第2部分-出三藏記集

助印经书
  

  《二人作沙門弟斷兄舌經》一卷

  《氣噓殺旃陀羅經》一卷

  《眼能視殺人經》一卷

  《孤獨三兄弟經》一卷

  《老少俱死經》一卷

  《阿斂他經》一卷

  《須多羅經》一卷(《舊錄》雲,《須多羅入胎經》。)

  《羼提和經》一卷(抄《六度集》。)

  《須陀利經》一卷

  《不蘭伽經》一卷

  《小申日經》一卷

  《婆羅柰?軍四姓經》一卷

  《大姓傢主叩書不經》一卷

  《提謂經》一卷

  《強羅經》一卷

  《墮迦經》一卷(《舊錄》所載,雲晉言“堅強”。)

  《金轉龍王經》一卷

  《盤達龍王經》一卷(《舊錄》所載。)

  《蘇曷龍王經》一卷

  《三龍王經》一卷

  《菩薩作六牙象本事經》一卷

  《菩薩作龜本事經》一卷(出《六度集》。)

  《菩薩師子王經》一卷

  《菩薩為魚王經》一卷(出《六度集》。)

  《象王經》一卷(出《生經》。)

  《虎王經》一卷

  《鱉王經》一卷(或雲《菩薩曾為鱉王經》。)

  《蠍王經》一卷

  《毒龍蛇施經》一卷

  《養牛經》一卷

  《放牛法經》一卷

  《牛米自供養經》一卷(《舊錄》雲,《牛米自供經》。)

  《行放食牛經》一卷(《舊錄》所載。)

  《墮釋迦牧牛經》一卷(《舊錄》所載。)

  《餓鬼經》一卷

  《鐵杵泥犁經》一卷

  《閻羅王經》一卷

  《緣經》一卷

  《藥經》一卷

  《苦慧經》一卷

  《慧達經》一卷

  《法足經》一卷

  《身數經》一卷

  《選福經》一卷

  《佈施經》一卷

  《助善經》一卷

  《孝順經》一卷

  《孝順經》一卷

  《古來經》一卷

  《度世經》一卷

  《緣本經》一卷

  《法藏經》一卷

  《明住經》一卷

  《善憩經》一卷

  《植質經》一卷

  《名相經》一卷

  《怪異經》一卷

  《滅怪經》一卷

  《本缽經》一卷

  《案缽經》一卷

  《諸法經》一卷

  《雜贊經》一卷

  《法嚴經》一卷(《舊錄》所載,疑即是《等入法嚴》。)

  《漸備經》一卷(疑是《漸備》之一卷。)

  《壁四經》一卷(《舊錄》所載。)

  《與脫經》一卷

  《伏願經》一卷

  《寶見經》一卷

  《真提經》一卷

  《明義經》一卷

  《見在經》一卷

  《雜事經》一卷

  《釋學經》一卷

  《釋論》一卷(疑是《大智論抄》之一卷。)

  《旨解經》一卷(疑即《義旨雜解》。)

  《賣智慧經》一卷(《舊錄》所載。)

  《初受道經》一卷(《舊錄》所載。)

  《度道俗經》一卷

  《學經福經》一卷(《舊錄》所載。)

  《諸福德經》一卷

  《說人身經》一卷

  《施色力經》一卷

  《色入施經》一卷

  《戒法律經》一卷

  《止寺中經》一卷(《舊錄》所載。)

  《未生火經》一卷

  《未生災經》一卷

  《成敗品》一卷(經目或雲《成敗品》第四,似是《樓炭經》之一品。)

  《念佛品經》一卷

  《須彌山經》一卷

  《閻浮利經》一卷

  《世間珍寶經》一卷(《舊錄》雲,《世間所望珍寶經》。)

  《無端底持經》一卷(《舊錄》雲,《無端底總持經》。)

  《安般行道經》一卷(《舊錄》所載。)

  《現道神足經》一卷

  《成行無想經》一卷

  《解慧微妙經》一卷(《舊錄》所載。)

  《失道得道經》一卷(《舊錄》所載。)

  《心情心識經》一卷(《舊錄》所載,雲有註。)

  《檢意向正經》一卷(《舊錄》所載。)

  《悔過除罪經》一卷

  《道德果證經》一卷(《舊錄》所載。)

  《深自僥幸經》一卷

  《佈施持戒經》一卷

  《禮敬諸塔經》一卷

  《浴像功德經》一卷

  《浴僧功德經》一卷

  《生西方齋經》一卷

  《造浴室法經》一卷

  《父子因緣經》一卷(《舊錄》所載。)

  《螢火六度經》一卷(《舊錄》有《明度經》一卷,雲一名《螢火明度經》。)

  《有疑往解經》一卷

  《雜阿含經》一卷(《舊錄》所載。)

  《長阿含方法經》一卷

  《六足阿毗曇經》一卷

  《小觀世樓炭經》一卷(《舊錄》所載。)

  《陀鄰尼目亻去經》一卷

  《佈施度無極經》一卷(疑是《六度集》之一卷。)

  《內禪波羅蜜經》一卷(《舊錄》所載。)

  《令人孝有德經》一卷

  《甚深大回向經》一卷

  《人於出傢者經》一卷

  《心應深貪慕經》一卷

  《地水火風空經》一卷

  《求欲者除意經》一卷

  《持戒教人殺生經》一卷

  《七月十五日臘法經》一卷

  《功高╂慢有二輩經》一卷

  《歡喜佈施有五事經》一卷

  《木槍刺腳因緣經》一卷(出《興起行經》。)

  《三夢經》一卷

  《三悔處經》一卷

  《三乘無當經》一卷

  《四署經》一卷

  《四輩經》一卷(《舊錄》雲,《四輩弟子經》,或雲《四輩學經》。)

  《四等意經》一卷

  《四意止本經》一卷

  《四正斷經》一卷

  《大四諦經》一卷(《舊錄》所載。)

  《四厚經》一卷

  《五署經》一卷

  《五谷世經》一卷

  《五方便經》一卷(《舊錄》所載。)

  《五戒報應經》一卷

  《五惟越羅名解說經》一卷(《舊錄》所載。)

  《五亂經》一卷

  《五耶經》一卷

  《五陰經》一卷(《舊錄》所載。)

  《中五濁世經》一卷(《舊錄》所載。)

  《六波羅蜜經》一卷(《舊錄》所載。)

  《六衰事經》一卷

  《六禪經》一卷

  《六度六十行經》一卷

  《六輩阿惟越致經》一卷

  《七眾經》一卷

  《七流經》一卷

  《七使經》一卷

  《七輩人橫死經》一卷

  《大七車經》一卷(《舊錄》所載。)

  《七歲作善經》一卷

  《八正八邪經》一卷(《舊錄》所載。)

  《八方萬物無常經》一卷

  《八總持經》一卷(《舊錄》所載。)

  《八輩經》一卷(《舊錄》所載。)

  《八雙經》一卷

  《八部僧行名經》一卷(《舊錄》所載。)

  《九結經》一卷

  《九惱經》一卷

  《九道觀身經》一卷

  《十部僧經》一卷

  《十二意經》一卷

  《十二阿練若高等地經》一卷

  《十二部經經》一卷

  《大十二因緣經》一卷(《舊錄》所載。)

  《十八難經》一卷(《舊錄》所載。)

  《三十二僧那經》一卷

  《三十四意經》一卷

  《五十德相經》一卷

  《五十二章經》一卷(《舊錄》所載。別有《孝明四十二章》。)

  《六十品經》一卷

  《六十二疑經》一卷

  《七十二觀身經》一卷

  《百法經》一卷

  《百八愛經》一卷(《舊錄》所載。似抄《五蓋疑結經》。)

  《二百五十戒經》一卷(諸錄並雲有六種異出。)

  《惟日三昧經》一卷

  《逮慧三昧經經》一卷(《舊錄》所載。一名《文殊師利問菩薩十事行經》。)

  《月電三昧經》一卷

  《無言三昧經》一卷

  《小安般舟三昧經》一卷(《舊錄》所載。)

  《阿和三昧經》一卷

  《禪行斂意經》一卷(《舊錄》雲,《禪行極意經》。)

  《禪數經》一卷(《舊錄》所載。)

  《禪行法經》一卷

  《須彌山譬經》一卷

  《日月譬經》一卷

  《海水譬經》一卷

  《藥草喻經》一卷

  《功德天譬經》一卷

  《賢劫譬經》一卷

  《金剛譬經》一卷

  《寶藏譬經》一卷

  《明珠譬經》一卷

  《聚木譬經》一卷

  《四大譬經》一卷

  《化譬經》一卷(《舊錄》雲,《化喻經》。)

  《般若波羅蜜偈》一卷

  《佛清凈偈》一卷

  《太子出國二十偈》一卷

  《佛十力偈》一卷

  《群生偈》一卷(《舊錄》所載。)

  《十方佛神咒》一卷

  《大總持祝咒》一卷(《舊錄》雲,《總持咒》。)

  《四天王神咒》一卷

  《護諸比丘咒》一卷(出《生經》。)

  《十二因緣結縷神咒》一卷

  《摩訶神咒》一卷

  《移山神咒》一卷

  《降魔神咒》一卷

  《和摩結神咒》一卷

  《威德陀羅神咒》一卷

  《異出般舟三昧經》一卷

  《異出寶藏經》一卷

  《異出普門經》一卷(目錄雲向一萬言。)

  《異出義足》二卷

  《異出四諦經》一卷

  《異出菩薩本經》一卷

  《異出逝童子經》一卷

  《異出孫陀耶致經》一卷

  《異出十善十惡經》一卷

  《異出九傷經》一卷

  《異出瞭本經》一卷

  右合四百六十部,凡六百七十五卷。詳校群錄,名數已定,並未見其本。今闕此經。

  右二都件凡一千三百六部,合一千五百七十卷。(其已寫前件八百四十六部,八百九十五卷在藏;未寫四百六十部,六百七十五卷今闕。)

  ●卷五

  新集抄經錄第一

  新集安公疑經錄第二

  新集疑經偽撰雜錄第三

  新集安公註經及雜經志錄第四

  小乘迷學竺法度造異儀記第五

  長安睿法師喻疑第六

  ○新集抄經錄第一

  抄經者,蓋撮舉義要也。昔安世高抄出《修行》為《大道地經》,良以廣譯為難,故省文略說。及支謙出經,亦有《孛抄》。此並約寫胡本,非割斷成經也。而後人弗思,肆意抄撮,或棋散眾品,或?剖正文。既使聖言離本,復令學者逐末。竟陵文宣王慧見明深,亦不能免。若相競不已,則歲代彌蕪黷法寶,不其惜歟。名部一成,難用刊削。其安公時抄,悉附本錄,新集所獲,撰目如左。庶誡來葉,無效尤焉。

  《抄華嚴經》十四卷

  《抄方等大集經》十二卷

  《抄菩薩地經》十二卷

  《抄法句譬經》三十八卷

  《抄阿差末經》四卷

  《抄凈度三昧經》四卷

  《抄摩訶摩耶經》四卷

  《抄摩訶摩耶經》三卷

  《抄胎經》三卷

  《抄央掘魔羅經》二卷

  《抄報恩經》二卷(少上卷。)

  《抄頭陀》二卷(抄律中事。)

  《抄義足經》二卷

  《抄法華藥王品》一卷

  《抄維摩詰所說佛國品》一卷

  《抄維摩詰方便品》一卷

  《抄維摩詰問疾品》一卷

  《抄安般守意經》一卷

  《抄菩薩本業經》一卷

  《抄菩薩本業願行品》一卷

  《抄四諦經要數》一卷

  《抄法律三昧經》一卷

  《抄照明三昧不思議事經》一卷

  《抄諸佛要集經》一卷

  《抄大乘方等要慧經》一卷

  《抄普賢觀懺悔法》一卷

  《抄樂瓔珞莊嚴方便經》一卷

  《抄未曾有因緣經》一卷

  《抄阿毗曇五法行經》一卷

  《抄諸法無行經》一卷

  《抄無為道經》一卷

  《抄分別經》一卷

  《抄德光太子經》一卷

  《抄魔化比丘經》一卷

  《抄優婆塞受戒品》一卷

  《抄優婆塞受戒法》一卷

  《抄貧女為國王夫人經》一卷

  (從《華嚴經》至《貧女為國王夫人》凡三十六部,並齊竟陵文宣王所抄。凡抄字在經題上者,皆文宣所抄也。)

  《般若經問論集》二十卷(即《大智論抄》。或雲《要論》,或雲《略論》,或雲《釋論》。)

  右一部,凡二十卷。廬山沙門釋慧遠以論文繁積,學者難究,故略要抄出。

  《抄成實論》九卷(齊武帝永明七年十二月,竟陵文宣王請定林上寺釋僧柔、小莊嚴寺釋慧次等於普弘寺共抄出。)

  《凈度三昧抄》一卷

  《律經雜抄》一卷

  《本起抄經》一卷

  《ㄦ抄經》一卷(《舊錄》所載。)

  《五百梵律經抄》一卷(《舊錄》所載。)

  《大海深?抄經》一卷

  (上六抄經是舊抄,今並闕本。)

  《抄為法舍身經》六卷

  (抄字在上,似是文宣王所抄。今闕此經。)

  《法苑經》一百八十九卷

  (此一經近世抄集,並撮撰群經,以類相從。雖立號《法苑經》,終入抄數。今闕此經。)

  右抄經四十六部,凡三百五十二卷。其三十八部一百五十一卷並有經,其八部一百一卷今闕。

  ○新集安公疑經錄第二

  外國僧法,學皆跪而口受。同師所受,若十、二十轉,以授後學。若有一字異者,共相推校,得便擯之,僧法無縱也。經至晉土,其年未遠,而喜事者以沙糅金,斌斌如也,而無括正,何以具偽乎!農者禾草俱存,後稷為之嘆息;金匱玉石同緘,卞和為之懷恥。安敢預學次,見涇渭雜流,龍蛇並進,豈不恥之!今列意謂非佛經者如左,以示將來學士,共知鄙倍焉。

  《寶如來經》二卷(南海胡作。或雲《寶如來三昧經》。)

  《定行三昧經》一卷(或雲《佛遺定行摩目扌建所問經》。)

  《真諦比丘慧明經》一卷(或雲《慧明比丘經》,或雲《清凈真諦經》。)

  《尼吒國王經》一卷(或雲《尼吒黃羅國王經》,或雲《黃羅王經》。)

  《胸有萬字經》一卷(或雲《胸現萬字經》。)

  《薩和菩薩經》一卷(《舊錄》雲,《國王薩{和心}菩薩經》。)

  《善信女經》二卷(或雲《善信經》。)

  《護身十二妙經》一卷(一名《度世護世經》。)

  《度護經》一卷(或雲《度護法經》。)

  《毗羅三昧經》二卷

  《善王皇帝經》二卷(或雲《善王皇帝功德尊經》。或為一卷。)

  《唯務三昧經》一卷(或作《唯無三昧》。)

  《阿羅呵公經》一卷(或雲《相國阿羅呵公經》。)

  《慧定普遍神通菩薩經》一卷(《舊錄》雲,《慧定普遍國土神通菩薩經》。)

  《陰馬藏經》一卷(或雲《陰馬藏光明經》。)

  《大阿育王經》一卷(雲佛在波羅柰者。)

  《四事解脫經》一卷(或雲《四事解脫度人經》。)

  《大阿那律經》一卷(非八念者。闕。)

  《貧女人經》一卷(名難陀者。《舊錄》雲,《貧女難陀經》。闕。)

  《鑄金像經》一卷(闕。)

  《四身經》一卷(闕。)

  《普慧三昧經》一卷(闕。)

  《阿秋那經》一卷(《舊錄》雲,《阿秋那三昧經》。闕。)

  《兩部獨證經》一卷(闕。)

  《法本齋經》一卷(西涼州來。闕。)

  《覓歷所傳大比丘尼戒經》一卷(闕。)

  右二十六部,三十卷。

  ○新集疑經偽撰雜錄第三

  《長阿含經》雲:“佛將涅?,為比丘說四大教法。若聞法律,當於諸經推其虛實,與法相違則非佛說。”又《大涅?經》雲:“我滅度後,諸比丘輩抄造經典,令法淡薄。”種智所照,驗於今矣。自像運澆季,浮競者多,或憑真以構偽,或飾虛以亂實,昔安法師摘出偽經二十六部,又指慧達道人以為深戒。古既有之,今亦宜然矣。佑校閱群經,廣庥同異,約以經律,頗見所疑。夫真經體趣融然深遠,假托之文辭意淺雜,玉石朱紫,無所逃形也。今區別所疑,註之於錄,並近世妄撰,亦標於末。並依倚雜經而自制名題,時不聞遠適外域,退不見承譯西賓,“我聞”興於戶牖,印可出於胸懷,誑誤後學,良足寒心。既躬所見聞,寧敢默已。嗚呼來葉,慎而察焉!

  《比丘應供法行經》一卷(此經前題雲羅什出。佑案,經卷舊無譯名,兼羅什所出又無此經,故入疑錄。)

  《居士請僧福田經》一卷(此經前題雲曇無讖出,案讖所出無此經,故入疑錄。)

  《灌頂度星招魂斷絕復連經》一卷

  《決定罪福經》一卷

  《無為道經》二卷

  《情離有罪經》一卷

  《燒香咒願經》一卷(或雲《咒願經》。)

  《安墓咒經》一卷

  《觀月光菩薩記》一卷

  《佛缽經》一卷(或雲《佛缽記》,甲申年大水及月光菩薩出事。)

  《彌勒下教》一卷(在《缽記》後。)

  《九十六種道》一卷

  右十二部經記,或義理乖背,或文偈淺鄙,故入疑錄。庶耘蕪?廣,以顯法寶。

  《灌頂經》一卷(一名《藥師琉璃光經》,或名《灌頂拔除過罪生死得度經》。)

  右一部,宋孝武帝大明元年,秣陵鹿野寺比丘慧簡依經抄撰。(此經後有《續命法》,所以遍行於世。)

  《提謂波利經》二卷(舊別有《提謂經》一卷。)

  右一部,宋孝武時,北國比丘曇靖撰。

  《寶車經》一卷(或雲《妙好寶車菩薩經》。)

  右一部,北國準州比丘曇辯撰,青州比丘道侍改治。

  《菩提福藏法經三昧經》一卷

  右一部,齊武帝時,比丘道備所撰。(備易名道歡。)

  《佛法有六義第一應知》一卷(未得本。)

  《六通無礙六根凈業義門》一卷(未得本。)

  右二部,齊武帝時,比丘釋法願抄集經義所出。雖弘經義,異於偽造,然既立名號,則別成一部,懼後代疑亂,故明註於錄。

  《佛所制名數經》五卷

  右一部,齊武帝時,比丘釋王宗所撰。抄集眾經,有似數林;但題稱佛制,懼亂名實,故註於錄。

  《眾經要攬法偈》二十一首一卷

  右一部梁天監二年,比丘釋道歡撰。

  右合二十部,二十六卷。

  《疑經》兩錄合四十六部,五十六卷。其三十八部失源,八部有人名。

  新集安公註經及雜經志錄第四

  夫日月麗天,眾星助耀,雨從龍降,氵彪池佐潤,由是豐澤洪沽,大明煥赫也。而猶有ㄡ火於雲夜,抱甕於漢陰者,時有所不足也。佛之著數,真人發起,大行於外國,有自來矣。延及此土,當漢之末世,晉之盛德也。然方言殊音,文質從異,譯胡為晉,出非一人。或善胡而質晉,或善晉而未備胡,眾經浩然,難以折中。竊不自量,敢預僧數,既荷佐化之名,何得素餐終日乎?輒以灑掃之馀暇,註眾經如左。非敢自必,必值聖心,庶望考文,時有合義。願將來善知識,不咎其默守,冀抱甕ㄡ火,讜有微益。

  《光贊折中解》一卷

  《光贊抄解》一卷

  《般若放光品》者,分別盡漏而不證八地也。源流浩汗,厥義幽邃,非彼草次可見宗廟之義也。安為《折疑準》一卷,《折疑略》二卷,《起盡解》一卷。

  《道行品》者,《般若》抄也。佛去世後,外國高明者撰也。辭句質復,首尾互隱,為《集異註》一卷。

  《大、小十二門》者,禪思之奧府也。為各作《註》。《大十二門》二卷,《小十二門》一卷。(今有。)

  《瞭本生死》者,四諦四信之玄藪也。為《註》一卷。(今有。)

  《密跡金剛經》,《持心梵天經》。右二經者,護公所出也。多有隱義,為作《甄解》一卷。

  《賢劫八萬四千度無極》者,大乘之妙目也。為《解》一卷。

  《人本欲生經》者,九止八脫之妙要也。為《註撮解》一卷。(今有。)

  《安般守意》,多念之要藥也。為《解》一卷。(今有。)

  《陰持入》者,世高所出殘經也。淵流美妙,至道直逕也。為《註》二卷。(今有。)

  《大道地》者,修行抄也,外國所抄,為《註》一卷。

  眾經眾行或有未曾共知者,安集之為《十法句義》一卷,《連雜解》共卷。

  《義指》者,外國沙門於此土所傳義也。雲“諸部訓異,欲廣來學視聽”也。增之為《註》一卷。

  《九十八結》者,《阿毗曇》之要義,為《解》一卷,《連約通解》共卷。

  又為《三十二相解》一卷。

  《三界諸天混然淆雜》,安為《錄》一卷。(今有。)

  此土人經,出不一時,自孝靈光和已來,迄今晉康寧二年,近二百載。值殘出殘,遇全出全,非是一人,難卒綜理,為之《錄》一卷。(今有。)

  《答法汰難》二卷

  《答法將難》一卷

  《西域志》一卷

  凡二十七卷。其《諸天錄》、《經錄》及《答法汰難》至《西域志》,雖非註經,今依安舊錄,附之於末。

  僧法尼所誦出經入疑錄。

  《寶頂經》一卷永元元年出,時年九歲。

  《凈土經》七卷永元元年出,時年九歲。

  《正頂經》一卷永元元年出,時年九歲。

  《法華經》一卷永元元年出,時年九歲。

  《藥草經》一卷永元二年出,時年十歲。

  《太子經》一卷永元二年出,時年十歲。

  《伽耶波經》一卷永元二年出,時年十歲。

  《波羅柰經》二卷中興元年出,時年十二。

  《優婁頻經》一卷中興元年出,時年十二。

  《益意經》二卷天監元年出,時年十三。(智遠承旨。)

  《般若得經》一卷天監元年出,時年十三。(智遠承旨。)

  《華嚴瓔珞經》一卷天監元年出,時年十三。(智遠承旨。)

  《喻陀衛經》一卷天監四年臺內華光殿出,時年十六。

  《阿那含經》二卷天監四年出,時年十六。

  《妙音師子吼經》三卷天監四年出,時年十六。(借張傢。)

  《出乘師子吼經》一卷天監三年出,時年十五。

  《勝?經》一卷永元元年出,時年九歲。

  《優曇經》一卷永元元年出,時年九歲。

  《妙莊嚴經》四卷永元元年出,時年九歲。

  《維摩經》一卷(江傢出。)

  《序七世經》一卷

  右二十一種經,凡三十五卷。

  經如前件。齊末太學博士江泌處女尼子所出。初尼子年在齠齔,有時閉目靜坐,誦出此經。或說上天,或稱神授,發言通利,有如宿習。令人寫出,俄而還止,經歷旬朔,續復如前。京都道俗咸傳其異。今上敕見,面問所以,其依事奉答,不異常人。然篤信正法,少修梵行,父母欲嫁之,誓而弗許。後遂出傢,名僧法,住青園寺。佑既收集正典,檢括異聞,事接耳目,就求省視。其傢秘隱,不以見示,唯得《妙音師子吼經》三卷,以備疑經之錄。此尼以天監四年三月亡。有好事者得其文疏,前後所出經二十馀卷。厥舅孫質以為真經,行疏勸化,收拾傳寫。既染毫牘,必存於世。昔漢建安末,濟陰丁氏之妻忽如中疾,便能胡語,又求紙筆,自為胡書。復有西域胡人見其此書,雲是經?,推尋往古,不無此事。但義非金口,又無師譯,取舍兼懷,故附之疑例。

  《薩婆若陀眷屬莊嚴經》一卷(二十馀紙。)

  右一部。梁天監九年,郢州頭陀道人妙光,戒歲七臘,矯以勝相,諸尼嫗人,僉稱聖道。彼州僧正議欲驅擯,遂下都,住普弘寺,造作此經。又寫在屏風,紅紗映覆,香花供養,雲集四部,?親供煙塞。事源顯發,敕付建康辯核疑狀。雲抄略諸經,多有私意妄造,借書人路琰屬辭潤色。獄牒:“妙光巧詐,事應斬刑,路琰同謀,十歲讠?戍。”即以其年四月二十一日,敕僧正慧超,令喚京師能講大法師、宿德如僧佑、曇準等二十人,共至建康前辯妙光事。超即奉旨,與曇準、僧佑、法寵、慧令、慧集、智藏、僧?、法雲等二十人於縣辯問。妙光伏罪,事事如牒。眾僧詳議,依律擯治。天恩免死,恐於偏地復為惑亂,長系東冶。即收拾此經,得二十馀要及屏風於縣燒除。然猶有零散,恐亂後生,故復略記。(薩婆若陀長者,是妙光父名。妙光弟名金剛德體,弟子名師子。)

  《法苑經》一百八十九卷

  《抄為法舍身經》六卷

  右二部。蓋近世所集,未詳年代人名。悉總集群經,以類相從。既立號《法苑》,則疑於別經,故註記其名,以示後學。卷數雖多,猶是前錄眾經,故不入部最之限。

  小乘迷學竺法度造異儀記第五

  夫至人應世,觀眾生根,根力不同,設教亦異。是以三乘立軌,隨機而發;五時說法,應契而化。沿粗以至妙,因小以及大,階漸殊時,教之體也。自正法稍遠,受學乖互,外域諸國,或偏執小乘,最後涅?,顯明佛性,而猶執初教,可謂膠柱鼓瑟者也。

  元嘉中,外國商人竺婆勒久停廣州,每往來求利。於南康郡生兒,仍名南康,長易字金伽。後得入道,為曇摩耶舍弟子,改名法度。其人貌雖外國,實生漢土,天竺科軌,非其所諳。但性存矯異,欲以攝物,故執學小乘,雲無十方佛,唯禮釋迦而已,大乘經典不聽讀誦。反抄著衣,以此為法,常用銅缽,無別應器。乃令諸尼作鎮肩衣,似尼師壇,縫之為囊,恒著肩上,而不用坐,以表眾異。每至出路,相捉而行;佈薩悔過,但伏地相向,而不胡跪。法度善閑漢言,至授戒先作胡語,不令漢知。案律之明文,授法資解,言不相領,不得法事。而竺度昧罔,面行詭術,明識之眾,咸共駭棄。唯宋故丹陽尹顏竣女宣業寺尼法弘,交州刺史張牧女弘光寺尼普明等信受其教,以為真實。雖出貴族,而識謝慧心,毀╃方等。既絕法雨,妄學詭科,乖背律儀,來苦方深,良可愍傷。

  自正化東流,大乘日曜,英哲頂受,遍?服膺。而使迷偽之人,專行偏教,莫或振止,何其甚哉!昔慧導拘滯,疑惑《大品》;曇樂偏執,非撥《法華》。罔天下之明,信己情之謬,關中大人,固已指為無間矣!至如彭城僧淵,誹謗《涅?》,舌根銷爛,現表厥殃,大乘難誣,亦可驗也。尋三人之惑,並惡止其躬,而竺度之悖,以毒飲人。凡女人之性,智弱信強,一受偽教,則同惑相扌延。故京師數寺遂塵異法,東境尼眾亦時染此風,將恐邪路易開,淄污不已。嗟乎!斯豈魔斷大乘,故先侮女人歟?此實開士之所痛悼,而法主所宜匡制也。《大方便經》雲:“釋迦如來昔為比丘,專以《四阿含》教化,謗毀方等,於無數劫,受大苦報,從阿鼻出,發大乘心致成正覺。”後進之賢,宜思防斷。古今明誡,可不慎乎!

  昔慧睿法師久難愚迷,制此《喻疑》,防於今日。故存之錄末,雖於錄非類,顯證同矣。

  ○喻疑第六

  △長安睿法師

  夫應而不寂,感之者至,感有精粗,應亦不一。影響理也,若以方期之,非徒乖其圓,乃亦喪其方。故以備聞之悟,喻其所疑,疑非膏盲,庶必為治。若治所不至,喻復其如之何,並可詳覽往喻。

  昔漢室中興,孝明之世,無盡之照,始得輝光此壤,於二五之照,當是像法之初。自爾已來,西域名人安侯之徒,相繼而至,大化文言,漸得淵照邊俗,陶其鄙倍。漢末魏初,廣陵彭城二相出傢,並能任持大照,尋味之賢,始有講次。而恢之以格義,迂之以配說。下至法祖、孟詳、法行》康會之徒,撰集諸經,宣暢幽旨,粗得充允,視聽暨今。附文求旨,義不遠宗,言不乖實,起之於亡師。及至苻並龜茲,三王來朝,持法之宗,亦並與經俱集。究摩羅法師至自龜茲,持律三藏集自?賓,祥師徒眾尋亦並集關中。洋洋十數年中,當是大法後興之盛也。睿才常人鄙,而得廁對宗匠,陶譯玄典,法言無日不聞,聞之無要不記,故敢依準所聞,寄之紙墨,以宣所懷。

  什公雲:“大教興世五十馀年,言無不實,實無不益。益而為言,無非教也;實而為稱,無非寶也。寶以如意為喻,教以正失為體。若能體其隨宜之旨,則言無不深;若守其一照,則惑無不至。今此世界以雜為名,則知本自離薄,本自離薄,則易為風波。風波易以動,不淳易為離,易動易離,故大聖隨宜而進,進之不以一途,三乘雜化由之而起。三藏祛其染滯,《般若》除其虛亡,《法華》開一究竟,《泥洹》闡其實化,此三津開照,照無遺矣。”但優劣存乎人,深淺在其悟,任分而行,無所臧否,前五百年也。此五百年中,得道者多,不得者少,以多言之,故曰正法。後五百年,唯相是非,執競盈路,得道者少,不得者多,亦以多目之,名為像法。像而非真,失之由人。由人之失,乃有非跋真言,斧戟實化,無擇起於胸中,不救出自唇吻。三十六國,小乘人也。此釁流於秦地,慧導之徒,遂復不信《大品》。既蒙什公入關,開托真照,《般若》之明,復得輝光末俗,朗茲實化。尋出《法華》,開方便門,令一實究竟,廣其津途,欣樂之傢,景仰沐浴,真復不知老之將至。而曇樂道人以偏執之見,而復非之,自畢幽途,永不可誨。今《大般泥洹經》,法顯道人遠尋真本,於天竺得之,持至揚都,大集京師義學之僧百有馀人,禪師執本,參而譯之,詳而出之。此經雲:“泥洹不滅,佛有真我。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有佛性,學得成佛。”佛有真我,故聖鏡特宗,而為眾聖中王。泥洹永存,為應照之本。大化不泯,真本存焉。而復致疑,安於漸照,而排跋真誨,任其偏執,而自幽不救,其可如乎?此正是《法華》開佛知見。開佛知見,今始可悟,金以瑩明,顯發可知。而復非之,大化之由,而有此心,經言闡提,真不虛也。

  此大法三門,皆有成證。昔朱士行既襲真式,以大法為己任,於雒中講《小品》,亦往往不通。乃出流沙,尋求《大品》。既至於填,果得真本,既遣疵子十人,送至雒陽,出為晉音。未發之間,彼土小乘學者乃以聞王,雲:“漢地沙門,乃以婆羅門書惑亂真言。王為地主,若不折之,斷絕大法,聾盲漢地,王之咎也!”王即不聽。時朱士行乃求燒經為證。王亦從其所求,積薪十車於殿階下,以火焚之。士行臨階而發誠誓:“若漢地大化應流佈者,經當不燒;若其不應,命也如何!”言已投之,火即為滅,不損一字。遂得有此《法華》正本於於填大田,輝光重壞,踴出空中,而得流此。

  此《大般泥洹經》既出之後,而有嫌其文不便者,而更改之,人情小惑。有慧佑道人,私以正本雇人寫之。容書之傢忽然火起,三十馀傢,一時蕩然。寫經人於灰火之中求銅鐵器物,忽見所寫經本在火不燒,及其所寫一紙陌外亦燒,字亦無損。馀諸巾紙,寫經竹筒,皆為灰燼。此三經者,如什公所言,是大化三門,無極真體,皆有神驗,無所疑也。

  什公時雖未有《大般泥洹》文,已有《法身經》,明佛法身即是泥洹,與今所出,若合符契。此公若得聞此,佛有真我,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便當應如白日朗其胸襟,甘露潤其四體,無所疑也。何以知之?每至若問:“佛之真主亦復虛妄,積功累德,誰為不惑之本?”或時有言:“佛若虛妄,誰為真者?若是虛妄,積功累德,誰為其主?”如其所探,今言佛有真業,眾生有真性,雖未見其經證,明評量意,便為不乖而亦曾問:“此土先有經言,一切眾生皆當作佛,此當雲何?”答言:“《法華》開佛知見,亦可皆有為佛性。若有佛性,復何為不得皆作佛耶?但此《法華》所明,明其唯有佛乘,無二無三,不明一切眾生皆當作佛。皆當作佛,我未見之,亦不抑言無也。”若得聞此正言,真是會其心府,故知聞之心深信受。

  同或之肆學正法者,小可虛其衿帶,更聽往喻。如三十六國著小乘者,亦復自以為日月之明,無以進於己也。而大心寥朗,乃能鄙其狂而偏執,自貽重罪。慧導之非《大品》,而尊重三藏,亦不自以為照不周也。曇樂之非《法華》,憑陵其氣,自以為是,天下悠悠,唯己一人言,其意亦無所與讓。今疑《大般泥洹》者,遠而求之,正當以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為不通真照。真照自可照其虛妄,真復何須其照?一切眾生既有偽矣,別有真性為不變之本。所以陶練既粗,真性乃發,恒以大慧之明,除其虛妄。虛妄既盡,法身獨存,為應化之本。應其所化能成之緣,一人不度,吾終不舍。此義始驗,復何為疑耶!若於真性法身而復致疑者,恐此邪心無處不惑。佛之真我尚復生疑,亦可不信佛有正覺之照,而為一切種智也。般若之明,自是照虛妄之神器,復何與佛之真我?法身常存,一切皆有佛之真性。真性存焉,學不越涯,成不乖本乎?而俗以真照無虛言,言而亦無,佛我亦無,泥洹是邪見也。但知執此照惑之明,不知無惑之性,非其照也。為欲以此誣網天下,天下之人何可誣也!所以遂不關默而驟明此照者,是惜一肆之上,而有鑠金之說;一市之中,而言有虎者三。易惑之徒,則將為之所染。皆為不救之物,亦不得已而言之,豈其好明人罪耶?實是蝮蛇螫手,不得不斬。幸有深識者,體其不默之旨;未深入者,尋而悟之,以求自清之路。如其已不可喻,吾復其如之何!

  ●卷六

  四十二章經序第一未詳作者

  安般守意經序第二僧會法師

  安般註序第三道安法師

  安般守意經序第四謝敷作

  陰持入經序第五道安法師

  人本欲生經序第六道安法師

  瞭本生死經序第七道安法師

  十二門經序第八道安法師

  大十二門經序第九道安法師

  法鏡經序第十僧會法師

  ○四十二章經序第一

  昔漢孝明皇帝夜夢見神人,身體有金色,頂有日光,飛在殿前。意中欣然甚悅之。明日問群臣,此為何神也?有通人傳毅曰:“臣聞天竺有得道者,號曰佛,輕舉能飛,殆將其神也。”於是上悟,即遣使者張騫、羽林中郎將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至大月支國寫取佛經《四十二章》,在第十四石函中,登起立塔寺。於是道法流佈,處處修立佛寺、遠人伏化,願為臣妾者不可稱數。國內清寧,含識之類,蒙恩受賴,於今不絕也。

  ○安般守意經序第二

  △康僧會

  夫安般者,諸佛之大乘,以濟眾生之漂流也。其事有六,以治六情。情有內外,眼、耳、鼻、口、身、心,謂之內矣;色、聲、香、味、細滑、邪念,謂之外也。經曰諸海十二事,謂內外六情之受邪行,猶海受流,餓夫夢飯,蓋無滿足也。心之溢蕩,無微不浹,?惚仿佛,出入無間,視之無形,聽之無聲,逆之無前,尋之無後,深微細妙,形無絲發,梵釋仙聖所不能照明。默種於此,化生乎彼,非凡所睹,謂之陰也。猶以晦а種夫粢芥,?手覆種,孳有萬億,旁人不睹其形,種傢不知其數也。一朽乎下,萬生乎上,彈指之間,心九百六十轉,一日一夕,十三億意。意有一身,心不自知,猶彼種夫也。

  是以行寂,系意著息,數一至十,十數不誤,意定在之。小定三日,大定七日,寂無他念,泊然若死,謂之一禪。禪,棄也,棄十三億穢念之意。已獲數定,轉念著隨,蠲除其八,正有二意,意定在隨,由在數矣。垢濁消滅,心稍清凈,謂之二禪也。又除其一,註意鼻頭,謂之止也。得止之行,三毒、四趣、五陰、六冥諸穢滅矣。[B14G]然心明,逾明月珠,淫邪污心,猶鏡處泥,穢垢污焉。偃以照天,覆以臨土聰睿聖達,萬土臨照,雖有天地之在,靡一夫而能睹。所以然者,由其垢濁,眾垢污心,有逾彼鏡矣。若得良師?刮瑩磨,薄塵微а,蕩使無馀。舉之以照,毛發面理,無微不察,垢退明存,使其然矣。情溢意散,念萬不識一矣。猶若於市,馳心放聽,廣采眾音,退宴存思,不識一夫之言。心逸意散,濁翳其聰也。若自閑處,心思寂寞,志無邪欲,側耳靖聽,萬句不失,片言斯著,心靖意清之所由也。行寂止意,懸之鼻頭,謂之三禪也。還觀其身,自頭至足,反覆微察,內體污露,木楚毛豎,猶睹膿涕。於斯具照天地人物,其盛若衰,無存不亡,信佛三寶,眾冥皆明,謂之四禪也。攝心還念,諸陰皆滅,謂之還也。穢欲寂盡,其心無想,謂之凈也。得安般行者,厥心即明,舉眼所觀,無幽不睹。往無數劫,方來之事,人物所更,現在諸剎。其中所有世尊法化,弟子誦習,無遐不見,無聲不聞。?惚仿佛,存亡自由,大彌八極,細貫毛耗,制天地,住壽命,猛神德,壞天兵,動三千,移諸剎,入不思議,非梵所測,神德無限,六行之由也。

  世尊初欲說斯經時,大千震動,人天易色,三日安般,無能質者。於是世尊化為兩身,一曰何等,一曰尊主,演於斯義出矣。大士、上人、六雙、十二輩,靡不執行。

  有菩薩名安清字世高,安息王嫡後之子,讓國與叔,馳避本土,翔而後進,遂處京師。其為人也,博學多識,貫綜神模,七正盈縮;風氣吉兇,山崩地動;钅咸脈諸術,睹色知病;鳥獸鳴啼,無音不照。懷二儀之弘仁,愍黎庶之頑ウ,先挑其耳,卻啟其目,欲之視明扣聰也。徐乃陳演正真之六度,譯安般之秘奧,學者塵興,靡不去穢濁之操,就清白之德者也。

  餘生末蹤,始能負薪,考妣徂落,三師凋喪,仰瞻雲日,悲無質受,?卷言顧之,潸然出涕。宿祚未沒,會見南陽韓林、潁川皮業,會稽陳慧,此三賢者,信道篤密,執德弘正,??進進,志道不倦餘從之請問,規同矩,義無乖異。陳慧註義,餘助斟酌。非師不傳,不敢自由也。言多鄙拙,不究佛意,明哲眾賢,願共臨察。義有?尤??,加聖刪定,共顯神融矣。

  ○安般註序第三

  △釋道安

  安般者,出入也。道之所寄,無往不因;德之所寓,無往不托。是故安般寄息以成守,四禪寓骸以成定也。寄息故有六階之差,寓骸故有四級之別。階差者,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級別者,忘之又忘之,以至於無欲也。無為故無形而不因,無欲故無事而不適。無形而不因,故能開物;無事而不適,故能成務。成務者,即萬有而自彼;開物者,使天下兼忘我也。彼我雙廢者,守於唯守也。故《修行經》以斯二法而成寂。得斯寂者,舉足而大千震,揮手而日月捫,疾吹而鐵圍飛,微噓而須彌舞。斯皆乘四禪之妙止,禦六息之大辯者也。

  夫執寂以禦有,崇本以動末,有何難也!安般居十念之一,於五根則念根也。故撰《法句》者,屬《唯念品》也。昔漢氏之末,有安世高者,博聞稽古,特專阿毗曇學。其所出經,禪數最悉,此經其所譯也。茲乃趣道之要徑,何莫由斯道也!魏初康會為之註義。義或隱而未顯者,安竊不自量。敢因前人,為解其下,庶欲蚊翮以助隨藍,霧潤以增巨壑也。

  ○安般守意經序第四

  △謝敷作

  夫意也者,眾苦之萌基,背正之元本。荒迷放蕩,浪逸無涯,若狂夫之無所麗;愛惡充心,耽昏無節,若夷狄之無君。微矣哉,即之無像,尋之無朕,則毫末不足以喻其細;迅矣哉,僨?喬惚?,?旬匝宇宙,則奔電不足以比其速。是以彈指之間九百六十轉,一日一夕十三億想。念必向報,成生死載。一身所種,滋蔓彌劫。凡在三界倒見之徒,溺喪淵流,莫能自反。正覺慈愍,開示慧路,防其終兇之源漸,塞其忿欲之微兆,為啟安般之要徑,泯生滅以冥寂。申道品以養恬,建十慧以入微,縶九神之逸足,防七識之洪流,故曰守意也。

  若乃制伏粗垢,拂?漏結者,亦有望見貿樂之士,閉色聲於視聽,遏塵想以禪寂,乘靜泊之禎祥,納色天之嘉祚。然正志荒於華樂,昔習沒於交逸,福田矜執而日零,毒根迭興而罪襲。是以輪回五趣,億劫難拔,嬰羅欲網,有劇深牢。由於無慧樂定,不惟道門,使其然也。

  至於乘慧入禪,亦有三輩:或畏苦滅色,樂宿泥洹,志存自濟,不務兼利者,為無著乘。或仰希妙相,仍有遣無,不建大悲,練盡緣縛者,則號緣覺。菩薩者,深達有本,暢因緣無。達本者有有自空,暢無者因緣常寂。自空故不出有以入無,常寂故不盡緣以歸空。住理而有非所縛,非縛故無無所脫。茍厝心領要,觸有悟理者,則不假外以靜內,不因禪而成慧。故曰阿惟越致,不隨四禪也。若欲塵翳心,慧不常立者,乃假以安般,息其馳想,猶農夫之凈地,明鏡之瑩?矣。然則耘耨不以為地,地凈而種滋;瑩?非以為鏡,鏡凈而照明。故開士行禪,非為守寂,在遊心於玄冥矣。肇自發心,悲盟弘普,秉權積德,忘期安眾。眾雖濟而莫脫,將廢知而去筌矣。是謂菩薩不滅想取證也。此三乘雖同假禪靜,至於建志厥初,各有攸歸。故學者宜恢心宏模,植載於始也。

  漢之季世,有舍傢開士安清字世高,安息國王之太子也。審榮辱之浮寄,齊死生乎一貫。遂脫屣於萬乘,抱玄德而遊化,演道教以發?蒙,表神變以諒之。於時俊?歸宗,釋華崇實者,若禽獸之從麟鳳,鱗介之赴虯蔡矣。又博綜殊俗,善眾國音,傳授斯經,變為晉文。其所譯出百馀萬言,探暢幽賾,淵玄難測。此《安般》典,其文雖約,義關眾經,自淺至精,眾行具舉,學之先要,孰逾者乎!行者欲凝神反樸,道濟無外,而不循斯法者,何異刖夫之陟太山,無翅而圖升虛乎!釋迦如來妙慧足於曩劫,歷無數以潛化。至於眾生運會,圓滿千成,而猶現行六年,以為教端者,誠以鎮一紛邪,莫尚茲也。由是而觀,可不務歟!

  敷染習沉冥,積罪歷劫,生與佛乖,弗睹神化。雖以微祚,得稟遺典,而情想系蕪,道根未固。仰欣聖軌,未一暫履,夕惕戰懼,?焉如忄瞿。是以誠心諷誦,以鐘識習,每遭明睿,輒咨凝滯。然冥宗已遠,義訓小殊,乃采集英彥,戢而載焉。雖粗聞大要,未悟者眾。於是復率愚思,推檢諸數,尋求明證,遂相繼續,撰為註義。並抄撮《大安般》、《修行》諸經事相應者,引而合之,或以隱顯相從,差簡搜尋之煩。經道弘深,既非愚淺所能裁衷,又辭意鄙拙,萬不暢一,?增理穢,敢雲足以闡融妙旨乎?實欲私記所識,以備遺忘而已耳。儻有覽者,願亮不逮,正其愚謬焉。

  ○陰持入經序第五

  陰持入者,世之深病也。馳騁人心,變德成狂,耳聾口爽,耽醉榮寵,抱癡投冥,酸號三趣。其為病也。猶癩疾焉,入骨徹髓,良醫拱手;猶癲蹶焉,來則冥然,莫有所識。大聖悼茲,痛心內發,忘身安,赴塗炭,含厚德,忍舞擊。觀羅密於重?,止綱網於八極,洪癡不得振其翼,巨愛不得逞其足。采善心於毫芒,拔兇頑於虎口。以大寂為至樂,五音不能聾其耳矣;以無為為滋味,五味不能爽其口矣。曜形濁世,拯擢難計,陟降教終,潛淪無名。諸無著等,尋各騰逝。大弟子眾深懼妙法混然廢沒,於是令迦葉集結,阿難所傳,凡三藏焉。該羅幽廓,難度難測也。世雄授藥,必因本病,病不能均,是故眾經相侍乃備。非彥非聖,罔能綜練。自茲以後,神通高士各為訓釋,或攬撰諸經以為行式。譬瓔璣歟,擇彼珠珍,以色相發,佩之冠之,為光為飾。喻繪事歟,調別眾彩,以圖暉烈。諸明睿者,所撰亦然。此經則是其數也。

  有舍傢開士,出自安息,字世高。大慈流洽,播化斯土,譯梵為晉,微顯闡幽。其所敷宣,專務禪觀,醇玄道數,深矣遠矣,是經其所出也。陰入之弊,人莫知苦,是故先聖照以止觀,陰結日損,成泥洹品。自非知機,其孰能與於此乎!從首至於九絕,都是四十五藥也。以慧斷知,入三部者,成四諦也。十二因緣訖凈法部者,成四信也。其為行也,唯神矣,故不言而成;唯妙矣,故不行而至。統斯行者,則明白四達,立根得眼,成十力子,紹胄法王,奮澤大千。若取證則拔三結,住壽成道,徑至應真。此乃大乘之舟?戢,泥洹之關路。於斯晉土,祥觀??廢,學徒雖興,蔑有盡漏。何者?禪思守玄,練微入寂,在取何道,猶覘於掌。墮替斯要,而希見證,不亦難乎!

  安來近積罪,生逢百罹,戎狄孔棘,世乏聖導。潛Т晉山,孤居離眾,幽處窮壑。竊覽篇目,淺識獨見,滯而不達,夙宵抱疑,諮諏靡質。會太陽比丘竺法濟,並州道人支曇講,陟?冒寂,重爾遠集。此二學士高朗博通,誨而不倦者也。遂與析?暢礙,造茲註解。世不值佛,又處邊國,音殊俗異,規矩不同,又以愚量聖,難以逮也。冀未踐緒者,少有微補,非敢自必,析究經旨。

  ○人本欲生經序第六

  △釋道安

  《人本欲生經》者,照乎十二因緣而成四諦也。本者,癡也;欲者,愛也;生者,生死也。略舉十二之三以為目也。人在生死,莫不浪滯於三世,飄縈於九止,綢繆於八縛者也。十二因緣於九止,則第一人亦天也。四諦所鑒,鑒乎九止;八解所正,正乎八邪。邪正則無往而不恬,止鑒則無往而不愉。無往而不愉,故能洞照傍通;無往而不恬,故能神變應會。神變應會,則不疾而速;洞照傍通,則不言而化。不言而化,故無棄人;不疾而速,故無遺物。物之不遺,人之不棄,斯禪智這由也。故經曰:“道從禪智,得近泥洹。”豈虛也哉!誠近歸之要也。

  斯經似安世高譯為晉言也。言古文悉,義妙理婉。睹其幽堂之美,闕庭之富者或寡矣。安每覽其文,欲疲不能,所樂而玩者,三觀之妙也;所思而存者,想滅之辭也。敢以馀暇,為之撮註。其義同而文別者,無所加訓焉。

  ○瞭本生死經序第七

  △釋道安

  夫四信妙輿者,眾佑之寶軒也,以運連縛倒見眾生。凡在三界,罔弗冠癡佩行嬰,舞生死而趨陰堂,揖讓色味,驂惑載疑,驅馳九止者也。既則狎賢侮聖,縱其奸慝,貪劍恚?,梟截玄路,群誹上要,殃禍備嘗矣。世雄顧愍,深圖變謀,法ユ曜於重霓,道鼓震於雷吼,寂幹障乎八?,慧戈陷乎三有。於是碎癡冠,決嬰佩,升信車,入諦軌,則因緣息成四喜矣。故曰瞭本生死也。瞭,猶解也;本,則癡也,元也。如來指舉一隅,身子伸敷高旨,引興幽贊,美矣盛矣。

  夫計身有命,則隨緣縛,謗佛毀信,若彌綸於幽室矣。夫解空無命,則成四諦,昭然立信,若日殿之麗乾矣。斯乃五十六藥之崇基,淵乎蓋眾行之宗也。開微成務,孰先者乎!佛始得道,隆建大哀,此經則十六之一也。其在天竺,三藏聖師莫不以為教首而研幾也。

  漢之季世,此經始降茲土,雅邃奧邈,少達旨歸者也。魏代之初,有高士河南支恭明為作註解,探玄暢滯,真可謂入室者矣。俊哲先人,足以折中也。然童蒙之倫,猶有未悟,故仍前跡,附釋未訓,非茍穿鑿,以紫亂朱也。儻孤居始進者,可以辯惑焉。

  ○十二門經序第八

  △釋道安

  十二門者,要定之目號,六雙之關徑也。定有三義焉:禪也,等也,空也。用療三毒,綢繆重病。嬰斯幽厄,其日深矣,貪囹恚圄,癡城至固,世人遊此,猶春登臺,甘處欣欣,如居華展,嬉樂自娛,莫知為苦,嘗酸速禍,困憊五道。夫唯正覺,乃識其謬耳。哀倒見之苦,傷蓬流之痛,為設方便,防萌塞漸,辟茲慧定,令自氵?滌,挫銳解紛,返神玄路。茍非至德,其道不凝也。

  夫邪僻之心,必有微著,是故禪法以四為差焉。貪淫囹者,荒色悖蒸,不別尊卑,渾心耽忄面,習以成狂,亡國傾身,莫不由之。虛迷空醉,不知為幻,故以死屍散落自悟,漸斷微想,以至於寂,味乎無味,故曰四禪也。?恚圄者,爭纖芥之虛聲,結瀝血之重咎,恩親絕於快心,交友腐於縱忿,含怒徹髓,不悛滅族。聖人見強梁者不得其死,故訓之以等。丹心讎親,至柔其志,受垢含苦,治之未亂,醇德邃厚,兕不措角,況人害乎?故曰四等也。愚癡城者,誹古聖,謗真諦,慢二親,輕師傳,斯病尤重矣。以慧探本,知從癡愛,分別末流,瞭之為惑,練心攘慝,狂病瘳矣,故曰四空也。行者禪海之深醴,溉昏迷之盛火,激空凈之淵流,蕩癡塵之穢垢,則皎然成大素矣。行斯三者,則知所以宰身也。所以宰身者,則知所以安神也。所以安神者,則知所以度人也。

  然則經無臣細,出自佛口,神心所制,言為世寶。慧日既沒,三界喪目,經藏雖存,淵玄難測,自非至精,孰達其微?於是諸開士應真,各為訓解。釋其幽賾,辯其差貫,則爛然易見矣。窮神知化,何復加乎?從十二門已後,則是訓傳也。凡學者行十二門,卻盡神足,滅外止粗,謂之成五道也。三向諸根,進消內結,謂盡諸漏也。始入盡漏,名不退轉。諸佛嘉嘆,記其成號。深不可測,獨見曉焉;神不可量,獨能精焉。陵雲輕舉,凈光燭幽,移海飛嶽,風出電入。淺者如昌,況成佛乎!是乃三乘之大路,何莫由斯定也。自始發跡,逮於無漏,靡不周而復始,習茲定也。行者欲崇德廣業,而不進斯法者,其猶無柯而求伐,不飯而求飽,難以獲矣。醒寤之士,得聞要定,不亦妙乎。

  安宿不敏,生值佛後,又處異國,楷范多闕。仰希古列,滯而未究,寤寐憂悸,有若疾首。每惜茲邦禪業替廢,敢作註於句末。雖未足光融聖典,且發蒙者,儻易覽焉。安世高善開禪數,斯經似其所出,故錄之於末。

  ○大十二門經序第九

  △釋道安

  夫淫息存乎解色,不系防閑也。有絕存乎解形,不系念空也。色解則冶容不能轉,形解則無色不能滯。不轉者,雖天魔玉顏,窈窕艷姿,莫足傾之,之謂固也。不滯者,雖遊空無識,泊然永壽,莫足礙之,之謂真也。何者?執古以禦有,心妙以瞭色,雖群居猶芻靈,泥洹猶如幻,豈多制形而重無色哉!是故聖人以四禪防淫,淫無遺焉;以四空滅有,有無現焉。淫有之息,要在明乎萬形之未始有,百化猶逆旅也。怨憾之興,興於此彼,此彼既興,遂成仇敵。仇敵適成,勃然赫怒,赫怒已發,無所不至。至不可至,神幽想獄,乃毒乃辛,欣之甘之。是以如來訓之以等。等所難等,何往不等?等心既富,怨本息矣。豈非為之乎未有,圖難於其易者乎!夫然,則三事兇耽,廢然息矣,十二重關,廓然辟矣。根立而道生,覺立而道成,莫不由十二門。立乎定根,以逆道休也。大人揮變,榮光四塞,彈撇安明,吹沫千刃,默動異剎,必先正受。明夫匪禪無以統乎無方而不留,匪定無以周乎萬形而不礙。禪定不愆,於神變乎何有也!至矣盡矣,蔑以加矣。

  此經世高所出也。辭旨雅密,正而不艷,比諸禪經,最為精悉。案《經後記》雲:“嘉禾七年,在建鄴周司隸舍寫。”緘在篋匱,向二百年矣。冥然不行,無聞名者。比丘竺道護於東垣界賢者經中得之,送詣?澤,乃得流佈。得經之後,俄而其傢遇火,護若不睹,為灰炭矣。自然將喪斯禪也,後死者不得與聞此經也。此經也,八音所誨,四道作訓,約無乏,文重無簡矣。精義入神,何以上乎?前世又為《懸解》,一傢之傳,故筌而次之。然世高出經,貴本不飾,天竺古文,文通尚質,倉卒尋之,時有不達。今為略註,繼前人之末,非敢亂朱,冀有以寤焉。

  ○法鏡經序第十

  △康僧會

  夫心者眾法之源,臧否之根,同出異名,禍福分流。以身為車,以傢為國,周遊十方,稟無倦息。傢欲難足,猶海吞流,火之獲薪。六邪之殘,已甚於蒺藜網之賊魚矣。女人佞等三<鬼勿>,其善偽而信寡,斯傢之為禍也。尊邪穢,賤清真,連業瑣,謗聖賢,興獄訟,喪九親,斯傢之所由矣。是以上士恥其穢,懼其厲,為之懾懾如也。默思遁邁,猶明哲之避無道矣。剔發毀容,法服為珍,靖處廟堂,練情攘穢,懷道宣德,?導聾瞽。或有隱處山澤,枕石嗽流,專心滌垢,神與道俱。志寂齊乎無名,明化周乎群生,賢聖競乎清靖,稱斯道曰大明,故曰《法鏡》。

  騎都尉安玄、臨淮嚴浮調,斯二賢者,年在齠?,弘志聖業,钅句深致遠,窮神達幽。愍世?蒙惑,不睹大雅,竭思譯傳斯經景模。都尉口陳,嚴調筆受,言既稽古,義又微妙。然時幹戈未戢,志士莫敢或遑,大道陵遲,內學者寡。會睹其景化,可以拯塗炭之尤?,然義壅而不達,因閑竭愚,為之註義。喪師歷載,莫由重質,心憤口悱,停筆愴如,追遠慕聖,涕泗並流。今記識闕疑,俟後明哲,庶有暢成,以顯三寶矣。

  ●卷七

  道行經序第一釋道安

  道行經後記第二未詳作者

  放光經記第三未詳作者

  合放光光贊略解序第四道安法師

  須真天子經記第五未詳作者

  普曜經記第六未詳作者

  賢劫經記第七未詳作者

  般舟三昧經記第八未詳作者

  首楞嚴三昧經註序第九未詳作者

  合首楞嚴經記第十支敏度

  首楞嚴經後記第十一未詳作者

  新出首楞嚴經序第十二弘充法師

  法句經序第十三未詳作者

  阿維越致遮經記第十四出經後記

  魔逆經記第十五出經後記

  慧印三昧及濟方等學二經序贊第十六王僧孺撰

  聖法印經記第十七出經後記

  文殊師利凈律經記第十八出經後記

  王子法益壞目因緣經序第十九佛念法師

  合微密持經記第二十支恭明

  ○道行經序第一

  大哉智度,萬聖資通,咸宗以成也。地含日照,無法不周,不恃不處,累彼有名。既外有名,亦病無形,兩忘玄漠,塊然無主,此智之紀也。夫永壽莫美乎上乾,而齊之殤子;神偉莫美於凌虛,而同之涓滯;至德莫大乎真人,而比之朽種;高妙莫大乎世雄,而喻之幻夢。由此論之,亮為眾聖宗矣。何者?執道禦有,卑高有差,此有為之域耳。非據真如,遊法性,冥然無名也。據真如,遊法性,冥然無名者,智度之奧室也。名教遠想者,智度之蘧廬也。然存乎證者,莫不契其無生而惶眩;存乎跡者,莫不忿其蕩冥而誕誹。道動必反,優劣致殊,眩誹不其宜乎,不其宜乎!要斯法也,與進度齊軫,逍遙俱遊,千行萬定,莫不以成。眾行得字而智進,全名諸法參相成者,求之此列也。且其經也,進咨第一義以為語端,退述權便以為談首。行無細而不歷,數無微而不極,言似煩而各有宗,義似重而各有主。?巢見者慶其邇教而悅寤,宏?者望其遠標而絕目。陟者彌高而不能階,涉者彌深而不能測,謀者慮不能規,尋者度不能盡。既杳冥矣,真可謂大業淵藪,妙矣者哉!然凡諭之者,考文以徵其理者,昏其趣者也;察句以驗其義者,迷其旨者也。何則?考文則異同每為辭,尋句則觸類每為旨。為辭則喪其卒成之致,為旨則忽其始擬這義矣。若率初以要其終,或忘文以全其質者,則大智玄通,居可知也。從始發意,逮一切智,曲成決著,八地無染,謂之智也,故曰遠離也。三脫照空,四非明有,統鑒諸法,因後成用,藥病雙亡,謂之觀也。明此二行,於三十萬言,其如視諸掌乎。顛沛造次,無起無此也。

  佛泥曰後,外國高士抄九十章為《道行品》。醒靈之世,朔佛齎詣京師,譯為漢文。因本順旨,轉音如已,敬順聖言,瞭不加飾也。然經既抄撮,合成章指,音殊俗異,譯人口傳,自非三達,胡能一一得本緣故乎?由是《道行》頗有首尾隱者。古賢論之,往往有滯。仕行恥此,尋求其本,到於闐乃得。送詣倉垣,出為《放光品》。斥重省刪,務今婉便,若其悉文,將過三倍。善出無生,論空特巧,傳譯如是,難為繼矣。二傢所出,足令大智煥爾闡幽。支讖全本,其亦應然。何者?抄經刪削,所害必多,委本從聖,乃佛之至誡也。安不量末學,庶幾斯心,載詠載玩,未墜於地。檢其所出,事產始,猶令折傷玷缺,戢然無際。假無《放光》,何由解斯經乎?永謝先?,所蒙多矣。今集所見,為解句下。始況現首,終隱現尾,出經見異,銓其得否,舉本證抄,敢增損也。幸我同好,飾其瑕讠?也。

  ○道行經後記第二

  △未詳作者

  光和二年十月八日,河南洛陽孟元士。口授天竺菩薩竺朔佛,時傳言譯者月支菩薩支讖,時侍者南陽張少安、南海子碧,勸助者孫和、周提立。正光二年九月十五日,洛陽城西菩薩寺中沙門佛大寫之。

  ○放光經記第三(二十卷者。)

  △未詳作者

  惟昔大魏潁川朱士行,以甘露五年出傢學道為沙門,出塞西至於闐國,寫得正品梵書胡本九十章,六十萬馀言。以太康三年遣弟子弗如檀,晉字法饒,送經胡本至洛陽。住三年,復至許昌。二年後至陳留界倉垣水南寺,以元康元年五月十五日,眾賢者共集議,晉書正寫。時執胡本者,於闐沙門無羅叉,優婆塞竺叔蘭口傳,祝太玄、周玄明共筆受。正書九十章,凡二十萬七千六百二十一言。時倉垣諸賢者等,大小皆勸助供養,至其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寫都訖。經義深奧,又前後寫者參校不能善悉。至太安二年十一月十五日,沙門竺法寂來至倉垣水北寺求經本。寫時撿取現品五部並胡本,與竺叔蘭更共考校書寫,永安元年四月二日訖,於前後所寫校最為差定,其前所寫可更取校。晉胡音訓暢義難通,諸開士大學文生書寫供養諷誦讀者,願留三思,恕其不逮也。

  ○合放光光贊略解序第四

  △釋道安

  《放光》、《光贊》同本異譯耳。其本俱出於闐國持來,其年相去無幾。《光贊》,於闐沙門隻多羅以泰康七年齎來,護公以其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出之。《放光分》,如檀以泰康三年於闐為師送至洛陽,到元康元年五月乃得出耳。先《光贊》來四年,後《光贊》出九年也。

  《放光》,於闐沙門無羅叉執胡,竺叔蘭為譯,言少事約,刪削復重,事事顯炳,煥然易觀也。而從約必有所遣於天竺辭及騰每大簡焉。

  《光贊》,護公執胡本,聶承遠筆受,言準天竺,事不加飾。悉則悉矣,而辭質勝文也。每至事首,輒多不便,諸反覆相明,又不顯灼也。考其所出,事事周密耳。互相補益,所悟實多。恨其寢逸涼土九十一年,幾至泯滅,乃達此邦也。斯經既殘不具,並《放光》尋出,大行華京,息心居士翕然傳焉。中山支和上遣人於倉垣斷絹寫之,持還中山。中山王乃眾僧城南四十裡幢幡迎經。其行世如是,是故《光贊》人無知者。昔在趙魏,迸得其第一品,知有茲經,而求之不得。至此,會慧常、進行、慧辯等將如天竺,路經涼州,寫而因焉。展轉秦雍,以晉泰元元年五月二十四日乃達襄陽。尋之玩之,欣有所益,輒記其所長,為《略解》如左。

  般若波羅蜜者,成無上正。真道之根也。正者,等也,不二入也。等道有三義焉:法身也,如也,真際也。故其為經也,以如為首,以法身為宗也。如者,爾也,本末等爾,無能令不爾也。佛之興滅,綿綿常存,悠然無寄,故曰如也。法身者,一也,常凈也。有無均凈,未始有名,故於戒則無戒無犯,在定則無定無亂,處智則無智無愚,泯爾都忘,二三盡息,皎然不緇,故曰凈也,常道也。真際者,無所著也,泊然不動,湛爾玄齊,無為也,無不為也。萬法有為,而此法淵默,故曰無所有者,是法之真也。由是其經萬行兩廢,觸章輒無也。何者?癡則無往而非徼,終日言盡物也,故為八萬四千塵垢門也。慧則無往而非妙,終日言盡道也,故為八萬四千度無極也。所謂執大凈而萬行正,正而不害,妙乎大也。

  凡論般若,推諸病之疆服者,理徹者也。尋眾藥之封域者,斷跡者也。高談其轍跡者,失其所以指南也。其所以指南者,若《假號章》之不住,《五通品》之貢高,是其涉百辟而不失午者也。宜精理其轍跡,又思存其所指,則始可與言智已矣。何者?諸五陰至薩雲若,則是菩薩來往所現法慧,可道之道也。諸一相無相,則是菩薩來往所現真慧,明乎常道也。可道,故後章或曰世俗,或曰說已也。常道,則或曰無為,或曰復說也。此兩者同謂之智,而不可相無也。斯乃轉法輪之目要,般若波羅蜜之常例也。

  ○須真天子經記第五

  △未詳作者

  《須真天子經》,太始二年十一月八日於長安青門內白馬寺中,天竺菩薩曇摩羅察口授出之。時傳言者安文惠、帛元信,手受者聶承遠、張玄伯、孫休達。十二月三十日未時訖。

  ○普曜經記第六

  △未詳作者

  《普曜經》,永嘉二年,太歲在戊辰,五月,本齊菩薩沙門法護在天水寺手執胡本,口宣晉言。時筆受者沙門康殊、帛法炬。

  ○賢劫經記第七

  △未詳作者

  《賢劫經》,永康元年七月二十一日,月支菩薩竺法護從?賓沙門得是《賢劫三昧》,手執口宣。時竺法友從洛寄來。筆受者趙文龍。使其功德福流十方,普遂蒙恩,離於罪蓋。其是經者,次見千佛,稽首道化,受菩薩決,致無生忍,至一切法。十方亦爾。

  ○般舟三昧經記第八

  △未詳作者

  《般舟三昧經》,光和二年十月八日,天竺菩薩竺朔佛於洛陽出。菩薩法護。時傳言者月支菩薩支讖,授與河南洛陽孟福字元士,隨侍菩薩張蓮字少安筆受。令後普著。在建安十三年於佛寺中校定,悉具足。後有寫者,皆得南無佛。又言,建安三年,歲在戊子,八月八日於許昌寺校定。

  ○首楞嚴三昧經註序第九

  △未詳作者

  首楞嚴三昧者,晉曰“勇猛伏定意”也。謂十住之人,志當而功顯,不為而務成。蓋勇猛伏之名,生於希尚者耳。雖功高天下,豈系其名哉。直以忘宗而稱立,遺稱故名貴,訓三千,敷典誥,群生瞻之而弗及,鉆之而莫喻,自非奇致超玄,胡可以應乎?聖錄所謂勇猛者,誠哉難階也。定意者,謂跡絕仁智,有無兼忘,雖復寂以應感,惠澤倉生,何嘗不通以仁智,照以玄宗。所以寂者,未可得而分也,故其篇雲,悉遍諸國亦無所分,而於法身不壞也。謂雖從感若流,身充宇宙,豈有為之者哉!謂化者以不化為宗,作者以不作為主,為主其自忘焉。像可分哉,若至理之可分,斯非至極也。可分則有虧,斯成則有散。所謂為法身者,絕成虧,遺合散,靈鑒與玄風齊蹤,員神與太陽俱暢。其明不分,萬類殊觀,法身全濟,非亦宜乎?故曰不分無所壞也。

  首楞嚴者,沖風冠乎知喪,洪緒在於忘言,微旨盡於七住,外跡顯乎三權。洞重玄之極奧,耀八特之化筌。插高木之玄標,建十準以伺能,玩妙旨以調習,既習釋而知玄。遺慈故慈洽,棄照而照弘也。故有陶化育物,紹以經綸,自非領略玄宗,深達奇趣,豈雲究之哉!沙門支道林者,道心冥乎上世,神悟發於天然。俊朗明徹,玄映色空,啟於往數,位敘三乘。餘時復疇諮,豫聞其一,敢以不敏,系於句末。想望來賢,助刪定焉。(安公《經錄》雲,中平二年十二月八日支讖所出。其經首略“如是我聞”,唯稱佛在王舍城靈鳥頂山中。)

  合首楞嚴經記第十(胡文同,晉音“勇伏定意”。支敏度三經謝敷合註,共四卷。)

  此經本有記雲,支讖所譯出。讖,月支人也。漢桓靈之世來在中國。其博學淵妙,才思測微,凡所出經,類多深玄,貴尚實中,不存文飾。今之《小品》、《阿?貰》、《屯真》、《般舟》,悉讖所出也。

  又有支越字恭明,亦月支人也。其父亦漢靈帝之世來獻中國。越在漢生,似不及見讖也。又支亮字紀明,資學於讖,故越得受業於亮焉。越才學深徹,內外備通,以季世尚文,時好簡略,故其出經,頗從文。然其屬辭析理,文而不越,約而義顯,真可謂深入者也。以漢末沸亂,南度奔吳,從黃武至建興中,所出諸經凡數十卷,自有別傳記錄。亦雲出此經,今不見復有異本也。然此《首楞嚴》自有小不同,辭有豐約,文有晉胡,較而尋之要不足以為異人別出也。恐是越嫌讖所譯者辭質多胡音,所異者,刪而定之;其所同者,述而不改。二傢各有記錄耳。此一本於諸本中辭最省便,又少胡音,遍行於世,即越所定者也。

  至大晉之初,有沙門支法護,白衣竺叔蘭,並更譯此經,求之於義,互相發明。

  披尋三部,勞而難兼,欲令學者即得其對,令以越所定者為母,護所出為子,蘭所譯者系之,其所無者輒於其位記而別之。或有文義皆同,或有義同而文有小小增減,不足重書者,亦混以為同。雖無益於大趣,分部章句,差見可耳。

  《勇伏定記》曰:“元康元年四月九日,敦煌菩薩支法護手執胡經,口出《首楞嚴三昧》,聶承遠筆受。願令四輩攬綜奉宣,觀異同意。”

  ○首楞嚴經後記第十一

  △未詳作者

  咸安三年,歲在癸酉,涼州刺史張天錫在州出此《首楞嚴經》。於時有月支優婆塞支施侖手執胡本。支博綜眾經,於方等三昧特善,其志業大乘學也。出《首楞嚴》、《須賴》、《上金光首》、《如幻三昧》,時在涼州,州內正聽堂湛露軒下集。時譯者龜茲王世子制延善晉胡音。延博解群籍,內外兼綜。受者常侍西海趙氵肅、會水令馬亦、內侍來恭政,此三人皆是俊德,有心道德。時在坐沙門釋慧常、釋進行。涼州自屬辭。辭旨如本,不加文飾,飾近俗,質近道,文質兼唯聖有之耳。

  ○新出首楞嚴經序第十二

  △釋弘充

  首楞嚴三昧者,蓋神通之龍津,聖德之淵府也。妙物希微,非器像所表;幽玄冥湛,豈情言所議。冠九位以虛升,果萬行而圓就,量種智以窮賢,絕殆庶而靜統。用能靈臺十地,扃?法雲;罔象環中,神圖自外。然心雖澄一,應無不周,定必凝泊,在感斯至。故明宗本則三達同寂,論善救則六度彌綸,辯威效則強魔忄習淪,語眾變則百億星繁。至乃徵號龍上,晦跡塵光,像告諸乘,有盡無滅。斯皆參定之冥功,成能之顯事,權濟之樞綱,勇伏之宏要矣。

  羅什法師弱齡言道,思通法門。昔紆步關右,譯出此經。自雲佈已來,競辰而衍。中興啟運,世道載昌,宣傳之盛,日月彌懋。太宰江夏王該綜群籍,討論淵敏,每鑒茲卷,特深遠情。充以管昧,嘗廁玄肆,預遭先匠,啟訓音軌,參聽儒緯,仿佛文意。以皇宋大明二年,歲次奄茂,於法言精舍略為註解,庶勉不習之傳,敢慕我聞之義。如必紕謬,以俟君子。

  ○法句經序第十三

  △未詳作者

  曇缽偈者,眾經之要義。曇之言法,缽者句也。而《法句經》別有數部,有九百偈,或七百偈及五百偈。偈者結語,猶詩頌也。是佛見事而作,非一時言,各有本末,佈在眾經。佛一切智,厥性大仁,愍傷天下,出興於世,開現道義,所以解人,凡十二部經,總括其要,別有四部《阿含》。至去世後,阿難所傳,卷無大小,皆稱“聞如是”處佛所,究暢其說。是後五部沙門,各自鈔采經中四句六句之偈,比次其義,條別為品。於十二部經靡不斟酌,無所適名,故曰《法句》。

  夫諸經為法言,《法句》者,猶法言也。近世葛氏傳七百偈,偈義致深,譯人出之,頗使其渾漫。唯佛難值,其文難聞。又諸佛興,皆在天竺,天竺言語與漢異音,雲其書為天書,語為天語,名物不同,傳實不易。唯昔藍調、安侯世高、都尉、弗調,譯胡為漢,審得其體,斯以難繼。後之傳者,雖不能密,猶尚貴其實,粗得大趣。始者維?難出自天竺,以黃武三年來適武昌。仆從受此五百偈本,請其同道竺將炎為譯。將炎雖善天竺語,未備曉漢,其所傳言,或得胡語,或以義出音,近於質直。仆初嫌其辭不雅,維?難曰:“佛言‘依其義不用飾,取其法不以嚴’。其傳經者,當令易曉,勿失厥義,是則為善。”座中咸曰:“老氏稱‘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仲尼亦雲‘書不盡言,言不盡意’。明聖人意深邃無極。今傳胡義,實宜徑達。”是以自竭,受譯人口,因循本旨,不加文飾,譯所不解,則闕不傳。故有脫失,多不出者。然此雖辭樸而旨深,文約而義博,事均眾經,章有本故,句有義說。其在天竺,始進業者,不學《法句》,謂之越敘。此乃始進者之鴻漸,深入者之奧藏也。可以啟蒙辯惑,誘人自立,學之功微,而所苞者廣,實可謂妙要者哉!昔傳此時有所不出,會將炎來,更從諮問,受此偈等,重得十三品,並校往故,朋所增定,第其品目,合為一部三十九篇,大凡偈七百五十二章。庶有補益,共廣聞焉。

  ○阿維越致遮經記第十四(晉言《不退轉法輪經》,四卷。出經後記)

  太康五年十月十四日,菩薩沙門法護於敦煌從龜茲副使羌子侯得此梵書《不退轉法輪經》,口敷晉言,授沙門法乘使流佈,一切咸悉聞知。

  ○魔逆經記第十五

  △出經後記

  太康十年十二月二日,月支菩薩法護手執梵書,口宣晉言,聶道真筆受,於洛陽城西白馬寺中始出。折顯元寫,使功德流佈,一切蒙福度脫。

  ○慧印三昧及濟方等學二經序贊第十六

  △王僧孺撰

  夫六畫相因,懸日月而無改;二字一吐,更天地而靡渝。雖書不盡言,言非書不禪;言不盡意,意非言不稱。是以諦聽善思,承茲利喜,俯首屈足,恭此受持。若讀若誦,已說今說,一音一偈,莫匪舟梁,一贊一稱,動成輪軌。況夫五力方圓,四攝無怠,開方便門,示真實相,流方等之妙說,得菩提之至因,沐此寶池,照茲法炬,香支靡靡,慧露傍流,出伽耶之妙城,發娑羅之寶樹。建安殿下含章基性,育德成體,忄惠聲溢於秋水,美義光於冬日。事高祖丘兔圃,名出前意後蒼。損己利人,忘我濟物,傍通兼善,無礙無私。若空谷之必應,如洪鐘之虛受,匡法弘道,以善為樂,重以植顯因於永劫,襲妙果於茲生。托意紹隆,用心依止,妙達空有,深辯權實。而玉體不安,有虧涼暑,行仁莫顯,楚君日見其瘳;施德靡言,漢相方饗其樂。桂葉龜腦,固風寒之易銷,荔葩鸞骨,更騰飛之可孱。況復慧身方漸,善根宿樹,無勞湔腸氵?胃,不待望色察聲。

  有廣州南海郡民何規,以歲次協洽,月旅黃鐘,天監之十四年十月二十三日,采藥於豫章胡翼山,幸非放子逐臣,乃類尋仙招隱。登峰十所裡,屑若有來。將循曲陌,先限清澗,或如止水,乍有潔流,方從揭厲,且就褰攬。未濟之間,忽不自覺,見澗之西隅有一長者,語規忽渡,規於時即留。其人面色正青,徒跣舍屨,年可八九十。面已皺斂,須長五六寸,髭半於須。耳過於眉,眉皆下被,眉之長毛長二三寸,隨風相靡。唇色甚赤,語響而清。手睚黃,指毛亦長二三寸。著赭佈帔,下有赭佈泥洹僧。手捉書一卷,遙投與規。規即捧持,望禮三拜。語規:“可以此經與建安王。”兼言王之姓字。“此經若至,宜作三七日宿齋。若不曉齋法,可問下林寺副公。”副法師者,戒行精苦,恬忄詹無為,遺嗜欲,等豪賤,蔬藿自充,禪寂無怠。此長者言畢便去。行十馀步間,忽不復睹。

  規開卷敬視名為《慧印三昧經》。經旨以至極法身無相為體,理出百非,義逾名相,寂同法相,妙等真如。言其慧冥此理,有若恒印,心照凝寂,故以三昧為名。後又有《濟諸方等學經》,此下又題雲:“天等薩和な曰僧迦與海虎王。”經旨以流通至教,軌法有體,所以誡示大士化物方法,言若濟諸蒼氓,宜弘方等之教。方等者,大乘之通名,究竟之弘旨。其軸題雲:“敦煌菩薩沙門支法護所出,竺法首筆受,共為一卷,寫以流。”軸用淳漆,書甚緊潔,點制可觀。究尋義趣,或微或顯,稱在羅閱山著陀鄰尼行,無來無去,非住非止。斯蓋鷲嶽鶴林之別記,寶殿孤園之後述,不殊玉檢,靡異寶函,理出希微,辭深钅句致,是唯正說,曾匪異端。雖王遵之得《四十二章》,安清之出《百六十品》,無以或異。

  大王沐浴持奉,擎跪鉆習,多寫廣述,闡揚玄旨。孰匪醫王,即斯藥樹,不待眼瞬,無勞苦口,舍茲六術,屏此十巫。昔或授編書於圯上,受揣術於谷裡,乍有寓言,且或假夢,未有因應炳發,若此其至焉。受命下才,式ユ上道,敢因滓賤,率此顓蒙。其辭曰:

  雷音震響,錄簡青編。匪言曷教,非跡靡傳。是資妙象,實寄幽筌。照之慧燭,濟以寶船。懇哉至矣,在應斯圓。覆其??,浸此熙漣。救焚援溺,去蓋銷纏。灼灼應韓,英英河楚。松孤桂鬱,鸞棲鵬舉。照野光朝,潤山枯渚。濫源茲永,覆簣已多。鬱為蕃幹,擢此天柯。寄誠梵表,托好禪阿。接足能仁,心直妙覺。用遺滯染,是祛塵濁。靡向非真,何背非俗。一忘受想,將捐味觸。無德不訓,有感必召。吐彼神訣,示我玄要。既蠲既已,留華及少。等以北恒,均之東耀。

  佑少尋經律,竊?諸部之奧,但一切變易,萬事遷訛,所以古今同異,觸類皆有,故魚謬為魯,陶誤成陰。案晉末已來,關中諸賢經錄雲,《慧印三昧經》,支謙所出。《濟方等大乘學經》,法護所出。《聖法印經後記》雲:“晉元康四年,菩薩沙門支法護於酒泉出此經,弟子竺法首筆受。”而何規所得經本,二經同卷,題方等於法護,亂三昧於支謙,實由編寫成然,非為誣濫。而一往觀覽,容生疑惑,聊記所憶,存之末塵,故出別記。

  ○聖塵印經記第十七(天竺名《阿遮曇摩文圖》。)

  △出經後記

  元康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月支菩薩沙門法護,於酒泉演出此經,弟子竺法首筆受。令此深法普流十方,大乘常住。

  ○文殊師利凈律經記第十八

  △出經後記

  經後記雲:沙門竺法護於京師,遇西國寂志誦出此經。經後尚有數品,其人忘失,輒宣現者,轉之為晉。更得其本,補令具足。太康十年四月八日,白馬寺中,聶道真對筆受,勸助劉元謀、傳公信、侯彥長等。

  ○王子法益壞目因緣經序第十九

  △竺佛念造

  原夫善惡之運契,猶形影之相顧,受對明驗,凡三差焉,現世、中世、後世。播九色之深恩,以悅天妃之耳目;孤禽投王而全命,形受五刖之切酷。斯現報也。群徒潛淪於幽壑,神陟淪漂而不改;身酸歷世之殃?,不曉王子之喪目。斯中報也。阿蘭從禍於無想,嬰佩永惑於始終;終為著翅之暴貍,飛沉受困而難計。斯後報也。故聖人降靈,必有所由,非務不豫,清白明矣。

  玄鑒三世弱喪之流,深記來世壞形之累,趣使引入百練之室。自如來逝後,阿育登位,綱維閻浮,光被六合,圖形神寺,八萬四千,羅漢禦世,泛濟億數,國主師宗,玄化滂沛,萬民仰戴而不已,神?欽賴而愈深。然王子法益,宿植洪業,生在王宮,容貌殊特,復受對此,靡知緣起。

  會秦尚書令、輔國將軍、宗正卿、領城門校尉使者、司隸校尉姚?者,南安郡人也。親姚韶之次兄,字景嶷,文為儒表,則烈勛於千載;武為邈群,則皎然而獨標。亢音通冥,則辯機而曠遠,執素縱情,則翱翔而無倫。德也純懿,范也難模,赫逸翰於群才,震龍威於昆鋒。然愍永惑之叵救,傷愚黨之不寤,欲紹先勝之遺跡,豎玄宗於末俗。故請天竺沙門曇摩難提出斯緣本。秦建初六年,歲在辛卯,於安定城,二月十八日出,至二十五日乃訖。胡本三百四十三首戶也,傳為漢文一萬八百八十言。佛念譯音,情義實難。或離文而就義,或正滯而傍通,或取解於誦人,或事略而曲備。冀將來之學士,令鑒罪福之不朽。設有毫耗潤色者,盡銘之於萌兆。故序之焉。

  ○合微密持經記第二十

  △支恭明作

  合《微密持陀鄰尼總持》三本:(上本是《陀鄰尼》,下子是《總持》、《微密持》也。)《佛說無量門微密持經》。《佛說阿難陀目亻去尼阿離陀鄰尼經》。《佛說總持經》,一名《成道降魔得一切智》。(二本後皆有此名,並不別出耳。)

  又別剡西臺曇斐記雲:

  此經凡有四本,三本並各二名,一本三名,備如後列。其中文句參差,或胡或漢音殊,或隨義制語,各有左右,依義順文,皆可符同。所為異處,後列得法利、三乘階級人數,及動地、雨華、諸天妓樂供養,多不悉備,意所未詳。

  一本一名《無量門微密之持》,二名《成道降魔得一切智》。此一本名行於世,為常舊本。

  一本一名《阿難陀目亻去尼呵離陀羅尼》,二名《疾使人民得一切智》。

  一本一名《無端底門總持之行》,二名《菩薩降卻諸魔堅固於一切智》。

  一本一名《出生無量門持》,二名《一生補處道行》,三名《成道降魔得一切智》。此本備明法利及動地妓樂事。

  四本皆各標前一名於經首,第二第三名不以題經也。後舍利弗請名,佛說名,皆備如前列。

  ●卷八

  摩訶缽羅若波羅蜜經抄序第一道安法師

  大品經序第二長安睿法師

  註解大品序第三大梁皇帝

  小品經序第四長安睿法師

  大小品對比要抄序第五支道林作

  正法華經記第六出經後記

  正法華經後記第七未詳作者

  法華宗要序第八慧觀法師

  法華經後序第九長安睿法師

  持心經後記第十出經後記

  思益經序第十一長安睿法師

  維摩詰經序第十二僧肇法師

  合維摩詰經序第十三敏度法師

  毗摩羅詰提經義疏序第十四長安睿法師

  自在王經後序第十五長安睿法師

  大涅?經序第十六涼州朗法師

  大涅?經記序第十七未詳作者

  六卷泥洹經記第十八出經後記

  二十卷泥洹經記第十九出智猛傳

  ○摩訶缽羅若波羅蜜經抄序第一

  △道安法師

  昔在漢陰十有五載,講《放光經》歲常再遍。及至京師,漸四年矣,亦恒歲二,未敢墮息。然每至滯句,首尾隱沒,釋卷深思,恨不見護公、叉羅等。會建元十八年,正車師前部王名彌第來朝,其國師字鳩摩羅跋提,獻胡《大品》一部,四百二牒,言二十千首戶。首戶三十二字,胡人數經法也。即審數之,凡十七千二百六十首戶,殘二十七字,都並五十五萬二千四百七十五字。天竺沙門曇摩蜱執本,佛護為譯,對而檢之,慧進筆愛。與《放光》、《光贊》同者,無所更出也。其二經譯人所漏者,隨其失處,稱而正焉。其義異不知孰是者,輒並而兩存之,往往為訓其下,凡四卷。其一紙二紙異者,出別為一卷,合五卷也。

  譯胡為秦,有五失本也:一者胡語盡倒,而使從秦,一失本也。二者胡經尚質,秦人好文,傳可眾心,非文不合,斯二失本也。三者胡經委悉,至於嘆詠,叮嚀反覆,或三或四,不嫌其煩。而今裁斥,三失本也。四者胡有義說,正似亂辭,尋說向語,文無以異。或千五百,刈而不存,四失本也。五者事已全成,將更傍及,反騰前辭,已乃後說。而悉除此,五失本也。然《般若經》三達之心,覆面所演,聖必因時,時俗有易,而刪雅古以適今時,一不易也。愚智天隔,聖人叵階,乃欲以千歲之上微言,傳使合百王之下末俗,二不易也。阿難出經,去佛未久,尊者大迦葉令五百六通迭察迭書。今離千年,而以近意量裁。彼阿羅漢乃兢兢若此,此生死人而平平若此,豈將不知法者勇乎?斯三不易也。涉茲五失,經三不易,譯胡為秦,詎可不慎乎!正當以不聞異言,傳令知會通耳,何復嫌大匠之得失乎?是乃未所敢知也。

  前人出經,支謙、世高,審得胡本難系者也。叉羅、支越,鬥鑿之巧者也。巧則巧矣,懼竅成而混沌終矣。若夫以《詩》為煩重,以《尚書》為質樸,而刪令合今,則馬、鄭所深恨者也。近出此撮,欲使不雜,推經言旨,唯懼失實也。其有方言古辭,自為解其下也。於常首尾相違句不通者,則冥如合符,厭如復折,乃見前人之深謬,欣通外域之嘉會也。於九十章蕩然無措疑處,毫芒之間,泯然無微疹。已矣乎!

  南摸一切佛,過去、未來、現在佛,如諸法明。(天竺禮般若辭也。明,智也。外國禮有四種:一?耶,二波羅南,三婆南,四南摸。南摸,屈體也,跪也。此四拜,拜佛、外道、國主、父母通拜耳。禮父母雲南無薩迦,薩迦,供養也。)

  《摩訶(大也。)缽羅若(智也。)波羅(度也。)密(無極。)經抄》(天竺經無前題,前題皆雲吉法。吉法竟是也。道安為此首目題也。)

  ○大品經序第二

  △長安釋僧睿

  摩訶般若波羅蜜者,出八地之由路,平十階之龍津也。夫淵府不足以盡其深美,故寄大以目之。水鏡未可以喻其澄朗,故假慧以稱之。造盡不足以得其涯極,故借度以明之。然則功托有無,度名所以立;照本靜末,慧日以之生;曠兼無外,大稱由以起。斯三名者,雖義涉有流,而詣得非心;跡寄有用,而功實非待。非心故以不住為宗,非待故以無照為本。本以無照,則凝知於化始;宗以非心,則忘功於行地。故啟章玄門,以不住為始;妙歸三慧,以無得為終。假號照其真,應行顯其明,無生沖其用,功德於其深。大明要終以驗始,漚和即始以悟終。蕩蕩焉,真可謂大業者之通塗,畢佛乘者之要軌也。

  夫實重故防深,功高故校廣。囑累之所以殷勤,功德之所以屢增,良有以也。而經來茲土,乃以秦言譯之,典謨乖於殊制,名實喪於不謹。致使求之彌至,而失之彌遠;頓轡重關,而窮路轉廣。不遇淵匠,殆將墜矣。亡師安和尚鑿荒塗以開轍,標玄指於性空,落乖蹤而直達,殆不以廖文為閡也。??之功,思過其半,邁之遠矣。

  鳩摩羅什法師慧心夙悟,超拔特詣,天魔幹而不能回,淵識難而不能屈。扇龍樹之遺風,震慧響於此世。秦王感其來儀,時運開其凝滯。以弘始三年,歲次星紀,冬十二月二十日至長安。秦王扣其虛關,匠伯陶其淵致。虛關既開,乃正此文言;淵致既宣,而出其《釋論》。渭濱流?洹之化,西明啟如來之心,逍遙集德義之僧,京城溢道詠之音。末法中興,將始於此乎。

  予既知命,遇此真化,敢竭微誠,屬當譯任。執筆之際。三惟亡師“五失”及“三不易”之誨,則憂懼交懷,惕焉若厲。雖復履薄臨深,未足喻也。幸冀宗匠通鑒,文雖左右,而旨不違中,遂謹受案譯,敢當此任。以弘始五年,歲在癸卯,四月二十三日,於京城之北逍遙園中出此經。法師手執胡本,口宣秦言,兩釋異音,交辯文旨。秦王躬覽舊經,驗其得失,諮其通途,坦其宗致。與諸宿舊義業沙門釋慧恭、僧?、僧遷、寶度、慧精、法欽、道流、僧睿、道恢、道標、道恒、道?等五百馀人,詳其義旨,審其文中,然後書之。以其年十二月十五日出盡。校正檢括,明年四月二十三日乃訖。文雖粗定,以《釋論》檢之,猶多不盡。是以隨出其論,隨而正之。《釋論》既訖,爾乃文定。定之未已,已有寫而傳者;又有以意增損,私以《般若波羅蜜》為題者。致使文言舛錯,前後不同。良由後生虛己懷薄,信我情篤故也。胡本唯《序品》、《阿な跋致品》、《魔事品》有名,馀者直第其品數而已。法師以名非佛制,唯存《序品》,略其二目。其事數之名與書不同者,皆是法師以義正之者也。如“陰入持”等,名與義乖,故隨義改之。“陰”為“眾”,“入”為“處”,“持”為“性”,“解脫”為“背舍”,“除人”為“勝處”,“意止”為“念處”,“意斷”為“正勤”,“覺意”為“菩提”,“直行”為“聖道”。諸如此比,改之甚眾。胡音失者,正之以天竺;秦言謬者,定之以字義。不可變者,即而書之。是以異名斌然,胡音殆半。斯實匠者之公謹,筆受之重慎也。幸冀遵實崇本之賢,推而體之,不以文樸見咎,煩異見情也。

  ○註解大品序第三

  △大梁皇帝

  機事未形,六畫得其悔吝;玄象既運,九章測其盈虛。斯則鬼神不能隱其情狀,陰陽不能遁其變通。至如摩訶般若波羅蜜者,洞達無底,虛豁無邊,心行處滅,言語道斷。不可以數術求,不可以意識知。非三明所能照,非四辯所能論。此乃菩薩之正行,道場之直路,還源之真法,出要之上首。本來不然,畢竟空寂。寄大不能顯其博,名慧不難庶其用,假度不能機其通,借岸不能窮其實。若談一相,事絕百非,補處默然,等覺息行。始?可謂無德而稱,以無名相作名相說。導涉求之意,開新發之眼,故有般若之字,彼岸之號。

  頃者學徒罕有尊重,或時聞聽不得經味。帝釋誠言,信而有徵。此實賢眾之百慮,菩薩之魔事。故唱喻高和喻寡,知愈希道愈貴,致使正經沉匱於世。實由虛己情少,懷疑者多。虛己少則是我之見深,懷疑多則橫構之慮繁。然則雖繁慮紛紜,不出四種:一謂此經非是究竟,多引《涅?》以為碩訣;二謂此經未是會三,咸通《法華》以為盛難;三謂此經三乘通教,所說《般若》即聲聞法;四謂此經是階級行,於漸教中第二時說。舊義如斯,?無是非。較略四意,粗言所懷。《涅?》是顯其果德,《般若》是明其因行。顯果則以常住佛性為本,明因則以無生中道為宗。以世諦言說,是《涅?》是《般若》;以第一義諦言說,豈可復得談其優劣。《法華》會三以歸一,則三遣而一存,一存未免乎相,故以萬善為乘體。《般若》即三而不三,則三遣而一亡,然無法之可得,故以無生為乘體。無生絕於戲論,竟何三之可會?所謂百花異色,共成一陰;萬法殊相,同入般若。言三乘通教,多執二文,今復開五意,以增所疑:一、聲聞若智若斷,皆是菩薩無生法忍;二、三乘學道,宜聞《般若》;三、三乘同學《般若》,俱成菩提;四、三乘欲住欲證,不離是忍;五、羅漢、辟支,從般若生。於此五義,不善分別,堅著三乘,教同一門。遂令朱紫共色,珉玉等價。若明察此說,深求經旨,連環既解,弄丸自息。謂第二時,是亦不然。人心不同,皆如其面,根性差別,復過於此,非可局以一教,限以五時。般若無生,非去來相,豈可以數量拘,寧可以次第求?始於道樹,終於雙林,初中後時,常說智慧,復何可得名為漸教?《釋論》言:“須菩提聞《法華經》中說,於佛所作少功德,乃至戲笑,漸漸必當作佛。又聞《阿な跋致品》中有退不退,又復聞聲聞人皆當作佛,是故今問為畢定為不畢定?”以此而言,去之彌遠。

  夫學出離,非求語言,應定觀道,以正宗致。三乘不分,依何義說?相與無相,有如水火,二性相違,豈得共貫?雖一切聖人以無為法,三乘入空,其行各異。聲聞以壞緣觀觀生滅空,緣覺以因緣觀觀法性空,菩薩以無生觀觀畢竟空。此則淄澠殊味,涇渭分流,非可以口勝,非可以力爭。欲及弱喪,去斯何適?值大寶而不取,遇深經而不求,亦何異窮子反走於宅中,獨姥掩目於道上。此?惑行之常性,迷途之恒心。但好龍而觀畫,愛象而玩跡,荊出可為流慟,法水所以大悲。經譬兔馬,論喻鹿犀,俱以一象配成三獸,用渡河以測境,因圍箭以驗智,格得空之淺深,量相心之厚薄。懸鏡在前,無待耳識,離婁既睇,豈勞相者?若無不思誼之理,豈有不思誼之事。放瑞光於三千,集奇蓮於十方,變金色於大地,嚴華臺於虛空。表舌相之不虛,證般若之真實。所以龍樹、道安、童壽、慧遠,或以大權應世,或以殆庶救時,莫不服膺上法,如說修行。況於細人,可離斯哉!

  此經東漸,二百五十有八歲,始於魏甘露五年,至自於闐。叔蘭開源,彌天導江,鳩摩羅什澍以甘泉。三譯五校,可謂詳矣。龍樹菩薩著《大智論》訓解斯經,義旨周備。此實如意之寶藏,智慧之滄海,但其文遠曠,每怯近情。朕以聽覽馀日,集名僧二十人,與天保寺去寵等詳其去取;靈根寺慧令等兼以筆功,探采《釋論》,以註經本,略其多解,取其要釋。此外或捃關河舊義,或依先達故語,時復間出,以相顯發。若章門未開,義勢深重,則參懷同事,廣其所見,使質而不簡,文而不繁,庶令學者有過半之思。

  講《般若經》者多說五時,一往聽受,似有條理,重更研求,多不相符。唯《仁王般若》具書名部,世既以為疑經,今則置而不論。僧睿《小品序》雲:“斯經正文凡有四種,是佛異時適化之說,多者十萬偈,少者六百偈。”略出四種而不列名。《釋論》言《般若》部黨有多有少;《光贊》、《放光》、《道行》止舉三名,復不滿四。此土別有一卷,謂為《金剛般若》,欲以配數,可得為五。既不具得經名,復不悉時之前後,若以臆斷,易致譏嫌。此非義要,請俟多聞。

  今註大品,自有五段,非彼所言五時般若。勸說以不住標其始,命說以無教通其道,願說以無得顯萁行,信說以甚深嘆其法,廣說以不盡要其終。中品所以累教,末章所以三屬,義備後釋,不復詳言。設?時曠正教,處無法名,猶且苦辛草澤,經歷?遠,翹心?聽,澍意希夷,冀遲玄應,想像空聲。輕生以重半偈,賣身以尊一言,甘渫血而不疑,欣出髓而無忄吝。況復龍宮神珠,寶臺金钅?,難得之貨,難聞之法,遍佈塔寺,充?刃目前。豈可不伏心受持,虛懷鉆仰?使佛種相續,菩提不斷,知恩反復,更無他道。方以雪山,匹以香城,寧得同日語其優劣?率書所得,懼增來過,明達後進,幸依法行!

  ○小品經序第四

  △釋僧睿作

  《般若波羅蜜經》者,窮理盡性之格言,菩薩成佛之弘軌也。軌不弘則不足以冥群異,一指歸;性不盡則物何以登道場,成正覺。正覺之所以成,群異之所以一,何莫由斯道也!是以累教殷勤,三撫以之頻發;功德疊校,九增以之屢至。如《問相》標玄而玄其玄,《幻品》忘寄而忘其忘,《道行》坦其津,《難問》窮其源,《隨喜》忘趣以要終,《照明》不化以即玄。章雖三十,貫之者道;言雖十萬,佩之者行。行凝然後無生,道足然後補處,及此而變一切智也。《法華》鏡本以凝照,《般若》冥末以解懸。解懸理趣,菩薩道也;凝照鏡本,告其終也。終而不泯,則歸途扶疏,有三實之跡;權應不夷,則亂緒紛綸,有惑趣之異。是以《法華》、《般若》,相待以期終;方便實化,冥一以俟盡。論其窮理盡性,夷明萬行,則實不如照;取其大明真化,解本無三,則照不如實。是故嘆深則《般若》之功重,美實則《法華》之用徵。此經之尊,三撫三囑,未足惑也。

  有秦太子者,寓跡儲宮,擬韻區外。玩味斯經,夢想增至。準悟《大品》,深知譯者之失。會聞鳩摩羅法師神授其文,真本猶存,以弘始十年二月六日請令出之,至四月三十日校正都訖。考之舊譯,真若荒田之稼,蕓過其半,未詎多也。斯經正文凡有四種,是佛異時適化廣略之說也。其多者雲有十萬偈,少者六百偈。此之《大品》也,乃是天竺之中品也。隨宜之言,復何必計其多少,議其煩簡耶?胡文雅質,案本譯之,於麗巧不足,樸正有馀矣。幸冀文悟之賢,略其華而幾其實也。

  ○大小品對比要抄序第五

  △支道林作

  夫《般若波羅蜜》者,眾妙之淵府,群智之玄宗,神王之所由,如來之照功。其為經也,至無空豁,郭然無物者也。無物於物,故能齊於物;無智於智,故能運於智。是故夷三脫於重玄,齊萬物於空同,明諸佛之始有,盡群靈之本無,登十住之妙階,趣無生之徑路。何者?賴其至無,故能為用。夫無也者,豈能無哉?無不能自無,理亦不能為理。理不能為理,則理非理矣;無不能自無,則無非無矣。是故妙階則非階,無生則非生。妙由乎不妙,無生由乎生。是以十住之稱,興乎未足定號;般若之,生乎教跡之名。是故言之則名生,設教則智存。智存於物,實無跡也;名生於彼,理無言也。何則?至理冥壑,歸乎無名。無名無始,道之體也。無可不可者,聖之慎也。茍慎理以應動,則不得不寄言。宜明所以寄,宜暢所以言。理冥則言廢,忘覺則智全。若存無以求寂,希智以忘心,智不足以盡無,寂不足以冥神。何則?故有存於所存,有無於所無。存乎存者,非其存也;希乎無者,非其無也。何則?徒知無之為無,莫知所以無;知存之為存,莫知所以存。希無以忘無,故非無之所無,寄存以忘存,故非存之所存。莫若無其所以無,忘其所以存。忘其所以存,則無存於所存;遺其所以無,則忘無於所無。忘無故妙存,妙存故書無,書無則忘玄,忘玄故無心。然後二跡無寄,無有冥盡。是以諸佛因般若之無始,明萬物之自然;眾生之喪道,溺精神乎欲淵。悟群俗以妙道,漸積損以至無,設玄德以廣教,守谷神以存虛,齊眾首於玄同,還群靈乎本無。

  蓋聞出《小品》者,道士也。嘗遊外域,歲數悠曩,未見典載,而不詳其姓名矣。嘗聞先學共傳雲,佛去世後,從《大品》之中抄出《小品》。世傳其人,唯目之以淳德,驗之以事應,明其至到而已,亦莫測其由也。夫至人也,覽通群妙,凝神玄冥,靈虛響應,感通無方。建同德以接化,設玄教以悟神,述往跡以搜滯,演成規以啟源,或因變以求通,事濟而化息;適任以全分,分足則教廢。故理非乎變,變非乎理;教非乎體,體非乎教。故千變萬化,莫非理外。神何動哉,以之不動,故應變無窮;無窮之變,非聖在物。物變非聖,聖未始於變。故教遺興乎變,理滯生乎權,接應存乎物,理致同乎歸。而辭數異乎本,事備乎不同。不同之功,由之萬品,神悟遲速,莫不緣分。分ウ則功重,言積而後司,質明則神朗,觸理則玄暢。輕之與重,未始非分。是以聖人之為教,不以功重而廢分,分易而存輕。故群品所以悟,分功所以成,必須重以運通,因其宜以接分。此為悟者之功重,非聖教之有煩。令統所以約,教功所以全,必待統以適任,約文以領玄。領玄則易通,因任則易從。而物未悟二本之不異,統致同乎宗,便以言數為大小,源流為精粗。文約謂之小,文殷謂之大,順常之為通,因變之為舞,守數之為得,領統之為失。而彼揩文之徒,羈見束教,頂著《阿含》,神匱分淺,才不經宗,儒墨大道,域定聖人,志局文句,詰教難權。謂崇要為達諒,領統為傷宗,須徵驗以明實,效應則疑伏。是以至人順群情以徵理,取驗乎沸油;明《小品》之體本,塞群疑幽滯。因物之徵驗,故示驗以應之。今不可以趣徵於一驗,目之為淳德;效喪於事實,謂之為常人。而未達神化之權,統玄應於將來,暢濟功於殊塗,運無方之一致。而察殊軌為異統,觀奇化為逆理,位大寶為欣王,聚濟貨為欲始。徒知至聖之為教,而莫知所以教。是以聖人標域三才,玄定萬品,教非一途,應物萬方。或損教違無,寄通適會;或抱一禦有,系文明宗。崇聖典為世軌,則夫體道盡神者,不可詰之以言教;遊無蹈虛者,不可求之於形器。是以至人於物,遂通而已。

  明乎大小之不異,暢玄標之有寄,因順物宜,不拘小介。或以《大品》<受辛>茂事廣,喻引宏奧,雖窮理有外,終於玄同。然其明宗統一,會致不異,斯亦大聖之時教,百姓之分致。茍以分致之不同,亦何能求簡於聖哉?若以簡不由聖,豈不寄言於百姓。夫以萬聲鐘響,響一以持之;萬物感聖,聖亦寂以應之。是以聲非乎響,言非乎聖明矣。且神以知來,夫知來者,莫非其神也。機動則神朗,神朗則逆鑒,明夫來往,常在鑒內。是故至人鑒將來之希纂,明才致之不並,簡教跡以崇順,擬群智之分向。關之者易知,希之者易行。而《大品》言數豐具,辭領富溢,問對衍奧,而理統宏邃。雖玄宗易究,而詳事難備。是以明夫為學之徒,須尋跡旨,關其所往,究攬宗致,標定興盡,然後悟其所滯,統其玄領。或須練綜群問,明其酬對,探幽研賾,盡其妙致。或以教眾數溢,諷讀難究,欲為寫崇供養,力致無階。諸如此例,群仰分狹,?者絕希。是故出《小品》者,參引王統,簡領群目,筌哉事數,標判由宗,以為《小品》,而辭喻清約,運旨??。然其往往明宗而標其會致,使宏統有所,於理無損,自非至精,孰其明矣。又察其津塗,尋其妙會,覽始原終,研極奧旨。領《大品》之王標,備《小品》之玄致,縹縹焉攬津乎玄味,精矣盡矣,無以加矣。斯人也,將神王於冥津,群形於萬物,量不可測矣。宜求之於筌表,寄之於玄外。

  惟昔聞之曰,夫《大》、《小品》者,出於本品,本品之文有六十萬言。今遊天竺,未適於晉。今此二抄亦興於大本,出者不同也,而《小品》出之在先。然斯二經雖同出於本品,而時往往有不同者。或《小品》之所具,《大品》所不載;《大品》之所備,《小品》致略玄總,事要舉宗,《大品》雖辭致婉巧,而不喪本歸。至於說者,或以專句推事,而不尋況旨;或多以意裁,不依經本。故使文流相背,義致同乖,群義偏狹,喪其玄旨。或失其引統,錯徵其事,巧辭辯偽,以為經體,雖文藻清逸,而理統乖宗。是以先哲出經,以胡為本,《小品》雖抄,以大為宗。推胡可以明理,徵大可以驗小。若茍任胸懷之所得,背聖教之本旨,徒常於新聲,茍競於異常。異常未足以徵本,新聲不可以經宗,而遺異常之為談,而莫知傷本之為至。傷本則失統,失統則理滯,理滯則或殆。叵以殆而不思其源,困而不尋其本,斯則外不關於師資,內不由於分得。豈非仰資於有知,自塞於所尋,困蒙於所滯,自窮於所通。進不ウ常,退不研新,說不依本,理不經宗。而忽詠先舊,毀╃古人,非所以為學,輔其自然者哉!

  夫物之資生,靡不有宗,事之所由,莫不有本。宗之與本,萬理之源矣。本喪則理絕,根配則枝傾,此自然之數也,未紹不然矣。於斯也,徒有天然之才,淵識邈世,而未見《大品》,覽其源流,明其理統,而欲寄懷《小品》,率意造義,欲寄其分得,標顯自然,希邈常流,徒尚名賓。而竭其才思,玄格聖言,趣悅群情,而乖本違宗,豈相望乎《大品》也哉!如其不悟,將恐遂其所惑,以罔後生。是故推考異同,驗其虛實,尋流窮源,各有歸趣。而《小品》引宗,時有諸異。或辭倒事同,而不乖旨歸;或取其初要,廢其後致;或筌次事宗,倒其首尾;或散在群品,略撮玄要。時有此事,乖互不同。又《大品》事數甚眾,而辭曠浩衍,本欲推求本宗,明驗事旨,而用思其多勞,審功又寡。且稽驗廢事,不覆速急。是故餘今所以例玄事以駢比,標二品以相對,明彼此之所在,辯大小之有先。雖理或非深奧,而事對之不同。故采其所究,精粗並兼,研盡事跡,使驗之有由。故尋源以求實,趣定於理宗。是以考大品之宏致,驗小品之總要,搜玄沒之所存,求同異之所寄。□□有在,尋之有軌爾。乃也貫綜首尾,推步玄領,究其?結,辨其凝滯。使文不違旨,理無負宗,棲驗有寄,辨不失徵。且於希詠之徒,浪神遊示,陶冶玄妙,推尋源流,關虛考實,不亦夷易乎!若其域乖體極,對非理標,或其所寄者,願俟將來摩訶薩,幸為研盡,備其未詳也。

  ○正法華經記第六

  △出經後記

  太康七年八月十日,敦煌月支菩薩沙門法護手執胡經,口宣出《正法華經》二十七品,授優婆塞聶承遠、張仕明、張仲政共筆受,竺德成、竺文盛、嚴威伯、續文承、趙叔初、張文龍、陳長玄等共勸助歡喜。九月二日訖。天竺沙門竺力、龜茲居士帛元信共參校,元年二月六日重覆。又元康元年,長安孫伯虎以四月十五日寫素解。

  ○正法華經後記第七

  △未詳作者

  永熙元年八月二十八日,比丘康那律於洛陽寫《正法華品》竟。時與清戒界節優婆塞張季博、董景玄、劉長武、長文等手經本,詣白馬寺對,與法護口校古訓,講出深義。以九月大齋十四日,於東牛寺中施檀大會,講誦此經,竟日盡夜。無不咸歡,重已校定。

  ○法華宗要序第八

  △釋慧觀

  夫本際冥湛,則神根凝一;涉動離淳,則精粗異陳。於是心轡競策,塵想爭馳,翳有淺深,則昏明殊鏡。是以從初得佛,暨於此經,始應物開津,故三乘別流。別流非真,則終期有會;會必同源,故其乘唯一,唯一無上,故謂之妙法。頌曰:

  是乘微妙,清凈第一。於諸世間,最無有上。

  夫妙不可明,必擬之有像。像之美者,蓮華為上。蓮華之秀,分陀利為最,妙萬法而為言,故喻之分陀利。其為經也,明發?蒙不可以語極,釋權應之所由;禦終不可以秘深,則開實以顯宗致。權應既彰,則扃心自廢;宗致既顯,則真悟自生。故能令萬流合註,三乘同往。同往之三,會而為一,乘之始也。覺慧成滿,乘之盛也。滅景澄神,乘之終也。雖以萬法為乘,然統之有主,舉其宗要,則慧收其名。故經以真慧為體,妙一為稱。是以釋迦玄音始發,贊佛智甚深;多寶稱善,嘆平等大慧。頌曰:

  為說佛慧故,諸佛出世間。唯此一事實,馀二則非真。

  然則佛慧乃一之正實,乘之體成,妙之至足,華之開秀者也。雖寄華宣微,而道玄像表,稱之曰妙,而體絕精粗。頌曰:

  是法不可示,言辭相寂滅。

  二乘所以息慮,補處所以絕法,唯佛與佛乃能究盡。故恒沙如來,感希聲以雲萃;已逝之聖,振馀靈而現證。信佛法之奧區,窮神之妙境,其此經之謂乎,此經之謂乎!

  觀少習歸一之言,長味會通之要,然緬思愈勤,而幽旨彌潛。未嘗不面靈鷲以遐想,臨辭句而增懷。諒由枝說差其本,謬文乖其正也。

  有外國法師鳩摩羅什,超爽俊邁,奇悟天拔,量與海深,辯流玉散。繼釋蹤以嗣軌,秉神火以霜燭,紐頹綱於將絕,拯漂溺於已淪,耀此慧燈,來光斯境。秦弘始八年夏,於長安大寺集四方義學沙門二千馀人,更出斯經,與眾詳究。什自手執胡經,口譯秦語,曲從方言,而趣不乖本。即文之益,亦已過半。雖復霄雲披翳,陽景俱暉,未足喻也。什猶謂語現而理沉,事近而旨遠。又釋言表之隱,以應探賾之求。雖冥扉未開,固已得其門矣。夫上善等潤,靈液尚均,是以仰感囑累,俯慨未聞,故采述旨要,流佈未聞。庶法輪遐軫,往所未往,十方同悟,究暢一乘。故序之雲爾。

  ○法華經後序第九

  △僧睿法師

  《法華經》者,諸佛之秘藏,眾經之實體也。以華為名者,照其本也。稱分陀利者,美其盛也。所興既玄,其旨其婉。自非達識傳之,罕有得其門者。夫百卉藥木之英,物實之本也。八萬四千法藏者,道果之原也。故以喻焉。諸華之中,蓮華最勝。華尚未敷名屈摩羅,敷而將落名迦摩羅,處中盛時名之分陀利。未敷喻二道,將落譬泥洹,榮曜獨足以喻斯典。至如《般若》諸經,深無不極,故道者以之而歸;大無不該,故乘者以之而濟。然其大略,皆以適化為本。應務之門,不得不以善權為用。權之為化,悟物雖弘,於實體不足。皆屬《法華》,固其宜矣。

  尋其幽旨恢廓宏邃,所該甚遠。豈徒說實歸本,畢定殊途而已耶。乃實大明覺理,囊括古今。雲佛壽無量,永劫未足以明其久也;分身無數,萬形不足以異其體也。然則壽量定其非數,分身明其無實,普賢顯其無成,多寶昭其不滅。夫邁玄古以期今,則萬世同一日;即百化以悟玄,則千途無異轍。夫如是者,則生生未足以言其在,永寂亦未可言其滅矣。

  尋幽宗以絕往,則喪功於本無;探心轡於三昧,則忘期於二地。經流茲土,雖復垂及百年,譯者昧其虛津,靈關莫之或啟;談者乖其準格,幽蹤得而履。徒復搜研皓首,並未有窺其門者。秦司隸校尉、左將軍安城侯姚嵩,擬韻玄門,宅心世表,註誠斯典,信詣彌至。每思尋其文,深識譯者之失。既遇鳩摩羅法師,為之傳寫,指其大歸,真若披重霄而高蹈,登昆侖而俯眄矣。於時聽受領悟之僧八百馀人,皆是諸方英秀,一時之傑也。是歲弘始八年,歲次鶉火。

  ○持心經後記第十

  △出經後記

  《持心經》,太康七年三月十日,敦煌開士竺法護在長安說出梵文,授承遠。

  ○思益經序第十一

  △釋僧睿法師

  此經天竺正音名毗纟?沙真諦,是他方梵天殊特妙意菩薩之號也。詳聽什公傳譯其名,翻覆展轉,意似未盡。良由未備秦言,名實之變故也。察其語意,會其名旨,當是“持意”,非“思益”也。直以未喻“持”義,遂用“益”耳。其言益者,超絕殊異,妙拔之稱也。思者,進業高勝,自強不息之名也。舊名“持心”,最得其實。又其義旨,舊名“等禦諸法”。梵天坦其津塗,世尊照其所明,普華獎其非心,文殊泯以無生。落落焉,真可謂法輪再轉於閻浮,法鼓重聲於宇內,甘露流津於季末,靈液沾潤於遐裔者矣。

  而恭明前譯,頗麗其辭,仍迷其旨。是使宏標乖於謬文,至味淡於華艷。雖復研尋彌稔,而幽旨莫啟。幸遇鳩摩羅什法師於關右,既得更譯梵音,正文言於竹帛,又蒙披釋玄旨,曉大歸於句下。於是諮悟之僧二千馀人,大齋法集之眾,欣豫難遭之慶。近是講肄之來,未有其比。於時予與道恒謬當傳寫之任,輒復疏其言,記其事,以貽後來之賢。豈期必勝其辭,必盡其意耶?庶以所錄之言,粗可仿佛其心耳!不同時事之賢,儻欲令見其高座所說之旨,故具載之於文,不自加其意也。

  ○維摩詰經序第十二

  △釋僧肇

  《維摩詰不思議經》者,蓋是窮微盡化,妙絕之稱也。其旨淵玄,非言象所測;道越三空,非二乘所議。超群數之表,絕有心之境,眇莽無為而無不為,罔知所以然而能然者,不思議也。何則?夫聖智無知,而萬品俱照;法身無像,而殊形並應;至韻無言,而玄籍彌佈;冥權無謀,而動與事會。故能統濟群方,開物成務,利見天下,於我無為。而惑者睹感照因謂之智,觀應形則謂之身,覿玄籍便謂之言,見變動乃謂之權。夫道之極者,豈可以形言權智而語其神域哉!然群生長寢,非言莫曉,道不孤運,弘之由人。是以如來命文殊於異方,召維摩於他土,爰集毗耶,共弘斯道。此經所明,統萬行則以權智為主,權德本則以六度為根,濟蒙惑則以慈悲為首,語宗極則以不二為門。凡此眾說,皆不思議之本也。至若借座燈王,請飯香土,手接大千,室包乾像,不思議之跡也。然幽關難啟,聖應不同,非本無以垂跡,非跡無以顯本,本跡雖殊,而不思議一也。故命侍者,標以為名焉。

  大秦天王俊神超世,玄心獨悟,弘至治於萬機之上,揚道化於千載之下。每尋玩茲典,以為棲神之宅。而恨支竺所出,理滯於文,常懼玄宗,墜於譯人。背天之運,運通有在也。以弘始八年,歲次鶉火,命大將軍常山公、左將軍安城侯,與義學沙門千二百人,於常安大寺請羅什法師重譯正本。什以高世之量,冥心真境,既盡環中,又善方言。時手執胡文,口自宣譯。道俗虔虔,一言三復,陶冶精求,務存聖意。其文約而詣,其旨婉而彰,微遠之言,於茲顯然。餘以ウ短,時豫聽次,雖思乏參玄,然粗得文意。輒順所聞,而為註解,略記成言,述而無作。庶將來君子,異世同聞焉。

  ○合維摩詰經序第十三

  △支敏度作

  蓋《維摩詰經》者,先哲之格言,弘道之宏標也。其文微而婉,厥旨幽而遠。可謂唱高和寡,故舉世罕覽。然斯經梵本,出自維耶離。在昔漢興,始流茲土,於時有優婆塞支恭明。逮及於晉,有法護、叔蘭。此三賢者,並博綜稽古,研機極玄,殊方異音,兼通開解。先後譯傳,別為三經,同本、人殊、出異。或辭句出入,先後不同;或有無離合,多少各異;或方言訓古,字乖趣同;或其文胡越,其趣亦乖;或文義混雜,在疑似之間。若此之比,其塗非一。若其偏執一經,則失兼通之功;廣披其三,則文煩難究。餘是以合兩令相附,以明所出為本,以蘭所出為子,分章斷句,使事類相從。令尋之者瞻上視下,讀彼案此,足以釋乖迂之勞,易則易知矣。若能參考校異,極數通變,則萬流同歸,百慮一致。庶可以辟大通於未寤,闔同異於均致。若其配不相疇,儻失其類者,俟後明?君子,刊之從正。

  ○毗摩羅詰提經義疏序第十四

  △僧睿法師

  此經以毗摩羅詰所說為名者,尊其人,重其法也。五百應真之所稱述,一切菩薩之所嘆伏,文殊師利對揚之所明答,普現色身之要言,皆其說也。借座於燈王,致飯於香積,接大眾於右掌,內妙樂於忍界,阿難之所絕塵,皆其不可思議也。高格邁幹十地,故彌勒屈之而虛己;崇墉超於學境,故文殊已還,並未有?其庭者。法言恢廓,指玄門以忘期;觀品夷照,總化本以冥想。落落焉,聲法鼓於維耶,而十方世界,無不悟其希音。恢恢焉,感諸佛於一室,而恒沙正覺,無不應其虛求。予始發心,啟蒙於此,諷詠研求,以為喉襟。稟玄指於先匠,亦復未識其絕往之通塞也。既蒙鳩摩羅什法師正玄文,レ幽指,始悟前譯之傷本,謬文之乖趣。至如以不來相為辱來,不見相為相見,未緣法為始神,緣合法為止心。諸如此比,無品不有,無章不爾。然後知邊情讠僉讠皮,難可以參契真言,廁懷玄悟矣。

  自慧風東扇,法言流詠已來,雖曰講肄,格義迂而乖本,六傢偏而不即。性空之宗,以今驗之,最得其實。然爐冶之功,微恨不盡,當是無法可尋,非尋之不得也。何以知之?此土先出諸經,於識神性空,明言處少,存神之文,其處甚多。《中》《百》二論,文未及此,又無通鑒,誰與正之?先匠所以輟章於遐慨,思決言於彌勒者,良在此也。自提婆已前,天竺義學之僧並無來者,於今始聞宏宗高唱。敢預希味之流,無不竭其聰而註其心,然領受之用易存,憶識之功難掌。自非般若朗其聞慧,總持銘其思府,焉能使機過而不遺,神會而不昧者哉!故因紙墨以記其文外之言,借眾聽以集其成事之說。煩而不簡者,貴其事也。質而不麗者,重其意也。其指微而婉,其辭博而晦,自非筆受,胡可勝哉。是以即於講次,疏以為記,冀通方之賢,不咎其煩而不要也。

  ○自在王經後序第十五

  △僧睿法師

  此經以菩薩名號為題者,蓋是《思益》、《無盡意》、《密跡》諸經之流也。以其圓用無方,故名《自在》,勢無與等,故稱為王。標準宏廓,固非思之所及;幽旨玄凝,尋者莫之仿佛。此土先出方等諸經,皆是《菩薩道行》之式也。《般若》指其虛標,《勇伏》明其必制,《法華》泯一眾流,《大哀旌》其拯濟。雖各有其美,而未備此之所載。

  秦大將軍、尚書令常山公姚顯,真懷簡到,徹悟轉詣。聞其名而悅之,考其旨而虛襟。思弘斯化,廣其流津。以為斯文既佈,便若菩薩常住,不去此世。奔誠發自大心,欣躍不能自替。遂請鳩摩羅法師譯而出之,得此二卷。於菩薩希蹤卓犖之事,朗然昭列矣。是歲弘始九年,歲次鶉首。

  ○大涅?經序第十六

  △涼州釋道朗作

  《大般涅?》者,蓋是法身之玄堂,正覺之實稱,眾經之淵鏡,萬流之宗極。其為體也,妙存有物之表,周流無窮之內,任運而動,見機而赴。任運而動,則乘虛照以禦物,寄言蹄以通化;見機而赴,則應萬形而為像,即群情而設教。至乃形充十方,而心不易慮;教彌天下,情不在己。廁流塵蟻而弗下,彌蓋群聖而不高,功濟萬化而不恃,明逾萬日而不居。渾然與太虛同量,泯然與法性為一。夫法性以至極為體,至極則歸於無變,所以生滅不能遷其常。生滅不能遷其常,故其常不動;非樂不能虧其樂,故其樂無窮。或我生於謬想,非我起於因假。因假存於名數,故至我越名數而非無。越名數而非無,故能居自在之聖位,而非我不能變。非凈生於虛凈,故真凈水鏡於萬法。水鏡於萬法,故非凈不能渝。是以斯經解章,敘常樂我凈為宗義之林,開究玄致為涅?之源。用能闡秘藏於未聞、啟靈管以通照,拯四重之瘭疽,拔無間之疣贅。闡秘藏則群識之情暢,審妙義之在己;啟靈管則悟玄光之潛映,神珠之在體。然四重無間,誹謗方等,斯乃眾患之<疒於>?,瘡疣之甚者。故《大涅?》以無瘡疣為義名,斯經以《大涅?》為宗目。宗目舉則明統攝於眾妙,言約而義備。義名立則照三乘之優劣,至極之有在。然冥化無朕,妙契無言,任之沖境,則理不虛運。是以此經開誠言為教本,廣眾喻以會義,建護法以涉初,睹秘藏以窮源,暢千載之固滯,散靈鷲之馀疑。至於理微幽蟠,微於微者,則諸菩薩弘郢匠之功,曠舟船之濟,請難去構,翻覆周密,由使幽途融坦,宗歸豁然。是故誦其文而不疲,語其義而不倦,甘其味而無足,餐其音而不厭。始可謂微言興詠於真丹,高韻初唱於赤縣,梵音震響於聾俗,真容巨曜於今日。而寡聞之士,偏執之流,不量愚見,敢評大聖無涯之典,遂使是非興於諍論,譏謗生於快心。先覺不能返其迷,眾聖莫能移其志,方將沉蔽八邪之網,長淪九流之淵。不亦哀哉!不亦哀哉!

  天竺沙門曇摩讖者,中天竺人,婆羅門種。天懷秀拔,領鑒明邃,機辯清勝,內外兼綜。將乘運流化,先至敦煌,停止數載。大沮渠河西王者,至德潛著,建隆王業,雖形處萬機,每思弘大道,為法城塹。會開定西夏,斯經與讖自遠而至,自非至感先期,孰有若茲之遇哉。讖既達此,以玄始十年,歲次大梁,十月二十三日,河西王勸請令譯。讖手執梵文,口宣秦言。其人神情既銳,而為法殷重,臨譯敬慎,殆無遺隱,搜研本正,務存經旨。唯恨梵本分離,殘缺未備耳。餘以庸淺,預遭斯運,夙夜感戢,欣遇良深。聊試標位,敘其宗格,豈謂必然,?其宏要者哉。

  此經梵本正文三萬五千偈,於此方言數減百萬言。今數出者一萬馀偈。如來去世,後不人量愚淺,抄略此經,分作數分,隨意增損,雜以世語,緣使違失本正,如乳之投水。下章言,雖然,猶勝馀經,足滿千倍。佛涅?後,初四十年,此經於閻浮提宣通流佈,大明於世。四十年後,隱沒於地。至正法欲滅,馀八十年,乃得行世,雨大法雨。自是已後,尋復隱沒。至於千載,像教之末,雖有此經,人情薄淡,無心敬信。遂使群邪競辯,曠塞玄路,當知遺法將滅之相。

  ○大涅?經記序第十七

  △未詳作者

  此《大涅?經》,初十卷有五品。其梵本是東方道人智猛從天竺將來,暫憩高昌。有天竺沙門曇無讖,廣學博見,道俗兼綜,遊方觀化,先在敦煌。河西王宿植洪業,素心冥契,契應王公,躬統士眾,西定敦煌。會遇其人,神解悟識,請迎詣州,安止內苑。遣使高昌,取此梵本,命讖譯出。此經初分唯有五品,次六品已後,其本久在敦煌。讖因出經下際,知部黨不足,訪募馀殘,有胡道人應期送到。此經梵本都二萬五千偈,後來梵本,想亦近具足。但頃來國傢殷猥,未暇更譯,遂少停滯。諸可流佈者,經中大意,宗塗悉舉,無所少也。今現已有十三品,作四十卷,為經文句。執筆者一承經師口所譯,不加華飾。其經初後所演,佛性廣略之間耳,無相違也。每自惟省,雖復西垂,深幸此遇,遇此大典,開解常滯,非言所盡。以諸傢譯經之致大不允,其旨歸疑謬後生,是故竊不自辭,輒作徒勞之舉,冀少有補益。諮參經師,采尋前後,略舉初五品為私記。馀致準之,悉可領也。(佑尋此序與朗法師序及《讖法師傳》小小不同,未詳孰正,故復兩存。)

  ○六卷泥洹經記第十八

  △出經後記

  摩竭提國巴連弗邑阿育王塔天王精舍優婆塞伽羅先,見晉土道人釋法顯遠遊此土,為求法故,深感其人,既為寫此《大般泥洹經》如來秘藏。願令此經流佈晉土,一切眾生,悉成平等如來法身,義熙十三年十月一日於謝司空石所立道場寺出此《方等大般泥洹經》,至十四年正月一日校定盡訖。禪師佛大跋陀手執胡本,寶雲傳譯。於時座有二百五十人。

  ○二十卷泥洹經記第十九

  △出智猛《遊外國傳》

  《智猛傳》雲:“毗耶離國有大小乘學不同。帝利城次華氏邑有婆羅門,氏族甚多。其稟性敏悟,歸心大乘,博覽眾典,無不通達。傢有銀塔,縱廣八尺,高三丈,四龕,銀像高三尺馀。多有大乘經,種種供養。婆羅門問猛言:‘從何來?’答言:‘秦地來。’又問:‘秦地有大乘學否?’即答:‘皆大乘學。’其乃驚愕雅嘆雲:‘希有!將非菩薩往化耶?’智即就其傢得《泥洹》胡本,還於涼州,出得二十卷。”

  ●卷九

  華嚴經記第一出經後記

  十住經含註序第二釋僧衛作

  漸備經十住梵名並書敘第三未詳作者

  菩薩善戒菩薩地持二經記第四釋僧佑撰

  大集虛空藏無盡意三經記第五釋僧佑撰

  如來大哀經記第六未詳作者

  長阿含經序第七僧肇法師

  中阿含經序第八道慈法師

  增一阿含經序第九道安法師

  四阿含暮抄序第十未詳作者

  優婆塞戒經記第十一出經後記

  菩提經註序第十二僧馥法師

  關中出禪經序第十三長安睿法師

  廬山出修行方便禪經統序第十四慧遠法師

  禪要秘密治病經記第十五出經後記

  修行地不凈觀經序第十六慧觀法師

  勝?經序第十七釋慧觀作

  勝?經序第十八慈法師

  文殊師利發願經記第十九出經後記

  賢愚經記第二十釋僧佑撰

  八吉祥經後記第二十一出經後記

  無量義經序第二十二劉虯作

  譬喻經序第二十三康法邃作

  百句譬喻經前記第二十四出經前記

  ○華嚴經記第一

  △出經後記

  《華嚴經》胡本凡十萬偈。昔道人支法領從於闐得此三萬六千偈,以晉義熙十四年,歲次鶉火,三月十日,於揚州司空謝石所立道場寺,請天竺禪師佛度跋陀羅手執梵文,譯胡為晉,沙門釋法業親從筆受。時吳郡內史孟ダ、右衛將軍褚叔度為檀越。至元熙二年六月十日出訖。

  凡再校胡本,至大宋永初二年,辛醜之歲,十二月二十八日校畢。

  ○十住經含註序第二

  △釋僧衛作

  夫冥壑以沖虛靜用,百川以之本;至極以無相標玄,品物以之宗。故法性住湛一以居妙,寂紛累以運通;靈根朗圓燭以遂能,乘涉動以開用。然能要有資,用必有本。用必有本,故禦本則悟涉無方;能要有資,故悟虛則遂其通塞。通則苞鏡六合,而有無圓照;塞則用隨緣感,而應必慮偏。照圓則神功造極,慮偏則顛覆興焉。故四瀆開溢,則洪川灌壑;率象差轍,則三光晦曜。因此而推,固知運通有宗,化積有本。夫運通之宗,因緣開其會,無相極其終;化積之本,十道啟其謀,心術兆其始。故心術憑無則靈照通而大乘廓,滯有則神慮塞而九宅開矣。然推而極之,則唯心與法;引而張之,則綿彰八極。請辯而目焉。

  夫萬法浩然,宗一無相,靈魄彌綸,統極圓照。斯蓋目體用為萬法,言性虛為無相,稱動王為心識,謂靜禦為智照。故滯有慮塞,則曰心曰識;憑虛照通,則曰智曰見。見者正見也,始曉之偏目也。智者正偏知也,體極之圓號也。正見創入轍之始,正偏標體極之終。四者蓋精魄彌綸,水鏡萬法,雖數隨緣感,然靈照常一而不變者也。夫體用無方,則用實異照。故亂識為塵,穢心為欲,開見謂寶,廓智謂種。穢心故五欲為??醴之室,開見故三寶為荊石之門,亂識故六塵為幻惑之肆,廓智故一切種為驪龍之淵。四者實萬法浩然,同實異照,雖感應交是非曲直,而宗一無相者也。故識禦六塵以?蒙性,心赴五欲以昏慮,見憑四諦以洗鑒,智撫無相以通照。然則境雖□□,理故心緣,精魄彌綸,體故靈照。靈照故統名一心,所緣故總號一法。若夫名隨數變,則浩然無際,統以心法,則未始非二。故《十住》為經,將窮賾心術之原本,遂真悟之始辯。神功啟於化彰,八萬歸於圓照,使靈機無隱伏之數,大造無虛竊之名。爾乃落滯識以反鑒,貞真慧以居宗,開十道運其用,恬無相遠其通。合三義以廓能,則表宏稱謂菩提。菩提者,統極十道之尊號,括囊通物之妙稱,乃十住啟靈照之圓極,遠弘大通之逸軌。故十住者,靜照息機,反鑒之容目者也。夫所以冠大業之始唱,統十地之通目,表稱十住,諒義存於茲焉,義存於茲焉。然則十住之興,蓋廓明神覺之向牖,發瑩真慧之砥礪,如來反流盡源之舟輿,世雄撫會誕化之天府。乃眾經之宗本,法藏之淵源。實鑒始領終之水鏡,光宣佛慧之日月者也。

  夫致弘不可以言象窮,道玄不可以名數極。故文約而義豐,辭婉而旨弘,兆百行開於心轍,啟八萬舉其一隅。非夫探钅句玄,?研機,孰能亢於貞鑒,敬於希微,開拔英悟,返於三隅者哉!悲夫守習之迷,雖服膺舊聞,不玩斯要,譬負日月而彌昏,面玄津而莫濟矣。當請引而攉焉。夫舉高必詣遠,致深則興玄。故廓六天以妙處,引法雲以勝眾。蓋眾非勝無以扣其玄,處非妙不足光其道,道光要有方,玄扣必得人。故位妙處以殊方,則境絕眾穢;開玄肆以引眾,則英彥蓋時。處極六天,則寶映七珍;眾舉法雲,則體鏡九宅。廓六變以開運,朗耀世之宏觀,叩三說以開奧,撫玄中之統韻。發五請以宣到,慮眾誠以彌淳,遞二七以運感,互交用於玄端。開神轍於三轉之際,兆靈覺於九識之淵。匹夫眾經以比興,固不得同日而語,開八萬以辯用,焉可共劫而言。非夫體苞三義,道總兩端,孰有若斯之弘哉!孰有若斯之弘哉!以此而斷,其道淵矣,其致玄矣。

  夫以金剛之幽植,總神辯以居用,猶曰不可究其深,況自降茲者乎?然道不獨運,弘必由人,故令千載之下,靈液有寄焉。夫外國法師鳩摩羅耆婆者,挺天悟於命世,邁英風於季俗,乘冥寄而孤遊,因秦運以弘道,撫玄節於希聲,暢微言於象外。可以祛故納新,非擬三益;悟宗入轍,幾於過半。運啟其願,彌遭其會,以鉛礫之質,廁南金之肆,誠悟無返三之機,思無稽玄之謀,然存聞賞事,庶無惑焉。故撫經靜慮,感尋疇昔,每苦其文約而致弘,言婉而旨玄,使靈燭是非曲直於隱數,大宗昧於褊文。神標繇是以權范,玄風自茲用澆淳。至於閑詣靖惟,扣膺津門,則何常不遙然長慨,撫頹薄以興懷哉!故遂撰記上聞,略為註釋,豈曰淵壑之待晨露,蓋以申其用己之心耳。庶後來明哲,有以引而補焉。

  漸備經十住梵名並書敘第三

  未詳作者

  波牟提陀晉曰一住。

  維摩羅晉曰二住。

  波披迦羅晉曰三住。

  阿至摸晉曰四住。

  頭?耶晉曰五住。

  阿比目亻去晉曰六住。

  頭羅迦摩晉曰七住。

  阿遮羅晉曰八住。

  抄頭摩提晉曰九住。

  曇摩彌迦晉曰十住。

  《漸備經》晉曰十住名:

  第一住名悅豫。

  第二住名離垢。

  第三住名興光。

  第四住名輝耀。

  第五住名難勝。

  第六住名目前。

  第七住名玄妙。

  第八住名不動。

  第九住名善哉意。

  第十住名法雨。

  《漸備經》十住行:

  第一住今亡。

  第二住說戒行。

  第三住說十二門五通事。

  第四住說三十七品事。

  第五住說四諦事。

  第六住說十二因緣事。

  第七住說權智事。

  第八住說神足變化事。

  第九住說神足教化事。

  第十住亦說神足教化事。

  《漸備經》,護公以元康七年出之。其經有五卷,五萬馀言。第一卷說一住事,今無此一卷。今現有二住以上至十住,為十品。

  《漸備經》十住與《本業》大品異,說事委悉於《本業》大品,不知何以а於涼州。昔涼州諸道士釋教道、竺法彥義,斯二道士,並皆博學,以經法為意,不知何以不集此經,又亦不聞其有所說,始知博聞之難。《為人興顯經》且亦是大經,說事廣大,義理幽深,乃是眾經之美望,辭敘茂贍,真有奇聞。而帛法巨亦是博學道士,昔鄴中亦與周旋,不知何以復不集此經,又不聞其言,博聞強記信難。有護公出《須賴經》,雖不見,恒聞彥說之。張天錫更出《首楞嚴》,故當應委於先者。

  元康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沙門法護在長安市西寺中出《漸備經》,手執梵本,譯為晉言。護公,菩薩人也,尋其馀音遺跡,使人仰之彌遠。夫諸方等無生、諸三昧經,類多此公所出,真眾生之冥梯。大品出來雖數十年,先出諸公略不綜習,不解諸公何以爾?諸公才明過人,當能留心思研。心以為至業者,故當極有所得。先出諸公故恨太簡,於文句殊多可恨。大品頃來東西諸講習無不以為業,於文句猶不同,覺其轉深,但才分有限,思尋有極,幽旨作□非短思所盡。然文句故可力為,方欲研之,窮此一生,冀有微補。

  《漸備經》恨不得上一卷,冀因緣冥中之助,忽復得之。《漸備》所說十住位分眾行,各有階級,目下殊異於眾經,方欲根悉研尋之。如今茫茫猶涉大海,不知第一住中何說。彼或有因緣,信使君不可不持作意,盡尋求之理。大品上兩卷若有可尋之階,亦勤以為意。

  護公出《光贊》,計在《放光》前九年,不九年當八年,不知何以遂逸在涼州,不行於世。尋出經時,乃在長安出之,而都不流行,乃不知其故。吾往在河北,唯見一卷,經後記雲十七章,年號日月亦與此記同,但不記處所,所以為異。然出經時人雲聶承遠筆受,帛元信、沙門法度,此人皆長安人也。以此推之,略當必在長安出。此經梵本亦言於闐沙門?多羅所齎來也。此同如慧常等涼州來疏,正似涼州出,未詳其故。或乃護公在長安時,經未流宣,唯持至涼州,未能乃詳審。泰元元年,歲在丙子,五月二十四日,此經達襄陽。釋慧常以酉年,因此經寄互市人康兒,展轉至長安。長安安法華遣人送至互市,互市人送達襄陽,付沙門釋道安。襄陽時齊僧有三百人,使釋僧顯寫送與揚州道人竺法汰。

  《漸備經》以泰元元年十月三日達襄陽,亦是慧常等所送,與《光贊》俱來。頃南鄉間人留寫,故不與《光贊》俱至耳。《首楞嚴》、《須賴》並皆與《漸備》俱至涼州,道人釋慧常,歲在壬申,於內苑寺中寫此經,以本年因寄,至子年四月二十三日達襄陽。《首楞嚴經》事事多於先者,非但第一第二第九,此章最多,近三四百言許,於文句極有所益。《須賴經》亦復小多,能有佳處。雲有《五百戒》,不知何以不至,此乃最急,四部不具,於大化有所闕。《般若經》乃以善男子善女人為教首,而戒立行之本,百行之始,猶樹之有根,常以為深恨。若有緣便盡訪求之理,先梵本有至信,因之勿零落。

  ○菩薩善戒菩薩地持二經記第四

  △僧佑撰

  佑尋舊錄,此經十卷,是宋文帝世三藏法師求那跋摩於京都譯出。經文雲,此經名《善戒》,名《菩薩地》,名《菩薩毗尼摩夷》,名《如來藏》,名《一切善法根本》,名《安樂國》,名《諸波羅蜜聚》,凡有七名。第一卷先出優波離問受戒法,第二卷始方有“如是我聞”,次第列品乃至三十。而復有別本,題為《菩薩地經》。檢此兩本,文句悉同,唯一兩品分品、品名,小小有異,義亦不殊。既更不見有異人重出,推之應是一經。而諸品亂雜,前後參差,《菩薩地》本分為三段。第一段十八品,第二段有四品,第三段有八品。未詳兩本孰是三藏所出正本也。

  又《菩薩地持經》八卷,有二十七品,亦分三段:第一段十八品,第二段四品,第三段五品。是晉安帝世,曇摩讖於西涼州譯出。經首禮敬三寶,無“如是我聞”,似撰集佛語。文中不出有異名。而今此本或題雲《菩薩戒經》,或題雲《菩薩地經》,與三藏所出《菩薩善戒經》,二文雖異,五名相涉,故同一記。又此二經明義相類,根本似是一經,異國人出,故成別部也。並次第明六度,品名多同,制辭各異。佑見《菩薩地經》一本,其第四卷第十《戒品》,乃是《地持經》中《戒品》,又少第九《施品》,當是曝曬誤雜。後人不悉,便爾傳寫,其本脫多,恐方亂惑,若細尋內題,瞭然可見。若有《菩薩地經》闕無第九《施品》者,即誤是本也。

  ○大集虛空藏無盡意三經記第五

  △僧佑撰

  佑尋舊錄,《大集經》是晉安帝世天竺沙門曇摩讖於西涼州譯出,有二十九卷,首尾有十二段說,共成一經。第一《瓔珞品》,第二《陀羅尼自在王》,第三《寶女》,第四《不?旬》,第五《海慧》,第六《無言》,第七《不可說》,第八《虛空藏》,第九《寶幢》,第十《虛空目》,第十一《寶髻》,第十二《無盡意》。更不見異人別譯,而今別部唯有二十四卷。尋其經文馀悉同,唯《不可說菩薩品》後,《寶幢》分前,中間闕,無《虛空藏所問品》五卷。又經唯盡《寶髻菩薩品》,復無最末《無盡意所說不可思議品》四卷,略無二品九卷,分所馀二十卷為二十四卷耳。

  又尋兩本並以《海慧菩薩品》為第五,越至《無言菩薩品》第七,無第六品,未詳所以。

  又檢錄,別有《大虛空藏經》五卷成者,即此經《虛空藏品》,當是時世有益,甄為異部。又別有《無盡意經》四卷成者,亦是此經末《無盡意品》也。但《護公錄》復出《無盡意經》四卷,未詳與此本同異。

  ○如來大哀經記第六

  △未詳作者

  元康元年七月七日,敦煌菩薩支法護手執胡經,經名《如來大哀》,口授聶承遠,道真正書晉言,以其年八月二十三日訖。護親自覆校。當令大法光顯流佈,其有覽者,疾得總持,暢澤妙法。

  ○長阿含經序第七

  △釋僧肇作

  夫宗極絕於稱謂,賢聖以之沖默;玄旨非言不傳,釋迦所以致教。是以如來出世,大教有三:約身口則防之以禁律,明善惡則導之以契經,演幽微則辯之以法相。然則三藏之作也,本於殊應,會之有宗,則異途同趣矣。禁律,律藏也,四分十誦。法相,阿毗曇藏也,四分五誦。契經,《四阿含》藏也:《增一阿含》四分八誦,《中阿含》四分五誦,《雜阿含》四分十誦,此《長阿含》四分四誦,合三十經以為一部。阿含,秦言法歸。法歸者,蓋是萬善之淵府,總持之林苑。其為典也,淵博弘富,韞而彌廣,明宣禍福賢愚之跡,剖判真偽異齊之原,歷記古今成敗之數,墟哉二儀品物之倫。道無不由,法無不在。譬彼巨海,百川所歸,故以法歸為名。開析?途,所記長遠,故以長為目。玩茲典者,長迷頓曉,邪正難辨,顯如晝夜;報應冥昧,照若影響;劫數雖遼,近猶朝夕;六合雖曠,現若目前。斯可謂朗大明於幽室,惠五目於眾瞽,不?戶牖,而智無不周矣。

  大秦天王滌除玄覽,高韻獨邁,恬智交養,道世俱濟。每懼微言翳於殊俗。以右將軍、使者、司隸校尉晉公姚爽,質直清柔,玄心超詣,尊尚大法,妙悟自然。上特留懷,每任以法事。以弘始十二年,歲在上章掩茂,請?賓三藏沙門佛陀耶舍出律藏《四分》四十卷,十四年訖。十五年歲在昭陽奮若,出此《長阿含》訖。涼州沙門佛念為譯,秦國道士道含筆受。時集京夏名勝沙門於第校定。恭承法言,敬受無差,蠲華崇樸,務存聖旨。餘以嘉遇,猥參聽次,雖無翼善之功,而預親承之末,故略記時事,以示來賢焉。

  ○中阿含經序第八

  △釋道慈

  《中阿含經記》雲:“昔釋法師於長安出《中阿含》、《增一》、《阿毗曇》、《廣說》、《僧伽羅叉》、《阿毗曇心》、《婆須蜜》、《三法度》、《二眾從解脫緣》。”此諸經律凡百馀萬言,並違本失旨,名不當實,依忄希屬辭,句味亦差。良由譯人造次,未善晉言,故使爾耳。會燕秦交戰,關中大亂。於是良匠背世,故以弗獲改正。乃經數年,至關東小清,冀州道人釋法和、?賓沙門僧伽提和,招集門徒,俱遊洛邑。四五年中,研講遂精。其人漸曉漢語,然後乃知先之失也,於是和乃追恨先失,即從提和更出《阿毗曇》及《廣說》也。自是之後,此諸經律漸皆譯正,唯《中阿含》、《僧伽羅叉》、《婆須蜜》、《從解脫緣》未更出耳。

  會僧伽提和進遊京師,應運流化,法施江左。於時晉國大長者尚書令、衛將軍東亭侯優婆塞王元琳,常護持正法以為己任,即檀越也。為出經故,造立精舍,延請有道釋慧持等義學沙門四十許人,施諸所安,四事無乏。又預請經師僧伽羅叉長供數年,然後乃以晉隆安元年丁酉之歲,十一月十日,於揚州丹陽郡建康縣界,在其精舍更出此《中阿含》。請?賓沙門僧伽羅叉令講胡本,請僧伽提和轉胡為晉,豫州沙門道茲筆受,吳國李寶、唐化共書。至來二年戊戌之歲,六月二十五日草本始訖。

  此《中阿含》,凡有五誦,都十八品,有二百二十二經,合五十一萬四千八百二十五字,分為六十卷。時遇國大難,未即正書,乃至五年辛醜之歲,方得正寫,校定流傳。其人傳譯,準之先出,大有不同。於此二百二十二經中,若委靡順從,則懼失聖旨;若從本制名,類多異舊,則逆忤先習,不愜眾情。是以其人不得自專,時有改本,從舊名耳。然五部異同,孰知其正?而道慈愚意,怏怏於違本。故諸改名者,皆抄出註下,新舊兩存,別為一卷,與目錄相連,以示於後。將來諸賢,令知同異,得更采訪。脫遇高明外國善晉胡方言者,訪其得失,刊之從正。

  ○增一阿含經序第九

  △釋道安作

  《四阿含》義同,《中阿含》首以明其指,不復重序也。《增一阿含》者,比法條貫,以數相次也,數終十,今加其一,故曰增一也。且數數皆增,以增為義也。其為法也,多錄禁律,繩墨切厲,乃度世檢栝也。外國巖岫之士,江海之人,於《四阿含》多詠味茲焉。

  有外國沙門曇摩難提者,兜亻去勒國人也。齠齙出傢,孰與廣聞,誦二《阿含》,溫故日新。周行諸國,無土不涉。以秦建元二十年來詣長安,外國鄉人咸皆善之,武威太守趙文業求令出焉。佛念譯傳,曇嵩筆受。歲在甲申夏出,至來年春乃訖。為四十一卷,分為上下部,上部二十六卷,全無遺忘,下部十五卷,失其錄偈也。餘與法和共考正之,僧?、僧茂助校漏失,四十日乃瞭。此年有阿城之役,伐鼓近郊,而正專在斯業之中,全具二《阿含》一百卷,《な婆沙》、《婆和須蜜》、《僧伽羅剎傳》,此五大經,自法東流,出經之優者也。

  《四阿含》,四十應真之所集也。十人撰一部,題其起盡,為錄偈焉。懼法留世久,遺逸散落也。斯土前出諸經,班班有其中者。今二《阿含》,各為新錄一卷,全其故目,註其得失,使見經尋之差易也。合上下部四百七十二經,凡諸學士撰此二《阿含》,其中往往有律語,外國不通與沙彌、白衣共視也。而今已後,幸共護之,使與律同,此乃茲邦之急也。斯諄諄之誨,幸勿藐聽也。廣見而不知護禁,乃是學士通中創也。《中本起》,康孟祥出,出《大愛道品》,乃不知是禁經比丘尼法,堪慊切直割而去之,此乃是大鄙可痛恨者也。此二經有力道士乃能見,當以著心焉。如其輕忽不以為意者,幸我同志,鳴鼓攻之可也。

  ○四阿含暮抄序第十

  △未詳作者

  阿含暮者,秦言趣無也。阿難既出十二部經,又采撮其要逕至道法為《四阿含暮》,與《阿毗曇》及律並為三藏焉。身毒學士以為至德未墜於地也。有阿羅漢名婆素跋陀,抄其膏腴以為一部,九品四十六葉,斥重去復,文約義豐,真可謂經之瓔?也。百行美妙,辨是與非,莫不悉載也。幽奧深富,行之能事畢矣。

  有外國沙門,字因提麗,先齎詣前部國,秘之佩身,不以示人。其王彌第求得諷之,遂得佈此。餘以壬午之歲八月,東省先師寺廟於鄴寺,令鳩摩羅佛提執胡本,佛念、佛護為譯,僧導、曇究、僧睿筆受,至冬十一月乃訖。此歲夏出《阿毗曇》,冬出此經,一年之中具二藏也。深以自幸,但恨八九之年始遇斯經,恐韋編未絕,不終其業耳。若加數年,將無大過也。近敕譯人,直令轉胡為秦,解方言而已,經之文質,所不敢易也。又有懸數懸事,皆訪其人,為註其下。時復以意消息者為章。章註修妒路者,其人註解,別經本也。其有直言修妒路者,引經證,非註解也。

  ○優婆塞戒經記第十一

  △出經後記

  太歲在丙寅,夏四月二十三日,河西王世子、撫軍將軍、錄尚書事大沮渠興國,與諸優婆塞等五百馀人,共於都城之內,諸天竺法師曇摩讖譯此在傢菩薩戒,至秋七月二十三日都訖,秦沙門道養筆受。願此功德,令國祚無窮,將來之世,值遇彌勒,初聞悟解,逮無生忍。十方有識,咸同斯誓。

  ○菩薩經註序第十二

  △釋僧馥

  夫萬法無相而有二諦,聖人無知而有二名。二諦者,俗也、道也。二名者,權也、智也。二名以語默為稱,二諦以緣性為言,緣性兩陳而其實不乖,語默誠異而幽旨莫二。故《般若經》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見緣起為見法也。

  《菩提經》者,諸佛之要藏,十住之營統。其文雖約,而義貫眾典;其旨雖玄,而曉然易覽。猶日月麗天,則群像自朗;示之一隅,則三方自釋也。經之為體,論緣性則以二諦為宗,語玄會則以權智為主,言菩提則以無得為玄,明發意則以冥期為妙。婉約而弘深,莫不備矣。耆婆法師入室之秘說也。親承者寡,故罕行於世。傢師順得之於始會,餘雖不敏,謬聞於第五十。性疏多漏,故事語而書紳。豈曰註解,自貽來哂,庶同乎我者,領之文外耳。

  ○關中出禪經序第十三

  △僧睿法師

  禪法者,向道之初門,泥洹之津徑也。此土先出《修行》、《大小十二門》、《大小安般》,雖是其事,既不根悉,又無受法,學者之戒,蓋闕如也。鳩摩羅法師以辛醜之年十二月二十日,自姑臧至長安。予即以其月二十六日從受禪法。既蒙啟授,乃知學有成準,法有成修。《首楞嚴經》雲:“人在山中學道,無師道終不成。”是其事也。尋蒙抄撰眾傢禪要,得此三卷,初四十三偈,是鳩摩羅羅陀法師所造,後二十偈,是馬鳴菩薩之所造也。其中五門,是《婆須蜜》、《僧伽羅叉》、漚波崛、僧伽斯那、勒比丘、馬鳴、羅陀禪要之中,抄集之所出也。六覺中偈,是馬鳴菩薩修習之以釋六覺也。初觀淫、恚、癡相及其三門,皆僧伽羅叉之所撰也。息門六事,諸論師說也。菩薩習禪法中,後更依《持世經》,益《十二因緣》一卷,《要解》二卷,別時撰出。

  夫馳心縱想,則情愈滯而惑愈深;系意念明,則澄鑒朗照而造極彌密。心如水火,擁之聚之,則其用彌全;決之散之,則其勢彌薄。故論雲:“質微則勢重;質重則勢微。”如地質重故勢不如水,水性重故力不如火,火不如風,風不如心。心無形故力無上,神通變化,八不思議,心之力也。心力既全,乃能轉昏入明,明雖愈於不明,而明未全也。明全在於忘照,照忘然後無明非明,無明非明,爾乃幾乎息矣。幾乎息矣,慧之功也。故經雲:“無禪不智,無智不禪。”然則禪非智不照,照非禪不成。大哉禪智之業,可不務乎!

  出此經後,至弘始九年閏月五日,重求檢校,懼初受之不審,差之一毫,將有千裡之降。詳而定之,輒復多有所正,既正既備,無間然矣。

  ○廬山出修行方便禪經統序第十四

  △釋慧道

  夫三業之興,以禪智為宗,雖精粗異分,而階藉有方。是故發軫分逵,作塗無亂轍,革俗成務,功不待積。靜復所由,則幽緒告微,淵博難究;然理不雲昧,庶旨統可尋。試略而言,禪非智無以窮其寂,智非禪無以深其照。然則禪智之要,照寂之謂。其相濟也,照不離寂,寂不離照,感則俱遊,應必同趣,功玄於在用,交養於萬法。其妙物也,運群動以至壹而不有,廓大象於未形而不無,無思無為,而無不為。是故洗心靜亂者以之研慮,悟徹入微者以之窮神也。若乃將入其門,機在攝會,理玄數廣,道隱於文,則是阿難曲承音詔。遇非其人,必藏之靈府。何者?心無常規,其變多方;數無定像,待感而應。是故化行天竺,緘之有匠,幽關莫開,罕?其庭。從此而觀,理有行藏,道不虛授,良有以矣。

  如來泥曰未久,阿難傳其共行弟子末田地,末田地傳舍那婆斯。此三應真,咸乘至願,冥契於昔,功在言外,經所不辨。必ウ軌元匠,孱焉無差。其後有優波崛,弱而超悟,智絕世表,才高應寡,觸理從簡。八萬法藏,所存唯要,五部之分,始自於此。因斯而推,固知形運以廢興自兆,神用則幽步無跡,妙動難尋,涉粗生異,可不慎乎!可不察乎!

  自茲已來,感於事變,懷其舊典者,五部之學,並有其人。咸懼大法將頹,理深共慨,遂各述贊禪經,以隆盛業。其為教也,無數方便,以求寂然,寂乎唯寂,其揆一耳。而尋條求根者眾,統本運末者寡,或將暨而不至,或守方而未變。是故經稱滿願之德,高普事之風。原夫聖旨非徒全其長,亦所以救其短。若然,五部殊業,存乎其人。人不繼世,道或隆替,廢興有時,則互相升降,小大之目,其可定乎。又達節善變,出處無際,晦名寄跡,無聞無示。若斯人者,復不可以名部分,既非名部之所分,亦不出乎其外,別有宗明矣。

  每慨大教東流,禪數尤寡,三業無統,斯道殆廢。頃鳩摩耆婆宣馬鳴所述,乃有此業。雖其道未融,蓋是為山於一簣。欣時來之有遇,感寄趣於若人,舍夫制勝之論,而順不言之辯。遂誓被僧那,以至寂為己任,懷德未忘,故遺訓在茲。其為要也,圖大成於未象,開微言而崇體。悟惑色之悖德,杜六門以寢患,達忿競之傷性,齊彼我以宅心。於是異族同氣,幻形告疏,入深緣起,見生死際。爾乃辟九關於龍津,超三忍以登位。垢習凝於無生,形累畢於神化。故曰:“無所從生,靡所不生,於諸所生,而無不生。”

  今之所譯,出自達磨多羅與佛大先。其人西域之俊,禪訓之宗,搜集經要,勸發大乘,弘教不同,故有詳略之異。達磨多羅闔眾篇於同道,開一色為恒沙。其為觀也,明起不以生,滅不以盡,雖往復無際,而未始出於如。故曰:“色不離如,如不離色;色則是如,如則是色。”佛大先以為澄源引流,固宜有漸。是以始自二道,開甘露門,釋四義以反迷,啟歸塗以領會。分別陰界,導以止觀,暢散緣起,使優劣自辨。然後令原始反終,妙尋其極,其極非盡,亦非所盡,乃曰無盡,入於如來無盡法門。非夫道冠三乘,智通十地,孰能洞玄根於法身,歸宗一於無相,靜無遺照,動不離寂者哉!

  ○禪要秘密治病經記第十五

  △出經後記

  河西王從弟大沮渠安陽侯於於闐國衢摩帝大寺,從天竺比丘大乘沙門佛陀斯那。其人天才特拔,諸國獨步。誦半億偈,兼明禪法,內外綜博,無籍不練,故世人咸曰人中師子。沮渠親面稟受,憶誦地滯。以宋孝建二年九月八日,於竹園精舍書出此經,至其月二十五日訖。尼慧?為檀越。

  ○修行地不凈觀經序第十六

  △慧觀法師

  夫禪典之妙,蓋是三乘之所遊,反迷悟惑者,托幽途以啟真城。漸三業之固宅,廣六度以澄神,散結賊於曠野,研四變以遊心。焰三慧為炬明,浪沖源以殊分,金剛戟以練魔,定慧相和以測真如。是智依定則癡妄虧而宵落,定由智則七淵湛然而淳清。清融九服則玄庭有階,階級相乘則爐冶成妙。義之有本,本之有方,尋根傳訓,則冥一俱當。雖利鈍有殊,濟若一量,若契會同趣,則聖性同照。聖性同照,則累患永遼。故知禪智為出世之妙術,實際之義標也。

  夫禪智之為道,言約理備,究析中道,對治萬法,善惡相乘,迭轉孰止,互有廢興。館?匠徹,略位其宗,以揆大方,異世同文。上聖為慈悲之主,留法藏於千載,示三乘之軌轍,知會通之至階,汰粗?奉於曩劫,曲成眾艷之靈?。密典相傳以至今,接有緣以八背,未始失其會,隨機猶掌回。所謂澹智常寂而不失,照雖萬機,寂化一用。故能窮諸法寶,擬想玄扉,遊志妙極,躡神光於無間者哉。禪典要密,宜對之有宗。若漏失根原,則枝尋不全;群盲失旨,則上慢幽昏,可不懼乎!若能審其本根,冥訓道成,實觀會古,則萬境齊明,沖途豁爾而融,體玄象於無形。然後知凡聖異流,心行無邊。然棄本尋條之士,各以升降小異,俱會其宗,遂迷穴見。偶變其津塗,昏遊長夜,永興理隔,不亦哀哉!

  自頃來禪訓實少,?得其中。每以殊形難保,遷動不常,便啟誠三寶,搜求玄要,依四百論扣其關旨。會遇西來宗匠,綜習大法,尋本至終,冥隅一開,千載之下,優曇再隆,可不欣乎!遂乃推究高宗承嗣之范,雲佛涅?後,阿難曲奉聖旨,流行千載,先與同行弟子摩田地,摩田地傳與舍那婆斯。此三應真,大願弘覆,冥構於昔,神超事外,慈在寧濟,潛行救物,偶會無差。佛在世時,有外學五通仙人,往至佛所,請求出傢,乘俗高勝,志存遠寄,便言:“若我入道,智慧辯才與身子等者,爾乃當於至尊法中修習梵行。”佛知其本根,於後百年當弘大事,便答仙人:“汝今出傢,智慧淺薄,不及身子。”仙人即退。後百年中,其人出世,奇識博達,遇物開悟,遂出傢學道,尋得應真。三明內照,六通遠振,辯才無礙,摧諸異論,所度人眾,其量無邊。於諸法藏,開托教文,諸賢遂見,乃有五部之異。是化運有方,開徹有期。五部既舉,則深淺殊風,遂有支派之別。既有其別,可不究本,詳而後學耶?

  此一部典,名為《具足清凈法場》。傳此法至於?賓,轉至富若蜜羅。富若蜜羅亦盡諸漏,具足六通。後至弟子富若羅,亦得應真。此二人於?賓中為第一教首。富若蜜羅去世已來五十馀年,弟子去世二十馀年,曇摩多羅菩薩與佛陀斯那俱共諮得高勝,宣行法本。佛陀斯那化行?賓,為第三訓首。有於彼來者,親從其受法教誨,見其涅?。其涅?時遺教言:“我所化人眾數甚多,入道之徒具有七百,富若羅所訓為教師者十五六人。”如今於西域中熾盛教化,受學者眾。

  曇摩羅從天竺來,以是法要傳與婆陀羅,婆陀羅傳與佛陀斯那。佛陀斯那愍此旃丹無真習可師,故傳此法本流至東州。亦欲使瞭其真偽,塗無亂轍,成無虛構,必加厚益。斯經所雲:“開四色為分,界一色無量緣,宗歸部津,則發趣果然。”其猶朝陽暉首,萬類影旋;師子震吼,則眾獸伏焉;聖王輪寶,諸雄悚然。攬斯法界,廓清虛津,入有不惑,處無不沉。自非道超群方,智鑒玄中,孰能立無言之辯於靈沼之淵,寄言述於七覺之林?可謂無名於所名,而物無不名;無形於所形,而物無不形;無事於所事,而物無不事者哉!

  ○勝?經序第十七

  △釋慧觀作

  《勝?經》者,蓋方廣之要路,超升之洪軌。故其為教也,創基覆簣,而支峰已構;沖想一興,而淵悟載豁。言逾常訓,旨越舊篇。故發心希聖,而神儀曜靈;歸無別章,而嘆德斯備;誠感聲發,而尊號響集。然後勒心切戒,曠志僧那,善攝靡遺,大乘斯禦。馳輪幽轍,長驅永路,斯運克刂終,誕登玄極,玄極無二,故萬流歸一。故曰三乘皆入一乘,所謂究竟第一義乘。一誠無辯,而義有區分,名由義生,故稱謂屢轉。三五之興,蓋由此也。爾其奧也,窮無始之前,以明解惑之本,究來際之末,挹泥洹之妙。文寡義豐,彌綸群籍,宇宙不足以擬其廣,太虛不能以議其量。淵兮其不可測也,廓兮其不可極也。將求本際之源,追反流之極者,必至於此焉。

  司徒鼓城王殖根遐劫,龍現茲生,依跡上臺,協贊皇極。而神澄世表,志光玄猷,關斯幽典,誠期愈曠。凡厥道俗,莫不響悅。請外國沙門求那跋陀羅手執正本,口宣梵音,山居苦節,通悟息心。釋寶雲譯為宋語。德行諸僧慧嚴等一百馀人,考音詳義,以定厥文。大宋元嘉十三年,歲次玄枵,八月十四日,初轉梵輪,訖於月終。公乃廣寫雲佈,以澤未洽,將興後世,同往高會道場。故略敘法要,以染同慕之懷雲爾。

  勝?經序第十八

  茲法師

  《勝?經》者,蓋是方等之宗極者也,所以存於千載。功由人弘,故得以元嘉十二年,歲在乙亥,有天竺沙門名功德賢,業素敦尚,貫綜大乘,遠載梵本,來遊上京,庇跡?洹,招學鉆訪。才雖不精絕,義粗輝揚,遂播斯旨,乃上簡帝王。於時有優婆塞何尚之,居丹陽尹,為佛法檀越。登集京輦敏德名望,便於郡內請出此經。既會賢本心,又謹傳譯,字句雖質,而理妙淵博,殆非常情所可厝慮。

  時竺道生義學弟子竺道攸者,少習玄宗,偏蒙旨訓。後侍從入廬山,溫故傳覆,可謂助鳳耀德者也。法師至元嘉十一年,於講座之上遷神異世,道攸慕深情慟,有若天墜。於是奉訣墳壟,遂遁臨川三十許載。經出之後,披尋反覆,既悟深旨,仰而嘆曰:“先師昔義,ウ與經會;但歲不待人,經襲義後。若明匠在世,剖析幽賾者,豈不使異經同文,解無馀向者哉!輒敢解釋,兼翼宣遺訓,故作《註解》,凡有五卷。”時人以為文廣義隱,所以省者息心玄門。至大明四年,孝武皇帝以其師習有承,敕出為都邑法師。慈因得諮覲,粗問此經首尾,又尋其註意,竊謂義然。今聊撮其要解,撰為二卷,庶使後賢,共見其旨焉。

  ○文殊師利發願經記第十九

  △出經後記

  晉元熙二年,歲在庚申,於揚州鬥場寺禪師新出。雲:“外國四部眾禮佛時,多誦此經,以發願求佛道。”

  ○賢愚經記第二十

  △釋僧佑新撰

  十二部典,蓋區別法門。曠劫因緣,既事照於本生;智者得解,亦理資於譬喻。《賢愚經》者,可謂兼此二義矣。河西沙門釋曇學、威德等凡有八僧,結志遊方,遠尋經典。於於闐大寺遇般遮於瑟之會。般遮於瑟者,漢言五年一切大眾集也。三藏諸學,各弘法寶,說經講律,依業而教。學等八僧隨緣分聽,於是競習胡音,析以漢義,精思誦譯,各書所聞,還至高昌,乃集為一部。既而逾越流沙,齎到涼州。於時沙門釋慧朗,河西宗匠,道業淵博,總持方等。以為此經所記,源在譬喻;譬喻所明,兼載善惡;善惡相翻,則賢愚之分也。前代傳經,已多譬喻,故因事改名,號曰《賢愚》焉。

  元嘉二十二年,歲在乙酉,始集此經。京師天安寺沙門釋弘宗者,戒力堅凈,志業純白。此經初至,隨師河西,時為沙彌,年始十四,親預斯集,躬睹其事。洎梁天監四年,春秋八十有四,凡六十四?葛,京師之第一上座也。經至中國,則七十年矣。佑總集經藏,訪訊遐邇,躬往諮問,面質其事。宗年耆德峻,心直據明,故標講為錄,以示後學焉。

  ○八吉祥經後記第二十一

  △出經後記

  《八吉祥經》,宋元嘉二十九年,太歲壬辰,正月三日,天竺國大乘比丘釋求那跋陀羅於荊州城內譯出此經,至其月六日竟。使持節、侍中、都督荊湘雍益梁寧南北秦八州諸軍事、司空、荊州刺史、領南蠻校尉南譙王優婆塞劉義宣為檀越。

  ○無量義經序第二十二

  △荊州隱士劉虯作

  《無量義經》者,取其無相一法,廣生眾教,含義不貲,故曰無量。夫三界群生隨業而轉,一極正覺任機而通。流轉起滅者,必在苦而希樂,此叩聖之感也。順通示現者,亦施悲而用慈,即救世之應也。根異教殊,其階成七:先為波利等說五戒,所謂人天善根,一也。次為拘鄰等轉四諦,所謂授聲聞乘,二也。次為中根演十二因緣,所謂授緣覺乘,三也。次為上根舉六波羅蜜,所謂授以大乘,四也。眾教宜融,群疑須導,次說《無量義經》,既稱得道差品,復雲未顯真實,使發求實之冥機,用開一極之由緒,五也。故《法華》接唱,顯一除三,順彼求實之心,去此施權之名,六也。雖權開而實現,猶掩常住之正義,在雙樹而臨崖,乃暢我凈之玄音,七也。過此以往,法門雖多,撮其大歸,數盡於此。亦由眾聲不出五音之表,百氏並在六傢之內。其《無量義經》,雖《法華》首戴其目,而中夏未睹其說。每臨講肆,未嘗不廢談而嘆,想見斯文。

  忽有武當山比丘慧表,生自羌胄,偽帝姚略從子。國破之日,為晉軍何澹之所得。數歲聰黠,澹之字曰螟蛉,養為假子。俄放出傢,便勤苦求道,南北遊尋,不擇夷險。以齊建元三年,復訪奇搜秘,遠至嶺南。於廣州朝亭寺遇中天竺沙門曇摩伽陀耶舍,手能隸書,口解齊言,欲傳此經,未知所授。表便殷勤致請,心形俱至,淹歷旬朔,僅得一本,仍還嶠北,齎入武當。以今永明三年九月十八日頂戴出山,見校弘通。奉覿真文,欣敬兼誠,詠歌不足,手舞莫宣。輒虔訪宿解,抽刷庸思,謹立序註雲。

  自極教應世,與俗而差,神道救物,稱感成異。玄圃以東,號曰太一,?賓以西,字為正覺。東國明殃慶於百年,西域辨休咎於三世,希無之與修空,其揆一也。有欲於無者,既無得無之分,施心於空者,豈有入空之照。而講求釋教者,或謂會理可漸,或謂入空必頓。請試言之,以筌幽寄。

  立漸者,以萬事之成,莫不有漸。堅冰基於履霜,九仞成於累土。學人之入空也,雖未圓符,譬如斬木,去寸無寸,去尺無尺,三空稍登,寧非漸耶?立頓者,以希善之功,莫過觀於法性。法性從緣,非有非無,忘慮於非有非無,理照斯一者,乃曰解空。存心於非有非無,境智猶二者,未免於有。有中伏結,非無日損之驗,空上論心,未有入理之效。而言納羅漢於一聽,判無生於終朝,是接誘之言,非稱實之說,妙得非漸,理固必然。既二談分路,兩意爭途,一去一取,莫之或正。

  尋得旨之匠,起自支安。支公之論無生,以七住為道慧。陰足十住,則群方與能,在跡斯異,語照則一。安公之辯異觀,三乘者始簣之因稱,定慧者終成之實錄。此謂始求可隨根而三,入解則其慧不二。譬喻亦雲:“大難既夷,乃無有三;險路既息,其化即亡。”此則名一為三,非有三悟明矣。生公雲:“道品可以泥洹,非羅漢之名。六度可以至佛,非樹王之謂。”斬木之喻,木存故尺寸可漸;無生之證,生盡故其照必頓。案三乘名教,皆以生盡照息,去有入空。以此為道,不得取象於形器也。

  今無量義,亦以無相為本。若所證實異,豈曰無相,若入照必同,寧曰有漸?非漸而雲漸,密筌之虛教耳。如來亦雲:“空拳誑小兒,以此度眾生。”微文接粗,漸說或允;忘象得意,頓義為長。聊舉大較,談者擇焉。

  ○譬喻經序第二十三

  △康法邃造

  《譬喻經》者,皆是如來隨時方便四說之辭,敷演弘教訓誘之要。牽物引類,轉相證據,互明善惡罪福報應,皆可寤心,免彼三塗。如今所聞,億未載一,而前後所寫,互多復重。今復撰集,事取一篇,以為十卷。比次首尾,皆令條別,趣使易瞭,於心無疑。願玄土之賢,有所遵承,永升福堂,為將來基。

  ○百句譬喻經前記第二十四

  △出經前記

  永明十年九月十日,中天竺法師求那毗地出。修多羅藏十二部經中抄出譬喻聚為一部,凡一百事,天竺僧伽斯法師集行大乘,為新學者撰說此經。

  ●卷十

  道地經序第一道安法師

  沙彌十慧章句序第二嚴佛調作

  十法句義經序第三道安法師

  三十七品經序第四曇無蘭作

  舍利弗阿毗曇序第五道標法師

  僧伽羅剎經序第六道安法師

  僧伽羅剎集經後記第七未詳作者

  婆須蜜集序第八未詳作者

  阿毗曇序第九道安法師

  阿毗曇心序第十未詳作者

  阿毗曇心序第十一慧遠法師

  三法度經序第十二慧遠法師

  三法度經記第十二出經後記

  八犍度阿毗曇根犍度後別記第十四未詳作者

  十四卷な婆沙序第十五道安法師

  六十卷毗婆沙經序第十六道?延法師

  雜阿毗曇心序第十七未詳作者

  後出雜心序第十八焦鏡法師

  大智釋論序第十九睿法師作

  大智論記第二十出論後記

  大智論抄序第二十一慧遠法師

  ○道地經序第一

  △釋道安

  夫道地者,應真之玄堂,升仙之奧室也。無本之城,杳然難陵矣;無為之墻,邈然難逾矣。微門妙闥,少?其庭者也。蓋為器也猶海與,行者日酌之而不竭,返精者無數而不滿。其為像也,含弘靜泊,綿綿若存,寂寥無言,辯之者幾矣。?惚無行,求矣漭乎其難測。聖人有以見因華可以成實,睹未可以達本,乃為佈不言之教,陳無轍之軌,闡止啟觀,式成定諦。髦彥六雙,率由斯路,歸精谷神,於乎羨矣。夫地也者,苞潤施毓,稼穡以成;Α鐐瓊琛,罔弗以載。有喻止觀,莫近於此,故曰道地也。

  昔在眾佑,三達遐鑒,八音四辯,赫奕敷化,識病而療聲典難算。至如來善逝而大訓絕,五百無著遷而靈教乖。於是有三藏沙門,厥名眾護,仰惟諸行,佈在群籍;俯愍發進,不能悉洽。祖述眾經,撰要約行,目其次序,以為一部二十七章。其於行也,要猶人首與,可終身載,不可須臾下;猶氣息與,可終身通,不可須臾閉。息閉則命殞,首下則身殪。若行者暫去斯法,奸宄之慝入矣。

  有開士世高者,安息王元子也。禪國高讓,納萬乘位,克明俊德,改容修道。越境流化,爰適此邦,其所傳訓,淵微優邃。又析護所集者七章譯為漢文,音近雅質,敦兮若樸,或變質從文,或因質不飾。皇矣世高,審得厥旨。

  夫絕愛原、滅榮冀、息馳騁,莫先於止;瞭癡惑、達九道、見身幻,莫首於觀。大聖以是達五根,登無漏,揚美化,易頑俗,莫先於止,靡不由茲也。真可謂盛德大業,至矣哉!行自五陰,盡於成壞,則是苦諦漏盡之跡也。《神足章》者,則是禪思五通之要也。《五十五觀》者,則是四非常度三結之本也。人之處世,?蒙昧昧去祛,熙熙甘色,如饗太牢。由處穢海,幽厄九月,既生??,罹遘百兇,尋旋老死,嬰苦萬端,漂溺五流,莫能自返。聖人深見,以為苦證,遊神八路,長陟永安。專粗稽古,則逸樂若此;開情縱欲,則酸毒若彼。二道顯著,宜順所從。石以淬璧,剝堅截剛;素質精染,五色炳燦。由是論之,可不勉哉!

  予生不辰,值皇綱紐絕,犭嚴狁猾夏,山左蕩沒。避難?澤,師殞友折,周爰諮謀,顧靡所詢。時雁門沙門支曇講,鄴都沙門竺僧輔,此二仁者,聰明有融,信而好古,冒險遠至,得與酬酢。尋章察句,造此訓傳,希權與進者,暫可微寤。蚊蚋奮翼以助隨嵐,蟻壟增封嵩嶽之頂,豈其能益於高猛哉!探賾奧邈,唯八輩難之,況未學小子,庶幾茲哉!然天竺聖邦,道?遼遠,幽見碩儒,少來周化。先哲既逝,來聖未至,進退狼跋,咨嗟涕Д。故作章句,申己丹赤。冀諸神通,照我??,必枉靈趾,燭謬正闕也。

  ○沙彌十慧章句序第二

  △嚴佛調所造

  昔在佛世,經法未記,言出尊口,弟子誦習,辭約而義博,說鮮而妙深。佛既泥曰,微言永絕,猶谷水消竭,日月隕墜。於是眾賢共使阿難演其所聞,凡所著出十二部經。其後高明各為註說,章句解故,或以十數。

  有菩薩者,出自安息,字世高。韜弘稽古,靡經不綜,愍俗童蒙,示以橋梁。於是漢邦敷宣佛法,凡厥所出數百萬言。或以口解,或以文傳,唯《沙彌十慧》,未聞深說。夫十者數之終,慧者道之本也,物非數不定,行非道不度。其文鬱鬱,其用??,廣彌三界,近觀諸身。調以不敏,得充賢次,學未浹聞,行未中四,夙罹?兇咎,遘和上憂。長無過庭善誘之教,悲窮自潛,無所系心。於是發憤忘食,因閑歷思,遂作《十慧章句》。不敢自專,事喻眾經,上以達道德,下以慰己志。創奧博尚之賢,不足留意;未升堂室者,可以啟蒙焉。

  ○十法句義經序第三

  △道安法師

  夫有欲之激,百轉千化,搖蕩成教,亦何得一端乎?是故正覺因心所遷,即名為經。邪止名正,亂止名定。方圓隨器,合散從俗。隨器故因質而立名,從俗故緣對而授藥。立名無常名,則神道矣;授藥無常藥,則感而通故矣。即已不器,又通其故,則諸行泛然,因法而結也。二三至十,存乎其人,病有眾寡,以人為目耳。譬藥分劑,有單有復,診脈視色,投藥緣疾,法參相成,不其然乎!

  自佛即幽,阿難所傳,分為三藏,纂乎前緒,部別諸經。小乘則為《阿含》。四行中,《阿含》者,數之藏府也。阿毗曇者,數之苑藪也。其在赤澤,碩儒通人,不學阿毗曇者,蓋闕如也。夫造舟而濟者,其體也安,粹數而立者,其業也美。是故般若啟卷,必數瞭諸法,卒數以成經,斯乃眾經之喉襟,為道之樞極也。可不務乎?可不務乎?

  於戲!前徒不忘玄數者,?鷺子也,於茲繼武,有自來矣。篤斯業者,或不成也。爰晉土者,世高其俊也,偉哉數學,淵源流清,氣象德惠和,播馨此哉,安雖希高跡,末由也已。然旋焉周焉,藏焉修焉,未墜地也。並一不惑,以成積習,移志蹈遠,移質緣以高尚,欲疲不能也。人亦有言曰:“聖人也者,人情之積也。”聖由積靡,爐錘之間,惡可已乎!

  經之大例,皆異說同行。異說者,明夫一行之歸致;同行者,其要不可相無,則行必俱行。全其歸致,則同處而不新;不新故頓至而不惑,俱行故叢萃而不迷也。所謂知異知同,是乃大通;既同既異,是謂大備也。以此察之,義焉?哉!義焉?哉!

  夫玄覽莫美乎同異,而得其門者或寡矣。明白莫過乎辯數,而入其室者鮮矣。昔嚴調撰《十慧章句》康僧會集《六度》要目,每尋其跡,欣有寤焉。然猶有闕,文行未錄者,今抄而第之,名曰《十法句義》。若其常行之註解,若昔未集之貽後,同我之倫,儻可察焉。

  ○三十七品經序第四

  △沙門竺曇無蘭撰

  三十七品者,三世諸佛之舟輿,聲聞、支佛亦皆乘之而得度,三界眾生靡不載之。故經曰:“大乘道之輿,一切度天人。”然則三十七品,或離或合,在一增,四法而有四意止、四神足、無四意斷;五法則有五根、五力;七法無七覺意;八法而有八等。則為五經也。依如此比,當應為七經,如此則離也。而諸經多合,唯一增爾耳。《中阿含》身意止有安般出入息事,將是行四意止時,有亂意起者,執對行藥也。

  又諸經三十七品文辭不同,餘因閑戲尋省諸經,撮采事備辭巧便者,差次條貫伏其位,使經體不毀,而事有異同者,得顯於義。又以三三昧連之乎末,以具《泥洹》四十品。五根中雲,四禪、四諦有目無文,故復屬之於後。令始涉者覽之易悟,不亦佳乎!又以諸經之異者註於句末也。

  《小安般》三十七品後,則次止觀;《律法義決》三十七品後,次四諦;《小十二門》後,次三向;爾為《泥洹》四十品。止觀、四諦成道之行,不可以相無也。是故集止觀、三三味、四禪、四諦系之於三十七品後,欲令行者鑒之易見而具行也。

  序二百六十五字,本二千六百八十五字,子二千九百七十字。凡五千九百二十字。除後六行八十字不在計中。晉泰元二十一年,歲在丙申,六月,沙門竺曇無蘭在揚州謝鎮西寺撰。

  ○舍利弗阿毗曇序第五

  △釋道標

  阿毗曇,秦言無比法,出自八音,亞聖所述。作之雖簡,成命曲備,重徽曠濟,神要莫比,真?洹之微風,反眾流之宏趣。然佛後ウ昧,競執異津,或有我有法,或無我有法,乖忤淳風,虧?蒙聖道。有舍利弗,玄哲高悟,神貫翼從,德備左面,智參照來。其人以為是非之起,大猷將隱,既曰像法,任之益滯。是以敢於佛前所聞經法,親承既集,先巡堤防,遮抑邪流,助宣法化。故其為經也,先立章以崇本,後廣演以明義。之體四焉:《問分》也,《非問分》也,《攝相應分》也,《緒分》也。《問分》者,寄言扣系,明夫應會。《非問分》者,假韻默通,唯宣法相。《攝相應分》者,總括自他,釋非相無。《緒分》者,遠述因緣,以彰性空。性空彰則反迷至矣,非相無則相與用矣,法相宣則邪觀息矣,應會明則極無遺矣。四體圓足,二諦義備,故稱無比法也。此經於先出阿毗曇,雖文言融通,而旨各異制。又載自空以明宗極,故能取貴於當時,而垂軌於千載,明典振於遠維,四眾率爾同仰。是使徇有者祛妄見之惑,向化者起即隆之勛。迢迢焉,故冥宗之遺緒也。??焉,故歸輪這所契也。此經標明曩代,靈液西畛,淳教彌於閬風,玄門扇於東嶺。惟秦天王沖姿睿聖,冥根樹於既往,實相結於皇極,王德應符,闡揚三寶。聞茲典誥,夢想思覽,雖曰悠邈,感之愈勤。會天竺沙門曇摩崛多、曇摩耶舍等義學來遊,秦王既契宿心,相與辯明經理。起清言於名教之域,散眾微於自無之境,超超然誠韻外之致,??然覆美稱之實,於是詔令傳譯。然承華天哲,道嗣聖躬,玄味遠流,妙度淵極,特體明旨,遂贊其事。經師本雖ウ誦,誠宜謹備,以秦弘始九年,命書梵文。至十年,尋應令出。但以經趣微遠,非從開言所契,茍彼此不相領悟,直委之譯人者,恐津梁之要,未盡於善。停至十六年,經師漸閑秦語,令自宣譯。皇儲親管理味,言意兼瞭,復所向盡,然後筆受。即復內呈上,討其煩重,領其指歸。故令文之者修飾,義之者綴潤,並校至十七年訖。若乃文外之功,勝契之妙,誠非所階,未之能詳,並求之眾經,考之諸論,新異之美,自宣之於文,惟法住之實,如有表裹。然原其大體,有無兼用,微文淵富,義旨顯灼。斯誠有部之永塗,大乘之靡趣,先達之所宗,後進之可仰。標以近質,綜不及遠,情未能已,猥參斯典,希感之誠,脫復微序,庶望賢哲,以恕其鄙。

  ○僧伽羅剎經序第六(秦言眾護。)

  △道安法師

  僧伽羅剎者,須賴國人也。佛去世七百年生此國。出傢學道,遊教諸邦,至扌建陀越土,甄陀?貳王師焉。高明絕世,多所述作,此土《修行經》、《大道地經》,其所集也。又著此經,憲章世尊,自始成道,迄於淪虛,行無巨細,必因事而演,遊化夏坐,莫不曲備。雖《普耀》、《本行》、《度世》諸經載佛起居,至謂為密;今覽斯經,所悟復多矣。

  傳其將終,言:“我若立根得力大士誠不虛者,立斯樹下,手援其葉,而棄此身。使那羅延力大象之勢,無能移餘如毛發也。正使就耶維者,當不ㄡ此葉。”言然之後,便即立終。?貳王自臨而不能動,遂以巨纟互象挽,未始能搖。即就耶維,炎葉不傷。尋升兜術,與彌勒大士高談彼宮,將補佛處賢劫第八。

  以建元二十年,?賓沙門僧伽跋澄齎此經本來詣長安,武威太守趙文業請令出焉。佛念為譯,慧嵩筆受。正值慕容作難於近郊;然譯出不衰。餘與法和對檢定之,十一月三十日乃瞭也。此年出《中阿含》六十卷,《增一阿含》四十六卷。伐鼓擊柝之中,而出斯一百五卷,窮通不改其恬,詎非先師之故跡乎!

  ○僧伽羅剎集經後記第七

  △未詳作者

  大秦建元二十年十一月三十日,?賓比丘僧伽跋澄於長安石羊寺口誦此經及《毗婆沙》。佛圖羅剎翻譯,秦言未精,沙門釋道安,朝賢趙文業,研核理趣,每存妙盡,遂至留連,至二十一年二月九日方訖。且《婆須蜜經》及曇摩難提口誦《增一阿含》並《幻網經》,使佛念為譯人。念?學通內外,才辯多奇。常疑西域言繁質,謂此土好華,每存瑩飾,文句減其繁長。安公趙郎之所深疾,窮校考定,務存典骨。既方俗不同,許其五失胡本,出此以外,毫不可差。五失如安公《大品序》所載。餘既預眾末,聊記卷後,使知釋趙為法之至。

  ○婆須蜜集序第八

  △未詳作者

  婆須蜜菩薩大士,次繼彌勒作佛,名師子如來也。從釋迦文降生な提國,為大婆羅門梵摩渝子,厥名鬱多羅。父命觀佛,尋侍四月,具睹相表、威變、容止,還白所見。父得不還。已出傢學道,改字婆須蜜。佛般涅?後,遊教周妒國、?奈國,高才蓋世,奔逸絕塵,撰集斯經焉。別七品為一犍度,盡十三犍度,其所集也。後四品一犍度,訓釋佛偈也。凡十一品十四犍度也。該羅深廣,與《阿毗曇》並興外國,傍通大乘,特明盡漏,博涉十法,百行之能事畢矣。尋之漭然,猶滄海之無涯,可不謂之廣乎?陟之瞠爾,猶昆嶽之無頂,可不謂之高乎?寶渚極目,厭夜光之珍;巖岫舉睫,厭天智之玉。懿乎富也,何過此經?外國升高座者,未墜於地也。集斯經已,入三昧定,如彈指頃,神升兜術。彌妒路、彌妒路刀利及僧伽羅剎適彼天宮,斯二三君子,皆次補處人也。彌妒路刀利者,光炎如來也。僧伽羅剎者,柔仁佛也。茲四大士集乎一堂,對揚權智,賢聖默然,洋洋盈耳,不亦樂乎!

  ?賓沙門僧伽跋澄,以秦建元二十年,持此經一部來詣長安。武威太守趙政文業者,學不厭士也,求令出之。佛念譯傳,跋澄、難陀、?婆三人執胡本,慧嵩筆受。以三月五日出,至七月十三日乃訖,胡本十二千首盧也。餘與法和對校修飾,武威少多潤色。此經說三乘為九品,特善修行,以止觀逕十六最悉。每尋上人之高韻,未嘗不忘臭味也,恨?數仞之門晚,懼不悉其宗廟之美,百官之富也。

  ○阿毗曇序第九

  △釋道安

  《阿毗曇》者,秦言大法也。眾佑有以見道果之至賾,擬性形容,執乎真象,謂之大也。有以道慧之至齊,觀如司南,察乎一相,謂之法,故曰大法也。《中阿含》世尊責優陀耶曰:“汝致詰《阿毗曇》乎?”夫然,佛以身子五法為大《阿毗曇》也。(戒定慧名無漏也。)

  佛般涅?後,迦旃延(義第一也。)以十二部經浩博難究,撰其大法為一部,八犍度四十四品也。其為經也,富莫上焉,邃莫加焉。要道無行而不由,可不謂之富乎?至德無妙而不出,可不謂之邃乎?富邃洽備故,故能微顯闡幽也。其說智也周,其說根也密,其說禪也悉,其說道也具。周則二八用各適進,密則二十迭為賓主,悉則昧凈遍遊其門,具則利鈍各別其所。以故為高座者所咨嗟,三藏者所鼓舞也。其身毒來諸沙門,莫不祖述此經,憲章《な婆》沙,詠歌有馀味者也。然乃在八荒之外,蔥嶺之表,雖欲從之,末由見也。

  以建元十九年,?賓沙門僧迦?婆,誦此經甚利,來詣長安,比丘釋法和請令出之。佛念譯傳,慧力、僧茂筆受,和理其指歸。自四月二十日出,至十月二十三日乃訖。其人檢校譯人,頗雜義辭,龍蛇同淵,金?共肆者,彬彬如也。和憮然恨之,餘亦深謂不可,遂令更出。夙夜匪懈,四十六日而得盡損可損者四卷焉。至於事須懸解起盡之處,皆為細其下。胡本十五千七十二首盧,(四十八萬二千三百四言。)秦語十九萬五千二百五十言。其人忘《因緣》一品,雲“言數可與《十門》等也”。

  周覽斯經,有碩人所尚者三焉:以高座者尚其博,以盡漏者尚其要,以研機者尚其密。密者,龍象翹鼻,鳴不造耳,非人中之至恬,其孰能與於此也!要者,八忍、九斷,巨細畢載,非人中之至練,其孰能致於此也!博者,眾微眾妙,六八曲備,非人中之至懿,其孰能綜於此也!其將來諸學者,遊?於其中,何求而不得乎!

  ○阿毗曇心序第十

  △未詳作者

  釋和尚昔在關中,令鳩摩羅跋提出此經。其人不閑晉語,以偈本難譯,遂隱而不傳。至於斷章,直雲修妒路。及見提婆,乃知有此偈。以偈檢前所出,又多首尾隱沒,互相涉入,譯人所不能傳者彬彬然,是以勸令更出。以晉泰元十六年,歲在單閼,貞於重光。其年冬,於潯陽南山精舍,提婆自執胡經,先誦本文,然後乃譯為晉語,比丘道慈筆受。至來年秋,復重與提婆校正,以為定本。時眾僧上座竺僧根、支僧純等八十人,地主江州刺史王凝之,優婆塞西陽太守任固之為檀越,並共勸佐而興立焉。

  ○阿毗曇心序第十一

  △釋慧遠法師

  《阿毗曇心》者,三藏之要頌,詠歌之微言,管統眾經,領其宗會,故作者以心為名焉。有出傢開士,字曰法勝,淵識遠鑒,探深研機,龍潛赫澤,獨有其明。其人以為《阿毗曇經》源流廣大,難卒尋究,非贍智宏才,莫能畢綜,是以探其幽致,別撰斯部。始自《界品》,訖於《問論》,凡二百五十偈,以為要解,號之曰心。其頌聲也,擬象天樂,若雲?自發,儀形群品,觸物有寄。若乃一吟一詠,狀鳥步獸行也;一弄一引,類乎物情也。情與類遷,則聲隨九變而成歌;氣與數合,則音協律呂而俱作。拊之金石,則百獸率舞;奏之管弦,則人神同感。斯乃窮音聲之妙會,極自然之眾趣,不可勝言者矣。

  又其為經,標偈以立本,述本以廣義。先弘內以明外,譬由根而尋條,可謂美發於中,暢於四肢者也。發中之道,要有三焉:一謂顯法相以明本,二謂定己性於自然,三謂心法之生,必俱遊而同感。俱遊必同於感,則照數會之相因;己性定於自然,則達至當之有極;法相顯於真境,則知迷情之可反。心本明於三觀,則睹玄路之可遊。然後練神達思,水鏡六府,洗心凈慧,擬跡聖門。尋相因之數,即有以悟無,推至當之極,每動而入微矣。

  ?賓沙門僧伽提婆,少玩茲文,味之彌久,兼宗匠本,正關入神,要其人情悟所參,亦已涉其津矣。會遇來遊,因請令譯。提婆乃手執胡本,口宣晉言。臨文誡懼,一章三復。遠亦寶而重之,敬慎無違。然方言殊韻,難以曲盡,儻或失當,俟之來賢,幸諸明哲,正其大謬。

  晉太元十六年出。

  ○三法度經序第十二

  △釋慧遠法師

  《三法度經》者,蓋出《四阿含》。《四阿含》則三藏之契經,十二部之淵府也。以三法為統,以覺法為道。開而當名,變而彌廣。法雖三焉,而類無不盡,覺雖一焉,而智無不周。觀諸法而會其要,辯眾流而同其源。斯乃始涉之鴻漸,舊學之華苑也。

  有應真大人,厥號山賢,恬思閑宇,智周變通。感達識之先覺,愍後蒙之未悟,故撰此三法,因而名雲。自《德品》暨於《所依》,凡三章九真度,斯其所作也。其後有大乘居士,字僧伽先,以為山賢所集,雖辭旨高簡,然其文猶隱,故仍前人章句,為之訓傳。演散本文,以廣其義,顯發事類,以弘其美,幽贊之功,於斯乃盡。自茲而後,道光於世,其教行焉。於是振錫趣足者,仰玄風而高蹈;禪思入微者,挹清流而洗心。高座談對之士,擬之而後言;博識淵有之賓,由之而贍聞也。

  有遊方沙門,出自?賓,姓瞿曇氏,字僧伽提婆。昔在本國,預聞斯道,雅玩神趣,懷佩以遊。其人雖不親承二賢之音旨,而諷味三藏之遺言,志在分德,誨人不倦,每至講論,嗟詠有馀。遠與同集,勸令宣譯。提婆於是自執胡經,轉為晉言,雖音不曲盡,而文不害意,依實去華,務存其本。自昔漢興,逮及有晉,道俗名賢,並參懷聖典,其中弘通佛教者,傳譯甚眾。或文過其意,或理勝其辭,以此考彼,殆兼先典。後來賢哲。若能參通晉胡,善譯方言,幸復詳其大歸,以裁厥中焉。

  ○三法度經記第十三

  △出經後記

  比丘釋僧伽先,志願大乘,學三藏摩訶な耶伽蘭,兼通一切書。記此《三法度》,三品九真度,撰說出此經。持此福佑一切眾生,令從苦得安,見諦解脫。

  八犍度阿毗曇根犍度後別記第十四

  未詳作者

  斯經序曰:“其人忘“因緣”一品,故闕文焉。”近自?賓沙門曇摩卑ウ之,來經蜜川,僧伽?婆譯出此品,八犍度文具也。而卑雲八犍度是體耳,別有六足,可自百萬言。卑誦二足,今無譯可出,慨恨良深。泰元十五年正月十九日,於揚州瓦官佛圖記。

  ○な婆沙序第十五(十四卷者。)

  △釋道安法師

  阿難所出十二部經,於九十日中佛意三昧之所傳也。其後別其逕,至小乘法為《四阿含》,阿難之功於斯而已。迦旃延子撮其要行,引經訓釋,為《阿毗曇》四十四品,要約婉顯,外國重之。優波離裁之所由為毗尼,與《阿毗曇》、《四阿含》並為三藏,身毒甚珍,未墜於地也。其後曇摩多羅剎集《修行》,亦大行於世也。又有三羅漢:一名屍陀?尼,二名達悉,三名な羅尼,撰《な婆沙》,廣引聖證,言輒據古,釋《阿毗曇》焉。其所引據,皆是大士真人,佛印印者也。達悉迷而近煩,な羅要而近略,屍陀最折中焉。其在身毒,登無畏座,僧中唱言,何莫由斯道也。其經猶大海與,深廣浩汗,千寶出焉;猶昆嶽與,嵬峨幽藹,百珍之藪,資生之徒,於焉斯在。茲經如是,何求而不有乎?

  有秘書郎趙政文業者,好古索隱之士也。常聞外國尤重此經,思存想見,然乃在昆嶽之右,艽野之西,眇爾絕域,末由也已。會建元十九年,?賓沙門僧伽跋澄諷誦此經,四十二處,是屍陀?尼所撰者也。來至長巡,趙郎饑虛在往,求令出焉。其國沙門曇無難提筆受為梵文,弗圖羅剎譯傳,敏智筆受為此秦言,趙郎正義起盡。自四月出,至八月二十九日乃訖。胡本一萬一千七百五十二首戶,長五字也,凡三十七萬六千六十四言也。秦語為十六萬五千九百七十五字。經本甚多,其人忘失。唯四十事,是釋《阿毗曇》十門之本,而分十五事為小品回著前,以二十五事為大品而著後。此大小二品,全無所損。其後二處是忘失之遺者,令第而次之。

  趙郎謂譯人曰:“《爾雅》有《釋古》、《釋言》者,明古今不同也。昔來出經者,多嫌胡言方質,而改適今俗,此政所不取也。何者?傳胡為秦,以不閑方言,求知辭趣耳,何嫌文質?文質是時,幸勿易之,經之巧質,有自來矣。唯傳事不盡,乃譯人之咎耳。”眾咸稱善。斯真實言也。遂案本而傳,不令有損言遊字,時改倒句,馀盡實錄也。餘欣秦土忽有此經,挈海移嶽,奄在茲域,載玩載詠,欲疲不能,遂佐對校,一月四日,然後乃知大方之傢富,昔見之至狹也。恨八九之年,方?其牖耳。願欲求如意珠者,必牢裝強伴,勿令不周滄海之實者也。

  ○毗婆沙經序第十六(六十卷者。)

  △釋道?延作

  《毗婆沙》者,蓋是三藏之指歸,九部之司南。司南既準,則群迷革正;指歸既定,則邪輪輟駕。自釋迦遷暉,六百馀載,時北天竺有五百應真,以為靈燭久潛,神炬落耀,含生昏喪,重夢方始。雖法勝、迦旃延撰《阿毗曇》以拯頹運,而後進之賢尋其宗致,儒墨競構,是非紛然。故乃澄神玄觀,搜簡法相,造《毗婆沙》,抑止眾說。或即其殊辯,或標之銓評,理致淵曠,文蹄艷博。使西域勝達之士,莫不資之以鏡心,鑒之以朗識。

  而溟瀾潛漬,將洽殊方,然理不虛運,弘之由人。大沮渠河西王者,天懷遐廓,標誠沖寄。雖跡纏紛務,而神棲玄境,用能丘壑廊廟,館第林野。是使淵叟投竿,巖逸來廷,息心升堂,玄客入室。誠詣既著,理感不期。有沙門道泰,才敏自天,沖氣疏朗,博關奇趣,遠參異言。往以漢土方等既備,幽宗粗暢,其所未練,唯三藏九部。故杖策冒?,爰至蔥西。綜攬梵文,義承高旨。並獲其梵本十萬馀偈。既達涼境,王即欲令宣譯。然懼寰中之固,將或未盡,所以側席虛襟,企矚明勝。

  時有天竺沙門浮陀跋摩,周流敷化,會至涼境。其人開悟淵博,神懷深邃,研味鉆仰,逾不可測。遂以乙醜之歲四月中旬,於涼城內苑閑豫宮寺,請令傳譯。理味沙門智嵩、道朗等三百馀人,考文祥義,務存本旨,除煩即實,質而不野。王親屢回禦駕,陶其幽趣,使辯證理詣,片言有寄。至丁卯歲七月上旬都訖,通一百卷。會涼城覆沒,淪湮遐境,所出經本,零落殆盡。今涼王信向發中,深探幽趣,故每至新異,忄希仰奇聞。其年歲首,更寫已出本六十卷,令送至宋臺,宣佈未聞。庶令日新之美,敞於當時;福祚之興,垂於來葉。?延以微緣,得參聽末。欣遇之誠,竊不自默,粗列時事,以貽來哲。

  ○雜阿毗曇心序第十七

  △未詳作者

  如來泥洹數百年後,有尊者法勝,於佛所說經藏之中,抄集事要為二百五十偈,號《阿毗曇心》。其後復有尊者達摩多羅,覽其所制,以為文體不足,理有所遺,乃更搜采眾經,復為三百五十偈,補其所闕,號曰《雜心》。新舊偈本凡有六百,篇第之數,則有十一品。篇號仍舊為稱,唯有《擇品》一品全異於先。尊者多羅復即自廣引諸論,敷演其義,事無不列,列無不辯,微言玄旨,於是昭著。自茲之後,道隆於世,涉學之士,莫不寶之,以為美談。

  於宋元嘉三年,徐州刺史太原王仲德請外國沙門伊葉波羅於彭城出之。《擇品》之半及《論品》一品,有緣事起,不得出竟。至元嘉八年,復有天竺法師名求那跋摩,得斯陀含道,善練茲經,來遊揚都,更從校定,諮詳大義。餘不以ウ短,廁在二集之末,輒記所聞,以訓章句,庶於覽者,有過半之益耳。

  ○後出雜心序第十八

  △焦鏡法師

  昔如來泥洹之後,於秦漢之間,有尊者法勝造《阿毗曇心》本,凡有二百五十偈,以為十品。後至晉中興之世,復有尊者達摩多羅,更增三百五十偈,以為十一品,號曰《雜心》。十品篇目仍舊為名,唯別立《擇品》篇以為異耳。位序品次,依四諦為義:《界品》直說法相,以擬苦諦;《行》、《業》、《使》三品多論生死之本,以擬集諦;《賢聖》所說斷結證滅之義,以擬滅諦;《智》、《定》二品多說無漏之道,以擬道諦。自後諸品,雜明上事,更無別體也。

  於宋元嘉十一年甲戌之歲,有外國沙門名曰三藏,觀化遊此。其人先於大國綜習斯經,於是眾僧請令出之。即以其年九月,於宋都長幹寺集諸學士,法師雲公譯語,法師觀公筆受。考校治定,周年乃訖。鏡以不才,謬預聽末,雖思不及玄,而時有淺解。今謹率所聞,以示後生,至於折中,以俟明哲。於會稽始寧山徐支江精舍撰訖。

  ○大智釋論序第十九

  △釋僧睿

  夫萬有本於生生,而生生者無生;變化兆於物始,而始始者無始。然則無生無始,物之性也。生始不動於性,而萬有陳於外,悔吝生於內者,其唯邪思乎?正覺有以見邪思之自起,故《阿含》為之作;知滯有之由惑,故般若為之照。然而照本希夷,津涯浩汗,理超文表,趣絕思境。以言求之,則乖其深;以智測之,則失其旨。二乘所以顛沛於三藏,新學所以曝鱗於龍門者,不其然乎!

  是以馬鳴起於正法之馀,龍樹生於像法之末。正馀易弘,故直振其遺風,瑩拂而已。像末多端,故乃寄跡凡夫,示悟物以漸,又假照龍宮,以朗搜玄之慧,托聞幽秘,以窮微言之妙。爾乃憲章智典,作茲《釋論》。其開夷路也,則令大乘之駕,方軌而直入;其辨實相也,則使妄見之惑,不遠而自復。其為論也,初辭擬之,必標眾異以盡美;卒成之終,則舉無執以盡善。釋所不盡,則立論以明之;論其未辨,則寄折中以定之。使靈篇無難喻之章,千載悟作者之旨。信若人之功矣。

  有鳩摩羅耆婆法師者,少播聰慧之聞,長集奇拔之譽,才舉則亢標萬裡,言發則英辯榮枯。常仗茲論為淵鏡,憑高致以明宗。以秦弘始三年,歲次星紀,十二月二十日,自姑臧至長安。秦王虛襟,既已蘊在昔見之心,豈徒則悅而已。晤言相對,則淹留終日,研微造盡,則窮年忘倦。又以晤言之功雖深,而恨獨得之心不曠;造盡之要雖玄,而惜津梁之勢未普。遂以莫逆之懷,相與弘兼忘之惠。乃集京師義業沙門,命公卿賞契之士,五百馀人集於渭濱逍遙園堂。鸞輿佇駕於洪?,禁禦息警於林間,躬覽玄章,考正名於胡本,諮通津要,坦夷路於來踐。經本既定,乃出此《釋論》。論之回答本有十萬偈,偈有三十二字,並三百二十萬言。胡夏既乖,又有煩簡之異,三分除二,得此百卷,於《大智》二十萬言,玄章婉旨,朗然可見。歸途直達,無復惑趣之疑,以文求之,無間然矣。故天竺傳雲:“像正之末,微馬鳴、龍樹,道學之門,其淪氵胥溺喪矣。”其故何耶?實由二未契微,邪法用盛,虛言與實教並興,?徑與夷路爭轍。始進者化之而流離,向道者惑之而播越,非二匠其孰與正之。是以天竺諸國為之立廟,宗之若佛。又稱而詠之曰:“智慧日已頹,斯人令再曜。世昏寢已久,斯人悟令覺。”若然者,真可謂功格十地,道侔補處者矣,傳而稱之,不亦宜乎!

  幸哉,此中鄙之外,忽得全有此論。胡文委曲,皆如《初品》。法師以秦人好簡,故裁而略之。若備譯其文,將近千有馀卷。法師於秦語大格,唯譯一往,方言殊好,猶隔而未通。茍言不相喻,則情無由比。不比之情,則不可以托悟懷於文表;不喻之言,亦何得委殊塗於一致。理固然矣。進欲停筆爭是,則校競終日,卒無所成。退欲簡而便之,則負傷手穿鑿之譏。以二三唯案譯而書,都不備飾,幸冀明悟之賢,略其文而挹其玄也。

  ○大智論記第二十

  △出論後記

  究摩羅耆婆法師以秦弘始三年,歲在辛醜,十二月二十日至常安。四年夏,於逍遙園中西門閣上,為姚天王出《釋論》,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乃訖。其中兼出經本、《禪經》、戒律、《百論》、《禪法要解》,向五十萬言,並此《釋論》一百五十萬言。論《初品》三十四卷,解釋一品,是全論具本。二品已下,法師徊之,取其要足以開釋文意而已,不復備其廣釋,得此百卷。若盡出之,將十倍於此。

  ○大智論抄序第二十一

  △釋慧遠作

  夫宗極無為以設位,而聖人成其能;昏明代謝以開運,而盛衰合其變。是故知?易相推,理有行藏;屈伸相感,數有往復。由之以觀,雖冥樞潛應,圓景無窮,不能均四象之推移,一其會通。況時命紛謬,世道交淪,而不深根固蒂,寧極以待哉!若達開塞之有運,時來非由遇,則正覺之道,不虛凝於物表;弘教之情,亦漸可識矣。

  有大乘高士,厥號龍樹,生於天竺,出自梵種。積誠曩代,契心在茲,接九百之運,撫頹薄之會,悲蒙俗之茫昧,蹈險跡而弗忄吝。於是卷陰衡門,雲翔赤澤,慨文明之未發,思或躍而勿用。乃喟然嘆曰:“重夜方昏,非螢燭之能照,雖白日寢光,猶可繼以朗月。”遂自誓落簪,表容玄服,隱居林澤,守閑行禪,靖慮研微,思通過半。因而悟曰:“聞之於前論,大方無垠,或有出乎其外者。”俄而回步雪山,啟神明以訴志,將歷古仙之所遊,忽遇沙門於巖下,請質所疑,始知有方等之學。及至龍宮,要藏秘典,靡不管綜。滯根既拔,則名冠道位,德備三忍。然後開九津於重淵,朋鱗族而俱遊,學徒如林,英彥必集。由是外道高其風,名士服其致,大乘之業,於茲復隆矣。

  其人以《般若經》為靈府妙門宗一之道,三乘十二部由之而出,故尤重焉。然斯經幽奧,厥趣難明,自非達學,?得其歸。故敘夫體統,辨其深致,若意在文外,而理蘊於辭,輒寄之賓主,假自疑以起對,名曰《問論》。其為要也,發軫中衢,啟惑智門,以無當為實,無照為宗。無當則神凝於所趣,無照則智寂於所行。寂以行智,則群邪革慮,是非息焉;神以凝趣,則二諦同軌,玄轍一焉。非夫正覺之靈,撫法輪而再轉,孰能振大業於將頹,紐遺綱之落緒,令微言絕而復嗣,玄音輟而復詠哉!

  雖弗獲與若人並世,叩津問道,至於研味之際,未嘗不一章三復,欣於有遇。其中可以開蒙朗照,水鏡萬法,固非常智之所辨。請略而言:生塗兆於無始之境,變化構於倚伏之場。咸生於未有而有,滅於既有而無。推而盡之,則知有無回謝於一法,相待而非原;生滅兩行於一化,映空而無生。於是乃即之以成觀,反鑒以求宗。鑒明則塵累不止,而儀像可睹;觀深則悟徹入微,而名實俱玄。將尋其要,必先於此。然後非有非無之談,方可得而言。

  嘗試論之:有而在有者,有於有者也;無而在無者,無於無者也。有有則非有,無無則非無。何以知其然?無性之性,謂之法性,法性無性,因緣以之生。生緣無自相,雖有而常無。常無非絕有,猶火傳而不息。夫然,則法無異趣,始末淪虛,畢竟同爭,有無交歸矣。故遊其樊者,心不待慮,智無所緣,不滅相而寂,不修定而閑,非神遇以期通,焉識空空之為玄。斯其至也,斯其極也,過此以往,莫之或知。

  又論之為體,位始無方而不可詰,觸類多變而不可窮。或開遠理以發興,或導近習以入深,或闔殊塗於一法而弗雜,或辟百慮於同相而不分。此以絕夫壘瓦之談,而無敵於天下者也。爾乃博引眾經以贍其辭,暢發義音以弘其美,美盡則智無不周,辭博則廣大悉備。是故登其涯而無津,挹其流而弗竭,汪汪焉莫測其量,洋洋焉莫比其盛。雖百川灌可,未足語其辯矣;雖涉海求源,未足窮其邃矣。若然者,非夫淵識曠度,孰能與之潛躍?非夫越名反數,孰能與之澹漠?非夫洞幽入冥,孰能與之沖泊哉?

  有高座沙門,字曰童壽,宏才博見,智周群籍,玩服斯論,佩之彌久。雖神悟發中,必待感而應。於時秦主姚王,敬樂大法,招集名學,以隆三寶,德洽殊俗,化流西域。是使其人聞風而至,既達關右,即勸令宣譯。童壽以此論深廣,難卒精究,因方言易省,故約本以為百卷。計所遺落,殆過參倍。而文藻之士猶以為繁,咸累於博,罕既其實。譬大羹不和,雖味非珍;神珠內映,雖寶非用。信言不美,固有自來矣。若遂令正典隱於榮華,玄樸虧於小成。則百傢競辯,九流爭川,方將幽淪長夜,背日月而昏逝,不亦悲乎!於是靜尋所由,以求其本,則知聖人依方設訓,文質殊體。若以文應質,則疑者眾;以質應文,則悅者寡。是以化行天竺,辭樸而義微,言近而旨遠。義微則隱昧無象,旨遠則幽緒莫尋,故令玩常訓者牽於近習,束名教者惑於未聞。若開易進之路,則階藉有由;曉漸悟之方,則始涉有津。遠於是簡繁理穢,以詳其中,令質文有體,義無所越。輒依經立本,系以《問論》,正其位分,使類各有屬。謹與同止諸僧,共別撰以為集要,凡二十卷。雖不足增暉聖典,庶無大謬。如其未允,請俟來哲!

  ●卷十一

  中論序第一長安僧睿

  中論序第二曇影法師

  百論序第三僧肇法師

  十二門論序第四長安僧睿

  成實論記第五出論後記

  略成實論記第六新撰

  抄成實論序第七周?

  訶梨跋摩傳第八江陵玄暢作

  菩薩波羅提木叉後記第九未詳作者

  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序第十出戒前記

  比丘大戒序第十一釋道安作

  大比丘二百六十戒三部合異序第十二竺曇無蘭

  關中近出尼二種壇文夏坐雜十二事並雜事共卷前中後三記第十三

  摩得勒伽後記第十四出經後記

  善見律毗婆沙記第十五出律前記

  千律名號序第十六出賢劫經竺曇無蘭

  ○中論序第一

  △釋僧睿

  《中論》有五百偈,龍樹菩薩之所造也。以中為名者,昭其實也,以論為稱者,盡其言也。實非名不悟,故寄中以宣之;言非釋不盡,故假論以明之。其實既宣,其言既明,於菩薩之行,道場之照,朗然懸解矣。夫滯惑生於倒見,三界以之而淪溺;偏悟起於厭智,耿介以之而致乖。故知大覺在乎曠照,小智纏乎隘心。照之不曠,則不足以夷有無,一道俗;知之不盡,則未可以涉中途,泯二際。道俗之不夷,二際之不泯,菩薩之憂也。是以龍樹大士,折之以中道,使惑趣之徒,望玄指而一變;括之以即化,令玄悟之賓,喪諮詢於朝徹。蕩蕩焉,真可謂坦夷路於沖階,敞玄門於宇內,扇慧風於陳枚,流甘露於枯悴者矣。夫柏梁之構興,則鄙茅茨之側陋。睹斯論之宏曠,則知偏悟之鄙倍。幸哉!此區區赤縣,忽得移靈鷲以作鎮,讠僉讠皮之邊情,乃蒙流光之馀惠。而今而後,談道之賢,故可與論實矣。

  雲天竺諸國,敢豫學者之流,無不玩味斯論,以為喉衿,其染翰申釋者甚亦不少。今所出者是天竺梵志,名賓羅伽,秦言青目,之所釋也。其人雖信解深法,而辭不雅中。其中乖闕煩重者,法師皆裁而裨之,於經通之理盡矣。文或左右,未盡善也。《百論》治外以閑雅,斯文祛內以流滯,《大智釋論》之淵博,《十二門觀》之精詣。尋斯四者,真若日月入懷,無不朗然鑒徹矣。予玩之味之,不能釋手,遂復忘其鄙拙,托悟懷於一序,並目口義題之於首,豈期能釋耶,蓋是欣自同之懷耳!

  ○中論序第二

  △曇影法師

  夫萬化非無宗,而宗之者無相;虛宗非無契,而契之者無心。故至人以無心之妙慧,而契彼無相之虛宗。內外並冥,緣智俱寂,豈容名數於其間哉!但以忄希玄之質,趣必有由,非名無以領數,非數無以擬宗,故遂設名而召之,立數而辨之。然則名數之生,生於累者,可以造極而非其極。茍曰非極,復何常之有耶!是故如來始逮真覺,應物接粗,啟之以有,後為大乘,乃說空法,化適當時,所悟不二。流至末葉,像教之中,人根膚淺,道識不明,遂廢魚守筌,存指忘月,睹空教便謂罪福俱泯,聞說相則謂之為真。是使有無交興,生滅迭爭,斷常諸邊,紛然競起。

  時有大士,厥號龍樹,爰托海宮,逮無生忍。意在傍宗,載隆遺教,故作論以折中。其立意也,則無言不窮,無法不盡。然統其要歸,則會通二諦,以真諦故無有,俗諦故無無。真故無有,則雖無而有;俗故無無,則雖有而無。雖有而無,則不累於有;雖無而有,則不滯於無。不滯於無,則斷滅見息;不存於有,則常等冰消。寂此諸邊,故名曰中;問答析微,所以為論。是作者之大意也。亦雲中觀,直以觀辯於心,論宣於口耳。

  羅什法師以秦弘始十一年於大寺出。

  ○百論序第三

  △釋僧肇

  《百論》者,蓋是通聖心之津塗,開真諦之要論也。佛泥洹後八百馀年,有出傢大士,厥名提婆,玄心獨悟,俊氣高朗,道映當時,神超世表。故能辟三藏之重關,坦十二之幽路,擅步迦夷,為法城塹。於時外道紛然,異端競起,邪辯逼真,殆亂正道。乃仰慨聖教之凌遲,俯悼群迷之縱惑,將遠拯沉淪,故作斯論,所以防正閑邪,大明於宗極者矣。是以正化以之而隆,邪道以之而替。非夫領括眾妙,孰能若斯?論有百偈,故以百為名。理致淵玄,統群籍之要;文義婉約,窮制作之美。然至趣幽簡,?得其門。有婆藪開士者,明慧內融,妙思奇拔,遠契玄蹤,為之訓釋。使沉隱之義,彰於徽翰,諷味宣流,被於來葉。文藻煥然,宗塗易曉。其為論也,言而無黨,破而無執。儻然靡據,而事不失真;蕭焉無寄,而理自玄會。返本之道,著乎茲矣。

  有天竺沙門鳩摩羅什,器量淵弘,俊神超邈,鉆仰累年,轉不可測,常味詠斯論,以為心要。行急風暴雨親譯,而方言未融,致令思尋者躊躇於謬文,標位者乖迕於歸致。大秦司隸校尉安城侯姚嵩,風韻清舒,沖心簡勝,博涉內外,理思兼通。少好大道,長而彌篤,雖復形羈時務,而法言不輟,每撫茲文,所慨良多。以弘始六年,歲次壽星,集理味沙門,與什考校正本,陶練覆疏,務存論旨。使質而不野,簡而必詣,宗致劃爾,無間然矣。論凡二十口,品各有五偈,後十品其人以為無益此土,故闕而不傳。冀明識君子,詳而覽焉。

  ○十二門論序第四

  △僧睿法師

  《十二門論》者,蓋是實相之折中,道場之要軌也。十二者,總眾枝之大數也;門者,開通無滯之稱也;論之者,欲以窮其源盡其理也。若一理之不盡,則眾異紛然,有惑趣之乖;一源之不窮,則眾塗扶疏,有殊致之跡。殊致之不夷,乖趣之不泯,大士之憂也。是以龍樹菩薩開出者之由路,作十二門以正之。正之以十二,則有無兼暢,事無不盡。事盡於有無,則忘功於造化;理極於虛位,則喪我於二際。然則喪我在乎落筌,筌忘存乎遺寄,筌我兼忘,始可以幾乎實矣。幾乎實矣,則虛實兩冥,得失無際。冥而無際,則能忘造次於兩玄,泯顛沛於一致,整歸駕於道場,畢趣心於佛地。恢恢焉,真可謂運虛刃於無間,奏希聲於宇內,濟溺喪於玄津,出有無於域外者矣。遇哉,後之學者,夷路既坦,幽塗既開,真得振和鸞於北溟,馳白占以南迥,悟大覺於夢境,即百化以安歸。夫如是者,焉復知曜靈之方盛,玄陸之未?也哉!睿以鄙倍之淺識,猶敢明識虛關,希懷宗極,庶日用之有宜,冀歲計之能殖,況才之美者乎?不勝景仰之至。敢以鈍辭短思,序而申之,並目品義,題之於首。豈其能益也,庶以此心,開疾進之路耳。

  羅什法師以秦弘始十一年於大寺出之。

  ○成實論記第五

  △出論後記

  大秦弘始十三年,歲次豕韋,九月八日,尚書令姚顯請出此論,至來年九月十五日訖。外國法師拘摩羅耆婆手執胡本,口自傳譯,曇晷筆受。

  ○略成實論記第六

  △新撰

  《成實論》十六卷,羅什法師於長安出之,曇晷筆受,曇影正寫。影欲使文玄,後自轉為五翻,馀悉依舊本。

  齊永明七年十月,文宣王集京師碩學名僧五百馀人,請定林僧柔法師、謝寺慧次法師於普弘寺迭講,欲使研核幽微,學通疑執。即座仍請佑及安樂智稱法師,更集尼眾二部名德七百馀人,續講《十誦律》,志令四眾凈業還白。公每以大乘經淵深,漏道之津涯,正法之樞紐。而近世陵廢,莫或敦修,棄本逐末,喪功繁論。故即於律座,令柔次等諸論師抄比《成實》,簡繁存要,略為九卷,使辭約理舉,易以研尋。八年正月二十三日解座,設三業三品,別施獎有功勸不及,上者得三十馀件,中者得二十許種,下者數物而已。即寫《略論》百部流通,教使周?作論序,今錄之於後。

  ○抄成實論序第七

  △周?作

  尋夫數論之為作也,雖制興於晚集,非出於一音,然其所以開傢命部,莫不各有弘統。皆足以該領名數,隆贊方等,契闊顯益,不可訾言。

  至如《成實論》者,總三乘之秘數,窮心色之微闡。В因位果,解惑相馳,凡聖心樞,罔不畢見乎其中矣。又其設書之本,位論為傢,抑揚含吐,咸有憲章,則優柔?探,動開獎利。自《發聚》之初首,至《道聚》之末章,其中二百二品,鱗彩相綜,莫不言出於奧典,義溺於邪門。故必曠引條繩,碎陳規墨,料同洗異,峻植明塗,裨濟之功,實此為著者也。既宣效於正經,無染乎異學,雖則近派小流,實乃有變方教。是以今之學眾,皆雲志存大典,而發跡之日,無不寄濟此塗,乘津騖水,本期長路。其書言精理贍,思味易耽,頃遂赴蹈爭流,重研相躡。又卷廣義繁,致功難盡,故?往不旋,終妨正務。頃《泥洹》、《法華》雖或時講,《維摩》、《勝?》頗參馀席,至於《大品》精義,師匠蓋疏,《十住》淵弘,世學將殄。皆由寢處於論傢,求均於弱喪,是使大典榛蕪,義種行輟,興言悵悼,側寐忘安。

  《成實》既有功於正篆,事不可闕,學者又遂流於所赴,此患宜裁。今欲內全《成實》之功,外蠲學士之慮,故銓引論才,備詳切緩。刊文在約,降為九卷。刪賒采要,取效本根,則方等之助無虧,學者之煩半遺。得使功歸至典,其道彌傳,《波若》諸經,無墜於地矣。業在心源,庶無裁削之累,令典故全,豈有妨於好學。相得意於道心,可不謀而隨喜也!

  ○訶梨跋摩傳第八

  △江陵玄暢作

  餘尋訶梨跋摩述論明經,樞機義奧,後進所馳。荊州暢公制傳,頗徵事跡。故復兼錄,附之序末。雖於類為乖,而顯證是同焉。

  訶梨跋摩者,宋稱師子鎧,佛泥洹後九百年,出在中天竺,婆羅門子也。若人之生也,固亦命世而誕,幼則神期秀拔,長則思周變通。至若世典《圍陀》,並是陰陽奇術,提舍高論,又亦外詰情辯,皆經耳而究其幽,遇心而盡其妙。直以世訓承習,弗為心要也。遇見梵志,導以真軌,遂抽簪革服,為薩婆多部達摩沙門究摩羅陀弟子。其師既器而非凡,即訓以名典,迦旃延所造《大阿毗曇》,乃有數千偈,而授之曰:“此論蓋是眾經之統例,三藏之要目也。若能專精尋究,則悟道不遠。”於是跋摩敬承鉆習,功不逾月,皆精其文義。乃慨焉而嘆曰:“吾聞佛旨虛寂,非名相所議;神澄妙絕,罕常情攸測。故為先達之所導崇,我亦註心歸仰。如今之所稟,唯見浮繁妨情,支離害志,紛紜名相,竟無妙異。若以為先聖應期適時之漸,斯則教之流,非化之源矣。”遂乃數載之中,窮三藏之旨,考九流之源,方知五部創流蕩之基,迦旃啟偏競之始,紛綸遺蹤,謀方百轍。由使歸宗者昧其繁文,尋教者惑其殊軌。夫源同末異,乃將衰之徵,然頹綱不振,亦弘道者之憂也。遂抗言五異,辯正眾師,務導洪范,當而不讓。至乃敏捷鋒起,苞籠群達,辯若懸河,清對無滯。

  於時眾師動,相視闕如。後以他日集而議曰:“此子恃明,凌轢舊德,據言有本,未易可頃。邁年值此,運也如何!”或有論者曰:“豈唯此子才明過人,抑亦吾等經論易窮耳。意謂學無足,ウ則諮明。明昧之分,已自可知,何為茍守偏識,不師廣見耶?”諸耆德曰:“相與誠復慕明情深,而忝世宗仰,於茲久矣。當不能忽廢舊業,問道少年明矣。何者?夫根同葉散,像數自然,五部之興,有自來矣。但當敦其素業,祗而行之,既生屬千載之末,孰能遠軌正法之初哉!且跋摩抽簪之始,受道吾黨,中參異學,已自離群。夫師祖不同,所以五部不雜。黜異之制,蓋先師舊典。幸可述其獨見之明,以免雷同之眾。”跋摩既宏才放達,廣心遠度,雖眾誚交喧,傲然容豫,深體忘懷,明遊常趣。神用閑邃,擇木改步。

  時有僧?部僧,住巴連弗邑,並遵奉大乘,雲是五部之本。久聞跋摩才超群彥,為眾師所忌,相與慨然,要以同止。遂得研心方等,銳意九部,采訪微言,搜簡幽旨。於是博引百傢眾流之談,以檢經奧通塞之辯。澄汰五部,商略異端。考核迦旃延,斥其偏謬。除繁棄末,慕存歸本,造術明論,厥號《成實》。崇附三藏,準列四真,大明筌極,為二百二品。志在會宗,光隆遺軌,庶廢乖競,共遵通濟。斯論既宣,淵懿向萃,旬日之間,傾震摩竭。

  於時天竺有外道論師,雲是優樓亻去弟子。明鑒縱達,每述譏正之辯,歷國命酬,莫能制者。聞華氏王崇敬三寶,將陰其信情,又欲振名殊方,遂杖策恒南,直至摩竭。王聞不悅,即宣募境內,有能辯屈之者,當奉為國師。闔境豪彥,皆憚其高名,咸曰:“才非跋摩,孰堪斯舉!”王聞甚悅,即敕奉迎。跋摩既至,王便請升論堂,令與外道決其兩正。於時外道志氣幹雲,乃忄敖然而詠曰:“吾大宗樓迦,偉藉世師,繁文則六諦同貫,簡旨則知異於神。神為知主,唯斷為宗。敢有抗者,斬首謝焉!”跋摩既宏才邈世,睹之杪然,神期凌霄,容無改顏。乃慨然對曰:“異哉子之談也!子所以跨遊殊方,將欲崇其神而長其知也。又以斷為宗,而自誣其旨。子無知乎?神可亡乎?神既非知,為神知知,知神乎?若神知知,知神者誰?知若知神,知亦神乎?”外道乃退自疑曰:“理必若斷,我無知矣。知若知神,神非宗矣。”於是沉惟謝屈,心形俱伏。王及臣民慶快非恒,即與率土奉為國師。王乃譴其舊眾,昔忌名賢。本眾相視,懷愧闕然,咸共追遜,固請舊居。王又曰:“夫制邪歸正,其德弘矣。但弘教之賢,業尚殊背,乖迕遺筌,濁亂像軌,請以檢一,令謬昧欽明。”王即宣告,號為像教大宗。由使八方論士,淵異之徒,感思舊決,明契而萃。

  跋摩以絕倫之才,超群之辯,每欲師聖附經,藉同黜異。遂博舉三藏開塞之塗,大杜五部乖競之路,難其所執,釋其所難。明辯恢廓,苞羅眾說,理亂叩機,神王若無。於是群方名傑,莫能異見,咸廢殊謀,受道真軌,淳化以之而隆,邪藹以之再騫。非夫神契實津,道參沖旨,孰能蕩定群異,令廢我求通者哉!所以粗述始末,垂諸好事雲爾。

  造諸數論大師傳,並集在薩婆多部。此師既不入彼傳,故附於此。

  ○菩薩波羅提木叉後記第九

  △未詳作者

  夫窮像於玄原之無始,萬行始於戒信之玄兆。是故天竺鳩摩羅什法師心首持誦。什言此戒出《梵網經》中。而什法師少玩大方,齊異學於迦夷。淳風東扇,故弘始三年,秦王道契百王之業,奉心大法。於逍遙觀中,三千學士與什參定大小乘經五十馀部,唯菩薩十戒四十八輕最後誦出。時融影三百人等一時受行,修菩薩道。豈唯當時之益,乃有累劫之津也。故慧融書三千部,流通於後代,持誦相授。屬諸後學好道之君子,願末劫不絕,共見千佛,龍華同坐。

  ○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序第十

  出戒本前晉孝武帝世出

  拘夷國寺甚多,修飾至麗。王宮雕鏤,立佛形像,與寺無異。有寺名達慕藍,(百七十僧。)北山寺名致隸藍,(六十僧。)劍慕王新藍,(五十僧。)溫宿王藍。(七十僧。)右四寺佛圖舌彌所統,寺僧皆三月一易屋、床坐,或易藍者。未滿五臘,一宿不得無依止。王新僧伽藍。(九十僧。有年少沙門字鳩摩羅,乃才大高,明大乘學,與舌彌是師徒,而舌彌《阿含學》學者也。)

  阿麗藍,(百八十比丘尼。)輸若幹藍,(五十比丘尼。)阿麗跋藍。(三十尼道。)右三寺比丘尼統,依舌彌受法戒。比丘尼,外國法不得獨立也。此三寺尼,多是蔥嶺以東王侯婦女,為道遠集斯寺,用法自整,大有檢制。亦三月一易房,或易寺。出行非大尼三人不行。多持五百戒,亦無師一宿者輒彈之。

  今所出《比丘尼大戒本》,此寺常所用者也。舌彌乃不肯令此戒來東。僧純等求之至勤,每嗟此後出法整,唯之斯戒,末乃得之。其解色以息淫,不在上冶容也。不欲以止竊,不在謹封藏也。解色則無情於外形,何計飾容與不飾乎?不欲則無心於珠玉,何須慢藏與緘?乎?所謂無關而不可開,無約而不可解也。內扌建既爾,外又毀容粗服,進退中規,非法不視,非時不餐,形如朽柱,心若濕灰,斯戒之謂也。豈非聖人善救人,故無棄人也哉!然女人之心弱而多放,佛達其微,防之宜密,是故立戒每倍於男也。大法流此五百馀年,比丘尼大戒瞭於其文。以此推之,外國道士亦難斯人也。

  法汰頃年鄙當世為人師,處一大域,而坐視令無一部僧法,推求出之,竟不能具。吾昔得《大露精比丘尼戒》,而錯得其藥方一匣,持之自隨二十馀年,無人傳譯。近欲參出,殊非尼戒,方知不相關通至於此也。賴僧純於拘夷國來,得此戒本,令佛念、曇摩持、慧常傳,始得具斯一部法矣。然弘之由人,不知斯人等能遵行之不耳。

  此戒文與今戒往往不同,尼眾學猶作屍叉吉利。

  ○比丘大戒序第十一

  △釋道安作

  世尊立教,法有三焉:一者戒律也,二者禪定也,三者智慧也。斯三者,至道之由戶,泥洹之關要也。戒者,斷三惡之幹將也;禪者,絕分散之利器也;慧者,齊藥病之妙醫也。具此三者,於取道乎何有也!夫然,用之有次,在傢出傢,莫不始戒以為基址也。何者?戒雖檢形,形乃百行舟輿也,須臾不矜不莊,則傷戒之心入矣。傷戒之心入,而後欲求不入三惡道,未所前聞也,故如來舉為三藏之首也。外國重律,每寺立持律,月月相率說戒。說戒之日,終夜達曉,諷乎切教,以相維攝。犯律必彈,如鷹隼之逐鳥雀也。

  大法東流,其日未遠,我之諸師,始秦受戒,又逐譯人,考校者?。先人所傳,相承謂是,至澄和上多所正焉。餘昔在鄴,少習其事,未及檢戒,遂遇世亂,每以怏怏不盡於此。至歲在鶉火,自襄陽至關右,見外國道人曇摩侍諷《阿毗曇》,於律特善。遂令涼州沙門竺佛念寫其梵文,道賢為譯,慧常筆受。經夏漸冬,其文乃訖。

  考前常行世戒,其謬多矣。或殊失旨,或粗舉意。昔從武遂法潛得一部戒,其言煩直,意常恨之。而今侍戒規矩與同,猶如合符,出門應轍也。然後乃知淡乎無味,乃真道味也。而嫌其丁寧,文多反復,稱即命慧常,令斥重去復。常乃避席謂:“大不宜爾。戒猶禮也,禮執而不誦,重先制也,慎舉止也。戒乃逕廣長舌相三達心制,八輩聖士珍之寶之,師師相付,一言乖本,有逐無赦。外國持律,其事實爾。此土《尚書》及與《河洛》,其文樸質,無敢措手,明?先王之法言而慎神命也。何至佛戒,聖賢所貴,而可改之以從方言乎?恐失四依不嚴之教也。與其巧便,寧守雅正。譯胡為秦,東教之士猶或非之,願不刊削以從飾也。”眾咸稱善。於是案胡文書,唯有言倒,時從順耳。前出戒《十三事》中起室與檀越議,《三十事》中至大姓傢及綺紅錦繡衣及《七因緣法》,如斯之比,失旨多矣。將來學者,審欲求先聖雅言者,宜詳覽焉。諸出為秦言,便約不煩者,皆蒲萄酒之被水者也。

  外國雲,戒有七篇,而前出戒皆八篇。今戒七《悔過》後曰《屍叉?賴尼》,《屍叉?賴尼》有百七事明也,如斯則七篇矣。又侍《屍叉?賴尼》有百一十事,餘嫌其多。侍曰:“我持律許口受,十事一記,無長也。”尋僧純在丘茲國佛陀舌彌許得《比丘尼大戒》來,出之正與侍同,百有一十,爾乃知其審不多也。然而比丘戒不止二百五十,阿夷戒不止五百也。

  《比丘大戒本》

  欲說戒,維那出堂前唱:“不凈者出。”次曰:“庾跋門怒缽羅な處。”(可大沙門入。三唱。)然後入,唱:“行籌。”曰:“?簸含陀,(寂靜。)阿素,(生也。)舍羅遮麗吏,(行籌。)佈薩陀,(說戒。)心蜜栗?帝,(一心。)婆?翕な度,(定也。)舍羅?吉隸怒,(把籌。)”說戒者乃曰:“僧和集會,未受大戒者出。僧何等作為?”答:“說戒。”“不來者囑授清凈說。”(小住潔向說竟。)說已,那春夏冬若幹日已過去。(隨時計日。)

  僧盡共思惟:

  一切生死過,求於度世道。若精進持戒,同亦當歸死。

  一精進持戒,同亦當歸死。寧持戒而死,不犯戒而生。

  譬如駛水流,日月不常住。人命疾於彼,去者不復還。

  自此偈以後,有佈薩羯磨及戒文,不復具寫。

  ○大比丘二百六十戒三部合異序第十二

  △竺曇無蘭

  夫戒者,人天所由生,三乘所由成,泥洹之關要也。是以世尊授藥,以戒為先焉。戒者,乃三藏之一也。若不以戒自禁,馳心於六境,而欲望免於三惡道者,其猶如無舟而求渡巨海乎。亦如魚出於深淵,鴻毛入於盛火,希不死ㄡ者,未之有也。行者以戒自嚴,猛意五十八法者,取道也何難哉!

  蘭自染化,務以戒律為意。昔在於廬山中竺僧舒許得戒一部,持之自隨,近二十年,每一尋省,恨文質重。會曇摩侍所出戒,規矩與同,然侍戒《眾多施》有百一十事,爾為戒有二百六十也。釋法師問侍,侍言:“我從持律許口受,一一記之,莫知其故也。”尼戒《眾多施》亦爾,百有一十。《三十事》中第二十一,二百五十者雲:“長缽過十日舍墮。”續言:“是比丘當持此缽與比丘僧。”二十二,二百六十者雲:“缽破綴齊,五更未得新缽,故者當歸眾僧。”推其理旨,宜如二百五十者,在長缽後事與破缽並者為重長也。餘以長缽後事註於破缽下,以子從母故也。《九十事中》多參錯,事不相對,復徙就二百六十者,令事類相對。亦時有不相似者,重飯食無馀因緣墮,應對重飯不屬人言不足,此除因緣事與別請並,故以對別請。此一戒在重飯,一戒在別請,亦為有馀緣則得重飯,亦得越次受請也。不舒手受食,自恐怖教人恐怖,此二戒無對,將傳寫脫耶?胡本闕乎?《眾多施》亦有不相對、不相似者,莫知所以也。

  餘因閑暇,為之三部合異,粗斷起盡,以二百六十戒為本,二百五十者為子,以前出常行戒全句系之偏差事末。而亦有永乖不相似者,有以一為二進,有以三為一者。餘復分合,令事相從。然此三戒,或能分句失旨,賢才聰睿,若有覽者,加思為定,恕餘不逮。

  比丘僧詳定後,後從長安復持本來,更得重校,時有損益,最為定。

  《比丘大戒二百六十事》三部合異二卷

  俗說戒,維那出堂前唱:“不凈者出。”次曰:“庾跋門怒缽羅な處。”然後入,唱:“行籌。”說戒者乃曰:“僧和集會,未受大戒者出。僧何等作為?”(眾僧和聚會,悉受無戒,於僧有何事。)答:“說戒。”(僧答言,佈薩。)“不來者囑授清凈說。”(諸人者當說當來之凈,答言說凈。)說已,那春夏冬若幹日已過去。

  僧盡共思惟:

  一切生死過,求於度世道。若精進持戒,同亦當歸死。

  不精進持戒,同亦當歸死。寧持戒而死,不犯戒而生。

  譬如駛水流,日月不常住。人命疾於彼,去者不復還。

  自此偈以後,有佈薩羯磨及戒文也。

  此二百六十戒,《七佛偈》與常行戒偈同,子戒偈同,子戒本無偈想亦同,故不出也。而此戒來至揚州,汰法師嫌文質重,有所刪削。此是其本,未措手向質重者也。

  晉泰元六年,歲在辛巳,六月二十五日,比丘竺曇無蘭在揚州丹陽郡建康縣界謝鎮西寺合此三戒,到七月十八日訖。故記之。

  關中近出尼二種壇文夏坐雜十二事並雜事共卷前中後三記第十三

  卷初記雲:“太歲己卯,鶉尾之歲,十一月十一日,在長安出此《比丘尼大戒》,其月二十六日訖。僧純於龜茲佛陀舌彌許得戒本,曇摩侍傳,佛念執胡,慧常筆受。”

  卷中間《尼受大戒法後記》雲:“此土無大比丘尼戒,乏斯一部僧法久矣。吳土雖有《五百戒比丘尼》,而戒是覓歷所出,尋之殊不似聖人所制。法汰、道林聲鼓而攻之,可謂匡法之棟梁也。法汰去年亦令外國人出少許,復不足。慧常涼州得《五百戒》一卷,直戒戒復之,似人之所作,其義淺近。末乃僧純、曇充拘夷國來,從雲慕藍寺於高德沙門佛圖舌彌許得此《比丘尼大戒》及《授戒法》,《受坐》已下至《劍慕法》。遂令佛圖卑為譯,曇摩侍傳之,乃知真是如來所制也。而不止五百數,比丘戒有二百六十,問侍所以,言莫知其故也。然以理推之,二百五十及五百,是舉全數耳。又授《比丘尼大戒》文少,將即用授大比丘法而出其異也。《八簸賴夷》無二,亦當依此足之耳。亦當略授十七《僧迦衛屍沙》一章也。又授《比丘尼大戒》,尼三師教授師,更與七尼壇外問內法。壇外問內法,於事為重,故外國師雲:‘壇外問,當言正爾。上場眾僧中當問汝,汝當爾答。壇上問,則言,今眾僧中問汝也,正爾。’令曇充還拘夷訪授《比丘尼大戒》,定法須報以為式也。授六法文無乏也,二師而已,無教授師也。(上壇僧尼各多益善。)”

  鄭後又記雲:“秦建元十五年十一月五日,歲在鶉尾,比丘僧純、曇充從丘慈高德沙門佛圖舌彌許,得此《授大比丘尼勤勞儀》及《二歲戒儀》。從《受坐》至《囑授》諸雜事,令曇摩侍出,佛圖卑為譯,慧常筆受。凡此諸事,是所施行之急者。若為人師而不練此,此無異於土牛後人也。

  涼州道人竺道曼,於丘慈因此異事,來與敦煌道人,此沙門各各所住祠,或二百或三百人為一部僧。比丘尼向三百人,凡有五祠。各各從所使僧祠依準為界內,無共說戒法也。常暮說戒。說戒之日,比丘尼差三人往白所依僧雲:‘今日當說戒。’僧即差二人往詣比丘尼。僧知人數,還白大僧雲:‘比丘尼凡有若幹,於某祠清凈說戒,普共聞知。’如是三白,比丘尼便自共行籌說戒,如法僧事。(曇充雲:“大齊說律六十日竟,尼亦寄聽。若遇說戒。亦寄聽戒,唯不與舍羅籌耳。”)七月十五日,各於所止處受歲如法,遣三人詣所依僧,承受界分齊耳。其馀如僧法。(此與尼戒違,將是不知也。)

  比丘尼當三受戒五百戒。比丘尼滿十二歲乃中為師。初受十戒時,索二女師。當使持律沙門授戒,乃付女師,令教道之。次受二百五十戒,年滿二十,直使女三師授之耳。威儀俯仰,如男子受戒法無異也。(彌離尼受六法,無三師。沙彌亦無三師,二師而已耳。六法雲二百五十,謬傳之也。)

  受戒後周一年無誤失,乃得受戒五百戒。後受戒時,三師十僧如中受時,直使前持律師更授二百五十事,合前為五百耳。直授之,不如中受時問威儀委曲也。戒文如男子戒耳,事事如之,無他異也。(授戒立三尼師,一持律比丘僧,授戒場四住屋下。此言十僧後授不委曲,與授文反,未詳所出也。)”

  ○摩得勒伽後記第十四

  △出經後記

  宋元嘉十二年,歲在乙亥,揚州聚落丹陽郡秣陵縣平樂寺三藏與弟子共出此律,從正月起至九月二十二日草成,二十五日寫畢。白衣優婆塞張道、孫敬信執寫。

  ○善見律毗婆沙記第十五

  △出律前記

  齊永明十年,歲次實沉,三月十日,禪林比丘尼凈秀,聞僧伽跋陀羅法師於廣州共僧?法師譯出胡本《善見毗婆沙律》一部十八卷。京師未有,渴仰欲見。僧伽跋陀羅其年五月還南,憑上寫來。以十一年,歲次大梁,四月十日得律不都,頂禮執讀,敬寫流佈。仰惟世尊泥洹已來年戴,至七月十五日受歲竟,於眾前謹下一點,年年如此。感慕心悲,不覺流淚。

  千佛名號序第十六(出《賢劫經》。)

  沙門竺曇無蘭抄

  《賢劫經》說二千一百諸度無極竟,喜王菩薩仍問:“今此會中,寧有大士得此定竟,入斯八千四百諸度無極,及八萬四千度無極法,入八萬四千諸三昧門乎?”佛答言:“有,不但此諸開士也,當來賢劫一千如來亦得入也。除四正覺。”喜王白佛:“唯願世尊說諸佛名字姓號。”佛為喜王說諸佛號字,號字一千,數之有長,而《興立》、《發意》二品重說,皆齊慧業而止。以此二品檢之,有以二字為名者,三字名者,有以他字足成音句,非其名號。亦時有字支異者,想梵本一耳,將是出經人轉其音辭,令有左右也。長而有者,或當以四五六字為名號也。《興立》、《發意》不盡名,自慧業以下難可詳也。餘今別其可瞭,各為佛名;意所不瞭,則全舉之,又以字異者註之於下。然或能分合失所,深見達士,其有覺省,可為改定,恕餘不逮。

  ●卷十二

  雜錄序

  宋明帝敕中書侍郎陸澄撰法論目錄序第一

  齊太宰竟陵文宣王法集錄序第二

  齊竟陵王世子撫軍巴陵王法集序

  釋僧佑法集總目錄序第三

  釋迦譜目錄序第四

  世界記目錄序第五

  薩婆多部師資記目錄序第六

  法苑雜緣原始集目錄序第七

  弘明集目錄序第八

  十誦律義記目錄序第九

  法集雜記銘目錄序第十

  ○雜錄序

  夫靈源啟潤,則萬流脈散,玄根毓萌,則千條雲積。何者?本大而未盛,基遠而緒長也。自尊經神運,秀出俗典,由漢屆梁,世歷明哲。雖復緇服素飾,並異跡同歸。至於講議贊析,代代彌精,註述陶練,人人競密。所以記論之富,盈閣以?刃房;書序之繁,充車而補軫矣。

  宋明皇帝В心凈境,載餐玄味,?敕中書侍郎陸澄撰錄法集。陸博識洽聞,苞舉群籍,銓品名例,隨義區分,凡十有六帙,一百有三卷。其所閱古今,亦已備矣。今即其本錄以相綴附,雖非正經,而毗贊道化,可謂聖典之羽儀,法門之警衛。足以輝顯前緒,昭進後學。是以寄於《三藏集》末,以廣枝葉之覽焉。

  ○宋明帝敕中書侍郎陸澄撰法論目錄序第一

  論或列篇立第,兼明眾義者,今總其宗致,不復レ分。合之則體全,別之則文亂。

  置難形神,援譬薪火。庾闡發其議,謝瞻廣其意。然桓譚未及聞經,先著此言,有足奇者,宜其綴附也。

  牟子不入教門,而入緣序,以特載漢明之時,像法初傳故也。

  魏祖答孔,是知英人開尊道之情;習生貽安,則見令主弘信法之心。所以有取二書,指存兩事。又支遁敷翰遠國,述江南僧業,故兼錄。

  《即色遊玄論》(支道林。王敬和問,支答。)

  《辯著論》(支道林。)

  《釋即色本無義》(支道林。王幼恭問,支答。)

  《不真空論》(釋僧肇。)

  《本無難問》(郗嘉賓。竺法汰難,並郗答,往反四首。)

  《郗與法?書》

  《郗與開法師書》

  《郗與支法師書》

  《心無義》(桓敬道。王稚遠難,桓答。)

  《釋心地》(劉遺民。)

  《法性論》上下(釋慧遠。)

  《實相義》(釋道安。)

  《問實相》(王稚遠,外國法師答。)

  《問如法性真際》(釋慧遠,什法師答。)

  《問實法有》(釋慧遠,鳩摩羅什答。)

  《問分破空》(釋慧遠,鳩摩羅什答。)

  《實相論》(釋曇無成。)

  《實相通塞論》(釋道含。)

  《會通論》(支曇諦。)

  《支書與郗嘉賓》

  《會通論》上下(釋慧義。)

  《始元論》(釋僧宗。)

  《略論諸經》

  《勝?經序》(釋慧觀。)

  《百論序》(釋僧睿。)

  《百論序》(釋僧肇。)

  右《法論》第一帙(《法性集》十五卷)

  《涅?無名論》(釋僧肇。)

  《佛性論》上下(釋僧宗。)

  《問涅?有神不》(王稚遠,什答。)

  《問滅度權實》(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清凈國》(王稚遠,什法師答。)

  《涅?三十六問》(竺道生。)

  《釋八住初心欲取泥洹義》(竺道生。)

  《與諸道人論大般泥洹義》(范伯倫。)

  《論經目》

  《大涅?經序》

  《辯佛性義》(竺道生。王問並竺答。)

  《佛性集》(釋慧靜。)

  《佛性論》

  右《法論》第二帙(《覺性集》七卷)

  《道行指歸》(支道林。何敬問,支答。)

  《道行指歸》(雲是安公述,相傳雲。)

  《般若無名論》(釋僧肇。劉遺民難,肇答。)

  《問佛成道時何用》(王稚遠,什答。)

  《問般若法》(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般若稱》(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般若知》(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般若是實相智非》(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般若薩婆若同異》(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無生法忍般若同異》(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禮事般若》(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佛慧》(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權智同異》(王稚遠,什法師答。)

  《問菩薩發意成佛》(王稚遠,什法師答。)

  《般若折疑略序》(釋道字。)

  《大品經序》(釋道安。)

  《大品經序》(釋僧睿。)

  《大智釋論序》(釋僧睿。)

  《般若經問論序》(釋慧遠。)

  《中論序》(釋僧睿。)

  《小品經序》(釋僧睿。)

  《合維摩詰經序》(支敏度。)

  《道行品註序》(釋道安。)

  《維摩詰經註序》(釋僧肇。)

  《毗摩羅詰經義疏序》(釋僧睿。)

  《自在王經後序》(釋僧睿。)

  《思益經義疏序》(釋僧睿。)

  《與釋慧遠書論真人至極》(荀問,釋慧遠答。)

  《與諸道人論般若義》(范伯倫。)

  右《法論》第三帙(《般若集》六卷)

  《問法身》(王稚遠,什答。)

  《問法身》(釋慧遠,什答。)

  《重問法身》(釋慧遠,什答。)

  《問真法身像類》(釋慧遠,什答。)

  《問真法身壽》(釋慧遠,什答。)

  《問法身應感》(釋慧遠,什答。)

  《問法身非色》(釋慧遠,什答。)

  《問修三十二相》(釋慧遠,什答。)

  《問釋慧嚴法身二義》(竺僧緋。)

  《丈六即真論》(釋僧肇。)

  《通佛影跡》(顏延年。)

  《通佛頂齒爪》(顏延年。)

  《通佛二ふ不燃》(顏延年。)

  右《法論》第四帙(《法身集》四卷)

  《問法身佛盡本習》(釋慧遠,什答。)

  《問成佛時斷保累》(王稚遠,什答。)

  右《法論》第五帙(《解脫集》一卷)

  《法華經後序》(釋僧睿。)

  《妙法蓮華經序》(釋慧遠。)

  《妙法蓮華經宗要序》(釋慧觀。)

  《與竺道生書》(劉遺民。)

  《法華經論》

  《辯三乘論》(支道林。)

  《無三乘統略》(釋慧遠。)

  《問釋道安三乘並書》(竺法汰。)

  《問三乘一乘》(什答。)

  《問得三乘》(王稚遠,什師答。)

  《問三歸》(王稚遠,什師答。)

  《問辟支佛》(王稚遠,什師答。)

  《四阿含暮抄序》

  《長阿含經序》(釋僧肇。)

  《三法度經序》(釋慧遠。)

  《正誣論》

  《瞭本生死經註序》

  《法句經序》

  《明佛論》(宗少文。)

  《譬道論》(孫興公。)

  《座右銘》(支道林。)

  《道學誡》(支道林。)

  《切悟章》(支道林。)

  《支道林答謝長遐書》

  《離識觀》(顏延年。)

  《張景胤與從弟景玄書》(論西方,並答。)

  《奉法要》(郗嘉賓。)

  《七眾法》

  《通神咒》(郗嘉賓。)

  《明感論》(郗嘉賓。)

  《問菩薩生五道中》(王稚遠,什師答。)

  《問七佛》(王稚遠,什答。)

  《問不見彌勒不見千佛》(王稚遠,什法師答。)

  右《法論》第六帙(《教門集》十二卷)

  《優婆塞五學跡略論》上下(三藏法師。)

  《法社節度序》(釋慧遠。)

  《外寺僧節度序》(釋慧遠。)

  《節度序》(釋慧遠。)

  《般若臺眾僧集議節度序》(支道林。)

  《比丘尼節度序》(釋慧遠。)

  《咸康六年門下議並詔及何次道議》二首

  《晉成帝詔及何次道議》四首(詔是庾季堅作。)

  《桓敬道書興八座論道人敬王者》(八座答。)

  《醒敬道與王稚遠書》往反九首

  《醒敬道與釋慧遠書》往反三首

  《桓敬道偽詔沙門不復敬天子並卞嗣之等答》往反十首

  《桓敬道沙汰沙門教》

  《釋慧遠答桓敬道書論料簡沙門事》

  《宋武為相時沙汰道人教》

  《沙門不敬王者論》(釋慧遠。)

  《問佛法不老》(王稚遠,什答。)

  《與釋慧遠書論沙門袒服》(鄭道子。)

  《沙門袒服論》(釋慧遠。何無忌難,遠答。)

  《與禪師書論踞食》(鄭道子。)

  《與王司徒諸人書論據食》(范伯倫。釋慧義答,范重答。)

  《與道生慧觀二法師書》(范伯倫。)

  《論據食表並詔》四首(范伯倫。)

  右《法論》第七帙(《戒藏集》八卷)

  《本起四禪序並註》(支道林。)

  《安般守意經註序》(康會。)

  《十二門經註序》(釋道安。)

  《十二門註序》

  《陰持入經註序》

  《人本欲生經註序》

  《禪經序》(釋僧睿。)

  《禪經序》(釋慧遠。)

  《釋神足》(釋慧遠。)

  《問念佛三味》(釋慧遠,什答。)

  《忘書禪慧宣諸弘信》(顏延年。)

  《聞慧思修禪定義在傢習定法》

  右《法論》第八帙(《定藏集》四卷)

  《阿毗曇心序》(釋慧遠。)

  《阿毗曇序》

  《阿毗曇五法行義》(謝慶緒。)

  《阿毗曇心略解數》

  《阿毗曇心雜數林》

  《問竺道生諸道人佛義》(范伯倫。)

  《眾僧述范問》

  《范重問道生》往反三首

  《傅季友答范伯倫書》

  《辯宗論》(謝靈運。)

  《法勖問》往反六首

  《僧維問》往反六首

  《慧ら述僧維問》往反六首

  《ら雜問》往反六首

  《竺法綱釋慧林問》往反十一首

  《王休元問》往反十四首

  《竺道生答王問》一首

  《漸悟論》(釋慧觀。)

  《沙門竺道生執頓悟》

  《謝康樂靈運辯宗述頓悟》

  《沙門釋慧觀執漸悟》

  《明漸論》(釋曇無成。)

  右《法論》第九帙(《慧藏集》七卷)

  《問遍學》(外國法師答。)

  《問遍學》(釋慧遠,什答。)

  《重問遍學》(釋慧遠,什答。)

  《問羅漢受》(釋慧遠,什答。)

  《論三行》上(郗嘉賓。)

  《敘通三行》(郗嘉賓。)

  《郗與謝慶緒書》往反五首

  《論三行》下(郗嘉賓。)

  《法勖問》往反六首

  《僧雜問》往反六首

  《慧ら述僧雜》往反六首

  《郗與傅叔玉書》往反三首

  《答英郎書》一首

  《王季琰書》往反四首

  《與仰法師書並答》二首

  《道地經註序》

  《略解三十七品次第》(什法師。)

  《本業略例》(支道林。)

  《本業經註序》(支道林。)

  《論十住》上下(傅叔玉。)

  《書與謝慶緒論十住》往反四首(二首分為下卷。)

  《傅叔玉重書並謝答》三十二字

  《十住義》(釋曇遇。)

  《實相標格論》

  《問住壽》(釋慧遠,什答。)

  《問釋道安六通》(竺汰。)

  右《法論》第十帙(《雜行集》十卷)

  《十報法統略》

  《釋三報論》(釋慧遠。)

  《述竺道生善不受報義》(釋僧璩。釋鏡難,璩答。)

  《全生論》(郗嘉賓。)

  《希生問》(桓敬道。殷伯道答,桓難。)

  《明報應論》(釋慧遠。)

  《報應論》(卞湛。范伯倫難,卞答。)

  《業報論》

  右《法論》第十一帙(《業報集》六卷)

  《神木論》(支曇諦。)

  《命源論》(釋慧靜。)

  《識三本論》(謝慶緒。)

  《支道人書與謝論三識並答》

  《戴安道書與謝論三識並答》往反三首

  《四執論》

  《問精神心意識》(王稚遠,什答。)

  《問十數法》(王稚遠,什法師答。)

  《辯心意識》(釋慧遠。)

  《釋神名》(釋慧遠。)

  《驗寄名》(釋慧遠。)

  《問論神》(釋慧遠。)

  《問釋道安神》(竺法汰。)

  《問神識》(王稚遠,什答。)

  《五陰三達釋》(郗嘉賓。)

  《問後識追憶前識》(釋慧遠,什答。)

  《神不更受形論》(庾仲初。)

  《更生論》(羅君章。孫安國難,羅答。)

  《習鑿齒難》。

  《神不滅論》(鄭道子。)

  《桓君山新論論形神》

  《書與何彥德論感果生滅》五往反(顏延年。)

  《山巨源問》

  《摯元禮諮》

  《顏答山摯二難》

  右《法論》第十二帙(《色心集》九卷)

  《問四相》(釋慧遠。)

  《物不遷論》(釋僧肇。)

  《申無生論》(釋曇無成。)

  右《法論》第十三帙(《物理集》三卷)

  《牟子》(一雲蒼梧太守牟子博傳。)

  《舊首楞嚴經後序》

  《支法護像贊》(支道林。)

  《答孔文舉書》魏武帝。

  《與釋道安書》(習鑿齒。)

  《與釋道安書》(伏玄度。)

  《與高句驪國道人書》(支道林。)

  右《法論》第十四帙(《緣序集》二卷)

  《難沙門於法龍》(釋道彥,法龍答。)

  《答謝宣明難佛理》(范伯倫。)

  《論檢》(顏延年。)

  《答或人間》(顏延年。)

  《關中法濟道人與涼州同學書》

  《達性論》(何承天。)

  《顏延年釋何》五往反(道人問,顏答。)

  《均善論》(釋慧琳。)

  《何承天與宗少文書》五往反(演《均善論》。)

  《斷傢養論》(何彥德。)

  《釋慧琳難》

  《廣何》(顏延年。)

  《顏重與何書》

  右《法論》第十五帙(《新論集》六卷)

  《辯教論》桓敬道。

  《婚農無傷論》(釋慧琳。)

  《照極明化論》(顧長康。)

  《問難》(釋慧琳。)

  右《法論》第十六帙(《邪論集》三卷)

  ○齊太宰竟陵文宣王法集錄序第二

  夫五時九部之契,三請四答之機,玄哉邈乎,奧不可議已。然法海無涯,航而知大;慧藏不極,采而得寶。是以弘誓之士,隨時斟酌,馬鳴抽其幽宗,龍樹振其絕緒,提婆析其名數,訶梨總其條理。並翼贊妙典,俘翦外學,迷津見衢,長夜逢曉。故智慧之日,名飛於摧邪;功德之月,績翔於闡化,亦已盛矣。但群萌殊業,根力異品,運季道澆,信淡識淺。至於披瞽發聾,事資懇勵,藥愚針惑,宜務切近。是以後代敷訓,顯晦不一,或?言以泛解,或提耳而指授。所以卷舍教義,抑揚風軌,豈滯恒方,期於悟俗而已。

  齊太宰竟陵文宣王凈剎萌因,忍土現果,慧自天成,道為期出。孝忠淳和之深,仕智博愛之厚,率由而極,因心則至。若乃棲神二諦,宅業三寶,瞻前卓爾,望後不群。用能降帝子之尊,灼凈土之操,屏朱觀之貴,下白屋之禮。磨踵以拯俗,刻髓以徇道。望億劫以長?丘,凌千載而獨上。若乃闡經律,弘福施,濟蒼黎,毓?動,未嘗不慮積昏明,慈洽巨細。感靈瑞於顯徵,通覺應於宵夢,固已葳蕤民譽,昭皙神聽矣。至於苞括儒訓,洞鏡釋典,空有雙該,內外感照。常欲廣彼洲渚,熾此法燈,駐四生之風波,燭九居之霾霧,指來際以為期,總大千以為任。故惻隱垂教,殷勤敷道。於是銳臨雲之思,壯談天之文,網羅字輪,儀形法印。是以《凈住》命氏,啟入道之門;《華嚴纓珞》,標出世之術;《決定要行》,進趣乎金剛;《戒果莊嚴》,克成乎甘露。爾其眾經註義,法塔贊頌,《僧制藥記》之流,導文願疏之屬。莫不誠在言前,理出辭表,大者鉤深測幽,小者馳辯感俗,森成條章,鬱為卷帙。可謂開士住心,道場初跡,冠一代之妙化,垂千祀之勝范者也。佑昔以道緣,預屬嘉會,律任法使,謬荷其寄,齋堂梵席,時枉其請。哲人徂謝,而道心不亡,靜尋遺篇,ㄊ乎如在。遂序茲集錄,以貽來世雲爾。《凈住瞭》十卷

  右第一帙(上)

  《凈住子》十卷

  右第二帙(下)

  《華嚴瓔珞》二卷

  右第三帙

  《諸佛名》十卷

  右第四帙

  《諸菩薩名》二卷

  右第五帙

  《菩薩決定要行》十卷

  右第六帙

  《註優婆塞戒》三卷

  右第七帙

  《戒果莊嚴》一卷

  《註遺教經》一卷

  右第八帙

  《維摩義略》五卷

  右第九帙

  《雜義記》十卷

  右第十帙(上)

  《雜義記》十卷

  右第十一帙(下)

  《僧制》一卷

  《清信士女法制》三卷

  右第十二帙

  《禮佛文》二卷

  右第十三帙

  《西州法雲小莊嚴普弘寺講並述羊常弘廣齋》共卷

  《抄成實論序並上定林講》共卷

  《華嚴齋記》一卷

  《施藥記》一卷

  《舍身記》一卷

  《妃舍身記》一卷

  《發願疏》一卷

  《會稽荊雍江郢講記》一卷

  《內典序並贊》一卷

  《述放生東宮齋述受戒》共卷

  《僧得施三業施食法》共卷

  右第十四帙

  《宣白僧尼疏與暢疏並與州郡書求內典》共卷

  《法門贊》一卷

  《講凈住記》一卷

  《受維摩註名》一卷

  《與僚佐書並教誡左右》一卷

  《拜揚州刺史發願》一卷

  《與何祭酒書贊去滋味》一卷

  《贊梵唄偈文》一卷

  《開優婆塞經題》一卷

  右第十五帙

  《大司馬舍身並施天保二眾》一卷

  《佛牙記》一卷

  《答疑惑書並稚?書》一卷

  《教宣約受戒人》一卷

  《八日禪靈寺齋並頌》一卷

  《龍華會並道林齋》一卷

  《佈薩並天保講》一卷

  《凈住子次門》一卷

  《梵唄序》一卷

  《轉讀法並釋滯》一卷

  《示諸朝貴法制啟》二卷

  《示諸朝貴釋滯啟答》二卷

  《寶塔頌並石像記》一卷

  《受戒並弘法式》一卷

  右第十六帙(十六帙合一百十六卷)

  自書經目錄

  《大字維摩經》一部十四卷

  《細字維摩經》一部六卷

  《妙法蓮華經》一部十四卷

  《般舟三昧經》一部二卷

  《無量壽經》一部四卷

  《十地經》一部十卷

  《華嚴經》一部六卷

  《大泥洹經》五卷

  《虛空藏經》二卷

  《泥洹受持品》一卷

  《護身經》一卷

  《觀世音經》一卷

  《普賢經》一卷

  《金剛般若經》一卷

  《八吉祥神咒經》一卷

  《出生無量門持經》一卷

  《呵色欲經》一卷

  ○齊竟陵王世子撫軍巴陵王法集序

  蓋聞民諦善論,法海所總,嚴飾文辭,初位是攝。自大化東漸,沿世詠歌,魏來雜制,間出群集。至於才中含章,思入精理,固法門之羽毒,梵聲之金石也。齊竟陵文宣王世子故撫軍巴陵王,稟?華於?昆峰,敏明璣於珠海,慧發Δ辰,識表綺歲,孝友淳至,機穎朗徹。故幼無弱弄,夙有老成,甫在志學,固已總括墳典矣。雅好辭賦,允登高之才;藉章隸書,均臨池之敏。業盈竹素,慮滿風月。是時齊方有德,文宣翼贊,《康衢》既熙,慧教傍遠。世子以枝葉之慶,藩守浙河,下車風舉,升席治立,含靜臺以禦己,垂蘭蕙以振俗。郡富名山,巖多靈寺,故勝業愈高,清心彌往。每遊踐心訓,思若淵泉,信足以揄揚至道,炳發玄極。觀其ゼ賦《經聲》,述頌繡像,《千佛願》文,《舍身》弘誓,《四城》、《九相》之詩,釋迦十聖之贊,並英華自凝,新聲間出。故仆射范雲篤賞文會,雅相嗟重,以為後進之佳才也。

  至隆昌之時,始兆無妄,永無之末,運屬道消。葛ぱ失庇,磐石傾翦,虎兕出柙,宗室致猜。而樂天知命,夷憂味道,在艱不虧其貞,處約無改其節。鏡因果而靡晦,洞真俗其如曉,專精於大覺之門,懍烈於經典之奧。於是下帷瑾戶,註解《百論》,拔出幽旨,妙盡纖典。乃躬算縑素,手寫方等。所書大經,凡有十部,鋒刃勁削,風趣妍靡。論其思理所徹,業藝所貫,有逾箕裘之能,克副青藍之敏矣。

  夫深宮寡識,著自格言;梁肉多驕,聞之前記。而能拔類獨立,超然高舉,豈非內鑄堅芳之性,外瑩過庭之風哉!以法而說,譬金龍之嗣信相;由俗而議,邁允恭之紹陳思。可謂開士宿因,ヤ檀眷屬,無忝堂構,克勝負荷者也。餘昔緣法事,亟覿清徽,及律集稽川,屢延供禮。惜乎早世,文制未廣。今撰錄法詠,以繼文宣內集。使千祀之外,知蘭菊之無絕焉。

  巴陵雜集目錄

  《造千佛願》

  《繡佛頌》

  《舍身序並願》

  右上卷

  《釋迦贊》

  《十弟子贊》十首

  《為會稽西方寺作禪圖九相詠》十首

  《四城門詩》四首

  《法詠嘆德》二首

  《佛牙贊》

  《經聲賦》

  《會稽寶林寺禪房閑居頌》

  右下卷

  自寫經目錄並註

  《法華經》一部七卷

  《維摩經》一部三卷

  《無量壽》經二部四卷

  《金剛般若經》三部三卷

  《請觀世音經》一部一卷

  《八吉祥經》一部一卷

  《波若神咒》一部一卷

  右十部

  《註百論》一部

  ○釋僧佑法集總目錄序第三

  嘗聞瀝泣助河之談,捧土埤岱之論,雖誚發於古,而愧集於今矣。僧佑漂隨前因,報生閻浮,幼齡染服,早備僧數。而慧解弗融,禪味無紀,剎那之息徒積,錙毫之勤未基。是以懼結香朝,慚動鐘夕,茫茫塵劫,空閱斬籌。然竊有堅誓,志是大乘,頂受方等,遊心《四含》。加以山房寂遠,泉松清密,以講席間時,僧事馀日,廣訊眾典,披覽為業。或專日遺餐,或通夜繼燭,短力共尺波爭馳,淺識與寸陰竟{曰昝}。雖復管窺迷天,蠡測惑海,然遊目積心,頗有微悟。遂綴其聞,誡言法寶,仰稟群經,傍采記傳,事以類合,義以例分。顯明覺應,故序釋迦之譜;區辯六趣,故述《世界》之記;訂正經譯,故編《三藏》之錄;尊崇律本,故銓《師資》之傳;彌綸福源,故撰《法苑》之篇;護持正化,故集《弘明》之論。且少受律學,刻意毗尼,旦夕諷持,四十許載,春秋講說,七十馀遍。既稟義先師,弗敢墜失,標括章條,為《律記》十卷,並雜碑記撰為一帙。總其所集,凡有八部。冀微啟於今業,庶有藉於來津,豈曰善述,庶非妄作。但理遠識近,多有未周。明哲儻覽,取諸其心,使道場之果,異跡同臻焉。

  《釋迦譜》五卷

  右一部第一帙

  《世界記》五卷

  右一部第二帙

  《出三藏記集》十卷

  右一部第三帙

  《薩婆多部相承傳》五卷

  右一部第四帙

  《法苑集》十卷

  右一部第五帙

  《弘明集》十卷

  右一部第六帙

  《十誦義記》十卷

  右一部第七帙

  《法集雜記傳銘》七卷

  右一部第八帙

  ○釋迦譜目錄序第四

  △釋僧佑撰

  蓋聞菩提之為極也,神妙寂通,圓智湛照,道絕於形識之封,理畢於生滅之境。形識久絕,豈實誕於王宮;生滅已畢,寧真謝於堅固哉。但群萌長寢,同歸大覺,緣來斯化,感至必應。若應而不生,誰與悟俗?化而無名,何以導世?是以標號釋迦,擅種剎利,體域中之尊,冠人天之秀。然後脫屣儲宮,貞觀道樹,舍金輪而馭大千,明玉毫而制法界,此其所以垂跡也。爰自降胎,至於分塔,瑋化千條,靈瑞萬變。並義煩經典,事盈記傳。而群言參差,首尾散出,事緒舛駁,同異莫齊。散出首尾,宜有貫一之區;莫齊同異,必資會通之契。故知博訊難該,而總集易覽也。

  佑以不敏,業謝多聞,時因疾隙,頗存尋玩。遂乃披經案記,原始要終,敬述《釋迦》譜記,列為五卷。若夫胤裔托生之源,得道度人之要,泥洹塔像之徵,遺法將滅之相。總眾經以正本,綴世記以附末。使聖言與俗說分條,古聞共今跡相證。萬裡雖邈,有若躬踐,千載誠隱,無隔面對。今抄集眾經,述而不作,庶脫尋訪,力半功倍。敬率丹心,略敷誓願。

  《釋迦始祖劫初剎利相承姓緣譜》第一(出《長阿含經》。)

  《釋迦始祖賢劫初姓瞿曇緣譜》第二(出《十二遊經》。)

  《釋迦六世祖始姓釋迦氏緣譜》第三(出《長阿含經》。)

  《釋迦降生釋種成佛緣譜》第上(出《普耀經》。)

  《釋迦在七佛末種姓眾數同異譜》第五(出《長阿含經》。)

  《釋迦同三千佛緣譜》第六(出《藥王藥上觀經》。)

  《釋迦內外族姓名譜》第七(出《長阿含經》。)

  《釋迦弟子姓釋緣譜》第八(出《增一阿含經》。)

  《釋迦四部名聞弟子譜》第九(出《增一阿含經》。)

  右第一卷

  《釋迦從第調達出傢緣記》第十(出《中本起經》。)

  《釋迦從弟阿那律跋提出傢記》第十一(出《曇無德律》。)

  《釋迦從弟孫陀羅難陀出傢緣記》第十二(出《出耀經》。)

  《釋迦子羅雲出傢緣記》第十三(出《未曾有經》。)

  《釋迦姨母大愛道出傢緣記》第十四(出《中本起經》。)

  《釋迦父凈飯王泥洹記》第十五(出《凈飯王泥洹經》。)

  《釋迦母摩訶摩耶夫人記》第十六(出《佛升忄刀利天為母說法經》。)

  《釋迦姨母大愛道泥洹記》第十七(出《佛母泥洹經》。)

  《釋迦滅宿業緣記》第十八(出《長阿含經》。)

  右第二卷

  《釋迦竹園精舍緣記》第十九(出《曇無德律》。)

  《釋迦?洹精舍緣記》第二十(出《賢愚經》。)

  《釋迦發爪塔緣記》第二十一(出《十誦律》。)

  《釋迦天上四塔記》第二十二(出《集經抄》。)

  《優填王造釋迦ヤ檀像記》第二十三出《增一阿含經》。)

  《波斯匿王造金像記》第二十四(出《增一阿含經》。)

  《阿育王第出傢造石像記》第二十五(出《求離牢獄經》。)

  《釋迦留影在石室記》第二十六(出《觀佛三昧經》。)

  右第三卷

  《釋迦雙樹般涅?記》第二十七(出《大涅?經》。)

  《釋迦八國分舍利記》第二十八(出雙卷《泥洹經》。)

  《釋迦天上龍宮舍利寶塔記》第二十九(出《菩薩處胎經》。)

  《釋迦龍宮佛髭塔記》第三十(出《阿育王經》。)

  右第四卷

  《阿育王造八萬四千塔記》第三十一(出《雜阿含經》。)

  《釋迦獲八萬四千塔宿緣記》第三十二(出《賢愚經》。)

  《釋迦法滅盡緣記》第三十三(出《雜阿含經》。)

  《釋迦法滅盡相記》第三十四(出《法滅盡經》。)

  右第五卷

  世界記目錄序第五

  釋僧佑撰

  夫三界定位,六道區分,粗妙異容,苦樂殊跡。觀其源始,不離色心;檢其會歸,莫非生滅。生滅輪回,是曰無常;色心影幻,斯謂苦本。故《涅?》喻之於大河,《法華》方之於火宅。聖人超悟,息駕反源,拔出三有,然後為道也。

  尋世界立體,四大所成,業和緣合,與時而興,數盈災起,復歸乎滅。所謂壽短者謂其長,壽長者見其短矣。夫虛空不有,故厥量無邊,世界無窮,故其狀不一。然則大千為法王所統,小千為梵主所領,須彌為帝釋所居,鐵圍為藩墻之域,大海為八維之浸,日月為四方之燭。總總群生,於茲是宅,瑣瑣含識,莫思塗炭。沉俗而觀,則迂誕之奢言,大道而察,乃掌握之近事耳。但世宗周雅伏經書。然辯括宇宙,臆度不瞭。《易》稱天玄,蓋取幽深之名,《莊》說蒼蒼,近在遠望之色。於是野人信明,謂?青如碧,儒士據典,謂乾黑如漆。青黑誠異,乖體是同,儒野雖殊,不知一也。是則俗尊天名,而莫識天實,豈知六欲之嚴麗,十梵之光明哉!至於準步地勢,則虛信章亥;圖度日月,則深委?術。未值一隅,差以千裡。雖復夏革說地,不過戶牖之間;鄒子談天,甫在奧{穴夭}之內。煉石既誣,聱足亦詭。俗書徒繁,竟無顯說,世士蒙昧,莫詳厥體。是以憑惠獨慮,?六合之相持;桓譚拒問,率五藏以為喻。通人學,思鬱理窮,況乃墻見,其能辯乎!嗟夫!區界現事,猶莫之知,不思妙義,固其已矣。

  竊惟方等大典,多說深空,唯《長含》、《樓炭》,辯章世界,而文博偈廣,難卒檢究。且名師法匠,職競玄義,事源委積,未必曲盡。佑以庸固,志在拾遺,故抄集兩經,以立根本,兼附雜典,互出同異,撰為五卷,名曰《世界集記》。將令三天階序,煥若披圖;六趣群分,照如臨鏡。庶溺俗者發蒙,服道者瑩解,共建慧眼之因,俱成覺智之業焉。

  《三千大千世界名數記第》(出《長阿含》。)

  《諸世界海形體記》第二(出《華嚴經》。)

  《大小劫名譬喻記》第三(出《樓炭經》。)

  《劫初世界始成記》第四(出《長阿含》。)

  《大海須彌日月記》第五(出《長阿含》。)

  《四天下地形人物記》第六(出《長阿含》。)

  《劫初四姓種緣記》第七(出《長阿含》。)

  右第一卷

  《轉輪聖王記》第八(出《長阿含》。)

  《欲界六天記》第九(出《長阿含》。)

  《色界十八天記》第十(出《長阿含》。)

  《無色界四天記》第十一(出《長阿含》。)

  《乾闥婆甄那羅記》第十二(出《長阿含》。)

  右第二卷

  《阿須輪鬥戰記》第十三(出《長阿含》。)

  《世界諸神及餓鬼記》第十四(出《長阿含》。)

  《龍金翅象師子十二獸記》第十五(出《大集經》。)

  右第三卷

  《大小地獄閻羅官屬記》第十六(出《長阿含》。)。

  右第四卷

  《世界雲雨雷電記》第十七(出《長阿含》。)

  《世界樹王華藥記》第十八(出《長阿含》。)

  《小劫饑兵疫三靈記》第十九(出《長阿含》。)

  《大劫火水風三災記》第二十(出《長阿含》。)

  右第五卷

  ○薩婆多部師資記目錄序第六

  △釋僧佑撰

  大聖遷輝,歲紀綿邈,法僧不墜,其唯律乎!初集律藏,一軌共學,中代異執,五部各分。既分五部,則隨師傳習,唯薩婆多部偏行齊土,蓋源起天竺,流化?賓,前聖後賢,重明疊耀。或德升住地,或道證四果,或顯相標瑞,或晦跡同凡,皆秉持律儀,闡揚法化。舊記所載,五十三人。自茲以後,睿哲繼出,並嗣徽於在昔,垂軌於當今。季世五眾,依斯立教,遺風馀烈,炳然可尋。

  夫蔭樹者護其本,飲泉者敬其源。寧可服膺玄訓,而不記列其人哉!佑幼齡憑法,年逾知命,仰前覺之弘慈,奉先師之遺德。猥以庸淺,承業《十誦》,諷味講說,三紀於茲。每披聖文以凝感,望遐蹤以翹心。遂搜訪古今,撰《薩婆多記》。其先傳同異,則並錄以廣聞;後賢未絕,則制傳以補闕。總其新舊九十馀人。使英聲與至教永被,懋實共日月惟新,此撰述之大旨也。條序馀部,則委之明勝,疾恙?漠,則辭之銓藻。儻有覽者,略文取心。

  《大迦葉羅漢傳》第一

  《阿難羅漢》第二

  《末田地羅漢》第三(譯曰中也。)

  《舍那婆斯羅漢》第四

  《優波掘羅漢》第五

  《慈世子菩薩》第六

  《迦旃延羅漢》第七

  《婆須蜜菩薩》第八

  《吉栗瑟那羅漢》第九

  《長老肋羅漢》第十

  《馬鳴菩薩》第十一

  《鳩摩羅馱羅漢》第十二

  《韋羅羅漢》第十三

  《瞿沙菩薩》第十四

  《富樓那羅漢》第十五

  《後馬鳴菩薩》第十六

  《達磨多羅菩薩》第十七

  《蜜遮伽羅漢》第十八

  《難提婆秀羅漢》第十九

  《瞿沙羅漢》第二十

  《般遮屍棄羅漢》第二十一

  《羅?羅羅漢》第二十二

  《彌帝麗屍利羅漢》第二十三

  《達磨達羅漢》第二十四

  《師子羅漢》第二十五

  《因陀羅摩那羅漢》第二十六

  《瞿羅忌梨婆羅漢》第二十七

  《婆秀羅羅漢》第二十八

  《僧伽羅叉菩薩》第二十九

  《優波??馱羅漢》第三十

  《婆難提羅漢》第三十一

  《那伽難羅漢》第三十二

  《達磨屍梨帝羅漢》第三十三(譯日法勝。)

  《龍樹菩薩》第三十四

  《提婆菩薩》第三十五

  《婆羅提婆菩薩》第三十六

  《破樓提婆》第三十七

  《婆修跋摩》第三十八

  《毗栗惠多羅》第三十九

  《毗樓》第四十

  《毗?延多羅菩薩》第四十一

  《摩帝麗菩薩》第四十二

  《訶梨跋暮菩薩》第四十三

  《婆秀?頭菩薩》第四十四(譯曰青目。)

  《達磨達帝菩薩》第四十五

  《旃陀羅羅漢》第四十六

  《勒那多羅菩薩》第四十七

  《?頭達多》第四十八

  《弗若蜜多羅漢》第四十九

  《婆羅多羅》第五十

  《不若多羅》第五十一

  《佛馱先》第五十二

  《達磨多羅菩薩》第五十三

  右五十三人第一卷

  《長安城內齊公寺薩婆多部佛大跋羅師宗相承略傳》

  《阿難羅漢》第一

  《末田地羅漢》第二

  《舍那婆斯羅漢》第三

  《優波掘羅漢》第四

  《迦旃延菩薩》第五

  《婆須蜜菩薩》第六

  《吉栗瑟那羅漢》第七

  《勒比丘羅漢》第八

  《馬鳴菩薩》第九

  《瞿沙菩薩》第十

  《富樓那羅漢》第十一

  《達磨多羅菩薩》第十二

  《寐遮迦羅漢》第十三

  《難提婆秀羅漢》第十四

  《巨沙》第十五

  《般遮屍棄》第十六

  《達摩浮帝羅漢》第十七

  《羅?羅》第十八

  《沙帝貝屍利》第十九

  《達磨巨沙》第二十

  《師子羅漢》第二十一

  《達磨多羅》第二十二

  《因陀羅摩那羅漢》第二十三

  《瞿羅忌利羅漢》第二十四

  《鳩摩羅大菩薩》第二十五

  《眾護》第二十六

  《優波??大》第二十七

  《婆婆難提》第二十八

  《那迦難提》第二十九

  《法勝菩薩》第三十

  《婆難提菩薩》第三十一

  《破樓求提》第三十二

  《婆修跋慕》第三十三

  《比栗瑟嵬彌多羅》第三十四

  《比樓》第三十五

  《比?延多羅菩薩》第三十六

  《摩帝戾拔羅菩薩》第三十七

  《阿梨跋慕菩薩》第三十八

  《波秀?頭菩薩》第三十九

  《達磨呵帝菩薩》第四十

  《旃陀羅羅漢》第四十一

  《勒那多羅菩薩》第四十二

  《?頭達多》第四十三

  《不若多羅》第四十四

  《佛大屍致利羅漢》第四十五

  《佛馱悉達羅漢》第四十六

  《又師以?為證不出名羅漢》第四十七

  《婆羅多羅菩薩》第四十八

  《佛大先》第四十九

  《曇摩多羅》第五十

  《達摩悉大》第五十一

  《羅?羅》第五十二

  《耶舍》第五十三

  《僧伽佛澄》第五十四

  右五十四人第二卷

  《卑摩羅叉傳》第一

  《鳩摩羅什傳》第二

  《弗若多羅傳》第三

  《曇摩流支傳》第四

  《求那跋摩傳》第五

  《佛大跋陀羅傳》第六

  右第三卷

  《業律師傳》第一

  《詢律師傳》第二

  《儼律師傳》第三

  《香律師傳》第四

  《力律師傳》第五

  《耀律師傳》第六

  《璩律師傳》第七

  《猷律師傳》第八

  《光律師傳》第九

  《遠律師傳》第十

  《具律師傳》第十一

  《穎律師傳》第十二

  《道律師傳》第十三

  《嵩律師傳》第十四

  《熙律師傳》第十五

  《度律師傳》第十六

  《暉律師傳》第十七

  《暢律師傳》第十八

  《獻律師傳》第十九

  《稱律師傳》第二十

  《元嘉初三藏二法師重受戒記》第一

  《元嘉末賦住阮奇弟子受戒記》第二

  《永明中三吳始造戒壇受戒記》第三

  《建武中江北尼眾始往僧寺受戒記》第四

  《小乘迷學竺法度造異儀記》第五

  右第五卷

  ○法苑雜緣原始集目錄序第七

  △釋僧佑撰

  夫經藏浩汗,記傳紛綸。所以導達群方,開示後學,設教緣跡,煥然備悉,訓俗事源,鬱爾咸在。然而講匠英德,銳精於玄義;新進晚習,專志於轉讀。遂令法門常務,月修而莫識其源;僧眾恒儀,日用而不知其始。不亦甚乎!

  餘以率情,業謝多聞,六時之?巢,頗好尋覽。於是檢閱事緣,討其根本,遂綴翰墨,以藉所好,庶辯始以驗末,明古以證今。至於經唄道師之集,龍華聖僧之會,菩薩稟戒之法,止惡興善之教。或制起帝皇,或功積黎庶,並八正基跡,十力逵路。雖事寄形跡,而勛遍空界,宋、齊之隆,實弘斯法。大梁受命,道冠百王,神教傍通,慧化冥被。自幼屆老,備觀三代,常願一乘寶訓,與天地而彌新;四部盛業,隨日月而長照。是故記錄舊事,以彰勝緣,條例叢雜,故謂之法苑,區以類別,凡為十卷。豈足簡夫淵識,蓋佈之眷屬而已。

  《優填王ヤ檀像波斯匿王紫金像記》第一(出《增一阿含》。)

  《迦蘭陀長者初造竹園精舍緣記》第二(出《過去因果經》。)

  《須達長者初造發爪塔記》第三(出《十誦律》。)

  《佛初留影在石室記》第四(出《觀佛三味經》。)

  《忄刀利天上初造發衣缽牙四塔記》第五(出《集經抄》。)

  《天上龍宮初造舍利寶塔記》第六(出《菩薩處胎經》。)

  《龍宮初造佛髭塔記》第七(出《阿育王經》。)

  《閻浮提初分舍利起十塔記》第八(出《十誦律》。)

  《剎上懸幡散華記》第九(出《迦葉詰阿難經》。)

  《懸幡續明緣記》第十(出《普廣經》。)

  《緣路列燈記》第十一(出《受決經》。)

  《伏敵寶幢緣記》第十二(出《長阿含》。)

  《旋塔圍繞記》第十三(出《提謂經》。)

  《七層燈五色幡放生記》第十四(出《灌頂經》。)

  《燈王供養緣記》第十五(出《悲華經》。)

  《燒身臂指緣記》第十六(出《法華經》。)

  《灌佛散華緣記》第十七(出《灌佛經》。)

  《灌?親宿緣記》第十八(出《譬喻經》。)

  《將幡緣記》第十九(出《阿育王經》。)

  《佛剃刀凈發緣記》第二十(出《如來獨證自誓三昧經》。)

  《佛初著袈裟緣記》第二十一(出《如來獨證自誓三昧經》。)

  《佛師子座緣記》第二十二(出《譬喻經》。)

  右二十二首《佛寶集》卷第一

  《初集大乘法藏緣記》第一(出《胎經》。)

  《初集小乘三藏緣記》第二(出《大智論》。)

  《打扌建槌緣記》第三(出《十誦律》。)

  《登高座緣記》第四(出《十誦律》。)

  《法師促象牙裝扇講緣記》第五(出《善見毗婆沙》。)

  《行般舟三昧念佛緣記》第六(出《般舟經》。)

  《禪法禪杖禪鎮緣記》第七(出《十誦律》。)

  《齋主贊嘆緣記》第八(出《十誦律》。)

  《八關齋緣記》第九(出《八關齋經》。)

  《月六齋緣記》第十(出《大智論》。)

  《八王日齋緣記》第十一(出《凈度三昧經》。)

  《歲三長齋緣記》第十二(出《正齋經》。)

  《菩薩六法行緣記》第十三(出《菩薩受齋經》。)

  《菩薩齋法緣記》第十四(出《菩薩受齋經》。)

  《三七忌日緣記》第十五(出《普廣經》。)

  《法社建功德邑記》第十六(出《法社經》。)

  《盂蘭盆緣記》第十七(出《目連問經》。)

  《放生緣記》第十八(出《雜阿含》第四卷。)

  《救生命緣記》第十九(出《金光明經》。)

  《施曠野鬼食緣記》第二十(出《大涅?經》。)

  《鬼子母緣記》第二十一(出《鬼子母經》。)

  右二十一首《法寶集》上卷第二

  《咒用楊枝凈水緣記》第一(出《請觀世音經》。)

  《百結緣記》第二(出《灌頂百結神王護身咒經》。)

  《讀咒受持五事緣記》第三(出《大涅?經》。)

  《結咒壇緣記》第四(出《百結神王護身灌頂經》。)

  《神印緣記》第五(出《大灌頂經》。)

  《策卜緣記》第六(出《梵天神策經》。)

  《彌勒六時懺悔法緣記》第七(出《彌勒問本願經》。)

  《常行五法緣》第八(出《五戒論》。)

  《普賢六根悔法》第九(出《普賢觀經》。)

  《觀世音菩薩所說救急消災滅罪治病要行法》第十(出《觀世音經》。)

  《虛空藏懺悔記》第十一(出《虛空藏經》。)

  《方廣陀羅尼七眾悔法緣記》第十二(出彼經。)

  《金光明懺悔法》第十三(出《金光明經》。)

  《常行道贊嘆咒願》第十四(出《福田經》。)

  《受食咒願緣記》第十五(出《普耀經》。)

  《受施粥咒願緣記》第十六(出《僧?律》。)

  《七種施福勝記》第十七(出《福田經》。)

  《?親施緣記》第十八(出《增一阿含經》。)

  《阿育王舍施還贖取緣記》第十九(出《雜阿含》、《阿育王經》。)

  《佈施咒願緣》第二十(出《辯意經》。)

  《為亡人設福咒願文》第二十一(出《僧?律》。)

  《生子設福咒願文》第二十二(出《僧?律》。)

  《作新舍咒願文》第二十三(出《僧?律》。)

  《遠行設福咒願文》第二十四(出《僧?律》。)

  《取婦設福咒願文》第二十五(出《僧?律》。)

  《菩薩發願》第二十六(出《菩薩本業經》。)

  《無常咒願》第二十七(出《中本起經》。)

  《梵書緣記》第二十八(出《經抄》。)

  《六十四書緣記》第二十九(出《普耀經》。)

  右二十九首《法寶集》下卷第三

  《初度五比丘緣記》第一(出《中本起經》。)

  《初度五比丘記》第二(出《中本起經》。)

  《初度優婆塞優婆夷記》第三(出《彌沙塞律》。)

  《國王初見佛緣記》第四(出《因果經》。)

  《比丘上下坐緣記》第五(出《十誦律》。)

  《佈薩緣記》第六(出《五分律》。)

  《行舍羅緣記》第七(出《彌沙塞律》。)

  《安居緣記》第八(出《十誦律》。)

  《自恣法緣記》第九(出《五分律》。)

  《新歲緣記》第十(出《新歲經》。)

  《吉祥草緣記》第十一(出《普耀經》。)

  《功德衣開戒利緣記》第十二(出《五分律》。)

  《比丘著割截衣緣記》第十三(出《十誦律》。)

  《比丘受三衣緣記》第十四(出《大善權經》。)

  《比丘不離三衣緣記》第十五(出《十誦律》。)

  《比丘著壞色衣緣記》第十六(出《十誦律》。)

  《比丘點凈衣緣記》第十七(出《十誦律》。)

  《比丘著納衣緣記》第十八(出《十誦律》。)

  《佛受石缽緣記》第十九(出《瑞應本起經》。)

  《錫杖緣記》第二十(出《十誦律》。)

  《比丘斷酒緣記》第二十一(出《五分律》。)

  《斷三種見聞疑緣記》第二十二(出《十誦律》。)

  右二十二首《僧寶集》上卷第四

  《一切斷食肉緣記》第一(出《大涅?經》。)

  《制斷食蒜等五辛記》第二(出《十誦律》。)

  《嚼楊枝緣記》第三(出《十誦律》。)

  《斷掘地傷草木緣記》第四(出《僧?律》。)

  《初造福德舍緣記》第五(出《雜阿含》。)

  《漉水囊緣記》第六(出《十誦律》。)

  《比丘洗手緣記》第七(出《僧?律》。)

  《比丘受食緣記》第八(出《十誦律》。)

  《食先普供養緣記》第九(出《維摩經》。)

  《唱等供僧跋緣記》第十(出《十誦律》。)

  《毗舍亻去母設粥緣記》第十一(出《十誦律》。)

  《浴僧緣記》第十二(出《溫室經》。)

  《臘月八日浴緣記》第十三(出《譬喻經》。)

  《供養聖僧緣記》第十四(出《賓頭盧經》。)

  《僧次請僧緣記》第十五(出《十誦律》。)

  《經行法式緣記》第十六(出《十誦律》。)

  《施僧凈人緣記》第十七(出《十誦律》。)

  《看病比丘緣記》第十八(出《十誦律》。)

  《比丘泥洹?緣記》第十九(出《佛泥洹經》。)

  《比丘遣人代齋會並作凈法緣記》第二十(出《十誦律》。)

  《比丘欲食當先燒香唄贊緣記》第二十一(出《大遺教經》。)

  《優婆塞造作衣服缽器及受飲食先應供養緣記》第二十二(出《優婆塞戒經》。)

  右二十二首《僧寶集》下卷第五

  《帝釋樂人般遮瑟歌唄》第一(出《中本起經》。)

  《佛贊比丘唄利益記》第二(出《十誦律》。)

  《億耳比丘善唄易瞭解記》第三(出《十誦律》。)

  《婆提比丘響徹梵天記》第四(出《增一阿含》。)

  《上金鈴比丘妙聲記》第五(出《賢愚經》。)

  《音聲比丘尼記》第六(出《僧?律》。)

  《法橋比丘現感妙聲記》第七(出《志節傳》。)

  《陳思王感漁山梵聲制唄記》第八

  《支謙制連句梵唄記》第九

  《康僧會傳泥洹測試記》第十(《康僧會傳》。)

  《覓歷高聲梵記》第十一(唄出《須賴經》。)

  《藥練夢感梵音六言唄記》第十二(唄出《超日明經》。)

  《齊文皇帝制法樂梵舞記》第十三

  《齊文皇帝制法樂贊》第十四

  《齊文皇帝令舍人王融制法樂歌辭》第十五

  《竟陵文宣撰梵禮贊》第十六

  《竟陵文宣制唱薩願贊》第十七

  《舊品序元嘉以來讀經道人名並銘》第十八

  《竟陵文宣王第集轉經記》第十九(新安寺釋道興。)

  《導師緣記》第二十

  《安法師法集舊制三科》第二十一

  右二十一首《經唄導師集》卷第六

  《宋明皇帝初造龍華誓願文》第一(周?作。)

  《京師諸邑造彌勒像三會記》第二

  《齊竟陵文宣王龍華會記》第三

  右三首《龍華像會集》卷第七

  《長幹寺阿育王金像記》第一

  《吳郡臺寺釋慧護造丈六金像記》第二

  《瓦官寺釋僧洪造丈六金像記》第三

  《荊州沙門釋僧亮造無量壽丈六金像記》第四

  《宋孝武皇帝造無量壽金像記》第五

  《宋明皇帝造丈四金像記》第六

  《定林獻正於龜茲造金槌勹?像記》第七

  《林邑國獻無量壽?石像記》第八

  《譙國二戴造夾?像記》第九

  《宋明帝齊文宣造行像八部鬼神記》第十

  《晉孝武世師子國獻白玉像記》第十一

  《宋明帝陳太妃造白玉像記》第十二

  《河西國造織珠結珠二像記》第十三

  《齊武皇帝造釋迦瑞像記》第十四

  右十四首《雜圖像集》上卷第八

  《齊文皇帝造白山丈八石像並禪崗像記》第一

  《太尉臨川王成就攝山龕大石像記》第二

  《齊文皇帝造ヤ檀木畫像記》第三

  《河西釋慧豪造靈鷲寺山龕像記》第四

  《宋明帝陳太妃造法輪寺大泥像並宣福臥像記》第五

  《齊文皇帝造繡丈八像並仇池繡像記》第六

  《禪林寺凈秀尼造織成千佛記》第七

  《宋路昭太後造普賢菩薩記》第八

  光宅寺丈九無量壽金像記》第九

  《婆利國獻真金像記》第十

  《皇帝造純銀像記》第十一

  《佛牙並齊文宣王造七寶臺金藏記》第十二

  右十二首《雜圖像集》下卷第九

  《定林上寺建般若臺大支邑造經藏記》第一

  《定林上寺太尉臨川王造鎮經藏記》第二

  《建初寺立般若臺經藏記》第三

  《天安大寺造千佛名經記》第四

  《齊武皇帝供聖僧靈瑞記》第五

  《宋明皇帝四城門請僧次記》第六

  《京師諸寺無遮齋講並勝集記》第七

  右七首《經藏正齋集》卷第十

  《菩薩戒安裝至次第受法記》第一

  《宋明帝受菩薩戒自誓文》第二

  《竟陵文宣王受菩薩戒記》第三

  《天保寺集優婆塞講記》第四

  《文宣王集優婆塞佈薩記》第五

  《宋齊勝士受菩薩戒名錄》第六

  右六受《受菩薩戒集》第十一

  《齊高武二皇帝敕六齋斷殺記》第一

  《齊琥皇帝敕斷鐘山玄武湖漁獵記》第二

  《齊琥皇帝敕罷射雉斷賣鳥雀記》第三

  《齊文皇帝文宣王焚毀罟網記》第四

  《齊文皇帝給孤獨園記》第五

  《竟陵文宣王福德舍記》第六

  《竟陵文宣王造鐵磬佈施記》第七

  《中天竺國竺博叉於京邑造井佈施記》第八

  《靈根寺穎律師始造藥藏記》第九

  《竟陵文宣王第內施藥記》第十

  《竟陵文宣王僧得施文》第十一

  《竟陵文宣王三業施文》第十二

  《竟陵文宣王施食供養書》第十三

  右十三首《止惡興善集》卷第一

  《皇帝後堂律講記》第一

  《皇帝後堂八關齋造十種燈記》第二

  《皇帝六條制護法記》第三

  《皇帝修慈法滋味記》第四

  《皇帝宮內建講記》第五

  《皇帝敕撰經義疏記》第六

  《皇帝敕凈名志上出入記》第七

  《皇帝天監五年四月八日樂遊大會記》第八

  《皇帝後堂志上啟建講記並序》第九

  《皇帝與志上往復註並序》第十

  《皇帝後堂講法華志上論難》第十一

  右十一首《大梁功德集》上卷第十三

  《皇帝造光宅寺豎剎大會記並臨川王啟事並敕答》第一

  《皇帝敕諸僧抄經撰義翻胡音造錄立藏等記》第二

  《皇帝註大品經記》第三

  《皇帝造十無盡藏記》第四

  《皇帝遣諸僧詣外國尋禪經記》第五

  右五首《大梁功德集》下卷第十四(依序十卷,據歷檢本十四卷。)

  ○弘明目錄序第八

  △釋僧佑撰

  夫覺海無涯,懸鏡圓照。化妙域中,實陶鑄於堯舜;理擅系表,乃埏埴乎周孔矣。然道大信難,聲高和寡。須彌峻而藍風起,寶藏積而怨賊生。昔如來在世,化震大千,猶有四魔?畜忿,六師懷毒。況乎像季,其可勝哉!

  自大法東漸,歲幾五百,緣各信否,運亦崇替。正見者敷贊,邪惑者謗訕。至於守文曲儒,則拒為異教;巧言右道,則引為同法。拒有拔本之迷,引有朱紫之亂,遂令詭論稍繁,訛辭孔熾。夫?旦?鳴夜,不翻白日之光;精衛銜石,無損滄海之勢。然以ウ亂亂明,以小罔大,雖莫動毫發,而有塵?示聽。將令弱植之徒,隨偽辯而長迷;倒置之倫,逐邪說而永溺。此幽塗所以易墜,凈境所以難陟者也。

  佑以末學,志深弘護,靜言浮俗,憤慨於心。遂以藥疾微間,山棲馀暇,撰古今之明篇,總道俗之雅論。其有刻意剪邪,建言衛法,制無大小,莫不畢采。又前代勝士,書記文述,有益三寶,亦皆編錄,類聚區分,列為十卷。夫道以人弘,教以文明,弘道明教,故謂之《弘明集》。兼率淺懷,附論於末,庶以涓埃,微裨瀛岱。但學孤識寡,愧在褊局,博練君子,惠增廣焉。

  牟子《理惑》

  右第一卷

  孫綽《喻道論》

  宗炳《明佛論》

  右第二卷

  宗居士炳《答何中丞承天書難白黑論》

  顏光祿延之《難何中丞承天達性論》

  右第三卷

  明徵士僧紹《正二教論》

  周剡令?《難張長史融門律》

  右第四卷

  道恒法師《釋駁論》

  慧通法師《折夷夏論》

  僧愍法師《戎華論》

  玄光法師《辯惑論》

  劉勰《滅惑論》

  右第五卷

  羅君章《更生論》

  孫盛《難》羅《重答》

  鄭道子《神不滅論》

  遠法師《沙門不敬王者論》五篇

  遠法師《沙門袒服論》

  何鎮南《難並答》

  遠法師《答醒玄明報應論》

  遠法師《因俗疑善惡無現驗三報論》

  右第六卷

  何司空尚之《答宋文皇帝贊揚佛法事》

  高明二法師《答李交州淼難佛不見形事》並《李書》

  司徒文宣王《與孔中丞稚?釋疑惑書》並《箋答》

  右第七卷

  晉尚書令何充等《執沙門不應敬王者奏》三首並《詔》二首

  廬山慧遠法師《答醒玄論沙門不應敬王者書》一首並《桓玄書》二首

  廬山慧遠法師《與桓玄論料簡沙門書》一首並《桓玄教》一首

  支道林法師《與醒玄論州符求沙門名籍書》一首

  道恒道標二法師《答偽秦主姚略勸罷道書》三首並《姚主書》三首

  僧?僧遷鳩摩耆婆三法師《答姚主書停恒標奏》一首並《姚主書》三首

  廬山慧遠法師《答醒玄勸罷道書》一首並《桓玄書》一首

  僧巖法師《辭青州刺史劉善明舉其秀才書》三首並《劉書》三首

  右第八卷

  《奉法要》(郗嘉賓。)

  《日燭》(王該作。)

  右第九卷

  《弘明論後序》(釋僧佑。)

  右第十卷

  ○十誦律義記目錄序第九

  △釋僧佑撰

  夫戒律者,蓋四雙之雲梯,五眾之熔范也。性以止制為本,體以無作為相,始祛十惡,終圓萬善。在昔覺世,因事制戒,心跡俱防,輕重備設。持戒堅凈,則羅?惟最;曉律精明,則波離為首。至於泥曰,遺囑殷勤,金色迦葉結集斯藏,洲渚所依,莫逾茲典。逮至中葉,學同說異,五部之路,森然競分。仰惟《十誦》源流,聖賢繼踵,師資相承,業盛東夏。但至道難凝,微言易爽,果向之人,猶跡有兩說,況在凡識,孰能壹論?是以近代談講,多有同異。

  大律師穎上,積道河西,振德江東,綜學月朗,砥行冰潔。行以屍羅為基,學以《十誦》為本。且幼選明師,歷事名勝,校理精密,無幽不貫。常以此律廣授二部,教流於京?之中,聲高於宋、齊之世,可謂七眾之宗師,兩代之元匠者矣。是以講肆之座,環春接冬,稟業之徒,雲聚波沓。僧佑藉法乘緣,少預鉆仰,扈錫侍筵,二十馀載。雖深言遠旨,未敢庶幾,而章條科目,竊所早習。每服佩思尋,懼有墜失,遂集其舊聞,為《義記》十卷。夫心識難均,意見多緒。竊同芻蕘,時綴毫露。輒佈其別解,錄之言末。蓋率其木訥,指序條貫而已。昔少述私記,辭句未整,而好事傳寫,數本兼行。今刪繁補略,後撰為定。敬述先師之旨,匪由庸淺之說。明哲儻覽,采其正意焉。

  《初事第二事兩戒》

  右第一卷

  《第三事訖二不定法》

  右第二卷

  《三十尼薩耆事》

  右第三卷

  《九十事初盡第二誦》

  右第四卷

  《三誦》

  右第五卷

  《七法》

  右第六卷

  《八法》

  右第七卷

  《雜誦尼律》

  右第八卷

  《增一誦》

  右第九卷

  《優波離善誦》

  右第十卷

  ○法集雜記銘目錄序第十

  △釋僧佑撰

  佑少長山居,遊息凈眾,雖業勤罔立,而誓心無墜。常願覺道流於忍土,正化隆於像運,是以三寶勝跡,必也詳錄,四眾福緣,每事述記。所撰法集,已為七部,至於雜記碎文,條例無附,輒別為一帙,以存時事。其山寺碑銘,僧眾行記,文自彼制,而造自鄙衷。竊依前古,總入於集,雖俗觀為煩,而道緣成業矣。

  《佛牙記》一卷

  《胡音漢解傳譯記》一卷

  《鐘山定林上寺碑銘》一卷(劉勰)

  《鐘山定林上寺絕跡京邑五僧傳》一卷

  《建初寺初創碑銘》一卷(劉勰)

  《獻統上碑銘》一卷(沈約)

  《僧柔法師碑銘》一卷(劉勰)

  右七卷共帙

  ●卷十三

  安世高傳第一

  支讖傳第二(竺朔佛支曜)

  安玄傳第三

  康僧會傳第四(嚴佛調康孟詳維?難竺將炎白延)

  朱士行傳第五

  支謙傳第六

  竺法護傳第七(聶承遠法炬法立)

  竺叔蘭傳第八

  屍梨蜜傳第九

  僧伽跋澄傳第十(佛圖羅剎)

  曇摩難提傳第十一(竺佛念)

  僧伽提婆傳第十二

  ○安世高傳第一

  安清,字世高,安息國王正後之太子也。幼懷淳孝,敬養竭誠,惻隱之仁,爰及蠢類,其動言立行,若踐規矩焉。加以志業聰敏,刻意好學,外國典籍,莫不該貫。七曜五行之象,風角雲物之占,推步盈縮,悉窮其變。兼洞曉醫術,妙善針脈,睹色知病,投藥必濟。乃至鳥獸鳴聞聲知心。於是俊異之名,被於西哉,遠近鄰國,咸敬而偉之。世高雖在居傢,而奉戒精峻,講集法施,與時相續。後王薨,將嗣國位,乃深惟苦空,厭離名器。行服既畢,遂讓國與叔,出傢修道。博綜經藏,尤精《阿毗曇》學,諷持禪經,略盡其妙。既而遊方弘化,遍歷諸國,以漢桓帝之初,始到中夏。世高才悟機敏,一聞能達,至止未久,即通習華語。於是宣譯眾經,改胡為漢,出《安般守意》、《陰持入經》、《大小十二門》及《百六十品》等。初外國三藏眾護撰述經要為二十七章,世高乃剖析護所集七章,譯為漢文,即《道地經》也。其先後所出經凡三十五部,義理明析,文字允正,辯而不華,質而不野,凡在讀者,皆??而不?焉。

  世高窮理盡性,自識宿緣,多有神跡,世莫能量。初,世高自稱:“先身已經為安息王子,與其國中長者子俱共出傢。分衛之時,施主不稱,同學輒怒,世高屢加訶責,同學悔謝,而猶不悛改。如此二十上,乃與同學辭訣雲:‘我當往廣州畢宿世之對。卿明經精進,不在吾後,而性多恚怒,命過當受惡形。我若得道,必當相度。’既而遂適廣州,值寇賊大亂,行路逢一少年,唾手拔刀曰:‘真得汝矣!’世高笑曰:‘我宿命負卿,故遠來相償,卿之忿怒,故是前世時意也。’遂伸頸受刃,容無懼色。賊遂殺之。觀者填路,莫不駭其奇異。既而神識還為安息王太子,即今時世高身也。”

  世高遊化中國,宣經事畢,值靈帝之末,關洛擾亂,乃杖錫江南。雲:“我當過廬山度昔同學。”行達亭湖廟。明目張膽廟舊有靈驗,商旅祈禱,乃分風上下,各無留滯。耆有乞神竹者,未許輒取,舫即覆沒,竹還本處。自是舟人敬禪,莫不懾影。世高同旅三十馀船,奉牲請福。神乃隆祝曰:“舫有沙門,可便呼上。”客咸共驚愕,請民高入廟。神告世高曰:“吾昔在外國,與子俱出傢學道,好行佈施。而性多?怒,今為共阝亭湖神,周回千裡,並吾所統。以佈施故,珍玩無數;以?恚故,墮此神中。今見同學,悲欣可言!壽盡旦夕,而醜形長大,若於此舍命,穢污江湖,當度山西空澤中也。此身滅恐墮地獄,吾有絹千疋,並雜寶物,可為我立塔營法,使生善處也。”世高曰:“故來相度,何不現形?”神曰:“形甚醜異,眾人必懼。”世高曰:“但出,眾不怪也。”神從床後出頭,乃是大蟒蛇,至世高膝邊,淚落如雨,不知尾之長短。世高向之胡語,傍人莫解,蟒便還隱。世高即取絹物,辭別而去。舟侶?帆,神復出蟒身,登山頂而望。眾人舉手,然後乃滅。?忽之頃,便達豫章,即以廟物造立東寺。世高去後,神即命過。暮有一少年上船,長跪世高前,受其咒願,忽然不見。世高謂船人曰:“向之少年,即共阝亭廟神,得離惡形矣。”於是廟神歇沒,無復靈驗。後人於西山澤中見一死蟒,頭尾相去數裡,今尋陽郡蛇村是其處也。

  世高後復到廣州,尋其前世害巳少年。時少年尚在,年已六十馀。世高徑投其傢,共說昔日償對時事,並敘宿緣,歡喜相向。雲:“吾猶有馀報,今當往會稽畢對。”廣州客深悟世高非凡,豁然意解,追悔前愆,厚相資供。乃隨世高東行,遂達會稽。至便入市,正值市有鬥者,亂相毆擊,誤中世高,應時命終。廣州客頻驗二報,遂精勤佛法,具說事緣。遠近聞知,莫不悲嘆,明三世之有徵也。

  世高本既王種,名高外國,所以西方賓旅猶呼安侯,至今為號焉。天竺國自稱書為天書,語為天語,音訓詭蹇,與漢殊異,先後傳譯,多致謬濫。唯世高出經,為群譯之首。安公以為“若及面稟,不異見聖”。列代明德,咸贊而思焉。

  ○支讖傳第二(竺朔佛支曜)

  支讖本月支國人也。操行淳深,性度開敏,稟持法戒,以精勤著稱。諷誦群經,志存宣法,漢醒帝末,遊於洛陽。以靈帝光和、中平之間,傳譯胡文,出《般若道行品》、《首楞嚴》、《般舟三昧》等三經。又有《阿?世王》、《寶積》等十部經,以歲久無錄,安公校練古今,精尋文體,雲“似讖所出”。凡此諸經,皆審得本旨,瞭不加飾,可謂善宣法要,弘道這士也。後不知所終。

  沙門竺朔佛者,天竺人也。漢醒帝時,亦齎《道行經》來適洛陽,即轉胡為漢。譯人時滯,雖有失旨,然棄文存質,深得經意。朔又以靈帝光和二年於洛陽譯出《般舟三昧經》,時讖為傳言,河南洛陽孟福、張蓮筆受。時又有支曜譯出《成具光明經》雲。

  ○安玄傳第三(嚴佛調康孟詳維?難竺將炎白延)

  安玄,安息國人也。志性貞白,深沉有理致。為優婆塞,秉持法戒,毫厘弗虧,博誦群經,多所通習。漢靈帝末,遊賈洛陽,有功,號騎都尉。性虛靜溫恭,常以法事為己務。漸練漢言,志宣經典,常與沙門講論道義,世所謂都尉玄也。玄與沙門嚴佛調共出《法鏡經》,玄口譯梵文,佛調筆受。理得音正,盡經微旨,郢匠之美,見述後代。

  佛調,臨淮人也。綺年穎悟,敏而好學,信慧自然遂出傢修道。通譯經典,見重於時。世稱安侯、都尉、佛調三人傳譯,號為難繼。佛調又撰《十慧》,並傳於世。安公稱:“佛調出經,省而不煩,全本妙巧。”

  次有康孟詳者,其先康居人也。譯出《中本起》。安公稱:“孟詳出經,奕奕流便,足騰玄趣。”

  後有沙門維?難者,天竺人也。以孫權黃武三年,齎《曇缽經》胡本來至武昌,《曇缽》即《法句經》也。時支謙請出經,乃令其同道竺將炎傳譯,謙寫為漢文。將炎未善漢言,頗有不盡。然志存義本,近於質實,今所傳《法句》是也。

  白延者,不知何許人。魏正始之末,重譯出《首楞嚴》,又須賴及《除災患經》,凡三部雲。

  ○康僧會傳第四

  康僧會,其先康居人,世居天竺。其父因商賈,移於交?。會年十馀歲。二親並亡,以至性聞。既而出傢,礪行甚峻。為人弘雅有識量,篤志好學,明練三藏,博覽六典,天文圖緯,多所貫涉,辯於樞機,頗屬文翰。時孫權已稱制江左,而未有佛教。會欲運流大法,乃振錫東遊。以赤烏十年至建業,營立茅茨,設像行道。有司奏曰:“有胡人入境,自稱沙門,容服非恒,事應驗察。”權曰:“吾聞漢明夢神,號稱為佛,彼之所事,豈其遺風耶?”即召會詰問,有何靈驗。會曰:“如來遷跡,忽逾千載,遺骨舍利,神曜無方。昔阿育王起塔,乃八萬四千。夫塔寺之興,所以表遺化也。”權以為誇筵,乃謂會曰:“若能得舍利,當為造塔;如其虛忘,國有常刑。”會請期七日。乃謂其屬曰:“法之興廢,在此一舉,今不至誠,後將何及!”乃共潔齋靜室,以銅瓶加幾,燒香禮請。七日期畢,寂然無應,求申二七,亦復如之。權曰:“此欺誑也!”將欲加罪。會更請三七,權又特聽。會曰:“法雲應被,而吾等無感,何假王憲,當誓死為期耳!”三七日暮,猶無所見,莫不震懼。既入五更,忽聞瓶中鏗然有聲。會自往視,果獲舍利。明旦吳權,舉朝集觀,五色光焰,照耀瓶上。權手自執瓶,瀉於銅盤,舍利所沖,盤即破碎。權肅然驚起曰:“希有之瑞也!”會進而言曰:“舍利威神,豈直光相而已,乃劫燒之火不能燔,金剛之杵不能壞矣。”權命取鐵槌砧,使力士擊之。砧錘並陷,而舍利無損。權大嗟服,即為建塔。以始有佛寺,故曰建初寺,因名其地為佛陀裡。由是江左大法遂興。

  至孫皓昏虐,欲燔塔廟。群臣僉諫,以為佛之威力不同馀神。康會感瑞,大皇創寺,今若輕毀,恐貽後悔。皓悟,遣張昱詣寺詰會。昱雅有才辯,難問縱橫,會應機騁辭,文理鋒出。自旦至夕,昱不能屈。既退,會送於門。時寺側有淫祀者。昱曰:“玄化既孚,此輩何故近而不革?”會曰:“雷霆破山,聾者不聞,非音之細。茍在理通,則萬裡懸應;如其阻塞,則肝膽楚越。”昱還,嘆會才明,非臣所測,願天鑒察之。皓大集朝賢,以馬車迎會。會就坐,皓問曰:“佛教所明善惡報應,何者是耶?”會對曰:“夫明主以孝慈訓世,則赤烏翔而老人星見;仁德育物,則醴泉湧而嘉禾出。善既有瑞,惡亦如之。故為惡於隱,鬼得而誅之;為惡於顯,人得而誅之。《易》稱積惡馀殃,《詩》詠‘求福不回’,雖儒典之格言,即佛教之明訓也。”皓曰:“若然,則周孔已明之矣,何用佛教?”會曰:“周孔雖言,略示顯近,至於釋教,則備極幽遠。故行惡則有地獄長苦,修善則有天宮永樂。舉茲以明勸沮,不亦大哉!”皓當時無以折其言。

  皓雖聞正法,而昏暴之性不勝其虐。後使宿衛兵入後宮治園,於地中得一立金像,高數尺,以呈皓。皓使著廁前。至四月八日,皓至廁污穢像,雲灌佛訖,還與諸臥共笑為樂。未暮,陰囊腫痛,叫呼不可堪忍。太史占言,犯大神所為。群臣禱祀諸廟,無所不至,而苦痛彌劇,求死不得。彩女先有奉法者,聞皓病,因問訊雲:“陛下就佛圖中求福不?”皓舉頭問:“佛神大耶?”彩女答:“佛為大聖,天神所尊。”皓心遂悟其語意。故彩女即迎像置殿上,香湯洗數十過,燒香懺悔。皓於枕上叩頭,自陳罪逆,有頃所痛即問。遺使至寺,問訊諸道人,能說經者令來見。僧會即隨使入。皓問罪福之由,會具為敷析,辭甚精辯。皓先有才解,欣然大悅,因求看沙門戒。會以戒文秘禁,不可輕宣,乃取《本業》百三十五願,分作二百五十事,行住坐臥,皆願眾生。皓見茲願致深,世書所不及,益增善意,即就會受五戒。旬日疾瘳,乃修治會所住寺,號為天子寺。宣敕宮內,宗室群臣,莫不必奉。會在吳朝,亟說正法,以皓性兇粗,不及妙義,唯敘報應近驗,以開諷其心焉。

  會於建初寺譯出經法,《阿難念彌經》、《鏡面王》、《察微王》、《梵皇王經》、《道品》及《六度集》,並妙得經體,文義允正。又註《安般守意》、《法鏡》、《道樹》三經,並制經序,辭趣雅贍,義旨微密,並見重後世。會以晉武帝太康元年卒。

  ○朱士行傳第五

  朱士行,潁川人也。志業清粹,氣韻明烈,堅正方直,勸沮不能移焉。少懷遠悟,脫落塵俗,出傢以後,便以大法為己任。常謂入道資慧,故專務經典。初天竺朔佛,以漢靈帝時出《道行經》,譯人口傳,或不領,輒抄撮而過,故意義首尾頗有格礙。士行嘗於洛陽講《小品》,往往不通。每嘆此經大乘之要,而譯理不盡,誓志捐身,遠求《大品》。遂以魏甘露五年,發跡雍州,西渡流沙。既至於闐,果寫得正品梵書,胡本九十章,六十萬馀言。遣弟子不如檀,晉言法饒,凡十人,送經胡本還洛陽。未發之間,於闐小乘學眾遂以白王雲“漢地沙門欲以婆羅門書惑亂正典,王為地主,若不禁之,將斷大法,聾盲漢地,王之咎也!”王即不聽齎經。士行憤慨,乃求燒經為證。王欲試驗,乃積薪殿庭,以火燔之。士行臨階而誓曰:“若大法應流漢地者,經當不燒;若其無應,命也如何!”言已投經,火即為滅,不損一字,皮牒如故。大眾駭服,稱其神感,遂得送至陳留倉垣水南寺。河南居士竺叔蘭,善解方言,譯出為《放光經》二十卷。士行年八十而卒。依西方?維法,薪盡火滅,而屍骸猶全。眾咸驚異,乃咒曰:“若真得道,法當毀壞。”應聲碎散,遂斂骨起塔焉。

  ○支謙傳第六

  支謙,字恭明,一名越,大月支人也。祖父法度,以漢靈帝世,率國人數百歸化,拜率善中郎將。越年七歲,騎竹馬戲於鄰傢,為猶所嚙,脛骨傷碎。鄰人欲殺狗取肝傳瘡,越曰:“天生此物,為人守吠,若不往君舍,狗終不見嚙。此則失在於我,不關於狗。若殺之得差,尚不可為;況於我無益,而空招大罪。且畜生無知,豈可理責?”由是村人數十傢感其言,悉不復殺生。

  十歲學書,同時學者皆伏其聰敏。十三學胡書,備通六國語。初桓、靈世,支讖譯出法典,有支亮紀明資學於讖,謙又受業於亮。博覽經籍,莫不究練,世間藝術,多所綜習。其為人細長黑瘦,眼多白而睛黃,時人為之語曰:“支朗眼中黃,形體雖細是智囊。”其本奉大法,精練經旨。獻帝之末,漢室大亂,與鄉人數十共奔於吳。初發日,唯有一被,有一客隨之,大寒無被,越呼客共眠。夜將半,客奪其被而去。明旦,同侶問被所在,越曰:“昨夜為客所奪。”同侶咸曰:“何不相告?”答曰:“我若告發,卿等必以劫罪罪之。豈宜以一被而殺一人乎?”遠近聞者莫不嘆服。

  後吳主孫權聞其博學有才慧,即召見之,因問經中深隱之義。越應機釋難,無疑不析。權大悅,拜為博士,使轉導東宮,甚加寵秩。越以大教雖行,而經多胡文,莫有解者,既善華戎之語,乃收集眾本,譯為漢言。從黃武元年至建興中,所出《維摩詰》、《大般泥洹》、《法句》、《瑞應本起》等二十七經,由得聖義,辭旨文雅。又依《無量壽》、《中本起經》,制贊菩薩連句梵唄三契,註《瞭本生死經》,皆行於世。

  後太子登位,遂隱於穹隆山,不交世務,從竺法蘭道人更練五戒。凡所遊從,皆沙門而已。後卒於山中,春秋六十。吳主孫亮與眾僧書曰:“支恭明不救所疾,其業履沖素,始終可高,為之惻愴,不能已已!”其為時所惜如此。

  ○竺法護傳第七聶承遠法炬法立

  竺法護,其先月支國人也,世居敦煌郡。年八歲出傢,事外國沙門竺高座為師,誦經日萬言,過目則能。天性純懿,操行精苦,篤志好學,萬裡尋師。是以博覽六經,涉獵百傢之言,雖世務毀譽,未嘗介於視聽也。是時晉武帝之世,寺廟圖像,雖崇京邑;而方等深經,蘊在西域。護乃慨然發憤,志弘大道。遂隨師至西域,遊歷諸國。外國異言,三十有六種,書亦如之,護皆遍學,貫綜詁訓,音義字體,無不備曉。遂大齎胡本,還歸中夏。自敦煌至長安,沿路傳譯,寫為晉文。所獲大小乘經《賢劫》、《大哀》、《正法華》、《普耀》等凡一百四十九部。孜孜所務,唯以弘通為業,終身譯寫,勞不告?。經法所以廣流中華者,護之力也。

  護以晉武之末,隱居深山,山間地清泣,恒取澡漱。後有采薪者穢慢其側,水俄頃而燥。護乃徘徊嘆曰:“水若永竭,真無以自給,正當移去耳。”言訖而泉流滿澗。其幽誠所感,皆此類也。後立寺於長安青門外,精勤行道。於是德化四佈,聲蓋遠近,僧徒千數,咸來宗奉。時有沙彌竺法乘者,八歲聰慧,依護為師。關中有甲族欲奉大法,試護道德,偽往告急,求錢二十萬。護未有答。乘年十三,侍在師側,即語客曰:“和上意已相許矣。”客退,乘曰:“觀此人神色,非實求錢,將以觀和上道德何如耳。”護曰:“吾亦以為然。”明日,此客率其一宗百馀口,詣護請受五戒,具謝求錢意。於是四方士庶,聞風向集,宣隆佛化,二十馀年。後值惠帝西幸長安,關中蕭條,百姓流移。護與門徒避地東下,至澠池遘疾,卒,春秋七十有八。後孫興公制《道賢論》,以天竺七僧方竹林七賢,以護比山巨源,其論雲:“護公德居物宗,巨源位登論道,二公風德高遠,足為流輩。”其見美後代如此。

  初護於西域得《超日明經》胡本,譯出頗多繁重。時有信士聶承遠,乃更詳正文偈,刪為二卷,今之所傳經是也。承遠明練有才理,篤志法務,護公出經,多參正焉。

  惠懷之際,有沙門法炬者,不知何許人。譯出《樓炭經》。炬與沙門法立共出《法句喻》及《福田》二經。法立又訪得胡本,別譯出百馀首,未及繕寫,會病而卒。尋值永嘉擾亂,湮滅不存。

  ○竺叔蘭傳第八

  竺叔蘭,本天竺人也。祖父婁陀,篤志好學,清簡有節操。時國王無道,百姓思亂,有賤臣將兵,得罪懼誅,以其國豪,呼與共反。婁陀怒曰:“君出於微賤,而任居要職,不能以德報恩,而反為逆謀乎?我寧守忠而死,不反而生也!”反者懼謀泄,即殺之而作亂。婁陀子達摩屍羅,齊言法首,先在他國。其婦兄二人,並為沙門。聞父被害,國內大亂,即與二沙門奔晉,居於河南,生叔蘭。叔蘭幼而聰辯,從二舅諮受經法,一聞而悟,善胡漢語及書,亦兼諸文史。然性頗輕躁,遊獵無度。嘗單騎逐鹿,值虎墮馬,折其右臂,久之乃差。後馳騁不已,母數訶諫,終不敢。為之蔬食,乃止。

  性嗜酒,飲至五六鬥方暢。嘗大醉臥於路傍,仍入河南郡門喚呼,吏錄送河南獄。時河南尹樂廣,與賓客共酣,已醉,謂蘭曰:“君僑客,何以學人飲酒?”叔蘭曰:“杜康釀酒,天下共飲,何問僑舊?”廣又曰:“飲酒可爾,何以狂亂乎!”答曰:“民雖狂而不亂,猶府君雖醉而不狂。”廣大笑。時坐客曰:“外國人那得面白?”叔蘭曰:“河南人面黑尚不疑,仆面白復何怪耶!”於是賓主嘆其機辯,遂釋之。

  頃之,無疾暴亡,三日還蘇。自說入一朱門,金銀為堂,見一人,自雲是其祖父,謂叔蘭曰:“吾修善累年,今受此報。汝罪人,何得來耶!”時守門人以杖驅之,入竹林中,見其獵伴為鷹犬所啄嚙,流血號叫,求救於叔蘭。叔蘭走避,數十步,值牛頭人欲扌叉之,叔蘭曰:“我累世佛弟子,常供二沙門,何罪見治?”牛頭人答:“此雖受福,不關獵罪。”俄而見其兩舅來,語牛頭曰:“我等二人恒受其供,惡少善多,可得相免。”遂隨道人歸。既而還蘇,於是改節修慈,專志經法。以晉元康元年譯出《放光經》及《異維摩詰》十馀萬言。既學兼胡漢,故譯義精允。

  後遭母艱,三月便欲葬。有鄰人告曰:“今歲月不便,可待來年。”叔蘭曰:“夫生者必有一死,死者不復再生,人神異塗,理之然也。若使亡母棲靈有地,則烏鳥之心畢矣;若待來年,恐逃走無地,何暇奉營乎?”遂即葬畢。明年,石勒果作亂,寇賊縱橫,因避地奔荊州。後無疾,忽告知識曰:“吾將死矣!”數日便卒。識者以為知命。

  ○屍梨蜜傳第九

  屍梨蜜,西域人也。時人呼之為高座。傳雲國王之子,當承繼世,而以國讓弟,ウ軌太伯。既而悟心天啟,遂為沙門。蜜天資高朗,風骨邁舉,直爾對之,便自卓出於物。西晉永嘉中始到此土,止建初寺。丞相王導一見而奇之,以為吾之徒也。由是名顯。

  太尉庾元規、光祿周伯仁、太常謝幼?、廷尉桓茂倫,皆一代名士,見之終日累嘆,披衿至契。導常詣蜜,蜜解帶偃伏,悟言神解。時尚書令卞望之亦與蜜致善。卞令風裁貴整,以度格物。須臾卞至,蜜乃更斂衿飾容,端坐對之。諸公於是嘆其精神灑厲,皆得其所。桓廷尉曾欲為蜜作目,久之未得,有雲,屍梨蜜可稱卓朗。於是桓乃咨嗟絕嘆,以為標題之極。

  大將軍王處仲時在南夏,聞王、周諸公器重蜜,疑以為失鑒。及自見蜜,乃振欣奔至,一面便盡虔。周ダ為仆射領選,臨入,過視蜜,乃撫背而嘆:“若使太平世,盡得選此賢輩,真令人無恨!”俄而ダ遇害,蜜往省其孤,對坐作胡唄三契,梵響凌雲。次誦咒數千言,聲音高暢,顏容不變。既而揮涕扌文淚,神氣自若。其哀樂廢興,皆此類也。王公嘗謂蜜曰:“外國正當有君,一人而已耳。”蜜笑而答曰:“若使我如諸君,今日豈得在此。”當時以為佳言。

  蜜性高簡,不學晉語。諸公與之語言,蜜因傳譯,然而神領意得,頓盡言前,莫不嘆其自然天拔,悟得非常。蜜善持咒術,所向皆驗。初江東未有咒法,蜜傳出《孔雀王》諸神咒,又授弟子覓歷高聲梵唄,傳響於今。年八十馀,咸康中卒。諸公聞之,痛惜流。宣武桓公嘗雲:“少見高座,稱其精神淵著,當年出倫。”其為名士所嘆如此。

  ○僧伽跋澄傳第十佛圖羅剎

  僧伽跋澄,?賓人也。毅然有淵懿之量。歷尋名師,修習精詣,博覽眾典,特善數經。ウ誦《阿毗曇毗婆沙》,貫其妙旨。常浪志遊方,觀風弘化。苻堅之末,來入關中。先是大乘之典未廣,禪數之學甚盛。既至長安,咸稱法匠焉。堅秘書郎趙政字文業,博學有才章,即堅之琳、?也。崇仰大法,嘗聞外國宗習《阿毗曇毗婆沙》,而跋澄諷誦,乃四事禮供,請譯梵文。遂共名德法師釋道安集僧宣譯。跋澄口誦經本,外國沙門曇摩難提筆受為梵文,佛圖羅剎宜譯,秦沙門敏智筆受為漢文。以偽建元十九年譯出,自孟夏至仲秋方訖。

  初,跋澄又齎《婆須蜜》梵本自隨,明年,趙政復請出之。跋澄乃與曇摩難提及僧伽提婆三人共執梵本,秦沙門竺佛念宣譯,慧嵩筆受,安公、法和對共校定。故二經流佈,傳學迄今。跋澄戒德整峻,虛靜離俗,關中僧眾,則而象之。後不知所終。

  佛圖羅剎者,不知何國人。德業純白,該覽經典,久遊中土,善閑流言。其宣譯梵文,見重苻世焉。

  ○曇摩難提傳第十一竺佛念

  曇摩難提,兜亻去勒國人也。齠歲出傢,聰慧夙成。研諷經典,以專精致業。遍觀三藏,ウ誦《增一》、《中阿含經》。博識洽聞,靡所不練。是以國內遠近,咸共推服。少而觀方,遍涉諸國。常謂弘法之體,宜宣佈未聞。故遠冒流沙,懷寶東遊,以苻堅建元二十年至於長安。先是中土群經,未有《四含》。堅侍臣武威太守趙政,志深法藏,乃與安公共請出經。是時慕容沖已叛,起兵擊堅,關中騷動。政於長安城內集義學僧寫出丙經梵本,方始翻譯。竺佛念傳譯,慧嵩筆受。自夏迄春,綿歷二年方訖。具二《阿含》,凡一百卷。自經流東夏,迄於苻世,卷數之繁,唯此為廣。難提學業既優,道聲甚盛,堅屢禮請,厚致供施。在秦積載,後不知所終。

  竺佛念,涼州人也。志行弘美,辭才辯贍,博見多聞,雅識風俗。傢世河西,通習方語。故能交譯華梵,宣法關渭,苻、姚二代,常參傳經,二《含》之具,蓋其功也。

  ○僧伽提婆傳第十二

  僧伽提婆,?賓國人也,姓瞿曇氏。入道修學,均勻求明師,兼通三藏,多所誦持。尤善《阿毗曇心》,洞其纖旨。常誦《三法度》,書夜嗟味,以為入道之府也。為人俊朗有深鑒,儀止溫恭,務在誨人,恂恂不怠。苻氏建元中,入關宣流法化。初,安公之出《婆須蜜經》也,提婆與僧伽跋澄共執梵文。後令曇摩難提出二《阿含》,時有慕容之難,戎世建法,倉卒未練。安公先所出《阿毗曇》、《廣說》、《三法度》等諸經,凡百馀萬言,譯人造次,未善詳審,義旨句味,往往衍謬。俄而安公棄世,不及改正。後山東清平,提婆乃與冀州沙門法和,俱適洛陽。四五年間,研講前經,居華歲積,轉明漢語,方知先所出經多有乖失。法和嘆恨未定,重請譯改,乃更出《阿毗曇》及《廣說》,先出眾經,漸改定焉。

  頃之,姚興王秦,法事甚盛。於是法和入關,而提婆度江。先是廬山慧遠法師翹勤妙典,廣集經藏,虛心側度,延望遠賓。聞其至止,即請入廬嶽,以太元十六年,請譯《阿毗曇心》及《三法度》等經。提婆乃於波若臺手執胡本,口宣晉言,去華存實,務盡義本。今之所傳,蓋其文也。

  至隆安元年,遊於京師。晉朝王公及風流名士,莫不造席致敬。時衛軍東亭侯王?,雅有信慧,住持正法,建立精舍,廣招學眾。提婆至止,?即延請。仍於其舍講《阿毗曇》。名僧畢集,提婆宗致既精,辭旨明析,振發義奧,眾咸悅悟。時王?、僧彌亦在聽坐,後於別屋自講。?問法綱道人:“僧彌所得雲何?”答曰:“大略全是,小未精核耳。”其敷演之明,易啟人心如此。

  其年冬,?集京都義學沙門四十馀人,更請提婆於其寺譯出《中阿含》,?賓沙門僧伽羅叉執胡本,提婆翻為晉言,至來夏方訖。其在關、洛、江左所出眾經,垂百馀萬言。歷遊華戎,備悉風俗。從容機警,善於談笑,其道化聲譽,莫不聞焉。未詳其卒歲月。提婆或作提和,蓋音訛故不同雲。

  ●卷十四

  鳩摩羅什傳第一

  佛陀耶舍傳第二

  曇無讖傳第三

  佛馱跋陀傳第四

  求那跋摩傳第五

  僧伽跋摩傳第六

  曇摩蜜多傳第七

  求那跋陀羅傳第八

  沮渠安陽侯傳第九功德直

  求那毗地傳第十

  ○鳩摩羅什傳第一

  鳩摩羅什,齊言童壽,天竺人也。傢世國相。什祖父達多,倜儻不群,名重於國。父鳩摩炎,聰明有懿節。將嗣相位,乃辭避出傢,東度蔥嶺。龜茲王聞其棄榮,甚敬慕之。自出郊迎,請為國師。王有妹,年始二十,才悟明敏,過目必能,一聞則誦。且體有赤?,法生智子,諸國娉之,並不行。及見炎,心欲當之。王聞大喜,逼炎為妻,遂生什。什之在胎,其母慧解倍常,往雀梨大寺聽經,忽自通天竺語,眾咸嘆異。有羅漢達摩瞿沙曰:“此必懷智子。”為說舍利弗在胎之證。既而生什,岐嶷若神。什生之後,還忘前語。

  頃之,其母出傢修道,學得初果。什年七歲,亦俱出傢,從師受經,口誦日得千偈,偈有三十二字,凡三萬二千言。誦《毗曇》既過,師授其義,即自通解,無幽不暢。時龜茲國人以其母王女,利養甚多,乃攜什避之。什年九歲,進到?賓,遇名德法師?頭達多,即?賓王之從弟也。淵粹有大量,三藏九部,莫不縷貫,亦日誦千偈,名播諸國。什既至,仍師事之。遂誦雜藏、《中阿含》、《長阿含》,凡四百萬言。達多每與什論議,深推服之。聲徹義王,王即請入,集外道論師共相攻難。言氣始交,外道輕其幼稚,言頗不順。什乘其?巢而挫之,外道折伏,愧惋無言。王益敬異,日給鵝臘一雙,粳面各三升,酥六升。此外國之上供也。所住寺僧乃差大僧五人,沙彌十人,營視灑掃,有若弟子,其見尊崇如此。

  至年十二,其母攜還龜茲。至月氏北山,有一羅漢見而異之,謂其母言:“常當守護此沙彌,若至三十五不破戒者,當大興佛法,度無數人,與漚波掬多無異。若戒不全,無能為也,正可才明俊藝法師而已。”什進到沙勒國,頂戴佛缽,心自念言:“缽形甚大,何其輕耶?”即重不可勝,失聲下之。母問其故,答曰:“我心有分別,故缽有輕重耳!”

  什於沙勒國誦《阿毗曇六足諸論》、《增一阿含》。及還龜茲,名蓋諸國。時龜茲僧眾一萬馀人,疑非凡夫,咸推而敬之,莫敢居上。由是不預燒香之次,遂博覽《四韋陀》、五明諸論,外道經書,陰陽星?,莫不究曉。妙達吉兇,言若符契。性率達,不礪小檢,修行者頗非之,什自得於心,未嘗介意。後從佛陀耶舍學《十誦律》,又從須利耶蘇摩諮稟大乘。乃嘆曰;’吾昔學小乘,譬人不識金,以?石為妙矣。”於是廣求義要,誦《中》、《百》二論。於龜茲帛純王新寺得《放光經》,始披讀,魔來蔽文,唯見空牒。什知魔所為,誓心愈固,魔去字顯,仍習誦之。後於雀梨大寺讀大乘經,忽聞空中語曰:“汝是智人,何以讀此?”什曰:“汝是小魔,宜時速去!我心如地,不可轉也。”停住二年,廣誦大乘經論,洞其秘奧。後往?賓,為其師?頭達多具說一乘妙義。師感悟心服,即禮什為師,言:“我是和上小乘師,和尚是我大乘師矣。”西域諸國伏什神俊,咸共崇仰。每至講說,諸王長跪高座之側,令什踐其膝以登焉。

  什道震西域,聲被東國。苻氏建元十三年,歲次丁醜,正月,太史奏有星見外國分野,當有大德智人入轉中國。堅素聞什名,乃悟曰:“朕聞西域有鳩摩羅什,將非此耶?”十九年,即遣驍騎將軍呂光將兵伐龜茲及焉耆諸國。臨發,謂光曰:“聞彼有鳩摩羅什,深解法相,善閑陰陽,為後學之宗,朕甚思之。若克龜茲,即馳驛送什。”光軍未至,什謂其王帛純曰:“國運衰矣,當有?敵。日下人從東方來,宜恭承之,勿抗其鋒。”純不從而戰,光遂破龜茲,殺純獲什。光性疏慢,未測什智量,見其年尚少,乃凡人戲之,強妻以龜茲王女。什拒而不受,辭甚苦到。光曰:“道士之操不逾先父,何所苦辭?”乃飲以淳酒,同閉密室。什被逼既至,遂虧其節。或令騎牛及乘惡馬,欲使墮落,什常懷忍辱,曾無異色,光慚愧而止。光還中路,置軍於山下,將士已休。什曰:“不可在此,必見狼狽,宜徙軍隴上。”光不納。至夜果大雨,洪潦暴起,水深數丈,死者數千。光始敬異之。什謂光曰:“此兇亡之地,不宜淹留,推數揆運,應速言歸,中路必有福地可居。”光從之。至涼州,聞苻氏已滅,遂割據涼土,制命一隅焉。

  正月,姑臧大風,什曰:“不祥之風,當有奸叛,然不勞自定也。”俄而梁謙、彭晃相繼而反,尋皆殄滅。光龍飛二年,張掖盧水胡沮渠男成及從弟蒙遜反,推建康太守?業為主。光遣子太原公纂率眾五萬討之。時論謂業等烏合,纂有威聲,勢必全克。光以問什,什曰:“觀察此行,未見其利。”既而纂敗績,僅以身免。光中書監張資,文翰溫雅,識量沉粹,寢疾困篤。光博營救療,有外國道人羅叉,雲能差資病,光喜,給賜甚豐。什知叉誑詐,告資曰:“叉不能為益,徒煩費耳。冥運雖隱,可以事試也。乃以五色絲作繩結之,燒為灰末,投水中。灰若出水還成繩者,病不可愈。”須臾灰聚浮出,復繩本形。既而叉治無效,少日資亡。頃之,呂光卒,子纂襲偽位。咸寧二年,有豬生子,一身三頭。龍出東廂井中,到殿前蟠臥,比旦失之。纂以為美瑞,號大殿為龍翔殿。俄而有黑龍升於當陽九宮門,纂改九宮門為龍興門。什奏曰:“比日潛龍出遊,豕妖表異。龍者陰類,出入有時,而今屢見,則為災眚。必有下人謀上之變。宜克己修德,以答天戒。”纂不納。與什博,戲殺棋曰:“斫胡奴頭。”什輒答曰:“不能斫胡奴,胡奴將斫人頭。”此言有旨,纂終不悟。後纂從弟超,小名胡奴,果殺纂斬首。其預睹徵兆,皆此類也。

  停涼積年,呂光父子既不弘道,故韞其經法,無所宣化。苻堅已亡,竟不相見。姚萇聞其高名,虛心要請,到晉隆安二年,呂隆始聽什東。既至姑臧,會萇卒,子興立,遣使迎什。弘始三年,有樹連理生於廟庭,逍遙園蔥變為薤。到其年十二月二十日,什至長安,興待以國師之禮,甚見優龍。自大法東被,始於漢明,歷涉魏、晉,經論漸多。而支、竺所出,多滯文格義。興少崇三寶,銳志講集。什既至止,仍請入西明閣、逍遙園,譯出眾經。什率多ウ誦,無不究達。轉解秦言,音譯流利。既覽舊經,義多乖謬,皆由先譯失旨,不與胡本相應。於是興使沙門僧肇、僧?、僧遷等八百馀人諮受什旨,更令出《大品》。什持胡本,興執舊經,以相讎校。其新文異舊者,義皆圓通,眾心愜服,莫不欣贊焉。興宗室常山公顯、安成侯嵩,並篤信緣業,屢請什於長安大寺講說新經。續出《小品》、《金剛般若》、《十住》、《法華》、《維摩》、《思益》、《首楞嚴》、《華首》、《持世》、《佛藏》、《菩薩藏》、《遺教》、《菩提》、《呵欲》、《自在王》、《因緣觀》、《無量壽》、《新賢劫》、《諸法無行》、《禪經》、《禪法要》、《禪要解》、《彌勒成佛》、《彌勒下生》、《稱揚諸佛功德》、《十誦律》、《戒本》、《大智》、《成實》、《十住》、《中》、《百》、《十二門》諸論三十三部,三百馀卷。並顯暢神源,發揮幽致。於時四方義學沙門,不遠萬裡。名德秀拔者才、暢二公,乃至道恒、僧標、僧睿、僧敦、僧弼、僧肇等三千馀僧,稟訪精研,務窮幽旨。廬山慧遠,道業沖粹,乃遣使修問。龍光道生,慧解洞微,亦入關諮稟。傳法之宗,莫與競爽,盛業久大,至今式仰焉。

  初,沙門僧睿,才識高朗,常隨什傳寫。什每為睿論西方辭體,商略同異,雲:“天竺國俗甚重文藻,其宮商體韻,以入弦為善。凡覲國王,必有贊德;見佛之儀,以歌嘆為尊。經中偈頌,皆其式也。但改梵為秦,失其藻蔚,雖得大意,殊隔文體。有似嚼飯與人,非徒失味,乃令嘔噦也。”什嘗作頌贈沙門法和雲:“心山育德薰。流芳萬由旬。哀鸞鳴孤桐,清響徹九天。”凡為十偈,辭喻皆爾。什雅好大乘,志在敷廣,嘗嘆曰:“吾若著筆作大乘阿毗曇,非迦旃延子比也。今在秦地,深識者寡,折翮於此,將何所論!”乃淒然而止。唯為興著《實相論》二卷,並註《維摩》,出言成章,無所刪改,辭喻婉約,莫非淵奧。

  什為人神情映徹,傲岸出群,應機領會,鮮有其匹。且篤性仁厚,泛愛為心,虛己善誘,終日無?。姚主嘗謂什曰:“大師明超悟,天下莫二,若一旦後世,何可使法種無嗣?”遂以妓女十人逼令受之。自爾以來,不住僧房,別立廨舍,供給豐盈。每至講說,常先自說譬:“譬如臭泥,中生蓮華,但采蓮華,勿取臭泥也。”

  初,什在龜茲,從卑摩羅叉律師受律。卑摩後入關中,什聞至欣然,師敬盡禮。卑摩未知被逼之事,因問什曰:“汝於漢地大有重緣,受法弟子可有幾人?”什答:“漢境經律未備,新經及律多是什所傳出,三千從眾,皆從什受法;但什累業障深,故不受師敬耳。”又杯度比丘在彭城,聞什在長安,乃嘆曰:“吾與此子戲別三百馀年,杳然未期。遲有遇於來生耳。”

  什臨終,力疾與眾僧告別曰:“因法相遇,殊未盡伊心,方復異世,惻愴何言!自以ウ昧,謬充傳譯,若所傳無謬,使焚身之後,舌不ㄡ爛。”以晉義熙中卒於長安,即於逍遙園,依外國法以火焚屍,薪滅形化,唯舌不變。後有外國沙門來曰:“羅什所諳,十不出一。”初什一名鳩摩羅耆婆,外國制名,多以父母為本,什父鳩摩炎,母字耆婆,故兼取為名雲。

  ○佛陀耶舍傳第二

  佛陀耶舍,齊言覺明,?賓人也。婆羅門種,世事外道。有一沙門從其傢乞,其父怒,令人毆之,遂手腳攣?辟,不能行止。乃問於巫師,對曰:“坐犯賢人,鬼神使然也。”即請此沙門,竭誠悔過。數日便瘳。因令耶舍出傢為其弟子,時年十三。嘗隨師遠行,於曠野逢虎,師欲走避。耶舍曰:“此虎已飽,必不侵人。”俄而虎去,前行果見馀肉。師密異之。至年十五,誦經日得五六萬言。所住寺常於外分衛,廢於誦習。有一羅漢重其聰敏,恒乞共之。十九,誦大小乘經二百馀萬言。然性簡忄敖,頗以知見自處,謂少堪己師,故不為諸僧所重。但美儀止,善談笑,見者忘其深恨。年及受戒,莫為臨壇,所以向立之歲,猶為沙彌。乃從其舅學五明諸論,世間法術,多所通習。二十七,方受具戒。以讀誦為務,手不釋牒,每端坐思義,不覺虛中而過。其專精如此。

  後至沙勒國,時太子達摩弗多,齊言法子,見其容服端雅,差別所從來。耶舍酬對清辯,太子悅之。仍請宮內供養,待遇隆厚。羅什後至,從其受學《阿毗曇》、《十誦律》,甚相尊敬。什隨母東歸,耶舍留止。頃之,王薨,太子即位,王孫為太子。時苻堅遣呂光攻龜茲,龜茲王急,求救於沙勒,王自率兵救之,使耶舍留輔太子,委以後任。救軍未至而龜茲已敗。王歸,具說羅什為光所執,乃嘆曰:“我與羅什相遇雖久,未盡懷抱,其忽羈虜,相見何期。”停十馀年,王薨,因至龜茲,法化甚盛。

  時什在姑臧,遣信要之。裹糧欲去,國人請留,復停歲馀。語弟子雲:“吾欲尋羅什,可密裝夜發,勿使人知。”弟子曰:“恐明旦追至,不免復還耳。”耶舍乃取清水一缽,以藥投中,咒數千言,與弟子洗足,即便夜發。比至旦,行數百裡。差別弟子曰:“何所覺耶?”答曰:“唯聞疾風之響,眼中淚出耳。”耶舍又與咒水洗足,住息。明旦國人追之,已差數百裡,不及。行達姑臧,而什已入長安。聞興逼以妾媵,勸為非法,乃嘆曰:“羅什如好綿,何可使入棘中乎!”

  什聞其至姑臧,勸興迎之,興不納。頃之命什譯出經藏,什曰:“夫弘宣法教,宜令文義圓通。貧道雖誦其文,未善其理,唯佛陀耶舍深達經致,今在姑臧,願下詔徵之。一言三詳,然後著筆,使微言不墜,取信千載也。”興從之。即遣使招迎,厚加贈遺,悉不受。乃笑曰:“明旨既隆,便應載馳。檀越待士既厚,脫如羅什見處,則未敢聞命!”使還,興嘆其機慎,重信敦喻,方至長安。興自出候問,別立新省於逍遙園,四事供養,並不受。至時分衛,一食而已。於時羅什出《十住經》,一月馀日,疑難猶豫,尚未操筆。耶舍既至,共相徵決,辭理方定。道俗三千馀人,皆嘆其賞要。舍為人髭赤,善解《毗婆沙》,故時人號曰赤髭毗婆沙。既為羅什之師,亦稱大毗婆沙。四輩供養,衣缽供具,滿三間屋,不以關心。興為貨之,於城南造僧伽藍。

  耶舍先譯《曇無德律》,偽司隸校尉姚爽請令出之。姚興疑其遺謬,乃試耶舍,令誦民籍、藥方各四十馀紙。三日乃執文覆之,不誤一字。眾服其強記。即以弘始一年譯出為四十五卷,並出《長阿含經》,減百萬言。涼州沙門竺佛念譯為秦言,道含執筆。至十五年解座。興?親耶舍佈絹萬疋,悉皆不受。佛念、道含佈絹各千疋,各德沙門五百人皆重?親施。耶舍後還外國,至?賓,尋得《虛空藏經》一卷,寄賈客傳與涼州諸僧。後不知所終。

  ○曇無讖傳第三

  曇無讖,中天竺人也。讖六歲遭父憂,隨母傭織??為業。見沙門達摩耶舍,齊言法明,道俗所宗,豐於利養。其母羨之,故以讖為其弟子。十歲,與同學數人讀咒,聰敏出群,誦經日得萬馀言。初學小乘,兼覽五明諸論,講說精辯,莫能酬抗。後遇白頭禪師,共讖論議,習業既異,交諍十旬。讖雖攻難鋒起,而禪師終不肯屈。讖服其精理,乃謂禪師曰:“頗有經典可得見不?”禪師即授以樹皮《涅?經》本。讖尋讀驚悟,方自慚恨,以為坎井之識,久迷大方。於是集眾悔過,遂專業大乘。年二十,所誦大小乘經二百馀萬言。

  讖從兄善能調象騎,殺王所乘白耳大象,王怒誅之。令曰:“敢有視者,夷三族!”親屬莫敢往,讖哭而葬之。王怒,欲誅讖,讖曰:“王以法故殺之,我以親而葬之,並不違大義,何為見怒?”傍人為之寒心,其神色自若。王奇其志氣,遂留供養。讖明解咒術,所向皆驗,西域號為大咒師。後隨王入山,王渴乏須水,不能得。讖乃密咒石出水,因贊曰:“大王惠澤所感,遂使枯石生泉。”鄰國聞者,皆嘆王德。於時雨澤甚調,百姓稱詠,王悅其道術,深加優寵。頃之,王意稍歇,待之漸薄。讖怒曰:“我當以罌水詣池,咒龍入罌,令天下大旱。王必請咒,然後放龍降雨,則見待何如?”遂持罌造龍。有密告之者,王怒,捕讖。讖懼誅,乃齎《大涅?經》本前分十二卷,並《菩薩戒經》、《菩薩戒本》奔龜茲。

  龜茲國多小乘學,不信《涅?》。遂至姑臧,止於傳舍。慮失經本。枕之而寢。有人牽之在地。讖驚覺,謂是盜者。如此三夕,聞空中語曰:“此如來解脫之藏,何以枕之!”讖乃慚悟,別高處。夜有盜之者,舉不能勝,乃數過舉之,遂不能動。明旦,讖持經去,不以為重。盜者見之,謂是聖人,悉來拜謝。河西王沮渠蒙遜聞讖名,呼與相見,接待甚厚。蒙遜素奉大法,志在弘通,請令出其經本。讖以未參土言,又無傳譯,恐言舛於理,不許即翻。於是學語三年,翻為漢言,方共譯寫。是時沙門慧嵩、道朗,獨步河西,值其宣出法藏,深相推重。轉易梵文,嵩公筆受,道俗數百人疑難縱橫,讖臨機釋滯,未嘗留礙。嵩、朗等更請廣出馀經,次譯《大集》、《大雲》、《大虛空藏》、《海龍王》、《金光明》、《悲華》、《優婆塞戒》、《菩薩地持》,並前所出《菩薩戒經》、《菩薩戒本》垂二十部。讖以《涅?經》本品數未足,還國尋求。值其母亡,遂留歲馀。後於於闐更得經本,復還姑臧譯之,續為三十六卷焉。

  讖嘗告蒙遜雲:“有鬼入聚落,必多災疫。”遜不信,欲躬見為驗。讖即以術加遜,遜見而駭怖。讖曰:“宜潔誠齋戒,神咒驅之。”乃讀咒三日,謂遜曰:“鬼北去矣。”既而北境之外疫死萬數。遜益敬待,禮遇彌崇。會魏虜主托跋燾聞其道術,遣使迎請,且告遜曰:“若不遣讖,便即加兵。”遜自揆國弱,難以拒命,兼虜讖多術,或為魏謀己,進退惶惑,乃密計除之。初讖譯出《涅?》,卷數已定,而外國沙門曇無發雲:“此經品未盡。”讖嘗慨然,誓必重尋。蒙遜因其行志,乃偽資發遣,厚贈寶貨。未發數日,乃流涕告眾曰:“讖業對將至,眾聖不能救矣。”以本有心誓,義不容停,行四十裡,遜密遣刺客害之,時年四十九,眾咸慟惜焉。

  後道場寺慧觀志欲重求後品,以高昌沙門道普嘗遊外國,善能胡書,解六國語。宋元嘉中,啟文帝資遣道普,將書吏十人,西行尋經。至長廣郡,舶破傷足,因疾遂卒。普臨終嘆曰:“《涅?後分》與宋地無緣矣!”

  ○佛馱跋陀傳第四

  佛馱跋陀,齊言佛賢,北天竺人也。五歲而孤,十七出傢。與同學數人誦經,眾皆一月,佛賢一日誦畢。其師嘆曰:“佛賢一日,敵三十天也。”及受具戒,修業精勤,博學群經,多所通達,少以禪律馳名。嘗與同學僧伽達多共遊?賓,同處積載,達多雖服其才明,而未測其人也。後於禪室見佛賢神變,乃敬心祈問,方知得不還果。

  常欲遊方弘化,備觀風俗,會沙門智嚴至西域,遂請俱東。於是杖錫跋涉,經歷三年,路由雪山,備極艱阻。既而中路附舶,循海而行,經一島下,以手指山曰:“可止於此。”舶主曰:“客行惜日,調風難遇,不可停也。”行二百馀裡,風忽轉吹,舶還向島下。眾人方悟其神,咸師事之,聽其進止。後遇便風,同侶皆發。佛賢曰:“不可動。”舶主乃止。既而先發之舶,一時覆敗。後於ウ夜之中,忽令眾舶俱發,無肯從者。佛賢自起收纜,唯一舶獨發。俄爾賊至,留者悉被抄害。

  頃之,至青州東萊郡。聞鳩摩羅什在長安,即往從之。什大欣悅,共論法相,振發玄緒,多有妙旨。因謂什曰:“君所釋不出人意,而致高名何耶?”什曰:“吾年老故爾,何必能稱美談。”什每有疑義,必共諮決。時偽秦主姚興專志經法,供養三千馀僧,並往來宮闕,盛修人事。唯佛賢守靜,不與眾同。後語弟子雲:“我昨見本鄉有五舶俱發。”既而弟子傳告外人,關中舊僧道恒等以為顯異惑眾,乃與三千僧擯遣佛賢,驅逼令去。門徒數百,並驚懼奔散。乃與弟子慧觀等四十馀人俱發,神志從容,初無異色。識真者咸共嘆惜,白黑送者數千人。興尋悵恨,遣使追之。佛賢謝而不還。

  先是廬山釋慧遠久服其風,乃遣使入關致書祈請。後聞其被斥,乃致書與姚主解其擯事,欲迎出禪法。頃之,佛賢至廬山,遠公相見欣然,傾蓋若舊。自夏迄冬,譯出禪數諸經。

  佛賢志在遊化,居無求安。以義熙八年,遂適荊州。遇外國舶主,既而訊訪,果是天竺五舶,先所見者也。傾境士庶,競來禮事,其有奉施,皆不受,持缽分衛,不問豪賤。時陳郡袁豹為宋武帝太尉長史,在荊州。佛賢將弟子慧觀詣豹乞食。豹素不敬信,待之甚薄。未飽辭退,豹曰:“似未足,且復小留。”佛賢曰:“檀越施心有限,故令所設已罄。”豹即呼左右益飯,飯果盡。豹大慚。既而問慧觀曰:“此沙門何如人?”觀答曰:“德量高邈,非凡人所測。”豹深嘆異,以啟太尉。太尉請與相見,甚崇敬之,資供備至。俄而太尉還都,請與俱歸,安止道場寺。佛賢儀軌率素,不同華俗,而志韻清遠,雅有淵致。京都法師僧弼與名德沙門寶林書曰:“鬥場禪師其有大心,便是天竺王、何,風流人也。”其見稱如此。

  先是支法領於於闐國所得《華嚴經》胡本三萬六千偈,未有宣譯。到義熙十四年,吳郡內史孟ダ、右衛將軍褚叔度,即請佛賢為譯匠。乃手執梵文,共沙門慧嚴、慧義等百有馀人,於道場寺譯,銓定文旨,會通華戎,妙得經體,故道場寺猶有華嚴堂焉。其先後所出六卷《泥洹》、《新無量壽》、《大方等如來藏》、《菩薩十住》、《本業》、《出生無量門持》、《凈六波羅蜜》、《新微密持》、《禪經》、《觀佛三味經》凡十一部,並究其幽旨,妙盡文意。以元嘉六年卒,春秋七十有一。

  ○求那跋摩傳第五

  求那跋摩,齊言功德鎧,?賓王之支胤也。跋摩年十五,舍傢為沙彌。師僧見其俊悟,咸敬異之。其性仁茲謙恭,率由而至。既受具戒,誦經百馀萬言,深明律品。既總學三藏,故因以為號焉。年至三十,?賓王薨,絕無紹嗣,人以其王種,議欲立之。跋摩慮被逼勸,乃遠到師子國,觀風弘教。識真之眾,咸稱其已得初果。後至南海?婆國,啟悟邪惑,化流海表。?婆王為立精舍,師禮事之。山多猛獸,屢害居民,跋摩乃請移居山中,虎豹馴服,暴害遂絕。

  宋文帝遠聞其風,敕交州刺史稱旨迎致,京邑名僧慧嚴、慧觀等附信修虔,並與王書,屈請弘法。?婆崇為國師,久之不遣。跋摩志遊江東,終不肯留,以元嘉八年正月至都,即住?洹寺,文帝引見勞差別,屢設供施。頃之,於?洹譯出眾經《菩薩地》、《曇無德羯磨》、《優婆塞五戒略論》、《三歸》及《優婆塞二十二戒》。初,元嘉三年,徐州刺史王仲德於彭城請外國沙門伊葉波羅譯出《雜心》,至《擇品》未竟,而緣礙遂輟。至是乃更請跋摩於寺重更校定,正其文旨。弘道宣法,遠近歸之,貴賤禮覲,車馬相繼。其年九月二十八日中食畢,未唱《隨意》,先起還ト。其弟子後至,奄然已終。春秋六十有五。

  初,未終之前,預造遺文頌偈三十六行,自說因緣,雲已證二果。密封席下,蜞有知者,終後方見焉。即扶坐繩床,顏貌不異,似若入定。道俗赴者千有馀人,並聞香氣芬烈殊常。咸見一物狀若龍蛇,長可一疋,起於屍側,直上沖天,莫能名者。即於南林戒壇前,依外國?毗葬法。會葬萬馀人,妓樂幡華,四面雲集,香薪為?。白黑至者皆灌以香油,既而燔之,五色焰出。是時天景澄朗,道俗哀嘆,仍於其處起白塔焉。

  ○僧伽跋摩傳第六

  僧伽跋摩,齊言僧鎧,天竺人也。少而棄俗,清峻有戒德,明解律藏,尤精《雜心》。以宋元嘉十年步自流沙,至於京都。風宇宏肅,道俗敬異,咸宗而事之,號曰三藏法師。初,景平元年,平陸令許桑舍宅建剎,因名平陸寺。後道場慧觀以跋摩道行純備,請住此寺,崇其供養,以表厥德。跋摩共觀加塔三層,行道諷誦,日夜不輟。僧眾歸集,道化流佈。

  初,三藏法師深明戒品,將為影福寺尼慧果等重受具戒。是時二眾未備,而三藏遷化。俄而師子國比丘尼鐵薩羅等至都,眾乃共請跋摩為師,繼軌三藏。?洹慧義執意不同,諍論翻覆。跋摩標宗顯法,理證明允。慧義遂回其剛褊,靡然推服,乃率其弟子服膺稟戒,僧尼受者數百許人。宋彭城王義康崇其戒范,廣設齋供,四眾殷盛,傾於京邑。

  頃之,名德大德慧觀等以跋摩妙解《雜心》,諷誦通達,即以其年九月,乃於長幹寺招集學士,更請出焉。寶雲譯語,觀公筆受,研校精悉,周年方訖。續出《摩得勒伽》、《分別業報略》、《勸發諸王要偈》及《請聖僧浴文》凡四部。跋摩遊化為志,不滯一方,既傳經事畢,將還本國,眾咸祈止,莫之能留。以元嘉中隨西域賈人舶還外國,莫詳其終。

  ○曇摩蜜多傳第七

  曇摩蜜多,齊言法秀,?賓人也。年六七歲,神明澄正,每見法事,輒自然欣躍,其親愛而異之,遂令出傢。?賓多出聖達,屢值明師,博貫群經,特深禪法,所得之要,極甚微奧。為人沉邃有慧解,儀軌詳整,生而連眉,故世稱連眉禪師焉。

  少好遊方,誓志宣化,周歷諸國,遂適龜茲。未至一日,王夢神告曰:“有大福德人,明當入國,汝應供養。”明旦,即敕外司,若有異人入境,必馳奏聞。俄而禪師果至,王自出郊迎,延請入宮,遂從稟戒,盡四事之供。禪師安而能遷,不滯利養,居數年,密有去志。神又降夢曰:“福德人舍王去矣!”王惕然驚覺。既而君臥固留,莫之能止。遂度流沙,進到敦煌。於曠野之地建立精舍,植標千株,房閣池林,極為嚴凈。頃之復適涼州,仍於公府舊寺更營堂房,學徒濟濟,禪業甚盛。

  常以江左王畿,志欲傳法。以宋元嘉元年展轉至蜀。俄而出峽,停止荊州,於長沙寺造立禪館。居頃之,沿流東下,至於京師,即住?洹寺。其道聲素著,傾都禮訊,自宋文袁皇後及皇子公主,莫不設齋桂宮,請戒椒掖,參候之使,旬日相屬。即於?洹寺譯出諸經《禪法要》、《普賢觀》、《虛空藏觀》凡三部經。常以禪道教授,或千裡諮受,四輩遠近,皆號大祥師焉。

  會稽太守孟ダ深信真諦,以三寶為己任,素好禪味,敬心殷重。及臨浙河,請與同遊。乃於貿阝縣之山建立塔寺。東境舊俗,多趣巫祝,及妙化所移,比屋歸正,自西徂東,無思不服。後還都憩定林下寺。禪師天性凝靜,雅愛山水,以為鐘山鎮嶽,埒美嵩、華,常嘆下寺基構,未窮形勝。於是乘高相地,揆卜山勢,斬石刊木,營建上寺。殿房禪室,肅然深遠,實依稀鷲巖,仿佛?樹矣。於是息心之眾,萬裡來集,諷誦肅邕,望風成化。定林達禪師即神足弟子,弘其教軌,聲震道俗,故能凈化久而莫渝,勝業崇而弗替,蓋禪師之遺烈也。爰自西域,至於南土,凡所遊履,靡不與造。檀會梵集,僧不絕書,轉法敷教,寺無虛月。

  初,禪師之發?賓也,有迦毗羅神王衛送。禪師遂至龜茲。於中路欲返,乃現形告辭禪師曰:“汝神力通變,自在遊處,將不相隨共住南方。”語畢,即收影不見。遂遠從至揚都,故仍於上寺圖像著壁,迄至於今,猶有聲影之驗,潔誠祈福,莫不享願。以元嘉十九年七月六日卒於上寺,春秋八十有七。道俗四部,行哭相趨,仍葬於鐘山宋熙寺前。

  ○求那跋陀羅傳第八

  求那跋陀羅,齊言功德賢,中天竺人也。以大乘學,故世號摩訶衍。本婆羅門種。幼學五明諸論,天文書?,醫方咒術,靡不博貫。後遇見《阿毗曇雜心》,尋讀驚悟,乃深崇佛法焉。其傢世外道,禁絕沙門,乃舍傢潛遁,遠求師匠,即落發改服,專志學業。及受具戒,博通三藏。為人慈和恭順,事師盡勤。頃之,辭小乘師,進學大乘。大乘師試令探取經匣,即得《大品》、《華嚴》,師喜而嘆曰:“汝於大乘有重緣矣!”於是讀誦講義,莫能酬抗。進受菩薩戒法,乃奉書父母,勸歸正法曰:“若專過外道,則雖還無益;若歸依三寶,則長得相見。”其父感其至言,遂棄邪從正。跋陀前到師子諸國,皆傳送資供。

  既有緣東方,乃隨舶泛海。中塗風止,淡水復竭,舉舶憂惶。跋陀曰:“可同心並力念十方佛,稱觀世音,何往不感?”乃密誦咒經,懇到禮懺。俄而信風暴至,密雲降雨,一舶蒙濟。其誠感如此。元嘉十二年至廣州。時刺史車朗表聞,宋文帝遣使迎接。既至京都,敕名僧慧嚴、慧觀於新亭效勞。見其神情朗徹,莫不虔敬,雖因譯交言,而欣若傾蓋。初住?洹寺,俄而文帝延請,深加崇敬。?郎?耶顏延之通才碩學,束帶造門。於是京師遠近,冠蓋相望,宋彭城王義康、譙王義宣並師事焉。頃之,眾僧共請出經,於?洹寺集義學諸僧譯出《雜阿含經》,東安寺出《法鼓經》。後於丹陽郡譯出《勝?》、《楞伽經》。徒眾七百馀人,寶雲傳譯,慧觀執筆。往復諮析,妙得本旨。

  後譙王鎮荊州,請與俱行,安止辛寺,更創殿房。即於辛寺出《無憂王》、《過去現在因果》及一卷《無量壽》、一卷《泥洹》、《央掘魔》、《相續解脫》、《波羅蜜瞭義》、《第一義五相略》、《八吉祥》等諸經,凡一百馀卷。譙王欲請講《華嚴》等經,而跋陀自忖未善宋語,愧嘆積旬,即旦夕禮懺,請乞冥應。遂夢有人白服持劍,擎一人首,來至其前曰:“何故憂耶?”跋陀具以事對。答曰:“無所多憂。”即以劍易首,更安新頭。語令回轉,曰:“得無痛耶?”答曰:“不痛。”豁然便覺,心神喜悅。旦起言義,皆備領宋語,於是就講。弟子法勇傳譯,僧念為都講。雖因譯人,而玄解往復。

  元嘉將末,譙王屢有怪夢,跋陀答以京都將有禍亂。未及一年,而二兇構逆。及孝建之初,譙王陰謀逆節,跋陀顏容憂慘,而未及發言。譙王問其故。跋陀諫爭懇切,乃流涕而言曰:“必無所冀,貧道不容扈從。”譙王以其物情所信,乃逼與俱下。梁山之敗,火艦轉迫,去岸懸遠,判無濟理。唯一心稱觀世音,手捉筇竹杖,投身江中,水齊至膝,以杖刺水,水深流駛。見一童子尋後而至,以手牽之,顧謂童子:“汝小兒何能度我”??惚之間,覺行十馀步,仍得上岸。即脫納衣欲賞童子,顧覓不見,舉身毛豎,方知神力焉。

  時王玄謨督軍梁山,孝武敕軍中,得摩訶衍,善加料理,驛信送臺。俄而尋得,令舸送都。孝武即時引見,顧問委曲,曰:“企望日久,今始相遇。”跋陀對曰:“既染?戾,分為灰粉。今得接見,重荷生造。”敕問並誰為賊,答曰:“出傢之人不預戎事。然張暢、宗靈秀等並是驅逼,貧道所明;但不圖宿緣,乃逢此事。”孝武曰:“無所懼也。”是日敕住後堂,供施衣物,給以人乘。初跋陀在荊州十載,每與譙王書疏,無不記錄。及軍敗檢簡,無片言及軍事者。孝武明其純謹,益加禮遇。後因閑談,聊戲問曰:“今丞相不?”答曰:“受供十年,何可忘德!今從陛下乞願,願為丞相三年燒香。”帝淒然動容,義而許焉。

  及中興寺成,敕令移住,令開三間房。後於東府燕會,王公畢集,敕見跋陀。時未及凈發,白首皓然。孝武遙望,顧語尚書謝莊曰:“摩訶衍聰明機解,但老期已至。朕試問之,其必悟人意也。”跋陀上階,因迎謂之曰:“摩訶衍不負遠來之意,但有一在。”即應聲答曰:“貧道遠歸帝京,重四十年,天子恩遇,銜愧罔極;但七十老病,唯一死在。”帝嘉其機辯,敕近禦而坐,舉朝屬目。

  後於秣陵界鳳凰樓西起寺,每至夜半,輒有推戶而喚,視不見人,眾屢厭夢。跋陀燒香咒曰:“汝宿緣居此,我今起寺,行道禮懺,常為汝等。若住者,為護寺善神;若不能居,各隨所安。”既而道俗十馀人同夕夢見鬼神千數,皆荷擔移去,寺眾遂安。

  大明七年,天下亢旱,祈禱山川,累月無驗。孝武請令祈雨,必使有感;如其無效,不須相見。跋陀答曰:“仰憑三寶,陛下天威,冀必降澤;如其不獲,不復重見。”即往北湖釣臺,燒香祈請,不復飲食。默而誦經,密加秘咒。明日晡時,西北角雲起如車蓋,日在桑榆,風震雲合,連日降雨。明旦,公卿入賀,敕見慰勞,?親施相續。

  跋陀自幼以來,蔬食終身。常執持香爐,未嘗輟手。每食竟,輒分食飛鳥,乃集手取食。至明帝之世,禮供彌盛。到泰始四年正月,覺體不平,便預與明帝公卿告辭。臨終之日,延佇而望,雲見天華聖像。禺中遂卒,春秋七十有五。明帝深加痛惜,慰賻甚厚,公卿會葬,榮哀備焉。

  ○沮渠安陽侯傳第九功德直

  沮渠安陽侯者,其先天水臨成縣胡人,河西王蒙遜之從弟也。初,蒙遜滅呂氏,竊號涼州,稱河西王焉。安陽為人強志疏通,敏朗有智鑒,涉獵書記,善於談論。幼稟五戒,銳意內典,所讀眾經,即能諷誦。常以為務學多聞,大士之盛業也。少時嘗度流沙,到於闐國,於衢摩帝大寺遇天竺法師佛陀斯那,諮問道義。斯那本學大乘,天才秀出,誦半億偈,明瞭禪法,故西方諸國號為人中師子。安陽從受《禪要秘密治病經》,因其胡本口誦通利。既而東歸,於高螄郡求得《觀世音》、《彌勒》二觀經各一卷。及還河西,即譯出《禪要》,轉為漢文。

  居數年,魏虜托跋燾伐涼州,安陽宗國殄滅,遂南奔於宋,晦志卑身,不交世務,常遊止塔寺,以居士自畢。初出《彌勒》、《觀世音》二觀經,丹陽尹孟ダ見而善之,請與相見。一面之後,雅相崇愛,亟設供饌,厚相優贍。至孝建二年,竹園寺比丘尼慧?聞其諷誦《禪經》,請令傳寫。安陽通習積久,臨筆無滯,旬有七日,出為五卷。其年仍於鐘山定林上寺續出《佛母泥洹經》一卷。安陽居絕妻孥。無欲榮利,從容法侶,宣通經典,是以京邑白黑咸敬而嘉焉。以大明之末遘疾而卒。

  時有外國沙門功德直者,不知何國人。以宋大明中遊方至荊州,寓禪房寺。沙門玄暢請其譯出《念佛三昧經》六卷,及《破魔陀羅尼》。停荊歷年,後不知所終。

  ○求那毗地傳第十

  求那毗地,中天竺人也。弱齡從道,師事天竺大乘法師僧伽斯,聰慧強記,勤於諷習,所誦大小乘經十馀萬言。兼學外典,明解陰陽,其候時逆占,多有徵驗,故道術之稱,有聞西域。建元初來至京師,止毗耶離寺,執錫從徒,威儀端肅,王公貴勝,迭相供請焉。初,僧伽斯於天竺國抄集修多羅藏十二部經中要切譬喻,撰為一部,凡有百事,以教授新學。毗地悉皆通誦,兼明義旨。以永明十年秋譯出為齊文,凡十卷,即《百句譬喻經》也。復出《十二因緣》及《須達長者經》各一卷。自大明以後,譯經殆絕,及其宣流法寶,世咸美之。

  毗地為人弘厚,有識度,善於接誘,勤躬行道,夙夜匪懈。是以外國僧眾,萬裡歸集,南海商人,悉共宗事,供贈往來,歲時不絕。性頗?畜積,富於財寶,然營建法事,己無私焉。於建業準側造正觀寺,重閣層門,殿房整飾,養徒施化,德業甚著。以中興二年冬卒。

  ●卷十五

  法祖法師傳第一(法祚衛士度)

  道安法師傳第二(法和)

  慧遠法師傳第三

  道生法師傳第四

  佛念法師傳第五

  法顯法師傳第六

  智嚴法師傳第七

  寶雲法師傳第八

  智猛法師傳第九

  法勇法師傳第十

  ○法祖法師傳第一(法祚衛士度)

  帛遠,字法祖,本姓萬氏,河內人也。父威達,以儒雅知名,州府辟命皆不行。祖少發道心,啟父出傢,辭理切至,其父不能奪,遂改服從道。祖才思俊徹,敏朗絕倫。誦經日八九千言,研味方等,妙入幽微,世俗墳索,多所該貫。乃於長安造築精舍,以講習為業。白黑稟受,幾出千人。晉惠之末,太宰河間王?鎮關中,虛心敬重,待以師友之禮。每至閑辰靜夜,輒談講道德。於時西府初建,俊?甚盛,能言之士,咸服其遠致。

  祖見群雄交爭,幹戈方始,志欲潛遁隴右,以保雅操。會張輔為秦州刺史,鎮隴上,祖與之俱行。輔以祖名德顯著,眾望所歸,欲令反服,為己僚佐。祖固志不移,由是結憾。先有州人管蕃與祖論議,屢屈於祖,蕃深銜恥恨,每加讒構。祖行至?縣,忽語諸道人及弟子曰:“我數日對當至。”便辭別,作素書分佈經像及資財都訖。明晨詣輔共語,忽忤輔意,輔使收之行罰,眾咸怪惋。祖曰:“我來畢對。此宿命久結,非今日事也。”乃呼十方佛:“法祖前身罪緣,歡喜畢對。願從此以後,與輔為善知識,無令受殺人之罪。”遂鞭之五十,奄然命終。輔後具聞其事,方大惋恨。

  初,祖道化之聲被於關隴,崤?函之右奉之若神。戎晉嗟慟,行路流涕。隴上羌胡率精騎五千,將欲迎祖西歸,中路聞其遇害,悲恨不及。眾咸憤激,欲復祖之讎,輔遣軍上隴,羌胡率輕騎逆戰,時天水故帳下督富整,遂因忿斬輔。群胡既雪怨恥,稱善而還,共分祖屍,各起塔廟,輔字世偉,南陽人,張衡之後。雖有才解,而酷不以理,橫殺天水太守封尚,百姓疑駭,因亂而斬焉。管蕃亦卒以傾險致敗。

  後少時有一人,姓李名通,死而更蘇,雲:“見祖法師在閻羅王處,為王講《首楞嚴經》。雲講竟應往忉利天。又見祭酒王浮,一雲道士基公,次被鎖械,求祖懺悔。”昔祖平素之日,與浮每爭邪正,浮屢屈。既意不自忍,乃作《老子化胡經》以誣謗佛法。殃有所歸,故死方思悔。孫綽《道賢論》,以法祖疋嵇康。論雲:“帛祖釁起於管蕃,中散禍作於鐘會。二賢並以俊邁之氣,昧其圖身之慮,棲心事外,輕世招患,殆不異也。”其見稱如此。

  祖既博涉多閑,善通胡漢之語,嘗譯《惟逮》、《弟子本起》、《五部僧》等三部經,又註《首楞嚴經》。又言別譯數部小經,值亂零失,不知其名。

  祖弟法祚亦少有令譽,被博士徵,不就。年二十五出傢,深洞佛理,關隴知名。時梁州刺史張光,以祚兄不肯反服,輔之所殺,光又逼祚令罷道。祚執志堅貞,以死為誓,遂為光所害,春秋五十有七。註《放光波若經》,及著《顯宗論》等。光字景武,江夏人,後為武都氐楊難敵所圍,發憤而死。

  時晉惠之世,又有優婆塞衛士度,譯出道行波若經二卷。士度本司州汲郡汲人。陸沈寒門,安貧樂道,常以佛法為心。當其亡日,清凈澡漱,誦經千馀言,然後蓋衣屍臥,奄然而卒。

  ○道安法師傳第二法和

  釋道安,本姓衛,常山扶柳人也。年十二出傢,神性聰敏,而形貌至陋,不為師之所重。驅使田舍,至於三年,執勤就勞,曾無怨色。篤性精進,齋戒無闕,數歲之後,方啟師求經。師與《辯意經》一卷,可五千馀言。安齎經入田,因息尋覽。暮歸,以經還師,復求馀經。師曰:“昨經不讀,今復求耶!”對曰:“即已ウ誦。”師雖異之,而未信也。復與《成具光明經》一卷,可減萬言,齎之如初,暮復還師。師執經覆之,不差一字。師大驚嗟,敬而異之。後為受具戒,恣其遊方。至鄴,入中寺,遇佛圖澄。澄見而嗟嘆,與語終日。眾見其形望不稱,咸共輕怪。澄曰:“此人遠識,非爾儔也。”

  初,經出已久,而舊譯時謬,致使深義隱沒未通。每至講說,唯敘大意,轉讀而已。安窮覽經典,钅句深致遠。其所註《般若》、《道行》、《密跡》、《安般》諸經,並尋文比句,為起盡之義,及《析疑》、《甄解》,凡二十二卷。序致淵富,妙盡玄旨。條貫既敘,文理會通,經義克明,自安始也。

  又自漢暨晉,經來稍多,而傳經之人,名字弗記。後人追尋,莫測年代。安乃總集名目,表其時人,銓品新舊,撰為經錄。眾經有據,實由其功。

  四方學士,競往師之,受業弟子法汰、慧遠等五百馀人。及石氏之亂,乃謂其眾曰:“今天災旱蝗,寇賊縱橫,聚則不立,散則不可。”遂率眾入王屋女機山。頃之,復渡河依陸渾,山棲木食修學。俄而慕容俊逼陸渾,遂南投襄陽。行至新野,復議曰:“今遭兇年,不依國主則法事難立。又教化之體,宜令廣佈。”咸曰:“隨法師教!”乃令法汰詣揚州,曰:“彼多君子,好尚風流。”法和入蜀,“山水可以修閑”。安與弟子慧遠等五百馀人渡河,夜行值雷雨,乘電光而進。前得人傢,見門裹有一雙馬?昂,?昂間懸一馬篼,可容一斛。安便呼林伯升。主人驚出,果姓林,名伯升。謂是神人,厚相禮接。既而弟子問何以知其姓字?安曰:“兩木為林,篼容百升也。”遂住襄陽。

  習鑿齒聞而詣之。既坐而稱曰:“四海習鑿齒。”安曰:“樂天釋道安。”時人咸以為名答。鑿齒嘗餉安梨數十枚。正值講坐,便手自割分,梨盡人遍,無參差者。高平郗超遣使遺米千石,修書累紙,深致殷勤。安答書曰:“損米彌覺有待之為煩!”鑿齒與謝安書曰:“來此見釋道安,故是遠勝,非常道士。師徒數百,齋講不?。無變化會術可以惑常人之耳目,無重威大勢可以整群小之參差,而師徒肅肅,自相尊敬,洋洋濟濟,乃是吾由來所未見。其人理懷簡衷,多所博涉,內外群書,略皆遍觀,陰陽算數,亦皆能通。佛經故最是所長,作義乃似法蘭、法祖輩,統以大無,不肯稍齊物等智,在方中馳騁也。恨不使足下見之!其亦每言思得一見足下。”其為時賢所重如此。

  安在樊沔十五載,每歲常再遍講《放光經》,未嘗廢闕。桓沖要出江陵,朱序西鎮,復請還襄陽。苻堅素聞其聲,每雲:“襄陽有釋道安是名器,方欲致之,以輔朕躬。”後堅攻襄陽,安與朱序俱獲於堅。堅謂仆射權翼曰:“朕以十萬之師取襄陽,唯得一人半。”翼曰:“誰耶?”堅曰:“安公一人,習鑿齒半人也。”既至,住長安城內五重寺,僧眾數千人,大弘法化。

  初魏晉沙門依師為姓,故姓名不同。安以為大師之本,莫尊釋迦,乃以釋命氏。後獲《增一阿含經》,果稱四河入海,無復河名;四姓為沙門,皆稱釋種。既懸與經符,遂為後式焉。安外涉群書,善為文章。長安中衣冠子弟為詩賦者,皆依附致譽。與學士楊弘仲論《詩風雅》,皆有理致。

  初,堅承石氏之亂,至是民戶殷富,四方略定,唯有東南一隅,未能抗服。堅每與侍臣談話,未嘗不欲平一江左,欲以晉帝為仆射,謝安為侍中。堅弟平陽公融及朝臣石越、原紹並切諫,終不能回。眾以安為堅所敬信,乃共請曰:“主上將有事東南,公何能不為蒼生致一言耶?”會堅出東苑,命安升輿同載。仆射權翼諫曰:“臣聞天子法駕,侍中陪乘,道安毀形,寧可參廁乘輿!”堅懍然作色曰:“安公道德可尊,朕將舉天下而不易。雖輿輦之榮,乃是為其臭腐耳!”即敕翼扶之而登輿。俄而顧謂安公曰:“朕將與公南遊吳越,整六師而巡狩,陟會稽而觀滄海,不亦樂乎!”安對曰:“檀越應天禦世,有八州之富,居中土而制四海,宜棲神無為,與堯舜比隆。今欲以百萬之眾,求厥田下下之土;且東南地卑氣癘,昔舜、禹遊而不反,秦皇適而弗歸。以貧道觀之,非愚心所同也。平陽公懿戚,石越重臣,並謂不可,猶尚見拒;貧道輕淺,言必不允。既荷厚遇,敢不盡誠耳!”堅曰:“非為地不廣,民不足治也。將簡天心,明大運所在耳!順時巡狩,亦著前典,若如來言,則帝王無省方之文乎?”安曰:“若鑾駕必動,可暫幸洛陽,抗威畜銳,傳檄江南。如其不服,伐之未晚。”堅不從,遂遣平陽公融等精銳二十五萬為前鋒,堅躬率步騎六十萬。到頃,晉遣征虜將軍謝石、徐州刺史謝玄拒之。堅軍大潰,晉軍還逐北三十馀裡,死者相枕。融馬倒殞首,堅單騎而遁,如所諫焉。堅尋為慕容沖所圍。時安同在長安城內,以偽建元二十一年二月八日,齋畢無疾而卒。葬五級寺中。

  未終之前,隱士王嘉往候安。安曰:“世事如此,行將及人,相與去乎?”嘉曰:“誠如所言,師且前行,吾有小債未瞭,不得俱去。”及姚萇之得長安也,嘉故在城內。萇與苻登相持甚久,萇患之,問嘉曰:“吾得天下不?”答曰:“略得。”萇怒曰:“得當言得,何略之有?”遂斬之,嘉所謂負債者也。萇死,其子略方得殺登稱帝,所謂“略得”者也。嘉字子年,隴西人。形貌鄙陋,似若不足,滑稽好語笑,然不食五谷,清虛服氣,人咸宗而事之。往問善惡,嘉隨而應答,語則可笑,狀如調戲,辭似讖記,不可領解,事過皆驗。及嘉之死,其日有人於隴上見之。法師之潛契神人,皆此類也。

  初,安聞羅什在西域,思共講析微言,安勸堅取之。什亦遠聞其風,謂是東方聖人,恒遙而禮之。初,安生,便左臂上有一皮,廣寸許,著臂如釧,捋可得上下,唯不得出手而已。時人謂之印手菩薩。安終後二十馀年而什方至。什恨不相見,甚悲恨焉。初,安篤志經典,務在宣法,所請外國沙門僧伽跋澄、曇摩難提及僧伽提婆等,譯出眾經百馀萬言。常與沙門法和銓定音字,詳核文旨,新出眾經,於是獲正。孫興公為《名德沙門論目》雲:“釋道安博物多才,通經明理。”其見述於世如此。

  釋法和,冀州人。凝靜有操行,少與安公同師受學,善能標明論綱,解悟疑滯。安公所得群經常共校之。後遊洛陽,又請提婆重出《廣說》等經。居陽平寺,年八十馀,為偽晉公姚緒所請,集僧齋講。敕其弟子曰:“俗網煩惱,苦累非一,無常甚樂。”乃整衣服,繞塔禮拜,還詣座所,以衣蒙首,忽然而卒。時人謂之知命。

  ○慧遠法師傳第三

  釋慧遠,本姓賈,雁門樓煩人也。弱而好書,?璋秀發。年十三,隨舅令狐氏遊學許、洛,故少為諸生。博綜六經,尤善《老》、《莊》,性度弘偉,風鑒朗拔,雖宿儒才彥,莫不服其深致焉。年二十一,俗渡江東,就范宣子共契嘉遁。值王路屯阻,有志不果。乃於關左遇見安公,一面盡敬,以為真吾師也。遂投簪落{髟采},委質受業。既入乎道,厲然不群,常欲總攝綱維,以大法為己任,精思諷持,以夜續晝。沙門曇翼每給以燈燭之費,安公聞而喜曰:“道士誠知人矣!”遠藉慧解於前因,資勝心於曠劫,故能神明英越,機鑒遐深。無生實相之玄,般若中道這妙,即色空慧之秘,緣門寂觀之要,無微不析,無幽不暢。志共理冥,言與道合,安公常嘆曰:“使道流東國,其在遠乎!”

  後隨安公南遊攀、沔。晉太元之初,襄陽失守,安公入關。遠乃遷於尋陽,葺字廬嶽。江州刺史桓伊為造殿房。此山儀形九派,峻聳天絕,棲集隱淪,吐納靈異。遠創造精舍,洞盡山美。卻負香爐之峰,傍帶瀑佈之壑,仍石壘基,即松栽構,清泉環階,白雲滿室。復於寺內別置禪林,森樹煙凝,石逕苔合。凡在瞻履,皆神清而氣肅焉。

  遠聞北天竺有佛影,欣感交懷。乃背山臨流,營築龕室,妙算畫工,采圖寫。色疑積空,望似輕霧,暉相炳曖,若隱而顯。遂傳寫京都,莫不嗟嘆。於是率眾行道,昏曉不絕,釋迦馀化,於斯復興。既而謹律息心之士,絕塵清信之賓,並不期而至,望風遙集。彭城劉遺民、雁門周續之、新蔡畢穎之、南陽宗炳,並棄世遺榮,依遠遊止。遠乃於精舍無量壽像前,建齋立誓,共期西方。其文曰:

  惟歲在攝提,秋七月戊辰朔,二十八日乙未,法師釋慧遠,貞感參見冥,宿懷特發。乃延命同志,息心清信之士百有二十三人,集於廬山之陰,般若臺精舍阿彌陀像前,率以香華,敬薦而誓焉。

  惟斯一會之眾,夫緣化之理既明,則三世之傳顯矣;遷感之數既符,則善惡之報必矣。推交臂之潛淪,悟無常之期切,審三報之相催,知?趣之難拔。此其同志諸賢,所以夕惕宵勤,仰思攸濟者也。

  蓋神者可以感涉,而不可以跡求。必感之有物,則幽路咫尺;茍求之無主,則渺茫何津?今幸以不謀,而僉心西境,叩篇開信,亮情天發,乃機象通於寢夢,欣歡百於子來。於是靈圖表輝,景侔神造,功由理諧,事非人運。茲實天啟其誠,冥數來萃者矣,可不克心重精,疊思以凝其慮哉!

  然其景績參差,功福不一,雖晨祈雲同,夕最悠隔,即我師友之眷,良可悲矣。是以慨焉。胥命整襟法堂,等施一心,亭懷幽極,誓茲同人,俱遊絕域。其有驚出絕倫,首登神界,則無獨善於雲嶠,忘兼全於幽谷。先進之與後升,勉思匯征之道。然後妙覲大儀,啟心貞照,識以悟新,形由化革。藉芙蓉於中流,蔭瓊柯以詠言,飄雲衣於八極,泛香風以窮年。體忘安而彌穆,心超樂以自怡,臨三塗而緬謝,傲天宮而長辭。紹眾靈以繼軌,指大息以為期,究茲道也,豈不弘哉!

  司徒王謐,護軍王默等並欽慕風德,遙致師敬。謐修書曰:“年始四十七,而衰同耳順。”遠答曰:“古人不愛尺璧而重寸陰。觀其所存,似不在長年。檀越既履順而遊性,乘佛理以禦心,因此而推,復何羨於遐齡耶?想斯理久已得之,為復酬來訊耳。”

  初經流江東,多有未備,禪法無聞,律藏殘闕。遠大存教本,憤慨道缺,乃命弟子法凈等遠尋眾經,逾越沙雪,曠載方還。皆獲胡本,得以傳譯。每逢西域一賓,輒懇惻諮訪。屢遣使入關,迎請禪師,解其擯事,傳出《禪經》。又請?賓沙門僧伽提婆出數經。所以禪法經戒,皆出廬山,幾且百卷。初關中譯出《十誦》,所馀一分未竟,而弗若多羅亡,遠常慨其未備。及聞曇摩流支入秦,乃遺書祈請,令於關中更出馀分。故《十誦》一部,具足無闕,晉地獲本,相傳至今。蔥外妙典,關中勝說,所以來集茲土者,皆遠之力也。外國眾僧咸稱漢地有大乘道士,每至燒香禮拜,輒東向致敬。其神理之跡,固未可測也。

  常以支竺舊義,未窮妙實,乃著《法性論》,理奧文詣。羅什見而嘆曰:“邊國人未見經,便ウ與理合,豈不妙哉!”遠翹勤弘道,懍厲為法。每致書羅什,訪核經要。什亦高其勝心,萬裡響契。姚略欽想風名,嘆其才思,致書殷勤,信餉歲通。贈以龜茲國細鏤雜變石像,以申款心。又令姚嵩獻其珠像。

  《釋論》初出,興送論並遺書曰:“《大智度論》新訖,此既龍樹所作,又是方等旨歸,宜為一序,以宣作者之意。然此諸道士咸相推謝,無敢動手。法師可為作序,以貽後之學者。”遠答雲:“欲令作《大智論序》,以申作者之意。貧道聞懷大非小渚所容,汲深非短綆所測。披省之日,有愧高命。又體羸多病,觸事有廢,不復屬意已來,其日亦久。緣來告之重,輒粗綴所懷。至於研究之美,當復寄諸明德。”其名高遠國如此。遠常謂《大智論》文句繁積,初學難尋,乃刪煩剪亂,令質文有體,撰為二十卷,序致淵雅,以貽學者。

  後桓玄以震主之威,苦相延致。乃貽書騁說,勸令登仕。遠答辭堅正,確乎不拔,志逾丹石,終莫能屈。俄而玄欲沙汰眾僧,教僚屬曰:“沙門有能申述經誥,暢說義理;或禁行修整,足以宣寄大化。其有違於此,皆悉罷遣。唯廬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簡之例。”初成帝時,庾冰輔政,以為沙門宜敬王者。尚書令何充奏不應敬禮。官議悉同充等。門下承冰旨為駁,同異紛然,竟莫能定。及玄在姑孰,欲令盡敬。乃書與均勻,具述其意。遠懼大法將墜,報書懇切,以為袈裟非朝宗之服,缽盂輩廊廟之器。又著《沙門不敬王者論》,辭理精峻。玄意感悟,遂不果行。其荷持法任,皆此類也。

  臨川太守謝靈運,負才忄敖俗,少所推崇,及一相見,肅然心服。自止居廬阜,三十馀載,影不出山,跡不入俗,故送客遊履,常以虎溪為界焉。義熙末卒於廬山精舍,春秋八十有三,遺命露骸松下,同之草木。既而弟子收葬,謝靈運造碑墓側,銘其遺德焉。初,遠善屬文章,辭氣清越,席上談論,精義簡要。加以儀容端雅,風采灑落,故圖像於寺,遐邇式瞻。所著論、序、銘、贊、詩、書,集為十卷,五十馀篇,並見重於世。

  ○道生法師傳第四

  竺道生,彭城人也。傢世仕子。父為廣戚令,鄉裡稱為善人。生幼而穎慧,聰悟若神。其父知非凡器,愛而異之。於時法汰道人德業弘懿,乃攜以歸依,遂改服受學。既踐法門,俊思卓拔。披讀經文,一覽能誦,研味句義,即自解說。是以年在志學,便登講座,探賾索隱,思徹淵泉,吐納問辯,辭清珠玉。雖宿望學僧,當世名士,皆慮挫辭窮,莫能抗敵。雖楊童之豫《玄》文,魯連之屈田巴,無以過也。年至具戒,器鑒日躋,講演之聲,遍於區夏。王公貴勝,並聞風造席;庶幾之士,皆千裡命駕。生風雅從容,善於接誘,其性烈而溫,其氣清而穆,故豫在言對,莫不披心焉。

  初住龍光寺,下帷專業。隆安中,移入廬山精舍,幽棲七年,以求其志。常以為入道之要,慧解為本。故鉆仰群經,斟酌雜論,萬裡隨法,不憚?遠。遂與始興慧睿、東安慧嚴、道場慧觀,同往長安,從羅什受學。關中僧眾,咸稱其秀悟。義熙五年還都,因停京師,遊學積年,備總經論。妙貫龍樹大乘之源,兼綜提婆小道之要,博以異聞,約以一致。乃喟然而嘆曰:“夫象以盡意,得意則象忘;言以寄理,入理則言息。自經典東流,譯人重阻,多守滯文,鮮見圓義。若忘筌取魚,則可與言道矣!”於是校練空有,研思因果,乃立《善不受報》及《頓悟義》,籠罩舊說,妙有淵旨。而守文之徒,多生嫌嫉,與奪之聲,紛然互起。

  又六卷《泥洹》先至京都,生剖析佛性,洞入幽微,乃說阿闡提人皆得成佛。於時《大涅?經》未至此土,孤明光發,獨見迕眾。於是舊學僧黨,以為背經邪說,譏忿滋甚,遂顯於大眾,擯而遣之。生於四眾之中正容誓曰:“若我所說反於經義者,請於現身即表癘疾;若與實相不相違背者,願舍壽之時,據師子座。”言竟,拂衣而逝。星行命舟,以元嘉七年投跡廬嶽,銷影巖阿,怡然自得。山中僧眾,咸共敬服。俄而《大涅?經》至於京都,果稱闡提皆有佛性,與前所說,若合符契。生既獲斯經,尋即建講。以宋元嘉十一年冬十月庚子,於廬山精舍升於法座。神色開明,德音駿發,論議數番,窮理盡妙。觀聽之眾,莫不悟悅,法席將畢,忽見塵尾紛然而墜,端坐正容,隱幾而卒,顏色不異,似若入定。道俗嗟駭,遠近悲涼。於是京邑諸僧內慚自疚,追而信服。其神鑒之至,徵瑞如此。仍葬於廬山之阜。

  初生與睿公及嚴、觀同學齊名,故時人評曰:“生、睿發天真,嚴、觀窪流得。慧義彭亨進,寇淵於默塞。”生及睿公獨標天真之目,固已秀出群士矣。

  初沙門法顯於師子國得《彌沙寒律》梵本,未及譯出而亡。生以宋景平元年十一月,於龍光寺請?賓律師佛大什執梵文,於闐沙門智勝為譯。此律照明,蓋生之功也。關中沙門僧肇始註《維摩》,世咸玩味。及生更發深旨,顯暢新異,講學之匠,咸共憲章。其所述《維摩》、《法華》、《泥洹》、《小品》諸經義疏,世皆寶焉。

  ○佛念法師傳第五

  竺佛念,涼州人也。弱年出傢,志業堅清,外和內朗,有通敏之鑒。諷習眾經,粗涉外學,其《蒼》、《雅》詁訓,尤所明練。少好遊方,備貫風俗。傢世西河,洞曉方語,畢戎音義,莫不兼解。故義學之譽雖闕,而洽聞之聲甚著。

  苻堅偽建元之中,外國沙門僧伽跋澄及曇摩難提入長安,堅秘書郎趙政請跋澄出《婆須蜜經》胡本,當時名德莫能傳譯,眾咸推念。於是澄執梵文,今譯漢語,質斷疑義,音字方明。曇摩難提又出《王子益壞目因緣經》,念為宣譯,並作經序。至建元二十年,政復請曇摩難提出《增一阿含》及《中阿含》,於長安城內集義學沙門,請念為譯,敷析研核,二載乃訖。《二含》光顯,念之力也。至姚興弘始之初,經學甚盛,念續出《菩薩瓔珞》、《十住斷結》及《出曜》、《胎經》、《中陰經》,於苻、姚二代,為譯人之宗。自世高、支謙以後,莫逾於念。關中僧眾,咸共嘉焉。後卒於長安,均勻近白黑,莫不嘆惜。

  ○法顯法師傳第六

  釋法顯,本姓龔,平陽武陽人也。顯有三兄並齠齙而亡。其父懼禍及之,三歲便度為沙彌。居傢數年,病篤欲死,因送還寺,信宿便差。不復肯歸,母欲見之不能得,為立小屋於門外,以擬去來。十歲遭父憂,叔父以其母寡獨不立,逼使還俗。顯曰:“本不以有父而出傢也。正欲遠塵離俗,故入道耳。”叔父善其言,乃止。頃之母喪,至性過人。葬事既畢,仍即還寺。嘗與同學數十人於田中刈稻,時有饑賊欲奪其谷,諸沙彌悉奔走,唯顯獨留。語賊曰:“若欲須谷,隨意所取。但君等昔不佈施,故此生饑貧,今復奪人,恐來世彌甚。貧道預為君憂,故相語耳!”言訖即還。賊棄谷而去。眾僧數百人,莫不嘆服。

  二十受大戒,志行明潔,儀軌整肅。常慨經律舛闕,誓志尋求。以晉隆安三年,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發自長安,西度沙河。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四顧茫茫,莫測所之。唯視日以準東西,人骨以標行路耳。屢有熱風惡鬼,遇之必死,顯任緣委命,直過險難。有頃,至蔥嶺。嶺冬夏積雪,有惡龍吐毒,風雨沙礫,山路艱危,壁立千仞。昔有人鑿石通路,傍施梯道,凡度七百馀梯。又躡懸ㄌ過河數十馀處。仍度小雪山,遇寒風暴起,慧景噤戰不能前,語顯雲:“吾其死矣!卿可時去,勿得俱殞。”言絕而卒。顯撫之號泣曰:“本圖不果,命也奈何!”復自力孤行,遂過山險。

  凡所經歷三十馀國,至北天竺。未至王舍城三十馀裡,有一寺,逼暮仍停。明旦,顯欲詣耆?崛山,寺僧諫曰:“路甚艱?,且多黑師子,亟經啖人,何由可至?”顯曰:“遠涉數萬,誓到靈鷲。寧可使積年之誠,既至而廢耶?雖有?難,吾不懼也!”眾莫能止,乃遣兩僧送之。顯既至山中,日將曛夕,遂欲停宿。兩僧危懼,舍之而還。顯獨留山中,燒香禮拜,翹感舊跡,如睹聖儀。至夜,有三黑師子來蹲顯前,舐唇搖尾。顯誦經不輟,一心念佛,師子乃低頭下尾,伏顯足前。顯以手摩之,咒曰:“汝若欲相害,待我誦竟;若見試者,可便退去。”師子良久乃去。明晨還反,路窮幽深,榛木荒梗,禽獸交橫,正有一逕通行而已。未至裡馀,忽逢一道人,年可九十,容服粗素,而神氣俊遠。雖覺其韻高,而不悟是神人。須臾進前,逢一年少道人。顯問:“向逢一老道人是誰耶?”答曰:“頭陀弟子大迦葉也。”顯方惋慨良久。既至山前,有一大石橫塞室口,遂不得入。顯乃流涕,致敬而去。

  又至迦施國,精舍裹有白耳龍,與眾僧約,令國內豐熟,皆有信效。沙門為起龍舍,並設福食。每至夏坐訖日,龍輒化作一小蛇,兩耳悉白。眾咸識是龍,以銅盂盛酪,置於其中,從上座至下行之,遍乃化去。年輒一出,顯亦親見此龍。

  後至中天竺,於摩竭提巴連弗邑阿育王塔南天王寺得《摩訶僧?律》,又得《薩婆多律抄》、《雜阿毗曇心》、《纟延經》、《方等泥洹》等經。顯留三年,學梵書梵語,躬自書寫。於是持經像,寄附商客到師子國。顯同侶十馀,或留或亡,顧影唯己,常懷悲慨。忽於玉像前見商人以晉地一白團扇供養,不覺淒然下淚。停二年,復得《彌沙塞律》、《長阿含》、《雜阿含》及《雜藏》本,並漢土所無。

  既而附商人大舶還東。舶二百許人,值大暴風,舶壞水入。眾人惶怖,即取雜物棄之。顯恐商人棄其經像,唯一心念觀世音,及歸命漢土眾僧。大風晝夜十三日,吹舶至島下,治舶竟前。時陰雨晦冥,不知何之,唯任風而已。若值伏石及賊,萬無一全。行九十日,達耶婆提國。停五月日,復隨他商侶東趣廣州。舉帆月馀日,中夜忽遇大風,舉舶震懼。眾共議曰:“坐載此沙門,使我等狼狽,不可以一人故,令一眾俱亡。”欲推棄之。法顯檀越厲聲呵商人曰:“汝若下此沙門,亦應下我,不爾便當見殺。漢地帝王奉佛敬僧,我至彼告王,必當罪汝!”商人相視失色,黽勉而止。既水盡糧竭,唯任風隨流。忽至岸,見藜藿菜依然,知是漢地,但未測何方。即乘小舶入浦尋村,遇獵者二人,顯問:“此何地耶?”獵人曰:“是青州長廣郡牢山南岸。”獵人還,以告太守李嶷。嶷素敬信,忽聞沙門遠至,躬迎勞。顯持經像隨還。

  頃之,欲南歸。時刺史請留過冬,顯曰:“貧道投身於不返之地,志在弘通,所期未果,不得久停。”遂南造京師,就外國禪師佛馱跋陀羅,於道場寺譯出六卷《泥洹》、《摩訶僧?律》、《方等泥洹經》、《纟延經》、《雜阿毗曇心》未及譯者,垂有百萬言。顯既出《大泥洹經》,流佈教化,咸使見聞。有一傢失其姓名,居近楊都朱雀門,世奉正化,自寫一部,讀誦供養。無別經室,與雜書共屋。後風火忽起,延及其傢,資物皆盡,唯《泥洹經》儼然具存,煨燼不侵,卷色無異。揚州共傳,咸稱神妙。後到荊州,卒於辛寺,春秋八十有二。眾咸慟惜。其所聞見風俗,別有傳記。

  ○智嚴法師傳第七

  釋智嚴,不知何許人。弱冠出傢,便以精勤著名,納衣宴坐,蔬食永歲。志欲廣求經法,遂周流西域。進到?賓,遇禪師佛馱跋陀羅,志欲傳法中國,乃竭誠要請。跋陀嘉其懇至,遂共東行。於是逾涉雪山,寒苦?絕,飲冰茹木,頻於危殆。綿歷數載,方達關中。常依隨跋陀,止於長安大寺。頃者,跋陀橫為秦僧所擯,嚴與西來徒眾並分散出關,仍憩山東精舍,坐禪誦經,力精修學。

  晉義熙十二年,宋武帝西伐長安,克捷施旆,塗出山東。時始興公王恢從駕,遊觀山川,至嚴精舍。見其同志三僧,各坐繩床,禪思湛然。恢至,良久不覺。於是彈指,三人開眼,俄而還閉,不與交言。恢心敬其奇,訪諸耆老,皆雲:“此三僧隱居積年,未嘗出山。”恢即啟宋武,延請還都,莫肯行者。屢請懇至,二人推嚴隨行。道懷素篤,禮事甚備。還都,即住始興寺。嚴性虛靜,志避囂塵。乃於東郊之際更起精舍,即枳園寺也。

  嚴前還於西域,得胡本眾經,未及譯寫。到宋元嘉四年,乃共沙門寶雲譯出《普耀》、《廣博嚴凈》及《四天王》凡三部經。在寺不受別請,遠近道俗敬而服之。其未出傢時,嘗愛五戒,有所虧犯。後入道受具足,常疑不得戒,每以為懼,積年禪觀,而不能自瞭。遂更泛海,重到天竺,諮諸明達。值羅漢比丘,具以事問羅漢。羅漢不敢判決,乃為嚴入定,往兜率宮諮彌勒。彌勒答稱得戒。嚴大喜躍,於是步歸。行至?賓,無疾而卒,時年七十八。外國之法,得道僧無常,與凡僧別葬一處。嚴雖苦行絕倫,而時眾未判其得道信否,欲葬凡僧之墓。抗舉嚴喪,永不肯起,又益人眾,不動如初。眾咸驚怪,試改向得道墓所,於是四人輿之,行駛如風,遂得窆葬。後嚴弟子智羽、智達、智遠從西域還,報此消息訖,俱還外國。

  ○寶雲法師傳第八

  釋寶雲,未詳其氏族,傳雲涼州人也。弱年出傢,精勤有學行。志韻剛潔,不偶於世,故少以直方純素為名。而求法懇惻,忘身徇道,誓欲躬睹靈跡,廣尋群經。遂以晉隆安之初,遠適西域。與法顯、智嚴先後相隨,涉履流沙,登逾雪嶺,勤苦艱危,不以為難,遂歷於闐、天竺諸國,備睹靈異。乃經羅剎之野,聞天鼓之音,釋迦影跡,多所瞻禮。雲在外域,遍學胡書,天竺諸國音字詁訓,悉皆貫練。後還長安,隨禪師佛馱跋陀羅受業,修道禪門,孜孜不怠。俄而禪師橫為秦僧所擯,徒眾悉同其咎,雲亦奔散。會廬山釋慧遠解其擯事,共歸揚州,安止道場寺。僧眾以雲志力堅猛,弘道絕域,莫不披衿諮問,敬而愛焉。

  雲譯出《新無量壽》,晚出諸經,多雲所譯。常手執胡本,口宣晉語,華戎兼通,音訓允正。雲之所定,眾咸信服。初,關中沙門竺佛念善於宣譯,於苻、姚二世,顯出眾經。江左譯梵,莫逾於雲。故於晉、宋之際,弘通法藏,沙門慧觀等咸友而善之。雲性好幽居,以保閑寂。遂適六合山寺,譯出《佛所行贊經》。山多荒民,俗好草竊,雲說法教誘,多有改惡,禮事供養,十室而八九。頃之,道場慧觀臨卒,請雲還都,總理寺任。雲不得已而還。居歲馀,復還六合。以元嘉二十六年卒,春秋七十馀。其所造外國,別有記傳。徵士豫章雷次宗為其傳序。

  ○智猛法師傳第九

  釋智猛,雍州京兆郡新豐縣人也。稟性端明,礪行清白。少襲法服,修業專至,諷誦之聲,以夜續晝。每見外國道人說釋迦遺跡,又聞方等眾經佈在西域,常慨然有感,馳心遐外,以為萬裡咫尺,千載可追也。遂以偽秦弘始六年,戊辰之歲,招結同志沙門十有五人,發跡長安。渡河順谷三十六渡,至涼州城。既而西出陽關,入流沙,二千馀裡,地無水草,路絕行人。冬則嚴厲,夏則瘴熱。人死,聚骨以標行路。?橐??負糧,理極辛阻。遂歷鄯鄯、龜茲、於闐諸國,備觀風俗。

  從於闐西南行二千裡,始登蔥嶺,而同侶九人退還。猛遂與馀伴進行千七百馀裡,至波淪國。三度雪山,冰崖皓然,百千馀仞,飛ㄌ為橋,乘虛而過,窺不見底,仰不見天,寒氣慘酷,影戰魂栗。漢之張騫、甘英所不至也。

  復南行千裡,至?賓國,再渡辛頭河,雪山壁立,轉甚於前。下多瘴氣,惡鬼繼路,行者多死。猛誠心冥徹,履險能濟。既至?賓城,恒有五百羅漢住此國中,而常往反阿耨達池。有大德羅漢見猛至止,歡喜贊嘆。猛諮問方土,為說四天下事,具在其傳。猛先於奇沙國見佛文石唾壺,又於此國見佛缽,光色紫紺,四邊燦然。猛花香供養,頂戴發願:“缽若有應,能輕能重。”既而轉重,力遂不堪,及下案時,復不覺重。其道心所應如此。

  復西南行千三百裡,至迦惟羅衛國,見佛發、佛牙及肉髻骨,佛影、佛跡,炳然具在。又睹泥洹堅固之林,降魔菩提之樹。猛喜心內充,設供一日,兼以寶蓋大衣,覆降魔像。其所遊踐,究觀靈變,天梯龍池之事,不可勝數。

  後至華氏城,是阿育王舊都。有大智婆羅門,名羅閱宗,舉族弘法,王所欽重。造純銀塔高三丈,沙門法顯先於其傢已得六卷《泥洹》。及見猛,問雲:“秦地有大乘學不?”答曰:“悉大乘學。”羅閱驚嘆曰:“希有希有,將非菩薩往化耶!”猛就其傢得《泥洹》胡本一部,又尋得《摩訶僧?律》一部,及馀經胡本,誓願流通。

  於是便反,以甲子歲發天竺,同行四僧於路無常,唯猛與曇纂俱還於涼州。譯出《泥洹》本,得二十卷。以元嘉十四年入蜀,十六年七月七日於鐘山定林寺造傳。猛以元嘉末卒。

  ○法勇法師傳第十

  釋法勇者,胡言曇無竭,本姓李氏,幽州黃龍國人也。幼為沙彌,便修苦行,持戒諷經,為師僧所敬異。嘗聞沙門法顯、寶雲諸僧躬踐佛國,慨然有忘身之誓。遂以宋永初之元,招集同志沙門僧猛、曇朗之徒二十有五人,共齎幡蓋供養之具,發跡北土,遠適西方。

  初至河南國,仍出海西郡,進入流沙。到高昌郡,經歷龜茲、沙勒諸國,前登蔥嶺雪山。棧路險惡,驢駝不通,層冰峨峨,絕無草木,山多瘴氣,下有大江,浚急如箭。於東西兩山之脅,系索為橋,相去五裡,十人一過。到彼岸已,舉煙為幟,後人見煙,知前已度,方得更進若久不見煙,則知暴風吹索,人墮江中。行蔥嶺三日方過。復上雪山,懸崖壁立,無安足處,石壁皆有故?弋孔,處處相對。人各執四?弋,先拔下?弋,手攀上?弋,展轉相代。三日方過,乃到平地相待,料檢同侶,失十二人。

  進至?賓國,禮拜佛缽。停歲馀,學胡書竟,便解胡語。求得《觀世音受記經》梵文一部。無竭同行沙門馀十三人,西行到新頭那提河,漢言師子口。緣河西入月氏國,禮拜佛肉髻骨,及睹自沸水船。後至檀特山南石留寺,住僧三百人,雜三乘學。無竭便停此寺,受具足戒。天竺沙門佛陀多羅,齊言佛救,彼方眾僧雲其已得道果。無竭請為和上,漢沙門志定為阿?梨。於寺夏坐三月日。

  復北行至中天竺,曠絕之處,常齎石蜜為糧。其同八人路亡,五人俱行,屢經危棘。無竭所齎《觀世音經》,常專心系念。進涉舍衛國,中野逢山象一群,無竭稱名歸命,即有師子從林中出,象驚怖奔走。後渡恒河,復值野牛一群鳴吼而來,將欲害人。無竭歸命如初,尋有大鷲飛來,野牛驚散,遂得免害。其誠心所感,在?克濟,皆此類也。後於南天竺,隨舶泛海達廣州,所歷事跡,別有記傳。其所譯出《觀世音受記經》,今傳於京師。後不知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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