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宗極絕于稱謂,賢圣以之沖默;玄旨非言不傳,釋迦所以致教。是以如來出世,大教有三:約身口,則防之以禁律;明善惡,則導之以契經;演幽微,則辯之以法相。然則三藏之作也,本于殊應,會之有宗,則異途同趣矣。
禁律,律藏也,四分十誦。法相,阿毗曇藏也,四分五誦。契經,《四阿含》藏也:《增壹阿含》四分八誦,《中阿含》四分五誦,《雜阿含》四分十誦;此《長阿含》四分四誦,合三十經以為一部。
阿含,秦言法歸。法歸者,蓋是萬善之淵府,總持之林苑。其為典也,淵博弘富,韞而彌廣;明宣禍福賢愚之跡,剖判真偽異齊之原,歷記古今成敗之數,墟域二儀品物之倫。道無不由,法無不在。譬彼巨海,百川所歸,故以法歸為名。開析修途,所記長遠,故以長為目。玩茲典者,長迷頓曉。邪正難辨,顯如晝夜;報應冥昧,照若影響;劫數雖遼,近猶朝夕;六合雖曠,現若目前。斯可謂朗大明于幽室,惠五目于眾瞽,不闚戶牖,而智無不周矣。
大秦天王,滌除玄覽,高韻獨邁,恬智交養,道世俱濟,每懼微言翳于殊俗。以右將軍使者司隸校尉晉公姚爽,質直清柔,玄心超詣,尊尚大法,妙悟自然,上特留懷,每任以法事。以弘始十二年歲次,上章閹茂,請罽賓三藏沙門佛陀耶舍出律藏一分四十卷,十四年訖。十五年歲次,昭陽赤奮若,出此《長阿含》訖。涼州沙門佛念為譯,秦國道士道含筆受。時,集京夏名勝沙門,于第校定,恭承法言,敬受無差,蠲華崇樸,務存圣旨。余以嘉遇,猥參聽次,雖無翼善之功,而預親承之末,故略記時事,以示來賢焉。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華林窟,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時,諸比丘于乞食后集華林堂,各共議言:“諸賢比丘,唯無上尊為最奇特,神通遠達,威力弘大,乃知過去無數諸佛,入于涅槃,斷諸結使,消滅戲論。又知彼佛劫數多少,名號、姓字,所生種族,其所飲食,壽命修短,所更苦樂。又知彼佛有如是戒,有如是法,有如是慧,有如是解,有如是住。云何,諸賢,如來為善別法性,知如是事,為諸天來語,乃知此事?”
爾時,世尊在閑靜處,天耳清凈,聞諸比丘作如是議,即從座起,詣華林堂,就座而坐。
爾時,世尊知而故問,謂:“諸比丘,汝等集此,何所語議?”時,諸比丘具以事答。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善哉!善哉!汝等以平等信,出家修道,諸所應行,凡有二業:一曰、賢圣講法,二曰、賢圣默然。汝等所論,正應如是。如來神通,威力弘大,盡知過去無數劫事,以能善解法性故知,亦以諸天來語故知。”佛時頌曰:
“比丘集法堂,講說賢圣論,
如來處靜室,天耳盡聞知。
佛日光普照,分別法界義,
亦知過去事,三佛般泥洹。
名號、姓、種族,受生分亦知,
隨彼之處所,凈眼皆記之。
諸天大威力,容貌甚端嚴,
亦來啟告我,三佛般泥洹。
記生、名號、姓,哀鸞音盡知,
無上天人尊,記于過去佛。”
又告諸比丘:“汝等欲聞如來識宿命智,知于過去諸佛因緣不?我當說之。”
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今正是時,愿樂欲聞。善哉!世尊,以時講說,當奉行之。”
佛告諸比丘:“諦聽!諦聽!善思念之,吾當為汝分別解說。”時,諸比丘受教而聽。
佛告諸比丘:“過去九十一劫,時世有佛名毗婆尸如來、至真,出現于世。復次,比丘,過去三十一劫,有佛名尸棄如來、至真,出現于世。復次,比丘,即彼三十一劫中,有佛名毗舍婆如來、至真,出現于世。復次,比丘,此賢劫中有佛名拘樓孫,又名拘那含,又名迦葉。我今亦于賢劫中成最正覺。”佛時頌曰:
“過九十一劫,有毗婆尸佛。
次三十一劫,有佛名尸棄。
即于彼劫中,毗舍如來出。
今此賢劫中,無數那維歲,
有四大仙人,愍眾生故出:
拘樓孫、那含、迦葉、釋迦文。
“汝等當知,毗婆尸佛時,人壽八萬歲。尸棄佛時,人壽七萬歲。毗舍婆佛時,人壽六萬歲。拘樓孫佛時,人壽四萬歲。拘那含佛時,人壽三萬歲。迦葉佛時,人壽二萬歲。我今出世,人壽百歲,少出多減。”佛時頌曰:
“毗婆尸時人,壽八萬四千;
尸棄佛時人,壽命七萬歲;
毗舍婆時人,壽命六萬歲;
拘樓孫時人,壽命四萬歲;
拘那含時人,壽命三萬歲;
迦葉佛時人,壽命二萬歲;
如我今時人,壽命不過百。
“毗婆尸佛出剎利種,姓拘利若;尸棄佛、毗舍婆佛種、姓亦爾。拘樓孫佛出婆羅門種,姓迦葉;拘那含佛、迦葉佛種、姓亦爾。我今如來、至真,出剎利種,姓名曰瞿曇。”佛時頌曰:
“毗婆尸如來,尸棄、毗舍婆,
此三等正覺,出拘利若姓。
自余三如來,出于迦葉姓。
我今無上尊,導御諸眾生,
天人中第一,勇猛姓瞿曇。
前三等正覺,出于剎利種;
其后三如來,出婆羅門種;
我今無上尊,勇猛出剎利。
“毗婆尸佛坐波波羅樹下成最正覺,尸棄佛坐分陀利樹下成最正覺,毗舍婆佛坐婆羅樹下成最正覺,拘樓孫佛坐尸利沙樹下成最正覺,拘那含佛坐優曇婆羅樹下成最正覺,迦葉佛坐尼拘類樹下成最正覺。我今如來、至真,坐缽多樹下成最正覺。”佛時頌曰:
“毗婆尸如來,往詣波羅樹,
即于彼處所,得成最正覺。
尸棄分陀樹,成道滅有原。
毗舍婆如來,坐婆羅樹下,
獲解脫知見,神足無所礙。
拘樓孫如來,坐尸利沙樹,
一切智清凈,無染無所著。
拘那含牟尼,坐烏暫樹下,
即于彼處所,滅諸貪憂惱。
迦葉如來坐,尼拘類樹下,
即于彼處所,除滅諸有本。
我今釋迦文,坐于缽多樹,
如來十力尊,斷滅諸結使,
摧伏眾魔怨,在眾演大明。
七佛精進力,放光滅暗冥,
各各坐諸樹,于中成正覺。
“毗婆尸如來三會說法,初會弟子有十六萬八千人,二會弟子有十萬人,三會弟子有八萬人。尸棄如來亦三會說法,初會弟子有十萬人,二會弟子有八萬人,三會弟子有七萬人。毗舍婆如來二會說法,初會弟子有七萬人,次會弟子有六萬人。拘樓孫如來一會說法,弟子四萬人。拘那含如來一會說法,弟子三萬人。迦葉如來一會說法,弟子二萬人。我今一會說法,弟子千二百五十人。”佛時頌曰:
“毗婆尸名觀,智慧不可量,
遍見無所畏,三會弟子眾。
尸棄光無動,能滅諸結使,
無量大威德,無能測量者,
彼佛亦三會,弟子普共集。
毗舍婆斷結,大仙人要集,
名聞于諸方,妙法大名稱,
二會弟子眾,普演深奧義。
拘樓孫一會,哀愍療諸苦,
導師化眾生,一會弟子眾。
拘那含如來,無上亦如是,
紫磨金色身,容貌悉具足,
一會弟子眾,普演微妙法。
迦葉一一毛,一心無亂想,
一語不煩重,一會弟子眾。
能仁意寂滅,釋種沙門上,
天中天最尊,我一會弟子。
彼會我現義,演布清凈教,
心常懷歡喜,漏盡盡后有。
毗婆、尸棄三,毗舍婆佛二,
四佛各各一,仙人會演說。
“時,毗婆尸佛有二弟子:一名、騫荼,二名、提舍,諸弟子中最為第一。尸棄佛有二弟子:一名、阿毗浮,二名、三婆婆,諸弟子中最為第一。毗舍婆佛有二弟子:一名、扶游,二名、郁多摩,諸弟子中最為第一。拘樓孫佛有二弟子:一名、薩尼,二名、毗樓,諸弟子中最為第一。拘那含佛有二弟子:一名、舒盤那,二名、郁多樓,諸弟子中最為第一。迦葉佛有二弟子:一名、提舍,二名、婆羅婆,諸弟子中最為第一。今我二弟子:一名、舍利弗,二名、目揵連,諸弟子中最為第一。”佛時頌曰:
“騫荼、提舍等,毗婆尸弟子。
阿毗浮、三婆,尸棄佛弟子。
扶游、郁多摩,弟子中第一,
二俱降魔怨,毗舍婆弟子。
薩尼、毗樓等,拘樓孫弟子。
舒盤、郁多樓,拘那含弟子。
提舍、婆羅婆,迦葉佛弟子。
舍利弗、目連,是我第一子。
“毗婆尸佛有執事弟子,名曰無憂。尸棄佛執事弟子,名曰忍行。毗舍婆佛有執事弟子,名曰寂滅。拘樓孫佛有執事弟子,名曰善覺。拘那含佛有執事弟子,名曰安和。迦葉佛有執事弟子,名曰善友。我執事弟子,名曰阿難。”佛時頌曰:
“無憂與忍行,寂滅及善覺,
安和、善友等,阿難為第七。
此為佛侍者,具足諸義趣,
晝夜無放逸,自利亦利他。
此七賢弟子,侍七佛左右,
歡喜而供養,寂然歸滅度。
“毗婆尸佛有子,名曰方膺。尸棄佛有子,名曰無量。毗舍婆佛有子,名曰妙覺。拘樓孫佛有子,名曰上勝。拘那含佛有子,名曰導師。迦葉佛有子,名曰集軍。今我有子,名曰羅睺羅。”佛時頌曰:
“方膺、無量子,妙覺及上勝,
導師、集軍等,羅睺羅第七。
此諸豪貴子,紹繼諸佛種,
愛法好施惠,于圣法無畏。
“毗婆尸佛父名盤頭,剎利王種,母名盤頭婆提,王所治城名曰盤頭婆提。”佛時頌曰:
“遍眼父盤頭,母盤頭婆提,
盤頭婆提城,佛于中說法。
“尸棄佛父名曰明相,剎利王種,母名光曜,王所治城名曰光相。”佛時頌曰:
“尸棄父明相,母名曰光曜,
于光相城中,威德降外敵。
“毗舍婆佛父名善燈,剎利王種,母名稱戒,王所治城名曰無喻。”佛時頌曰:
“毗舍婆佛父,善燈剎利種,
母名曰稱戒,城名曰無喻。
“拘樓孫佛父名祀得,婆羅門種,母名善枝,王名安和,隨王名故城名安和。”佛時頌曰:
“祀得婆羅門,母名曰善枝,
王名曰安和,居在安和城。
“拘那含佛父名大德,婆羅門種,母名善勝,是時王名清凈,隨王名故城名清凈。”佛時頌曰:
“大德婆羅門,母名曰善勝,
王名曰清凈,居在清凈城。
“迦葉佛父名曰梵德,婆羅門種,母名曰財主,時王名汲毗,王所治城名波羅柰。”佛時頌曰:
“梵德婆羅門,母名曰財主,
時王名汲毗,在波羅柰城。
“我父名凈飯,剎利王種,母名大化,王所治城名迦毗羅衛。”佛時頌曰:
“父剎利凈飯,母名曰大化,
土廣民豐饒,我從彼而生。
“此是諸佛因緣、名號、種族、所出生處,何有智者聞此因緣而不歡喜,起愛樂心?”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吾今欲以宿命智說過去佛事,汝欲聞不?”
諸比丘對曰:“今正是時,愿樂欲聞!”
佛告諸比丘:“諦聽!諦聽!善思念之,吾當為汝分別解說。比丘,當知諸佛常法:毗婆尸菩薩從兜率天降神母胎,從右脅入,正念不亂。當于爾時,地為震動,放大光明,普照世界,日月所不及處皆蒙大明,幽冥眾生,各相睹見,知其所趣。時,此光明復照魔宮,諸天、釋、梵、沙門、婆羅門及余眾生普蒙大明,諸天光明自然不現。”佛時頌曰:
“密云聚虛空,電光照天下,
毗婆尸降胎,光明照亦然。
日月所不及,莫不蒙大明,
處胎凈無穢,諸佛法皆然。
“諸比丘,當知諸佛常法:毗婆尸菩薩在母胎時,專念不亂。有四天子,執戈矛侍護其人,人與非人不得侵嬈,此是常法。”佛時頌曰:
“四方四天子,有名稱威德,
天帝釋所遣,善守護菩薩。
手常執戈矛,衛護不去離,
人非人不嬈,此諸佛常法。
天神所擁護,如天女衛天,
眷屬懷歡喜,此諸佛常法。”
又告比丘:“諸佛常法:毗婆尸菩薩從兜率天降神母胎,專念不亂。母身安隱,無眾惱患,智慧增益。母自觀胎,見菩薩身諸根具足,如紫磨金,無有瑕穢。猶如有目之士觀凈琉璃,內外清徹,無眾障翳。諸比丘,此是諸佛常法。”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如凈琉璃珠,其明如日月,
仁尊處母胎,其母無惱患。
智慧為增益,觀胎如金像,
母懷妊安樂,此諸佛常法。”
佛告比丘:“毗婆尸菩薩從兜率天降神母胎,專念不亂,母心清凈,無眾欲想,不為淫火之所燒燃,此是諸佛常法。”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菩薩住母胎,天中天福成,
其母心清凈,無有眾欲想。
舍離諸淫欲,不染不親近,
不為欲火燃,諸佛母常凈。”
佛告比丘:“諸佛常法:毗婆尸菩薩從兜率天降神母胎,專念不亂,其母奉持五戒,梵行清凈,篤信仁愛,諸善成就,安樂無畏,身壞命終,生忉利天,此是常法。”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持人中尊身,精進、戒具足,
后必受天身,此緣名佛母。”
佛告比丘:“諸佛常法:毗婆尸菩薩當其生時,從右脅出,地為震動,光明普照。始入胎時,暗冥之處,無不蒙明,此是常法。”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太子生地動,大光靡不照,
此界及余界,上下與諸方。
放光施凈目,具足于天身,
以歡喜凈音,轉稱菩薩名。”
佛告比丘:“諸佛常法:毗婆尸菩隆當其生時,從右脅出,專念不亂。時,菩薩母手攀樹枝,不坐不臥。時,四天子手捧香水,于母前立言:‘唯然,天母,今生圣子,勿懷憂戚。’ 此是常法。”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佛母不坐臥,住戒修梵行,
生尊不懈怠,天人所奉侍。”
佛告比丘:“諸佛常法:毗婆尸菩薩當其生時,從右脅出,專念不亂,其身清凈,不為穢惡之所污染。猶如有目之士,以凈明珠投白繒上,兩不相污,二俱凈故。菩薩出胎亦復如是,此是常法。”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猶如凈明珠,投繒不染污,
菩薩出胎時,清凈無染污。
佛告比丘:“諸佛常法:毗婆尸菩薩當其生時,從右脅出,專念不亂。從右脅出,墮地行七步,無人扶持,遍觀四方,舉手而言:‘天上天下唯我為尊,要度眾生生老病死。’此是常法。”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猶如師子步,遍觀于四方,
墮地行七步,人師子亦然。
又如大龍行,遍觀于四方,
墮地行七步,人龍亦復然。
兩足尊生時,安行于七步,
觀四方舉聲,當盡生死苦。
當其初生時,無等等與等,
自觀生死本,此身最后邊。”
佛告比丘:“諸佛常法:毗婆尸菩薩當其生時,從右脅出,專念不亂,二泉涌出,一溫一冷,以供澡浴,此是常法。”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兩足尊生時,二泉自涌出,
以供菩薩用,遍眼浴清凈。
二泉自涌出,其水甚清凈,
一溫一清冷,以浴一切智。
“太子初生,父王盤頭召集相師及諸道術,令觀太子,知其吉兇。時,諸相師受命而觀,即前披衣,見有具相,占曰:‘有此相者,當趣二處,必然無疑。若在家者,當為轉輪圣王,王四天下,四兵具足,以正法治,無有偏枉,恩及天下,七寶自至,千子勇健,能伏外敵,兵杖不用,天下太平。若出家學道,當成正覺,十號具足。’
“時,諸相師即白王言:‘王所生子,有三十二相,當趣二處,必然無疑。在家當為轉輪圣王;若其出家,當成正覺,十號具足。’”佛時頌曰:
“百福太子生,相師之所記,
如典記所載,趣二處無疑。
若其樂家者,當為轉輪王,
七寶難可獲,為王寶自至。
真金千輻具,周匝金輞持,
轉能飛遍行,故名為天輪。
善調七支住,高廣白如雪,
能善飛虛空,名第二象寶。
馬行周天下,朝去暮還食,
朱髦孔雀咽,名為第三寶。
清凈琉璃珠,光照一由旬,
照夜明如晝,名為第四寶。
色聲香味觸,無有與等者,
諸女中第一,名為第五寶。
獻王琉璃寶,珠玉及眾珍,
歡喜而貢奉,名為第六寶。
如轉輪王念,軍眾速來去,
捷疾如王意,名為第七寶。
此名為七寶,輪、象、馬純白、
居士、珠、女寶,典兵寶為七。
觀此無有厭,五欲自娛樂,
如象斷羈絆,出家成正覺。
王有如是子,二足人中尊,
處世轉法輪,道成無懈怠。
“是時,父王殷勤再三,重問相師:‘汝等更觀太子三十二相,斯名何等?’時諸相師即披太子衣,說三十二相:‘一者、足安平,足下平滿,蹈地安隱;二者、足下相輪,千輻成就,光光相照;三者、手足網縵,猶如鵝王;四者、手足柔軟,猶如天衣;五者、手足指纖,長無能及者;六者、足跟充滿,觀視無厭;七者、鹿膞腸,上下[月+庸]直;八者、鉤鎖骨,骨節相鉤,猶如鎖連;九者、陰馬藏;十者、平立垂手過膝;十一、一一毛孔一毛生,其毛右旋,紺琉璃色;十二、毛生右旋,紺色仰靡;十三、身黃金色;十四、皮膚細軟,不受塵穢;十五、兩肩齊亭,充滿圓好;十六、胸有萬字;十七、身長倍人;十八、七處平滿;十九、身長廣等,如尼拘類樹;二十、頰車如師子;二十一、胸膺方整如師子;二十二、口四十齒;二十三、方整齊平;二十四、齒密無間;二十五、齒白鮮明;二十六、咽喉清凈,所食眾味,無不稱適;二十七、廣長舌,左右舐耳;二十八、梵音清徹;二十九、眼紺青色;三十、眼如牛王,眼上下俱眴;三十一、眉間白毫柔軟細澤,引長一尋,放則右旋螺如真珠;三十二、頂有肉髻。是為三十二相。’”即說頌曰:
“善住柔軟足,不蹈地跡現。
千輻相莊嚴,光色靡不具。
如尼拘類樹,縱廣正平等。
如來未曾有,秘密陰馬藏。
金寶莊嚴身,眾相互相映,
雖順俗流行,塵土亦不污。
天色極柔軟,天蓋自然覆。
梵音、身紫金,如華始出池。
王以問相師,相師敬報王,
稱贊菩薩相,舉身光明具。
手足諸支節,中外靡不現。
食味盡具足,身正不傾斜。
足下輪相見,其音如哀鸞。
[月+庸][月+坒]形相具,宿業之所成。
臂肘圓滿好,眉目甚端嚴。
人中師子尊,威力最第一。
其頰車方整,臥脅如師子。
齒方整四十,齊密中無間。
梵音未曾有,遠近隨緣到。
平立不傾身,二手摩捫膝。
手齊整柔軟,人尊美相具。
一孔一毛生,手足網縵相。
肉髻、目紺青,眼上下俱眴。
兩肩圓充滿,三十二相具。
足跟無高下,鹿膞腸纖[月+庸]。
天中天來此,如象絕羈絆,
解脫眾生苦,處生老病死。
以慈悲心故,為說四真諦,
開演法句義,令眾奉至尊。”
佛告比丘:“毗婆尸菩薩生時,諸天在上,于虛空中手執白蓋寶扇,以障寒暑、風雨、塵土。”佛時頌曰:
“人中未曾有,生于二足尊,
諸天懷敬養,奉寶蓋寶扇。
“爾時,父王給四乳母:一者、乳哺,二者、澡浴,三者、涂香,四者、娛樂。歡喜養育,無有懈倦。”于是頌曰:
“乳母有慈愛,子生即付養,
一乳哺、一浴,二涂香、娛樂,
世間最妙香,以涂人中尊。
“為童子時,舉國士女視無厭足。”于是頌曰:
“多人所敬愛,如金像始成,
男女共諦觀,視之無厭足。
“為童子時,舉國士女眾共懷抱,如觀寶華。”于是頌曰:
“二足尊生時,多人所敬愛,
展轉共懷抱,如觀寶華香。
“菩薩生時,其目不眴,如忉利天。以不眴故,名毗婆尸。”于是頌曰:
“天中天不眴,猶如忉利天,
見色而正觀,故號毗婆尸。
“菩薩生時,其聲清徹,柔軟和雅,如迦羅頻伽鳥聲。”于是頌曰:
“猶如雪山鳥,飲華汁而鳴,
其彼二足尊,聲清徹亦然。
“菩薩生時,眼能徹視見一由旬。”于是頌曰:
“清凈業行報,受天妙光明,
菩薩目所見,周遍一由旬。
“菩薩生時,年漸長大,在天正堂,以道開化,恩及庶民,名德遠聞。”于是頌曰:
“童幼處正堂,以道化天不,
決斷眾事務,故號毗婆尸。
清凈智廣博,甚深猶大海,
悅可于群生,使智慧增廣。
“于時,菩薩欲出游觀,告敕御者嚴駕寶車,詣彼園林,巡行游觀。御者即便嚴駕訖已,還曰:‘今正是時。’太子即乘寶車詣彼園觀。于其中路見一老人,頭白齒落,面皺身僂,拄杖羸步,喘息而行。太子顧問侍者:‘此為何人?’答曰:‘此是老人。’又問:‘何如為老?’答曰:‘夫老者生壽向盡,余命無幾,故謂之老。’太子又問:‘吾亦當爾,不免此患耶?’答曰:‘然,生必有老,無有豪賤。’于是,太子悵然不悅,即告侍者回駕還宮,靜默思惟,念此老苦,吾亦當有。”佛于是頌曰:
“見老命將盡,拄杖而羸步,
菩薩自思惟,吾未免此難。
“爾時,父王問彼侍者:‘太子出游,歡樂不耶?’答曰:‘不樂。’又問其故,答曰:‘道逢老人,是以不樂。’爾時,父王默自思念:‘昔日相師占相太子,言當出家,今者不悅,得無爾乎?當設方便,使處深宮,五欲娛樂,以悅其心,令不出家。’即便嚴飾宮館,簡擇婇女以娛樂之。”佛于是頌曰:
“父王聞此言,方便嚴宮館,
增益以五欲,欲使不出家。
“又于后時,太子復命御者嚴駕出游。于其中路逢一病人,身羸腹大,面目黧黑,獨臥糞穢,無人瞻視,病甚苦毒,口不能言。顧問御者:‘此為何人?’答曰:‘此是病人。’問曰:‘何如為病?’答曰:‘病者,眾痛迫切,存亡無期,故曰病也。’又曰:‘吾亦當爾,未免此患耶?’答曰:‘然,生則有病,無有貴賤。’于是,太子悵然不悅,即告御者回車還宮。靜默思惟,念此病苦,吾亦當爾。”佛于是頌曰:
“見彼久病人,顏色為衰損,
靜默自思惟,吾未免此患。
“爾時,父王復問御者:‘太子出游,歡樂不耶?’答曰:‘不樂。’又問其故,答曰:‘道逢病人,是以不樂。’于是父王默然思惟:‘昔日相師占相太子,言當出家,今日不悅,得無爾乎?吾當更設方便,增諸伎樂,以悅其心,使不出家。’即復嚴飾宮館,簡擇婇女以娛樂之。”佛于是頌曰:
“色聲香味觸,微妙可悅樂,
菩薩福所致,故娛樂其中。
“又于異時,太子復敕御者嚴駕出游。于其中路逢一死人,雜色繒幡前后導引,宗族親里悲號哭泣,送之出城。太子復問:‘此為何人?’答曰:‘此是死人。’問曰:‘何如為死?’答曰:‘死者,盡也。風先火次,諸根壞敗,存亡異趣,室家離別,故謂之死。’太子又問御者:‘吾亦當爾,不免此患耶?’答曰:‘然,生必有死,無有貴賤。’于是,太子悵然不悅,即告御者回車還宮,靜默思惟,念此死苦,吾亦當然。”佛時頌曰:
“始見有人死,知其復更生,
靜默自思惟,吾未免此患。
“爾時,父王復問御者:‘太子出游,歡樂不耶?’答曰:‘不樂。’又問其故,答曰:‘道逢死人,是故不樂。’于是父王默自思念:‘昔日相師占相太子,言當出家,今日不悅,得無爾乎?吾當更設方便,增諸伎樂,以悅其心,使不出家。’即復嚴飾宮館,簡擇婇女以娛樂之。”佛于是頌曰:
“童子有名稱,婇女眾圍繞,
五欲以自娛,如彼天帝釋。
“又于異時,復敕御者嚴駕出游,于其中路逢一沙門,法服持缽,視地而行。即問御者:‘此為何人?’御者答曰:‘此是沙門。’又問:‘何謂沙門?’答曰:‘沙門者,舍離恩愛,出家修道,攝御諸根,不染外欲,慈心一切,無所傷害,逢苦不戚,遇樂不欣,能忍如地,故號沙門。’太子曰:‘善哉!此道真正永絕塵累,微妙清虛,唯是為快。’即敕御者回車就之。
“爾時,太子問沙門曰:‘剃除須發,法服持缽,何所志求?’沙門答曰:‘夫出家者,欲調伏心意,永離塵垢,慈育群生,無所侵嬈,虛心靜寞,唯道是務。’太子曰:‘善哉!此道最真。’尋敕御者:‘赍吾寶衣并及乘輿,還白大王,我即于此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所以然者?欲調伏心意,舍離塵垢,清凈自居,以求道術。’于是,御者即以太子所乘寶車及與衣服還歸父王。太子于后即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
佛告比丘:“太子見老、病人,知世苦惱;又見死人,戀世情滅;及見沙門,廓然大悟。下寶車時,步步中間轉遠縛著,是真出家,是真遠離。時,彼國人聞太子剃除須發,法服持缽,出家修道,咸相謂言:‘此道必真,乃令太子舍國榮位,捐棄所重。’于時,國中八萬四千人往就太子,求為弟子,出家修道。”佛時頌曰:
“撰擇深妙法,彼聞隨出家,
離于恩愛獄,無有眾結縛。
“于時,太子即便納受,與之游行,在在教化。從村至村,從國至國,所至之處,無不恭敬四事供養。菩薩念言:‘吾與大眾,游行諸國,人間憒鬧,此非我宜。何時當得離此群眾,閑靜之處以求真道,尋獲志愿,于閑靜處專精修道?’復作是念:‘眾生可愍,常處暗冥,受身危脆,有生、有老、有病、有死。眾苦所集,死此生彼,從彼生此。緣此苦陰,流轉無窮,我當何時曉了苦陰,滅生、老、死?’
“復作是念:‘生死何從?何緣而有?’即以智慧觀察所由,從生有老死,生是老死緣;生從有起,有是生緣;有從取起,取是有緣;取從愛起,愛是取緣;愛從受起,受是愛緣;受從觸起,觸是受緣;觸從六入起,六入是觸緣;六入從名色起,名色是六入緣;名色從識起,識是名色緣;識從行起,行是識緣;行從癡起,癡是行緣。是為緣癡有行,緣行有識,緣識有名色,緣名色有六入,緣六入有觸,緣觸有受,緣受有愛,緣愛有取,緣取有有,緣有有生,緣生有老、病、死、憂、悲、苦惱,此苦盛陰,緣生而有,是為苦集。菩薩思惟:‘苦集陰時,生智、生眼、生覺、生明、生通、生慧、生證。’
“于時,菩薩復自思惟:‘何等無故老死無?何等滅故老死滅?’即以智慧觀察所由,生無故老死無,生滅故老死滅;有無故生無,有滅故生滅;取無故有無,取滅故有滅;愛無故取無,愛滅故取滅;受無故愛無,受滅故愛滅;觸無故受無,觸滅故受滅;六入無故觸無,六入滅故觸滅;名色無故六入無,名色滅故六入滅;識無故名色無,識滅故名色滅;行無故識無,行滅故識滅;癡無故行無,癡滅故行滅。是為癡滅故行滅,行滅故識滅,識滅故名色滅,名色滅故六入滅,六入滅故觸滅,觸滅故受滅,受滅故愛滅,愛滅故取滅,取滅故有滅,有滅故生滅,生滅故老、死、憂、悲、苦惱滅。菩薩思惟:‘苦陰滅時,生智、生眼、生覺、生明、生通、生慧、生證。’爾時,菩薩逆順觀十二因緣,如實知,如實見已,即于座上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佛時頌曰:
“此言眾中說,汝等當善聽,
過去菩薩觀,本所未聞法。
老死從何緣?因何等而有?
如是正觀已,知其本由生。
生本由何緣?因何事而有?
如是思惟已,知生從有起。
取彼取彼已,展轉更增有,
是故如來說,取是有因緣。
如眾穢惡聚,風吹惡流演,
如是取相因,因愛而廣普。
愛由于受生,起苦羅網本,
以染著因緣,苦樂共相應。
受本由何緣?因何而有受?
如是思惟已,知受由觸生。
觸本由何緣?因何而有觸?
如是思惟已,觸由六入生。
六入本何緣?因何有六入?
如是思惟已,六入名色生。
名色本何緣?因何有名色?
如是思惟已,名色從識生。
識本由何緣?因何而有識?
如是思惟已,知識從行生。
行本由何緣?因何而有行?
如是思惟已,知行從癡生。
如是因緣者,名為實義因,
智慧方便觀,能見因緣根。
苦非賢圣造,亦非無緣有,
是故變易苦,智者所斷除。
若無明滅盡,是時則無行;
若無有行者,則亦無有識;
若識永滅者,亦無有名色;
名色既已滅,即無有諸入;
若諸入永滅,則亦無有觸;
若觸永滅者,則亦無有受;
若受永滅者,則亦無有愛;
若愛永滅者,則亦無有取;
若取永滅者,則亦無有有;
若有永滅者,則亦無有生;
若生永滅者,無老病苦陰;
一切都永盡,智者之所說。
十二緣甚深,難見難識知,
唯佛能善覺,因是有是無。
若能自觀察,則無有諸入,
深見因緣者,更不外求師。
能于陰、界、入,離欲無染者,
堪受一切施,凈報施者恩。
若得四辯才,獲得決定證,
能解眾結縛,斷除無放逸。
色受想行識,猶如朽故車,
能諦觀此法,則成等正覺。
如鳥游虛空,東西隨風游,
菩薩斷眾結,如風靡輕衣。
毗婆尸閑靜,觀察于諸法,
老死何緣有?從何而得滅?
彼作是觀已,生清凈智慧,
知老死由生,生滅老死滅。
“毗婆尸佛初成道時,多修二觀:一曰、安隱觀,二曰、出離觀。”佛于是頌曰:
“如來無等等,多修于二觀,
安隱及出離,仙人度彼岸。
其心得自在,斷除眾結使,
登山觀四方,故號毗婆尸。
大智光除冥,如以鏡自照,
為世除憂惱,盡生老死苦。
“毗婆尸佛于閑靜處復作是念:‘我今已得此無上法,甚深微妙,難解難見,息滅、清凈,智者所知,非是凡愚所能及也。斯由眾生異忍、異見、異受、異學,依彼異見,各樂所求,各務所習,是故于此甚深因緣,不能解了。然愛盡涅槃,倍復難知,我若為說,彼必不解,更生觸擾。’作是念已,即便默然不復說法。
“時,梵天王知毗婆尸如來所念,即自思惟:‘念此世間便為敗壞,甚可哀愍。毗婆尸佛乃得知此深妙之法,而不欲說。’譬如力士屈伸臂頃,從梵天宮忽然來下,立于佛前,頭面禮足,卻住一面。時,梵天王右膝著地,叉手合掌白佛言:‘惟愿世尊以時說法!今此眾生塵垢微薄,諸根猛利,有恭敬心,易可開化,畏怖后世無救之罪,能滅惡法,出生善道。’
“佛告梵王:‘如是!如是!如汝所言,但我于閑靜處默自思念:“所得正法甚深微妙,若為彼說,彼必不解,更生觸擾,故我默然不欲說法。”我從無數阿僧只劫,勤苦不懈,修無上行,今始獲此難得之法。若為淫、怒、癡眾生說者,必不承用,徒自勞疲。此法微妙,與世相反,眾生染欲,愚冥所覆,不能信解。梵王,我觀如此,是以默然不欲說法。’
“時,梵天王復重勸請,殷勤懇惻,至于再三:‘世尊,若不說法,今此世間便為壞敗,甚可哀愍。惟愿世尊以時敷演,勿使眾生墜落余趣!’爾時,世尊三聞梵王殷勤勸請,即以佛眼觀視世界,眾生垢有厚薄,根有利鈍,教有難易。易受教者畏后世罪,能滅惡法,出生善道。譬如優缽羅華、缽頭摩華、鳩勿頭華、分陀利華,或有始出污泥未至水者,或有已出與水平者,或有出水未敷開者,然皆不為水所染著,易可開敷;世界眾生,亦復如是。
“爾時,世尊告梵王曰:‘吾愍汝等,今當開演甘露法門!是法深妙,難可解知,今為信受樂聽者說,不為觸擾無益者說。’
“爾時,梵王知佛受請,歡喜踴躍,繞佛三匝,頭面禮足,忽然不現。其去未久,是時如來靜默自思:‘我今先當為誰說法?’即自念言:‘當入盤頭城內,先為王子提舍、大臣子騫荼開甘露法門。’于是,世尊如力士屈伸臂頃,于道樹忽然不現,至盤頭城盤頭王鹿野苑中,敷座而坐。”佛于是頌曰:
“如師子在林,自恣而游行,
彼佛亦如是,游行無罣礙。
“毗婆尸佛告守苑人曰:‘汝可入城,語王子提舍、大臣子騫荼:“寧欲知不?毗婆尸佛今在鹿野苑中,欲見卿等,宜知是時。”’時,彼守苑人受教而行,至彼二人所,具宣佛教。二人聞已,即至佛所,頭面禮足,卻坐一面。佛漸為說法,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惡不凈,上漏為患,贊嘆出離為最微妙清凈第一。爾時,世尊見此二人心意柔軟,歡喜信樂,堪受正法,于是即為說苦圣諦,敷演開解,分布宣釋苦集圣諦、苦滅圣諦、苦出要諦。
“爾時,王子提舍、大臣子騫荼即于座上遠塵離垢,得法眼凈,猶若素質易為受染。是時,地神即唱斯言:‘毗婆尸如來于盤頭城鹿野苑中轉無上法輪,沙門、婆羅門、諸天、魔、梵及余世人所不能轉。’如是展轉,聲徹四天王,乃至他化自在天,須臾之頃,聲至梵天。”佛時頌曰:
“歡喜心踴躍,稱贊于如來,
毗婆尸成佛,轉無上法輪。
初從樹王起,往詣盤頭城,
為騫荼、提舍,轉四諦法輪。
時騫荼、提舍,受佛教化已,
于凈法輪中,梵行無有上。
彼忉利天眾,及以天帝釋,
歡喜轉相告,諸天無不聞。
佛出于世間,轉無上法輪,
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
升仙名普聞,善智離世邊,
于諸法自在,智慧轉法輪。
觀察平等法,息心無垢穢,
已離生死厄,智慧轉法輪。
滅苦離諸惡,出欲得自在,
離于恩愛獄,智慧轉法輪。
正覺人中尊,二足尊調御,
一切縛得解,智慧轉法輪。
教化善導師,能降伏魔怨,
彼離于諸惡,智慧轉法輪。
無漏力降魔,諸根定不懈,
盡漏離魔縛,智慧轉法輪。
若學決定法,知諸法無我,
此為法中上,智慧轉法輪。
不以利養故,亦不求名譽,
愍彼眾生故,智慧轉法輪。
見眾生苦厄,老病死逼迫,
為此三惡趣,智慧轉法輪。
斷貪瞋恚癡,拔愛之根原,
不動而解脫,智慧轉法輪。
難勝我已勝,勝已自降伏,
已勝難勝魔,智慧轉法輪。
此無上法輪,唯佛乃能轉,
諸天魔釋梵,無有能轉者。
親近轉法輪,饒益天人眾,
此等天人師,得度于彼岸。
“是時,王子提舍、大臣子騫荼見法得果,真實無欺,成就無畏,即白毗婆尸佛言:‘我等欲于如來法中凈修梵行。’佛言:‘善來!比丘,吾法清凈自在,修行已盡苦際。’爾時,二人即得具戒。具戒未久,如來又以三事示現:一曰、神足,二曰、觀他心,三曰、教誡,即得無漏、心解脫、生死無疑智。
“爾時,盤頭城內眾多人民,聞二人出家學道,法服持缽,凈修梵行,皆相謂曰:‘其道必真,乃使此等舍世榮位,捐棄所重。’時,城內八萬四千人往詣鹿野苑中毗婆尸佛所,頭面禮足,卻坐一面。佛漸為說法,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惡不凈,上漏為患,贊嘆出離為最微妙清凈第一。爾時,世尊見此大眾心意柔軟,歡喜信樂,堪受正法,于是即為說苦圣諦,敷演開解,分布宣釋苦集圣諦、苦滅圣諦、苦出要圣諦。
“時,八萬四千人即于座上遠塵離垢,得法眼凈,猶如素質易為受色,見法得果,真實無欺,成就無畏,即白佛言:‘我等欲于如來法中凈修梵行。’佛言:‘善來!比丘,吾法清凈自在,修行已盡苦際。’時,八萬四千人即得具戒。具戒未久,世尊以三事教化:一曰、神足,二曰、觀他心,三曰、教誡,即得無漏、心解脫、生死無疑智現前。八萬四千人聞佛于鹿野苑中,轉無上法輪,沙門、婆羅門、諸天、魔、梵及余世人所不能轉,即詣盤頭城毗婆尸佛所,頭面禮足,卻坐一面。”佛時頌曰:
“如人救頭燃,速疾求滅處,
彼人亦如是,速詣于如來。
“時,佛為說法亦復如是。爾時,盤頭城有十六萬八千大比丘眾,提舍比丘、騫荼比丘于大眾中上升虛空,身出水火,現諸神變,而為大眾說微妙法。爾時,如來默自念言:‘今此城內乃有十六萬八千大比丘眾,宜遣游行,各二人俱在在處處,至于六年,還來城內說具足戒。’
“時,首陀會天知如來心,譬如力土屈伸臂頃,從彼天沒,忽然至此,于世尊前,頭面禮足,卻住一面,須臾白佛言:‘如是,世尊,此盤頭城內比丘眾多,宜各分布,處處游行,至于六年,乃還此城,說具足戒。我當擁護,令無伺求得其便者。’爾時,如來聞此天語,默然可之。
“時,首陀會天見佛默然許可,即禮佛足,忽然不現,還至天上。其去未久,佛告諸比丘:‘今此城內,比丘眾多,宜各分布,游行教化,至六年已,還集說戒。’時,諸比丘受佛教已,執持衣缽,禮佛而去。”佛時頌曰:
“佛悉無亂眾,無欲無戀著,
威如金翅鳥,如鶴舍空池。
“時,首陀會天于一年后告諸比丘:‘汝等游行已過一年,余有五年。汝等當知,訖六年已,還城說戒。’如是至于六年,天復告言:‘六年已滿,當還說戒。’時,諸比丘聞天語已,攝持衣缽,還盤頭城,至鹿野苑毗婆尸佛所,頭面禮足,卻坐一面。”佛時頌曰:
“如象善調,隨意所之,
大眾如是,隨教而還。
“爾時,如來于大眾前上升虛空,結跏趺坐,講說戒經:忍辱為第一,佛說涅槃最,不以除須發,害他為沙門。時,首陀會天去佛不遠,以偈頌曰:
“‘如來大智,微妙獨尊,
止觀具足,成最正覺。
愍群生故,在世成道,
以四真諦,為聲聞說。
苦與苦因,滅苦之諦,
賢圣八道,到安隱處。
毗婆尸佛,出現于世,
在大眾中,如日光曜。’
“說此偈已,忽然不現。”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自思念:昔一時于羅閱城耆阇崛山,時生是念:‘我所生處,無所不遍,唯除首陀會天;設生彼天,則不還此。’我時,比丘,復生是念:‘我欲至無造天上。’時,我如壯士屈伸臂頃,于此間沒,現于彼天。時,彼諸天見我至彼,頭面作禮,于一面立,而白我言:‘我等皆是毗婆尸如來弟子,從彼佛化,故來生此。’具說彼佛因緣本末。‘又尸棄佛、毗舍婆佛、拘樓孫佛、拘那含佛、迦葉佛、釋迦牟尼佛,皆是我師,我從受化,故來生此。’亦說諸佛因緣本末,至生阿迦尼吒諸天,亦復如是。”佛時頌曰:
“譬如力士,屈伸臂頃,
我以神足,至無造天。
第七大仙,降伏二魔,
無熱、無見,叉手敬禮。
如晝度樹,釋師遠聞,
相好具足,到善見天。
猶如蓮華,水所不著,
世尊無染,至大善見。
如日初出,凈無塵翳,
明若秋月,詣一究竟。
此五居處,眾生行凈,
必凈故來,詣無煩惱。
凈心而來,為佛弟子,
舍離染取,樂于無取。
見法決定,毗婆尸子,
凈心善來,詣大仙人。
尸棄佛子,無垢無為,
以凈心來,詣離有尊。
毗舍婆子,諸根具足,
凈心詣我,如日照空。
拘樓孫子,舍離諸欲,
凈心詣我,妙光焰盛。
拘那含子,無垢無為,
凈心詣我,光如月滿。
迦葉弟子,諸根具足,
凈心詣我,如彼天念。
不亂大仙,神足第一,
以堅固心,為佛弟子。
凈心而來,為佛弟子,
禮敬如來,具啟人尊。
所生成道,名、姓、種族,
知見深法,成無上道。
比丘靜處,離于塵垢,
精勤不懈,斷諸有結。
此是諸佛,本末因緣,
釋迦如來,之所演說。”
佛說此大因緣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羅閱城耆阇崛山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是時,摩竭王阿阇世欲伐跋只,王自念言:“彼雖勇健,人眾豪強。以我取彼,未足為難。”時,阿阇世王命婆羅門大臣禹舍,而告之曰:“汝詣耆阇崛山,至世尊所,持我名字,禮世尊足,問訊世尊:‘起居輕利,游步強耶?’又白世尊:‘跋只國人自恃勇健,民眾豪強,不順伏我,我欲伐之,不審世尊何所誡敕?’若有教誡,汝善憶念,勿有遺漏,如所聞說。如來所言,終不虛妄。”
大臣禹舍受王教已,即乘寶車詣耆阇崛山,到所止處,下車步進,至世尊所,問訊畢,一面坐,白世尊曰:“摩竭王阿阇世稽首佛足,敬問殷勤:‘起居輕利,游步強耶?’又白世尊:‘跋只國人自恃勇健,民眾豪強,不順伏我,我欲伐之,不審世尊何所誡敕?’”
爾時,阿難在世尊后執扇扇佛。佛告阿難:“汝聞跋只國人數相集會,講議正事不?”
答曰:“聞之。”
佛告阿難:“若能爾者,長幼和順,轉更增盛,其國久安,無能侵損。阿難,汝聞跋只國人君臣和順,上下相敬不?”
答曰:“聞之。”
“阿難,若能爾者,長幼和順,轉更增盛,其國久安,無能侵損。阿難,汝聞跋只國人奉法曉忌,不違禮度不?”
答曰:“聞之。”
“阿難,若能爾者,長幼和順,轉更增盛,其國久安,無能侵損。阿難,汝聞跋只國人孝事父母,敬順師長不?”
答曰:“聞之。”
“阿難,若能爾者,長幼和順,轉更增盛,其國久安,無能侵損。阿難,汝聞跋只國人恭于宗廟,致敬鬼神不?”
答曰:“聞之。”
“阿難,若能爾者,長幼和順,轉更增盛,其國久安,無能侵損。阿難,汝聞跋只國人閨門真正,潔凈無穢,至于戲笑,言不及邪不?”
答曰:“聞之。”
“阿難,若能爾者,長幼和順,轉更增盛,其國久安,無能侵損。阿難,汝聞跋只國人宗事沙門,敬持戒者,瞻視護養,未嘗懈惓不?”
答曰:“聞之。”
“阿難,若能爾者,長幼和順,轉更增盛,其國久安,無能侵損。”
時,大臣禹舍白佛言:“彼國人民,若行一法,猶不可圖,況復具七?國事多故,今請辭還歸。”
佛言:“可,宜知是時。”時,禹舍即從座起,繞佛三匝,揖讓而退。
其去未久,佛告阿難:“汝敕羅閱只左右諸比丘盡集講堂。”
對曰:“唯然。”即詣羅閱只城,集諸比丘,盡會講堂,白世尊曰:“諸比丘已集,唯圣知時。”
爾時,世尊即從座起,詣法講堂,就座而坐,告諸比丘:“我當為汝說七不退法。諦聽!諦聽!善思念之。”
時,諸比丘白佛言:“唯然,世尊,愿樂欲聞!”
佛告諸比丘:“七不退法者:一曰、數相集會,講論正義,則長幼和順,法不可壞;二曰、上下和同,敬順無違,則長幼和順,法不可壞;三曰、奉法曉忌,不違制度,則長幼和順,法不可壞;四曰、若有比丘力能護眾,多諸知識,宜敬事之,則長幼和順,法不可壞;五曰、念護心意,孝敬為首,則長幼和順,法不可壞;六曰、凈修梵行,不隨欲態,則長幼和順,法不可壞;七曰、先人后己,不貪名利,則長幼和順,法不可壞。”
佛告比丘:“復有七法,令法增長,無有損耗。一者、樂于少事,不好多為,則法增長,無有損耗;二者、樂于靜默,不好多言;三者、少于睡眠,無有昏昧;四者、不為群黨,言無益事;五者、不以無德而自稱譽;六者、不與惡人而為伴黨;七者、樂于山林閑靜獨處。如是比丘,則法增長,無有損耗。”
佛告比丘:“復有七法,令法增長,無有損耗。何謂為七?一者、有信,信于如來、至真、正覺十號具足;二者、知慚,恥于己闕;三者、知愧,羞為惡行;四者、多聞,其所受持,上中下善,義味深奧,清凈無穢,梵行具足;五者、精勤苦行,滅惡修善,勤習不舍;六者、昔所學習,憶念不忘;七者、修習智慧,知生滅法,趣賢圣要,盡諸苦本。如是七法,則法增長,無有損耗。”
佛告比丘:“復有七法,令法增長,無有捐耗。何謂為七?一者、敬佛,二者、敬法,三者、敬僧,四者、敬戒,五者、敬定,六者、敬順父母,七者、敬不放逸。如是七法,則法增長,無有損耗。”
佛告比丘:“復有七法,則法增長,無有損耗。何謂為七法?一者、觀身不凈,二者、觀食不凈,三者、不樂世間,四者、常念死想,五者、起無常想,六者、無常苦想,七者、苦無我想。如是七法,則法增長,無有損耗。”
佛告比丘:“復有七法,則法增長,無有損耗。何謂為七?一者、修念覺意,閑靜無欲,出要無為;二者、修法覺意;三者、修精進覺意;四者、修喜覺意;五者、修猗覺意;六者、修定覺意;七者、修護覺意。如是七法,則法增長,無有損耗。”
佛告比丘:“有六不退法,令法增長,無有損耗。何謂為六?一者、身常行慈,不害眾生;二者、口宣仁慈,不演惡言;三者、意念慈心,不懷壞損;四者、得凈利養,與眾共之,平等無二;五者、持賢圣戒,無有闕漏,亦無垢穢,必定不動;六者、見賢圣道,已盡苦際。如是六法,則法增長,無有損耗。”
佛告比丘:“復有六不退法,令法增長,無有損耗。一者、念佛,二者、念法,三者、念僧,四者、念戒,五者、念施,六者、念天。修此六念,則法增長,無有損耗。”
爾時,世尊于羅閱只隨宜住已,告阿難言:“汝等皆嚴,吾欲詣竹園。”
對曰:“唯然。”即嚴衣缽,與諸大眾侍從世尊,路由摩竭,次到竹園,往堂上坐,與諸比丘說戒、定、慧。修戒獲定,得大果報;修定獲智,得大果報;修智心凈,得等解脫,盡于三漏——欲漏、有漏、無明漏;已得解脫,生解脫智: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后有。
爾時,世尊于竹園隨宜住已,告阿難曰:“汝等皆嚴,當詣巴陵弗城。”
對曰:“唯然。”即嚴衣缽,與諸大眾侍從世尊,路由摩竭,次到巴陵弗城,巴陵樹下坐。
時,諸清信士聞佛與諸大眾遠來至此巴陵樹下,即共出城,遙見世尊在巴陵樹下,容貌端正,諸根寂定,善調第一。譬猶大龍,以水清澄,無有塵垢;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莊嚴其身;見已歡喜,漸到佛所,頭面禮足,卻坐一面。
爾時,世尊漸為說法,示教利喜。諸清信士聞佛說法,即白佛言:“我欲歸依佛、法、圣眾,惟愿世尊哀愍,聽許為優婆塞!自今已后,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奉戒不忘。明欲設供,惟愿世尊與諸大眾垂愍屈顧!”
爾時,世尊默然許可。諸清信士見佛默然,即從座起,繞佛三匝,作禮而歸。尋為如來起大堂舍,平治處所,掃灑燒香,嚴敷寶座。供設既辦,往白世尊:“所設已具,唯圣知時。”
于是,世尊即從座起,著衣持缽,與大眾俱詣彼講堂,澡手洗足,處中而坐。時,諸比丘在左面坐,諸清信士在右面坐。
爾時,世尊告諸清信士曰:“凡人犯戒,有五衰耗。何謂為五?一者、求財,所愿不遂;二者、設有所得,日當衰耗;三者、在所至處,眾所不敬;四者、丑名惡聲,流聞天下;五者、身壞命終,當入地獄。”
又告諸清信士:“凡人持戒,有五功德。何謂為五?一者、諸有所求,輒得如愿;二者、所有財產,增益無損;三者、所往之處,眾人敬愛;四者、好名善譽,周聞天下;五者、身壞命終,必生天上。”
時,夜已半,告諸清信士,宜各還歸。諸清信士即承佛教,繞佛三匝,禮足而歸。
爾時,世尊于后夜明相出時,至閑靜處,天眼清徹,見諸大天神各封宅地,中神、下神亦封宅地。是時,世尊即還講堂,就座而坐,世尊知而故問阿難:“誰造此巴陵弗城?”
阿難白佛:“此是禹舍大臣所造,以防御跋只。”
佛告阿難:“造此城者,正得天意。吾于后夜明相出時,至閑靜處,以天眼見諸大天神各封宅地,中、下諸神亦封宅地。阿難,當知諸大天神所封宅地,有人居者,安樂熾盛;中神所封,中人所居;下神所封,下人所居。功德多少,各隨所止。阿難,此處賢人所居,商賈所集,國法真實,無有欺罔。此城最勝,諸方所推,不可破壞。此城久后若欲壞時,必以三事:一者、大水,二者、大火,三者、中人與外人謀,乃壞此城。”
時,巴陵弗諸清信士通夜供辦,時到白佛:“食具已辦,唯圣知時。”
時,清信士即便施設,手自斟酌,食訖行水,別取小床敷在佛前坐。
爾時,世尊即示之曰:“今汝此處賢智所居,多持戒者,凈修梵行,善神歡喜。”即為咒愿:“可敬知敬,可事知事,博施兼愛,有慈愍心,諸天所稱,常與善俱,不與惡會。”
爾時,世尊為說法已,即從座起,大眾圍繞,侍送而還。大臣禹舍從佛后行,時作是念:‘今沙門瞿曇出此城門,即名此門為瞿曇門。’又觀如來所渡河處,即名此處為瞿曇河。爾時,世尊出巴陵弗城,至于水邊,時水岸上人民眾多,中有乘船渡者,或有乘筏,或有乘桴而渡河者。
爾時,世尊與諸大眾,譬如力士屈伸臂頃,忽至彼岸。世尊觀此義已,即說頌曰:
“佛為海船師,法橋渡河津,
大乘道之輿,一切渡天人。
亦為自解結,渡岸得升仙,
都使諸弟子,縛解得涅槃。”
爾時,世尊從跋只游行至拘利村,在一林下告諸比丘:“有四深法:一曰、圣戒,二曰、圣定,三曰、圣慧,四曰、圣解脫。此法微妙,難可解知。我及汝等,不曉了故,久在生死,流轉無窮。”
爾時,世尊觀此義已,即說頌曰:
“戒、定、慧、解上,唯佛能分別,
離苦而化彼,令斷生死習。”
爾時,世尊于拘利村隨宜住已、告阿難俱詣那陀村。阿難受教,即著衣持缽,與大眾俱侍從世尊,路由跋只,到那陀村,止揵椎處。
爾時,阿難在閑靜處,默自思惟:“此那陀村十二居士:一名、伽伽羅,二名、伽陵伽,三名、毗伽陀,四名、伽利輸,五名、遮樓,六名、婆耶樓,七名、婆頭樓,八名、藪婆頭樓,九名、陀梨舍[少/兔],十名、藪達利舍[少/兔],十一名、耶輸,十二名、耶輸多樓。此諸人等,今者命終,為生何處?復有五十人命終,又復有五百人命終,斯生何處?”作是念已,從靜處起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向靜處,默自思惟:‘此那陀村十二居士伽伽羅等命終,復有五十人命終,又有五百人命終,斯生何處?’惟愿解說!”
佛告阿難:“伽伽羅等十二人,斷五下分結,命終生天,于彼即般涅槃,不復還此。五十人命終者,斷除三結,淫、怒、癡薄,得斯陀含,還來此世,盡于苦本。五百人命終者,斷除三結,得須陀洹,不墮惡趣,必定成道,往來七生,盡于苦際。阿難,夫生有死,自世之常,此何足怪?若一一人死,來問我者,非擾亂耶?”
阿難答曰:“信爾,世尊,實是擾亂。”
佛告阿難:“今當為汝說于法鏡,使圣弟子知所生處。三惡道盡,得須陀洹,不過七生,必盡苦際,亦能為他說如是事。阿難,法鏡者,謂圣弟子得不壞信,歡喜信佛,如來、無所著、等正覺十號具足;歡喜信法,真正微妙,自恣所說,無有時節,示涅槃道,智者所行;歡喜信僧,善共和同,所行質直,無有諛諂,道果成就,上下和順,法身具足,向須陀洹、得須陀洹,向斯陀含、得斯陀含,向阿那含、得阿那含,向阿羅漢、得阿羅漢,四雙八輩,是謂如來賢圣之眾,甚可恭敬,世之福田;信賢圣戒,清凈無穢,無有缺漏,明哲所行,獲三昧定。阿難,是為法鏡,使圣弟子知所生處,三惡道盡,得須陀洹,不過七生,必盡苦際,亦能為他說如是事。”
爾時,世尊隨宜住已,告阿難俱詣毗舍離國。即受教行,著衣持缽,與大眾俱侍從世尊,路由跋只,到毗舍離,坐一樹下。有一淫女,名庵婆婆梨,聞佛將諸弟子來至毗舍離,坐一樹下,即嚴駕寶車,欲往詣佛所禮拜供養。未至之間,遙見世尊顏貌端正,諸根特異,相好備足,如星月中;見已歡喜,下車步進,漸至佛所,頭面禮足,卻坐一面。
爾時,世尊漸為說法,示教利喜。聞佛所說,發歡喜心,即白佛言:“從今日始,歸依三尊,惟愿聽許于正法中為優婆夷,盡此形壽,不殺、不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又白佛言:“惟愿世尊及諸弟子明受我請,即于今暮止宿我園。”爾時,世尊默然受之。女見佛默然許可,即從座起,頭面禮足,繞佛而歸。
其去未久,佛告阿難:“當與汝等詣彼園觀。”
對曰:“唯然。”佛即從座起,攝持衣缽,與眾弟子千二百五十人俱詣彼園。
時,毗舍離諸隸車輩,聞佛在庵婆婆梨園中止住,即便嚴駕五色寶車,或乘青車青馬,衣、蓋、幢幡、官屬皆青,五色車馬,皆亦如是。時,五百隸車服色盡同,欲往詣佛。庵婆婆梨辭佛還家,中路逢諸隸車。時,車行奔疾,與彼寶車共相鉤撥,損折幢蓋而不避道,隸車責曰:“汝恃何勢,行不避道,沖撥我車,損折幢蓋?”
報曰:“諸貴,我已請佛明日設食,歸家供辦,是以行速,無容相避。”
諸隸車即語女曰:“且置汝請,當先與我,我當與汝百千兩金。”
女尋答曰:“先請已定,不得相與。”
時,諸隸車又語女曰:“我更與汝十六倍百千兩金,必使我先。”
女猶不肯:“我請已定,不可爾也。”
時,諸隸車又語女曰:“我今與汝中分國財,可先與我。”
女又報曰:“設使舉國財寶,我猶不取。所以然者?佛住我園,先受我請。此事已了,終不相與。”
諸隸車等各振手嘆咤:“今由斯女闕我初福。”即便前進徑詣彼園。
爾時,世尊遙見五百隸車,車馬數萬,填道而來,告諸比丘:“汝等欲知忉利諸天游戲園觀,威儀容飾,與此無異。汝等比丘,當自攝心,具諸威儀。云何比丘自攝其心?于是比丘內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外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內外身觀,精勤不懈,舍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云何比丘具諸威儀?于是比丘可行知行,可止知止;左右顧視,屈伸俯仰,攝持衣缽,食飲湯藥,不失儀則;善設方便,除去蔭蓋,行住坐臥,覺寐語默,攝心不亂,是謂比丘具諸威儀。”
爾時,五百隸車往至庵婆婆梨園,欲到佛所,下車步進,頭面禮足,卻坐一面。如來在座,光相獨顯,蔽諸大眾,譬如秋月,又如天地清明,凈無塵翳,日在虛空,光明獨照。爾時,五百隸車圍繞侍坐,佛于眾中,光相獨明。是時,座中有一梵志名曰并[既/食],即從座起,偏袒右臂,右膝著地,叉手向佛,以偈贊曰:
“摩竭鴦伽王,為快得善利,
身被寶珠鎧,世尊出其土。
威德動三千,名顯如雪山,
如蓮華開敷,香氣甚微妙。
今睹佛光明,如日之初出,
如月游虛空,無有諸云翳。
世尊亦如是,光照于世間,
觀如來智慧,猶暗睹庭燎,
施眾以明眼,決了諸疑惑。”
時,五百隸車聞此偈已,復告并[既/食]:“汝可重說。”
爾時,并[既/食]即于佛前再三重說。時,五百隸車聞重說偈已,各脫寶衣,以施并[既/食],并[既/食]即以寶衣奉上如來,佛愍彼故,即為納受。
爾時,世尊告毗舍離諸隸車曰:“世有五寶甚為難得。何等為五?一者、如來、至真出現于世,甚為難得;二者、如來正法能演說者,此人難得;三者、如來演法能信解者,此人難得;四者、如來演法能成就者,此人難得;五者、臨危救厄知反復者,此人難得。是謂五寶為難得也。”
時,五百隸車聞佛示教利喜已,即白佛言:“惟愿世尊及諸弟子明受我請!”
佛告隸車:“卿已請我,我今便為得供養已,庵婆婆梨女先已請訖。”
時,五百隸車聞庵婆婆梨女已先請佛,各振手而言:“吾欲供養如來,而今此女已奪我先。”即從座起,頭面禮佛,繞佛三匝,各自還歸。
時,庵婆婆梨女即于其夜種種供辦。明日時到,世尊即與千二百五十比丘整衣持缽,前后圍繞,詣彼請所,就座而坐。時,庵婆婆梨女即設上饌,供佛及僧;食訖去缽,并除機案。時,女手執金瓶,行澡水畢,前白佛言:“此毗舍離城所有園觀,我園最勝。今以此園貢上如來,哀愍我故,愿垂納受!”
佛告女曰:“汝可以此園施佛為首及招提僧。所以然者?如來所有園林、房舍、衣缽六物,正使諸魔、釋、梵、大神力天,無有能堪受此供者。”時,女受教,即以此園施佛為首及招提僧。佛愍彼故,即為受之,而說偈言:
“起塔立精舍,園果施清涼,
橋船以渡人,曠野施水草,
及以堂閣施,其福日夜增,
戒具清凈者,彼必到善方。”
時,庵婆婆梨女取一小床于佛前坐。佛漸為說法,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大患,穢污不凈,上漏為礙,出要為上。爾時,世尊知彼女意柔軟和悅,蔭蓋微薄,易可開化,如諸佛法,即為彼女說苦圣諦,苦集、苦滅、苦出要諦。
時,庵婆婆梨女信心清凈,譬如凈潔白氈易為受色,即于座上遠塵離垢,諸法法眼生,見法得法,決定正住,不墮惡道,成就無畏,而白佛言:“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如是再三。“惟愿如來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夷!自今已后,盡壽不殺、不盜、不邪淫、不欺、不飲酒。”時,彼女從佛受五戒已,舍本所習,穢垢消除,即從座起,禮佛而去。
爾時,世尊于毗舍離,隨宜住已,告阿難言:“汝等皆嚴,吾欲詣竹林叢。”
對曰:“唯然。”即嚴衣缽,與大眾侍從世尊,路由跋只,至彼竹林。
時,有婆羅門名毗沙陀耶,聞佛與諸大眾詣此竹林,默自思念:“此沙門瞿曇,名德流布,聞于四方,十號具足,于諸天、釋、梵、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深奧,梵行具足。如此真人,宜往瞻睹。”
時,婆羅門出于竹叢,往詣世尊,問訊訖,一面坐。世尊漸為說法,示教利喜。婆羅門聞已歡喜,即請世尊及諸大眾明日舍食。時,佛默然受請。婆羅門知已許可,即從座起,繞佛而歸,即于其夜,供設飲食。明日時到,唯圣知時。
爾時,世尊著衣持缽,大眾圍繞往詣彼舍,就座而坐。時,婆羅門設種種甘饌,供佛及僧;食訖去缽,行澡水畢,取一小床于佛前坐。
爾時,世尊為婆羅門而作頌曰:
“若以飲食,衣服臥具,
施持戒人,則獲大果。
此為真伴,終始相隨,
所至到處,如影隨形。
是故種善,為后世糧,
福為根基,眾生以安。
福為天護,行不危險,
生不遭難,死則上天。”
爾時,世尊為婆羅門說微妙法,示教利喜已,從座而去。于時彼土谷貴饑饉,乞求難得,佛告阿難:“敕此國內現諸比丘盡集講堂。”
對曰:“唯然。”即承教旨,宣令遠近普集講堂。
是時,國內大眾皆集,阿難白佛言:“大眾已集,唯圣知時。”
爾時,世尊即從座起,詣于講堂,就座而坐,告諸比丘:“此土饑饉,乞求難得。汝等宜各分部,隨所知識,詣毗舍離及越只國,于彼安居,可以無乏。吾獨與阿難于此安居。所以然者?恐有短乏。”是時,諸比丘受教即行,佛與阿難獨留。
于后夏安居中,佛身疾生,舉體皆痛,佛自念言:“我今疾生,舉身痛甚,而諸弟子悉皆不在。若取涅槃,則非我宜,今當精勤自力以留壽命。”
爾時,世尊于靜室出,坐清涼處。阿難見已,速疾往詣,而白佛言:“今觀尊顏,疾如有損。”
阿難又言:“世尊有疾,我心惶懼,憂結荒迷,不識方面,氣息未絕,猶少醒悟,默思:‘如來未即滅度,世眼未滅,大法未損,何故今者不有教令于眾弟子乎?’”
佛告阿難:“眾僧于我有所須耶?若有自言:‘我持眾僧,我攝眾僧。’斯人于眾應有教令。如來不言:‘我持于眾,我攝于眾。’豈當于眾有教令乎?阿難,我所說法,內外已訖,終不自稱所見通達。吾已老矣,年且八十。譬如故車,方便修治得有所至;吾身亦然,以方便力得少留壽,自力精進,忍此苦痛,不念一切想,入無想定,時我身安隱,無有惱患。是故,阿難,當自熾燃,熾燃于法,勿他熾燃;當自歸依,歸依于法,勿他歸依。云何自熾燃,熾燃于法,勿他熾燃;當自歸依,歸依于法,勿他歸依?阿難,比丘觀內身精勤無懈,憶念不忘,除世貪憂;觀外身、觀內外身,精勤不懈,憶念不忘,除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是謂,阿難,自熾燃,熾燃于法,勿他熾燃;當自歸依,歸依于法,勿他歸依。”
佛告阿難:“吾滅度后,能有修行此法者,則為真我弟子第一學者。”
佛告阿難:“俱至遮婆羅塔。”
對曰:“唯然。”
如來即起,著衣持缽,詣一樹下,告阿難:“敷座,吾患背痛,欲于此止。”
對曰:“唯然。”尋即敷座。
如來坐已,阿難敷一小座于佛前坐。佛告阿難:“諸有修四神足,多修習行,常念不忘,在意所欲,可得不死一劫有余。阿難,佛四神足已多修行,專念不忘,在意所欲,如來可止一劫有余,為世除冥,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爾時,阿難默然不對;如是再三,又亦默然。是時,阿難為魔所蔽,蒙蒙不悟,佛三現相而不知請。
佛告阿難:“宜知是時。”阿難承佛意旨,即從座起,禮佛面去;去佛不遠,在一樹下靜意思惟。
其間未久,時魔波旬來白佛:“佛意無欲,可般涅槃,今正是時,宜速滅度。”
佛告波旬:“且止!且止!我自知時。如來今者未取涅槃,須我諸比丘集,又能自調,勇捍無怯,到安隱處,逮得己利,為人導師,演布經教,顯于句義。若有異論,能以正法而降伏之;又以神變,自身作證。如是弟子皆悉未集,又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普皆如是,亦復未集。今者要當廣于梵行,演布覺意,使諸天人普見神變。”
時,魔渡旬復白佛言:“佛昔于郁鞞羅尼連禪水邊,阿游波尼俱律樹下初成正覺,我時至世尊所,勸請如來可般涅槃:‘今正是時,宜速滅度!’爾時,如來即報我言:‘止!止!波旬,我自知時,如來今者未取涅槃,須我諸弟子集,乃至天人見神變化,乃取滅度。’佛今弟子已集,乃至天人見神變化,今正是時,何不滅度?”
佛言:“止!止!波旬,佛自知時,不久住也。是后三月,于本生處拘尸那竭娑羅園雙樹間,當取滅度。”時,魔即念:“佛不虛言,今必滅度。”歡喜踴躍,忽然不現。
魔去未久,佛即于遮婆羅塔,定意三昧,舍命住壽。當此之時,地大震動,舉國人民莫不驚怖,衣毛為堅。佛放大光,徹照無窮,幽冥之處,莫不蒙明,各得相見。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有無二行中,吾今舍有為,
內專三昧定,如鳥出于卵。”
爾時,賢者阿難心驚毛豎,疾行詣佛,頭面禮足,卻住一面,白佛言:“怪哉!世尊,地動乃爾,是何因緣?”
佛告阿難:“凡世地動,有八因緣。何等八?夫地在水上,水止于風,風止于空,空中大風有時自起,則大水擾,大水擾則普地動,是為一也。復次,阿難,有時得道比丘、比丘尼及大神尊天,觀水性多,觀地性少,欲自試力,則普地動,是為二也。復次,阿難,若始菩薩從兜率天降神母胎,專念不亂,地為大動,是為三也。復次,阿難,菩薩始出母胎,從右脅生,專念不亂,則普地動,是為四也。復次,阿難,菩薩初成無上正覺,當于此時,地大震動,是為五也。復次,阿難,佛初成道,轉無上法輪,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諸天、世人所不能轉,則普地動,是為六也。復次,阿難,佛教將畢,專念不亂,欲舍性命,則普地動,是為七也。復次,阿難,如來于無余涅槃界般涅槃時,地大震動,是為八也。以是八因緣,令地大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無上二足尊,照世大沙門,
阿難請天師,地動何因緣?
如來演慈音,聲如迦毗陵,
我說汝等聽,地動之所由。
地因水而止,水因風而住,
若虛空風起,則地為大動。
比丘比丘尼,欲試神足力,
山海百草木,大地皆震動。
釋梵諸尊天,意欲動于地,
山海諸鬼神,大地為震動。
菩薩二足尊,百福相已具,
始入母胎時,地則為大動。
十月處母胎,如龍臥茵蓐,
初從右脅生,時地則大動。
佛為童子時,消滅使緣縛,
成道勝無量,地則為大動。
升仙轉法輪,于鹿野苑中,
道力降伏魔,則地大為動。
天魔頻來請,勸佛般泥洹,
佛為舍性命,地則為大動。
人尊大導師,神仙盡后有,
難動而取滅,時地則大動。
凈眼說諸緣,地動八種事,
有此亦有余,時地皆震動。”
佛告阿難:“世有八眾。何謂八?一曰、剎利眾,二曰、婆羅門眾,三曰、居士眾,四曰、沙門眾,五曰、四天王眾,六曰、忉利天眾,七曰、魔眾,八曰、梵天眾。我自憶念昔者,往來與剎利眾坐起言語,不可稱數,以精進定力,在所能現。彼有好色,我色勝彼。彼有妙聲,我聲勝彼。彼辭我退,我不辭彼。彼所能說,我亦能說。彼所不能,我亦能說。阿難,我廣為說法,示教利喜已,即于彼沒,彼不知我是天、是人。如是至梵天眾,往返無數,廣為說法,而莫知我誰。”
阿難白佛言:“甚奇!世尊,未曾有也,乃能成就如是。”
佛言:“如是微妙希有之法,阿難,甚奇!甚特!未曾有也。唯有如來能成此法。”
又告阿難:“如來能知受起、住、滅,想起、住、滅,觀起、住、滅。此乃如來甚奇甚特未曾有法!汝當受持。”
爾時,世尊告阿難:“俱詣香塔,在一樹下,敷座而坐。”
佛告阿難:“香塔左右現諸比丘,普敕令集講堂。”
阿難受教,宣令普集。阿難白佛:“大眾已集,唯圣知時。”
爾時,世尊即詣講堂,就座而坐,告諸比丘:“汝等當知,我以此法自身作證,成最正覺,謂四念處、四意斷、四神足、四禪、五根、五力、七覺意、賢圣八道。汝等宜當于此法中和同敬順,勿生諍訟,同一師受,同一水乳,于我法中宜勤受學,共相熾然,共相娛樂。比丘當知,我于此法自身作證,布現于彼,謂貫經、只夜經、受記經、偈經、法句經、相應經、本緣經、天本經、廣經、未曾有經、證喻經、大教經。汝等當善受持,稱量分別,隨事修行。所以者何?如來不久,是后三月當般泥洹。”
諸比丘聞此語已,皆悉愕然,殞絕迷荒,自投于地,舉聲大呼曰:“一何駛哉!佛取滅度。一何痛哉!世間眼滅。我等于此,已為長衰。”或有比丘悲泣躃踴,宛轉嗥咷,不能自勝,猶如斬蛇,宛轉回遑,莫知所奉。
佛告諸比丘曰:“汝等且止,勿懷憂悲。天地人物,無生不終。欲使有為不變易者,無有是處。我亦先說恩愛無常,合會有離,身非己有,命不久存。”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我今自在,到安隱處,
和合大眾,為說此義。
吾年老矣,余命無幾,
所作已辦,今當舍壽。
念無放逸,比丘戒具,
自攝定意,守護其心。
若于我法,無放逸者,
能滅苦本,盡生老死。”
又告比丘:“吾今所以誡汝者何?天魔波旬向來請我:‘佛意無欲,可般泥洹,今正是時,宜速滅度。’我言:‘止!止!波旬,佛自知時,須我諸比丘集,乃至諸天普見神變。’波旬復言:‘佛昔于郁鞞羅尼連禪河水邊,阿游波尼俱律樹下初成佛道,我時白佛:“佛意無欲,可般泥洹,今正是時,宜速滅度。”爾時,如來即報我言:“止!止!波旬,我自知時。如來今者未取滅度,須我諸弟子集,乃至天人見神變化,乃取滅度。”今者如來弟子已集,乃至天人見神變化,今正是時,宜可滅度。’我言:‘止!止!波旬,佛自知時,不久住也。是后三月,當般涅槃。’時,魔即念:‘佛不虛言,今必滅度。’歡喜踴躍,忽然不現。魔去未久,即于遮波羅塔,定意三昧,舍命住壽。當此之時,地大震動,天人驚怖,衣毛為豎。佛放大光,徹照無窮,幽冥之處,莫不蒙明,各得相見。我時頌曰:
“‘有無二行中,吾今舍有為,
內專三昧定,如鳥出于卵。’”
爾時,賢者阿難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長跪叉手白佛言:“惟愿世尊留住一劫,勿取滅度,慈愍眾生,饒益天人!”
爾時,世尊默然不對。如是三請,佛告阿難:“汝信如來正覺道不?”
對曰:“唯然,實信。”
佛言:“汝若信者,何故三來觸嬈我為?汝親從佛聞,親從佛受:‘諸有能修四神足,多修習行,常念不忘,在意所欲,可得不死一劫有余。佛四神足已多習行,專念不忘,在意所欲,可止不死一劫有余,為世除冥,多所饒益,天人獲安。’爾時,何不重請,使不滅度?再聞尚可,乃至三聞,猶不勸請留住一劫,一劫有余,為世除冥,多所饒益,天人獲安。今汝方言,豈不愚耶?吾三現相,汝三默然。汝于爾時,何不報我:如來可止一劫,一劫有余,為世除冥,多所饒益?且止!阿難,吾已舍性命,已棄已吐,欲使如來自違言者,無有是處。譬如豪貴長者,吐食于地,寧當復有肯還取食不?”
對曰:“不也。”
“如來亦然,已舍已吐,豈當復自還食言乎?”
佛告阿難俱詣庵婆羅村,即嚴衣缽,與諸大眾侍從世尊,路由跋只,到庵婆羅村,在一山林。爾時,世尊為諸大眾說戒、定、慧。修戒獲定,得大果報;修定獲智,得大果報;修智心凈,得等解脫,盡于三漏——欲漏、有漏、無明漏;已得解脫,生解脫智: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后有。
爾時,世尊于庵婆羅村,隨宜往已,佛告阿難:“汝等皆嚴,當詣瞻婆村、揵荼村、婆梨婆村及詣負彌城。”
對曰:“唯然。”即嚴衣缽,與諸大眾侍從世尊,路由跋只,漸至他城,于負彌城北,止尸舍婆林。
佛告諸比丘:“當與汝等說四大教法,諦聽!諦聽!善思念之。”
諸比丘言:“唯然,世尊,愿樂欲聞!”
“何謂為四?若有比丘作如是言:‘諸賢,我于彼村、彼城、彼國,躬從佛聞,躬受是教。’從其聞者,不應不信,亦不應毀,當于諸經推其虛實,依律、依法究其本末。若其所言非經、非律、非法,當語彼言:‘佛不說此,汝謬受耶?所以然者?我依諸經、依律、依法,汝先所言,與法相違。賢士,汝莫受持,莫為人說,當捐舍之。’若其所言依經、依律、依法者,當語彼言:‘汝所言是真佛所說。所以然者?我依諸經、依律、依法,汝先所言,與法相應。賢士,汝當受持,廣為人說,慎勿捐舍。’此為第一大教法也。
“復次,比丘作如是言:‘我于彼村、彼城、彼國,和合眾僧、多聞耆舊,親從其聞,親受是法、是律、是教。’從其聞者,不應不信,亦不應毀,當于諸經推其虛實,依法、依律究其本末。若其所言非經、非律、非法者,當語彼言:‘佛不說此,汝于彼眾謬聽受耶?所以然者?我依諸經、依律、依法,汝先所言,與法相違。賢士,汝莫持此,莫為人說,當捐舍之。’若其所言依經、依律、依法者,當語彼言:‘汝所言是真佛所說。所以者何?我依諸經、依律、依法,汝先所言,與法相應。賢士,汝當受持,廣為人說,慎勿捐舍。’此為第二大教法也。
“復次,比丘作如是言:‘我于彼村、彼城、彼國,眾多比丘持法、持律、持律儀者,親從其聞,親受是法、是律、是教。’從其聞者,不應不信,亦不應毀,當于諸經推其虛實,依法、依律究其本未。若其所言非經、非律、非法者,當語彼言:‘佛不說此,汝于眾多比丘謬聽受耶?所以然者?我依諸經、依律、依法,汝先所言,與法相違。賢士,汝莫受持,莫為人說,當捐舍之。’若其所言依經、依律、依法者,當語彼言:‘汝所言是真佛所說。所以然者?我依諸經、依律、依法,汝先所言,與法相應。賢士,汝當受持,廣為人說,慎勿捐舍。’是為第三大教法也。
“復次,比丘作如是言:‘我于彼村、彼城、彼國,一比丘持法、持律、持律儀者,親從其聞,親受是法、是律、是教。’從其聞者,不應不信,亦不應毀,當于諸經推其虛實,依法、依律究其本末。若所言非經、非律、非法者,當語彼言:‘佛不說此,汝于一比丘所謬聽受耶?所以然者?我依諸經、依法、依律,汝先所言,與法相違。賢士,汝莫受持,莫為人說,當捐舍之。’若其所言依經、依律、依法者,當語彼言:‘汝所言是真佛所說。所以然者?我依諸經、依律、依法,汝先所言,與法相應。賢士,當勤受持,廣為人說,慎勿捐舍。’是為第四大教法也。”
爾時,世尊于負彌城隨宜住已,告賢者阿難俱詣波婆城,對曰:“唯然。”即嚴衣缽,與諸大眾侍從世尊,路由末羅,至波婆城阇頭園中。時,有工師子,名曰周那,聞佛從彼末羅來至此城,即自嚴服,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時,佛漸為周那說法正化,示教利喜。周那聞佛說法,信心歡喜,即請世尊明日舍食。時,佛默然受請。周那知佛許可,即從座起,禮佛而歸,尋于其夜供設飯食。明日時到,唯圣知時。
爾時,世尊法服持缽,大眾圍繞,往詣其舍,就座而坐。是時,周那尋設飲食,供佛及僧,別煮栴檀樹耳,世所奇珍,獨奉世尊。
佛告周那:“勿以此耳與諸比丘。”周那受教,不敢輒與。時,彼眾中有一長老比丘,晚暮出家,于其座上以余器取。
爾時,周那見眾食訖,并除缽器,行澡水畢,即于佛前以偈問曰:
“敢問大圣智,正覺二足尊,
善御上調伏,世有幾沙門?”
爾時,世尊以偈答曰:
“如汝所問者,沙門凡有四,
志趣各不同,汝當識別之。
一行道殊勝,二善說道義,
三依道生活,四為道作穢。
何謂道殊勝,善說于道義,
依道而生活,有為道作穢?
能度恩愛刺,入涅槃無疑,
超越天人路,說此道殊勝。
善解第一義,說道無垢穢,
慈仁決眾疑,是為善說道。
善敷演法句,依道以自生,
遙望無垢場,名依道生活。
內懷于奸邪,外像如清白,
虛誑無誠實,此為道作穢。
云何善惡俱?凈與不凈雜,
相似現外好,如銅為金涂。
俗人遂見此,謂圣智弟子,
余者不盡爾,勿舍清凈信。
一人持大眾,內濁而外清,
現閉奸邪跡,而實懷放蕩。
勿視外容貌,卒見便親敬,
現閉奸邪跡,而實懷放蕩。”
爾時,周那取一小座于佛前坐。佛漸為說法,示教利喜已,大眾圍繞,侍從而還;中路止一樹下,告阿難言:“吾患背痛,汝可敷座。”
對曰:“唯然。”尋即敷座,世尊止息。時,阿難又敷一小座于佛前坐。
佛告阿難:“向者周那無悔恨意耶?設有此意,為由何生?”
阿難白佛言:“周那設供,無有福利。所以者何?如來最后于其舍食便取涅槃。”
佛告阿難:“勿作是言!勿作是言!今者周那為獲大利,為得壽命,得色,得力,得善名譽,生多財寶,死得生天,所欲自然。所以者何?佛初成道能施食者,佛臨滅度能施食者,此二功德正等無異。汝今可往語彼周那:‘我親從佛聞,親受佛教,周那設食,今獲大利,得大果報。’”
時,阿難承佛教旨,即詣彼所,告周那曰:“我親從佛聞,親從佛受教,周那設食,今獲大利,得大果報。所以然者?佛初得道能飯食者,及臨滅度能飯食者,此二功德正等無異。”
周那舍食已,始聞如此言,
如來患甚篤,壽行今將訖。
雖食栴檀耳,而患猶更增,
抱病而涉路,漸向拘夷城。
爾時,世尊即從座起。小復前行,詣一樹下,又告阿難:“吾背痛甚,汝可敷座。”
對曰:“唯然。”尋即敷座。如來止息,阿難禮佛足已,在一面坐。
時,有阿羅漢弟子,名曰福貴,于拘夷那竭城向波婆城,中路見佛在一樹下,容貌端正,諸根寂定,得上調意第一寂滅。譬如大龍,亦如澄水,清凈無穢;見已歡喜,善心生焉,即到佛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而白佛言:“世尊,出家之人在清凈處,慕樂閑居,甚奇特也。有五百乘車經過其邊,而不聞見。我師一時在拘夷那竭城、波婆城,二城中間道側樹下,靜默而坐,時有五百乘車經過其邊,車聲轟轟覺而不聞。是時,有人來問我師:‘向群車過,寧見不耶?’對曰:‘不見。’又問:‘聞耶?’對曰:‘不聞。’又問:‘汝在此耶?在余處耶?’答曰:‘在此。’又問:‘汝醒悟耶?’答曰:‘醒悟。’又問:‘汝為覺寐?’答曰:‘不寐。’彼人默念:‘是希有也!出家之人專精乃爾,車聲轟轟覺而不聞。’即語我師曰:‘向有五百乘車從此道過,車聲振動,尚且不聞,豈他聞哉?’即為作禮,歡喜而去。”
佛告福貴:“我今問汝,隨意所答。群車振動覺而不聞,雷動天地覺而不聞,何者為難?”
福貴白佛言:“千萬車聲,豈等雷電?不聞車聲未足為難,雷動天地覺而不聞,斯乃為難。”
佛告福貴:“我于一時游阿越村,在一草廬,時有異云暴起,雷電霹靂,殺四特牛、耕者兄弟二人,人眾大聚。時,我出草廬,彷徉經行。彼大眾中有一人來至我所,頭面禮足,隨我經行,我知而故問:‘彼大眾聚何所為耶?’其人即問:‘佛向在何所?為覺寐耶?’答曰:‘在此,時不寐也。’其人亦嘆希聞得定如佛者也,雷電霹靂,聲聒天地,而獨寂定覺而不聞,乃白佛言:‘向有異云暴起,雷電霹靂,殺四特牛、耕者兄弟二人,彼大眾聚,其正為此。’其人心悅,即得法喜,禮佛而去。”
爾時,福貴被二黃疊,價值百千,即從座起,長跪叉手而白佛言:“今以此疊奉上世尊,愿垂納受!”
佛告福貴:“汝以一疊施我,一施阿難。”爾時,福貴承佛教旨,一奉如來,一施阿難。佛愍彼故,即為納受。時,福貴禮佛足已,于一面坐,佛漸為說法,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大患、不凈、穢污,上漏為礙,出要為上。時,佛知福貴意,歡喜柔軟,無諸蓋、纏,易可開化,如諸佛常法,即為福貴說苦圣諦,苦集、苦滅、苦出要諦。
時,福貴信心清凈,譬如凈潔白疊易為受色,即于座上遠塵離垢,諸法法眼生,見法得法,決定正住,不墮惡道,成就無畏,而白佛言:“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惟愿如來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后,盡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惟愿世尊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
又白佛言:“世尊,游化若詣波婆城,惟愿屈意過貧聚中!所以然者?欲盡家所有飲食、床臥、衣服、湯藥,奉獻世尊!世尊受已,家內獲安。”
佛言:“汝所言善。”
爾時,世尊為福貴說法,示教利喜已,即從座起,頭面禮足,歡喜而去。其去未久,阿難尋以黃疊奉上如來,如來哀愍,即為受之,被于身上。
爾時,世尊顏貌從容,威光熾盛,諸根清凈,面色和悅。阿難見已,默自思念:“自我得侍二十五年,未曾見佛面色光澤,發明如今。”即從座起,右膝著地,叉手合掌,前白佛言:“自我得侍二十五年,未曾見佛光色如今,不審何緣?愿聞其意!”
佛告阿難:“有二因緣,如來光色有殊于常:一者、佛初得道,成無上正真覺時;二者、臨欲滅度,舍于性命般涅槃時。阿難,以此二緣,光色殊常。”
爾時,世尊即說頌曰:
“金色衣光悅,細軟極鮮凈,
福貴奉世尊,如雪白毫光。”
佛命阿難:“吾渴欲飲,汝取水來。”
阿難白言:“向有五百乘車于上流渡,水濁未清,可以洗足,不中飲也。”
如是三敕:“阿難,汝取水來!”
阿難白言:“今拘孫河去此不遠,清冷可飲,亦可澡浴。”
時,有鬼神居在雪山,篤信佛道,即以缽盛八種凈水,奉上世尊。佛愍彼故,尋為受之。而說頌曰:
“佛以八種音,敕阿難取水:
吾渴今欲飲,飲已詣拘尸。
柔軟和雅音,所言悅眾心,
給侍佛左右,尋白于世尊:
向有五百車,截流渡彼岸,
渾濁于此水,飲恐不便身;
拘孫河不遠,水美甚清冷,
往彼可取飲,亦可澡浴身。
雪山有鬼神,奉上如來水,
飲已威勢強,眾中師子步。
其水神龍居,清澄無濁穢,
圣顏如雪山,安詳度拘孫。”
爾時,世尊即詣拘孫河,飲已澡浴,與眾而去。中路止息在一樹下,告周那曰:“汝取僧伽梨四牒而敷,吾患背痛,欲暫止息。”周那受教,敷置已訖,佛坐其上。周那禮已,于一面坐,而白佛言:“我欲般涅槃,我欲般涅槃。”
佛告之曰:“宜知是時。”于是,周那即于佛前便般涅槃。佛時頌曰:
“佛趣拘孫河,清涼無濁穢,
人中尊入水,澡浴度彼岸。
大眾之元首,教敕于周那:
吾今身疲極,汝速敷臥具。
周那尋受教,四牒衣而敷,
如來既止息,周那于前坐,
即白于世尊:我欲取滅度,
無愛無憎處,今當到彼方。
無量功德海,最勝告彼曰:
汝所作已辦,今宜知是時。
見佛已聽許,周那倍精勤,
滅行無有余,如燈盡火滅。”
時,阿難即從座起,前白佛言:“佛滅度后,葬法云何?”
佛告阿難:“汝且默然,思汝所業,諸清信士自樂為之。”
時,阿難復重三啟:“佛滅度后,葬法云何?”
佛言:“欲知葬法者,當如轉輪圣王。”
阿難又白:“轉輪圣王葬法云何?”
佛告阿難:“圣王葬法,先以香湯洗浴其體,以新劫貝周遍纏身,以五百張疊次如纏之。內身金棺灌以麻油畢,舉金棺置于第二大鐵槨中,栴檀香槨次重于外,積眾名香,厚衣其上而阇維之。訖收舍利,于四衢道起立塔廟,表剎懸繒,使國行人皆見法王塔,思慕正化,多所饒益。
“阿難,汝欲葬我,先以香湯洗浴,用新劫貝周遍纏身,以五百張疊次如纏之。內身金棺灌以麻油畢,舉金棺置于第二大鐵槨中,栴檀香槨次重于外,積眾名香,厚衣其上而阇維之。訖收舍利,于四衢道起立塔廟,表剎懸繒,使諸行人皆見佛塔,思慕如來法王道化,生獲福利,死得上天。”
于時,世尊重觀此義,而說頌曰:
“阿難從坐起,長跪白世尊:
如來滅度后,當以何法葬?
阿難汝且默,思惟汝所行,
國內諸清信,自當樂為之。
阿難三請已,佛說轉輪葬,
欲葬如來身,疊裹內棺槨,
四衢起塔廟,為利益眾生,
諸有禮敬者,皆獲無量福。”
佛告阿難:“天下有四種人,應得起塔,香華繒蓋,伎樂供養。何等為四?一者、如來應得起塔,二者、辟支佛,三者、聲聞人,四者、轉輪王。阿難,此四種人應得起塔,香華繒蓋,伎樂供養。”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佛應第一塔,辟支佛、聲聞,
及轉輪圣王,典領四域主。
斯四應供養,如來之所記,
佛、辟支、聲聞,及轉輪王塔。”
爾時,世尊告阿難:“俱詣拘尸城,末羅雙樹間。”
對曰:“唯然。”即與大眾圍繞世尊,在道而行。
有一梵志從拘尸城趣波婆城,中路遙見世尊顏貌端正,諸根寂定,見已歡喜,善心自生,前至佛所,問訊訖,一面住,而白佛言:“我所居村去此不遠,惟愿瞿曇于彼止宿,清旦食已,然后趣城。”
佛告梵志:“且止!且止!汝今便為供養我已。”
時,梵志殷勤三請,佛答如初,又告梵志:“阿難在后,汝可語意。”
時,梵志聞佛教已,即詣阿難,問訊已,于一面立,白阿難言:“我所居村去此不遠。欲屈瞿曇于彼止宿,清旦食已,然后趣城。”
阿難答曰:“止!止!梵志,汝今已為得供養已。”
梵志復請,殷勤至三。阿難答曰:“時既暑熱,彼村遠迥。世尊疲極,不足勞嬈。”
爾時,世尊觀此義已,即說頌曰:
“凈眼前進路,疲極向雙樹,
梵志遙見佛,速詣而稽首:
我村今在近,哀愍留一宿,
清旦設微供,然后向彼城。
梵志我身倦,道遠不能過,
監藏者在后,汝可往語意。
承佛教旨已,即詣阿難所:
惟愿至我村,清旦食已去。
阿難曰止止,時熱不相赴。
三請不遂愿,憂惱不悅樂。
咄此有為法,流遷不常住,
今于雙樹間,滅我無漏身。
佛、辟支、聲聞,一切皆歸滅,
無常無撰擇,如火焚山林。”
爾時,世尊入拘尸城,向本生處末羅雙樹間,告阿難曰:“汝為如來于雙樹間敷置床座,使頭北首,面向西方。所以然者?吾法流布,當久住北方。”
對曰:“唯然。”即敷座,令北首。
爾時,世尊自四牒僧伽梨,偃右脅如師子王,累足而臥。
時,雙樹間所有鬼神篤信佛者,以非時華布散于地。爾時,世尊告阿難曰:“此雙樹神以非時華供養于我,此非供養如來。”
阿難白言:“云何名為供養如來?”
佛語阿難:“人能受法、能行法者,斯乃名曰供養如來。”佛觀此義,而說頌曰:
“佛在雙樹間,偃臥心不亂,
樹神心清凈,以華散佛上。
阿難白佛言:云何名供養?
受法而能行,覺華而為供。
紫金華如輪,散佛未為供;
陰、界、入無我,乃名第一供。”
爾時,梵摩那在于佛前執扇扇佛,佛言:“汝卻,勿在吾前。”
時,阿難默自思念:“此梵摩那常在佛左右,供給所須,當尊敬如來,視無厭足。今者末后須其瞻視,乃命使卻,意將何因?”于是,阿難即整衣服,前白佛言:“此梵摩那常在佛左右,供給所須,當尊敬如來,視無厭足。今者末后須其瞻視,而命使卻,將有何因?”
佛告阿難:“此拘尸城外有十二由旬,皆是諸大神天之所居宅,無空缺處。此諸大神皆嫌此比丘當佛前立:‘今佛末后垂當滅度,吾等諸神,冀一奉覲,而此比丘有大威德,光明映蔽,使我曹等不得親近禮拜供養。’阿難,我以是緣,故命使卻。”
阿難白佛:“此尊比丘本積何德?修何行業?今者威德乃如是乎?”
佛告阿難:“乃往過去久遠九十一劫,時世有佛,名毗婆尸。時此比丘以歡喜心,手執草炬,以照彼塔,由此因緣,使今威光上徹二十八天,諸天神光所不能及。”
爾時,阿難即從座起,偏袒右肩,長跪叉手而白佛言:“莫于此鄙陋小城荒毀之土取滅度也。所以者何?更有大國——瞻婆大國、毗舍離國、王舍城、婆只國、舍衛國、迦維羅衛國、波羅柰國,其土人民眾多,信樂佛法,佛滅度已,必能恭敬供養舍利。”
佛言:“止!止!勿造斯觀!無謂此土以為鄙陋。所以者何?昔者,此國有王名大善見,此城時名拘舍婆提,大王之都城,長四百八十里,廣二百八十里。是時,谷米豐賤,人民熾盛,其城七重,繞城欄楯亦復七重,雕文刻鏤,間懸寶鈴。其城下基深三仞,高十二仞,城上樓觀高十二仞,柱圍三仞。金城銀門,銀城金門;琉璃城水精門,水精城琉璃門。
“其城周圍四寶莊嚴,間錯欄楯亦以四寶。金樓銀鈴,銀樓金鈴,寶塹七重,中生蓮華,優缽羅華、缽頭摩華、俱物頭華、分陀利華,下有金沙布現其底,夾道兩邊生多鄰樹。其金樹者,銀葉華實。其銀樹者,金葉華實。水精樹者,琉璃華實。琉璃樹者,水精華實。多鄰樹間有眾浴池,清流深潭,潔凈無穢,以四寶磚間砌其邊。金梯銀磴,銀梯金磴;琉璃梯金磴,琉璃梯陛水精為磴,水精梯陛琉璃為磴。周匝欄楯,遼繞相承。其城處處生多鄰樹。其金樹者,銀葉華實。其銀樹者,金葉華實。水精樹者,琉璃華實。琉璃樹者,水精華實。樹間亦有四種寶池,生四種華。街巷齊整,行伍相當,風吹眾華,紛紛路側。微風四起,吹諸寶樹,出柔軟音,猶如天樂。其國人民,男女大小,共游樹間,以自娛樂。其國常有十種聲:貝聲、鼓聲、波羅聲、歌聲、舞聲、吹聲、象聲、馬聲、車聲、飲食戲笑聲。
“爾時,大善見王七寶具足,王有四德,主四天下。何謂七寶?一、金輪寶,二、白象寶,三、紺馬寶,四、神珠寶,五、玉女寶,六、居士寶,七、主兵寶。
“云何善見大王成就金輪寶?王常以十五日月滿時,沐浴香湯,升高殿上,婇女圍繞,自然輪寶忽現在前;輪有千輻,光色具足,天匠所造,非世所有,真金所成,輪徑丈四。大善見王默自念言:‘我曾從先宿耆舊聞如是語:剎利王水澆頭種,以十五日月滿時,沐浴香湯,升寶殿上,婇女圍繞,自然金輪忽現在前;輪有千輻,光色具足,天匠所造,非世所有,真金所成,輪徑丈四,是則名為轉輪圣王。今此輪現,將無是耶?今我寧可試此輪寶。’
“時大善見王即召四兵,向金輪寶偏露右臂,右膝著地,以右手摩擦金輪,語言:‘汝向東方,如法而轉,勿違常則。’輪即東轉。時,善見王即將四兵隨其后行,金輪寶前有四神引導,輪所住處,王即止駕。爾時,東方諸小國王見大王至,以金缽盛銀粟,銀缽盛金粟,來趣王所,拜首白言:‘善來!大王,今此東方土地豐樂,人民熾盛,志性仁和,慈孝忠順。惟愿圣王于此治政!我等當給使左右,承受所宜。’當時,善見大王語小王言:‘止!止!諸賢,汝等則為供養我已,但當以正法治,勿使偏枉,無令國內有非法行,此即名曰我之所治。’
“時諸小王聞此教已,即從大王巡行諸國,至東海表;次行南方、西方、北方,隨輪所至,其諸國王各獻國土,亦如東方諸小王。此時,善見王既隨金輪,周行四海,以道開化,安慰民庶,已還本國拘舍婆城。時,金輪寶在宮門上虛空中住,大善見王踴躍而言:‘此金輪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金輪寶成就。
“云何善見大王成就白象寶?時,善見大王清旦在正殿上坐,自然象寶忽現在前,其毛純白,七處平住,力能飛行,其首雜色,六牙纖[月+庸],真金間填。時王見已,念言:‘此象賢良,若善調者,可中御乘。’即試調習,諸能悉備。時,善見大王欲自試象,即乘其上,清旦出城,周行四海,食時已還。時,善見王踴躍而言:‘此白象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象寶成就。
“云何善見大王成就馬寶?時,善見大王清旦在正殿上坐,自然馬寶忽現在前,紺青色,朱髦尾,頭頸如烏,力能飛行。時王見已,念言:‘此馬賢良,若善調者,可中御乘。’即試調習,諸能悉備。時,善見王欲自試馬寶,即乘其上,清旦出城,周行四海,食時已還。時,善見王踴躍而言:‘此紺馬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紺馬寶成就。
“云何善見大王神珠寶成就?時,善見大王于清旦在正殿上坐,自然神珠忽現在前,質色清徹,無有瑕穢。時王見已,言:‘此珠妙好,若有光明,可照宮內。’時,善見王欲試此珠,即召四兵,以此寶珠置高幢上,于夜冥中赍幢出城。其珠光明,照諸軍眾,猶如晝日;于軍眾外周匝,復能照一由旬;現城中人皆起作務,謂為是晝。時,王善見踴躍而言:‘今此神珠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神珠寶成就。
“云何善見大王成就玉女寶?時,玉女寶忽然出現,顏色從容,面貌端正,不長不短,不粗不細,不白不黑,不剛不柔,冬則身溫,夏則身涼,舉身毛孔出栴檀香,口出優缽羅華香,言語柔軟,舉動安詳,先起后坐,不失宜則。時,王善見清凈無著,心不暫念,況復親近?時,王善見踴躍而言:‘此玉女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玉女寶成就。
“云何善見大王居士寶成就?時,居士丈夫忽然自出,寶藏自然,財富無量。居士宿福,眼能徹視地中伏藏,有主無主,皆悉見知。其有主者,能為擁護;其無主者,取給王用。時,居士寶往白王言:‘大王,有所給與,不足為憂,我自能辦。’時,善見王欲試居士寶,即敕嚴船于水游戲,告居士曰:‘我須金寶,汝速與我。’居士報曰:‘大王小待,須至岸上。’王尋逼言:‘我停須用,正今得來。’時,居士寶被王嚴敕,即于船上長跪,以右手內著水中,水中寶瓶隨手而出,如蟲緣樹。彼居士寶,亦復如是,內手水中,寶緣手出,充滿船上,而白王言:‘向須寶用,為須幾許?’時,王善見語居士言:‘止!止!吾無所須,向相試耳!汝今便為供養我已。’時,彼居士聞王語已,尋以寶物還投水中。時,善見王踴躍而言:‘此居士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居士寶成就。
“云何善見大王主兵寶成就?時,主兵寶忽然出現,智謀雄猛,英略獨決,即詣王所,白言:‘大王,有所討伐,王不足憂,我自能辦。’時,善見大王欲試主兵寶,即集四兵而告之曰:‘汝今用兵,未集者集,已集者放;未嚴者嚴,已嚴者解;未去者去,已去者住。’時,主兵寶聞王語已,即令四兵,未集者集,已集者放;未嚴者嚴,已嚴者解;未去者去,已去者住。時,善見王踴躍而言:‘此主兵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阿難,是為善見轉輪圣王成就七寶。
“何謂四神德?一者、長壽不夭,無能及者;二者、身強無患,無能及者;三者、顏貌端正,無能及者;四者、寶藏盈溢,無能及者。是為轉輪圣王成就七寶及四功德。
“阿難,時,善見王久乃命駕,出游后園,尋告御者:‘汝當善御,安詳而行。所以然者?吾欲諦觀國土人民安樂無患。’時,國人民路次觀者,復語侍人:‘汝且徐行,吾欲諦觀圣王威顏。’阿難,時,善見王慈育民物,如父愛子;國民慕王,如子仰父,所有珍奇盡以貢王,愿垂納受,在意所與。時王報曰:‘且止!諸人!吾自有寶,汝可自用。’復于異時,王作是念:‘我今寧可造作宮觀。’適生是意,時國人民詣王善見,各白王言:‘我今為王造作宮殿。’王報之曰:‘我今以為得汝供養,我有寶物,自足成辦。’時,國人民復重啟王:‘我欲與王造立宮殿。’王告人民:‘隨汝等意。’時,諸人民承王教已,即以八萬四千兩車,載金而來,詣拘舍婆城,造立法殿。時,第二忉利妙匠天子默自思念:‘唯我能堪與善見王起正法殿。’
“阿難,時,妙匠天造正法殿,長六十里,廣三十里,四寶莊嚴,下基平整,七重寶磚以砌其階。其法殿柱有八萬四千,金柱銀櫨,銀柱金櫨,琉璃、水精櫨柱亦然。繞殿周匝,有四欄楯,皆四寶成,又四階陛亦四寶成。其法殿上有八萬四千寶樓,其金樓者銀為戶牖,其銀樓者金為戶牖,水精、琉璃樓戶亦然。金樓銀床,銀樓金床,綩綖細軟,金縷織成,布其座上,水精、琉璃樓床亦然。其殿光明,眩曜人目,猶日盛明,無能視者。時,善見王自生念言:‘我今可于是殿左右起多鄰園池。’即造園池,縱廣一由旬。
“又復自念:‘于法殿前造一法池。’尋即施造,縱廣一由旬。其水清澄,潔凈無穢,以四寶磚廁砌其下,繞池四邊,欄楯周匝,皆以黃金、白銀、水精、琉璃四寶合成。其池中水生眾雜華,優缽羅華、缽頭摩華、俱物頭華、分陀利華,出微妙香,馚馥四散。其池四面陸地生華,阿醯物多華、瞻卜華、波羅羅華、須曼陀華、婆師迦華、檀俱摩梨華。使人典池,諸行過者將入洗浴,游戲清涼,隨意所欲,須漿與漿,須食與食。衣服、車馬、香華、財寶,不逆人意。
“阿難,時,善見王有八萬四千象,金銀校飾,絡用寶珠,齊象王為第一。八萬四千馬,金銀校飾,絡用寶珠,力馬王為第一。八萬四千車,師子革絡,四寶莊嚴,金輪寶為第一。八萬四千珠,神珠寶為第一。八萬四千玉女,玉女寶為第一。八萬四千居士,居士寶為第一。八萬四千剎利,主兵寶為第一。八萬四千城,拘尸婆提城為第一。八萬四千殿,正法殿為第一。八萬四千樓,大正樓為第一。八萬四千床,皆以黃金、白銀、眾寶所成,氍氀毾[毯-炎+登],綩綖細軟,以布其上。八萬四千億衣,初摩衣、迦尸衣、劫波衣為第一。八萬四千種食,日日供設,味味各異。
“阿難,時善見王八萬四千象,乘齊象上,清旦出拘尸城,案行天下,周遍四海,須臾之間,還入城食。八萬四千馬,乘力馬寶,清旦出游,案行天下,周遍四海,須臾之間,還入城食。八萬四千車,乘金輪車,駕力馬寶,清旦出游,案行天下,周遍四海,須臾之間,還入城食。八萬四千神珠,以神珠寶,照于宮內,晝夜常明。八萬四千玉女,玉女寶善賢給侍左右。八萬四千居士,有所給與,任居士寶。八萬四千剎利,有所討伐,任主兵寶。八萬四千城,常所治都,在拘尸城。八萬四千殿,王所常止,在正法殿。八萬四千樓,王所常止,在大正樓。八萬四千座,王所常止,在頗梨座,以安禪故。八萬四千億衣,上妙寶飾,隨意所服,以慚愧故。八萬四千種食,王所常食,食自然飯,以知足故。
“時,八萬四千象來現,王時蹋蹈沖突,傷害眾生,不可稱數。時王念言:‘此象數來,多所損傷。自今而后,百年聽現一象。’如是轉次百年現,一周而復始。”
爾時,佛告阿難:“時王自念:‘我本積何功德?修何善本?今獲果報,巍巍如是。’復自思念:‘以三因緣,致此福報。何謂三?一曰、布施,二曰、持戒,三曰、禪思。以是因緣,今獲大報。’王復自念:‘我今已受人間福報,當復進修天福之業,宜自抑損,去離憒鬧,隱處閑居,以崇道術。’時,王即命善賢寶女,而告之曰:‘我今已受人間福報,當復進修天福之業,宜自抑損,去離憒鬧,隱處閑居,以崇道術。’女言:‘唯諾,如大王教。’即敕內外,絕于侍覲。”
“時,王即升法殿,入金樓觀,坐銀御床,思惟貪淫欲、惡不善,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得第一禪。除滅覺、觀,內信歡悅,斂心專一,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得第二禪。舍喜守護,專念不亂,自知身樂,賢圣所求,護念樂行,得第三禪。舍滅苦、樂,先除憂、喜,不苦不樂,護念清凈,得第四禪。時,善見王起銀御床,出金樓觀,詣大正樓,坐琉璃床,修習慈心,遍滿一方;余方亦爾,周遍廣普,無二無量,除眾瞋恨,心無嫉惡,靜默慈柔,以自娛樂。悲、喜、舍心,亦復如是。
“時,玉女寶默自念言:‘久違顏色,思一侍覲,今者寧可奉現大王。’時,寶女善賢告八萬四千諸婇女曰:‘汝等宜各沐浴香湯,嚴飾衣服。所以然者?我等久違顏色,宜一奉覲。’諸女聞已,各嚴衣服,沐浴澡潔。時,寶女善賢又告主兵寶臣集四種兵:‘我等久違朝覲,宜一奉現。’時,主兵臣即集四兵,白寶女言:‘四兵已集,宜知是時。’于是,寶女將八萬四千婇女,四兵導從,詣金多鄰園,大眾震動,聲聞于王。王聞聲已,臨窗而觀,寶女即前,戶側而立。
“時,王見女,尋告之曰:‘汝止勿前,吾將出觀。’時,善見王起頗梨座,出大正樓,下正法殿,與玉女寶詣多鄰園,就座而坐。時,善見王容顏光澤有逾于常,善賢寶女即自念言:‘今者大王色勝于常,是何異瑞?’時,女尋白大王:‘今者顏色異常,將非異瑞,欲舍壽耶?今此八萬四千象,白象寶為第一。金銀交飾,珞用寶珠,自王所有,愿少留意,共相娛樂,勿便舍壽,孤棄萬民。又八萬四千馬,力馬王為第一。八萬四千車,輪寶為第一。八萬四千珠,神珠寶第一。八萬四千女,玉女寶第一。八萬四千居士,居士寶第一。八萬四千剎利,主兵寶第一。八萬四千城,拘尸城第一。八萬四千殿,正法殿第一。八萬四千樓,大正樓第一。八萬四千座,寶飾座第一。八萬四千億衣,柔軟衣第一。八萬四千種食,味味珍異。凡此眾寶,皆王所有,愿少留意,共相娛樂,勿便舍壽,孤棄萬民。’
“時,善見王答寶女曰:‘自汝昔來恭奉于我,慈柔敬順,言無粗漏,今者何故,乃作此語?’女白王曰:‘不審所白有何不順?’王告女曰:‘汝向所言:“象馬、寶車、金輪、宮觀、名服、肴膳,斯皆無常,不可久保。”而勸我留,豈是順耶?’女白王言:‘不審慈順當何以言?’王告女曰:‘汝若能言:“象馬、寶車、金輪、宮觀、名服、肴膳,斯皆無常,不可久保,愿不戀著,以勞神思。所以然者?王命未幾當就后世,夫生有死,合會有離,何有生此而永壽者?宜割恩愛以存道意。”斯乃名曰敬順言也。’
“阿難,時,玉女寶聞王此教,悲泣號啼,捫淚而言:‘象馬、寶車、金輪、宮觀、名服、肴膳,斯皆無常,不可久保,愿不戀著,以勞神思。所以然者?王壽未幾當就后世,夫生有死,合會有離,何有生此而永壽者?宜割恩愛以存道意。’
“阿難,彼玉女寶撫此言頃,時善見王忽然命終,猶如壯士美飯一餐,無有苦惱,魂神上生第七梵天。其王善見死七日后,輪寶、珠寶自然不現,象寶、馬寶、玉女寶、居士寶、主兵寶同日命終。城池、法殿、樓觀、寶飾、金多鄰園,皆變為土木。”
佛告阿難:“此有為法,無常變易,要歸磨滅。貪欲無厭,消散人命,戀著恩愛,無有知足;唯得圣智,諦見道者,爾乃知足。阿難,我自憶念,曾于此處六返作轉輪圣王,終措骨于此。今我成無上正覺,復舍性命,措身于此。自今已后,生死永絕,無有方土,措吾身處,此最后邊,更不受有。”
爾時,世尊在拘尸那竭城本所生處,娑羅園中雙樹間,臨將滅度,告阿難曰:“汝入拘尸那竭城,告諸末羅:‘諸賢,當知如來夜半于娑羅園雙樹間當般涅槃。汝等可往諮問所疑,面受教誡,宜及是時,無從后悔。’”
是時,阿難受佛教已,即從座起,禮佛而去;與一比丘垂淚而行,入拘尸城,見五百末羅以少因緣,集在一處。
時,諸末羅見阿難來,即起作禮,于一面立,白阿難言:“不審尊者今入此城,何甚晚暮?欲何作為?”
阿難垂淚言:“吾為汝等,欲相饒益,故來相告。卿等當知,如來夜半當般涅槃。汝等可往諮問所疑,面受教誡,宜及是時,無從后悔。”
時,諸末羅聞是言已,舉聲悲號,宛轉躃地,絕而復蘇,譬如大樹根拔,枝條摧折。同舉聲言:“佛取滅度,何其駛哉!佛取滅度,何其速哉!群生長衰,世間眼滅。”
是時,阿難慰勞諸末羅言:“止!止!勿悲!天地萬物,無生不終,欲使有為而常存者,無有是處。佛不云乎?合會有離,生必有盡。”
時,諸末羅各相謂言:“吾等還歸,將諸家屬,并持五百張白疊,共詣雙樹。”
時,諸末羅各歸舍已,將諸家屬,并持白疊,出拘尸城,詣雙樹間,至阿難所。阿難遙見,默自念言:“彼人眾多,若一一見佛,恐未周聞,佛先滅度。我今寧可使于前夜,同時見佛。”即將五百末羅及其家屬,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立。阿難前白佛言:“某甲某甲諸末羅等及其家屬,問訊世尊起居增損。”
佛報言:“勞汝等來,當使汝等壽命延長,無病無痛。”阿難乃能將諸末羅及其家屬,使見世尊。
時,諸末羅頭面禮足,于一面坐。爾時,世尊為說無常,示教利喜。時,諸末羅聞法歡喜,即以五百張疊,奉上世尊。佛為受之,諸末羅即從座起,禮佛而去。
是時,拘尸城內,有一梵志,名曰須跋,年百二十,耆舊多智,聞沙門瞿曇今夜于雙樹間當取滅度,自念言:“吾于法有疑,唯有瞿曇能解我意,今當及時自力而行。”即于其夜,出拘尸城,詣雙樹間,至阿難所,問訊已,一面立,白阿難曰:“我聞瞿曇沙門今夜當取滅度,故來至此,求一相見。我于法有疑,愿見瞿曇,一決我意,寧有閑暇得相見不?”
阿難報言:“止!止!須跋,佛身有疾,無勞擾也。”
須跋固請,乃至再三:“吾聞如來時一出世,如優曇缽華時時乃出,故來求現,欲決所疑,寧有閑暇暫相見不?”
阿難答如初:“佛身有疾,無勞擾也。”
時,佛告阿難:“汝勿遮止,聽使來入,此欲決疑,無嬈亂也。設聞我法,必得開解。”
阿難乃告須跋:“汝欲覲佛,宜知是時。”
須跋即入,問訊已,一面坐,而白佛言:“我于法有疑,寧有閑暇一決所滯不?”
佛言:“恣汝所問。”
須跋即問:“云何,瞿曇,諸有別眾自稱為師,不蘭迦葉、末伽梨驕舍梨、阿浮陀翅舍金披羅、波浮迦旃、薩若毗耶梨弗、尼揵子,此諸師等各有異法。瞿曇沙門能盡知耶?不盡知耶?”
佛言:“止!止!用論此為,吾悉知耳!今當為汝說深妙法,諦聽!諦聽!善思念之。”
須跋受教,佛告之曰:“若諸法中,無八圣道者,則無第一沙門果,第二、第三、第四沙門果。須跋,以諸法中有八圣道故,便有第一沙門果,第二、第三、第四沙門果。須跋,今我法中有八圣道,有第一沙門果,第二、第三、第四沙門果,外道異眾無沙門果。”
爾時,世尊為須跋而說頌曰:
“我年二十九,出家求善道;
須跋我成佛,今已五十年。
戒定智慧行,獨處而思惟;
今說法之要,此外無沙門。”
佛告須跋:“若諸比丘皆能自攝者,則此世間羅漢不空。”
是時,須跋白阿難言:“諸有從沙門瞿曇已行梵行,今行、當行者,為得大利。阿難,汝于如來所修行梵行,亦得大利。我得面覲如來,諮問所疑,亦得大利。今者,如來則為以弟子莂而莂我已。”即白佛言:“我今寧得于如來法中出家受具戒不?”
佛告須跋:“若有異學梵志于我法中修梵行者,當試四月,觀其人行,察其志性,具諸威儀無漏失者,則于我法得受具戒。須跋,當知在人行耳!”
須跋復白言:“外道異學于佛法中當試四月,觀其人行,察其志性,具諸威儀無漏失者,乃得具戒。今我能于佛正法中四歲使役,具諸威儀,無有漏失,乃受具戒。”
佛告須跋:“我先已說在人行耳!”
于是,須跋即于其夜,出家受戒,凈修梵行,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得如實智,更不受有。時夜未久,即成羅漢,是為如來最后弟子,便先滅度而佛后焉。
是時,阿難在佛后立,撫床悲泣,不能自勝,歔欷而言:“如來滅度,何其駛哉!世尊滅度,何其疾哉!大法淪曀,何其速哉!群生長衰,世間眼滅。所以者何?我蒙佛恩,得在學地,所業未成,而佛滅度。”
爾時,世尊知而故問:“阿難比丘今為所在?”
時,諸比丘白如來曰:“阿難比丘今在佛后撫床悲泣,不能自勝,歔欷而言:‘如來滅度,何其駛哉!世尊滅度,何其疾哉!大法淪曀,何其速哉!群生長衰,世間眼滅。所以者何?我蒙佛恩,得在學地,所業未成,而佛滅度。’”
佛告阿難:“止!止!勿憂!莫悲泣也。汝侍我以來,身行有慈,無二無量;言行有慈,意行有慈,無二無量。阿難,汝供養我,功德甚大。若有供養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無及汝者。汝但精進,成道不久。”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諸佛給侍弟子亦如阿難,未來諸佛給侍弟子亦如阿難。然過去佛給侍弟子,語然后知;今我阿難,舉目即知,如來須是,世尊須是。此是阿難未曾有法,汝等持之。轉輪圣王有四奇特未曾有法。何等四?圣王行時,舉國民庶皆來奉迎,見已歡喜,聞教亦喜,瞻仰威顏,無有厭足。轉輪圣王若住、若坐,及與臥時,國內臣民盡來王所,見王歡喜,聞教亦喜,瞻仰威顏,無有厭足,是為轉輪圣王四奇特法。今我阿難亦有此四奇特之法。何等四?阿難默然入比丘眾,見皆歡喜,為眾說法,聞亦歡喜,觀其儀容,聽其說法,無有厭足。復次,阿難默然至比丘尼眾中、優婆塞眾中、優婆夷眾中,見俱歡喜,若與說法,聞亦歡喜,觀其儀容,聽其說法,無有厭足,是為阿難四未曾有奇特之法。”
爾時,阿難偏露右肩,右膝著地,而白佛言:“世尊,現在四方沙門耆舊多智,明解經律,清德高行者來覲世尊,我因得禮敬,親覲問訊。佛滅度后,彼不復來,無所瞻對,當如之何?”
佛告阿難:“汝勿憂也。諸族姓子常有四念。何等四?一曰、念佛生處,歡喜欲見,憶念不忘,生戀慕心;二曰、念佛初得道處,歡喜欲見,憶念不忘,生戀慕心;三曰、念佛轉法輪處,歡喜欲見,憶念不忘,生戀慕心;四曰、念佛般泥洹處,歡喜欲見,憶念不忘,生戀慕心。阿難,我般泥洹后,族姓男女念佛生時,功德如是;佛得道時,神力如是;轉法輪時,度人如是;臨滅度時,遺法如是。各詣其處,游行禮敬諸塔寺已,死皆生天,除得道者。”
佛告阿難:“我般涅槃后,諸釋種來,求為道者,當聽出家,授具足戒,勿使留難。諸異學梵志來求為道,亦聽出家受具足戒,勿試四月。所以者何?彼有異論,若小稽留,則生本見。”
爾時,阿難長跪叉手,前白佛言:“闡怒比丘虜扈自用,佛滅度后,當如之何?”
佛告阿難:“我滅度后,若彼闡怒不順威儀,不受教誡,汝等當共行梵檀罰,敕諸比丘不得與語,亦勿往返教授從事。”
是時,阿難復白佛言:“佛滅度后,諸女人輩未受誨者,當如之何?”
佛告阿難:“莫與相見。”
阿難又白:“設相見者,當如之何?”
佛言:“莫與共語。”
阿難又白:“設與語者,當如之何?”
佛言:“當自檢心。阿難,汝謂佛滅度后,無復覆護,失所持耶?勿造斯觀!我成佛來所說經戒,即是汝護,是汝所持。阿難,自今日始,聽諸比丘舍小小戒。上下相呼,當順禮度,斯則出家敬順之法。”
佛告諸比丘:“汝等若于佛、法、眾有疑,于道有疑者,當速諮問,宜及是時,無從后悔。及吾現存,當為汝說。”時,諸比丘默然無言。
佛又告曰:“汝等若于佛、法、眾有疑,于道有疑,當速諮問,宜及是時,無從后悔。及吾現存,當為汝說。”時,諸比丘又復默然。
佛復告曰:“汝等若自慚愧,不敢問者,當因知識,速來諮問,宜及是時,無從后悔。”時,諸比丘又復默然。
阿難白佛言:“我信此眾皆有凈信,無一比丘疑佛、法、眾,疑于道者。”
佛告阿難:“我亦自知今此眾中最小比丘皆見道跡,不趣惡道,極七往返,必盡苦際。”爾時,世尊即記莂千二百弟子所得道果。
時,世尊披郁多羅僧,出金色臂,告諸比丘:“汝等當觀如來時時出世,如優曇缽華時一現耳!”
爾時,世尊重觀此義,而說偈言:
“右臂紫金色,佛現如靈瑞,
去來行無常,現滅無放逸。
“是故,比丘,無為放逸。我以不放逸故,自致正覺;無量眾善,亦由不放逸得。一切萬物無常存者,此是如來末后所說。”于是,世尊即入初禪,從初禪起,入第二禪;從第二禪起,入第三禪;從第三禪起,入第四禪;從四禪起,入空處定;從空處定起,入識處定;從識處定起,入不用定;從不用定起,入有想無想定;從有想無想定起,入滅想定。
是時,阿難問阿那律:“世尊已般涅槃耶?”
阿那律言:“未也,阿難,世尊今者在滅想定。我昔親從佛聞,從四禪起,乃般涅槃。”
于時,世尊從滅想定起,入有想無想定;從有想無想定起,入不用定;從不用定起,入識處定;從識處定起,入空處定;從空處定起,入第四禪;從第四禪起,入第三禪;從三禪起,入第二禪;從二禪起,入第一禪;從第一禪起,入第二禪;從二禪起,入第三禪;從三禪起,入第四禪;從四禪起,佛般涅槃。當于爾時,地大震動,諸天、世人皆大驚怖。諸有幽冥日月光明所不照處,皆蒙大明,各得相見,迭相謂言:“彼人生此,彼人生此。”其光普遍,過諸天光。
時,忉利天于虛空中,以文陀羅華、優缽羅、波頭摩、拘摩頭、分陀利華散如來上,及散眾會。又以天末栴檀而散佛上,及散大眾。佛滅度已,時梵天王于虛空中以偈頌曰:
“一切昏萌類,皆當舍諸陰;
佛為無上尊,世間無等倫;
如來大圣雄,有無畏神力;
世尊應久住,而今般涅槃。”
爾時,釋提桓因復作頌曰:
“陰行無有常,但為興衰法,
生者無不死,佛滅之為樂。”
爾時,毗沙門王復作頌曰:
“福樹大叢林,無上福娑羅,
受供之良田,雙樹間滅度。”
爾時,阿那律復作頌曰:
“佛以無為住,不用出入息,
本由寂滅來,靈曜于是沒。”
爾時,梵摩那比丘復作頌曰:
“不以懈慢心,約己修上慧,
無著無所染,離愛無上尊。”
爾時,阿難比丘復作頌曰:
“天人懷恐怖,衣毛為之豎,
一切皆成就,正覺取滅度。”
爾時,金毗羅神復作頌曰:
“世間失覆護,群生永盲冥,
不復睹正覺,人雄釋師子。”
爾時,密跡力士復作頌曰:
“今世與后世,梵世諸天人,
更不復睹見,人雄釋師子。”
爾時,佛母摩耶復作頌曰:
“佛生樓毗園,其道廣流布,
還到本生處,永棄無常身。”
爾時,雙樹神復作頌曰:
“何時當復以,非時華散佛?
十力功德具,如來取滅度。”
爾時,娑羅園林神復作頌曰:
“此處最妙樂,佛于此生長,
即此轉法輪,又于此滅度。”
爾時,四天王復作頌曰:
“如來無上智,常說無常論,
解群生苦縛,究竟入寂滅。”
爾時,忉利天王復作頌曰:
“于億千萬劫,求成無上道,
解群生苦縛,究竟入寂滅。”
爾時,焰天王復作頌曰:
“此是最后衣,纏裹如來身,
佛既滅度已,衣當何處施?”
爾時,兜率陀天王復作頌曰:
“此是末后身,陰、界于此滅,
無憂無喜想,無復老死患。”
爾時,化自在天王復作頌曰:
“佛于今后夜,偃右脅而臥,
于此娑羅園,釋師子滅度。”
爾時,他化自在天王復作頌曰:
“世間永衰冥,星王月奄墜,
無常之所覆,大智日永翳。”
爾時,異比丘而作頌曰:
“是身如泡沫,危脆誰當樂?
佛得金剛身,猶為無常壞。
諸佛金剛體,皆亦歸無常,
速滅如少雪,其余復何異?”
佛般涅槃已,時諸比丘悲慟殞絕,自投于地,宛轉號咷,不能自勝,歔欷而言:“如來滅度,何其駛哉!世尊滅度,何其疾哉!大法淪翳,何其速哉!群生長衰,世間眼滅。譬如大樹根拔,枝條摧折。又如斬蛇,宛轉回遑,莫知所奉。”時,諸比丘亦復如是,悲慟殞絕,自投于地,宛轉號咷,不能自勝,歔欷而言:“如來滅度,何其駛哉!世尊滅度,何其疾哉!大法淪翳,何其速哉!群生長衰,世間眼滅。”
爾時,長老阿那律告諸比丘:“止!止!勿悲!諸天在上,倘有怪責。”
時,諸比丘問阿那律:“上有幾天?”
阿那律言:“充滿虛空,豈可計量?皆于空中徘徊騷擾,悲號躃踴,垂淚而言:‘如來滅度,何其駛哉!世尊滅度,何其疾哉!大法淪翳,何其速哉!群生長衰,世間眼滅。譬如大樹根拔,枝條摧折。又如斬蛇,宛轉回遑,莫知所奉。’是時,諸天亦復如是,皆于空中徘徊騷擾,悲號躃踴,垂淚而言:‘如來滅度,何其駛哉!世尊滅度,何其疾哉!大法淪翳,何其速哉!群生長衰,世間眼滅。’”
時,諸比丘竟夜達曉,講法語已,阿那律告阿難言:“汝可入城,語諸末羅:‘佛已滅度,所欲施作,宜及時為。’”
是時,阿難即起,禮佛足已,將一比丘,涕泣入城,遙見五百末羅以少因緣,集在一處。諸末羅見阿難來,皆起奉迎,禮足而立,白阿難言:“今來何早?”
阿難答言:“我今為欲饒益汝故,晨來至此。汝等當知:如來昨夜已取滅度,汝欲施作,宜及時為。”
時,諸末羅聞是語已,莫不悲慟,捫淚而言:“一何駛哉!佛般涅槃。一何疾哉!世間眼滅。”
阿難報曰:“止!止!諸君勿為悲泣,欲使有為不變易者,無有是處。佛已先說:‘生者有死,合會有離;一切恩愛,無常存者。’”
時,諸末羅各相謂言:“宜各還歸,辦諸香華及眾伎樂,速詣雙樹,供養舍利。竟一日已,以佛舍利置于床上,使末羅童子舉床四角,擎持幡蓋,燒香散華,伎樂供養,入東城門,遍諸里巷,使國人民皆得供養;然后出西城門,詣高顯處而阇維之。”時,諸末羅作此論已,各自還家,供辦香華及眾伎樂,詣雙樹間,供養舍利。竟一日已,以佛舍利置于床上,諸末羅等眾來舉床,皆不能勝。
時,阿那律語諸末羅:“汝等且止,勿空疲勞,今者諸天欲來舉床。”
諸末羅曰:“天以何意,欲舉此床?”
阿那律曰:“汝等欲以香華伎樂供養舍利,竟一日已,以佛舍利置于床上,使末羅童子舉床四角,擎持幡蓋,燒香散華,伎樂供養,入東城門,遍諸里巷,使國人民皆得供養;然后出西城門,詣高顯處而阇維之。而諸天意欲留舍利七日之中,香華伎樂,禮敬供養;然后以佛舍利置于床上,使末羅童子舉床四角,擎持幡蓋,散華燒香,作眾伎樂,供養舍利,入東城門,遍諸里巷,使國人民皆得供養;然后出城北門,渡熙連禪河,到天冠寺而阇維之。是上天意,使床不動。”
末羅曰:“諾!快哉斯言!隨諸天意。”
時,諸末羅自相謂言:“我等宜先入城,街里街里,平治道路,掃灑燒香,還來至此,于七日中供養舍利。”時,諸末羅即共入城,街里街里,平治道路,掃灑燒香,訖已出城,于雙樹間,以香華伎樂供養舍利。訖七日已,時日向暮,舉佛舍利置于床上,末羅童子奉舉四角,擎持幡蓋,燒香散華,作眾伎樂,前后導從,安詳而行。
時,忉利諸天以文陀羅華、優缽羅華、波頭摩華、拘物頭華、分陀利華、天末栴檀散舍利上,充滿街路。諸天作樂,鬼神歌詠。時,諸末羅自相謂言:“且置人樂,請設天樂供養舍利。”
于是,末羅奉床漸進,入東城門,止諸街巷,燒香散華,伎樂供養。時,有路夷末羅女篤信佛道,手擎金華,大如車輪,供養舍利。時,有一老母舉聲贊曰:“此諸末羅為得大利,如來末后于此滅度,舉國士民快得供養。”
時,諸末羅設供養已,出城北門,渡熙連禪河,到天冠寺,置床于地,告阿難曰:“我等當復以何供養?”
阿難報曰:“我親從佛聞,親受佛教,欲葬舍利者,當如轉輪圣王葬法。”
又問阿難:“轉輪圣王葬法云何?”
答曰:“圣王葬法:先以香湯洗浴其身,以新劫貝周遍纏身,五百張疊次如纏之。內身金棺,灌以麻油畢,舉金棺置于第二大鐵槨中,栴檀香槨次重于外。積眾名香,厚衣其上而阇維之。收拾舍利,于四衢道起立塔廟,表剎懸繒,使國行人皆見王塔,思慕正化,多所饒益。‘阿難,汝欲葬我,先以香湯洗浴,用新劫貝周匝纏身,以五百張疊次如纏之。內身金棺,灌以麻油畢,舉金棺置于第二大鐵槨中,栴檀香槨次重于外。積眾名香,厚衣其上而阇維之。收撿舍利,于四衢道起立塔廟,表剎懸繒,使諸行人皆見佛塔,思慕如來法王道化,生獲福利,死得上天,除得道者。’”
時,諸末羅各相謂言:“我等還城,供辦葬具、香華、劫貝、棺槨、香油及與白疊。”時,諸末羅即共入城,供辦葬具已,還到天冠寺,以凈香湯洗浴佛身,以新劫貝周匝纏身,五百張疊次如纏之。內身金棺,灌以香油,奉舉金棺置于第二大鐵槨中,栴檀木槨重衣其外,以眾名香而積其上。
時,有末羅大臣名曰路夷,執大炬火,欲燃佛[卄/積],而火不燃。又有大末羅次前燃[卄/積],火又不燃。時,阿那律語諸末羅言:“止!止!諸賢,非汝所能。火滅不燃,是諸天意。”
末羅又問:“諸天何故使火不燃?”
阿那律言:“天以大迦葉將五百弟子從波婆國來,今在半道,及未阇維,欲見佛身,天知其意,故使火不燃。”
末羅又言:“愿遂此意。”
爾時,大迦葉將五百弟子從波婆國來,在道而行,遇一尼乾子手執文陀羅華。時,大迦葉遙見尼乾子,就往問言:“汝從何來?”
報言:“吾從拘尸城來。”
迦葉又言:“汝知我師乎?”
答曰:“知。”
又問:“我師存耶?”
答曰:“滅度已來,已經七日,吾從彼來,得此天華。”迦葉聞之,悵然不悅。時,五百比丘聞佛滅度,皆大悲泣,宛轉號咷,不能自勝,捫淚而言:“如來滅度,何其駛哉!世尊滅度,何其疾哉!大法淪翳,何其速哉!群生長衰,世間眼滅。譬如大樹根拔,枝條摧折。又如斬蛇,宛轉回遑,莫知所奉。”
時,彼眾中有釋種子,字拔難陀,止諸比丘言:“汝等勿憂,世尊滅度,我得自在。彼者常言:‘當應行是,不應行是。’自今已后,隨我所為。”
迦葉聞已,悵然不悅,告諸比丘曰:“速嚴衣缽,時詣雙樹,及未阇維,可得見佛。”
時,諸比丘聞大迦葉語已,即從座起,侍從迦葉,詣拘尸城,渡尼連禪河水,到天冠寺,至阿難所。問訊已,一面住,語阿難言:“我等欲一面覲舍利,及未阇維,寧可見不?”
阿難答言:“雖未阇維,難復可見。所以然者?佛身既洗以香湯,纏以劫貝,五百張疊次如纏之。藏于金棺,置于鐵槨中,栴檀香槨重衣其外,以為佛身難復可睹。”
迦葉請至三,阿難答如初,以為佛身難復得見。
時,大迦葉適向香積,于時佛身從重槨內雙出兩足,足有異色。迦葉見已,怪問阿難:“佛身金色,足何故異?”
阿難報曰:“向者,有一老母悲哀而前,手撫佛足,淚墮其上,故色異耳!”
迦葉聞已,又大不悅,即向香積,禮佛舍利。時,四部眾及上諸天同時俱禮,于是佛足忽然不現。
時,大迦葉繞積三匝,而作頌曰:
“諸佛無等等,圣智不可稱,
無等之圣智,我今稽首禮。
無等等沙門,最上無瑕穢,
牟尼絕愛枝,大仙天人尊,
人中第一雄,我今稽首禮。
苦行無等侶,離著而教人,
無染無垢塵,稽首無上尊。
三垢垢已盡,樂于空寂行,
無二無疇匹,稽首十力尊。
善逝為最上,二足尊中尊,
覺四諦止息,稽首安隱智。
沙門中無上,回邪令入正,
世尊施寂滅,稽首湛然跡。
無熱無瑕隙,其心當寂定,
練除諸塵穢,稽首無垢尊。
慧眼無限量,甘露威名稱,
希有難思議,稽首無等倫。
吼聲如師子,在林無所畏,
降魔越四姓,是故稽首禮。”
大迦葉有大威德,四辯具足,說此偈已,時彼佛[卄/積]不燒自燃。諸末羅等各相謂言:“今火猛熾,焰盛難止,阇維舍利,或能消盡,當于何所求水滅之?”時,佛[卄/積]側有娑羅樹神,篤信佛道,尋以神力滅佛[卄/積]火。
時,諸末羅復相謂言:“此拘尸城左右十二由旬,所有香華,盡當采取,供佛舍利。”尋詣城側,取諸香華,以用供養。
時,波婆國末羅民眾,聞佛于雙樹滅度,皆自念言:“今我宜往,求舍利分,自于本土,起塔供養。”時,波婆國諸末羅即下國中,嚴四種兵——象兵、馬兵、車兵、步兵,到拘尸城,遣使者曰:“聞佛眾佑,止此滅度,彼亦我師,敬慕之心,來請骨分,當于本國起塔供養。”
拘尸王答曰:“如是!如是!誠如所言。但為世尊垂降此土,于茲滅度,國內士民,當自供養。遠勞諸君,舍利分不可得。”
時,遮羅頗國諸跋離民眾,及羅摩伽國拘利民眾、毗留提國婆羅門眾、迦維羅衛國釋種民眾、毗舍離國離車民眾,及摩竭王阿阇世,聞如來于拘尸城雙樹間而取滅度,皆自念言:“今我宜往,求舍利分。”
時,諸國王阿阇世等,即下國中,嚴四種兵——象兵、馬兵、車兵、步兵,進渡恒水,即敕婆羅門香姓:“汝持我名,入拘尸城,致問諸末羅等:‘起居輕利,游步強耶?吾于諸賢,每相宗敬,鄰境義和,曾無諍訟。我聞如來于君國內而取滅度,唯無上尊,實我所天,故從遠來,求請骨分,欲還本土,起塔供養。設與我者,舉國重寶,與君共之。’”
時,香姓婆羅門受王教已,即詣彼城,語諸末羅曰:“摩竭大王致問無量:‘起居輕利,游步強耶?吾于諸君,每相宗敬,鄰境義和,曾無諍訟。我聞如來于君國內而取滅度,唯無上尊,實我所天,故從遠來,求請骨分,欲還本土,起塔供養。設與我者,舉國重寶,與君共之。’”
時,諸末羅報香姓曰:“如是!如是!誠如君言。但為世尊垂降此土,于茲滅度,國內士民自當供養。遠勞諸君,舍利分不可得。”
時,諸國王即集群臣,眾共立議,作頌告曰:
“吾等和議,遠來拜首,
遜言求分,如不見與,
四兵在此,不惜身命,
義而弗獲,當以力取。”
時,拘尸國即集群臣,眾共立議,以偈答曰:
“遠勞諸君,屈辱拜首,
如來遺形,不敢相許,
彼欲舉兵,吾斯亦有,
畢命相抵,未之有畏。”
時,香姓婆羅門曉眾人曰:“諸賢,長夜受佛教誡,口誦法言,心服仁化,一切眾生常念欲安,寧可爭佛舍利,共相殘害?如來遺形欲以廣益,舍利現在,但當分取。”
眾咸稱善,尋復議言:“誰堪分者?”
皆言香姓婆羅門仁智平均,可使分也。
時,諸國王即命香姓:“汝為我等分佛舍利,均作八分。”
于時,香姓聞諸王語已,即詣舍利所,頭面禮畢,徐前取佛上牙,別置一面。尋遣使者,赍佛上牙,詣阿阇世王所,語使者言:“汝以我聲,上白大王:‘起居輕利,游步強耶?舍利未至,傾遲無量耶?今付使者如來上牙,并可供養,以慰企望,明星出時,分舍利訖,當自奉送。’”
時,彼使者受香姓語已,即詣阿阇世王所,白言:“香姓婆羅門致問無量:‘起居輕利,游步強耶?舍利未至,傾遲無量耶?今付使者如來上牙,并可供養,以慰企望,明星出時,分舍利訖,當自奉送。’”
爾時,香姓以一瓶受一石許,即分舍利,均為八分已,告眾人言:“愿以此瓶,眾議見與,自欲于舍起塔供養。”
皆言:“智哉!是為知時。”即共聽與。
時,有畢缽村人白眾人言:“乞地焦炭,起塔供養。”皆言與之。
時,拘尸國人得舍利分,即于其土起塔供養。波婆國人、遮羅國、羅摩伽國、毗留提國、迦維羅衛國、毗舍離國、摩竭國阿阇世王等,得舍利分已,各歸其國,起塔供養。香姓婆羅門持舍利瓶歸起塔廟,畢缽村人持地焦炭歸起塔廟。當于爾時,如來舍利起于八塔,第九瓶塔,第十炭塔,第十一生時發塔。
何等時佛生?何等時出家?
何等時成道?何等時滅度?
沸星出時生,沸星出出家,
沸星出成道,沸星出滅度。
何等生二足尊,何等出叢林苦?
何等得最上道?何等入涅槃城?
沸星生二足尊,沸星出叢林苦,
沸星得最上道,沸星入涅槃城。
八日如來生,八日佛出家,
八日成菩提,八日取滅度。
八日生二足尊,八日出叢林苦,
八日成最上道,八日入泥洹城。
二月如來生,二月佛出家,
二月成菩提,二月取涅槃。
二月生二足尊,二月出叢林苦,
二月得最上道,二月入涅槃城。
娑羅華熾盛,種種光相照,
于其本生處,如來取滅度。
大慈般涅槃,多人稱贊禮,
盡度諸恐畏,決定取滅度。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羅閱只耆阇崛山,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執樂天般遮翼子,于夜靜寂無人之時,放大光明,照耆阇崛山,來至佛所,頭面禮佛足已,在一面立。時,般遮翼白世尊言:“昨梵天王至忉利天,與帝釋共議。我親從彼聞,今者寧可向世尊說不?”
佛言:“汝欲說者,便可說之。”
般遮翼言:“一時,忉利諸天集法講堂,有所講論。時,四天王隨其方面,各當位坐,提帝賴吒天王在東方坐,其面西向,帝釋在前。毗樓勒天王在南方坐,其面北向,帝釋在前。毗樓博叉天王在西方坐,其面東向,帝釋在前。毗沙門天王在北方坐,其面南向,帝釋在前。時,四天王皆先坐已,然后我坐。復有余大神天,皆先于佛所,凈修梵行,于此命終,生忉利天,使彼諸天,增益五福:一者、天壽,二者、天色,三者、天名稱,四者、天樂,五者、天威德。時,諸忉利天皆踴躍歡喜言:‘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眾。’爾時,釋提桓因知諸天人有歡喜心,即為忉利諸天而作頌曰:
“‘忉利諸天人,帝釋相娛樂,
禮敬于如來,最上法之王。
諸天受影福,壽、色、名、樂、威,
于佛修梵行,故來生此間。
復有諸天人,光色甚巍巍,
佛智慧弟子,生此復殊勝。
忉利及因提,思惟此自樂,
禮敬于如來,最上法之王。’
“爾時,忉利諸天聞此偈已,倍復歡喜,不能自勝,增益諸天眾,滅損阿須倫眾。釋提桓因見忉利天歡喜悅豫,即告之曰:‘諸賢,汝等頗欲聞如來八無等法不?’時,忉利諸天言:‘愿樂欲聞。’
“帝釋報言:‘諦聽!諦聽!善思念之。諸賢,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不見過去、未來、現在有如來、至真,十號具足,如佛者也。佛法微妙,善可講說,智者所行,不見過去、未來、現在有微妙法,如佛者也。佛由此法,而自覺悟,通達無礙,以自娛樂,不見過去、未來、現在能于此法而自覺悟,通達無礙,以自娛樂,如佛者也。諸賢,佛以此法自覺悟已,亦能開示涅槃徑路,親近漸至,入于寂滅。譬如恒河水、炎摩水,二水并流,入于大海。佛亦如是,善能開示涅槃徑路,親近漸至,入于寂滅,不見過去、未來、現在有能開示涅槃徑路,如佛者也。諸賢,如來眷屬成就,剎利、婆羅門、居士、沙門有智慧者,皆是如來成就眷屬,不見過去、未來、現在眷屬成就,如佛者也。諸賢,如來大眾成就,所謂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不見過去、未來、現在大眾成就,如佛者也。諸賢,如來言行相應,所言如行,所行如言,如是則為法法成就,不見過去、未來、現在言行相應,法法成就,如佛者也。諸賢,如來多所饒益,多所安樂,以慈愍心利益天人,不見過去、未來、現在多所饒益,多所安樂,如佛者也。諸賢,是為如來八無等法。’
“時,忉利天作是說言:‘若使世間有八佛出者,當大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眾。’時,忉利天言:‘且置八佛,正使七佛、六佛,乃至二佛出世者,亦大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眾,何況八佛!’時,釋提桓因告忉利天言:‘我從佛聞,親從佛受,欲使一時二佛出世,無有是處!但使如來久存于世,多所慈愍,多所饒益,天人獲安,則大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眾。’”
時,般遮翼白佛言:“世尊,忉利諸天所以集法講堂上者,共議思惟,稱量觀察,有所教令,然后為四天王。四天王受教已,各當位而坐,其坐未久,有大異光照于四方。時,忉利天見此光已,皆大驚愕:‘今此異光,將有何怪?’諸大神天有威德者,亦皆驚怖:‘今此異光,將有何怪?’時,大梵王即化為童子,頭五角髻,在大眾上虛空中立,顏貌端正,與眾超絕,身紫金色,蔽諸天光。時,忉利天亦不起迎,亦不恭敬,又不請坐。時,梵童子隨所詣坐,坐生欣悅;譬如剎利水澆頭種,登王位時,踴躍歡喜。來坐未久,復自變身,作童子像,頭五角髻,在大眾上虛空中坐;譬如力士坐于安座,嶷然不動,而作頌曰:
“‘忉利諸天人,帝釋相娛樂,
禮敬于如來,最上法之王。
諸天受影福,壽、色、名、樂、威,
于佛修梵行,故來生此間。
復有諸天人,光色甚巍巍,
佛智慧弟子,生此復殊勝。
忉利及因提,思惟此自樂,
禮敬于如來,最上法之王。’
“時,諸忉利天語童子曰:‘吾等聞天帝釋稱說如來八無等法,歡喜踴躍,不能自勝。’時,梵童子語忉利天言:‘何等如來八無等法?吾亦樂聞。’時,天帝釋即為童子說如來八無等法。忉利諸天、童子聞說已,倍復歡喜,不能自勝,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眾。是時,童子見天歡喜,復增欣躍,即告忉利天曰:‘汝等欲聞一無等法不?’天曰:‘善哉!愿樂欲聞。’
“童子告曰:‘汝樂聞者,諦聽!諦受!當為汝說。’告諸天曰:‘如來往昔為菩薩時,在所生處聰明多智。諸賢,當知過去久遠時,世有王名曰地主,第一太子名曰慈悲。王有大臣名曰典尊,大臣有子名曰焰鬘。太子慈悲有朋友,其朋亦與六剎利大臣而為朋友。地主大王欲入深宮游戲娛樂時,即以國事委付典尊大臣,然后入宮作倡伎樂,五欲自娛。時,典尊大臣欲理國事,先問其子,然后決斷;有所處分,亦問其子。
“‘其后典尊忽然命終,時地主王聞其命終,愍念哀傷,撫膺而曰:“咄哉!何辜失國良輔?”太子慈悲默自念言:“王失典尊以為憂苦,今我宜往諫于大王,無以彼喪而生憂苦。所以然者?典尊有子名曰焰鬘,聰明多智乃過其父,今可征召以理國事。”時,慈悲太子即詣王所,具以上事白其父王。王聞太子語已,即召焰鬘而告之曰:“吾今以汝補卿父處,授汝相印。”彼時焰鬘受相印已,王欲入宮,復付后事。
“‘時,相焰鬘明于治理,父先所為焰鬘亦知,父所不及焰鬘亦知。其后名稱流聞海內,天下咸稱為大典尊。時,大典尊后作是念:“今王地主年已朽邁,余壽末幾,若以太子紹王位者,未為難也。我今寧可先往語彼六剎利大臣:今王地主年已朽邁,余壽未幾,若以太子紹王位者,未為難也。君等亦當別封王土,居位之日,勿相忘也。”
“‘時,大典尊即往詣六剎利大臣,而告之曰:“諸君,當知今王地主年已朽邁,余壽未幾,若以太子紹王位者,未為難也。汝等可往白太子此意:我等與尊生小知舊,尊苦我苦,尊樂我樂。今王衰老,年已朽邁,余壽未幾,今者太子紹王位者,未為難也。尊設登位,當與我封。”時,六剎利大臣聞其語已,即詣太子,說如上事。太子報言:“設吾登位,列土封國,當更與誰?”
“‘時,王未久忽然而崩,國中大臣尋拜太子補王正位。王居位已,默自思念:“今立宰相,宜準先王。”復自思念:“誰堪此舉?”正當即任大典尊位。時,王慈悲即告大典尊:“我今使汝即于相位,授以印信。汝當勤憂,綜理國事。”時,大典尊聞王教已,即受印信。王每入宮,輒以后事付大典尊。
“‘大典尊復自念言:“吾今宜往六剎利所,問其寧憶昔所言不?”即尋往詣語剎利曰:“汝今寧憶昔所言不?今者太子以登王位,隱處深宮,五欲自娛。汝等今者可往問王:王居天位,五欲自娛,寧復能憶昔所言不?”時,六剎利聞是語已,即詣王所,白大王言:“王居天位,五欲自娛,寧復能憶昔所言不?列士封邑,誰應居之?”王曰:“不忘昔言。列士封邑,非卿而誰?”王復自念:“此閻浮提地,內廣外狹,誰能分此以為七分?”復自念言:“唯有大典尊乃能分爾。”即告之曰:“汝可分此閻浮提地,使作七分。”
“‘時,大典尊即尋分之,王所治城,村邑郡國,皆悉部分,六剎利國亦與分部。王自慶言:“我愿已果。”時,六剎利復自慶幸:“我愿已果,得成此業,大典尊力也。”六剎利王復自思念:“吾國初建,當須宰輔,誰能堪任?如大典尊,即當使之,通領國事。”爾時,六剎利王即命典尊,而告之曰:“吾國須相,卿當為吾通領國事。”于是,六國各授相印。
“‘時,大典尊受相印已,六王入宮游觀娛樂,時皆以國事付大典尊。大典尊理七國事,無不成辦。時,國內有七大居士,典尊亦為處分家事,又能教授七百梵志諷誦經典。七王敬視大典尊相,猶如神明,國七居士視如大王,七百梵志視如梵天。時,七國王、七大居士、七百梵志皆自念言:“大典尊相,常與梵天相見言語,坐起親善。”
“‘時,大典尊默識七王、居土、梵志意:“謂我常與梵天相見,言語坐起;然我實不見梵天,不與言語,不可餐默,虛受此稱。我亦曾聞諸先宿言,于夏四月閑居靜處,修四無量者,梵天則下,與共相見。今我寧可修四無量,使梵天下,共相見不?”于是,典尊至七王所而白王言:“惟愿大王顧臨國事!我欲于夏四月修四無量。”七王告曰:“宜知是時。”大典尊相又告七居士:“汝等各勤已務,吾欲夏四月修四無量。”居士曰:“諾!宜知是時。”又告七百梵志:“卿等當勤諷誦,轉相教授,我欲于夏四月修四無量。”梵志曰:“諾!今者大師宜知是時。”
“‘時,大典尊于彼城東造閑靜室,于夏四月,即于彼止,修四無量,然彼梵天猶不來下。典尊自念:“我聞先宿舊言,于夏四月,修四無量,梵天下現。今者寂然,聊無仿佛。”時,大典尊以十五日月滿時,出其靜室,于露地坐。坐未久頃,有大光現。典尊默念:“今此異光,將無是梵欲下瑞耶?”
“‘時,梵天王即化為童子,五角髻,在典尊上虛空中坐。典尊見已,即說頌曰:
“‘“此是何天像,在于虛空中,
光照于四方,如大火積燃?”
“‘時,梵童子以偈報曰:
“‘“唯梵世諸天,知我梵童子,
其余人謂我,祀祠于大神。”
“‘時,大典尊以偈報曰:
“‘“今我當諮承,奉誨致恭敬,
設種種上味,愿天知我心。”
“‘時,梵童子復以偈報曰:
“‘“典尊汝所修,為欲何志求?
今設此供養,當為汝受之。”
“‘又告大典尊:“汝若有所問,自恣問之,當為汝說。”時,大典尊即自念言:“我今當問現在事耶?問未然事耶?”復自念言:“今世現事,用復問為?當問未然幽冥之事。”即向梵童子以偈問曰:
“‘“今我問梵童,能決疑無疑,
學何住何法,得生于梵天?”
“‘時,梵童子以偈報曰:
“‘“當舍我人想,獨處修慈心,
除欲無臭穢,乃得生梵天。”
“‘時,大典尊聞是偈已,即自念言:“梵童子說偈,宜除臭穢,我不解此,今宜更問。”時,大典尊即以偈問曰:
“‘“梵偈言臭穢,愿今為我說,
誰開世間門,墮惡不生天?”
“‘時,梵童子以偈報曰:
“‘“欺妄懷嫉妒,習慢增上慢,
貪欲瞋恚癡,自恣藏于心。
此世間臭穢,今說令汝知,
此開世間門,墮惡不生天。”
“‘時,大典尊聞此偈已,復自念言:“梵童子所說臭穢之義,我今已解,但在家者無由得除。今我寧可舍世出家,剃除須發,法服修道耶?”
“‘時,梵童子知其志念,以偈告曰:
“‘“汝能有勇猛,此志為勝妙,
智者之所為,死必生梵天。”
“‘于是,梵童子忽然不現。
“‘時,大典尊還詣七王白言:“大王,惟愿垂神善理國事,今我意欲出家離世,法服修道。所以者何?我親于梵童子聞說臭穢,心甚惡之。若在家者,無由得除。”彼時,七王即自念言:“凡婆羅門多貪財寶,我今寧可大開庫藏,恣其所須,使不出家。”時,七國王即命典尊,而告之曰:“設有所須,吾盡相與,不足出家。”時,大典尊尋白王曰:“我今以為蒙王賜已,我亦大有財寶。今者盡留以上大王,愿聽出家,遂我志愿!”
“‘時,七國王復作是念:“凡婆羅門多貪美色,今我寧可出宮婇女,以滿其意,使不出家。”王即命典尊而告之曰:“若須婇女,吾盡與汝,不足出家。”典尊報曰:“我今已為蒙王賜已,家內自有婇女眾多。今盡放遣,求離恩愛,出家修道。所以然者?我親從梵童子聞說臭穢,心甚惡之。若在家者,無由得除。”
“‘時,大典尊向慈悲王,以偈頌曰:
“‘“王當聽我言,王為人中尊,
賜財寶婇女,此寶非所樂。”
“‘時,慈悲王以偈報曰:
“‘“檀特伽陵城,阿婆布和城,
阿盤大天城,鴦伽瞻婆城,
數彌薩羅城,西陀路樓城,
婆羅伽尸城,盡汝典尊造。
五欲有所少,吾盡當相與,
宜共理國事,不足出家去。”
“‘時,大典尊以偈報曰:
“‘“我五欲不少,自不樂世間,
已聞天所語,無心復在家。”
“‘時,慈悲王以偈報曰:
“‘“大典尊所言,為從何天聞,
舍離于五欲?今問當答我。”
“‘時,大典尊以偈答曰:
“‘“昔我于靜處,獨坐自思惟,
時梵天王來,普放大光明,
我從彼聞已,不樂于世間。”
“‘時,慈悲王以偈告曰:
“‘“小住大典尊,共弘善法化,
然后俱出家,汝即為我師。
譬如虛空中,清凈琉璃滿,
今我清凈信,充遍佛法中。”
“‘時,大典尊復作頌曰:
“‘“諸天及世人,皆應舍五欲,
蠲除諸穢污,凈修于梵行。”
“‘爾時,七國王語大典尊曰:“汝可留住七歲之中,極世五欲,共相娛樂,然后舍國,各付子弟,俱共出家,不亦善耶?如汝所獲,我亦當同。”時,大典尊報七王曰:“世間無常,人命逝速,喘息之間,猶亦難保,乃至七歲,不亦遠耶?”七王又言:“七歲遠者,六歲、五歲乃至一歲,留住靜宮,極世五欲,共相娛樂,然后舍國,各付子弟,俱共出家,不亦善耶?如汝所得,我亦宜同。”時,大典尊復報王曰:“此世間無常,人命逝速,喘息之間,猶亦難保,乃至一歲尚亦久耳!如是七月至于一月,猶復不可。”王又語言:“可至七日,留住深宮,極世五欲,共相娛樂,然后舍國,各付子弟,俱共出家,不亦善耶?”大典尊答曰:“七日不遠,自可留爾。惟愿大王勿違信誓,過七日已,王若不去,我自出家。”
“‘時,大典尊又至七居士所語言:“汝等各理已務,吾欲出家,修無為道。所以然者?我親從梵天聞說臭穢,心甚惡之。若在家者,無由得除。”時,七居士報典尊曰:“善哉!斯志!宜知是時,我等亦欲俱共出家,如汝所得,我亦宜同。”
“‘時,大典尊復詣七百梵志所,而告之曰:“卿等當勤諷誦,廣探道義,轉相教授,吾欲出家修無為道。所以然者?我親從梵天聞說臭穢,心甚惡之。若在家者,無由得除。”時,七百梵志白典尊曰:“大師,勿出家也。夫在家安樂,五欲自娛,多人侍從,心無憂苦。出家之人獨在空野,所欲悉無,無可貪取。”典尊報曰:“吾若以在家為樂,出家為苦,終不出家;吾以在家為苦,出家為樂,故出家爾。”梵志答曰:“大師出家,我亦出家;大師所行,我亦盡當行。”
“‘時,大典尊至諸妻所,而告之曰:“卿等隨宜欲住者住,欲歸者歸。吾欲出家,求無為道。”具論上事,明出家意。時,諸婦答曰:“大典尊在,一如我夫,一如我父。設今出家,亦當隨從,典尊所行,我亦宜行。”
“‘過七日已,時大典尊即剃除須發,服三法衣,舍家而去。時,七國王、七大居士、七百梵志及四十夫人,如是展轉,有八萬四千人同時出家,從大典尊。時,大典尊與諸大眾游行諸國,廣弘道化,多所饒益。’
“爾時,梵王告諸天眾曰:‘時,典尊大臣豈異人乎?莫造斯觀!今釋迦文佛即其身也。世尊爾時過七日已,出家修道,將諸大眾,游行諸國,廣弘道化,多所饒益。汝等若于我言有余疑者,世尊今在耆阇崛山,可往問也。如佛所言,當受持之。’”
般遮翼言:“我以是緣,故來詣此。唯然,世尊,彼大典尊即世尊是耶?世尊爾時過七日已,出家修道,與七國王乃至八萬四千人同時出家,游行諸國,廣弘道化,多所饒益耶?”
佛告般遮翼曰:“爾時大典尊豈異人乎?莫造斯觀!即我身是也。爾時,舉國男女行來舉動,有所破損,皆尋舉聲曰:‘南無大典尊七王大相!南無大典尊七王大相!’如是至三,般遮翼。時,大典尊有大德力,然不能為弟子說究竟道,不能使得究竟梵行,不能使至安隱之處。其所說法,弟子受行,身壞命終,得生梵天;其次,行淺者生他化自在天;次生化自在天、兜率陀天、焰天、忉利天、四天王、剎利、婆羅門、居士大家,所欲自在。
“般遮翼,彼大典尊弟子,皆無疑出家,有果報,有教誡,然非究竟道,不能使得究竟梵行,不能使至安隱之處。其道勝者,極至梵天耳!今我為弟子說法,則能使其得究竟道、究竟梵行、究竟安隱,終歸涅槃。我所說法弟子受行者,舍有漏成無漏,心解脫、慧解脫;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受有。其次,行淺者斷五下結,即于天上而般涅槃,不復還此。其次,三結盡,薄淫、怒、癡,一來世間而般涅槃。其次,斷三結,得須陀洹,不墮惡道,極七往返,必得涅槃。般遮翼,我諸弟子不疑出家,有果報,有教誡,究竟道法,究竟梵行,究竟安隱,終歸滅度。”
爾時,般遮翼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游那提揵稚住處,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尊者阿難在靜室坐,默自思念:“甚奇!甚特!如來授人記別,多所饒益。彼伽伽羅大臣命終,如來記之:此人命終,斷五下結,即于天上而取滅度,不來此世。第二迦陵伽,三毗伽陀,四伽利輸,五遮樓,六婆耶樓,七婆頭樓,八藪婆頭,九他梨舍[少/兔],十藪達梨舍[少/兔],十一耶輸,十二耶輸多樓,諸大臣等命終,佛亦記之:斷五下結,即于天上而取滅度,不來生此。復有余五十人命終,佛亦記之:斷三結,淫、怒、癡薄,得斯陀含,一來此世便盡苦際。復有五百人命終,佛亦記之:三結盡,得須陀洹,不墮惡趣,極七往返必盡苦際。有佛弟子處處命終,佛皆記之:某生某處、某生某處。鴦伽國、摩竭國、迦尸國、居薩羅國、拔只國、末羅國、支提國、拔沙國、居樓國、般阇羅國、頗漯波國、阿般提國、婆蹉國、蘇羅娑國、乾陀羅國、劍洴沙國,彼十六大國有命終者,佛悉記之。摩竭國人皆是王種,王所親任,有命終者,佛不記之。”
爾時,阿難于靜室起,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而白佛言:“我向于靜室默自思念:‘甚奇!甚特!佛授人記,多所饒益,十六大國有命終者,佛悉記之;唯摩竭國人,王所親任,有命終者,獨不蒙記。’惟愿世尊當為記之!惟愿世尊當為記之!饒益一切,天人得安!又佛于摩竭國得道,其國人命終,獨不與記。惟愿世尊當為記之!惟愿世尊當為記之!又摩竭國瓶沙王為優婆塞,篤信于佛,多設供養,然后命終。由此王故,多人信解,供養三寶,而今如來不為授記。惟愿世尊當與記之,饒益眾生,使天人得安!”爾時,阿難為摩竭人勸請世尊,即從座起,禮佛而去。
爾時,世尊著衣持缽,入那伽城乞食已,至大林處坐一樹下,思惟摩竭國人命終生處。時,去佛不遠,有一鬼神,自稱己名,白世尊曰:“我是阇尼沙!我是阇尼沙!”
佛言:“汝因何事,自稱己名為阇尼沙?汝因何法,自以妙言稱見道跡?”
阇尼沙言:“非余處也。我本為人王,于如來法中為優婆塞,一心念佛而取命終,故得生為毗沙門天王太子。自從是來,常照明諸法,得須陀洹,不墮惡道,于七生中常名阇尼沙。”
時,世尊于大林處隨宜住已,詣那陀揵稚處,就座而坐,告一比丘:“汝持我聲,喚阿難來。”
對曰:“唯然。”即承佛教,往喚阿難。
阿難尋來,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住,而白佛言:“今觀如來顏色勝常,諸根寂定。住何思惟,容色乃爾?”
爾時,世尊告阿難曰:“汝向因摩竭國人來至我所,請記而去。我尋于后,著衣持缽,入那羅城乞食,乞食訖已,詣彼大林,坐一樹下,思惟摩竭國人命終生處。時,去我不遠,有一鬼神,自稱己名,而白我言:‘我是阇尼沙!我是阇尼沙!’阿難,汝曾聞彼阇尼沙名不?”
阿難白佛言:“未曾聞也!今聞其名,乃至生怖畏,衣毛為豎。世尊,此鬼神必有大威德,故名阇尼沙耳!”
佛言:“我先問彼:‘汝因何法,自以妙言稱見道跡?’阇尼沙言:‘我不于余處,不在余法。我昔為人王,為世尊弟子,以篤信心為優婆塞,一心念佛,然后命終,為毗沙門天王作子,得須陀洹,不墮惡趣,極七往返,乃盡苦際。于七生中,常名阇尼沙。一時,世尊在大林中一樹下坐,我時乘天千輻寶車,以少因緣,欲詣毗樓勒天王,遙見世尊在一樹下,顏貌端正,諸根寂定,譬如深淵澄凈清明,見已念言:“我今寧可往問世尊:摩竭國人有命終者,當生何所?”又復一時,毗沙門王自于眾中,而說偈言:
“‘“我等不自憶,過去所更事,
今遭遇世尊,壽命得增益。”
“‘又復一時,忉利諸天以少因緣,集在一處。時,四天王各當位坐,提帝賴吒在東方坐,其面西向,帝釋在前。毗樓勒天在南方坐,其面北向,帝釋在前。毗樓博叉天王在西方坐,其面東向,帝釋在前。毗沙門天王在北方坐,其面南向,帝釋在前。時,四天王皆先坐已,然后我坐。復有余諸大神天,皆先于佛所,凈修梵行,于此命終,生忉利天,增益諸天,受天五福:一者、天壽,二者、天色,三者、天名稱,四者、天樂,五者、天威德。時,諸忉利天皆踴躍歡喜言:“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眾。”爾時,釋提桓因知忉利諸天有歡喜心,即作頌曰:
“‘“忉利諸天人,帝釋相娛樂,
禮敬于如來,最上法之王。
諸天受影福,壽、色、名、樂、威,
于佛修梵行,故來生此間。
復有諸天人,光色甚巍巍,
佛智慧弟子,生此復殊勝。
忉利及因提,思惟此自樂,
禮敬于如來,最上法之王。”’
“阇尼沙神復言:‘所以忉利諸天集法堂者,共議思惟,觀察稱量,有所教令,然后敕四天王。四王受教已,各當位而坐。其坐未久,有大異光照于四方。時忉利天見此異光,皆大驚愕:“今此異光將有何怪?”余大神天有威德者,皆亦驚怖:“今此異光將有何怪?”時,大梵王即化作童子,頭五角髻,在天眾上虛空中立,顏貌端正,與眾超絕,身紫金色,蔽諸天光。時,忉利天亦不起迎,亦不恭敬,又不請坐。時梵童子隨所詣座,坐生欣悅,譬如剎利水澆頭種,登王位時,踴躍歡喜。其坐未久,復自變身,作童子像,頭五角髻,在大眾上虛空中坐,譬如力士坐于安座,嶷然不動,而作頌曰:
“‘“調伏無上尊,教世生明處,
大明演明法,梵行無等侶,
使清凈眾生,生于凈妙天。”
“‘時,梵童子說此偈已,告忉利天曰:“其有音聲,五種清凈,乃名梵聲。何等五?一者、其音正直,二者、其音和雅,三者、其音清徹,四者、其音深滿,五者、周遍遠聞。具此五者,乃名梵音。我今更說,汝等善聽!如來弟子摩竭優婆塞,命終有得阿那含,有得斯陀含,有得須陀洹者,有生他化自在天者,有生化自在天、兜率天、焰天、忉利天、四天王者,有生剎利、婆羅門、居士大家,五欲自然者。”時,梵童子以偈頌曰:
“‘“摩竭優婆塞,諸有命終者,
八萬四千人,吾聞俱得道。
成就須陀洹,不復墮惡趣,
俱乘平正路,得道能救濟。
此等群生類,功德所扶持,
智慧舍恩愛,慚愧離欺妄。
于彼諸天眾,梵童記如是,
言得須陀洹,諸天皆歡喜。”
“‘時,毗沙門王聞此偈已,歡喜而言:“世尊出世說真實法,甚奇!甚特!未曾有也。我本不知如來出世,說如是法。于未來世,當復有佛說如是法,能使忉利諸天發歡喜心。”
“‘時,梵童子告毗沙門王曰:“汝何故作此言:‘如來出世說如是法,為甚奇!甚特!未曾有也’?如來以方便力說善不善,具足說法而無所得,說空凈法而有所得。此法微妙,猶如醍醐。”
“‘時,梵童子又告忉利天曰:“汝等諦聽!善思念之,當更為汝說。如來、至真善能分別說四念處。何謂為四?一者、內身身觀,精勤不懈,專念不忘,除世貪憂。外身身觀,精勤不懈,專念不忘,除世貪憂。內外身覌,精勤不懈,專念不忘,除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精勤不懈,專念不忘,除世貪憂。內身觀已,生他身智;內觀受已,生他受智;內觀意已,生他意智;內觀法已,生他法智。是為如來善能分別說四念處。復次,諸天,汝等善聽!吾當更說,如來善能分別說七定具。何等為七?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是為如來善能分別說七定具。復次,諸天,如來善能分別說四神足。何等謂四?一者、欲定滅行成就修習神足,二者、精進定滅行成就修習神足,三者、意定滅行成就修習神足,四者、思惟定滅行成就修習神足,是為如來善能分別說四神足。”
“‘又告諸天:“過去諸沙門、婆羅門以無數方便,現無量神足,皆由四神足起;正使當來沙門、婆羅門無數方便,現無量神足,亦皆由是四神足起;如今現在沙門、婆羅門無數方便,現無量神足者,亦皆由是四神足起。”時,梵童子即自變化形為三十三身,與三十三天一一同坐,而告之曰:“汝今見我神變力不?”答曰:“唯然,已見。”梵童子曰:“我亦修四神足故,能如是無數變化。”
“‘時,三十三天各作是念:“今梵童子獨于我坐而說是語,而彼梵童一化身語,余化亦語;一化身默,余化亦默。”時,彼梵童還攝神足,處帝釋坐,告忉利天曰:“我今當說,汝等善聽!如來、至真自以己力開三徑路,自致正覺。何謂為三?或有眾生親近貪欲,習不善行,彼人于后近善知識,得聞法言,法法成就,于是離欲,舍不善行,得歡喜心,恬然快樂,又于樂中,復生大喜。如人舍于粗食,食百味飯,食已充足,復求勝者。行者如是,離不善法,得歡喜樂,又于樂中,復生大喜,是為如來自以己力開初徑路,成最正覺。又有眾生多于瞋恚,不舍身、口、意惡業,其人于后遇善知識,得聞法言,法法成就,離身惡行、口、意惡行,生歡喜心,恬然快樂,又于樂中,復生大喜。如人舍于粗食,食百味飯,食已充足,復求勝者。行者如是,離不善法,得歡喜樂,又于樂中,復生大喜,是為如來開第二徑路。又有眾生愚冥無智,不識善惡,不能如實知苦、集、盡、道,其人于后遇善知識,得聞法言,法法成就,識善不善,能如實知苦、集、盡、道,舍不善行,生歡喜心,恬然快樂,又于樂中,復生大喜。如人舍于粗食,食百味飯,食已充足,復求勝者。行者如是,離不善法,得歡喜樂,又于樂中,復生大喜,是為如來開第三徑路。”’”
時,梵童子于忉利天上說此正法,毗沙門天王復為眷屬說此正法,阇尼沙神復于佛前說是正法,世尊復為阿難說此正法,阿難復為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說是正法。
是時,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清信園林鹿母講堂,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有二婆羅門以堅固信往詣佛所,出家為道,一名、婆悉吒,二名、婆羅墮。爾時,世尊于靜室出,在講堂上彷徉經行。時,婆悉吒見佛經行,即尋速疾詣婆羅墮,而語之言:“汝知不耶?如來今者出于靜室,堂上經行,我等可共詣世尊所,倘聞如來有所言說。”時,婆羅墮聞其語已,即共詣世尊所,頭面禮足,隨佛經行。
爾時,世尊告婆悉吒曰:“汝等二人出婆羅門種,以信堅固于我法中出家修道耶?”
答曰:“如是。”
佛言:“婆羅門,今在我法中出家為道,諸婆羅門得無嫌責汝耶?”
答曰:“唯然,蒙佛大恩,出家修道,實自為彼諸婆羅門所見嫌責。”
佛言:“彼以何事而嫌責汝?”
尋白佛言:“彼言:‘我婆羅門種最為第一,余者卑劣。我種清白,余者黑冥。我婆羅門種出自梵天,從梵口生,于現法中得清凈解,后亦清凈。汝等何故舍清凈種,入彼瞿曇異法中耶?’世尊,彼見我于佛法中出家修道,以如此言而呵責我。”
佛告婆悉吒:“汝觀諸人愚冥無識猶如禽獸,虛假自稱:‘婆羅門種最為第一,余者卑劣。我種清白,余者黑冥。我婆羅門種出自梵天,從梵口生,現得清凈,后亦清凈。’婆悉吒,今我無上正真道中不須種姓,不恃吾我驕慢之心,俗法須此,我法不爾。若有沙門、婆羅門,自恃種姓,懷驕慢心,于我法中終不得成無上證也。若能舍離種姓,除驕慢心,則于我法中得成道證,堪受正法。人惡下流,我法不爾。”
佛告婆悉吒:“有四姓種,善惡居之,智者所舉,智者所責。何謂為四?一者、剎利種,二者、婆羅門種,三者、居士種,四者、首陀羅種。婆悉吒,汝聽剎利種中有殺生者,有盜竊者,有淫亂者,有欺妄者,有兩舌者,有惡口者,有綺語者,有慳貪者,有嫉妒者,有邪見者;婆羅門種、居士種、首陀羅種亦皆如是,雜十惡行。婆悉吒,夫不善行有不善報,為黑冥行則有黑冥報。若使此報獨在剎利、居士、首陀羅種,不在婆羅門種者,則婆羅門種應得自言:‘我婆羅門種最為第一,余者卑劣。我種清白,余者黑冥。我婆羅門種出自梵天,從梵口生,現得清凈,后亦清凈。’若使行不善行有不善報,為黑冥行有黑冥報,必在婆羅門種、剎利、居士、首陀羅種者,則婆羅門不得獨稱:‘我種清凈,最為第一。’
“婆悉吒,若剎利種中有不殺者,有不盜、不淫、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不慳貪、不嫉妒、不邪見;婆羅門種、居士、首陀羅種亦皆如是,同修十善。夫行善法必有善報,行清白行必有白報。若使此報獨在婆羅門,不在剎利、居士、首陀羅者,則婆羅門種應得自言:‘我種清凈,最為第一。’若使四姓同有此報者,則婆羅門不得獨稱:‘我種清凈,最為第一。’”
佛告婆悉吒:“今者現見婆羅門種,嫁娶產生,與世無異,而作詐稱:‘我是梵種,從梵口生,現得清凈,后亦清凈。’婆悉吒,汝今當知,今我弟子,種姓不同,所出各異,于我法中出家修道,若有人問:‘汝誰種姓?’當答彼言:‘我是沙門釋種子也。’亦可自稱:‘我是婆羅門種,親從口生,從法化生,現得清凈,后亦清凈。’所以者何?大梵名者即如來號,如來為世間眼,為世間智,為世間法,為世間梵,為世間法輪,為世間甘露,為世間法主。
“婆悉吒,若剎利種中有篤信于佛、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篤信于法,信如來法,微妙清凈,現可修行,說無時節,示泥洹要,智者所知,非是凡愚所能及教。篤信于僧,性善質直,道果成就,眷屬成就,佛真弟子法法成就。所謂眾者,戒眾成就,定眾、慧眾、解脫眾、解脫知見眾成就,向須陀洹、得須陀洹,向斯陀舍、得斯陀含,向阿那含、得阿那含,向阿羅漢、得阿羅漢,四雙八輩,是為如來弟子眾也,可敬可尊,為世福田,應受人供養。篤信于戒,圣戒具足,無有缺漏,無諸瑕隙,亦無點污,智者所稱,具足善寂。婆悉吒,諸婆羅門種、居士、首陀羅種亦應如是篤信于佛,信法、信眾,成就圣戒。婆悉吒,剎利種中亦有供養羅漢,恭敬禮拜者。婆羅門、居士、首陀羅亦皆供養羅漢,恭敬禮拜。”
佛告婆悉吒:“今我親族釋種亦奉波斯匿王,宗事禮敬,波斯匿王復來供養禮敬于我。彼不念言:‘沙門瞿曇出于豪族,我姓卑下;沙門瞿曇出大財富、大威德家,我生下窮鄙陋小家故,致供養禮敬如來也。’波斯匿王于法觀法,明識真偽,故生凈信,致敬如來耳!
“婆悉吒,今當為汝說四姓本緣。天地始終,劫盡壞時,眾生命終皆生光音天,自然化生,以念為食,光明自照,神足飛空。其后此地盡變為水,無不周遍。當于爾時,無復日月星辰,亦無晝夜年月歲數,唯有大冥。其后此水變成大地,光音諸天福盡命終,來生此間。雖來生此,猶以念食,神足飛空,身光自照,于此住久,各自稱言:‘眾生!眾生!’其后此地甘泉涌出,狀如酥蜜。彼初來天性輕躁者,見此泉已,默自念言:‘此為何物?可試嘗之。’即內指泉中,而試嘗之。如是再三,轉覺其美,便以手抄自恣食之。如是樂著,遂無厭足。其余眾生復效食之,如是再三,復覺其美,食之不已,其身轉粗,肌肉堅硬,失天妙色,無復神足,履地而行,身光轉滅,天地大冥。
“婆悉吒,當知天地常法,大冥之后,必有日月星象現于虛空,然后方有晝夜晦明、日月歲數。爾時,眾生但食地味,久住世間。其食多者,顏色粗丑;其食少者,色猶悅澤。好丑端正,于是始有。其端正者,生驕慢心,輕丑陋者;其丑陋者,生嫉惡心,憎端正者。眾生于是各共忿諍,是時甘泉自然枯涸。
“其后此地生自然地肥,色味具足,香潔可食,是時眾生復取食之,久住世間。其食多者,顏色粗丑;其食少者,色猶悅澤。其端正者,生驕慢心,輕丑陋者;其丑陋者,生嫉惡心,憎端正者。眾生于是各共諍訟,是時地肥遂不復生。
“其后此地復生粗厚地肥,亦香美可食,不如前者,是時眾生復取食之,久住世間。其食多者,色轉粗丑;其食少者,色猶悅澤。端正丑陋,迭相是非,遂生諍訟,地肥于是遂不復生。
“其后此地生自然粳米,無有糠糩,色味具足,香潔可食,是時眾生復取食之,久住于世,便有男女,互共相視,漸有情欲,轉相親近。其余眾生見已,語言:‘汝所為非!汝所為非!’即排擯驅遣出于人外,過三月已,然后還歸。”
佛告婆悉吒:“昔所非者,今以為是。時,彼眾生習于非法,極情恣欲,無有時節。以慚愧故,遂造屋舍,世間于是始有房舍。玩習非法,淫欲轉增,便有胞胎,因不凈生,世間胞胎始于是也。
“時,彼眾生食自然粳米,隨取隨生,無可窮盡。時,彼眾生有懈惰者,默自念言:‘朝食朝取,暮食暮取,于我勞勤。今欲并取,以終一日。’即尋并取。于后等侶喚共取米,其人答曰:‘我已并取,以供一日。汝欲取者,自可隨意。’彼人復自念言:‘此人黠慧,能先儲積。我今亦欲積糧,以供三日。’其人即儲三日余糧。有余眾生復來語言:‘可共取米。’答言:‘吾已先積三日余糧。汝欲取者,可往自取。’彼人復念:‘此人黠慧,先積余糧,以供三日。吾當效彼,積糧以供五日。’即便往取。
“時,彼眾生競儲積已,粳米荒穢,轉生糠糩,刈已不生。時,彼眾生見此不悅,遂成憂迷,各自念言:‘我本初生,以念為食,神足飛空,身光自照,于世久住。其后此地甘泉涌出,狀如酥蜜,香美可食,我等時共食之。食之轉久,其食多者,顏色粗丑;其食少者,色猶悅澤。由是食故,使我等顏色有異,眾生于是各懷是非,迭相憎嫉,是時甘泉自然枯竭。其后此地生自然地肥,色味具足,香美可食,時我曹等復取食之。其食多者,顏色粗丑;其食少者,顏色悅澤。眾生于是復懷是非,迭相憎嫉,是時地肥遂不復生。其后復生粗厚地肥,亦香美可食,時我曹等復取食之。多食色粗,少食色悅,復生是非,共相憎嫉,是時地肥遂不復現。更生自然粳米,無有糠糩,時我曹等復取食之,久住于世。其懈怠者,競共儲積,由是粳米荒穢,轉生糠糩,刈已不生,今當如何?’復自相謂言:‘當共分地,別立標幟。’即尋分地,別立標幟。
“婆悉吒,由此因緣,始有田地名生。彼時眾生別封田地,各立疆畔,漸生盜心,竊他禾稼。其余眾生見已,語言:‘汝所為非!汝所為非!自有田地,而取他物。自今已后,勿復爾也。’其彼眾生猶盜不已,其余眾生復重呵責而猶不已,便以手加之,告諸人言:‘此人自有田稼,而盜他物。’其人復告:‘此人打我。’時,彼眾人見二人諍已,愁憂不悅,懊惱而言:‘眾生轉惡,世間乃有此不善,生穢惡不凈,此是生、老、病、死之原,煩惱苦報墮三惡道,由有田地致此諍訟。今者寧可立一人為主以治理之,可護者護,可責者責。眾共減米,以供給之,使理諍訟。’
“時,彼眾中自選一人,形體長大,顏貌端正,有威德者,而語之言:‘汝今為我等作平等主,應護者護,應責者責,應遣者遣。當共集米,以相供給。’時,彼一人聞眾人言,即與為主,斷理諍訟,眾人即共集米供給。時,彼一人復以善言慰勞眾人,眾人聞已,皆大歡喜,皆共稱言:‘善哉!大王。善哉!大王。’于是,世間便有王名,以正法治民,故名剎利,于是世間始有剎利名生。
“時,彼眾中獨有一人作如是念:‘家為大患,家為毒刺,我今寧可舍此居家,獨在山林,閑靜修道。’即舍居家,入于山林,寂默思惟,至時持器入村乞食。眾人見已,皆樂供養,歡喜稱贊:‘善哉!此人能舍家居,獨處山林,靜默修道,舍離眾惡。’于是,世間始有婆羅門名生。彼婆羅門中有不樂閑靜坐禪思惟者,便入人間,誦習為業,又自稱言:‘我是不禪人。’于是,世人稱不禪婆羅門。由入人間故,名為人間婆羅門。于是,世間有婆羅門種。彼眾生中有人好營居業,多積財寶,因是眾人名為居士。彼眾生中有多機巧,多所造作,于是世間始有首陀羅工巧之名。
“婆悉吒,今此世間有四種名,第五有沙門眾名。所以然者?婆悉吒,剎利眾中,或時有人自厭己法,剃除須發,而披法服,于是始有沙門名生。婆羅門種、居士種、首陀羅種,或時有人自厭己法,剃除須發,法服修道,名為沙門。
“婆悉吒,剎利種中,身行不善,口行不善,意行不善,身壞命終,必受苦報。婆羅門種、居士種、首陀羅種,身行不善,口行不善,意行不善,身壞命終,必受苦報。婆悉吒,剎利種中,有身行善,口、意行善,身壞命終,必受樂報。婆羅門、居士、首陀羅種中,身行善,口、意行善,身壞命終,必受樂報。婆悉吒,剎利種中,身行二種,口、意行二種,身壞命終,受苦樂報。婆羅門種、居士種、首陀羅種,身行二種,口、意行二種,身壞命終,受苦樂報。
“婆悉吒,剎利種中,有剃除須發,法服修道,修七覺意,道成不久。所以者何?彼族姓子法服出家,修無上梵行,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復受有。婆羅門、居士、首陀羅種中,有剃除須發,法服修道,修七覺意,道成不久。所以者何?彼族姓子法服出家,修無上梵行,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復受有。婆悉吒,此四種中皆出明行成就羅漢,于五種中為最第一。”
佛告婆悉吒:“梵天王頌曰:
“‘生中剎利勝,能舍種姓去,
明行成就者,世間最第一。’
佛告婆悉吒:“此梵善說,非不善說;此梵善受,非不善受。我時即印可其言。所以者何?今我如來、至真亦說是義:
“生中剎利勝,能舍種姓去,
明行成就者,世間最第一。”
爾時,世尊說此法已,婆悉吒、婆羅墮無漏心解脫,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摩羅醯搜人間游行,與千二百五十比丘漸至摩樓國。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當自熾燃,熾燃于法,勿他熾燃;當自歸依,歸依于法,勿他歸依。云何比丘當自熾燃,熾燃于法,勿他熾燃?當自歸依,歸依于法,勿他歸依?于是,比丘內身身觀,精勤無懈,憶念不忘,除世貪憂。外身身觀、內外身身觀,精勤無懈,憶念不忘,除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是為比丘自熾燃,熾燃于法,不他熾燃;自歸依,歸依于法,不他歸依。
“如是行者,魔不能嬈,功德日增。所以者何?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王名堅固念,剎利水澆頭種,為轉輪圣王,領四天下。時,王自在以法治化,人中殊特,七寶具足:一者、金輪寶,二者、白象寶,三者、紺馬寶,四者、神珠寶,五者、玉女寶,六者、居士寶,七者、主兵寶。千子具足,勇健雄猛。能伏怨敵,不用兵杖,自然太平。堅固念王久治世已,時金輪寶即于虛空忽離本處。時典輪者速往白王:‘大王,當知今者輪寶離于本處。’時,堅固王聞已念言:‘我曾于先宿耆舊所聞:若轉輪圣王輪寶移者,王壽未幾。我今己受人中福樂,宜更方便受天福樂。當立太子領四天下,別封一邑與下發師,命下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
“時,堅固念王即命太子而告之曰:‘卿為知不?吾曾從先宿耆舊所聞:若轉輪圣王金輪離本處者,王壽未幾。吾今已受人中福樂,當更方便遷受天福。今欲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為道,以四天下委付于汝,宜自勉力,存恤民物。’是時,太子受王教已,時堅固念王即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
“時,王出家過七日已,彼金輪寶忽然不現。其典輪者往白王言:‘大王,當知今者輪寶忽然不現。’時王不悅,即往詣堅固念王所,到已白王:‘父王,當知今者輪寶忽然不現。’時,堅固念王報其子曰:‘汝勿懷憂以為不悅,此金輪寶者非汝父產!汝但勤行圣王正法,行正法已,于十五日月滿時,沐浴香湯,婇女圍繞,升正法殿上,金輪神寶自然當現;輪有千輻,光色具足,天匠所造,非世所有。’
“子白父王:‘轉輪圣王正法云何?當云何行?’王告子曰:‘當依于法,立法具法,恭敬尊重,觀察于法,以法為首,守護正法。又當以法誨諸婇女,又當以法護視教誡諸王子、大臣、群寮、百官及諸人民、沙門、婆羅門,下至禽獸,皆當護視。’
“又告子曰:‘又汝土境所有沙門、婆羅門履行清真,功德具足,精進不懈,去離驕慢,忍辱仁愛,閑獨自修,獨自止息,獨到涅槃。自除貪欲,化彼除貪;自除瞋恚,化彼除瞋;自除愚癡,化彼除癡。于染不染,于惡不惡,于愚不愚,可著不著,可住不住,可居不居。身行質直,口言質直,意念質直;身行清凈,口言清凈,意念清凈,正命清凈,仁慧無厭,衣食知足,持缽乞食,以福眾生。有如是人者,汝當數詣,隨時諮問:“凡所修行,何善何惡?云何為犯?云何非犯?何者可親?何者不可親?何者可作?何者不可作?施行何法,長夜受樂?”汝諮問已,以意觀察,宜行則行,宜舍則舍。國有孤老,當拯給之;貧窮困劣,有來求者,慎勿違逆。國有舊法,汝勿改易。此是轉輪圣王所修行法,汝當奉行。’”
佛告諸比丘:“時,轉輪圣王受父教已,如說修行。后于十五日月滿時,沐浴香湯,升高殿上,婇女圍繞,自然輪寶忽現在前;輪有千輻,光色具足,天匠所造,非世所有,真金所成,輪徑丈四。時,轉輪王默自念言:‘我曾從先宿耆舊所聞:若剎利王水澆頭種,以十五日月滿時,沐浴香湯,升寶殿上,婇女圍繞,自然金輪忽現在前;輪有千輻,光色具足,天匠所造,非世所有,真金所成,輪徑丈四,是則名為轉輪圣王。今此輪現,將無是耶?今我寧可試此輪寶。’
“時,轉輪王即召四兵,向金輪寶偏露右臂,右膝著地,復以右手摩捫金輪,語言:‘汝向東方,如法而轉,勿違常則。’輪即東轉。時,王即將四兵隨從其后,金輪寶前有四神導,輪所住處,王即止駕。爾時,東方諸小國王見大王至,以金缽盛銀粟,銀缽盛金粟,來趣王所,拜首白言:‘善來!大王,今此東方土地豐樂,人民熾盛,志性仁和,慈孝忠順,惟愿圣王于此治正!我等當給使左右,承受所當。’時,轉輪大王語小王言:‘止!止!諸賢,汝等則為供養我已。但當以正法治,勿使偏枉,無令國內有非法行,此即名曰我之所治。’
“時,諸小王聞此教已,即從大王巡行諸國,至東海表;次行南方、西方、北方,隨輪所至,其諸國王各獻國土,亦如東方諸小國比。時,轉輪王既隨金輪,周行四海,以道開化,安慰民庶,已還本國。時,金輪寶在宮門上虛空中住。時轉輪王踴躍而言:‘此金輪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金輪寶成就。
“其王久治世已,時金輪寶即于虛空忽離本處。其典輪者速往白王:‘大王,當知今者輪寶離于本處。’時,王聞已即自念言:‘我曾于先宿耆舊所聞:若轉輪圣王輪寶移者,王壽未幾。我今已受人中福樂,宜更方便受天福樂。當立太子領四天下,別封一邑與下發師,令下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
“時,王即命太子而告之曰:‘卿為知不?吾曾從先宿耆舊所聞:若轉輪圣王金輪寶離本處者,王壽未幾。吾今已受人中福樂,當設方便遷受天樂。今欲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以四天下委付于汝,宜自勉力,存恤民物。’爾時,太子受王教已,王即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時,王出家過七日已,其金輪寶忽然不現。典金輪者往白王言:‘大王,當知今者輪寶忽然不現。’時王聞已,不以為憂,亦復不往問父王意。時,彼父王忽然命終。
“自此以前,六轉輪王皆展轉相承,以正法治;唯此一王自用治國,不承舊法,其政不平,天下怨訴,國土損減,人民凋落。時,有一婆羅門大臣往白王言:‘大王,當知今者國土損減,人民凋落,轉不如常。王今國內多有知識,聰慧博達,明于古今,備知先王治政之法,何不命集,問其所知?彼自當答。’時,王即召群臣,問其先王治政之道。時,諸智臣具以事答,王聞其言,即行舊政,以法護世,而猶不能拯濟孤老,施及下窮。
“時,國人民轉至貧困,遂相侵奪,盜賊滋甚,伺察所得,將詣王所,白言:‘此人為賊,愿王治之!’王即問言:‘汝實為賊耶?’答曰:‘實爾,我貧窮饑餓,不能自存,故為賊耳!’時,王即出庫物以供給之,而告之曰:‘汝以此物供養父母,并恤親族,自今已后,勿復為賊。’余人傳聞有作賊者,王給財寶,于是復行劫盜他物,復為伺察所得,將詣王所,白言:‘此人為賊,愿王治之!’王復問言:‘汝實為賊耶?’答曰:‘實爾,我貧窮饑餓,不能自存,故為賊耳!’時,王復出庫財以供給之,復告之曰:‘汝以此物供養父母,并恤親族,自今已后,勿復為賊。’
“復有人聞有作賊者,王給財寶,于是復行劫盜他物,復為伺察所得,將詣王所,白言:‘此人為賊,愿王治之!’王復問言:‘汝實為賊耶?’答曰:‘實爾,我貧窮饑餓,不能自存,故為賊耳!’時王念言:‘先為賊者,吾見貧窮,給其財寶,謂當止息,而余人聞,轉更相效,盜賊日滋,如是無已。我今寧可杻械其人,令于街巷,然后載之出城,刑于曠野,以誡后人耶?’
“時,王即敕左右,使收系之,擊鼓唱令,遍諸街巷。訖已載之出城,刑于曠野。國人盡知彼為賊者,王所收系,令于街巷,刑之曠野。時,人展轉自相謂言:‘我等設為賊者,亦當如是,與彼無異。’于是,國人為自防護,遂造兵仗、刀劍、弓矢,迭相殘害,攻劫掠奪。自此王來始有貧窮,有貧窮已始有劫盜,有劫盜已始有兵仗,有兵杖已始有殺害,有殺害已則顏色憔悴,壽命短促。時,人正壽四萬歲,其后轉少,壽二萬歲,然其眾生有壽、有夭、有苦、有樂。彼有苦者,便生邪淫、貪取之心,多設方便,圖謀他物。是時,眾生貧窮劫盜,兵仗殺害,轉更滋甚,人命轉減,壽一萬歲。
“一萬歲時,眾生復相劫盜,為伺察所得,將詣王所,白言:‘此人為賊,愿王治之!’王問言:‘汝實作賊耶?’答曰:‘我不作。’便于眾中故作妄語。時,彼眾生以貧窮故便行劫盜,以劫盜故便有刀兵,以刀兵故便有殺害,以殺害故便有貪取、邪淫,以貪取、邪淫故便有妄語,有妄語故其壽轉減,至于千歲。千歲之時,便有口三惡行始出于世:一者、兩舌,二者、惡口,三者、綺語。此三惡業展轉熾盛,人壽稍減至五百歲。五百歲時,眾生復有三惡行起:一者、非法淫,二者、非法貪,三者、邪見。此三惡業展轉熾盛,人壽稍減,三百、二百,我今時人,乃至百歲,少出多減。
“如是展轉,為惡不已,其壽稍減,當至十歲。十歲時人,女生五月便行嫁,是時世間酥油、石蜜、黑石蜜,諸甘美味不復聞名,粳糧、禾稻變成草莠。繒、絹、錦、綾、劫貝、白氎,今世名服,時悉不現,織粗毛縷以為上衣。是時,此地多生荊棘,蚊、虻、蠅、虱、蛇、蚖、蜂、蛆,毒蟲眾多。金、銀、琉璃、珠璣、名寶,盡沒于地,唯有瓦石砂礫出于地上。
“當于爾時,眾生之類永不復聞十善之名,但有十惡充滿世間。是時,乃無善法之名,其人何由得修善行?是時,眾生能為極惡,不孝父母,不敬師長,不忠不義,反逆無道者便得尊敬。如今能修善行,孝養父母,敬順師長,忠信懷義,順道修行者便得尊敬。爾時,眾生多修十惡,多墮惡道,眾生相見,常欲相殺,猶如獵師見于群鹿。時,此土地多有溝坑,溪澗深谷,土曠人希,行來恐懼。爾時,當有刀兵劫起,手執草木,皆成戈鉾,于七日中,展轉相害。
“時,有智者遠逃叢林,依倚坑坎,于七日中懷怖畏心,發慈善言:‘汝不害我,我不害汝,食草木子,以存性命。’過七日已,從山林出。時有存者,得共相見,歡喜慶賀言:‘汝不死耶?汝不死耶?’猶如父母唯有一子,久別相見,歡喜無量。彼人如是各懷歡喜,迭相慶賀,然后推問其家,其家親屬死亡者眾,復于七日中悲泣號咷,啼哭相向。過七日已,復于七日中共相慶賀,娛樂歡喜,尋自念言:‘吾等積惡彌廣,故遭此難,親族死亡,家屬覆沒,今者宜當少共修善。宜修何善?當不殺生。’
“爾時,眾生盡懷慈心,不相殘害,于是眾生色壽轉增,其十歲者壽二十歲。二十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少修善行,不相殘害故,壽命延長至二十歲,今者寧可更增少善。當修何善?已不殺生,當不竊盜。’已修不盜,則壽命延長至四十歲。四十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少修善,壽命延長,今者寧可更增少善。何善可修?當不邪淫。’于是,其人盡不邪淫,壽命延長至八十歲。
“八十歲人復作是念:‘我等由少修善,壽命延長,今者寧可更增少善。何善何修?當不妄語。’于是,其人盡不妄語,壽命延長至百六十。百六十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少修善,壽命延長,我今寧可更增少善。何善可修?當不兩舌。’于是,其人盡不兩舌,壽命延長至三百二十歲。三百二十歲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少修善故,壽命延長,今者寧可更增少善。何善可修?當不惡口。’于是,其人盡不惡口,壽命延長至六百四十。
“六百四十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修善故,壽命延長,今者寧可更增少善。何善可修?當不綺語。’于是,其人盡不綺語,壽命延長至二千歲。二千歲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修善故,壽命延長,今者寧可更增少善。何善可修?當不慳貪。’于是,其人盡不慳貪而行布施,壽命延長至五千歲。五千歲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修善故,壽命延長,今者寧可更增少善。何善可修?當不嫉妒,慈心修善。’于是,其人盡不嫉妒,慈心修善,壽命延長至于萬歲。
“萬歲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修善故,壽命延長,今者寧可更增少善。何善可修?當行正見,不生顛倒。’于是,其人盡行正見,不起顛倒,壽命延長至二萬歲。二萬歲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修善故,壽命延長,今者寧可更增少善。何善可修?當滅三不善法:一者、非法淫,二者、非法貪,三者、邪見。’于是,其人盡滅三不善法,壽命延長至四萬歲。四萬歲時人復作是念:‘我等由修善故,壽命延長,今者寧可更增少善。何善可修?當孝養父母,敬事師長。’于是,其人即孝養父母,敬事師長,壽命延長至八萬歲。
“八萬歲時人,女年五百歲始出行嫁。時,人當有九種病:一者、寒,二者、熱,三者、饑,四者、渴,五者、大便,六者、小便,七者、欲,八者、饕餮,九者、老。時,此大地坦然平整,無有溝坑、丘墟、荊棘,亦無蚊、虻、蛇、蚖、毒蟲,瓦石、沙礫變成琉璃,人民熾盛,五谷平賤,豐樂無極。是時,當起八萬大城,村城鄰比,雞鳴相聞。
“當于爾時,有佛出世,名為彌勒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如今如來十號具足。彼于諸天、釋、梵、魔、若魔、天、諸沙門、婆羅門、諸天、世人中,自身作證,亦如我今于諸天、釋、梵、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諸天、世人中,自身作證。彼當說法,初言亦善,中下亦善,義味具足,凈修梵行。如我今日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彼眾弟子有無數千萬,如我今日弟子數百。彼時,人民稱其弟子號曰慈子,如我弟子號曰釋子。
“彼時,有王名曰儴伽,剎利水澆頭種轉輪圣王,典四天下,以正法治,莫不靡伏,七寶具足:一、金輪寶,二、白象寶,三、紺馬寶,四、神珠寶,五、玉女寶,六、居士寶,七、主兵寶。王有千子,勇猛雄烈,能卻外敵。四方敬順,不加兵杖,自然太平。爾時,圣王建大寶幢,圍十六尋,上高千尋,千種雜色嚴飾其幢。幢有百觚,觚有百枝,寶縷織成,眾寶間廁。于是,圣王壞此幢已,以施沙門、婆羅門、國中貧者,然后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修無上行,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后有。”
佛告諸比丘:“汝等當勤修善行,以修善行,則壽命延長,顏色增益,安隱快樂,財寶豐饒,威力具足。猶如諸王順行轉輪圣王舊法,則壽命延長,顏色增益,安隱快樂,財寶豐饒,威力具足。比丘亦如是,當修善法,壽命延長,顏色增益,安隱快樂,財寶豐饒,威力具足。
“云何比丘壽命延長?如是比丘修習欲定,精勤不懈,滅行成就,以修神足;修精進定、意定、思惟定,精勤不懈,滅行成就,以修神足。是為壽命延長。
“何謂比丘顏色增益?于是比丘戒律具足,成就威儀,見有小罪,生大怖畏,等學諸戒,周滿備悉。是為比丘顏色增益。
“何謂比丘安隱快樂?于是比丘斷除淫欲,去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行第一禪。除滅覺、觀,內信歡悅,斂心專一,無覺、無觀,定生喜、樂,行第二禪。舍喜守護,專念不亂,自知身樂,賢圣所求,護念、樂,行第三禪。舍滅苦樂,先除憂喜,不苦不樂,護念清凈,行第四禪。是為比丘安隱快樂。
“何謂比丘財寶豐饒?于是比丘修習慈心,遍滿一方,余方亦爾,周遍廣普,無二無量,除眾結恨,心無嫉惡,靜默慈柔,以自娛樂;悲、喜、舍心,亦復如是。是為比丘財寶豐饒。
“何謂比丘威力具足?于是比丘如實知苦圣諦,集、盡、道諦亦如實知。是為比丘威力具足。”
佛告比丘:“我今遍觀諸有力者無過魔力,然漏盡比丘力能勝彼。”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爾時,童女迦葉與五百比丘游行拘薩羅國,漸詣斯波醯婆羅門村。時,童女迦葉在斯波醯村北尸舍婆林止。時,有婆羅門名曰弊宿,止斯波醯村。此村豐樂,民人眾多,樹木繁茂,波斯匿王別封此村與婆羅門弊宿,以為梵分。弊宿婆羅門常懷異見,為人說言:“無有他世,亦無更生,無善惡報。”
時,斯波醯村人聞童女迦葉與五百比丘,從拘薩羅國漸至此尸舍婆林,自相謂言:“此童女迦葉有大名聞,已得羅漢,耆舊長宿,多聞廣博,聰明睿智,辯才應機,善于談論,今得見者,不亦善哉!”時,彼村人日日次第往詣迦葉。爾時,弊宿在高樓上,見其村人群隊相隨,不知所趣,即問左右持蓋者言:“彼人何故群隊相隨?”
侍者答曰:“我聞童女迦葉將五百比丘游拘薩羅國,至尸舍婆林。又聞其人有大名稱,已得羅漢,耆舊長宿,多聞廣博,聰明睿智,辯才應機,善于談論。彼諸人等,群隊相隨,欲詣迦葉共相見耳!”
時,弊宿婆羅門即敕侍者:“汝速往語諸人:‘且住!當共俱行,往與相見。’所以者何?彼人愚惑,欺誑世間,說有他世,言有更生,言有善惡報;而實無他世,亦無更生,無善惡報。”
時,使者受教已,即往語彼斯波醯村人言:“婆羅門語:‘汝等且住!當共俱詣,往與相見。’”
村人答曰:“善哉!善哉!若能來者,當共俱行。”
使還尋白:“彼人已住,可行者行。”
時,婆羅門即下高樓,敕侍者嚴駕,與彼村人前后圍繞,詣尸舍婆林;到已下車,步進詣迦葉所,問訊訖,一面坐。其彼村人婆羅門、居士,有禮拜迦葉然后坐者,有問訊已而坐者,有自稱名已而坐者,有叉手已而坐者,有默而坐者。時,弊宿婆羅門語童女迦葉言:“今我欲有所問,寧有閑暇見聽許不?”
迦葉報言:“隨汝所問,聞已當知。”
婆羅門言:“今我論者,無有他世,亦無更生,無罪福報。汝論云何?”
迦葉答曰:“我今問汝,隨汝意答。今上日月,為此世耶?為他世耶?為人、為天耶?”
婆羅門答曰:“日月是他世,非此世也;是天,非人。”
迦葉答曰:“以此可知,必有他世,亦有更生,有善惡報。”
婆羅門言:“汝雖云有他世,有更生及善惡報,如我意者,皆悉無有。”
迦葉問曰:“頗有因緣,可知無有他世,無有更生,無善惡報耶?”
婆羅門答曰:“有緣。”
迦葉問曰:“以何因緣,言無他世?”
婆羅門言:“迦葉,我有親族知識,遇患困病,我往問言:‘諸沙門、婆羅門各懷異見,言諸有殺生、盜竊、邪淫、兩舌、惡口、妄言、綺語、貪取、嫉妒、邪見者,身壞命終,皆入地獄。我初不信。所以然者?初未曾見死已來還,說所墮處。若有人來說所墮處,我必信受。汝今是我所親,十惡亦備,若如沙門語者,汝死必入大地獄中。今我相信,從汝取定。若審有地獄者,汝當還來,語我使知,然后當信。’迦葉,彼命終已,至今不來。彼是我親,不應欺我,許而不來,必無后世。”
迦葉報曰:“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今當為汝引喻解之。譬如盜賊,常懷奸詐,犯王禁法;伺察所得,將詣王所,白言:‘此人為賊,愿王治之!’王即敕左右,收系其人,遍令街巷,然后載之出城,付刑人者。時,左右人即將彼賊,付刑人者。彼賊以柔軟言,語守衛者:‘汝可放我,見諸親里,言語辭別,然后當還。’云何,婆羅門,彼守衛者寧肯放不?”
婆羅門答曰:“不可。”
迦葉又言:“彼同人類,俱存現世,而猶不放,況汝所親,十惡備足,身死命終,必入地獄!獄鬼無慈,又非其類,死生異世,彼若以軟言求于獄鬼:‘汝暫放我,還到世間,見親族言語辭別,然后當還。’寧得放不?”
婆羅門答曰:“不可。”
迦葉又言:“以此相方,自足可知。何為守迷,自生邪見耶?”
婆羅門言:“汝雖引喻,謂有他世,我猶言無。”
迦葉復言:“汝頗更有余緣,可知無他世耶?”
婆羅門報言:“我更有余緣,知無他世。”
迦葉問曰:“以何緣知?”
答曰:“迦葉,我有親族,遇患篤重,我往語言:‘諸沙門、婆羅門各懷異見,說有他世,言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兩舌、惡口、妄言、綺語、貪取、嫉妒、邪見者,身壞命終,皆生天上。我初不信。所以然者?初未曾見死已來還,說所墮處。若有人來說所墮生,我必信耳!今汝是我所親,十善亦備,若如沙門語者,汝今命終,必生天上。今我相信,從汝取定。若審有天報者,汝當必來語我使知,然后當信。’迦葉,彼命終已,至今不來。彼是我親,不應欺我,許而不來,必無他世。”
迦葉又言:“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我今當復為汝說喻。譬如有人,墮于深廁,身首沒溺。王敕左右,挽此人出,以竹為篦,三刮其身,澡豆凈灰,次如洗之,后以香湯,沐浴其體,細末眾香,坌其身上,敕除發師,凈其須發。又敕左右,重將洗沐,如是至三。洗以香湯,坌以香末;名衣上服,莊嚴其身;百味甘膳,以恣其口;將詣高堂,五欲娛樂。其人復能還入廁不?”
答曰:“不能。彼處臭惡,何可還入?”
迦葉言:“諸天亦爾。此閻浮利地,臭穢不凈。諸天在上,去此百由旬,遙聞人臭,甚于廁溷。婆羅門,汝親族知識,十善具足,然必生天,五欲自娛,快樂無極,寧當復肯還來,入此閻浮廁不?”
答曰:“不也。”
迦葉又言:“以此相方,自具可知。何為守迷,自生邪見?”
婆羅門言:“汝雖引喻,言有他世,我猶言無。”
迦葉復言:“汝頗更有余緣,可知無他世耶?”
婆羅門報言:“我更有余緣,知無他世。”
迦葉問曰:“以何緣知?”
答曰:“迦葉,我有親族,遇患篤重,我往語言:‘沙門、婆羅門各懷異見,說有后世,言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者,身懷命終,皆生忉利天上。我亦不信。所以然者?初未曾見死已來還,說所墮處。若有人來說所墮生,我必信耳!今汝是我所親,五戒具足,身壞命終,必生忉利天上。今我相信,從汝取定。若審有天福者,汝當還來,語我使知,然后當信。’迦葉,彼命終已,至今不來。彼是我親,不應有欺,許而不來,必無他世。”
迦葉答言:“此間百歲,正當忉利天上一日一夜耳!如是亦三十日為一月,十二月為一歲。如是彼天壽千歲。云何,婆羅門,汝親族五戒具足,身壞命終,必生忉利天上。彼生天已,作是念言:‘我初生此,當二三日中,娛樂游戲,然后來下報汝言’者,寧得見不?”
答曰:“不也。我死久矣,何由相見?”
婆羅門言:“我不信也,誰來告汝有忉利天,壽命如是?”
迦葉言:“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我今更當為汝引喻。譬如有人,從生而盲,不識五色,青、黃、赤、白,粗、細、長、短,亦不見日、月、星象、丘陵、溝壑。有人問言:‘青、黃、赤、白五色云何?’肓人答曰:‘無有五色。’如是粗、細、長、短、日、月、星象、山陵、溝壑,皆言無有。云何,婆羅門,彼肓人言,是正答不?”
答曰:“不也。”
“所以者何?世間現有五色,青、黃、赤、白,粗、細、長、短,日、月、星象、山陵、溝壑,而彼言無。婆羅門,汝亦如是。忉利天壽,實有不虛,汝自不見,便言其無。”
婆羅門言:“汝雖言有,我猶不信。”
迦葉又言:“汝復作何緣,而知其無?”
答曰:“迦葉,我所封村人有作賊者,伺察所得,將詣我所,語我言:‘此人為賊,惟愿治之!’我答言:‘收縛此人,著大釜中,圍蓋厚泥,使其牢密,勿令有泄,遣人圍繞,以火煮之。’我時欲觀知其精神所出之處,將諸侍從,繞釜而觀,都不見其神去來處;又發釜看,亦不見神有往來之處。以此緣故,知無他世。”
迦葉又言:“我今問汝,若能答者隨意報之。婆羅門,汝在高樓,息寢臥時,頗曾夢見山林、江河、園觀、浴池、國邑、街巷不?”
答曰:“夢見。”
又問:“婆羅門,汝當夢時,居家眷屬侍衛汝不?”
答曰:“侍衛。”
又問:“婆羅門,汝諸眷屬見汝識神有出入不?”
答曰:“不見。”
迦葉又言:“汝今生存,識神出入,尚不可見,況于死者乎?汝不可以目前現事觀于眾生。婆羅門,有比丘初夜、后夜捐除睡眠,精勤不懈,專念道品,以三昧力,修凈天眼;以天眼力,觀于眾生,死此生彼,從彼生此,壽命長短,顏色好丑,隨行受報,善惡之趣,皆悉知見。汝不可以穢濁肉眼,不能徹見眾生所趣,便言無也。婆羅門,以此可知,必有他世。”
婆羅門言:“汝雖引喻說有他世,如我所見,猶無有也。”
迦葉又言:“汝頗更有因緣,知無他世耶?”
婆羅門言:“有。”
迦葉言:“以何緣知?”
婆羅門言:“我所封村人有作賊者,伺察所得,將詣我所,語我言:‘此人為賊,惟愿治之!’我敕左右收縛此人,生剝其皮,求其識神,而都不見。又敕左右臠割其肉,以求識神,又復不見。又敕左右截其筋、脈、骨間求神,又復不見。又敕左右打骨出髓,髓中求神,又復不見。迦葉,我以此緣,知無他世。”
迦葉復言:“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我今復當為汝引喻。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一國壞,荒毀未復,時有商賈五百乘車經過其土。有一梵志奉事火神,常止一林。時,諸商人皆往投宿,清旦別去。時事火梵志作是念言:‘向諸商人宿此林中,今者已去,倘有遺漏可試往看。’尋詣彼所,都無所見,唯有一小兒始年一歲,獨在彼坐。梵志復念:‘我今何忍見此小兒于我前死?今者寧可將此小兒至吾所止,養活之耶?’即抱小兒往所住處而養育之。其兒轉大,至十余歲。
“時,此梵志以少因緣欲游人間,語小兒曰:‘我有少緣,欲暫出行。汝善守護此火,慎勿使滅。若火滅者,當以鉆鉆木,取火燃之。’具誡敕已,出林游行。梵志去后,小兒貪戲,不數視火,火遂便滅。小兒戲還,見火已滅,燠惱而言:‘我所為非,我父去時,具約敕我:守護此火,慎勿令滅!而我貪戲,致使火滅,當如之何?’彼時,小兒吹灰求火,不能得已;便以斧劈薪求火,復不能得;又復斬薪置于臼中,搗以求火,又不能得。
“爾時,梵志于人間還,詣彼林所,問小兒曰:‘吾先敕汝使守護火,火不滅耶?’小兒對曰:‘我向出戲,不時護視,火今已滅。’復問小兒:‘汝以何方便更求火耶?’小兒報曰:‘火出于木,我以斧破木求火,不得火;復斬之令碎,置于臼中,杵搗求火,復不能得。’時,彼梵志以鉆鉆木出火,積薪而燃,告小兒曰:‘夫欲求火,法應如此,不應破析杵碎而求。’
“婆羅門,汝亦如是無有方便,[皮+刂]剝死人而求識神,汝不可以目前現事觀于眾生。婆羅門,有比丘初夜后夜捐除睡眠,精勤不懈,專念道品,以三昧力,修凈天眼;以天眼力,觀于眾生,死此生彼,從彼生此,壽命長短,顏色好丑,隨行受報,善惡之趣,皆悉知見。汝不可以穢濁肉眼,不能徹見眾生所趣,便言無也。婆羅門,以此可知,必有他世。”
婆羅門言:“汝雖引喻說有他世,如我所見,猶無有也。”
迦葉復言:“汝頗更有因緣,知無他世耶?”
婆羅門言:“有。”
迦葉言:“以何緣知?”
婆羅門言:“我所封村人有作賊者,伺察所得,將詣我所,語我言:‘此人為賊,惟愿治之!’我敕左右:‘將此人以稱稱之。’侍者受命,即以稱稱。又告侍者:‘汝將此人安徐殺之,勿損皮肉。’即受我教,殺之無損。我復敕左右:‘更重稱之。’乃重于本。迦葉,生稱彼人,識神猶在,顏色悅豫,猶能言語,其身乃輕;死已重稱,識神已滅,無有顏色,不能語言,其身更重。我以此緣,知無他世。”
迦葉語婆羅門:“吾今問汝,隨意答我。如人稱鐵,先冷稱已,然后熱稱,何有光色柔軟而輕?何無光色堅硬而重?”
婆羅門言:“熱鐵有色,柔軟而輕;冷鐵無色,剛強而重。”
迦葉語言:“人亦如是,生有顏色,柔軟而輕;死無顏色,剛強而重。以此可知,必有他世。”
婆羅門言:“汝雖引喻說有他世,如我所見,必無有也。”
迦葉言:“汝復有何緣,知無他世?”
婆羅門答言:“我有親族,遇患篤重。時,我到彼語言:‘扶此病人,令右脅臥。’視瞻、屈伸、言語如常;又使左臥,反覆宛轉,屈伸、視瞻、言語如常。尋即命終,吾復使人扶轉,左臥右臥,反覆諦觀,不復屈伸、視瞻、言語。吾以是知,必無他世。”
迦葉復言:“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今當為汝引喻。昔有一國不聞貝聲,時有一人善能吹貝,往到彼國,入一村中,執貝三吹,然后置地。時,村人男女聞聲驚動,皆就往問:‘此是何聲,哀和清徹乃如是耶?’彼人指貝曰:‘此物聲也。’時,彼村人以手觸貝曰:‘汝可作聲!汝可作聲!’貝都不鳴。其主即取貝三吹置地。時,村人言:‘向者,美聲非是貝力,有手有口,有氣吹之,然后乃鳴。’人亦如是,有壽有識,有息出入,則能屈伸、視瞻、語言;無壽無識,無出入息,則無屈伸、視瞻、語言。”
又語婆羅門:“汝今宜舍此惡邪見,勿為長夜自增苦惱。”
婆羅門言:“我不能舍。所以然者?我自生來長夜諷誦,玩習堅固,何可舍耶?”
迦葉復言:“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我今當更為汝引喻。乃往久遠有一國土,其土邊疆,人民荒壞。彼國有二人,一智一愚,自相謂言:‘我是汝親,共汝出城,采穞求財。’即尋相隨,詣一空聚,見地有麻,即語愚者:‘共取持歸。’時,彼二人各取一擔。復過前村,見有麻縷,其一智者言:‘麻縷成功,輕細可取。’其一人言:‘我已取麻,系縛牢固,不能舍也。’其一智者即取麻縷,重擔而去。復共前進,見有麻布,其一智者言:‘麻布成功,輕細可取。’彼一人言:‘我已取麻,系縛牢固,不能復舍。’其一智者即舍麻縷,取布自重。復共前行,見有劫貝,其一智者言:‘劫貝價貴,輕細可取。’彼一人言:‘我已取麻,系縛牢固,赍來道遠,不能舍也。’時,一智者即舍麻布而取劫貝。
“如是前行,見劫貝縷,次見白疊,次若白銅,次見白銀,次見黃金,其一智者言:‘若無金者,當取白銀;若無白銀,當取白銅乃至麻縷;若無麻縷,當取麻耳!今者此村大有黃金,眾寶之上,汝宜舍麻,我當舍銀,共取黃金,自重而歸。’彼一人言:‘我取此麻,系縛牢固,赍來道遠,不能舍也。汝欲取者,自隨汝意。’其一智者舍銀取金,重擔而歸其家。親族遙見彼人大得金寶,歡喜奉迎。時,得金者見親族迎,復大歡喜。其無智人負麻而歸居家,親族見之,不悅亦不起迎,其負麻者倍增憂愧。婆羅門,汝今宜舍惡習邪見,勿為長夜自增苦惱,如負麻人執意堅固,不取金寶,負麻而歸,空自疲勞,親族不悅,長夜貧窮,自增憂苦也。”
婆羅門言:“我終不能舍此見也。所以者何?我以此見多所教授,多所饒益,四方諸王皆聞我名,亦盡知我是斷滅學者。”
迦葉復言:“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我今當更為汝引喻。乃往久遠有一國土,其土邊疆,人民荒壞。時有商人,有千乘車,經過其土,水谷、薪草不自供足。時商主念言:‘我等伴多,水谷、薪草不自供足,今者寧可分為二分。’
“其一分者于前發引,其前發導師見有一人,身體粗大,目赤面黑,泥涂其身。遙見遠來,即問:‘汝從何來?’報言:‘我從前村來。’又問彼言:‘汝所來處,多有水谷、薪草不耶?’其人報言:‘我所來處,多有水谷,薪草無乏。我于中路逢天暴雨,其處多水,亦豐薪草。’又語商主:‘汝曹車上若有谷草,盡可捐棄。彼自豐有,不須重車。’時,彼商主語眾商言:‘吾向前行,見有一人,目赤面黑,泥涂其身。我遙問言:“汝從何來?”即答我言:“我從前村來。”我尋復問:“汝所來處,豐有水谷、薪草不也?”答我言:“彼大豐耳!”又語我言:“向于中路,逢天暴雨,此處多水,又豐薪草。”復語我言:“君等車上若有谷草,盡可損棄。彼自豐有,不須重車。汝等宜各棄諸谷草,輕車速進。”’即如其言,各共捐棄谷草,輕車速進。如是一日不見水草,一日、三日乃至七日,又復不見。時,商人窮于曠澤,為鬼所食。
“其后一部,次復進路,商主時前復見一人,目赤面黑,泥涂其身。遙見問言:‘汝從何來?’彼人答言:‘從前村來。’又問:‘汝所來處,豐有水谷、薪草不耶?’彼人答曰:‘大豐有耳!’又語商主:‘吾于中路,逢天暴雨,其處多水,亦豐薪草。’又語商主:‘君等車上若有谷草,便可捐棄,彼自豐有,不須重車。’時,商主還語諸商人言:‘吾向前行,見有一人,道如此事:“君等車上若有谷草,可盡捐棄,彼自豐有,不須重車。”’時,商主言:‘汝等谷草慎勿損棄,須得新者然后當棄。所以者何?新陳相接,然后當得度此曠野。’時,彼商人重車而行,如是一日不見水草,二日、三日至于七日,又亦不見。但見前人為鬼所食,骸骨狼藉。
“婆羅門,彼赤眼黑面者,是羅剎鬼也。諸有隨汝教者,長夜受苦,亦當如彼前部商人,無智慧故,隨導師語,自沒其身。婆羅門,諸有沙門、婆羅門,精進智慧,有所言說,承用其教者,則長夜獲安,如彼后部商人,有智慧故,得免危難。婆羅門,汝今寧可舍此惡見,勿為長夜自增苦惱。”
婆羅門言:“我終不能舍所見也,設有人來強諫我者,生我忿耳,終不舍見。”
迦葉又言:“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我今當復為汝引喻。乃昔久遠有一國土,其土邊疆,人民荒壞。時有一人,好喜養豬,詣他空村,見有干糞,尋自念言:‘此處饒糞,我豬豚饑。今當取草裹此干糞,頭戴而歸。’即尋取草,裹糞而戴。于其中路,逢天大雨,糞汁流下,至于足跟。眾人見已,皆言:‘狂人!糞涂臭處,正使天晴,尚不應戴,況于雨中戴之而行?’其人方怒,逆罵詈言:‘汝等自癡,不知我家豬豚饑餓;汝若知者,不言我癡。’婆羅門,汝今寧可舍此惡見,勿守迷惑,長夜受苦。如彼癡子戴糞而行,眾人訶諫,逆更瞋罵,謂他不知。”
婆羅門語迦葉言:“汝等若謂行善生天,死勝生者,汝等則當以刀自刎,飲毒而死,或五縛其身,自投高岸,而今貪生不能自殺者,則知死不勝生。”
迦葉復言:“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我今當更為汝引喻。昔者,此斯波醯村有一梵志,耆舊長宿,年百二十。彼有二妻,一先有子,一始有娠。時,彼梵志未久命終,其大母子語小母言:‘所有財寶,盡應與我,汝無分也。’時小母言:‘汝為小待,須我分娠。若生男者,應有財分;若生女者,汝自嫁娶,當得財物。’彼子殷勤再三索財,小母答如初。其子又逼不已,時彼小母即以利刀自決其腹,知為男女。”
語婆羅門言:“母今自殺,復害胎子。汝婆羅門,亦復如是,既自殺身,復欲殺人。若沙門、婆羅門,精勤修善,戒德具足,久存世者,多所饒益,天人獲安。吾今末后為汝引喻,當使汝知惡見之殃。昔者,此斯波醯村有二伎人,善于弄丸,二人捔伎,一人得勝。時,不如者語勝者言:‘今日且停,明當更共試,’其不如者即歸家中,取其戲丸,涂以毒藥,暴之使干。明持此丸詣勝者所,語言:‘更可捔伎。’即前共戲,先以毒丸授彼勝者,勝者即吞。其不如者復授毒丸,得已隨吞,其毒轉行,舉身戰動。時,不如者以偈罵日:
“‘吾以藥涂丸,而汝吞不覺,
小伎汝為吞,久后自當知。’”
迦葉語婆羅門言:“汝今當速舍此惡見,勿為專迷,自增苦毒,如彼伎人,吞毒不覺。”
時,婆羅門白迦葉言:“尊者初設月喻,我時已解。所以往返,不時受者,欲見迦葉辯才智慧,生牢固信耳!我今信受,歸依迦葉。”
迦葉報言:“汝勿歸我,如我所歸無上尊者,汝當歸依。”
婆羅門言:“不審所歸無上尊者,今為所在?”
迦葉報言:“今我師世尊,滅度未久。”
婆羅門言:“世尊若在,不避遠近,其當親見,歸依禮拜。今聞迦葉言,如來滅度,今即歸依滅度如來及法、眾僧。迦葉,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后,盡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我今當為一切大施。”
迦葉語言:“若汝宰殺眾生,撾打僮仆,而為會者,此非凈福。又如磽確薄地,多生荊棘,于中種植,必無所獲。汝若宰殺眾生,撾打僮仆,而為大會,施邪見眾,此非凈福。若汝大施,不害眾生,不以杖楚加于僮仆,歡喜設會,施清凈眾,則獲大福。猶如良田,隨時種植,必獲果實。”
“迦葉,自今已后,常凈施眾僧,不令斷絕。”
時,有一年少梵志,名曰摩頭,在弊宿后立。弊宿顧語曰:“吾今欲設一切大施,汝當為我經營處分。”
時,年少梵志聞弊宿語已,即為經營,為大施已,而作是言:“愿使弊宿今世、后世不獲福報。”
時,弊宿聞彼梵志經營施已,有如是言:“愿使弊宿今世、后世不獲果報。”即命梵志而告之曰:“汝審有是言耶?”
答曰:“如是,實有是言。所以然者?今所設食,粗澀弊惡,以此施僧,若以示王,王尚不能以手暫向,況當食之?現在所設,不可喜樂,何由后世得凈果報?王施僧衣純以麻布,若以示王,王尚不能以足暫向,況能自著?現在所施,不可喜樂,何由后世得凈果報?”
時,婆羅門又告梵志:“自今已后,汝以我所食、我所著衣以施眾僧。”
時,梵志即承教旨,以王所食、王所著衣供養眾僧。時,婆羅門設此凈施,身壞命終,生一下劣天中;梵志經營會者,身壞命終,生忉利天。
爾時,弊宿婆羅門、年少梵志及斯波醯婆羅門、居士等,聞童女迦葉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羅閱只毗訶羅山七葉樹窟,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時,王舍城有一居士,名散陀那,好行游觀,日日出城,至世尊所。時,彼居士仰觀日時,默自念言:“今往覲佛,非是時也。今者世尊必在靜室三昧思惟,諸比丘眾亦當禪靜。我今寧可往詣烏暫婆利梵志女林中,須日時到,當詣世尊,禮敬問訊,并詣諸比丘所,致敬問訊。”
時,梵志女林中有一梵志,名尼俱陀,與五百梵志子俱止彼林。時,諸梵志眾聚一處,高聲大論,俱說遮道濁亂之言,以此終日。或論國事,或論戰斗兵杖之事,或論國家義和之事,或論大臣及庶民事,或論車馬游園林事,或論坐席、衣服、飲食、婦女之事,或論山海龜鱉之事,但說如是遮道之論,以此終日。
時,彼梵志遙見散陀那居士來,即敕其眾,令皆靜默:“所以然者?彼沙門瞿曇弟子今從外來。沙門瞿曇白衣弟子中,此為最上。彼必來此,汝宜靜默。”時,諸梵志各自默然。
散陀那居士至梵志所,問訊已,一面坐,語梵志曰:“我師世尊常樂閑靜,不好憒鬧,不如汝等與諸弟子處在人中,高聲大論,但說遮道無益之言。”
梵志又語居士言:“沙門瞿曇頗曾與人共言論不?眾人何由得知沙門有大智慧?汝師常好獨處邊地,猶如瞎牛食草,偏逐所見。汝師瞿曇亦復如是,偏好獨見,樂無人處。汝師若來,吾等當稱以為瞎牛。彼常自言有大智慧,我以一言窮彼,能使默然,如龜藏六,謂可無患,以一箭射,使無逃處。”
爾時,世尊在閑靜室,以天耳聞梵志居士有如是論,即出七葉樹窟,詣烏暫婆利梵志女林。時,彼梵志遙見佛來,敕諸弟子:“汝等皆默,瞿曇沙門欲來至此。汝等慎勿起迎、恭敬禮拜,亦勿請坐,取一別座,與之令坐。彼既坐已,卿等當問:‘沙門瞿曇,汝從本來,以何法教訓于弟子,得安隱處,凈修梵行?’”
爾時,世尊漸至彼園。時彼梵志不覺自起,漸迎世尊,而作是言:“善來!瞿曇。善來!沙門,久不相見,今以何緣而來至此?可前小坐。”爾時,世尊即就其座,煕怡而笑,默自念言:“此諸愚人不能自專,先立要令,竟不能全。”所以然者?是佛神力令彼惡心自然敗壞。
時,散陀那居士禮世尊足,于一面坐。尼俱陀梵志問訊佛已,亦一面坐,而白佛言:“沙門瞿曇,從本以來,以何法教訓誨弟子,得安隱處,凈修梵行?”
世尊告曰:“且止!梵志,吾法深廣,從本以來,誨諸弟子,得安隱處,凈修梵行,非汝所及。”
又告梵志:“正使汝師及汝弟子所行道法,有凈不凈,我盡能說。”
時,五百梵志弟子各各舉聲,自相謂言:“瞿曇沙門有大威勢,有大神力,他問己義,乃開他義。”
時,尼俱陀梵志白佛言:“善哉!瞿曇,愿分別之。”
佛告梵志:“諦聽!諦聽!當為汝說。”
梵志答言:“愿樂欲聞。”
佛告梵志:“汝所行者皆為卑陋,離服裸形,以手障蔽,不瓨受食,不受盂食,不受兩壁中間食,不受二人中間食,不受兩刀中間食,不受兩盂中間食,不受共食家食,不受懷妊家食,見狗在門則不受其食,不受多蠅家食,不受請食,他言先識則不受其食;不食魚,不食肉,不飲酒,不兩器食;一餐一咽,至七餐止,受人益食,不過七益;或一日一食,或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七日一食;或復食菜,或復食莠,或食飯汁,或食糜米,或食稴稻,或食牛糞,或食鹿糞,或食樹根、枝葉、果實,或食自落果。
“或被衣,或被莎衣,或衣樹皮,或草襜身,或衣鹿皮,或留頭發,或被毛編,或著冢間衣;或有常舉手者,或不坐床席,或有常蹲者;或有剃發留髦須者;或有臥荊棘者,或有臥果蓏上者,或有裸形臥牛糞上者;或一日三浴,或有一夜三浴。以無數眾苦,苦役此身。云何,尼俱陀,如此行者,可名凈法不?”
梵志答曰:“此法凈,非不凈也。”
佛告梵志:“汝謂為凈,吾當于汝凈法中說有垢穢。”
梵志曰:“善哉!瞿曇,便可說之,愿樂欲聞!”
佛告梵志:“彼苦行者,常自計念:‘我行如此,當得供養敬禮事。’是即垢穢。彼苦行者,得供養已,樂著堅固,愛染不舍,不曉遠離,不知出要,是為垢穢。彼苦行者,遙見人來,盡共坐禪;若無人時,隨意坐臥,是為垢穢。彼苦行者,聞他正義,不肯印可,是為垢穢。彼苦行者,他有正問,吝而不答,是為垢穢。
“彼苦行者,設見有人供養沙門、婆羅門,則訶止之,是為垢穢。彼苦行者,若見沙門、婆羅門食更生物,就呵責之,是為垢穢。彼苦行者,有不凈食,不肯施人;若有凈食,貪著自食,不見己過,不知出要,是為垢穢。彼苦行者,自稱己善,毀仇他人,是為垢穢。彼苦行者,為殺、盜、淫、兩舌、惡口、妄言、綺語、貪取、嫉妒、邪見顛倒,是為垢穢。
“彼苦行者,懈墮喜忘,不習禪定,無有智慧,猶如禽獸,是為垢穢。彼苦行者,貢高、驕慢、慢、增上慢,是為垢穢。彼苦行者,無有信義,亦無反復,不持凈戒,不能精勤受人訓誨,常與惡人以為伴黨,為惡不已,是為垢穢。彼苦行者,多懷瞋恨,好為巧偽,自怙己見,求人長短,恒懷邪見,與邊見俱,是為垢穢。云何,尼俱陀,如此行者可言凈不耶?”
答曰:“是不凈,非是凈也。”
佛言:“今當于汝垢穢法中,更說清凈無垢穢法。”
梵志言:“惟愿說之!”
佛言:“彼苦行者,不自計念:‘我行如是,當得供養恭敬禮事。’是為苦行無垢法也。彼苦行者,得供養已,心不貪著,曉了遠離,知出要法,是為苦行無垢法也。彼苦行者,禪有常法,有人、無人,不以為異,是為苦行無垢法也。彼苦行者,聞他正義,歡喜印可,是為苦行無垢法也。彼苦行者,他有正問,歡喜解說,是為苦行離垢法也。
“彼苦行者,設見有人供養沙門、婆羅門,代其歡喜而不呵止,是為苦行離垢法也。彼苦行者,若見沙門、婆羅門食更生之物,不呵責之,是為苦行離垢法也。彼苦行者,有不凈食,心不吝惜;若有凈食,則不染著,能見己過,知出要法,是為苦行離垢法也。彼苦行者,不自稱譽,不毀他人,是為苦行離垢法也。彼苦行者,不殺、盜、淫、兩舌、惡口、妄言、綺語、貪取、嫉妒、邪見,是為苦行離垢法也。
“彼苦行者,精勤不忘,好習禪行,多修智慧,不愚如獸,是為苦行離垢法也。彼苦行者,不為貢高、驕慢、自大,是為苦行離垢法也。彼苦行者,常懷信義,修反復行,能持凈戒,勤受訓誨,常與善人而為伴黨,積善不已,是為苦行離垢法也。彼苦行者,不懷瞋恨,不為巧偽,不恃己見,不求人短,不懷邪見,亦無邊見,是為苦行離垢法也。云何,梵志,如是苦行,為是清凈離垢法耶?”
答曰:“如是,實是清凈離垢法也。”
梵志白佛言:“齊此苦行,名為第一、堅固行耶?”
佛言:“未也,始是皮耳!”
梵志言:“愿說樹節!”
佛告梵志:“汝當善聽!吾今當說。”
梵志言:“唯然,愿樂欲聞!”
“梵志,彼苦行者,自不殺生,不教人殺;自不偷盜,不教人盜;自不邪淫,不教人淫;自不妄語,亦不教人為。彼以慈心遍滿一方,余方亦爾。慈心廣大,無二無量,無有結恨,遍滿世間。悲、喜、舍心,亦復如是。齊此苦行,名為樹節。”
梵志白佛言:“愿說苦行堅固之義!”
佛告梵志:“諦聽!諦聽!吾當說之。”
梵志曰:“唯然,世尊,愿樂欲聞!”
佛言:“彼苦行者,自不殺生,教人不殺;自不偷盜,教人不盜;自不邪淫,教人不淫;自不妄語,教人不妄語。彼以慈心遍滿一方,余方亦爾。慈心廣大,無二無量,無有結恨,遍滿世間。悲、喜、舍心,亦復如是。彼苦行者,自識往昔無數劫事,一生、二生至無數生,國土成敗,劫數終始,盡見盡知。又自見知:我曾生彼種姓,如是名字,如是飲食,如是壽命,如是所受苦樂,從彼生此,從此生彼。如是盡憶無數劫事,是為,梵志,彼苦行者牢固無壞。”
梵志白佛言:“云何為第一?”
佛言:“梵志,諦聽!諦聽!吾當說之。”
梵志言:“唯然,世尊,愿樂欲聞!”
佛言:“彼苦行者,自不殺生,教人不殺;自不偷盜,教人不盜;自不邪淫,教人不淫;自不妄語,教人不欺。彼以慈心遍滿一方,余方亦爾。慈心廣大,無二無量,無有結恨,遍滿世間。悲、喜、舍心,亦復如是。彼苦行者,自識往昔無數劫事,一生、二生至無數生,國土成敗,劫數終始,盡見盡知。又自知見:我曾生彼種姓,如是名字、飲食、壽命,如是所經苦樂,從彼生此,從此生彼。如是盡憶無數劫事,彼天眼凈觀眾生類,死此生彼,顏色好丑、善惡所趣,隨行所墮,盡見盡知。又知眾生身行不善,口行不善,意行不善,誹謗賢圣,信邪倒見,身壞命終,墮三惡道。或有眾生身行善,口、意亦善,不謗賢圣,見正信行,身壞命終,生天、人中。行者天眼清凈,觀見眾生,乃至隨行所墮,無不見知,是為苦行第一勝也。”
佛告梵志:“于此法中復有勝者,我常以此法化諸聲聞,彼以此法得修梵行。”
時,五百梵志弟子各大舉聲,自相謂言:“今觀世尊為最尊上,我師不及。”
時,彼散陀那居士語梵志曰:“汝向自言:‘瞿曇若來,吾等當稱以為瞎牛。’世尊今來,汝何不稱?又汝向言:‘當以一言窮彼瞿曇,能使默然,如龜藏六,謂可無患,以一箭射,使無逃處。’汝今何不以汝一言窮如來耶?”
佛問梵志:“汝憶先時有是言不?”
答曰:“實有。”
佛告梵志:“汝豈不從先宿梵志聞諸佛如來獨處山林,樂閑靜處,如我今日樂于閑居,不如汝法,樂于憒鬧,說無益事,以終日耶?”
梵志曰:“聞過去諸佛樂于閑靜,獨處山林,如今世尊,不如我法,樂于憒鬧,說無益事,以終日耶!”
佛告梵志:“汝豈不念:‘瞿曇沙門能說菩提,自能調伏,能調伏人;自得止息,能止息人;自度彼岸,能使人度;自得解脫,能解脫人;自得滅度,能滅度人’?”
時,彼梵志即從座起,頭面作禮,手捫佛足,自稱己名曰:“我是尼俱陀梵志,我是尼俱陀梵志,今者自歸,禮世尊足。”
佛告梵志:“止!止!且住!使汝心解,便為禮敬。”
時,彼梵志重禮佛足,在一面坐。
佛告梵志:“汝將無謂佛為利養而說法耶?勿起是心!若有利養,盡以施汝。吾所說法,微妙第一,為滅不善,增益善法。”
又告梵志:“汝將無謂佛為名稱,為尊重故,為導首故,為眷屬故,為大眾故,而說法耶?勿起此心!今汝眷屬盡屬于汝。我所說法,為滅不善,增長善法。”
又告梵志:“汝將無謂佛以汝置不善聚、黑冥聚中耶?勿生是心!諸不善聚及黑冥聚汝但舍去,吾自為汝說善凈法。”
又告梵志:“汝將無謂佛黜汝于善法聚、清白聚耶?勿起是心!汝但于善法聚、清白聚中精勤修行,吾自為汝說善凈法,滅不善行,增益善法。”
爾時,五百梵志弟子皆端心正意,聽佛所說。時,魔波旬作此念言:“此五百梵志弟子端心正意,從佛聽法,我今寧可往壞其意。”爾時,惡魔即以己力壞亂其意。爾時,世尊告散陀那曰:“此五百梵志子端心正意,從我聽法,天魔波旬壞亂其意。今吾欲還,汝可俱去。”爾時,世尊以右手接散陀那居士置掌中,乘虛而歸。
時,散陀那居士、尼俱陀梵志及五百梵志子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于末羅游行,與千二百五十比丘俱,漸至波婆城阇頭庵婆園。
爾時,世尊以十五日月滿時,于露地坐,諸比丘僧前后圍繞。世尊于夜多說法已,告舍利弗言:“今者四方諸比丘集,皆共精勤,捐除睡眠。吾患背痛,欲暫止息,汝今可為諸比丘說法。”
對曰:“唯然,當如圣教。”
爾時,世尊即四牒僧伽梨,偃右脅如師子,累足而臥。
時,舍利弗告諸比丘:“今此波婆城有尼乾子命終未久,其后弟子分為二部,常共諍訟,相求長短,迭相罵詈,各相是非:‘我知此法,汝不知此;汝在邪見,我在正法。’言語錯亂,無有前后,自稱己言,以為真正:‘我所言勝,汝所言負。我今能為談論之主,汝有所問,可來問我。’
“諸比丘,時國人民奉尼乾者,厭患此輩斗訟之聲,皆由其法不真正故。法不真正,無由出要,譬如朽塔不可復治,此非三耶三佛所說。諸比丘,唯我釋迦無上尊法,最為真正,可得出要,譬如新塔易可嚴飾,此是三耶三佛之所說也。諸比丘,我等今者,宜集法、律,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諸比丘,如來說一正法,一切眾生皆仰食存。如來所說復有一法,一切眾生皆由行往,是為一法如來所說,當共集之,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諸比丘,如來說二正法:一、名,二、色。復有二法:一、癡,二、愛。復有二法:有見、無見。復有二法:一、無慚,二、無愧。復有二法:一、有慚,二、有愧。復有二法:一、盡智,二、無生智。復有二法,二因二緣生于欲愛:一者、凈妙色,二者、不思惟。復有二法,二因二緣生于瞋恚:一者、怨憎,二者、不思惟。復有二法,二因二緣生于邪見:一者、從他聞,二者、邪思惟。復有二法,二因二緣生于正見:一者、從他聞,二者、正思惟。復有二法,二因二緣:一者、學解脫,二者、無學解脫。復有二法,二因二緣:一者、有為界,二者、無為界。諸比丘,是為如來所說,當共撰集,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諸比丘,如來說三正法,謂三不善根:一者、貪欲,二者、瞋恚,三者、愚癡。復有三法,謂三善根:一者、不貪,二者、不恚,三者、不癡。復有三法,謂三不善行:一者、不善身行,二者、不善口行,三者、不善意行。復有三法,謂三不善行:身不善行、口不善行、意不善行。復有三法,謂三惡行:身惡行、口惡行、意惡行。復有三法,謂三善行:身善行、口善行、意善行。復有三法,謂三不善想:欲想、瞋想、害想。復有三法,謂三善想:無欲想、無瞋想、無害想。復有三法,謂三不善思:欲思、恚思、害思。復有三法,謂三善思:無欲思、無恚思、無害思。
“復有三法,謂三福業:施業、平等業、思惟業。復有三法,謂三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復有三法,謂三愛:欲愛、有愛、無有愛。復有三法,謂三有漏:欲漏、有漏、無明漏。復有三法,謂三火:欲火、恚火、愚癡火。復有三法,謂三求:欲求、有求、梵行求。復有三法,謂三增盛:我增盛、世增盛、法增盛。復有三法,謂三界:欲界、恚界、害界。復有三法,謂三界:出離界、無恚界、無害界。復有三法,謂三界:色界、無色界、盡界。復有三法,謂三聚:戒聚、定聚、慧聚。復有三法,謂三戒:增盛戒、增盛定、增盛慧。
“復有三法,謂三三昧:空三昧、無愿三昧、無相三昧。復有三法,謂三相:止息相、精勤相、舍相。復有三法,謂三明:自識宿命智明、天眼智明、漏盡智明。復有三法,謂三變化:一者、神足變化,二者、知他心隨意說法,三者、教誡。復有三法,謂三欲生本:一者、由現欲生人天,二者、由化欲生化自在天,三者、由他化欲生他化自在天。復有三法,謂三樂生:一者、眾生自然成辦,生歡樂心,如梵光音天初始生時;二者、有眾生以念為樂,自唱善哉,如光音天;三者、得止息樂,如遍凈天。
“復有三法,謂三苦:行苦、苦苦、變易苦。復有三法,謂三根:未知欲知根、知根、知已根。復有三法,謂三堂:賢圣堂、天堂、梵堂。復有三法,謂三發:見發、聞發、疑發。復有三法,謂三論:過去有如此事,有如是論;未來有如此事,有如是論;現在有如此事,有如是論。復有三法,謂三聚:正定聚、邪定聚、不定聚。復有三法,謂三憂:身憂、口憂、意憂。復有三法,謂三長老:年耆長老、法長老、作長老。復有三法,謂三眼:肉眼、天眼、慧眼。諸比丘,是為如來所說正法,當共撰集,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諸比丘,如來說四正法,謂口四惡行:一者、妄語,二者、兩舌,三者、惡口,四者、綺語。復有四法,謂口四善行:一者、實語,二者、軟語,三者、不綺語,四者、不兩舌。
“復有四法,謂四不圣語:不見言見,不聞言聞,不覺言覺,不知言知。復有四法,謂四圣語:見則言見,聞者言聞,覺則言覺,知則言知。復有四法,謂四種食:摶食、觸食、念食、識食。復有四法,謂四受:有現作苦行后受苦報,有現作苦行后受樂報,有現作樂行后受苦報,有現作樂行后受樂報。復有四法,謂四受:欲受、我受、戒受、見受。復有四法,謂四縛:貪欲身縛、瞋恚身縛、戒盜身縛、我見身縛。
“復有四法,謂四刺:欲刺、恚刺、見刺、慢刺。復有四法,謂四生:卵生、胎生、濕生、化生。復有四法,謂四念處:于是,比丘內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外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內外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復有四法,謂四意斷:于是,比丘未起惡法,方便使不起;已起惡法,方便使滅;未起善法,方便使起;已起善法,方便思惟,使其增廣。
“復有四法,謂四神足:于是,比丘思惟欲定滅行成就;精進定、意定、思惟定,亦復如是。復有四法,謂四禪:于是,比丘除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入于初禪。滅有覺、觀,內信、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入第二禪。離喜修舍、念、進,自知身樂,諸圣所求,憶念、舍、樂,入第三禪。離苦、樂行,先滅憂、喜,不苦不樂、舍、念、清凈,入第四禪。復有四法,謂四梵堂:一慈、二悲、三喜、四舍。復有四法,謂四無色定:于是,比丘越一切色想,先盡瞋恚想,不念異想,思惟無量空處,舍空處已入識處,舍識處已入不用處,舍不用處已入有想無想處。
“復有四法,謂四法足:不貪法足、不瞋法足、正念法足、正定法足。復有四法,謂四圣賢族:于是,比丘衣服知足,得好不喜,遇惡不憂,不染不著,知所禁忌,知出要路;于此法中精勤不懈,成辦其事,無闕無減,亦能教人成辦此事,是為第一知足住圣賢族。從本至今,未常惱亂;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天及世間人,無能毀罵;飯食、床臥具、病瘦醫藥,皆悉知足,亦復如是。復有四法,謂四攝法:惠施、愛語、利人、等利。復有四法,謂四須陀洹支:比丘于佛得無壞信,于法、于僧、于戒得無壞信。復有四法,謂四受證:見色受證、身受滅證、念宿命證、知漏盡證。復有四法,謂四道:苦遲得、苦速得、樂遲得、樂速得。
“復有四法,謂四圣諦:苦圣諦、苦集圣諦、苦滅圣諦、苦出要圣諦。復有四法,謂四沙門果: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復有四法,謂四處:實處、施處、智處、止息處。復有四法,謂四智:法智、未知智、等智、知他人心智。復有四法,謂四辯才:法辯、義辯、詞辯、應辯。復有四法,謂四識住處:色識住、緣色、住色,與愛俱增長;受、想、行中亦如是住。復有四法,謂四扼:欲扼、有扼、見扼、無明扼。復有四法,謂四無扼:無欲扼、無有扼、無見扼、無無明扼。
“復有四法,謂四凈:戒凈、心凈、見凈、度疑凈。復有四法,謂四知:可受知受、可行知行、可樂知樂、可舍知舍。復有四法,謂四威儀:可行知行、可住知住、可坐知坐、可臥知臥。復有四法,謂四思惟:少思惟、廣思惟、無量思惟、無所有思惟。復有四法,謂四記論:決定記論、分別記論、詰問記論、止住記論。復有四法,謂佛四不護法:如來身行清凈,無有闕漏,可自防護;口行清凈、意行清凈、命行清凈,亦復如是。是為如來所說正法,當共撰集,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又,諸比丘,如來說五正法,謂五入:眼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復有五法,謂五受陰:色受陰,受、想、行、識受陰。復有五法,謂五蓋:貪欲蓋、瞋恚蓋、睡眠蓋、掉戲蓋、疑蓋。復有五法,謂五下結:身見結、戒盜結、疑結、貪欲結、瞋恚結。復有五法,謂五上結:色愛、無色愛、無明、慢、掉。復有五法,謂五根:信根、精進根、念根、定根、慧根。復有五法,謂五力:信力、精進力、念力、定力、慧力。
“復有五法,謂滅盡支:一者、比丘信佛、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二者、比丘無病,身常安穩;三者、質直無有諛諂,能如是者,如來則示涅槃徑路;四者、自專其心,使不錯亂,昔所諷誦,憶持不忘;五者、善于觀察法之起滅,以賢圣行,盡于苦本。復有五法,謂五發:非時發、虛發、非義發、虛言發、無慈發。復有五法,謂五善發:時發、實發、義發、和言發、慈心發。復有五法,謂五憎嫉:住處憎嫉、檀越憎嫉、利養憎嫉、色憎嫉、法憎嫉。
“復有五法,謂五趣解脫:一者、身不凈想,二者、食不凈想,三者、一切行無常想,四者、一切世間不可樂想,五者、死想。復有五法,謂五出要界:一者、比丘于欲不樂、不動,亦不親近,但念出要,樂于遠離,親近不怠,其心調柔,出要離欲,彼所因欲起諸漏纏,亦盡舍滅而得解脫,是為欲出要;瞋恚出要、嫉妒出要、色出要、身見出要,亦復如是。
“復有五法,謂五喜解脫入。若比丘精勤不懈,樂閑靜處,專念一心,未解得解,未盡得盡,未安得安。何謂五?于是,比丘聞如來說法,或聞梵行者說,或聞師長說法,思惟觀察,分別法義,心得歡喜;得歡喜已,得法愛;得法愛已,身心安隱;身心安隱已,則得禪定;得禪定已,得實知見,是為初解脫入。于是,比丘聞法喜已,受持諷誦,亦復歡喜;為他人說,亦復歡喜;思惟分別,亦復歡喜;于法得定,亦復如是。復有五法,謂五人:中般涅槃、生般涅槃、無行般涅槃、有行般涅槃、上流阿迦尼吒。諸比丘,是為如來所說正法,當共撰集,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又,諸比丘,如來說六正法,謂內六入: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意入。復有六法,謂外六入:色入、聲入、香入、味入、觸入、法入。復有六法,謂六識身:眼識身,耳、鼻、舌、身、意識身。復有六法,謂六觸身:眼觸身,耳、鼻、舌、身、意觸身。復有六法,謂六受身:眼受身,耳、鼻、舌、身、意受身。復有六法,謂六想身:色想、聲想、香想、味想、觸想、法想。復有六法,謂六思身:色思、聲思、香思、味思、觸思、法思。復有六法,謂六愛身:色愛身,聲、香、味、觸、法愛身。復有六法,六諍本:若比丘好瞋不舍,不敬如來,亦不敬法,亦不敬眾,于戒穿漏,染污不凈,好于眾中多生諍訟,人所憎惡,嬈亂凈眾,天、人不安。諸比丘,汝等當自內觀,設有瞋恨,如彼嬈亂者,當集和合眾,廣設方便,拔此諍本。汝等又當專念自觀,若結恨已滅,當更方便,遮止其心,勿復使起。諸比丘,佷戾不諦、慳吝嫉妒、巧偽虛妄、自固己見、謬受不舍、迷于邪見、與邊見俱,亦復如是。復有六法,謂六界:地界、火界、水界、風界、空界、識界。復有六法,謂六察行:眼察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察法。
“復有六法,謂六出要界。若比丘作是言:‘我修慈心,更生瞋恚。’余比丘語言:‘汝勿作此言,勿謗如來,如來不作是說。欲使修慈解脫,更生瞋恚想,無有是處。佛言除瞋恚已,然后得慈。’若比丘言:‘我行悲解脫,生憎嫉心;行喜解脫,生憂惱心;行舍解脫,生憎愛心;行無我行,生狐疑心;行無想行,生眾亂想。’亦復如是。復有六法,謂六無上:見無上、聞無上、利養無上、戒無上、恭敬無上、憶念無上。復有六法,謂六思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施念、天念。是為如來所說正法,當共撰集,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諸比丘,如來說七正法,謂七非法:無信、無慚、無愧、少聞、懈怠、多忘、無智。復有七法,謂七正法:有信、有慚、有愧、多聞、精進、總持、多智。復有七法,謂七識住:或有眾生,若干種身,若干種想,天及人是,是初識住。或有眾生,若干種身而一想者,梵光音天最初生時是,是二識住。或有眾生,一身若干種想,光音天是,是三識住。或有眾生,一身一想,遍凈天是,是四識住。或有眾生,空處住、識處住、不用處住。
“復有七法,謂七勤法:一者、比丘勤于戒行,二者、勤滅貪欲,三者、勤破邪見,四者、勤于多聞,五者、勤于精進,六者、勤于正念,七者、勤于禪定。復有七法,謂七想:不凈想、食不凈想、一切世間不可樂想、死想、無常想、無常苦想、苦無我想。復有七法,謂七三昧具:正見、正思、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復有七法,謂七覺意:念覺意、法覺意、精進覺意、喜覺意、猗覺意、定覺意、護覺意。是為如來所說正法,當共撰集,以防諍訟,彼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諸比丘,如來說八正法,謂世八法:利、衰、毀、譽、稱、譏、苦、樂。復有八法,謂八解脫:色觀色,一解脫;內無色想觀外色,二解脫;凈解脫,三解脫;度色想,滅瞋恚想,住空處解脫,四解脫;度空處,住識處,五解脫;度識處,住不用處,六解脫;度不用處,住有想無想處,七解脫;度有想無想處,住想知滅,八解脫。復有八法,謂八圣道: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復有八法,謂八人:須陀洹、向須陀洹、斯陀含、向斯陀含、阿那含、向阿那含、阿羅漢、向阿羅漢。是為如來所說正法,當共撰集,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諸比丘,如來說九正法,所謂九眾生居:或有眾生,苦干種身,若干種想,天及人是,是初眾生居;復有眾生,若干種身而一想者,梵光音天最初生時是,是二眾生居;復有眾生,一身若干種想,光音天是,是三眾生居;復有眾生,一身一想,遍凈天是,是四眾生居;復有眾生,無想無所覺知,無想天是,是五眾生居;復有眾生,空處住,是六眾生居;復有眾生,識處住,是七眾生居;復有眾生,不用處住,是八眾生居;復有眾生,住有想無想處,是九眾生居。是為如來所說正法,當共撰集,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諸比丘,如來說十正法。所謂十無學法:無學正見、正思、正語、正業、正命、正念、正方便、正定、正智、正解脫。是為如來所說正法,當共撰集,以防諍訟,使梵行久立,多所饒益,天、人獲安。”
爾時,世尊印可舍利弗所說。時,諸比丘聞舍利弗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游鴦伽國,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詣瞻婆城,止宿伽伽池側。以十五日月滿時,世尊在露地坐,大眾圍繞,竟夜說法,告舍利弗:“今者四方諸比丘集,皆各精勤,捐除睡眠,欲聞說法。吾患背痛,欲少止息,卿今可為諸比丘說法。”
時,舍利弗受佛教已,爾時世尊即四牒僧伽梨,偃右脅臥如師子,累足而臥。爾時,耆年舍利弗告諸比丘:“今我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汝等諦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時,諸比丘受教而聽。
舍利弗告諸比丘:“有十上法,除眾結縛,得至泥洹,盡于苦際,又能具足五百五十法。今當分別,汝等善聽!
“諸比丘,有一成法、一修法、一覺法、一滅法、一退法、一增法、一難解法、一生法、一知法、一證法。
“云何一成法?謂于諸善法能不放逸。
“云何一修法?謂常自念身。
“云何一覺法?謂有漏觸。
“云何一滅法?謂是我慢。
“云何一退法?謂不惡露觀。
“云何一增法?謂惡露觀。
“云何一難解法?謂無間定。
“云何一生法?謂有漏解脫。
“云何一知法?謂諸眾生皆仰食存。
“云何一證法?謂無礙心解脫。
“又有二成法、二修法、二覺法、二滅法、二退法、二增法、二難解法、二生法、二知法、二證法。
“云何二成法?謂知慚、知愧。
“云何二修法?謂止與觀。
“云何二覺法?謂名與色。
“云何二滅法?謂無明、愛。
“云何二退法?謂毀戒、破見。
“云何二增法?戒具、見具。
“云何二難解法?有因有緣,眾生生垢;有因有緣,眾生得凈。
“云何二生法?盡智、無生智。
“云何二知法?謂是處、非處。
“云何二證法?謂明與解脫。
“又有三成法、三修法、三覺法、三滅法、三退法、三增法、三難解法、三生法、三知法、三證法。
“云何三成法?一者、親近善友,二者、耳聞法音,三者、法法成就。
“云何三修法?謂三三昧:空三昧、無相三昧、無作三昧。
“云何三覺法?謂三受: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
“云何三滅法?謂三愛:欲愛、有愛、無有愛。
“云何三退法?謂三不善根:貪不善根、恚不善根、癡不善根。
“云何三增法?謂三善根:無貪善根、無恚善根、無癡善根。
“云何三難解法?謂三難解:賢圣難解、聞法難解、如來難解。
“云何三生法?謂三相:息止相、精進相、舍離相。
“云何三知法?謂三出要界:欲出要至色界,色界出要至無色界;舍離一切諸有為法,彼名為盡。
“云何三證法?謂三明:宿命智、天眼智、漏盡智。諸比丘,是為三十法,如實無虛,如來知已,平等說法。
“復有四成法、四修法、四覺法、四滅法、四退法、四增法、四難解法、四生法、四知法、四證法。
“云何四成法?謂四輪法:一者、住中國,二者、近善友,三者、宿曾發精愿,四者、宿植善本。
“云何四修法?謂四念處:比丘內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外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內外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
“云何四覺法?謂四食:摶食、觸食、念食、識食。
“云何四滅法?謂四受:欲受、我受、戒受、見受。
“云何四退法?謂四扼:欲扼、有扼、見扼、無明扼。
“云何四增法?謂四無扼:無欲扼、無有扼、無見扼、無無明扼。
“云何四難解法?謂有四圣諦:苦諦、集諦、盡諦、道諦。
“云何四生法?謂四智:法智、未知智、等智、知他心智。
“云何四知法?謂四辯才:法辯、義辯、辭辯、應辯。
“云何四證法?謂四沙門果: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諸比丘,是為四十法,如實無虛,如來知已,平等說法。
“復有五成法、五修法、五覺法、五滅法、五退法、五增法、五難解法、五生法、五知法、五證法。
“云何五成法?謂五滅盡枝:一者、信佛、如來、至真,十號具足;二者、無病,身常安隱;三者、質直無有諛諂,直趣如來涅槃徑路;四者、專心不亂,諷誦不忘;五者、善于觀察法之起滅,以賢圣行盡于苦本。
“云何五修法?謂五根:信根、精進根、念根、定根、慧根。
“云何五覺法?謂五受陰:色受陰,受、想、行、識受陰。
“云何五滅法?謂五蓋:貪欲蓋、瞋恚蓋、睡眠蓋、掉戲蓋、疑蓋。
“云何五退法?謂五心礙結:一者、比丘疑佛,疑佛已,則不親近,不親近已,則不恭敬,是為初心礙結;又比丘于法、于眾、于戒,有穿漏行、不真正行、為污染行,不親近戒,亦不恭敬,是為四心礙結;又復比丘于梵行人生惡害心,心不喜樂,以粗惡言而毀罵之,是為五心礙結。
“云何五增法?謂五喜本:一悅、二念、三猗、四樂、五定。
“云何五難解法?謂五解脫入。若比丘精勤不懈,樂閑靜處,專念一心,未解得解,未盡得盡,未安得安。何謂五?若比丘聞佛說法,或聞梵行者說,或聞師長說,思惟觀察,分別法義,心得歡喜;得歡喜已,便得法愛;得法愛已,身心安隱;身心安隱已,則得禪定;得禪定已,得如實智,是為初解脫入。于是,比丘聞法歡喜,受持諷誦,亦復歡喜;為他人說,亦復歡喜;思惟分別,亦復歡喜;于法得定,亦復如是。
“云何五生法?謂賢圣五智定:一者、修三昧現樂后樂,生內外智;二者、賢圣無愛,生內外智;三者、諸佛賢圣之所修行,生內外智;四者、猗寂滅相,獨而無侶,而生內外智;五者、于三昧一心入、一心起,生內外智。
“云何五知法?謂五出要界:一者、比丘于欲不樂、不念,亦不親近,但念出要,樂于遠離,親近不怠,其心調柔,出要離欲,因欲起漏亦盡舍滅,而得解脫,是為欲出要;瞋恚出要、嫉妒出要、色出要、身見出要,亦復如是。
“云何五證法?謂五無學聚:無學戒聚、定聚、慧聚、解脫聚、解脫知見聚。是為五十法,如實無虛,如來知已,平等說法。
“復有六成法、六修法、六覺法、六滅法、六退法、六增法、六難解法、六生法、六知法、六證法。
“云何六成法?謂六重法。若有比丘修六重法,可敬可重,和合于眾,無有諍訟,獨行無雜。云何六?于是,比丘身常行慈,敬梵行者,住仁愛心,名曰重法,可敬可重,和合于眾,無有諍訟,獨行無雜。復次,比丘口慈、意慈,以法得養及缽中余,與人共之,不懷彼此。復次,比丘圣所行戒,不犯不毀,無有染污,智者所稱,善具足持,成就定意。復次,比丘成就賢圣出要,平等盡苦,正見及諸梵行,是名重法,可敬可重,和合于眾,無有諍訟,獨行不雜。
“云何六修法?謂六念: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施、念天。
“云何六覺法?謂六內入: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意入。
“云何六滅法?謂六愛:色愛、聲愛、香愛,味、觸、法愛。
“云何六退法?謂六不敬法:不敬佛、不敬法、不敬僧、不敬戒、不敬定、不敬父母。
“云何六增法?謂六敬法:敬佛、敬法、敬僧、敬戒、敬定、敬父母。
“云何六難解法?謂六無上:見無上、聞無上、利養無上、戒無上、恭敬無上、念無上。
“云何六生法?謂六等法:于是,比丘眼見色,無憂無喜,住舍專念;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不喜不憂,住舍專念。
“云何六知法?謂六出要界。若比丘作是言:‘我修慈心,更生瞋恚。’余比丘言:‘汝勿作此言,勿謗如來。如來不作是說,欲使修慈解脫更生瞋恚者,無有是處。佛言除瞋恚已,然后得慈。’若比丘言:‘我行悲解脫,生憎嫉心;行喜解脫,生憂惱心;行舍解脫,生憎愛心;行無我行,生狐疑心;行無想行,生眾亂想。’亦復如是。
“云何六證法?謂六神通:一者、神足通證,二者、天耳通證,三者、知他心通證,四者、宿命通證,五者、天眼通證,六者、漏盡通證。是為六十法,諸比丘,如實無虛,如來知已,平等說法。
“復有七成法、七修法、七覺法、七滅法、七退法、七增法、七難解法、七生法、七知法、七證法。
“云何七成法?謂七財:信財、戒財、慚財、愧財、聞財、施財、慧財,是為七財。
“云何七修法?謂七覺意。于是,比丘修念覺意,依無欲、依寂滅、依遠離,修法、修精進、修喜、修猗、修定、修舍,依無欲、依寂滅、依遠離。
“云何七覺法?謂七識住處:若有眾生,若干種身,若干種想,天及人是,是初識住;復有眾生,若干種身而一想者,梵光音天最初生時是,是二識住;復有眾生,一身若干種想,光音天是,是三識住;復有眾生,一身一想,遍凈天是,是四識住;或有眾生,空處住,是五識住;或識處住,是六識住;或不用處住,是七識住。
“云何七滅法?謂七使法:欲愛使、有愛使、見使、慢使、瞋恚使、無明使、疑使。
“云何七退法?謂七非法:謂比丘無信、無慚、無愧、少聞、懈墮、多忘、無智。
“云何七增法?謂七正法:于是,比丘有信、有慚、有愧、多聞、不懈墮、強記、有智。
“云何七難解法?謂七正善法:于是,比丘好義、好法、好知時、好知足、好自攝、好集眾、好分別人。
“云何七生法?謂七想:不凈想、食不凈想、一切世間不可樂想、死想、無常想、無常苦想、苦無我想。
“云何七知法?謂七勤:勤于戒行、勤滅貪欲、勤破邪見、勤于多聞、勤于精進、勤于正念、勤于禪定。
“云何七證法?謂七漏盡力。于是,漏盡比丘于一切諸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見,觀欲如火坑,亦如刀劍,知欲見欲,不貪于欲,心不住欲。漏盡比丘逆順觀察,如實覺知,如實見已,世間貪嫉、惡不善法不漏不起,修四念處,多修多行;五根、五力、七覺意、賢圣八道,多修多行。諸比丘,是為七十法,如實不虛,如來知已,平等說法。
“復有八成法、八修法、八覺法、八滅法、八退法、八增法、八難解法、八生法、八知法、八證法。
“云何八成法?謂八因緣,不得梵行而得智,得梵行已智增多。云何為八?于是,比丘依世尊住,或依師長,或依智慧梵行者住,生慚愧心,有愛有敬,是謂初因緣,未得梵行而得智,得梵行已智增多。復次,依世尊住,隨時請問:‘此法云所義、何所趣?’時,諸尊長即為開演甚深義理,是為二因緣。既聞法已,身心樂靜,是為三因緣。既樂靜已,不為遮道無益雜論,彼到眾中,或自說法,或請他說,猶復不舍賢圣默然,是為四因緣。多聞廣博,守持不忘,諸法深奧,上中下善,義味諦誠,梵行具足,聞已入心,見不流動,是為五因緣。修習精勤,滅惡增善,勉力堪任,不舍斯法,是為六因緣。有以智慧知起滅法,賢圣所趣,能盡苦際,是為七因緣。觀五受陰,生相、滅相,此色、色集、色滅,此受、想、行、識,識集、識滅,是為八因緣,未得梵行而有智,得梵行已智增多。
“云何八修法?謂賢圣八道: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
“云何八覺法?謂世八法:利、衰、毀、譽、稱、譏、苦、樂。
“云何八滅法?謂八邪:邪見、邪志、邪語、邪業、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
“云何八退法?謂八懈怠法。何謂八懈怠?比丘乞食不得食,便作是念:‘我于今日下村乞食不得,身體疲極,不能堪任坐禪、經行,今宜臥息。’懈怠比丘即便臥息,不肯精勤未得欲得、未獲欲獲、未證欲證,是為初懈怠。懈怠比丘得食既足,復作是念:‘我朝入村乞食,得食過足,身體沉重,不能堪任坐禪、經行,今宜寢息。’懈怠比丘即便寢息,不能精勤未得欲得、未獲欲獲、未證欲證。懈怠比丘設少執事,便作是念:‘我今日執事,身體疲極,不能堪任坐禪、經行,今宜寢息。’懈怠比丘即便寢息。懈怠比丘設欲執事,便作是念:‘明當執事,必有疲極,今者不得坐禪、經行,當豫臥息。’懈怠比丘即便臥息。懈怠比丘設少行來,便作是念:‘我朝行來,身體疲極,不能堪任坐禪、經行,我今宜當臥息。’懈怠比丘即便臥息。懈怠比丘設欲少行,便作是念:‘我明當行,必有疲極,今者不得坐禪、經行,當豫寢息。’懈怠比丘即尋寢息,不能精勤未得欲得、未獲欲獲、未證欲證,是為六。懈怠比丘設遇小患,便作是念:‘我得重病,困篤羸瘦,不能堪任坐禪、經行,當須寢息。’懈怠比丘即尋寢息,不能精勤未得欲得、未獲欲獲、未證欲證。懈怠比丘所患已瘥,復作是念:‘我病瘥未久,身體羸瘦,不能堪任坐禪、經行,宜自寢息。’懈怠比丘即尋寢息,不能精勤未得欲得、未獲欲獲、未證欲證。
“云何八增法?謂八不怠。
“云何八精進?比丘入村乞食,不得食還,即作是念:‘我身體輕便,少于睡眠,宜可精進坐禪、經行,未得者得,未獲者獲,未證者證。’于是,比丘即便精進,是為初精進比丘。乞食得足,便作是念:‘我今入村,乞食飽滿,氣力充足,宜勤精進坐禪、經行,未得者得,未獲者獲,未證者證。’于是,比丘即尋精進。精進比丘設有執事,便作是念:‘我向執事,廢我行道,今宜精進坐禪、經行,未得者得,未獲者獲,未證者證。’于是,比丘即尋精進。精進比丘設欲執事,便作是念:‘明當執事,廢我行道,今宜精進坐禪、經行,未得者得,未獲者獲,未證者證。’于是,比丘即便精進。精進比丘設有行來,便作是念:‘我朝行來,廢我行道,今宜精進坐禪、經行,未得者得,未獲者獲,未證者證。’于是,比丘即尋精進。精進比丘設欲行來,便作是念:‘我明當行,廢我行道,今宜精進坐禪、經行,未得者得,未獲者獲,未證者證。’于是,比丘即便精進。精進比丘設遇患時,便作是念:‘我得重病,或能命終,今宜精進,未得者得,未獲者獲,未證者證。’于是,比丘即便精進。精進比丘患得小瘥,復作是念:‘我病初瘥,或更增動,廢我行道,今宜精進坐禪、經行,未得者得,未獲者獲,未證者證。’于是,比丘即便精進坐禪、經行,是為八。
“云何八難解法?謂八不閑妨修梵行。云何八?如來、至真出現于世,說微妙法,寂滅無為,向菩提道,有人生地獄中,是為不閑處,不得修梵行。如來、至真出現于世,說微妙法,寂滅無為,向菩提道,而有眾生在畜生中、餓鬼中、長壽天中、邊地無識,無佛法處,是為不閑處,不得修梵行。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于世,說微妙法,寂滅無為,向菩提道,或有眾生生于中國,而有邪見,懷顛倒心,惡行成就,必入地獄,是為不閑處,不得修梵行。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于世,說微妙法,寂滅無為,向菩提道,或有眾生生于中國,聾、盲、瘖、瘂,不得聞法,修行梵行,是為不閑處,不得修行梵行。如來、至真、等正覺不出世間,無有能說微妙法,寂滅無為,向菩提道,而有眾生生于中國,彼諸根具足,堪受圣教,而不值佛,不得修行梵行,是為八不閑。
“云何八生法?謂八大人覺:道當少欲,多欲非道;道當知足,無厭非道;道當閑靜,樂眾非道;道當自守,戲笑非道;道當精進,懈怠非道;道當專念,多忘非道;道當定意,亂意非道;道當智慧,愚癡非道。
“云何八知法?謂八除入:內有色想,觀外色少,若好若丑,常觀常念,是為初除入;內有色想,觀外色無量,若好若丑,常觀常念,是為二除入;內無色想,外觀色少,若好若丑,常觀常念,是為三除入;內無色想,外觀色無量,若好若丑,常觀常念,是為四除入;內無色想,外觀色青,青色、青光、青見,譬如青蓮華,亦如青波羅柰衣,純一青色、青光、青見,作如是想,常觀常念,是為五除入;內無色想,外觀色黃,黃色、黃光、黃見,譬如黃華、黃波羅柰衣,黃色、黃光、黃見,常念常觀,作如是想,是為六除入;內無色想,觀外色赤,赤色、赤光、赤見,譬如赤華、赤波羅柰衣,純一赤色、赤光、赤見,常觀常念,作如是想,是為七除入;內無色想,外觀色白,白色、白光、白見,譬如白華、白波羅柰衣,純一白色、白光、白見,常觀常念,作如是想,是為八除入。
“云何八證法?謂八解脫:內有色想,觀外色,一解脫;內無色想,觀外色,二解脫;凈解脫,三解脫;度色想,滅瞋恚想,住空處,四解脫;度空處,住識處,五解脫;度識處,住不用處,六解脫;度不用處,住有想無想處,七解脫;度有想無想處,住想知滅,八解脫。諸比丘,是為八十法,如實無虛,如來知已,平等說法。
“復有九成法、九修法、九覺法、九滅法、九退法、九增法、九難解法、九生法、九知法、九證法。
“云何九成法?謂九凈滅支法:戒凈滅支、心凈滅枝、見凈滅枝、度疑凈滅支、分別凈滅支、道凈滅支、除凈滅支、無欲凈滅支、解脫凈滅支。
“云何九修法?謂九喜本:一喜,二愛,三悅,四樂,五定,六如實知,七除舍,八無欲,九解脫。
“云何九覺法?謂九眾生居:或有眾生,若干種身若干種想,天及人是,是初眾生居;或有眾生,若干種身而一想者,梵光音天最初生時是,是二眾生居;或有眾生,一身若干種想,光音天是,是三眾生居;或有眾生,一身一想,遍凈天是,是四眾生居;或有眾生,無想無所覺知,無想天是,是五眾生居;復有眾生,空處住,是六眾生居;復有眾生,識處住,是七眾生居;復有眾生,不用處住,是八眾生居;復有眾生,住有想無想處,是九眾生居。
“云何九滅法?謂九愛本:因愛有求,因求有利,因利有用,因用有欲,因欲有著,因著有嫉,因嫉有守,因守有護。
“云何九退法?謂九惱法:有人已侵惱我,今侵惱我,當侵惱我;我所愛者,已侵惱,今侵惱,當侵惱;我所憎者,已愛敬,今愛敬,當愛敬。
“云何九增法?謂九無惱:彼已侵我,我惱何益?已不生惱,今不生惱,當不生惱。我所愛者,彼已侵惱,我惱何益?已不生惱,今不生惱,當不生惱。我所憎者,彼已愛敬,我惱何益?已不生惱,今不生惱,當不生惱。
“云何九難解法?謂九梵行:若比丘有信而不持戒,則梵行不具;比丘有信、有戒,則梵行具足。若比丘有信、有戒而不多聞,則梵行不具;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則梵行具足。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不能說法,則梵行不具;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則梵行具足。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不能養眾,則梵行不具;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能養眾,則梵行具足。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能養眾,不能于大眾中廣演法言,則梵行不具;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能養眾、能于大眾廣演法言,則梵行具足。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能養眾、能在大眾廣演法言,而不得四禪,則梵行不具;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能養眾、能于大眾廣演法言,又得四禪,則梵行具足。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能養眾、在大眾中廣演法言,又得四禪,不于八解脫逆順游行,則梵行不具;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能養眾、于大眾中廣演法言,具足四禪,于八解脫逆順游行,則梵行具足。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能養眾、在大眾中廣演法言,得四禪,于八解脫逆順游行,然不能盡有漏成無漏,心解脫、智慧解脫,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受有,則梵行不具;若比丘有信、有戒、有多聞,能說法、能養眾、能在大眾廣演法言,成就四禪,于八解脫逆順游行,舍有漏成無漏,心解脫、智慧解脫,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受有,則梵行具足。
“云何九生法?謂九想:不凈想、觀食不凈想、一切世間不可樂想、死想、無常想、無常苦想、苦無我想、盡想、無欲想。
“云何九知法?謂九異法:生果異、因果異,生觸異、因觸異,生受異、因受異,生想異、因想異,生集異、因集異,生欲異、因欲異,生利異、因利異,生求異、因求異,生煩惱異、因煩惱異。
“云何九證法?謂九盡:若入初禪,則聲刺滅;入第二禪,則覺觀刺滅;入第三禪,則喜刺滅;入第四禪,則出入息刺滅;入空處,則色想刺滅;入識處,則空想刺滅;入不用處,則識想刺滅;入有想無想處,則不用想刺滅;入滅盡定,則想受刺滅。諸比丘,是為九十法,如實不虛,如來知已,平等說法。
“復有十成法、十修法、十覺法、十滅法、十退法、十增法、十難解法、十生法、十知法、十證法。
“云何十成法?謂十救法:一者、比丘二百五十戒具,威儀亦具,見有小罪,生大怖畏,平等學戒,心無傾邪;二者、得善知識;三者、言語中正,多所合受;四者、好求善法,分布不吝;五者、諸梵行人有所施設,輒往佐助,不以為勞,難為能為,亦教人為;六者、多聞,聞便能持,未曾有忘;七者、精進,滅不善法,增長善法;八者、常自專念,無有他想,憶本善行,若在目前;九者、智慧成就,觀法生滅,以賢圣律而斷苦本;十者、樂于閑居,專念思惟,于禪中間無有調戲。
“云何十修法?謂十正行: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正解脫、正智。
“云何十覺法?謂十色入: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色入、聲入、香入、味入、觸入。
“云何十滅法?謂十邪行:邪見、邪志、邪語、邪業、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邪解脫、邪智。
“云何十退法?謂十不善行跡:身殺、盜、淫,口兩舌、惡罵、妄言、綺語,意貪取、嫉妒、邪見。
“云何十增法?謂十善行:身不殺、盜、淫,口不兩舌、惡罵、妄言、綺語,意不貪取、嫉妒、邪見。
“云何十難解法?謂十賢圣居:一者、比丘除滅五枝,二者、成就六枝,三者、舍一,四者、依四,五者、滅異諦,六者、勝妙求,七者、無濁想,八者、身行已立,九者、心解脫,十者、慧解脫。
“云何十生法?謂十稱譽處:若比丘自得信已,為他人說,亦復稱嘆諸得信者;自持戒已,為他人說,亦復稱嘆諸持戒者;自少欲已,為他人說,亦復稱嘆諸少欲者;自知足已,為他人說,亦復稱嘆諸知足者;自樂閑靜,為他人說,亦復稱嘆樂閑靜者;自多聞已,為他人說,亦復稱嘆諸多聞者;自精進已,為他人說,亦復稱嘆諸精進者;自專念已,為他人說,亦復稱嘆諸專念者;自得禪定,為他人說,亦復稱嘆得禪定者;自得智慧,為他人說,亦復稱嘆得智慧者。
“云何十知法?謂十滅法:正見之人能滅邪見,諸緣邪見,起無數惡,亦盡除滅;諸因正見,生無數善,盡得成就。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正解脫、正智,正智之人能滅邪智,諸因邪智,起無數惡,悉皆除滅;諸因正智,起無數善法,盡得成就。
“云何十證法?謂十無學法:無學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正解脫、正智。諸比丘,是為百法,如實無虛,如來知已,平等說法。”
爾時,舍利弗佛所印可,諸比丘聞舍利弗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與汝等說微妙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清凈,梵行具足,謂一增法也。汝等諦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時,諸比丘受教而聽。
佛告比丘:“一增法者,謂一成法、一修法、一覺法、一滅法、一證法。
“云何一成法?謂不舍善法。
“云何一修法?謂常自念身。
“云何一覺法?謂有漏觸。
“云何一滅法?謂有我慢。
“云何一證法?謂無礙心解脫。
“又有二成法、二修法、二覺法、二滅法、二證法。
“云何二成法?謂知慚、知愧。
“云何二修法?謂止與觀。
“云何二覺法?謂名與色。
“云何二滅法?謂無明、有愛。
“云何二證法?謂明與解脫。
“又有三成法、三修法、三覺法、三滅法、三證法。
“云何三成法?一者、親近善友,二者、耳聞法音,三者、法法成就。
“云何三修法?謂三三昧:空三昧、無相三昧、無作三昧。
“云何三覺法?謂三受: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
“云何三滅法?謂三愛:欲愛、有愛、無有愛。
“云何三證法?謂三明:宿命智、天眼智、漏盡智。
“又有四成法、四修法、四覺法、四滅法、四證法。
“云何四成法?一者、住中國,二者、近善友,三者、自謹慎,四者、宿植善本。
“云何四修法?住四念處。比丘內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外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內外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
“云何四覺法?謂四食:摶食、觸食、念食、識食。
“云何四滅法?謂四受:欲受、我受、戒受、見受。
“云何四證法?謂四沙門果: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
“又有五成法、五修法、五覺法、五滅法、五證法。
“云何五成法?謂五滅盡支:一者、信佛、如來、至真,十號具足;二者、無病,身常安隱;三者、質直無有諛諂,直趣如來涅槃徑路;四者、專心不亂,諷誦不忘;五者、善于觀察法之起滅,以賢圣行盡于苦本。
“云何五修法?謂五根:信根、精進根、念根、定根、慧根。
“云何五覺法?謂五受陰:色受陰,受、想、行、識受陰。
“云何五滅法?謂五蓋:貪欲蓋、瞋恚蓋、睡眼蓋、掉戲蓋、疑蓋。
“云何五證法?謂五無學聚:無學戒聚、無學定聚、慧聚、解脫聚、解脫知見聚。
“復有六成法、六修法、六覺法、六滅法、六證法。
“云何六成法?謂六重法。若有比丘修六重法,可敬可重,和合于眾,無有諍訟,獨行無雜。云何六?于是,比丘身常行慈及修梵行,住仁愛心,名曰重法,可敬可重,和合于眾,無有諍訟,獨行無雜。復次,比丘口慈、意慈,以己供養及缽中余,與人共之,不懷彼此。復次,比丘圣所行戒,不犯不毀,無有染污,智者所稱,善具足持戒,成就賢圣出要,平等盡苦,正見及諸梵行,是名重法,可敬可重,和合于眾,無有諍訟,獨行不雜。
“云何六修法?謂六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施念、天念。
“云何六覺法?謂六內入: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意入。
“云何六滅法?謂六愛:色愛、聲愛,香、味、觸、法愛。
“云何六證法?謂六神通:一者、神足通證,二者、天耳通證,三者、知他心通證,四者、宿命通證,五者、天眼通證,六者、漏盡通證。
“復有七成法、七修法、七覺法、七滅法、七證法。
“云何七成法?謂七財:信財、戒財、慚財、愧財、聞財、施財、惠財,是為七財。
“云何七修法?謂七覺意。于是,比丘修念覺意,依無欲、依寂滅、依遠離;修法、修精進、修喜、修猗、修定、修舍,依無欲、依寂滅、依遠離。
“云何七覺法?謂七識住處:若有眾生,若干種身若干種想,天及人,此是初識住;復有眾生,若干種身而一想者,梵光音天最初生時是,是二識住;復有眾生,一身若干種想,光音天是,是三識住;復有眾生,一身一想,遍凈天是,是四識住處;復有眾生,空處住,是五識住;或識處住,是六識住;或不用處,是七識住。
“云何七滅法?謂七使法:欲愛使、有愛使、見使、慢使、瞋恚使、無明使、疑使。
“云何七證法?為七漏盡力。于是,漏盡比丘于一切諸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見,觀欲如火坑,亦如刀劍,知欲見欲,不貪于欲,心不住欲;于中復善觀察,如實得知,如實見已,世間貪淫、惡不善法不起不漏,修四念處,多修多行,五根、五力、七覺意、賢圣八道,多修多行。
“復有八成法、八修法、八覺法、八滅法、八證法。
“云何八成法?謂八因緣,未得梵行而得智,得梵行已智增多。云何為八?如是比丘依世尊住,或依師長,或依智慧梵行者住,生慚愧心,有愛有敬,是為初因緣;未得梵行而得智,得梵行已智增多。復次,依世尊住,隨時請問:‘此法云何義、何所趣?’尊長即為開演深義,是為二因緣。既聞法已,身心樂靜,是為三因緣。不為遮道無益雜論,彼到眾中,或自說法,或請他說,猶復不舍賢圣默然,是為四因緣。多聞廣博,守持不忘,諸法深奧,上中下善,義味誠諦,梵行具足;聞已入心,見不流動,是為五因緣。修習精勤,滅不善行,善行日增,勉力堪任,不舍斯法,是為六因緣。又以智慧知起滅法,圣賢所趣,能盡苦際,是為七因緣。又觀五受陰,生相、滅相;此色,色集、色滅;此受、想、行、識,識集、識滅,是為八因緣,未得梵行而有智,已得梵行智增多。
“云何八修法?謂賢圣八道: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
“云何八覺法?謂世八法:利、衰、毀、譽、稱、譏、苦、樂。
“云何八滅法?謂八邪:邪見、邪志、邪語、邪業、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
“云何八證法?謂八解脫:色觀色,一解脫;內有色想,外觀色,二解脫;凈解脫,三解脫;度色想,滅瞋恚想,住空處,四解脫;度空處,住識處,五解脫;度識處,住不用處,六解脫;度不用處,住有想無想處,七解脫;度有想無想處,住想知滅,八解脫。
“復有九成法、九修法、九覺法、九滅法、九證法。
“云何九成法?謂九凈滅支法:戒凈滅支、心凈滅支、見凈滅支、度疑凈滅支、分別凈滅支、道凈滅支、除凈滅支、無欲凈滅支、解脫凈滅支。
“云何九修法?謂九喜本:一喜,二愛,三悅,四樂,五定,六如實知,七除舍,八無欲,九解脫。
“云何九覺法?謂九眾生居:或有眾生,若干種身若干種想,天及人是,是初眾生居;或有眾生,若干種身而一想者,梵光音天最初生時是,是二眾生居;或有眾生,一身若干種想,光音天是,是三眾生居;或有眾生,一身一想,遍凈天是,是四眾生居;或有眾生,無想無所覺知,無想天是,是五眾生居;復有眾生,空處住,是六眾生居;復有眾生,識處住,是七眾生居;復有眾生,不用處住,是八眾生居;復有眾生,住有想無想處,是九眾生居。
“云何九滅法?謂九愛本:因愛有求,因求有利,因利有用,因用有欲,因欲有著,因著有嫉,因嫉有守,因守有護。
“云何九證法?謂九盡:若入初禪,則聲刺滅;入第二禪,則覺觀刺滅;入第三禪,則喜剌滅;入第四禪,則出入息刺滅;入空處,則色想刺滅;入識處,則空想刺滅;入不用處,則識想刺滅;入有想無想處,則不用想刺滅;入滅盡定,則想受刺滅。
“復有十成法、十修法、十覺法、十滅法、十證法。
“云何十成法?謂十救法:一者、比丘二百五十戒具,威儀亦具,見有小罪,生大怖畏,平等學戒,心無傾邪;二者、得善知識;三者、言語中正,多所堪忍;四者、好求善法,分布不吝;五者、諸梵行人有所施設,輒往佐助,不以為勞,難為能為,亦教人為;六者、多聞,聞便能持,未曾有忘;七者、精勤,滅不善法,增長善法;八者、常自專念,無有他想,憶本善行,如在目前;九者、智慧成就,觀法生滅,以賢圣律斷于苦本;十者、樂于閑居,專念思惟,于禪中間無有調戲。
“云何十修法?謂十正行: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正解脫、正智。
“云何十覺法?謂十色入: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色入、聲入、香入、味入、觸入。
“云何十滅法?謂十邪行:邪見、邪志、邪語、邪業、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邪解脫、邪智。
“云何十證法?謂十無學法:無學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正解說、正智。
“諸比丘,此名一增法,我今為汝等說如是法,吾為如來、為諸弟子所應作者,皆已備悉,慈愍殷勤,訓誨汝等,汝等亦宜勤奉行之!諸比丘,當在閑居樹下空處,精勤坐禪,勿自放恣。今不勉力,后悔何益?此是我教,勤受持之。”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與汝等說微妙法,義味清凈,梵行具足,謂三聚法。汝等諦聽!思惟念之,當為汝說。”時,諸比丘受教而聽。
佛告比丘:“三法聚者:一法趣惡趣,一法趣善趣,一法趣涅槃。云何一法趣于惡趣?謂無仁慈,懷毒害心,是謂一法將向惡趣。云何一法趣于善趣?謂不以惡心加于眾生,是為一法將向善趣。云何一法趣于涅槃?謂能精勤,修身念處,是為一法將向涅槃。
“復有二法趣向惡趣,復有二法趣向善趣,復有二法趣向涅槃。云何二法趣向惡趣?一謂毀戒,二謂破見。云何二法趣向善趣?一謂戒具,二謂見具。云何二法趣向涅槃?一謂為止,二謂為觀。
“復有三法趣向惡趣,三法向善趣,三法向涅槃。云何三法向惡趣?謂三不善根:貪不善根、恚不善根、癡不善根。云何三法向善趣?謂三善根:無貪善根、無恚善根、無癡善根。云何三法趣向涅槃?謂三三味:空三昧、無相三昧、無作三昧。
“又有四法趣向惡趣,四法向善趣,四法向涅槃。云何四法向惡趣?謂愛語、恚語、怖語、癡語。云何四法向善趣?謂不愛語、不恚語、不怖語、不癡語。云何四法向涅槃?謂四念處:身念處、受念處、意念處、法念處。
“復有五法向惡趣,五法向善趣,五法向涅槃。云何五法向惡趣?謂破五戒:殺、盜、淫逸、妄語、飲酒。云何五法向善趣?謂持五戒: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云何五法趣向涅槃?謂五根:信根、精進根、念根、定根、慧根。
“又有六法向惡趣,六法向善趣,六法向涅槃。云何六法向惡趣?謂六不敬:不敬佛、不敬法、不敬僧、不敬戒、不敬定、不敬父母。云何六法向善趣?謂六敬法:敬佛、敬法、敬僧、敬戒、敬定、敬父母。云何六法向涅槃?謂六思念: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施、念天。
“又有七法向惡趣,七法向善趣,七法向涅槃。云何七法向惡趣?謂殺生、不與取、淫逸、妄語、兩舌、惡口、綺語。云何七法向善趣?謂不殺生、不盜、不淫、不欺、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云何七法向涅槃?謂七覺意:念覺意、擇法覺意、精進覺意、猗覺意、定覺意、喜覺意、舍覺意。
“又有八法向惡趣,八法向善趣,八法向涅槃。云何八法向惡趣?謂八邪行:邪見、邪志、邪語、邪業、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云何八法向善趣?謂世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云何八法向涅槃?謂八賢圣道: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
“又有九法向惡趣,九法向善趣,九法向涅槃。云何九法向惡趣?謂九惱:有人已侵惱我,今侵惱我,當侵惱我;我所愛者,已侵惱,今侵惱,當侵惱;我所憎者,已愛敬,今愛敬,當愛敬。云何九法向善趣?謂九無惱:彼已侵我,我惱何益?已不生惱,今不生惱,當不生惱;我所愛者,彼已侵惱,我惱何益?已不生惱,今不生惱,當不生惱;我所憎者,彼已愛敬,我惱何益?已不生惱,當不生惱,今不生惱。云何九法向涅槃?謂九善法:一喜,二愛,三悅,四樂,五定,六實知,七除舍,八無欲,九解脫。
“又有十法向惡趣,十法向善趣,十法向涅槃。云何十法向惡趣?謂十不善:身殺、盜、淫,口兩舌、惡罵、妄言、綺語,意貪取、嫉妒、邪見。云何十法向善趣?謂十善行:身不殺、盜、淫,口不兩舌、惡罵、妄言、綺語,意不貪取、嫉妒、邪見。云何十法向涅槃?謂十直道: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正解脫、正智。諸比丘,如是十法,得至涅槃,是名三聚微妙正法。我為如來、為眾弟子所應作者,無不周備,憂念汝等,故演經道。汝等亦宜自憂其身,當處閑居、樹下思惟,勿為懈怠。今不勉力,后悔無益。”
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流沙國劫摩沙住處,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阿難在閑靜處,作是念言:“甚奇!甚特!世尊所說十二因緣法之光明,甚深難解!如我意觀,猶如目前,以何為深?”于是,阿難即從靜室起,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白世尊言:“我向于靜室,默自思念:‘甚奇!甚特!世尊所說十二因緣法之光明,甚深難解!如我意觀,如在目前,以何為深?’”
爾時,世尊告阿難曰:“止!止!勿作此言!十二因緣法之光明,甚深難解!阿難,此十二因緣難見難知,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未見緣者,若欲思量觀察分別其義者,則皆荒迷,無能見者。阿難,我今語汝老死有緣,若有問言:‘何等是老死緣?’應答彼言:‘生是老死緣。’若復問言:‘誰是生緣?’應答彼言:‘有是生緣。’若復問言:‘誰是有緣?’應答彼言:‘取是有緣。’若復問言:‘誰是取緣?’應答彼言:‘愛是取緣。’若復問言:‘誰是愛緣?’應答彼言:‘受是愛緣。’若復問言:‘誰是受緣?’應答彼言:‘觸是受緣。’若復問言:‘誰為觸緣?’應答彼言:‘六入是觸緣。’若復問言:‘誰為六入緣?’應答彼言:‘名色是六入緣。’若復問言:‘誰為名色緣?’應答彼言:‘識是名色緣。’若復問言:‘誰為識緣?’應答彼言:‘行是識緣。’若復問言:‘誰為行緣?’應答彼言:‘癡是行緣。’阿難,如是緣癡有行,緣行有識,緣識有名色,緣名色有六入,緣六入有觸,緣觸有受,緣受有愛,緣愛有取,緣取有有,緣有有生,緣生有老、死、憂、悲、苦惱,大患所集,是為此大苦陰緣。”
佛告阿難:“緣生有老死,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生者,寧有老死不?”
阿難答曰:“無也。”
“是故,阿難,以此緣,知老死由生,緣生有老死。我所說者,義在于此。”
又告阿難:“緣有有生,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欲有、色有、無色有者,寧有生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生由有,緣有有生。我所說者,義在于此。”
又告阿難:“緣取有有,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欲取、見取、戒取、我取者,寧有有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有由取,緣取有有。我所說者,義在于此。”
又告阿難:“緣愛有取,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欲愛、有愛、無有愛者,寧有取不?”
答曰:“無有。”
“阿難,我以此緣,知取由愛,緣愛有取。我所說者,義在于此。”
又告阿難:“緣受有愛,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者,寧有愛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愛由受,緣受有愛。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當知因愛有求,因求有利,因利有用,因用有欲,因欲有著,因著有嫉,因嫉有守,因守有護。阿難,由有護故,有刀杖、諍訟,作無數惡。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護者,當有刀杖、諍訟,起無數惡不?”
答曰:“無也。”
“是故,阿難,以此因緣,知刀杖、諍訟由護而起,緣護有刀杖、諍訟。阿難,我所說者,義在于此。”
又告阿難:“因守有護,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守者,寧有護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護由守,因守有護。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因嫉有守,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嫉者,寧有守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守由嫉,因嫉有守。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因著有嫉,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著者,寧有嫉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嫉由著,因著有嫉。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因欲有著,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欲者,寧有著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著由欲,因欲有著。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因用有欲,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用者,寧有欲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義,知欲由用,因用有欲。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因利有用,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利者,寧有用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義,知用由利,因利有用。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因求有利,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求者,寧有利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利由求,因求有利。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因愛有求,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愛者,寧有求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求由愛,因愛有求。我所說者,義在于此。”
又告阿難:“因愛有求至于守護;受亦如是,因受有求至于守護。”
佛告阿難:“緣觸有受,此為何義?阿難,若使無眼、無色、無眼識者,寧有觸不?”
答曰:“無也。”
“若無耳、聲、耳識,鼻、香、鼻識,舌、味、舌識,身、觸、身識,意、法、意識者,寧有觸不?”
答曰:“無也。”
“阿難,若使一切眾生無有觸者,寧有受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是義,知受由觸,緣觸有受。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緣名色有觸,此為何義?若使一切眾生無有名色者,寧有心觸不?”
答曰:“無也。”
“若使一切眾生無形色相貌者,寧有身觸不?”
答曰:“無也。”
“阿難,若無名色,寧有觸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是緣,知觸由名色,緣名色有觸。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緣識有名色,此為何義?若識不入母胎者,有名色不?”
答曰:“無也。”
“若識入胎不出者,有名色不?”
答曰:“無也。”
“若識出胎,嬰孩壞敗,名色得增長不?”
答曰:“無也。”
“阿難,若無識者,有名色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是緣,知名色由識,緣識有名色。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緣名色有識,此為何義?若識不住名色,則識無住處;若識無住處,寧有生、老、病、死、憂、悲、苦惱不?”
答曰:“無也。”
“阿難,若無名色,寧有識不?”
答曰:“無也。”
“阿難,我以此緣,知識由名色,緣名色有識。我所說者,義在于此。阿難,是故名色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憂、悲、苦惱,大苦陰集。
“阿難,齊是為語,齊是為應,齊是為限,齊此為演說,齊是為智觀,齊是為眾生。阿難,諸比丘于此法中,如實正觀,無漏心解脫。阿難,此比丘當名為慧解脫。如是解脫比丘,如來終亦知,如來不終亦知,如來終不終亦知,如來非終非不終亦知。何以故?阿難,齊是為語,齊是為應,齊是為限,齊是為演說,齊是為智觀,齊是為眾生;如是盡知已,無漏心解脫比丘不知不見如是知見。阿難,夫計我者,齊幾名我見,名色與受,俱計以為我?有人言:‘受非我,我是受。’或有言:‘受非我,我非受,受法是我。’或有言:‘受非我,我非受,受法非我,但愛是我。’
“阿難,彼見我者,言受是我,當語彼言:‘如來說三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當有樂受時,無有苦受、不苦不樂受;有苦受時,無有樂受、不苦不樂受;有不苦不樂受時,無有苦受、樂受。’所以然者?阿難,樂觸緣生樂受,若樂觸滅受亦滅。阿難,苦觸緣生苦受,若苦觸滅受亦滅。不苦不樂觸緣生不苦不樂受,若不苦不樂觸滅受亦滅。阿難,如兩木相攢則有火生,各置異處則無有火;此亦如是,因樂觸緣故生樂受,若樂觸滅受亦俱滅。因苦觸緣故生苦受,若苦觸滅受亦俱滅。因不苦不樂觸緣生不苦不樂受,若不苦不樂觸滅受亦俱滅。阿難,此三受有為無常,從因緣生,盡法、滅法,為朽壞法,彼非我有,我非彼有,當以正智如實觀之。阿難,彼見我者,以受為我,彼則為非。
“阿難,彼見我者,言受非我,我是受者,當語彼言:‘如來說三受: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若樂受是我者,樂受滅時,則有二我,此則為過。若苦受是我者,苦受滅時,則有二我,此則為過。若不苦不樂受是我者,不苦不樂受滅時,則有二我,此則為過。’阿難,彼見我者,言:‘受非我,我是受。’彼則為非。阿難,彼計我者,作是說:‘受非我,我非受,受法是我。’當語彼言:‘一切無受,汝云何言有受法,汝是受法耶?’對曰:‘非是。’是故,阿難,彼計我者,言:‘受非我,我非受,受法是我。’彼則為非。
“阿難,彼計我者,作是言:‘受非我,我非受,受法非我,但愛是我’者,當語彼言:‘一切無受,云何有愛?汝是愛耶?’對曰:‘非也。’是故,阿難,彼計我者,言:‘受非我,我非受,受法非我,愛是我’者,彼則為非。阿難,齊是為語,齊是為應,齊是為限,齊是為演說,齊是為智觀,齊是為眾生。阿難,諸比丘于此法中如實正觀,于無漏心解脫。阿難,此比丘當名為慧解脫。如是解脫心比丘,有我亦知,無我亦知,有我無我亦知,非有我非無我亦知。何以故?阿難,齊是為語,齊是為應,齊是為限,齊是為演說,齊是為智觀,齊是為眾生;如是盡知已,無漏心解脫比丘不知不見如是知見。”
佛語阿難:“彼計我者,齊已為定,彼計我者,或言少色是我,或言多色是我,或言少無色是我,或言多無色是我。阿難,彼言少色是我者,定少色是我,我所見是,余者為非;多色是我者,定多色是我,我所見是,余者為非;少無色是我者,定言少無色是我,我所見是,余者為非;多無色是我者,定多無色是我,我所見是,余者為非。”
佛告阿難:“七識住,二入處,諸有沙門、婆羅門言:‘此處安隱,為救、為護、為舍、為燈、為明、為歸,為不虛妄,為不煩惱。’云何為七?或有眾生,若干種身若干種想,天及人,此是初識住處。諸沙門、婆羅門言:‘此處安隱,為救、為護、為舍、為燈、為明、為歸,為不虛妄,為不煩惱。’阿難,若比丘知初識住,知集、知滅、知味、知過、知出要,如實知者。阿難,彼比丘言:‘彼非我,我非彼。’如實知見。或有眾生,若干種身而一想,梵光音天是。或有眾生,一身若干種想,光音天是。或有眾生,一身一想,遍凈天是。或有眾生,住空處。或有眾生,住識處。或有眾生,住不用處。是為七識住處。或有沙門、婆羅門言:‘此處安隱,為救、為護、為舍、為燈、為明、為歸,為不虛妄,為不煩惱。’阿難,若比丘知七識住,知集、知滅、知味、知過、知出要,如實知見,彼比丘言:‘彼非我,我非彼。’如實知見。是為七識住。
“云何二入處?無想入、非想非無想入。是為,阿難,此二入處,或有沙門、婆羅門言:‘此處安隱,為救、為護、為舍、為燈、為明、為歸,為不虛妄,為不煩惱。’阿難,若比丘知二入處,知集、知滅、知味、知過、知出要,如實知見,彼比丘言:‘彼非我,我非彼。’如實知見。是為二入。
“阿難,復有八解脫。云何八?色觀色,初解脫;內色想,觀外色,二解脫;凈解脫,三解脫;度色想,滅有對想,不念雜想,住空處,四解脫;度空處,住識處,五解脫;度識處,住不用處,六解脫;度不用處,住有想無想處,七解脫;滅盡定,八解脫。阿難,諸比丘于此八解脫,逆順游行,入出自在,如是比丘得俱解脫。”
爾時,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摩竭國庵婆羅村北,毗陀山因陀婆羅窟中。
爾時,釋提桓因發微妙善心,欲來見佛:“今我當往至世尊所。”
時,諸忉利天聞釋提桓因發微妙善心,欲詣佛所,即尋詣帝釋,白言:“善哉!帝釋,發妙善心,欲詣如來。我等亦樂侍從詣世尊所。”
時,釋提桓因即告執樂神般遮翼曰:“我今欲詣世尊所,汝可俱行,此忉利諸天亦當與我俱詣佛所。”
對曰:“唯然。”時,般遮翼持琉璃琴,于帝釋前忉利天眾中鼓琴供養。
時,釋提桓因、忉利諸天及般遮翼,于法堂上忽然不現,譬如力士屈伸臂頃,至摩竭國北毗陀山中。
爾時,世尊入火焰三昧,彼毗陀山同一火色。時國人見,自相謂言:“此毗陀山同一火色,將是如來諸天之力。”
時,釋提桓因告般遮翼曰:“如來至真甚難得睹,而能垂降此閑靜處,寂默無聲,禽獸為侶,此處常有諸大神天侍衛世尊。汝可于前鼓琉璃琴娛樂世尊,吾與諸天尋于后往。”
對曰:“唯然。”即受教已,持琉璃琴于先詣佛。去佛不遠,鼓琉璃琴,以偈歌曰:
“跋陀禮汝父,汝父甚端嚴,
生汝時吉祥,我心甚愛樂。
本以小因緣,欲心于中生,
展轉遂增廣,如供養羅漢。
釋子專四禪,常樂于閑居,
正意求甘露,我專念亦爾。
能仁發道心,必欲成正覺,
我今求彼女,必欲會亦爾。
我心生染著,愛好不舍離,
欲舍不能去,如象為鉤制。
如熱遇涼風,如渴得冷泉,
如取涅槃者,如水滅于火。
如病得良醫,饑者得美食,
充足生快樂,如羅漢游法。
如象被深鉤,而猶不肯伏,
奔突難禁制,放逸不自止。
猶如清涼池,眾華覆水上,
疲熱象沐浴,舉身得清涼。
我前后所施,供養諸羅漢,
世有福報者,盡當與彼供。
汝死當共死,汝無我活為?
寧使我身死,不能無汝存。
忉利天之主,釋今與我愿,
稱汝禮節具,汝善思察之。”
爾時,世尊從三昧起,告般遮翼言:“善哉!善哉!般遮翼,汝能以清凈音和琉璃琴稱贊如來,琴聲、汝音,不長不短,悲和哀婉,感動人心。汝琴所奏,眾義備有,亦說欲縛,亦說梵行,亦說沙門,亦說涅槃。”
爾時,般遮翼白佛言:“我念世尊昔郁鞞羅尼連禪水邊,阿游波陀尼俱律樹下初成佛道時,有尸漢陀天大將子及執樂天王女,共于一處,但設欲樂。我于爾時見其心爾,即為作頌,頌說欲縛,亦說梵行,亦說沙門,亦說涅槃。時,彼天女聞我偈已,舉目而笑,語我言:‘般遮翼,我未見如來。我曾于忉利天法講堂上,聞彼諸天稱贊如來,有如是德,有如是力。汝常懷信,親近如來,我今意欲與汝共為知識。’世尊,我時與一言之后,不復與語。”
時,釋提桓因作是念:“此般遮翼已娛樂如來訖,我今寧可念于彼人。”時,天帝釋即念彼人。時,般遮翼復生念言:“今天帝釋乃能念我。”即持琉璃琴詣帝釋所。帝釋告曰:“汝以我名并稱忉利天意,問訊世尊:‘起居輕利,游步強耶?’”
時,般遮翼承帝釋教,即詣世尊所,頭面禮足,于一面住,白世尊言:“釋提桓因及忉利諸天故,遣我來問訊世尊:‘起居輕利,游步強耶?’”
世尊報曰:“使汝帝釋及忉利天壽命延長,快樂無患。所以然者?諸天、世人及阿須輪諸眾生等,皆貪壽命、安樂、無患。”
爾時,帝釋復自念言:“我等宜往禮覲世尊。”即與忉利諸天往詣佛所,頭面禮足,卻住一面,時,帝釋白佛言:“不審我今去世尊遠近可坐?”
佛告帝釋曰:“汝天眾多,但近我坐。”
時,世尊所止因陀羅窟,自然廣博,無所障礙。爾時,帝釋與忉利諸天及般遮翼,皆禮佛足,于一面坐。帝釋白佛言:“一時,佛在舍衛國婆羅門舍,爾時世尊入火焰三昧。我時以少因緣,乘千輻寶車,詣毗樓勒天王所,于空中過,見一天女叉手在世尊前立,我尋語彼女言:‘若世尊三昧起者,汝當稱我名字,問訊世尊,起居輕利,游步強耶?’不審彼女后竟為我達此心不?世尊,寧能憶此事不?”
佛言:“憶耳!彼女尋以汝聲致問于我,吾從定起,猶聞汝車聲。”
帝釋白佛言:“昔者,我以少緣,與忉利諸天集在法堂,彼諸舊天皆作是言:‘若如來出世,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輪眾。’今我躬見世尊,躬身自知,躬自作證,如來、至真出現于世,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輪眾。此有瞿夷釋女,于世尊所凈修梵行,身壞命終,生忉利天宮,即為我子。忉利諸天皆稱言:‘瞿夷大天子有大功德,有大威力。’復有余三比丘,于世尊所凈修梵行,身壞命終,生于卑下執樂神中,常日日來為我給使。瞿夷見已,以偈觸嬈曰:
“‘汝為佛弟子,我本在家時,
以衣食供養,禮拜致恭恪。
汝等名何人?躬受佛教誡,
凈眼之所說,汝不觀察之。
我本禮敬汝,從佛聞上法,
生三十三天,為帝釋作子。
汝等何不觀,我所有功德?
本為女人身,今為帝釋子。
汝等本俱共,同修于梵行,
今獨處卑賤,為吾等給使。
本為弊惡行,今故受此報,
獨處于卑賤,為吾等給使。
生此處不凈,為他所觸嬈,
聞已當患厭,此處可厭患。
從今當精勤,勿復為人使。’
“二人勤精進,思惟如來法,
舍彼所戀著,觀欲不凈行,
欲縛不真實,誑惑于世間,
如象離羈絆,超越忉利天。
釋及忉利天,集法講堂上,
彼已勇猛力,超越忉利天。
釋嘆未曾有,諸天亦見過,
此是釋迦子,超越忉利天,
患厭于欲縛,瞿夷說此言。
摩竭國有佛,名曰釋迦文,
彼子本失意,其后還得念。
三人中一人,故為執樂神,
二人見道諦,超越忉利天。
世尊所說法,弟子不懷疑,
俱共同聞法,二人勝彼一。
自見殊勝已,皆生光音天,
我觀見彼已,故來至佛所。”
帝釋白佛言:“愿開閑暇,一決我疑。”
佛言:“隨汝所問,吾當為汝一一演說。”
爾時,帝釋即白佛言:“諸天、世人、乾沓和、阿修羅及余眾生等,盡與何結相應,乃至怨仇、刀杖相向?”
佛告帝釋言:“怨結之生,皆由貪嫉,故使諸天、世人、阿修羅、余眾生等,刀杖相加。”
爾時,帝釋即白佛言:“實爾!世尊,怨結之生,由貪嫉故,使諸天、世人、阿修羅、余眾生等,刀杖相加。我今聞佛所說,疑網悉除,無復疑也。但不解此貪嫉之生,何由而起?何因何緣?誰為原首?從誰而有?從誰而無?”
佛告帝釋:“貪嫉之生,皆由愛憎;愛憎為因,愛憎為緣,愛憎為首,從此而有,無此則無。”
爾時,帝釋即白佛言:“實爾!世尊,貪嫉之生,皆由愛憎;愛憎為因,愛憎為緣,愛憎為首,從此而有,無此則無。我今聞佛所說,迷惑悉除,無復疑也。但不解愛憎復何由而生?何因何緣?誰為原首?從誰而有?從誰而無?”
佛告帝釋:“愛憎之生,皆由于欲;因欲緣欲,欲為原首,從此而有,無此則無。”
爾時,帝釋白佛言:“實爾!世尊,愛憎之生,皆由于欲;因欲緣欲,欲為原首,從此而有,無此則無。我今聞佛所說,迷惑悉除,無復疑也。但不知此欲復何由而生?何因何緣?誰為原首?從誰而有?從誰而無?”
佛告帝釋:“愛由想生,因想緣想,想為原首,從此而有,無此而無。”
爾時,帝釋白佛言:“實爾!世尊,愛由想生,因想緣想,想為原首,從此而有,無此則無。我今聞佛所說,無復疑也。但不解想復何由而生?何因何緣?誰為原首?從誰而有?從誰而無?”
佛告帝釋:“想之所生,由于調戲;因調緣調,調為原首,從此而有,無此則無。帝釋,若無調戲則無想,無想則無欲,無欲則無愛憎,無愛憎則無貪嫉;若無貪嫉,則一切眾生不相傷害。帝釋,但緣調為本,因調緣調,調為原首,從此有想,從想有欲,從欲有愛憎,從愛憎有貪嫉;以貪嫉故,使群生等共相傷害。”
帝釋白佛言:“實爾!世尊,由調有想,因調緣調,調為原首,從此有想,由調而有,無調則無。若本無調者則無想,無想則無欲,無欲則無愛憎,無愛憎則無貪嫉,無貪嫉則一切群生不相傷害;但想由調生,因調緣調,調為原首,從調有想,從想有欲,從欲有愛憎,從愛憎有貪嫉,從貪嫉使一切眾生共相傷害。我今聞佛所說,迷惑悉除,無復疑也。”
爾時,帝釋復白佛言:“一切沙門、婆羅門盡除調戲在滅跡耶?為不除調戲在滅跡耶?”
佛告帝釋:“一切沙門、婆羅門不盡除調戲在滅跡也。所以然者?帝釋,世間有種種界,眾生各依己界,堅固守持,不能舍離,謂己為實,余者為虛。是故,帝釋,一切沙門、婆羅門不盡除調戲而在滅跡。”
爾時,帝釋白佛言:“實爾!世尊,世間有種種眾生,各依己界,堅固守持,不能舍離,謂己為是,余為虛妄,是故一切沙門、婆羅門不盡除調戲而在滅跡。我聞佛言,疑惑悉除,無復疑也。”
帝釋復白佛言:“齊幾調在滅跡耶?”
佛告帝釋:“調戲有三:一者、口,二者、想,三者、求。彼口所言,自害、害他,亦二俱害;舍此言已,如所言,不自害、不害他,不二俱害,知時比丘如口所言,專念不亂。想亦自害、害他,亦二俱害;舍此想已,如所想,不自害、不害他,二俱不害,知時比丘如所想,專念不亂。帝釋,求亦自害、害他,亦二俱害;舍此求已,如所求,不自害、不害他,不二俱害,知時比丘如所求,專念不亂。”
爾時,釋提桓因言:“我聞佛所說,無復狐疑。”
又白佛言:“齊幾名賢圣舍心?”
佛告帝釋:“舍心有三:一者、喜身,二者、憂身,三者、舍身。帝釋,彼喜身者,自害、害他,亦二俱害;舍此喜已,如所喜,不自害、不害他,二俱不害,知時比丘專念不忘,即名受具足戒。帝釋,彼憂身者,自害、害彼,亦二俱害;舍此憂已,如所憂,不自害、不害他,二俱不害,知時比丘專念不忘,即名受具足戒。復次,帝釋,彼舍身者,自害、害他,亦二俱害;舍此身已,如所舍,不自害、不害他,二俱不害,知時比丘專念不忘,是即名為受具足戒。”
帝釋白佛言:“我聞佛所說,無復狐疑。”
又白佛言:“齊幾名賢圣律諸根具足?”
佛告帝釋:“眼知色,我說有二:可親、不可親。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我說有二:可親、不可親。”
爾時,帝釋白佛言:“世尊,如來略說,未廣分別,我以具解。眼知色,我說有二:可親、不可親。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有二:可親、不可親。世尊,如眼觀色,善法損減,不善法增,如此眼知色,我說不可親;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知法,善法損減,不善法增,我說不可親。世尊,如眼見色,善法增長,不善法減,如是眼知色,我說可親;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知法,善法增長,不善法減,我說可親。”
佛告帝釋:“善哉!善哉!是名賢圣律諸根具足。”
帝釋白佛言:“我聞佛所說,無復狐疑。”
復白佛言:“齊幾比丘名為究竟、究竟梵行、究竟安隱、究竟無余?”
佛告帝釋:“為愛所苦,身得滅者,為究竟、究竟梵行、究竟安隱、究竟無余。”
帝釋白佛言:“我本長夜,所懷疑網,今者如來開發所疑。”
佛告帝釋:“汝昔頗曾詣沙門、婆羅門所問此義不?”
帝釋白佛言:“我自憶念:昔者,曾詣沙門、婆羅門所諮問此義。昔我一時曾集講堂,與諸天眾共論:‘如來為當出世?為未出世?’時共推求,不見如來出現于世,各自還宮,五欲娛樂。世尊,我復于后時見諸大神天,自恣五欲已,漸各命終。時我,世尊,懷大恐怖,衣毛為豎。時,見沙門、婆羅門處在閑靜,去家離欲,我尋至彼所,問言:‘云何名究竟?’我問此義,彼不能報。彼既不知,逆問我言:‘汝為是誰?’我尋報言:‘我是釋提桓因。’彼復問言:‘汝是何釋?’我時答言:‘我是天帝釋,心有所疑,故來相問耳!’時,我與彼如所知見,說于釋義。彼聞我言,更為我弟子。我今是佛弟子,得須陀洹道,不墮余趣,極七往返,必成道果,惟愿世尊記我為斯陀含!”說此語已,復作頌曰:
“由彼染穢想,故生我狐疑,
長夜與諸天,推求于如來。
見諸出家人,常在閑靜處,
謂是佛世尊,故往稽首言。
我今故來問,云何為究竟?
問已不能報,道跡之所趣。
今日無等尊,是我久所求,
已觀察己行,心已正思惟。
唯圣先已知,我心之所行,
長夜所修業,愿凈眼記之。
歸命人中上,三界無極尊,
能斷恩愛刺,今禮日光尊。”
佛告帝釋:“汝憶本得喜樂、念樂時不?”
帝釋答曰:“如是,世尊,憶昔所得喜樂、念樂。世尊,我昔曾與阿須輪共戰,我時得勝,阿須輪退,我時則還,得歡喜、念樂,計此歡喜、念樂,唯有穢惡刀杖喜樂、斗訟喜樂。今我于佛所得喜、念樂,無有刀杖、諍訟之樂。”
佛告帝釋:“汝今得喜樂、念樂,于中欲求何功德果?”
爾時,帝釋白佛言:“我于喜樂、念樂中,欲求五功德果。何等五?”即說偈言:
“我后若命終,舍于天上壽,
處胎不懷患,使我心歡喜。
佛度未度者,能說正真道,
于三佛法中,我要修梵行。
以智慧身居,心自見正諦,
得達本所起,于是長解脫。
但當勤修行,習佛真實智,
設不獲道證,功德猶勝天。
諸有神妙天,阿迦尼吒等,
下至末后身,必當生彼處。
我今于此處,受天清凈身,
復得增壽命,凈眼我自知。”
說此偈已,白佛言:“我于喜樂、念樂中,欲得如是五功德果。”
爾時,帝釋語忉利諸天曰:“汝于忉利天上梵童子前恭敬禮事,今于佛前復設此敬者,不亦善哉!”
其語未久,時梵童子忽然于虛空中天眾上立,向天帝釋而說偈曰:
“天王清凈行,多利益眾生,
摩竭帝釋主,能問如來義。”
時,梵童子說此偈已,忽然不現。是時,帝釋即從座起,禮世尊足,繞佛三匝,卻行而退。忉利諸天及般遮翼亦禮佛足,卻行而退。時,天帝釋少復前行,顧語般遮翼曰:“善哉!善哉!汝能先于佛前鼓琴娛樂,然后我及諸天于后方到。我今知汝補汝父位,于乾沓和中最為上首,當以彼跋陀乾沓和王女與汝為妻。”
世尊說此法時,八萬四千諸天遠塵離垢,諸法法眼生。
時,釋提桓因、忉利諸天及般遮翼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冥寧國阿[少/兔]夷土,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著衣持缽,入阿[少/兔]夷城乞食。爾時,世尊默自念言:“我今乞食,于時如早,今宜往詣房伽婆梵志園觀。”比丘須時至,然后乞食。爾時,世尊即詣彼園。時彼梵志遙見佛來,即起奉迎,共相問訊,言:“善來!瞿曇,不面來久。今以何緣乃能屈顧?惟愿瞿曇就此處坐!”爾時,世尊即就其座。
時,彼梵志于一面坐,白世尊言:“先夜隸車子善宿比丘來至我所,語我言:‘大師,我不于佛所修梵行也。所以然者?佛疏外我。’彼人見向說瞿曇過,雖有此言,我亦不受。”
佛告梵志:“彼善宿所言,知汝不受耳!昔我一時,在毗舍離獼猴池側集法堂上,時此善宿來至我所,語我言:‘如來外我,我不于如來所修梵行也。’我時告曰:‘汝何故言:我不于如來所修梵行,如來外我耶?’善宿報我言:‘如來不為我現神足變化。’
“時,我語言:‘吾可請汝于我法中凈修梵行,當為汝現神足耶?復當語我:如來當為我現神足變化,然后我當修梵行耶?’時,善宿報我言:‘不也,世尊,’佛告善宿:‘我亦不語汝言:汝于我法中凈修梵行,當為汝現神足變化。汝亦不言為我現神足者,當修梵行。云何,善宿,如汝意者,謂如來能現神足、為不能現耶?我所說法,彼法能得出要,盡苦際不耶?’善宿白佛言:‘如是,世尊,如來能現神足,非為不能;所可說法,能得出要,盡諸苦際,非為不盡。’‘是故,善宿,我所說法修梵行者,能現神足,非為不能;出要離苦,非不能離。汝于此法欲何所求?’
“善宿言:‘世尊不能隨時教我,我父秘術,世尊盡知,吝不教我。’佛言:‘善宿,我頗曾言:汝于我法中修梵行者,教汝父術耶?汝頗復言:教我父術者,當于佛所修梵行耶?’答曰:‘不也。’‘是故,善宿,我先無此言,汝亦無言,今者何故作此語耶?云何,善宿,汝謂如來能說汝父秘術,為不能說耶?所可說法,能得出要,盡苦際不耶?’善宿報言:‘如來能說父之秘術,非為不能;說法出要,能盡苦際,非為不能。’佛告善宿:‘若我能說汝父秘術,亦能說法出要離苦,汝于我法中復欲何求?’
“又告善宿:‘汝先于毗舍離跋阇土地,無數方便,稱嘆如來,稱嘆正法,稱嘆眾僧。譬如有人八種稱嘆彼清涼池,使人好樂:一冷,二輕,三柔,四清,五甘,六無垢,七飲無饜,八便身。汝亦如是,于毗舍離跋阇土,稱嘆如來,稱嘆正法,稱嘆眾僧,使人信樂。善宿,當知今汝退者,世間當復有言:善宿比丘多有知識,又是世尊所親,亦是世尊弟子,不能盡形凈修梵行,舍戒就俗,處卑陋行。’梵志,當知我時備語,不順我教,舍戒就俗。
“梵志,一時,我在獼猴池側法講堂上。時有尼乾子,字伽羅樓,在彼處止,人所宗敬,名稱遠聞,多有知識,利養備具。時,善宿比丘著衣持缽,入毗舍離城乞食,漸漸轉到尼乾子所。爾時,善宿以深遠義問尼乾子,彼不能答,便生瞋恚。善宿自念:‘我觸嬈此人,將無長夜有苦惱報耶?’梵志,當知時善宿比丘于乞食后,執持衣缽,來至我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善宿爾時亦不以此緣告我。我語之曰:‘愚人!汝寧可自稱為沙門釋子耶?’善宿尋報我言:‘世尊,何故稱我為愚?不應自稱為釋子耶?’我告之曰:‘愚人!汝曾往至尼乾子所問深遠義,彼不能報,便生瞋恚。汝時自念:我今觸此尼乾,將無長夜有苦惱報耶?汝有是念不?’
“善宿白佛言:‘彼是羅漢,何緣乃有此嫉恚心?’我時答曰:‘愚人!羅漢何緣有嫉恚心?非我羅漢有嫉恚心,汝今自謂彼是羅漢,彼有七苦行,長夜執持。何謂七?一、盡形壽不著衣裳;二、盡形壽不飲酒食肉,而不食飯及與麨面;三、盡形壽不犯梵行;四、盡形壽毗舍離有四石塔——東名憂園塔、南名象塔、西名多子塔、北名七聚塔,盡形不離四塔,為四苦行。而彼后當犯此七苦行已,于毗舍離城外命終。譬如野干疥癩衰病,死丘冢間,彼尼乾子亦復如是;自為禁法,后盡犯之。本自誓言,盡形不著衣服,后還著衣;本自誓言,盡形壽不飲酒啖肉,不食飯及麨面,而后盡食;本自誓言,不犯梵行,而后亦犯;本言不越四塔——東憂園塔、南象塔、西多子塔、北七聚塔,今盡遠離,不復親近。彼人自違此七誓已,出毗舍離城,冢間命終。’佛告善宿曰:‘愚人!汝不信我言,汝自往觀,自當知耳!’”
佛告梵志:“一時,比丘善宿著衣持缽,入城乞食。乞食已,還出城,于空冢間見尼乾子于彼命終;見已,來至我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不以此事而語我言。梵志,當知我爾時語善宿曰:‘云何,善宿,我先所記尼乾子如我語不?’對曰:‘如是,如世尊言。’梵志,當知我與善宿現神通證,而彼言:‘世尊不為我現。’
“又一時,我在冥寧國白土之邑。時有尼乾子,名究羅帝,在白土住,人所宗敬,名稱遠聞,多得利養。時,我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時善宿比丘隨我后行,見究羅帝尼乾子在糞堆上伏舐糠糟。梵志,當知時善宿比丘見此尼乾子在糞堆上伏舐糠糟已,作是念言:‘世間諸有阿羅漢、向阿羅漢道者無有及此,此尼乾子其道最勝。所以者何?此人苦行乃能如是,除舍驕慢,于糞堆上伏舐糠糟。’
“梵志,時,我右旋告善宿曰:‘汝意愚人!寧可自稱為釋子耶?’善宿白佛言:‘世尊,何故稱我為愚?不應自稱為釋子耶?’佛告善宿言:‘汝愚人!觀此究羅帝蹲糞堆上伏食糠糟,汝見已,作是念:“諸世間阿羅漢及向阿羅漢者,此究羅帝最為尊上。所以者何?今此究羅帝乃能苦行,除舍驕慢,蹲糞堆上伏舐糠糟。”汝有是念不?’答我言:‘實爾。’善宿又言:‘何故,世尊,于阿羅漢所生嫉妒心?’佛告愚人:‘我不于羅漢所生嫉妒心,何為于羅漢所生嫉妒心?汝今愚人!謂究羅帝真阿羅漢。此人卻后七日當腹脹命終,生起尸餓鬼中,常苦饑餓。其命終后,以葦索系曳于冢間。汝若不信者,可先往語之。’
“時,善宿即往詣究羅帝所,語言:‘彼沙門瞿曇記汝:卻后七日當腹脹命終,生起尸餓鬼中,死已以葦索系曳于冢間。’善宿復白:‘汝當省食,勿使彼言當也。’梵志,當知時究羅帝至滿七日,腹脹而死,即生起尸餓鬼中,死已以葦索系曳于冢間。爾時,善宿聞佛語已,屈指計日。至七日已,時善宿比丘即往至裸形村中,到已,問其村人曰:‘諸賢,究羅帝今何所在?’報曰:‘已取命終。’問曰:‘何患命終耶?’答曰:‘腹脹。’問曰:‘云何殯送?’答曰:‘以葦索系曳于冢間。’
“梵志,時,善宿聞此語已,即往冢間。欲至未至,時彼死尸并動膝腳,忽爾而蹲。時彼善宿故前到死尸所,語言:‘究羅帝,汝命終耶?’死尸答言:‘我已命終。’問曰:‘汝以何患命終?’死尸答言:‘瞿曇記我:七日后腹脹命終。我如其言,至滿七日,腹脹命終。’善宿復問:‘汝生何處?’尸即報言:‘彼瞿曇所記:當生起尸餓鬼中。我今日生起尸餓鬼中。’善宿問曰:‘汝命終時,云何殯送?’尸答曰:‘瞿曇所記:以葦索系曳于冢間。實如彼言,以葦索系曳于冢間。’時,死尸語善宿曰:‘汝雖出家,不得善利。瞿曇沙門說如此事,汝常不信。’作是語已,死尸還臥。
“梵志,時,善宿比丘來至我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不以此緣語我。我尋語曰:‘如我所記,究羅帝者實爾以不?’答曰:‘實爾,如世尊言。’梵志,我如是數數為善宿比丘現神通證,而彼猶言:‘世尊不為我現神通。’”
佛告梵志:“我于一時,在獼猴池法講堂上。時有梵志,名曰波梨子,在彼處止,人所宗敬,名稱遠聞,多有利養,于毗舍離大眾之中,作如是說:‘沙門瞿曇自稱智慧,我亦智慧;沙門瞿曇自稱神足,我亦有神足;沙門瞿曇得超越道,我亦得超越道。我當與彼共現神足,沙門現一,我當現二;沙門現二,我當現四;沙門現八,我現十六;沙門現十六,我現三十二;沙門現三十二,我現六十四。隨彼沙門所現多少,我盡當倍。’
“梵志,時,善宿比丘著衣持缽,入城乞食,見波梨梵志于大眾中作如是說:‘沙門瞿曇自稱智慧,我亦智慧;沙門瞿曇自稱神足,我亦有神足;沙門瞿曇得超越道,我亦得超越道。我當與彼共現神足,沙門現一,我當現二;沙門現四,我當現八乃至隨沙門所現多少,我盡能倍。’時,善宿比丘乞食已,來至我所,頭面禮,一面坐,語我言:‘我于晨朝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時聞毗舍離波梨子于大眾中作是說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沙門瞿曇有神足,我亦有神足;瞿曇現一,我當現二乃至隨瞿曇所現多少,我盡能倍。”’具以此事而來告我。我語善宿言:‘彼波梨子于大眾中不舍此語,不舍此見,不舍此慢,來至我所者,終無是處。若彼作是念“我不舍此語,不舍此見,不舍此慢,而至沙門瞿曇所”者,彼頭即當破為七分。欲使彼人不舍此語,不舍見慢,而能來者,無有是處。’
“善宿言:‘世尊護口,如來護口。’佛告善宿:‘汝何故言:世尊護口,如來護口?’善宿言:‘彼波梨子有大威神,有大德力,脫當來者將無見世尊虛耶?’佛告善宿:‘如來所言頗有二耶?’對曰:‘無也。’又告善宿:‘若無二者,汝何故言:世尊護口,如來護口?’善宿白佛言:‘世尊為自知見彼波梨子?為諸天來語?’佛言:‘我亦自知,亦諸天來語故知。此毗舍離阿由陀大將,身壞命終,生忉利天,彼來語我言:“波梨梵志子不知羞慚,犯戒妄語,在毗舍離,于大眾中作如是誹謗言:阿由陀大將身壞命終,生起尸鬼中。然我實身壞命終,生忉剎天。”波梨子我先自知,亦諸天來語故知。’佛告愚人善宿:‘汝不信我言者,入毗舍離,隨汝唱之,我食后當往詣波梨梵志子所。’”
佛告梵志:“時,彼善宿過其夜已,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時,彼善宿向毗舍離城中眾多婆羅門、沙門、梵志,具說此言:‘波梨梵志子于大眾中說如此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沙門瞿曇有大威力,我亦有大威力;沙門瞿曇有大神足,我亦有大神足;沙門現一,我當現二乃至沙門隨所現多少,我盡當倍。”而今沙門瞿曇欲詣彼波梨子所,汝等眾人盡可詣彼。’時,波梨梵志在道而行,善宿見已,速詣其所,語言:‘汝于毗舍離大眾中作如是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門瞿曇,隨所現神足多少,我盡當倍。”瞿曇聞此言,今欲來至汝所,汝可速歸。’報言:‘我當歸耳!我當歸耳!’作此語已,尋自惶懼,衣毛為豎,不還本處,乃詣道頭波梨梵志林中,坐繩床上,愁悶迷亂。”
佛告梵志:“我于食后與眾多隸車、沙門、婆羅門、梵志、居士詣波梨子住處,就座而坐。于彼眾中有梵志名曰遮羅,時眾人喚彼遮羅而告之曰:‘汝詣道頭林中語波梨子言:“今眾多隸車、沙門、婆羅門、梵志、居士盡集汝林,眾共議言:梵志波梨于大眾中自唱此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乃至瞿曇隨現神足多少,我盡能倍。沙門瞿曇故來至汝林中,汝可來看。”’于是,遮羅聞眾人語已,即詣道頭林語波梨子言:‘彼眾多隸車、沙門、婆羅門、梵志、居士盡集在汝林,眾共議言:梵志波梨子于大眾中自唱此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門瞿曇現神足,隨現多少,我盡能倍。瞿曇今在彼林中,波梨今者寧可還也?’爾時,波梨梵志即報遮羅曰:‘當歸!當歸!’作是語已,于繩床上轉側不安。爾時,繩床復著其足,彼乃不能得離繩床,況能行步至世尊所?
“時,遮羅語波梨言:‘汝自無智,但有空聲為言:“當歸!當歸!”尚自不能離此繩床,何由能得至大眾所?’呵責波梨子已,即還詣大眾所,報言:‘我以持眾人聲,往語波梨子。彼報我言:“當歸!當歸!”即于繩床上動轉其身,床即著足,不能得離。彼尚不能離其繩床,何由能得來到此眾?’爾時,有一頭摩隸車子在眾中坐,即從座起,偏露右臀,長跪叉手,白彼眾言:‘大眾小待,我今自往將彼人來!’”
佛言:“我爾時語頭摩隸車子言:‘彼人作如是語,懷如是見,起如是慢,欲使此人來至佛所,無有是處。頭摩子,正使汝以革繩重系,群牛共挽,至彼身碎,彼終不能舍如是語、如是見、如是慢,來至我所。若不信我言,汝往自知。’爾時,頭摩隸車子故往至波梨子所,語波梨子言:‘眾多隸車、沙門、婆羅門、梵志、居士盡集汝林,眾共議言:梵志波梨子于大眾中口自唱言:沙門瞿曇有大智慧,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門瞿曇現其神足,隨所現多少,我盡能倍。瞿曇沙門今在彼林,汝可還歸。’爾時,波梨子即報言:‘當歸!當歸!’作是語已,于繩床上動轉其身,爾時繩床復著其足,彼乃不能自離繩床,況復行步至世尊所?
“時,頭摩語波梨子言:‘汝自無智,但有空聲為言:“當歸!當歸!”尚自不能離此繩床,何由能得至大眾所?’頭摩復語波梨子曰:‘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乃往久遠有一師子獸王在深林中住,師子清旦初出窟時,四向顧望,奮迅三吼,然后游行,擇肉而食。波梨子,彼師子獸王食已還林,常有一野干隨后食殘,氣力充足,便自言:“彼林中師子竟是何獸,能勝我耶?我今寧可獨擅一林,清旦出窟,四向顧望,奮迅三吼,然后游行,擇肉而食耶?”彼尋獨處一林,清旦出窟,奮迅三吼,然后游行,欲學師子吼,而作野干鳴。波梨子,汝今亦爾,蒙佛威恩,存生于世,得人供養,而今更與如來共競。’時,頭摩子以偈責數曰:
“‘野干稱師子,自謂為獸王,
欲作師子吼,還出野干聲。
獨處于空林,自謂為獸王,
欲作師子吼,還出野干聲。
跪地求穴鼠,穿冢覓死尸,
欲作師子吼,還出野干聲。’
“頭摩子告曰:‘汝亦如是,蒙佛恩力,存生于世,得人供養,而今更與如來共競。’時,彼頭摩子以四種喻,面呵責已,還詣大眾,報言:‘我以持眾人聲喚波梨子,彼報我言:“當歸!當歸!”即于繩床上動轉其身,床即著足,不能得離。彼尚不能自離繩床,何由能得來到此眾?’爾時,世尊告頭摩子言:‘我先語汝,欲使此人來至佛所,無有是處。正使汝以革繩重系,群牛共挽,至身碎壞,彼終不肯舍如是語、如是見、慢,來至我所。’梵志,時,我即與彼大眾種種說法,示教利喜,于彼眾中三師子吼,身升虛空,還詣本處。”
佛告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言:‘一切世間,梵自在天所造。’我問彼言:‘一切世間實梵自在天所造耶?’彼不能報,還問我言:‘瞿曇,此事云何?’我報彼言:‘或有此世間初壞敗時,有余眾生命盡行盡,從光音天命終,乃更生余空梵處,于彼起愛,生樂著心,復欲使余眾生來生此處。其余眾生命盡行盡,復生彼處。時,彼眾生自作是念:“我今是大梵王,忽然而有,無作我者。我能盡達諸義所趣,于千世界最得自在,能作能化,微妙第一,為人父母。我先至此,獨一無侶,由我力故,有此眾生,我作此眾生。”彼余眾生亦復順從,稱為梵王,忽然而有,盡達諸義,于千世界最得自在,能作能化,微妙第一,為人父母,先有是一,后有我等,此大梵王化作我等。此諸眾生隨彼壽終來生此間,其漸長大,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為道。彼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憶本所生,彼作是語:“此大梵天忽然而有,無有作者,盡達諸義,于千世界最得自在,能作能化,微妙第一,為人父母。彼大梵天常住不移,無變易法,我等梵天所化,是以無常,不得久住,為變易法。”’如是,梵志,彼沙門、婆羅門以此緣故,各言彼梵自在天造此世界。梵志,造此世界者,非彼所及,唯佛能知。又過此事,佛亦盡知,雖知不著,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之,以平等觀無余解脫,名曰如來。”
佛告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言:‘戲笑懈怠是眾生始。’我語彼言:‘云何,汝等實言:戲笑懈怠是眾生始耶?’彼不能報,逆問我言:‘瞿曇,此事云何?’時我報言:‘或有光音眾生喜戲笑懈怠,身壞命終,來生此間,漸慚長大,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便入心定三昧,以三昧力識本所生,便作是言:“彼余眾生不喜戲笑,常在彼處,永住不變;由我等數喜戲笑,致此無常,為變易法。”’如是,梵志,彼沙門、婆羅門以是緣故,言戲笑是眾生始。如是佛盡知之,過是亦知,知而不著,已不著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之,已平等觀無余解脫,名曰如來。”
佛告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言:‘失意是眾生始。’我語彼言:‘汝等實言:失意是眾生始耶?’彼不知報,還問我言:‘瞿曇,此事云何?’我語彼言:‘或有眾生展轉相看已,便失意,由是命終,來生此間,漸漸長大,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便入心定三昧,以三昧力識本所生,便作是言:“如彼眾生以不展轉相看,不失意故,常住不變;我等于彼數數相看已,便失意,致此無常,為變易法。”’如是,梵志,彼沙門、婆羅門以是緣故,言失意是眾生始。如此唯佛知之,過是亦知,知已不著,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之,已平等觀無余解脫,故名如來。”
佛告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言:‘我無因而出。’我語彼言:‘汝等實言:本無因出耶?’彼不能報,逆來問我,我時報曰:‘或有眾生無想無知,若彼眾生起想,則便命終,來生此間,漸漸長大,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便入心定三昧,以三昧力識本所生,便作是言:“我本無有,今忽然有;此世間本無,今有,此實余虛。”’如是,梵志,沙門、婆羅門以此緣故,言無因出。唯佛知之,過是亦知,知已不著,苦、集、滅、味、過、出要,如實知之,已平等觀無余解脫,故名如來。”
佛告梵志:“我所說如是,或有沙門、婆羅門于屏處誹謗我言:‘沙門瞿曇自稱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不遍知凈。’然我不作是說:‘我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不遍知凈。’梵志,我自言:‘我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一切遍凈。’”
是時,梵志白佛言:“彼不得善利,毀謗沙門瞿曇言:‘沙門自言:我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不遍知凈。’然世尊不作是語,世尊自言:‘我弟子入凈解脫,成就凈行,彼知清凈,一切遍凈。’”
又白佛言:“我亦當入此凈解脫,成就凈行,一切遍知。”
佛告梵志:“汝欲入者,甚為難也。汝見異、忍異、行異,欲依余見入凈解脫者,難可得也。但使汝好樂佛,心不斷絕者,則于長夜,常得安樂。”
爾時,房伽婆梵志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羅閱只耆阇崛山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時到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時,羅閱只城內有長者子,名曰善生,清旦出城,詣園游觀,初沐浴訖,舉身皆濕,向諸方禮,東、西、南、北、上、下諸方,皆悉周遍。
爾時,世尊見長者子善生詣園游觀,初沐浴訖,舉身皆濕,向諸方禮。世尊見已,即詣其所,告善生言:“汝以何緣,清旦出城,于園林中,舉身皆濕,向諸方禮?”
爾時,善生白佛言:“我父臨命終時,遺敕我言:‘汝欲禮者,當先禮東方、南方、西方、北方、上方、下方。’我奉承父教,不敢違背,故澡浴訖,先叉手東面,向東方禮;南、西、北方,上、下諸方,皆悉周遍。”
爾時,世尊告善生曰:“長者子,有此方名耳,非為不有;然我賢圣法中,非禮此六方以為恭敬。”
善生白佛言:“惟愿世尊善為我說賢圣法中禮六方法!”
佛告長者子:“諦聽!諦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
善生對曰:“唯然,愿樂欲聞!”
佛告善生:“若長者、長者子知四結業,不于四處而作惡行,又復能知六損財業,是謂,善生,長者、長者子離四惡行,禮敬六方。今世亦善,后獲善報,今世根基,后世根基,于現法中,智者所稱,獲世一果,身壞命終,生天、善處。善生,當知四結行者:一者、殺生,二者、盜竊,三者、淫逸,四者、妄語,是四結行。云何為四處?一者、欲,二者、恚,三者、怖,四者、癡。若長者、長者子于此四處而作惡者,則有損耗。”
佛說是已,復作頌曰:
“欲瞋及怖癡,有此四法者,
名譽日損減,如月向于晦。”
佛告善生:“若長者、長者子于此四處不為惡者,則有增益。”
爾時,世尊重作頌曰:
“于欲恚怖癡,不為惡行者,
名譽日增廣,如月向上滿。”
佛告善生:“六損財業者:一者、耽湎于酒,二者、博戲,三者、放蕩,四者、迷于伎樂,五者、惡友相得,六者、懈墮,是為六損財業。善生,若長者、長者子解知四結行,不于四處而為惡行,復知六損財業,是為,善生,于四處得離,供養六方。今善后善,今世根基,后世根基,于現法中,智者所譽,獲世一果,身壞命終,生天、善處。善生,當知飲酒有六失:一者、失財,二者、生病,三者、斗諍,四者、惡名流布,五者、恚怒暴生,六者、智慧日損。善生,若彼長者、長者子飲酒不已,其家產業日日損減。善生,博戲有六失。云何為六?一者、財產日耗,二者、雖勝生怨,三者、智者所責,四者、人不敬信,五者、為人疏外,六者、生盜竊心。善生,是為博戲六失。若長者、長者子博戲不已,其家產業日日損減。放蕩有六失:一者、不自護身,二者、不護財貨,三者、不護子孫,四者、常自驚懼,五者、諸苦惡法常自纏身,六者、喜生虛妄,是為放蕩六失。若長者、長者子放蕩不已,其家財產日日損減。
“善生,迷于伎樂復有六失:一者、求歌,二者、求舞,三者、求琴瑟,四者、波內早,五者、多羅盤,六者、首呵那,是為伎樂六失。若長者、長者子伎樂不已,其家財產日日損減。惡友相得復有六失:一者、其方便生欺,二者、好喜屏處,三者、誘他家人,四者、圖謀他物,五者、財利自向,六者、好發他過,是為惡友六失。若長者、長者子習惡友不已,其家財產日日損減。懈墮有六失:一者、富樂不肯作務,二者、貧窮不肯勤修,三者、寒時不肯勤修,四者、熱時不肯勤修,五者、時早不肯勤修,六者、時晚不肯勤修,是為懈墮六失。若長者、長者子懈墮不已,其家財業日日損減。”
佛說是已,復作頌曰:
“迷惑于酒者,還有酒伴黨,
財產正集聚,隨己復散盡。
飲酒無節度,常喜歌舞戲,
晝出游他家,因此自陷墜。
隨惡友不改,誹謗出家人,
邪見世所嗤,行穢人所黜。
好惡著外色,但論勝負事,
親要無返復,行穢人所黜。
為酒所荒迷,貧窮不自量,
輕財好奢用,破家致禍患。
擲博群飲酒,共伺他淫女,
玩習卑鄙行,如月向于晦。
行惡能受惡,與惡友同事,
今世及后世,終始無所獲。
晝則好睡眠,夜覺多希望,
獨昏無善友,不能修家務。
朝夕不肯作,寒暑復懈墮,
所為事不究,亦復毀成功。
若不計寒暑,朝夕勤修務,
事業無不成,至終無憂患。”
佛告善生:“有四怨如親,汝當覺知。何謂為四?一者、畏伏,二者、美言,三者、敬順,四者、惡友。”
佛告善生:“畏伏有四事。云何為四?一者、先與后奪,二者、與少望多,三者、畏故強親,四者、為利故親,是為畏伏四事。”
佛告善生:“美言親復有四事。云何為四?一者、善惡斯順,二者、有難舍離,三者、外有善來密止之,四者、見有危事便排擠之,是為美言親四事。敬順親復有四事。云何為四?一者、先誑,二者、后誑,三者、現誑,四者、見有小過便加杖之,是為敬順親四事。惡友親復有四事。云何為四?一者、飲酒時為友,二者、博戲時為友,三者、淫逸時為友,四者、歌舞時為友,是為惡友親四事。”
世尊說此已,復作頌曰:
“畏伏而強親,美言親亦爾,
敬順虛誑親,惡友為惡親。
此親不可恃,智者當覺知,
宜速遠離之,如避于險道。”
佛告善生:“有四親可親,多所饒益,為人救護。云何為四?一者、止非,二者、慈愍,三者、利人,四者、同事。是為四親可親,多所饒益,為人救護,當親近之。善生,止非有四事,多所饒益,為人救護。云何為四?一者、見人為惡則能遮止,二者、示人正直,三者、慈心愍念,四者、示人天路。是為四止非,多所饒益,為人救護。
“復次,慈愍有四事:一者、見利代喜,二者、見惡代憂,三者、稱譽人德,四者、見人說惡便能抑制。是為四慈愍,多所饒益,為人救護。利益有四。云何為四?一者、護彼不令放逸,二者、護彼放逸失財,三者、護彼使不恐怖,四者、屏相教誡。是為四利人,多所饒益,為人救護。同事有四。云何為四?一者、為彼不惜身命,二者、為彼不惜財寶,三者、為彼濟其恐怖,四者、為彼屏相教誡。是為四同事,多所饒益,為人救護。”
世尊說是已,復作頌曰:
“制非防惡親,慈愍存他親,
利人益彼親,同事齊己親。
此親乃可親,智者所附近,
親中無等親,如慈母親子。
若欲親可親,當親堅固親,
親者戒具足,如火光照人。”
佛告善生:“當知六方。云何為六方?父母為東方,師長為南方,妻婦為西方,親黨為北方,僮仆為下方,沙門、婆羅門、諸高行者為上方。善生,夫為人子,當以五事敬順父母。云何為五?一者、供奉能使無乏,二者、凡有所為先白父母,三者、父母所為恭順不逆,四者、父母正令不敢違背,五者、不斷父母所為正業。善生,夫為人子,當以此五事敬順父母。父母復以五事敬親其子。云何為五?一者、制子不聽為惡,二者、指授示其善處,三者、慈愛入骨徹髓,四者、為子求善婚娶,五者、隨時供給所須。善生,子于父母敬順恭奉,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弟子敬奉師長復有五事。云何為五?一者、給侍所須,二者、禮敬供養,三者、尊重戴仰,四者、師有教敕敬順無違,五者、從師聞法善持不忘。善生,夫為弟子當以此五法敬事師長。師長復以五事敬視弟子。云何為五?一者、順法調御,二者、誨其未聞,三者、隨其所問令善解義,四者、示其善友,五者、盡以所知誨授不吝。善生,弟子于師長敬順恭奉,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夫之敬妻亦有五事。云何為五?一者、相待以禮,二者、威嚴不闕,三者、衣食隨時,四者、莊嚴以時,五者、委付家內。善生,夫以此五事敬待于妻。妻復以五事恭敬于夫。云何為五?一者、先起,二者、后坐,三者、和言,四者、敬順,五者、先意承旨。善生,是為夫之于妻敬待,如是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夫為人者,當以五事親敬親族。云何為五?一者、給施,二者、善言,三者、利益,四者、同利,五者、不欺。善生,是為五事親敬親族。親族亦以五事親敬于人。云何為五?一者、護放逸,二者、護放逸失財,三者、護恐怖,四者、屏相教誡,五者、常相稱嘆。善生,如是敬視親族,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主于僮使以五事教授。云何為五?一者、隨能使役,二者、飲食隨時,三者、賜勞隨時,四者、病與醫藥,五者、縱其休假。善生,是為五事教授僮使。僮使復以五事奉事其主。云何為五?一者、早起,二者、為事周密,三者、不與不取,四者、作務以次,五者、稱揚主名。是為主待僮使,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善生,檀越當以五事供奉沙門、婆羅門。云何為五?一者、身行慈,二者、口行慈,三者、意行慈,四者、以時施,五者、門不制止。善生,若檀越以此五事供奉沙門、婆羅門,沙門、婆羅門當復以六事而教授之。云何為六?一者、防護不令為惡,二者、指授善處,三者、教懷善心,四者、使未聞者聞,五者、已聞能使善解,六者、開示天路。善生,如是檀越恭奉沙門、婆羅門,則彼方安隱,無有憂畏。”
世尊說已,重說偈曰:
“父母為東方,師長名南方,
妻婦為西方,親族為北方,
童仆為下方,沙門為上方。
諸有長者子,禮敬于諸方,
敬順不失時,死皆得生天。
惠施及軟言,利人多所益,
同利等彼己,所有與人共。
此四多負荷,任重如車輪;
世間無此四,則無有孝養。
此法在世間,智者所撰擇,
行則獲大果,名稱遠流布。
嚴飾于床座,供設上飲食,
供給所當得,名稱遠流布。
親舊不相遺,示以利益事,
上下常和同,于此得善譽。
先當習伎藝,然后獲財業,
財業既已具,宜當自守護。
出財未至奢,當撰擇前人,
欺誑觝突者,寧乞未舉與。
積財從小起,如蜂集眾華,
財寶日滋息,至終無損耗。
一食知止足,二修業勿怠,
三當先儲積,以擬于空乏,
四耕田商賈,擇地而置牧,
五當起塔廟,六立僧房舍,
在家勤六業,善修勿失時。
如是修業者,則家無損減,
財寶日滋長,如海吞眾流。”
爾時,善生白世尊言:“甚善!世尊,實過本望,逾我父教,能使覆者得仰,閉者得開,迷者得悟,冥室燃燈,有目得視。如來所說,亦復如是,以無數方便,開悟愚冥,現清白法。所以者何?佛為如來、至真、等正覺,故能開示,為世明導。今我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惟愿世尊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日始,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爾時,善生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迦維羅衛國緬只優婆塞林中,與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
時,有沙彌周那在波波國,夏安居已,執持衣缽,漸詣迦維羅衛緬只園中,至阿難所,頭面禮足,于一面立,白阿難言:“波波城內有尼乾子,命終未久,其諸弟子分為二分,各共諍訟,面相毀罵,無復上下,迭相求短,競其知見:‘我能知是,汝不能知。我行真正,汝為邪見,以前著后,以后著前,顛倒錯亂,無有法則。我所為妙,汝所言非。汝有所疑,當諮問我。’大德阿難,時,彼國人民事尼乾者,聞諍訟已,生厭患心。”
阿難語周那沙彌曰:“我等有言欲啟世尊,今共汝往,宣啟此事,若世尊有所戒敕,當共奉行。”
爾時,沙彌周那聞阿難語已,即共詣世尊,頭面禮足,在一面立。爾時,阿難白世尊曰:“此沙彌周那在波波國夏安居已,執持衣缽,漸來至此,禮我足,語我言:‘波波國有尼乾子,命終未久,其諸弟子分為二分,各共諍訟,面相毀罵,無復上下,迭相求短,競其知見:“我能知是,汝不能知。我行真正,汝為邪見,以前著后,以后著前,顛倒錯亂,無有法則。我所言是,汝所言非。汝有所疑,當諮問我。”時,彼國人民事尼乾者,聞諍訟已,生厭患心。’”
世尊告周那沙彌曰:“如是,周那,彼非法中不足聽聞,此非三耶三佛所說,猶如朽塔難可圬色。彼雖有師,盡懷邪見;雖復有法,盡不真正,不足聽采,不能出要,非是三耶三佛所說,猶如故塔不可圬也。彼諸弟子有不順其法,舍彼異見,行于正見。周那,若有人來語彼弟子:‘諸賢,汝師法正,當于中行,何以舍離?’其彼弟子信其言者,則二俱失道,獲無量罪。所以者何?彼雖有法,然不真正故。周那,若師不邪見,其法真正,善可聽采,能得出要,三耶三佛所說,譬如新塔易可圬色。然諸弟子于此法中,不能勤修,不能成就,舍平等道,入于邪見,若有人來語彼弟子:‘諸賢,汝師法正,當于中行,何以舍離,入于邪見?’其彼弟子信其言者,則二俱見真正,獲無量福。所以者何?其法真正。”
佛告周那:“彼雖有師,然懷邪見;雖復有法,盡不真正,不足聽采,不能出要,非三耶三佛所說,猶如朽塔不可圬色。彼諸弟子法法成就,隨順其行,起諸邪見。周那,若有人來語其弟子言:‘汝師法正,汝所行是,今所修行勤苦如是,應于現法成就道果。’彼諸弟子信受其言者,則二俱失道,獲無量罪。所以者何?以法不真正故。周那,若師不邪見,其法真正,善可聽采,能得出要,三耶三佛所說,譬如新塔易為圬色。又其弟子法法成就,隨順修行而生正見,若有人來語其弟子言:‘汝師法正,汝所行是,今所修行勤苦如是,應于現法成就道果。’彼諸弟子信受其言,二俱正見,獲無量福。所以者何?法真正故。
“周那,或有導師出世,使弟子生憂;或有導師出世,使弟子無憂。云何導師出世,使弟子生憂?周那,導師新出世間,成道未久,其法具足,梵行清凈,如實真要而不布現,然彼導師速取滅度,其諸弟子不得修行,皆愁憂言:‘師初出世,成道未久,其法清凈,梵行具足,如實真要,竟不布現,而今導師便速滅度,我等弟子不得修行。’是為導師出世,弟子愁憂。云何導師出世,弟子無憂?謂導師出世,其法清凈,梵行具足,如實真要而廣流布,然后導師方取滅度,其諸弟子皆得修行,不懷憂言:‘師初出世,成道未久,其法清凈,梵行具足,如實真要而不布現,而后導師便速滅度,使我弟子不得修行。’如是,周那,導師出世,弟子無憂。”
佛告周那:“此支成就梵行,謂導師出世,出家未久,名聞未廣,是謂梵行支不具足。周那,導師出世,出家既久,名聞廣遠,是謂梵行支具足滿。周那,導師出世,出家既久,名聞亦廣,而諸弟子未受訓誨,未具梵行,未至安處,未獲己利,未能受法分布演說,有異論起不能如法而往滅之,未能變化成神通證,是為梵行支不具足。周那,導師出世,出家既久,名聞亦廣,而諸弟子盡受教訓,梵行具足,至安隱處,已獲己利,又能受法分別演說,有異論起能如法滅,變化具足成神通證,是為梵行支具足滿。
“周那,導師出世,出家亦久,名聞亦廣,諸比丘尼未受訓誨,未至安處,未獲己利,未能受法分布演說,有異論起不能以法如實除滅,未能變化成神通證,是為梵行支未具足。周那,導師出世,出家亦久,名聞亦廣,諸比丘尼盡受教訓,梵行具足,至安隱處,已獲己利,復能受法分別演說,有異論起能如法滅,變化具足成神通證,是為梵行支具足滿。周那,諸優婆塞、優婆夷廣修梵行乃至變化具足成神通證,亦復如是。
“周那,若導師不在世,無有名聞,利養損減,則梵行支不具足滿。若導師在世,名聞利養,皆悉具足,無有損減,則梵行支為具足滿。若導師在世,名聞利養,皆悉具足,而諸比丘名聞利養,不能具足,是為梵行支不具足。若導師在世,名聞利養,具足無損,諸比丘眾亦復具足,則梵行支為具足滿;比丘尼眾亦復如是。
“周那,我出家久,名聞廣遠,我諸比丘已受教誡,到安隱處,自獲己利,復能受法為人說法,有異論起能如法滅,變化具足成神通證;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皆亦如是。周那,我以廣流布梵行乃至變化具足成神通證。周那,一切世間所有導師,不見有得名聞利養如我如來、至真、等正覺者也。周那,諸世間所有徒眾,不見有名聞利養如我眾也。周那,若欲正說者,當言見不可見。云何見不可見?一切梵行清凈具足,宣示布現,是名見不可見。”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郁頭藍子在大眾中而作是說:‘有見不見,云何名見不見?如刀可見,刃不可見。’諸比丘,彼子乃引凡夫無識之言以為譬喻。如是,周那,若欲正說者,當言見不見。云何見不見?汝當正說言:‘一切梵行清凈具足,宣示流布,是不可見。’周那,彼相續法不具足而可得,不相續法具足而不可得。周那,諸法中梵行,酪酥中醍醐。”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于是法躬自作證,謂四念處、四神足、四意斷、四禪、五根、五力、七覺意、賢圣八道,汝等盡共和合,勿生諍訟,同一師受,同一水乳;于如來正法,當自熾然,快得安樂。得安樂已,若有比丘說法中有作是言:‘彼所說句不正,義理不正。’比丘聞已,不可言是,不可言非,當語彼比丘言:‘云何,諸賢,我句如是,汝句如是;我義如是,汝義如是。何者為勝?何者為負?’若彼比丘報言:‘我句如是,我義如是;汝句如是,汝義如是;汝句亦勝,汝義亦勝。’彼比丘說此,亦不得非,亦不得是,當諫彼比丘,當呵當止,當共推求,如是盡共和合,勿生諍訟,同一師受,同一水乳;于如來正法,當自熾然,快得安樂。
“得安樂已,若有比丘說法,中有比丘作是言:‘彼所說句不正,義正。’比丘聞已,不可言是,不可言非,當語彼比丘言:‘云何,比丘,我句如是,汝句如是。何者為是?何者為非?’若彼比丘報言:‘我句如是,汝句如是,汝句亦勝。’彼比丘說此,亦不得言是,不得言非,當諫彼比丘,當呵當止,當共推求,如是盡共和合,勿生諍訟,同一師受,同一水乳;于如來正法,當自熾然,快得安樂。
“得安樂已,若有比丘說法,中有比丘作是言:‘彼所說句正,義不正。’比丘聞已,不可言是,不可言非,當語彼比丘言:‘云何,比丘,我義如是,汝義如是。何者為是?何者為非?’若彼報言:‘我義如是,汝義如是,汝義而勝。’彼比丘說此已,亦不得言是,亦不得言非,當諫彼比丘,當呵當止,當共推求,如是比丘盡共和合,勿生諍訟,同一師受,同一水乳;于如來正法,當自熾然,快得安樂。
“得安樂已,若有比丘說法,中有比丘作如是言:‘彼所說句正,義正。’比丘聞已,不得言非,當稱贊彼言:‘汝所言是,汝所言是。’是故,比丘,于十二部經自身作證,當廣流布:一曰、貫經,二曰、只夜經,三曰、受記經,四曰、偈經,五曰、法句經,六曰、相應經,七曰、本緣經,八曰、天本經,九曰、廣經,十曰、未曾有經,十一曰、譬喻經,十二曰、大教經。當善受持,稱量觀察,廣演分布。
“諸比丘,我所制衣,若冢間衣,若長者衣、粗賤衣;此衣足障寒暑、蚊虻,足蔽四體。諸比丘,我所制食,若乞食,若居士食;此食自足,若身苦惱,眾患切已,恐遂至死,故聽此食,知足而已。諸比丘,我所制住處,若在樹下,若在露地,若在房內,若樓閣上,若在窟內,若在種種住處;此處自足,為障寒暑、風雨、蚊虻,下至閑靜懈息之處。諸比丘,我所制藥,若大小便,酥油蜜、黑石蜜;此藥自足,若身生苦惱,眾患切已,恐遂至死,故聽此藥。”
佛言:“或有外道梵志來作是語:‘沙門釋子以眾樂自娛。’若有此言,當如是報:‘汝等莫作此言,謂沙門釋子以眾樂自娛。所以者何?有樂自娛,如來呵責;有樂自娛,如來稱譽。’若外道梵志問言:‘何樂自娛,瞿曇呵責?’設有此語,汝等當報:‘五欲功德,可愛可樂,人所貪著。云何為五?眼知色,可愛可樂,人所貪著;耳聞聲、鼻知香、舌知味、身知觸,可愛可樂,人所貪著。諸賢,猶是五欲緣生喜樂,此是如來、至真、等正覺之所呵責也。猶如有人故殺眾生,自以為樂,此是如來、至真、等正覺之所呵責。猶如有人私竊偷盜,自以為樂,此為如來之所呵責。猶如有人犯于梵行,自以為樂,此是如來之所呵責。猶如有人故作妄語,自以為樂,此是如來之所呵責。猶如有人放蕩自恣,此是如來之所呵責。猶如有人行外苦行,非是如來所說正行,自以為樂,此是如來之所呵責。’
“諸比丘,呵責五欲功德,人所貪著。云何為五?眼知色,可愛可樂,人所貪著;耳聞聲、鼻知香、舌知味、身知觸,可愛可樂,人所貪著。如此諸樂,沙門釋子無如此樂。猶如有人故殺眾生,以此為樂,沙門釋子無如此樂。猶如有人公為盜賊,自以為樂,沙門釋子無如是樂。猶如有人犯于梵行,自以為樂,沙門釋子無如是樂。猶如有人故作妄語,自以為樂,沙門釋子無如是樂。猶如有人放蕩自恣,自以為樂,沙門釋子無如是樂。猶如有人行外苦行,自以為樂,沙門釋子無如是樂。
“若外道梵志作如是問:‘何樂自娛,沙門瞿曇之所稱譽?’諸比丘,彼若有此言,汝等當答彼言:‘諸賢,有五欲功德,可愛可樂,人所貪著。云何為五?眼知色乃至意知觸,可愛可樂,人所貪著。諸賢,五欲因緣生樂,當速除滅。猶如有人故殺眾生,自以為樂;有如此樂,應速除滅。猶如有人公為盜賊,自以為樂;有如此樂,應速除滅。猶如有人犯于梵行,自以為樂;有如此樂,應速除滅。猶如有人故為妄語,自以為樂;有如此樂,應速除滅。猶如有人放蕩自恣,自以為樂;有如此樂,應速除滅。猶如有人行外苦行,自以為樂;有如是樂,應速除滅。猶如有人去離貪欲,無復惡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入初禪;如是樂者,佛所稱譽。猶如有人滅于覺、觀,內喜、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入第二禪;如是樂者,佛所稱譽。猶如有人除喜入舍,自知身樂,賢圣所求,護念一心,入第三禪;如是樂者,佛所稱譽。樂盡苦盡,憂、喜先滅,不苦不樂,護念清凈,入第四禪;如是樂者,佛所稱譽。’
“若有外道梵志作如是問:‘汝等于此樂中求幾果功德?’應答彼言:‘此樂當有七果功德。云何為七?于現法中,得成道證;正使不成,臨命終時,當成道證;若臨命終復不成者,當盡五下結,中間般涅槃、生彼般涅槃、行般涅槃、無行般涅槃、上流阿迦尼吒般涅槃。諸賢,是為此樂有七功德。諸賢,若比丘在學地欲上求,求安隱處,未除五蓋。云何為五?貪欲蓋、瞋恚蓋、睡眠蓋、掉戲蓋、疑蓋。彼學比丘方欲上求,求安隱處,未滅五蓋,于四念處不能精勤,于七覺意不能勤修,欲得上人法、賢圣智慧增上,求欲知欲見者,無有是處。諸賢,學地比丘欲上求,求安隱處,能滅五蓋:貪欲蓋、瞋恚蓋、睡眠蓋、掉戲蓋、疑蓋,于四意處又能精勤,于七覺意如實修行,欲得上人法、賢圣智慧增上,求欲知欲見者,則有是處。諸賢,若有比丘漏盡阿羅漢,所作已辦,舍于重擔,自獲己利,盡諸有結使,正智解脫,不為九事。云何為九?一者、不殺,二者、不盜,三者、不淫,四者、不妄語,五者、不舍道,六者、不隨欲,七者、不隨恚,八者、不隨怖,九者、不隨癡。諸賢,是為漏盡阿羅漢所作已辦,舍于重擔,自獲己利,盡諸有結,正智解脫,遠離九事。’
“或有外道梵志作是說言:‘沙門釋子有不住法。’應報彼言:‘諸賢,莫作是說:沙門釋子有不住法。所以者何?沙門釋子,其法常住,不可動轉。譬如門閫常住不動;沙門釋子亦復如是,其法常住,無有移動。’或有外道梵志作是說言:‘沙門瞿曇盡知過去世事,不知未來事。’彼比丘、彼異學梵志智異,智觀亦異,所言虛妄。如來于彼過去事,若在目前,無不知見;于未來世,生于道智。過去世事虛妄不實,不足喜樂,無所利益,佛則不記;或過去事有實,無可喜樂,無所利益,佛亦不記;若過去事有實、可樂,而無利益,佛亦不記;若過去事有實、可樂,有所利益,如來盡知,然后記之。未來、現在,亦復如是。如來于過去、未來、現在,應時語、實語、義語、利語、法語、律語,無有虛也。佛于初夜成最正覺及末后夜,于其中間有所言說,盡皆如實,故名如來。復次,如來所說如事,事如所說,故名如來。以何等義,名等正覺?佛所知見、所滅、所覺,佛盡覺知,故名等正覺。
“或有外道梵志作如是說:‘世間常存,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或復說言:‘此世無常,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或復有言:‘世間有常無常,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或復有言:‘此世間非有常非無常,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或復有言:‘此世間有邊,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或復有言:‘世間無邊,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或復有言:‘世間有邊無邊,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或復有言:‘世間非有邊非無邊,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或復有言:‘是命是身,此實余虛。’或復有言:‘非命非身,此實余虛。’或復有言:‘命異身異,此實余虛。’或復有言:‘非異命非異身,此實余虛。’或復有言:‘如來有終,此實余虛。’或復有言:‘如來不終,此實余虛。’或復有言:‘如來終不終,此實余虛。’或復有言:‘如來非終非不終,此實余虛。’諸有此見,名本生本見,今為汝記,謂:‘此世常存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是為本見本生,為汝記之。’
“所謂末見末生者,我亦記之。何者末見末生,我所記者?色是我,從想有終,此實余虛;無色是我,從想有終;亦有色亦無色是我,從想有終;非有色非無色是我,從想有終。我有邊,我無邊,我有邊無邊,我非有邊非無邊,從想有終。我有樂,從想有終;我無樂,從想有終;我有苦樂,從想有終;我無苦樂,從想有終。一想是我,從想有終;種種想是我,從想有終;少想是我,從想有終;無量想是我,從想有終,此實余虛。是為邪見本見本生,我之所記。
“或有沙門、婆羅門有如是論、有如是見:‘此世常存,此實余虛,乃至無量想是我,此實余虛。’彼沙門、婆羅門復作如是說、如是見:‘此實,余者虛妄。’當報彼言:‘汝實作此論,云何此世常存,此實余虛耶?如此語者,佛所不許。所以者何?此諸見中各有結使,我以理推,諸沙門、婆羅門中,無與我等者,況欲出過?’此諸邪見但有言耳,不中共論,乃至無量想是我,亦復如是。
“或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此世間自造。’復有沙門、婆羅門言:‘此世間他造。’或復有言:‘自造他造。’或復有言:‘非自造非他造,忽然而有。’彼沙門、婆羅門言世間自造者,是沙門、婆羅門皆因觸因緣,若離觸因而能說者,無有是處。所以者何?由六入身故生觸,由觸故生受,由受故生愛,由愛故生取,由取故生有,由有故生生,由生故有老、死、憂、悲、苦惱大患陰集。若無六入則無觸,無觸則無受,無受則無愛,無愛則無取,無取則無有,無有則無生,無生則無老、死、憂、悲、苦惱大患陰集。又言此世間他造,又言此世間自造他造,又言此世間非自造非他造,忽然而有,亦復如是,因觸而有,無觸則無。”
佛告諸比丘:“若欲滅此諸邪惡見者,于四念處當修三行。云何比丘滅此諸惡,于四念處當修三行?比丘謂內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除世貪憂;外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除世貪憂;內外身身觀,憶念不忘,除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是為滅眾惡法,于四念處,三種修行。有八解脫,云何為八?色觀色,初解脫;內有色想,外觀色,二解脫;凈解脫,三解脫;度色想滅有對想,住空處,四解脫;舍空處,住識處,五解脫;舍識處,住不用處,六解脫;舍不用處,住有想無想處,七解脫;滅盡定,八解脫。”
爾時,阿難在世尊后執扇扇佛,即偏露右肩,右膝著地,叉手白佛言:“甚奇!世尊,此法清凈,微妙第一,當云何名?云何奉持?”
佛告阿難:“此經名為清凈,汝當清凈持之。”
爾時,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那難陀城波波利庵婆林,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時,長老舍利弗于閑靜處,默自念言:“我心決定知過去、未來、現在沙門、婆羅門智慧、神足、功德、道力,無有與如來、無所著、等正覺等者。”時,舍利弗從靜室起,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白佛言:“向于靜室,默自思念:‘過去、未來、現在沙門、婆羅門智慧、神足、功德、道力,無有與如來、無所著、等正覺等者。’”
佛告舍利弗:“善哉!善哉!汝能于佛前說如是語,一向受持,正師子吼,余沙門、婆羅門無及汝者。云何,舍利弗,汝能知過去諸佛心中所念,彼佛有如是戒、如是法、如是智慧、如是解脫、如是解脫堂不?”
對曰:“不知。”
“云何,舍利弗,汝能知當來諸佛心中所念,有如是戒、如是法、如是智慧、如是解脫、如是解脫堂不?”
答曰:“不知。”
“云何,舍利弗,如我今如來、至真、等正覺心中所念,如是戒、如是法、如是智慧、如是解脫、如是解脫堂,汝能知不?”
答曰:“不知。”
又告舍利弗:“過去、未來、現在如來、至真、等正覺心中所念,汝不能知,何故決定作是念?因何事生是念?一向堅持而獅子吼,余沙門、婆羅門若聞汝言:‘我決定知過去、未來、現在沙門、婆羅門智慧、神足、功德、道力,無有與如來、無所著、等正覺等者。’當不信汝言。”
舍利弗白佛言:“我于過去、未來、現在諸佛心中所念,我不能知;佛總相法,我則能知。如來為我說法,轉高轉妙,說黑、白法,緣、無緣法,照、無照法。如來所說,轉高轉妙,我聞法已,知一一法,于法究竟,信如來、至真、等正覺,信如來法善可分別,信如來眾苦滅成就,諸善法中,此為最上。世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所有沙門、婆羅門無有能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世尊說法復有上者,謂制法。制法者,謂四念處、四正勤、四神足、四禪、五根、五力、七覺意、八賢圣道。是為無上制,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所有沙門、婆羅門皆無有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者?
“世尊說法又有上者,謂制諸入。諸入者,謂眼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如過去如來、至真、等正覺亦制此入,所謂眼色乃至意法;正使未來如來、至真、等正覺亦制此入,所謂眼色乃至意法;今我如來、至真、等正覺亦制此入,所謂眼色乃至意法。此法無上,無能過者,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能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世尊說法又有上者,謂識入胎。入胎者,一謂亂入胎、亂住、亂出,二者、不亂入、亂住、亂出,三者、不亂入、不亂住而亂出,四者、不亂入、不亂住、不亂出。彼不亂入、不亂住、不亂出者,入胎之上。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能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所謂道也。所謂道者,諸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慧意三昧,隨三昧心修念覺意,依欲、依離、依滅盡、依出要法;精進、喜、猗、定、舍覺意,依欲、依離、依滅盡、依出要。此法最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能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所謂為滅。滅者,謂苦滅遲得,二俱卑陋;苦滅速得,唯苦卑陋;樂滅遲得,唯遲卑陋;樂滅速得,然不廣普,以不廣普,故名卑陋。如今如來樂滅速得,而復廣普,乃至天人見神變化。”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所說微妙第一,下至女人,亦能受持,盡有漏成無漏,心解脫、慧解脫,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后有,是為如來說無上滅。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能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謂言清凈。言清凈者,世尊于諸沙門、婆羅門,不說無益虛妄之言,言不求勝,亦不朋黨,所言柔和,不失時節,言不虛發,是為言清凈。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有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謂見定。彼見定者,謂有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觀頭至足,觀足至頭,皮膚內外,但有不凈發、毛、爪甲,肝、肺、腸、胃、脾、腎五臟,汗、肪、髓、腦、屎、尿、涕、淚,臭處不凈,無一可貪,是初見定。諸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除去皮肉外諸不凈,唯觀白骨及與牙齒,是為二見定。諸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除去皮肉外諸不凈及白骨,唯觀心識在何處住?為在今世?為在后世?今世不斷,后世不斷;今世不解脫,后世不解脫,是為三見定。諸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除去皮肉外諸不凈及除白骨,復重觀識;識在后世,不在今世;今世斷,后世不斷;今世解脫,后世不解脫,是為四見定。諸有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除去皮肉外諸不凈及除白骨,復重觀識;不在今世,不在后世;二俱斷,二俱解脫,是為五見定。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謂說常法。常法者,諸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憶識世間二十成劫敗劫,彼作是言:‘世間常存,此為真實,余者虛妄。所以者何?由我憶識,故知有此成劫敗劫,其余過去我所不知,未來成敗我亦不知。’此人朝暮以無智說言:‘世間常存,唯此為實,余者為虛。’是為初常法。諸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憶識四十成劫敗劫,彼作是言:‘此世間常,此為真實,余者虛妄。所以者何?以我憶識故知成劫敗劫,我復能過是,知過去成劫敗劫,我不知未來劫之成敗。’此說知始,不說知終,此人朝暮以無智說言:‘世間常存,唯此真實,余者虛妄。’此是二常法。諸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憶識八十成劫敗劫,彼言:‘此世間常,余者虛妄。所以者何?以我憶識故知有成劫敗劫,復過是知過去成劫敗劫,未來劫之成敗我亦悉知。’此人朝暮以無智說言:‘世間常存,唯此為實,余者虛妄。’是為三常存法。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有能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謂觀察。觀察者,謂有沙門、婆羅門以想觀察,他心爾趣,此心爾趣。彼心作是想時,或虛或實,是為一觀察。諸沙門、婆羅門不以想觀察,或聞諸天及非人語,而語彼言:‘汝心如是,汝心如是。’此亦或實或虛,是二觀察。或有沙門、婆羅門不以想觀察,亦不聞諸天及非人語,自觀己身,又聽他言,語彼人言:‘汝心如是,汝心如是。’此亦有實有虛,是為三觀察。或有沙門、婆羅門不以想觀察,亦不聞諸天及非人語,又不自觀、觀他,除覺、觀已,得定意三昧,觀察他心,而語彼言:‘汝心如是,汝心如是。’如是觀察則為真實,是為四觀察。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有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所謂教誡。教誡者,或時有人不違教誡,盡有漏成無漏,心解脫、智慧解脫,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復受有,是為初教誡。或時有人不違教誡,盡五下結,于彼滅度,不還此世,是為二教誡。或時有人不違教誡,三結盡,薄淫、怒、癡,得斯陀含,還至此世而取滅度,是為三教誡。或時有人不違教誡,三結盡,得須陀洹,極七往返,必成道果,不墮惡趣,是為四教誡。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有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為他說法,使戒清凈。戒清凈者,有諸沙門、婆羅門所語至誠,無有兩舌,常自敬肅,捐除睡眠,不懷邪諂,口不妄言,不為世人記于吉兇,不自稱說從他所得以示于人,更求他利,坐禪修智,辯才無礙,專念不亂,精勤不怠。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有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謂解脫智。謂解脫智者,世尊由他因緣內自思惟言,此人是須陀洹,此是斯陀含,此是阿那含,此是阿羅漢。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有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謂自識宿命智證。諸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自憶往昔無數世事,一生、二生乃至百千生成劫敗劫,如是無數我于某處生,名字如是,種、姓如是,壽命如是,飲食如是,苦樂如是;從此生彼,從彼生此,若干種相,自憶宿命無數劫事,晝夜常念本所經歷。此是色,此是無色;此是想,此是無想,此是非無想,盡憶盡知。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謂天眼智。天眼智者,諸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觀諸眾生,死者、生者,善色、惡色,善趣、惡趣,若好、若丑,隨其所行,盡見盡知。或有眾生,成就身惡行、口惡行、意惡行,誹謗賢圣,信邪倒見,身壞命終,墮三惡道。或有眾生,身行善、口言善、意念善,不謗賢圣,見正信行,身壞命終,生天人中。以天眼凈,觀諸眾生,如實知見。此法無上,智慧無余,神通無余,諸世間沙門、婆羅門無與如來等者,況欲出其上?
“如來說法復有上者,謂神足證。神足證者,諸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作無數神力,能變一身為無數身,以無數身合為一身,石壁無礙,于虛空中結跏趺坐,猶如飛鳥;出入于地,猶如在水,履水如地;身出煙火,如火積燃;以手捫日月,立至梵天。若沙門、婆羅門稱是神足者,當報彼言:‘有此神足,非為不有。此神足者,卑賤下劣,凡夫所行,非是賢圣之所修習。若比丘于諸世間愛色不染,舍離此已,如所應行,斯乃名為賢圣神足。于無喜色,亦不憎惡,舍離此已,如所應行,斯乃名曰賢圣神足。于諸世間愛色、不愛色,二俱舍已,修平等護,專念不忘,斯乃名曰賢圣神足。猶如世尊精進勇猛,有大智慧,有知、有覺,得第一覺,故名等覺。世尊今亦不樂于欲,不樂卑賤凡夫所習,亦不勞勤受諸苦惱。世尊若欲除弊惡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游于初禪,如是便能除弊惡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游于初禪;二禪、三禪、四禪,亦復如是。精進勇猛,有大智慧,有知、有覺,得第一覺,故名等覺。’”
佛告舍利弗:“若有外道異學來問汝言:‘過去沙門、婆羅門與沙門瞿曇等不?’汝當云何答?彼復問言:‘未來沙門、婆羅門與沙門瞿曇等不?’汝當云何答?彼復問言:‘現在沙門、婆羅門與沙門瞿曇等不?’汝當云何答?”
時,舍利弗白佛言:“設有是問:‘過去沙門、婆羅門與佛等不?’當答言:‘有。’設問:‘未來沙門、婆羅門瞿曇等不?’當答言:‘有。’設問:‘現在沙門、婆羅門與佛等不?’當答言:‘無。’”
佛告舍利弗:“彼外道梵志或復問言:‘汝何故或言有?或言無?’汝當云何答?”
舍利弗言:“我當報彼:‘過去三耶三佛與如來等,未來三耶三佛與如來等,我躬從佛聞,欲使現在有三耶三佛與如來等者,無有是處。’世尊,我如所聞,依法順法,作如是答,將無答耶?”
佛言:“如是答,依法順法,不違也。所以然者?過去三耶三佛與我等,未來三耶三佛與我等;欲使現在有二佛出世,無有是處。”
爾時,尊者郁陀夷在世尊后執扇扇佛。佛告之曰:“郁陀夷,汝當觀世尊少欲知足,今我有大神力,有大威德,而少欲知足,不樂在欲。郁陀夷,若余沙門、婆羅門于此法中能勤苦得一法者,彼便當豎幡,告四遠言:‘如來今者少欲知足,今觀如來少欲知足,如來有大神力,有大威德,不用在欲。’”
爾時,尊者郁陀夷正衣服,偏露右肩,右膝著地,叉手白佛言:“甚奇!世尊,少有少欲知足如世尊者。世尊有大神力,有大威德,不用在欲。若復有余沙門、婆羅門于此法中能勤苦得一法者,便能豎幡,告四遠言:‘世尊今者少欲知足。’舍利弗,當為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數說此法,彼若于佛、法、僧,于道有疑者,聞說此法,無復疑網。”
爾時,世尊告舍利弗:“汝當為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數說此法。所以者何?彼于佛、法、僧,于道有疑者,聞汝所說,當得開解。”
對曰:“唯然,世尊。”
時,舍利弗即便數數為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說法,以自清凈故,故名清凈經。
爾時,舍利弗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釋翅提國迦維林中,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盡是羅漢,復有十方諸神妙天皆來集會,禮敬如來及比丘僧。
時,四凈居天即于天上各自念言:“今者,世尊在釋翅提迦維林中,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盡得阿羅漢,復有十方諸神妙天皆來集會,禮敬如來及比丘僧。我等今者亦可往共詣世尊所,各當以偈稱贊如來。”
時,四凈居天猶如力士屈伸臂頃,于彼天沒,至釋翅提迦維林中。爾時,四凈居天到已,頭面禮足,在一面立。時,一凈居天即于佛前,以偈贊曰:
“今日大眾會,諸天神普集,
皆為法故來,欲禮無上眾。”
說此偈已,退一面立。時,一凈居天復作頌曰:
“比丘見眾穢,端心自防護,
欲如海吞流,智者護諸根。”
說此偈已,退一面立。時,一凈居天復作頌曰:
“斷刺平愛坑,及填無明塹,
獨游清凈場,如善象調御。”
說此偈已,退一面立。時,一凈居天復作頌曰:
“諸歸依佛者,終不墮惡趣,
舍此人中形,受天清凈身。”
爾時,四凈居天說此偈已,世尊印可,即禮佛足,繞佛三匝,忽然不現。其去未久,佛告諸比丘:“今者諸天大集,今者諸天大集,十方諸神妙天無不來此禮覲如來及比丘僧。諸比丘,過去諸如來、至真、等正覺亦有諸天大集,如我今日;當來諸如來、至真、等正覺亦有諸天大集,如我今日。諸比丘,今者諸天大集,十方諸神妙天無不來此禮覲如來及比丘僧,亦當稱彼名號,為其說偈。比丘當知:
“諸依地山谷,隱藏見可畏,
身著純白衣,潔凈無垢穢。
天人聞此已,皆歸于梵天,
今我稱其名,次第無錯謬。
諸天眾今來,比丘汝當知:
世間凡人智,百中不見一,
何由乃能見,鬼神七萬眾?
若見十萬鬼,猶不見一邊,
何況諸鬼神,周遍于天下?”
地神有七千悅叉若干種,皆有神足、形貌、色像、名稱,懷歡喜心來到比丘眾林中。時,有雪山神將六千鬼悅叉若干種,皆有神足、形貌、色像、名稱,懷歡喜心來到比丘眾林中。有一舍羅神將三千鬼悅叉若干種,皆有神足、形貌、色像、名稱,懷歡喜心來到比丘眾林中。此萬六千鬼神悅叉若干種,皆有神足、形貌、色像、名稱,懷歡喜心來到比丘眾林中。
復有毗波蜜神,住在馬國,將五百鬼,皆有神足、威德。復有金毗羅神,住王舍城毗富羅山,將無數鬼神恭敬圍繞。復有東方提頭賴吒天王,領乾沓和神,有大威德,有九十一子,盡字因陀羅,皆有大神力。南方毗樓勒天王,領諸龍王,有大威德,有九十一子,亦字因陀羅,有大神力。西方毗樓博叉天王,領諸鳩盤茶鬼,有大威德,有九十一子,亦字因陀羅,有大神力。北方天王名毗沙門,領諸悅叉鬼,有大威德,有九十一子,亦字因陀羅,有大神力。此四天王護持世者,有大威德,身放光明,來詣迦維林中。
爾時,世尊欲降其幻偽虛妄之心,故結咒曰:
“摩摩拘拘樓樓羅羅摩拘樓羅毗毗樓樓羅羅毗樓羅旃迦摩世致迦尼延豆尼延豆波陀那耶盧嗚呼杈奴主 提婆蘇暮 摩頭邏 支多羅斯那 乾沓波 那羅主 阇尼沙 尸訶 無蓮陀羅 鼻波蜜多羅 樹塵陀羅 那閭尼訶 升浮樓 輸支婆遮婆”
如是,諸王乾沓婆及羅剎皆有神足、形貌、色像,懷歡喜心來詣比丘眾林中。
爾時,世尊復結咒曰:
“阿醯那陀瑟 那頭 毗舍離婆訶 帶叉蛇婆提 提頭賴吒 帝婆沙呵若黎耶 迦毗羅 攝波那伽 阿陀伽摩天提伽 伊羅婆陀摩呵那伽 毗摩那伽多咃伽陀余那伽羅阇婆訶沙訶 叉奇提婆提羅帝 毗枚大跡閦 毗訶四婆嚀阿婆婆四質多羅速和尼那求四多 阿婆由那伽羅除阿四修跋羅薩帝奴阿伽佛陀灑失羅嚀婆耶憂羅頭婆延樓素盤[少/兔]佛頭舍羅[少/兔]伽類樓”
爾時,世尊為阿修羅而結咒曰:
“只陀跋阇訶諦 三物第阿修羅阿失陀婆延地婆三娑四 伊弟阿陀提婆摩天地伽黎妙 摩訶秘摩 阿修羅陀那秘羅陀鞞摩質兜樓 修質諦麗 婆羅呵黎無夷連那婆 舍黎阿細跋黎弗多羅那薩鞞鞞樓耶那那迷 薩那迷諦婆黎細如羅耶跋兜樓伊訶庵婆羅迷三摩由伊陀那跋陀若比丘那三彌涕泥拔”
爾時,世尊復為諸天而結咒曰:
“阿浮提婆萆犁醯陛提豫婆由多陀[少/兔]跋樓[少/兔]婆樓尼世帝蘇彌耶舍阿頭彌多羅婆伽羅那移婆阿邏提婆摩天梯與陀舍提舍伽矛薩鞞 那難多羅婆跋那伊地盤大讎地盤那盤大耶舍卑[少/兔]暮陀婆那阿醯揵大比丘那婆未弟婆尼鞞弩提步舍伽利阿醯地勇迷那利帝隸富羅息幾大阿陀蔓陀羅婆羅鞞旃大蘇婆尼捎提婆阿陀旃陀富羅翅支大蘇黎耶蘇婆尼捎提婆阿陀蘇提耶富羅翅大摩伽陀婆蘇因圖櫨阿頭釋拘富羅大櫨叔伽伽羅摩羅那阿大鞞摩尼婆嗚婆提奇訶波羅無訶鞞波羅微阿尼薩陀摩多阿訶黎彌沙阿尼缽讎[少/兔]嘆奴阿櫨余提舍阿醯跋沙賒摩摩訶賒摩摩[少/兔]沙阿摩[少/兔]疏多摩乞陀波頭灑阿陀摩[少/兔]波頭灑阿醯阿羅夜提婆阿陀黎陀夜婆和波羅摩訶波羅阿陀提婆摩天梯夜差摩兜率陀夜摩伽沙尼阿尼藍鞞藍婆折帝樹提那摩伊灑念摩羅提阿陀醯波羅念彌大阿醯提婆提婆阇蘭提阿奇尸呼婆摩阿栗吒櫨耶嗚摩浮浮尼婆和遠遮婆陀暮阿周陀阿尼輸豆尼櫨耶[少/兔]阿頭阿邏毗沙門伊灑
“此是六十種天。”
爾時,世尊復為六十八五通婆羅門而結咒曰:
“羅耶梨沙耶訶醯揵大婆尼伽毗羅跋兜鞞地阇[少/兔]阿頭差暮薩提鴦只鞞地牟尼阿頭閉黎耶差伽尸黎沙婆訶若[少/兔]阿頭梵摩提婆提那婆鞞地牟尼阿頭拘薩梨伊尼櫨摩阇邏鴦只羅野般阇樓阿樓嗚猿頭摩訶羅野阿提拘樓秘[少/兔]阿頭六閉俱薩梨阿樓伽陵倚伽夷羅檀醯羅否符野福都盧梨灑先陀步阿頭阿提那伽否婆訶移伽耶羅野多他阿伽度婆羅蔓陀[少/兔]迦牧羅野阿頭因陀羅樓迷婆迦符陀櫨暮摩伽醯阿敕傷俱卑予阿頭醯蘭若伽否鞞梨味余梨多他阿伽度阿醯婆好羅予彌都盧多陀阿伽度婆斯佛離首陀羅予多他阿伽度伊梨耶差摩訶羅予先陀步多他阿伽度般阇婆予婆梨地翅帝羅予多他阿伽度郁阿蘭摩訶羅予便被婆梨摩梨輸婆醯大那摩阿盤地苫摩梨羅羅予阿具斯利陀那婆地阿頭翅鞞羅予伽尸伊昵彌昵摩訶羅予優婆樓多他阿伽度跋陀婆利摩訶羅予俱薩梨摩提輸尸漢提苫婆利羅予修陀樓多他阿伽度阿因頭樓阿頭摩羅予余蘇利與他鞞地提步阿呵鞞利四阿頭恒河耶樓婆羅目遮耶暮阿夷[少/兔]阿頭一摩耶舍枇那婆差摩羅予何梨揵度余枇度缽支余是數波那路摩蘇羅予耶賜多由醯蘭若蘇盤那秘愁度致夜數羅舍波羅鞞陀郁陀婆訶婆灑婆訶婆婆謀婆訶婆貪覆賒大賒佉阇沙麗羅陀那摩那枝哆哆羅乾沓婆沙訶婆薩多提蘇鞞羅予阿醯提度比丘三彌地婆尼地波尼”
爾時,復有千五通婆羅門,如來亦為結咒。時,此世界第一梵王及諸梵天皆有神通,有一梵童子名曰提舍,有大神力。復有十方余梵天王,各與眷屬圍繞而來。復越千世界,有大梵王見諸大眾在世尊所,尋與眷屬圍繞而來。
爾時,魔王見諸大眾在世尊所,懷毒害心,即自念言:“我當將諸鬼兵往壞彼眾,圍繞盡取,不令有遺。”時,即召四兵,以手拍車,聲如霹靂,諸有見者無不驚怖,放大風雨、雷電、霹靂,向迦維林圍繞大眾。
佛告諸比丘樂此眾者:“汝等當知,今日魔眾懷惡而來。”于是頌曰:
“汝今當敬順,建立于佛法,
當滅此魔眾,如象壞華藂。
專念無放逸,具足于凈戒,
定意自惟念,善護其志意。
若于正法中,能不放逸者,
則度老死地,永盡諸苦本。
諸弟子聞已,當勤加精進,
超度于眾欲,一毛不傾動。
此眾為最勝,有大智名聞,
弟子皆勇猛,為眾之所敬。”
爾時,諸天、神、鬼、五通仙人皆集迦維園中,見魔所為,怪未曾有。佛說此法,時八萬四千諸天遠塵離垢,得法眼凈。諸天、龍、鬼、神、阿修羅、迦樓羅、真陀羅、摩睺羅伽、人與非人,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游俱薩羅國,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至伊車能伽羅俱薩羅婆羅門村,即于彼伊車林中止宿。
時,有沸伽羅娑羅婆羅門,止郁伽羅村。其村豐樂,人民熾盛,波斯匿王即封此村,與沸伽羅娑羅婆羅門,以為梵分。此婆羅門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三部舊典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皆能分別,又能善解大人相法、祭祀儀禮,有五百弟子,教授不廢。其第一摩納弟子名阿摩晝,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三部舊典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皆能分別,亦能善解大人相法、祭祀儀禮,亦有五百摩納弟子,教授不廢,與師無異。
時,沸伽羅娑羅婆羅門聞: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至伊車能伽羅俱薩羅婆羅門村,止伊車林中。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說法,上中下善,義味具足,梵行清凈。“如此真人應往親覲,我今寧可觀沙門瞿曇,為定有三十二相,名聞流布,為稱實不?當以何緣得見佛相?”復作是念言:“今我弟子阿摩晝,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三部舊典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又能善解大人相法、祭祀儀禮。唯有此人可使觀佛,知相有無。”
時,婆羅門即命弟子阿摩晝而告之曰:“汝往觀彼沙門瞿曇,為定有三十二相,為虛妄耶?”
時,阿摩晝尋白師言:“我以何驗觀瞿曇相,知其虛實?”
師即報曰:“我今語汝,其有具足三十二大人相者,必趣二處,無有疑也。若在家,當為轉輪圣王,王四天下,以法治化,統領民物,七寶具足:一、金輪寶,二、白象寶,三、紺馬寶,四、神珠寶,五、玉女寶,六、居士寶,七、典兵寶。王有千子,勇猛多智,降伏怨敵,兵杖不用,天下泰平,國內民物無所畏懼。若其不樂世間,出家求道,當成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以此可知瞿曇虛實。”
時,阿摩晝受師教已,即嚴駕寶車,將五百摩納弟子,清旦出村,往詣伊車林。到已下車,步進詣世尊所;佛坐彼立,佛立彼坐,于其中間共談義理。佛告摩納曰:“汝曾與諸耆舊長宿大婆羅門如是論耶?”
摩納白佛:“此為何言?”
佛告摩納:“我坐汝立,我立汝坐,中間共論,汝師論法當如是耶?”
摩納白佛言:“我婆羅門論法,坐則俱坐,立則俱立,臥則俱臥。今諸沙門毀形鰥獨,卑陋下劣,習黑冥法,我與此輩共論義時,坐起無在。”
爾時,世尊即語彼言:“卿摩納未被調伏。”
時,摩納聞世尊稱卿,又聞未被調伏,即生忿恚,毀謗佛言:“此釋種子,好懷嫉惡,無有儀法。”
佛告摩納:“諸釋種子,何過于卿?”
摩納言:“昔我一時為師少緣,在釋種迦維羅越國。時,有眾多諸釋種子,以少因緣集在講堂,遙見我來,輕慢戲弄,不順儀法,不相敬待。”
佛告摩納:“彼諸釋子還在本國,游戲自恣,猶如飛鳥自于巢林,出入自在。諸釋種子自于本國,游戲自在,亦復如是。”
摩納白佛言:“世有四姓——剎利、婆羅門、居士、首陀羅,其彼三姓,常尊重、恭敬、供養婆羅門;彼諸釋子義不應爾。彼釋廝細、卑陋、下劣,而不恭敬我婆羅門。”
爾時,世尊默自念言:“此摩納子,數數毀罵言及廝細,我今寧可說其本緣調伏之耶?”佛告摩納:“汝姓何等?”
摩納答言:“我姓聲王。”
佛告摩納:“汝姓爾者,則為是釋迦奴種。”
時,彼五百摩納弟子,皆舉大聲而語佛言:“勿說此言!謂此摩納為釋迦奴種。所以者何?此大摩納,真族姓子,顏貌端正,辯才應機,廣博多聞,足與瞿曇往返談論。”
爾時,世尊告五百摩納:“若汝師盡不如汝言者,當舍汝師,共汝論義;若汝師有如上事如汝言者,汝等宜默,當共汝師論。”
時,五百摩納白佛言:“我等盡默,聽共師論。”時,五百摩納盡皆默然。
爾時,世尊告阿摩晝:“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王名聲摩。王有四子:一名、面光,二名、象食,三名、路指,四名、莊嚴。其王四子少有所犯,王擯出國,到雪山南,住直樹林中。其四子母及諸家屬,皆追念之,即共集議,詣聲摩王所,白言:‘大王,當知我等與四子別久,欲往看視。’王即告曰:‘欲往隨意。’時,母眷屬聞王教已,即詣雪山南直樹林中,到四子所。時諸母言:‘我女與汝子,汝女與我子。’即相配匹,遂成夫婦,后生男子,容貌端正。
“時,聲摩王聞其四子諸母與女共為夫婦,生子端正,王即歡喜,而發此言:‘此真釋子!真釋童子!’能自存立,因此名釋(釋,秦言能在直樹林,故名釋。釋,秦言亦言直。)聲摩王即釋種先也。王有青衣,名曰方面,顏貌端正,與一婆羅門交通,遂便有娠。生一摩納子,墮地能言,尋語父母:‘當洗浴我,除諸穢惡;我年大已,自當報恩。’以其初生能言,故名聲王。如今初生有能言者,人皆怖畏,名為可畏;彼亦如是,生便能言,故名聲王。從此已來,婆羅門種遂以聲王為姓。”
又告摩納:“汝頗從先宿耆舊大婆羅門,聞此種姓因緣已不?”
時,彼摩納默然不對。如是再問,又復不對。佛至三問,語摩納言:“吾問至三,汝宜速答。設不答者,密跡力士手執金杵在吾左右,即當破汝頭為七分。”
時,密跡力士手執金杵,當摩納頭上虛空中立,若摩納不時答問,即下金杵碎摩納首。佛告摩納:“汝可仰觀?”
摩納仰觀,見密跡力士手執金杵立虛空中,見已恐怖,衣毛為豎,即起移坐附近世尊,依恃世尊為救為護,白世尊言:“世尊當問,我今當答。”
佛即告摩納:“汝曾于先宿耆舊大婆羅門,聞說如是種姓緣不?”
摩納答言:“我信曾聞,實有是事。”
時,五百摩納弟子,皆各舉聲自相謂言:“此阿摩晝,實是釋迦奴種也。沙門瞿曇所說真實,我等無狀,懷輕慢心。”
爾時,世尊便作是念:“此五百摩納后必懷慢,稱彼為奴,今當方便滅其奴名。”即告五百摩納曰:“汝等諸人,慎勿稱彼為奴種也。所以者何?彼先婆羅門是大仙人,有大威力,伐聲摩王索女,王以畏故,即以女與。”由佛此言得免奴名。
爾時,世尊告阿摩晝曰:“云何,摩納,若剎利女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若與一婆羅門為妻生子,摩納,容貌端正。彼入剎利種,得坐受水誦剎利法不?”
答曰:“不得。”
“得父財業不?”
答曰:“不得。”
“得嗣父職不?”
答曰:“不得。”
“云何,摩納,若婆羅門女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與剎利為妻,生一童子,顏貌端正。彼入婆羅門眾中,得坐起受水不?”
答曰:“得。”
“得誦婆羅門法,得父遺財,嗣父職不?”
答曰:“得。”
“云何,摩納,若婆羅門擯婆羅門投剎利種者,寧得坐起受水,誦剎利法不?”
答曰:“不得。”
“得父遺財,嗣父職不?”
答曰:“不得。”
“若剎利種擯剎利投婆羅門,寧得坐起受水,誦婆羅門法,得父遺財,嗣父職不?”
答曰:“得。”
“是故,摩納,女中剎利女勝,男中剎利男勝,非婆羅門也。梵天躬自說偈言:
“剎利生中勝,種姓亦純真,
明行悉具足,天人中最勝。”
佛告摩納:“梵天說此偈,實為善說,非不善也。我所然可。所以者何?我今如來、至真、等正覺,亦說此義:
“剎利生中勝,種姓亦純真,
明行悉具足,天人中最勝。”
摩納白佛言:“瞿曇,何者是無上士,明行具足?”
佛告摩納:“諦聽!諦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
對曰:“唯然,愿樂欲聞!”
佛告摩納:“若如來出現于世,應供、正遍知、明行足、為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于一切諸天、世人、沙門、婆羅門、天、魔、梵王中,獨覺自證,為人說法,上語亦善、中語亦善、下語亦善,義味具足,開清凈行。若居士、居士子及余種姓,聞正法者即生信樂,以信樂心而作是念:‘我今在家,妻子系縛,不得清凈純修梵行。今者寧可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彼于異時,舍家財產,捐棄親族,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與出家人同舍飾好,具諸戒行,不害眾生。
“舍于刀杖,懷慚愧心,慈念一切,是為不殺。舍竊盜心,不與不取,其心清凈,無私竊意,是為不盜。舍離淫欲,凈修梵行,殷勤精進,不為欲染,潔凈而住,是為不淫。舍離妄語,至誠無欺,不誑他人,是為不妄語。舍離兩舌,若聞此語,不傳至彼;若聞彼語,不傳至此;有離別者,善為和合,使相親敬;凡所言說,和順知時,是為不兩舌。舍離惡口,所言粗獷,喜惱他人,令生忿結,舍如是言;言則柔濡,不生怨害,多所饒益,眾人敬愛,樂聞其言,是為不惡口。舍離綺語,所言知時,誠實如法,依律滅諍,有緣而言,言不虛發,是為舍離綺語。舍于飲酒,離放逸處,不著香華瓔珞,歌舞倡伎不往觀聽,不坐高床,非時不食,金銀七寶不取不用,不娶妻妾,不蓄奴婢、象馬、車牛、雞犬、豬羊、田宅、園觀,不為虛詐斗秤欺人,不以手拳共相牽曳,亦不觝債,不誣罔人,不為偽詐。舍如是惡,滅于諍訟諸不善事,行則知時,非時不行,量腹而食,無所藏積,度身而衣,趣足而已,法服應器常與身俱,猶如飛鳥羽翮隨身,比丘無余亦復如是。
“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受他信施,更求余積,衣服、飲食無有厭足;入我法者,無如此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自營生業,種植樹木,鬼神所依;入我法者,無如是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更作方便,求諸利養,象牙、雜寶、高廣大床、種種文繡、綩綖被褥;入我法者,無如是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受他信施,更作方便,求自莊嚴,酥油摩身,香水洗沐,香末自涂,香澤梳頭,著好華鬘,染目紺色,拭面莊嚴,镮紐澡潔,以鏡自照,雜色革屣,上服純白,刀杖、侍從、寶蓋、寶扇、莊嚴寶車;入我法者,無如此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專為嬉戲,棋局博奕,八道、十道、百道,至一切道,種種戲笑;入我法者,無如此事。
“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但說遮道無益之言,王者、戰斗、軍馬之事,群僚、大臣、騎乘出入、游園觀事,及論臥起、行步、女人之事,衣服、飲食、親里之事,又說入海采寶之事;入我法者,無如此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無數方便,但作邪命,諂諛美辭,現相毀訾,以利求利;入我法者,無如此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但共諍訟,或于園觀,或在浴池,或于堂上,互相是非,言:‘我知經律,汝無所知。我趣正道,汝向邪徑,以前著后,以后著前。我能忍汝,汝不能忍。汝所言說,皆不真正。若有所疑,當來問我,我盡能答。’入我法者,無如此事。
“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更作方便,求為使命,若為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通信使,從此詣彼,從彼至此,持此信授彼,持彼信授此,或自為,或教他為;入我法者,無如此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但習戰陣斗諍之事,或習刀杖、弓矢之事,或斗雞犬、豬羊、象馬、牛駝諸畜,或斗男女,及作眾聲,貝聲、鼙聲、歌聲、舞聲,緣幢倒絕,種種伎戲;入我法者,無如此事。
“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瞻相男女,吉兇好丑,及相畜生,以求利養;入我法者,無如是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召喚鬼神,或復驅遣,或能令住,種種厭禱,無數方道,恐嚇于人,能聚能散,能苦能樂,又能為人安胎出衣,亦能咒人使作驢馬,亦能使人盲聾瘖瘂,現諸技術,叉手向日月,作諸苦行,以求利養;入我法者,無如是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為人咒病,或誦惡術,或為善咒,或為醫方、針灸、藥石,療治眾病;入我法者,無如是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或咒水火,或為鬼咒,或誦剎利咒,或誦鳥咒,或支節咒,或是安宅符咒,或火燒、鼠嚙能為解咒,或誦別死生書,或讀夢書,或相手面,或誦天文書,或誦一切音書;入我法者,無如是事。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瞻相天時,言雨不雨,谷貴谷賤,多病少病,恐怖安隱,或說地動、彗星、日月薄蝕,或言星蝕,或言不蝕,如是善瑞,如是惡征;入我法者,無如是事。
“摩納,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或言此國勝彼,彼國不如;或言彼國勝此,此國不如;瞻相吉兇,說其盛衰;入我法者,無如是事。但修圣戒,無染著心,內懷喜樂。目雖見色而不取相,眼不為色之所拘系,堅固寂然,無所貪著,亦無憂患,不漏諸惡,堅持戒品,善護眼根;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善御六觸,護持調伏,令得安隱,猶如平地駕四馬車,善調御者,執鞭持控,使不失轍;比丘如是,御六根馬,安隱無失。彼有如是圣戒,得圣眼根,食知止足,亦不貪味,趣以養身,令無苦患而不貢高,調和其身,令故苦滅,新苦不生,有力無事,令身安樂。猶如有人以藥涂瘡,趣使瘡差,不求飾好,不以自高。摩納,比丘如是,食足支身,不懷慢恣。又如膏車,欲使通利以用運載,有所至到;比丘如是,食足支身,欲為行道。
“摩納,比丘如是成就圣戒,得圣諸根,食知止足,初夜后夜,精進覺悟。又于晝日,若行若坐,常念一心,除眾陰蓋。彼于初夜,若行若坐,常念一心,除眾陰蓋;乃至中夜,偃右脅而臥,念當時起,系想在明,心無錯亂;至于后夜,便起思惟,若行若坐,常念一心,除眾陰蓋。比丘有如是圣戒具足,得圣諸根,食知止足,初夜后夜,精勤覺悟,常念一心,無有錯亂。
“云何比丘念無錯亂?如是比丘內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除世貪憂;外身身觀、內外身身觀,精勤不懈,憶念不忘,舍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是為比丘念無錯亂。云何一心?如是比丘若行步出入,左右顧視,屈伸俯仰,執持衣缽,受取飲食,左右便利,睡眠覺悟,坐立語默,于一切時,常念一心,不失威儀,是為一心。譬如有人與大眾行,若在前行,若在中、后,常得安隱,無有怖畏。摩納,比丘如是行步出入至于語默,常念一心,無有憂畏。
“比丘有如是圣戒,得圣諸根,食知止足,初夜后夜,精勤覺悟,常念一心,無有錯亂。樂在靜處、樹下、冢間,若在山窟,或在露地及糞聚間,至時乞食,還洗手足,安置衣缽,結跏趺坐,端身正意,系念在前。除去慳貪,心不與俱;滅瞋恨心,無有怨結,心住清凈,常懷慈愍;除去睡眠,系想在明,念無錯亂,斷除掉戲,心不與俱。內行寂滅,滅掉戲心,斷除疑惑,已度疑網,其心專一,在于善法。
“譬如僮仆,大家賜姓,安隱解脫,免于仆使,其心歡喜,無復憂畏。又如有人舉財治生,大得利還,還本主物,余財足用,彼自念言:‘我本舉財,恐不如意,今得利還,還主本物,余財足用。’無復憂畏,發大歡喜。如人久病,從病得差,飲食消化,色力充足,彼作是念:‘我先有病,而今得差,飲食消化,色力充足。’無復憂畏,發大歡喜。又如人久閉牢獄,安隱得出,彼自念言:‘我先拘閉,今已解脫。’無復憂畏,發大歡喜。又如人多持財寶,經大曠野,不遭賊盜,安隱得過,彼自念言:‘我持財寶過此崄難。’無復憂畏,發大歡喜,其心安樂。
“摩納,比丘有五蓋自覆,常懷憂畏,亦復如是。如負債人,久病在獄,行大曠野;自見未離諸陰蓋心,覆蔽暗冥,慧眼不明,彼即精勤舍欲、惡不善法,與覺、觀俱,離生喜、樂,得入初禪。彼已喜樂潤漬于身,周遍盈溢,無不充滿。如人巧浴器盛眾藥,以水漬之,中外俱潤,無不周遍。比丘如是得入初禪,喜樂遍身,無不充滿。如是,摩納,是為最初現身得樂。所以者何?斯由精進,念無錯亂,樂靜閑居之所得也。
“彼舍覺、觀,便生為信,專念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入第二禪。彼已一心喜樂潤漬于身,周遍盈溢,無不充滿。猶如山頂涼泉水自中出,不從外來,即此池中出清凈水,還自浸漬,無不周遍。摩納,比丘如是入第二禪,定生喜、樂,無不充滿,是為第二現身得樂。
“彼舍喜住,護念不錯亂,身受快樂,如圣所說,起護念樂,入第三禪。彼身無喜,以樂潤漬,周遍盈溢,無不充滿。譬如優缽華、缽頭摩華、拘頭摩華、分陀利華,始出污泥而未出水,根莖枝葉潤漬水中,無不周遍。摩納,比丘如是入第三禪,離喜、住樂,潤漬于身,無不周遍,此是第三現身得樂。
“彼舍喜、樂,憂、喜先滅,不苦不樂,護念清凈,入第四禪。身心清凈,具滿盈溢,無不周遍。猶如有人沐浴清潔,以新白疊被覆其身,舉體清凈。摩納,比丘如是入第四禪,其心清凈,充滿于身,無不周遍。又入第四禪,心無增減,亦不傾動,住無愛恚、無動之地。譬如密室,內外涂治,堅閉戶扃,無有風塵,于內燃燈,無觸嬈者,其燈焰上怗然不動。摩納,比丘如是入第四禪,心無增減,亦不傾動,住無愛恚、無動之地,此是第四現身得樂。所以者何?斯由精勤不懈,念不錯亂,樂靜閑居之所得也。
“彼得定心,清凈無穢,柔濡調伏,住無動地,自于身中起變化心,化作異身,支節具足,諸根無缺,彼作是觀:‘此身色四大化成彼身,此身亦異,彼身亦異,從此身起心,化成彼身,諸根具足,肢節無缺。’譬如有人鞘中拔刀,彼作是念:‘鞘異刀異,而刀從鞘出。’又如有人合麻為繩,彼作是念:‘麻異繩異,而繩從麻出。’又如有人篋中出蛇,彼作是念:‘篋異蛇異,而蛇從篋出。’又如有人從簏出衣,彼作是念:‘簏異衣異,而衣從篋出。’摩納,比丘亦如是,此是最初所得勝法。所以者何?斯由精進,念不錯亂,樂靜閑居之所得也。
“彼已定心,清凈無穢,柔濡調伏,住無動地,從己四大色身中起心,化作化身,一切諸根、肢節具足,彼作是觀:‘此身是四大合成,彼身從化而有,此身亦異,彼身亦異,此心在此身中,依此身住,至化身中。譬如琉璃、摩尼,瑩治甚明,清凈無穢,若以青、黃、赤綖貫之,有目之士置掌而觀,知珠異綖異,而綖依于珠,從珠至珠。’摩納,比丘觀心依此身住,至彼化身亦復如是,此是比丘第二勝法。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念不錯亂,樂獨閑居之所得也。
“彼以定心,清凈無穢,柔濡調伏,住無動地,一心修習神通智證,能種種變化,變化一身為無數身,以無數身還合為一;身能飛行,石壁無礙;游空如鳥,履水如地;身出煙焰,如大火積;手捫日月,立至梵天。譬如陶師善調和泥,隨意所在,造作何器,多所饒益。亦如巧匠善能治木,隨意所造,自在能成,多所饒益。又如牙師善治象牙,亦如金師善煉真金,隨意所造,多所饒益。摩納,比丘如是,定心清凈,住無動地,隨意變化,乃至手捫日月,立至梵天,此是比丘第三勝法。
“彼以心定,清凈無穢,柔濡調伏,住無動地,一心修習,證天耳智。彼天耳凈,過于人耳,聞二種聲;天聲、人聲。譬如城內有大講堂,高廣顯敞,有聰聽人居此堂內,堂內有聲,不勞聽功,種種悉聞;比丘如是,以心定故,天耳清凈,聞二種聲。摩納,此是比丘第四勝法。
“彼以定心,清凈無穢,柔濡調伏,住無動地,一心修習,證他心智。彼知他心有欲無欲、有垢無垢、有癡無癡、廣心狹心、小心大心、定心亂心、縛心解心、上心下心,至無上心,皆悉知之。譬如有人以清水自照,好惡必察;比丘如是,以心凈故,能知他心。摩納,此是比丘第五勝法。
“彼以心定,清凈無穢,柔濡調伏,住無動地,一心修習宿命智證,便能憶識宿命無數若干種事,能憶一生至無數生,劫數成敗、死此生彼、名姓種族、飲食好惡、壽命長短、所受苦樂、形色相貌皆悉憶識。譬如有人,從己村落至他國邑,在于彼處,若行若住,若語若默,復從彼國至于余國,如是展轉便還本土,不勞心力,盡能憶識所行諸國,從此到彼,從彼到此,行住語默,皆悉憶之。摩納,比丘如是,能以定心清凈無穢,住無動地,以宿命智能憶宿命無數劫事,此是比丘得第一勝。無明永滅,大明法生,暗冥消滅,光曜法生,此是比丘宿命智明。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念無錯亂,樂獨閑居之所得也。
“彼以定心,清凈無穢,柔濡調伏,住無動處,一心修習見生死智證。彼天眼凈,見諸眾生死此生彼、從彼生此、形色好丑、善惡諸果、尊貴卑賤,隨所造業報應因緣皆悉知之。此人身行惡,口言惡,意念惡,誹謗賢圣,言邪倒見,身敗命終,墮三惡道;此人身行善,口言善,意念善,不謗賢圣,見正信行,身壞命終,生天、人中。以天眼凈,見諸眾生隨所業緣,往來五道。譬如城內高廣平地,四交道頭起大高樓,明目之士在上而觀,見諸行人東西南北,舉動所為,皆悉見之。摩納,比丘如是,以定心清凈,住無動處,見生死智證。以天眼凈,盡見眾生所為善惡,隨業受生,往來五道,皆悉知之,此是比丘得第二明。斷除無明,生于慧明,舍離暗冥,出智慧光,此是見眾生生死智證明也。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念不錯亂,樂獨閑居之所得也。
“彼以定心,清凈無穢,柔濡調伏,住不動地,一心修習無漏智證。彼如實知苦圣諦,如實知有漏集,如實知有漏盡,如實知趣漏盡道。彼如是知、如是見、欲漏、有漏、無明漏,心得解脫,得解脫智: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后有。譬如清水中,有木石、魚鱉水性之屬東西游行,有目之士明了見之:此是木石,此是魚鱉。摩納,比丘如是,以定心清凈,住無動地,得無漏智證,乃至不受后有,此是比丘得第三明。斷除無明,生于慧明,舍離暗冥,出大智光,是為無漏智明。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念不錯亂,樂獨閑居之所得也。摩納,是為無上明行具足,于汝意云何?如是明行為是?為非?”
佛告摩納:“有人不能得無上明行具足,而行四方便。云何為四?摩納,或有人不得無上明行具足,而持斫負籠,入山求藥,食樹木根。是為,摩納,不得無上明行具足,而行第一方便。云何,摩納,此第一方便,汝及汝師行此法不?”
答曰:“不也。”
佛告摩納:“汝自卑微,不識真偽,而便誹謗,輕罵釋子,自種罪根,長地獄本。復次,摩納,有人不能得無上明行具足,而手執澡瓶,持杖筭術,入山林中,食自落果。是為,摩納,不得無上明行具足,而行第二方便。云何,摩納,汝及汝師行此法不?”
答曰:“不也。”
佛告摩納:“汝自卑微,不識真偽,而便誹謗,輕慢釋子,自種罪根,長地獄本。復次,摩納,不得無上明行具足,而舍前采藥及拾落果,還來向村依附人間,起草庵舍,食草木葉。摩納,是為不得明行具足,而行第三方便。云何,摩納,汝及汝師行此法不?”
答曰:“不也。”
佛告摩納:“汝自卑微,不識真偽,而便誹謗,輕慢釋子,自種罪根,長地獄本。是為第三方便。復次,摩納,不得無上明行具足,不食藥草,不食落果,不食草葉,而于村城起大堂閣,諸有東西南北行人過者隨力供給,是為不得無上明行具足,而行第四方便。云何,摩納,汝及汝師行此法不?”
答曰:“不也。”
佛告摩納:“汝自卑微,不識真偽,而便誹謗,輕慢釋子,自種罪根,長地獄本。云何,摩納,諸舊婆羅門及諸仙人多諸伎術,贊嘆稱說本所誦習,如今婆羅門所可諷誦稱說:一、阿咤摩,二、婆摩,三、婆摩提婆,四、鼻波密多,五、伊兜瀨悉,六、耶婆提伽,七、婆婆婆悉吒,八、迦葉,九、阿樓那,十、瞿曇,十一、首夷婆,十二、損陀羅。如此諸大仙、婆羅門皆掘塹建立堂閣,如汝師徒今所居止不?”
答曰:“不也。”
“彼諸大仙頗起城郭,圍繞舍宅,居止其中,如汝師徒今所止不?”
答曰:“不也。”
“彼諸大仙頗處高床重褥,綩綖細軟,如汝師徒今所止不?”
答曰:“不也。”
“彼諸大仙頗以金銀、瓔珞、雜色華鬘、美女自娛,如汝師徒不?彼諸大仙頗駕乘寶車,持戟導引,白蓋自覆,手執寶拂,著雜色寶屣,又著全白疊,如汝師徒今所服不?”
答曰:“不也。”
“摩納,汝自卑微,不識真偽,而便誹謗,輕慢釋子,自種罪根,長地獄本。云何,摩納,如彼諸大仙、舊婆羅門,贊嘆稱說本所諷誦,如今婆羅門所可稱說諷誦阿咤摩等,若傳彼所說,以教他人,欲望生梵天者,無有是處。猶如,摩納,王波斯匿與人共議,或與諸王,或與大臣、婆羅門、居士共論,余細人聞,入舍衛城,遇人便說波斯匿王有如是語。云何,摩納,王與是人共言議不?”
答曰:“不也。”
“摩納,此人諷誦王言以語余人,寧得為王作大臣不?”
答曰:“無有是處。”
“摩納,汝等今日傳先宿、大仙、舊婆羅門語,諷誦教人,欲至生梵天者,無有是處。云何,摩納,汝等受他供養,能隨法行不?”
答曰:“如是,瞿曇,受他供養,當如法行。”
“摩納,汝師沸伽羅娑羅受王村封,而與王波斯匿共論議時,說王不要論無益之言,不以正事共相諫曉。汝今自觀及汝師過,且置是事,但當求汝所來因緣。”
摩納即時舉目觀如來身,求諸相好,盡見余相,唯不見二相,心即懷疑。爾時,世尊默自念言:“今此摩納不見二相,以此生疑。”即出廣長舌相,舐耳覆面。時,彼摩納復疑一相,世尊復念:“今此摩納猶疑一相。”即以神力,使彼摩納獨見陰馬藏。爾時,摩納盡見相已,乃于如來無復狐疑,即從座起,繞佛而去。
時,沸伽羅婆羅門立于門外,遙望弟子,見其遠來,逆問之言:“汝觀瞿曇實具相不?功德神力實如所聞不?”
即白師言:“瞿曇沙門三十二相皆悉具足,功德神力實如所聞。”
師又問曰:“汝頗與瞿曇少語議不?”
答曰:“實與瞿曇言語往返。”
師又問曰:“汝與瞿曇共論何事?”
時,摩納如共佛論,具以白師。師言:“我遂得聰明弟子致使如是者,我等將入地獄不久。所以者何?汝語諸欲勝毀呰瞿曇,使之不悅,于我轉疏,汝與聰明弟子致使如是,使我入地獄不久。”于是,其師懷忿結心,既蹴摩納令墮,師自乘車。時,彼摩納當墮車時,即生白癩。
時,沸伽羅娑羅婆羅門仰觀日已,默自念言:“今覲沙門瞿曇,非是時也!須待明日,當往覲問。”于明日旦,嚴駕寶車,從五百弟子前后圍繞,詣伊車林中,下車步進,到世尊所,問訊已,一面坐,仰觀如來身,具見諸相,唯不見二相。
時,婆羅門疑于二相。佛知其念,即出廣長舌相,舐耳覆面。時,婆羅門又疑一相,佛知其念,即以神力,使見陰馬藏。時,婆羅門具見如來三十二相,心即開悟,無復狐疑,尋白佛言:“若我行時,中路遇佛,少停止乘,當知我已禮敬世尊。所以者何?我受他村封,設下乘者,當失此封,惡聲流布。”
又白佛言:“若我下乘,解劍退蓋,并除幢麾,澡瓶履屣,當知我已禮敬如來。所以者何?我受他封,故有五威儀,若禮拜者,即失所封,惡名流布。”
又白佛言:“若我在眾見佛起者,若偏露右臂,自稱姓字,則知我已敬禮如來。所以者何?我受他封,若禮拜者,則失封邑,惡名流布。”
又白佛言:“我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后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惟愿世尊及諸大眾當受我請!”爾時,世尊默然受請。
時,婆羅門見佛默然,知以許可,即從坐起,不覺禮佛繞三匝而去。歸設飯食,供膳既辦,還白:“時到。”
爾時,世尊著衣持缽,與諸大眾千二百五十人往詣其舍,就坐而坐。
時,婆羅門手自斟酌,以種種甘膳供佛及僧。食訖去缽,行澡水畢,時婆羅門右手執弟子阿摩晝臂至世尊前言:“惟愿如來聽其悔過!惟愿如來聽其悔過!”如是至三,又白佛言:“猶如善調象馬,猶有蹶倒還復正路;此人如是,雖有漏失,愿聽悔過!”
佛告婆羅門:“當使汝壽命延長,現世安隱,使汝弟子白癩得除。”佛言適訖,時彼弟子白癩即除。
時,婆羅門取一小座于佛前坐。世尊即為婆羅門說法,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穢污,上漏為患,出要為上,演布清凈。爾時,世尊知婆羅門心已調柔、清凈、無垢,堪受道教,如諸佛常法,說苦圣諦、苦集圣諦、苦滅圣諦、苦出要諦。時,婆羅門即于座上遠塵離垢,得法眼凈。猶如凈潔白疊易為受染;沸伽羅娑羅婆羅門亦復如是,見法得法,決定道果,不信余道,得無所畏,即白佛言:“我今再三歸依佛、法及比丘僧,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惟愿世尊及諸大眾哀愍我故,受七日請!”爾時,世尊默然許之。時,婆羅門即于七日中,種種供養佛及大眾。爾時,世尊過七日已,游行人間。
佛去未久,沸伽羅娑羅婆羅門遇病命終。時諸比丘聞此婆羅門于七日中供養佛已,便取命終,各自念:“此命終,為生何趣?”爾時,眾比丘往至世尊所,禮佛已,一面坐,白佛言:“彼婆羅門于七日中供養佛已,身壞命終,當生何處?”
佛告比丘:“此族姓子諸善普集,法法具足,不違法行,斷五下結,于彼般涅槃,不來此世。”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游摩竭國,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游行人間,詣竹林,止宿在王堂上。
時,有梵志名曰善念,善念弟子名梵摩達,師徒常共隨佛后行,而善念梵志以無數方便毀謗佛、法及比丘僧,其弟子梵摩達以無數方便稱贊佛、法及比丘僧。師徒二人各懷異心,共相違背。所以者何?斯由異習、異見、異親近故。
爾時,眾多比丘于乞食后集會講堂,作如是論:“甚奇!甚特!世尊有大神力,威德具足,盡知眾生志意所趣。而此善念梵志及其弟子梵摩達隨逐如來及比丘僧,而善念梵志以無數方便毀謗佛、法及與眾僧,弟子梵摩達以無數方便稱贊如來及法、眾僧。師徒二人各懷異心,異見、異習、異親近故。”
爾時,世尊于靜室中以天凈耳過于人耳,聞諸比丘有如是論。世尊于凈室起,詣講堂所,大眾前坐,知而故問:“諸比丘,汝等以何因緣集此講堂?何所論說?”
時,諸比丘白佛言:“我等于乞食后集此講堂,眾共議言:‘甚奇!甚特!如來有大神力,威德具足,盡知眾生心志所趣。而今善念梵志及弟子梵摩達常隨如來及與眾僧,而善念以無數方便毀謗如來及法、眾僧,弟子梵摩達以無數方便稱贊如來及法、眾僧。所以者何?以其異見、異習、異親近故。’向集講堂議如是事。”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有方便毀謗如來及法、眾僧者,汝等不得懷忿結心,害意于彼。所以者何?若誹謗我、法及比丘僧,汝等懷忿結心,起害意者,則自陷溺,是故汝等不得懷忿結心,害意于彼。比丘若稱譽佛及法、眾僧者,汝等于中亦不足以為歡喜慶幸。所以者何?若汝等生歡喜心,即為陷溺,是故汝等不應生喜。所以者何?此是小緣威儀戒行,凡夫寡聞,不達深義,直以所見如實贊嘆。
“云何小緣威儀戒行,凡夫寡聞,直以所見如實稱贊?彼贊嘆言:‘沙門瞿曇滅殺、除殺,舍于刀杖,懷慚愧心,慈愍一切。’此是小緣威儀戒行,彼寡聞凡夫以此嘆佛。又嘆:‘沙門瞿曇舍不與取,滅不與取,無有盜心。’又嘆:‘沙門瞿曇舍于淫欲,凈修梵行,一向護戒,不習淫逸,所行清潔。’又嘆:‘沙門瞿曇舍滅妄語,所言至誠,所說真實,不誑世人。沙門瞿曇舍滅兩舌,不以此言壞亂于彼,不以彼言壞亂于此;有諍訟者能令和合,已和合者增其歡喜,有所言說不離和合,誠實入心,所言知時。沙門瞿曇舍滅惡口,若有粗言傷損于人,增彼結恨長怨憎者,如此粗言盡皆不為;常以善言悅可人心,眾所愛樂,聽無厭足,但說此言。沙門瞿曇舍滅綺語,知時之語、實語、利語、法語、律語、止非之語,但說是言。沙門瞿曇舍離飲酒,不著香華,不觀歌舞,不坐高床,非時不食,不執金銀,不畜妻息、僮仆、婢使,不畜象、馬、豬、羊、雞、犬及諸鳥獸,不畜象兵、馬兵、車兵、步兵,不畜田宅、種植五谷,不以手拳與人相加,不以斗秤欺誑于人,亦不販賣券要斷當,亦不取受抵債橫生無端,亦不陰謀面背有異,非時不行;為身養壽,量腹而食,其所至處,衣缽隨身,譬如飛鳥羽翮身俱。’此是持戒小小因緣,彼寡聞凡夫以此嘆佛。
“‘如余沙門、婆羅門受他信施,更求儲積,衣服飲食無有厭足;沙門瞿曇無有如此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自營生業,種植樹木,鬼神所依;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更作方便,求諸利養,象牙、雜寶、高廣大床、種種文繡、氍氀[毯-炎+荅][毯-炎+登]、綩綖被褥;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更作方便,求自莊嚴,酥油摩身,香水洗浴,香末自涂,香澤梳頭,著好華鬘,染目紺色,拭面莊飾,镮紐澡潔,以鏡自照,著寶革屣,上服純白,戴蓋執拂,幢麾莊飾;沙門瞿曇無如此事。
“‘如余沙門、婆羅門專為嬉戲,棋局博奕,八道、十道,至百千道,種種戲法以自娛樂;沙門瞿曇無如是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但說遮道無益之言,王者、戰斗、軍馬之事,群僚、大臣、騎乘出入、游戲園觀,及論臥起、行步、女人之事,衣服、飲食、親里之事,又說入海采寶之事;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無數方便,但作邪命,諂諛美辭,現相毀呰,以利求利;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但共諍訟,或于園觀,或在浴池,或于堂上,互相是非,言:“我知經律,汝無所知。我趣正道,汝趣邪徑,以前著后,以后著前。我能忍,汝不能忍。汝所言說,皆不真正。若有所疑,當來問我,我盡能答。”沙門瞿曇無如是事。
“‘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更作方便,求為使命,若為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通信使,從此詣彼,從彼至此,持此信授彼,持彼信授此,或自為,或教他為;沙門瞿曇無如是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但習戰陣斗諍之事,或習刀杖、弓矢之事,或斗雞犬、豬羊、象馬、牛駝諸獸,或斗男女,或作眾聲:吹聲、鼓聲、歌聲、舞聲,緣幢倒絕,種種伎戲,無不玩習;沙門瞿曇無如是事。
“‘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瞻相男女,吉兇好丑,及相畜生,以求利養;沙門瞿曇無如是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召喚鬼神,或復驅遣,種種厭禱,無數方道,恐熱于人,能聚能散,能苦能樂,又能為人安胎出衣,亦能咒人使作驢馬,亦能使人聾盲瘖瘂,現諸技術,叉手向日月,作諸苦行,以求利養;沙門瞿曇無如是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或為人咒病,或誦惡咒,或誦善咒,或為醫方、針灸、藥石,療治眾病;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或咒水火,或為鬼咒,或誦剎利咒,或誦象咒,或支節咒,或安宅符咒,或火燒、鼠嚙能為解咒,或誦知死生書,或誦夢書,或相手面,或誦天文書,或誦一切音書;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瞻相天時,言雨不雨,谷貴谷賤,多病少病,恐怖安隱,或說地動、彗星、月蝕、日蝕,或言星蝕,或言不蝕,方面所在,皆能記之;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余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或言此國當勝,彼國不如;或言彼國當勝,此國不如;瞻相吉兇,說其盛衰;沙門瞿曇無如是事。’諸比丘,此是持戒小小因緣,彼寡聞凡夫以此嘆佛。”
佛告諸比丘:“更有余法,甚深微妙大法光明,唯有賢圣弟子能以此言贊嘆如來。何等是甚深微妙大光明法,賢圣弟子能以此法贊嘆如來?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種種無數,隨意所說,盡入六十二見中;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種種無數,隨意所說,盡不能出過六十二見中。
“彼沙門、婆羅門以何等緣,于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種種無數,各隨意說,盡入此六十二見中,齊是不過?諸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種種無數,各隨意說,盡入十八見中;本劫本見,種種無數,各隨意說,盡不能過十八見中。
“彼沙門、婆羅門以何等緣,于本劫本見,種種無數,各隨意說,盡入十八見中,齊此不過?諸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起常論,言:‘我及世間常存。’此盡入四見中;于本劫本見言:‘我及世間常存。’盡入四見,齊是不過。
“彼沙門、婆羅門以何等緣,于本劫本見,起常論,言:‘我及世間常存。’此盡入四見中,齊是不過?或有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二十成劫敗劫,彼作是說:‘我及世間是常,此實余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二十成劫敗劫,其中眾生不增不減,常聚不散。我以此知:我及世間是常,此實余虛。’此是初見。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四十成劫敗劫,彼作是說:‘我及世間是常,此實余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四十成劫敗劫,其中眾生不增不減,常聚不散。我以此知:我及世間是常,此實余虛。’此是二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八十成劫敗劫,彼作是言:‘我及世間是常,此實余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八十成劫敗劫,其中眾生不增不減,當聚不散。我以此知:我及世間是常,此實余虛。’此是三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有捷疾相智,善能觀察,以捷疾相智方便觀察,謂為審諦,以己所見,以己辯才作是說,言:‘我及世間是常。’此是四見。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于四見中,齊是不過。此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如此一切盡入四見中,我及世間是常;于此四見中,齊是不過。唯有如來知此見處,如是持、如是執,亦知報應。如來所知又復過是,雖知不著,已不著則得寂滅,知受集、滅、味、過、出要,以平等觀無余解脫,故名如來。是為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圣弟子真實平等贊嘆如來。
“復有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圣弟子真實平等贊嘆如來。何等是?諸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起論,言:‘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彼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于此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是時,此劫始成,有余眾生福盡、命盡、行盡,從光音天命終,生空梵天中,便于彼處生愛著心,復愿余眾生共生此處。此眾生既生愛著愿已,復有余眾生命、行、福盡,于光音天命終,來生空梵天中,其先生眾生便作是念:‘我于此處是梵、大梵,我自然有,無能造我者。我盡知諸義典,千世界于中自在,最為尊貴,能為變化,微妙第一,為眾生父。我獨先有,余眾生后來,后來眾生,我所化成。’其后眾生復作是念:‘彼是大梵,彼能自造,無造彼者,盡知諸義典,千世界于中自在,最為尊貴,能為變化,微妙第一,為眾生父。彼獨先有,后有我等,我等眾生,彼所化成。’彼梵眾生命、行盡已,來生世間,年漸長大,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自識本生,便作是言:‘彼大梵者能自造作,無造彼者,盡知諸義典,千世界于中自在,最為尊貴,能為變化,微妙第一。為眾生父,常住不變,而彼梵化造我等,我等無常變易,不得久住。是故當知: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此實余虛。’是謂初見。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起論:半常半無常;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眾生喜戲笑懈怠,數數戲笑以自娛樂,彼戲笑娛樂時,身體疲極便失意,以失意便命終,來生世間,年漸長大,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彼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自識本生,便作是言:‘彼余眾生不數生,不數戲笑娛樂,常在彼處,永住不變;由我數戲笑故,致此無常,為變易法。是故我知: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此實余虛。’是為第二見。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于四見中,齊此不過。
“或有眾生展轉相看已,便失意,由此命終,來生世間,漸漸長大,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識本所生,便作是言:‘如彼眾生以不展轉相看,不失意故,常住不變;我等于彼數相看,數相看已便失意,致此無常,為變易法。我以此知: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此實余虛。’是第三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于四見中,齊此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有捷疾相智,善能觀察,彼以捷疾觀察相智,以己智辯言:‘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此實余虛。’是為第四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諸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盡入四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此見處,如是持、如是執,亦知報應。如來所知又復過是,雖知不著,以不著則得寂滅,知受集、滅、味、過、出要,以平等觀無余解脫,故名如來。是為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圣弟子真實平等贊嘆如來。
“復有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圣弟子真實平等贊嘆如來。何等法是?諸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彼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于此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起邊想,彼作是說:‘此世間有邊,是實余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有邊,是故知世間有邊,此實余虛。’是謂初見。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起無邊想,彼作是言:‘世間無邊,此實余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無邊,是故知世間無邊,此實余虛。’是第二見。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無邊;于四見中,齊此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謂上方有邊,四方無邊,彼作是言:‘世間有邊無邊,此實余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上方有邊,四方無邊,是故我知世間有邊無邊,此實余虛。’是為第三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于此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有捷疾相智,善于觀察,彼以捷疾觀察智,以己智辯言:‘我及世間非有邊非無邊,此實余虛。’是為第四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此實余虛;于四見中,齊是不過。此是諸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盡入四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此見處,如是持、如是執,亦知報應。如來所知又復過是,雖知不著,已不著則得寂滅,知受集、滅、味、過、出要,以平等觀無余解脫,故名如來。是為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圣弟子真實平等贊嘆如來。
“復有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圣弟子真實平等贊嘆如來。何者是?諸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異問異答,彼彼問時,異問異答;于四見中,齊是不過。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異問異答;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作如是見:‘我不見不知善惡有報、無報耶?我以不見不知故,作如是說:善惡有報耶?無報耶?世間有沙門、婆羅門廣博多聞,聰明智慧,常樂閑靜,機辯精微,世所尊重,能以智慧善別諸見。設當問我諸深義者,我不能答,有愧于彼,于彼有畏,當以此答以為歸依、為洲、為舍,為究竟道。彼設問者,當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不異,此事非異非不異。’是為初見。沙門、婆羅門因此問異答異;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作如是見:‘我不見不知為有他世耶?無他世耶?諸世間沙門、婆羅門以天眼知、他心智,能見遠事,已雖近他,他人不見。如此人等能知有他世、無他世;我不知不見有他世、無他世。若我說者,則為妄語,我惡畏妄語,故以為歸依、為洲、為舍,為究竟道。彼設問者,當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不異,此事非異非不異。’是為第二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問異答異;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見,作如是論:‘我不知不見何者為善?何者不善?我不知不見如是說是善、是不善?我則于此生愛,從愛生恚,有愛有恚,則有受生。我欲滅受,故出家修行;彼惡畏受,故以此為歸依、為洲、為舍,為究竟道。彼設問者,當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不異,此事非異非不異。’是為第三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問異答異;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愚冥暗鈍,他有問者,彼隨他言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不異,此事非異非不異。’是為四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異問異答;于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異問異答;盡入四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此見處,如是持、如是執,亦知報應。如來所知又復過是,雖知不著,已不著則得寂滅,知受集、滅、味、過、出要,以平等觀無余解脫,故名如來。是為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圣弟子真實平等贊嘆如來。
“復有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圣弟子真實平等贊嘆如來。何等是?或有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謂無因而出有此世間,彼盡入二見中,于本劫本見無因而出有此世間;于此二見中,齊是不過。
“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于本劫本見,謂無因而有,于此二見中,齊是不過?或有眾生無想無知,若彼眾生起想,則便命終,來生世間,漸漸長大,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識本所生,彼作是語:‘我本無有,今忽然有;此世間本無、今有,此實余虛。’是為初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謂無因有;于二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有捷疾相智,善能觀察,彼已捷疾觀察智觀,以己智辯能如是說:‘此世間無因而有,此實余虛。”此第二見。諸有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本劫本見,無因而有,有此世間;于二見中,齊是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無因而有;盡入二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彼盡入是十八見中,本劫本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于十八見,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是?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彼盡入四十四見中,于末劫末見,種種無數,隨意所說,于四十四見,齊是不過。
“彼有沙門、婆羅門因何事于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于四十四見,齊此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末劫末見,生有想論,說世間有想;彼盡入十六見中,于末劫末見生想論,說世間有想,于十六見中,齊是不過。
“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于末劫末見生想論,說世間有想,彼盡入十六見中,齊是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如是見,言:‘我此終后,生有色有想,此實余虛。’是為初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末劫末見生想論,說世間有想;于十六見中,齊是不過。有言:‘我此終后,生無色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色無色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非有色非無色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邊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無邊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邊無邊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非有邊非無邊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而一向有樂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而一向有苦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樂有苦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不苦不樂有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一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若干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少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無量想,此實余虛。’是為十六見。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末劫末見,生想論,說世間有想;于此十六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法是?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末劫末見,生無想論,說世間無想;彼盡入八見中,于末劫末見,生無想論,于此八見中,齊此不過。
“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于末劫末見,生無想論,說世間無想,于八見中,齊此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見,作如是論:‘我此終后,生有色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無色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色無色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非有色非無色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邊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無邊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邊無邊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非有邊非無邊無想,此實余虛。’是為八見。若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末劫末見,生無想論,說世間無想;彼盡入八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法是?或有沙門、婆羅門于末劫末見,生非想非非想論,說此世間非想非非想;彼盡入八見中,于末劫末見,作非想非非想論,說世間非想非非想,于八見中,齊是不過。
“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于末劫末見,生非想非非想論,說世間非想非非想,于八見中,齊是不過?諸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作如是見:‘我此終后,生有色非有想非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無色非有想非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色無色非有想非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非有色非無色非有想非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邊非有想非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無邊非有想非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有邊無邊非有想非無想,此實余虛。’有言:‘我此終后,生非有邊非無邊非有想非無想,此實余虛。’是為八見。若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末劫末見,生非有想非無想論,說世間非有想非無想;盡入八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法是?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末劫末見,起斷滅論,說眾生斷滅無余;彼盡入七見中,于末劫末見起斷滅論,說眾生斷滅無余,于七見中,齊是不過。
“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于末劫末見,起斷滅論,說眾生斷滅無余,于七見中,齊是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作如是見:‘我身四大、六入,從父母生,乳哺養育,衣食成長,摩捫擁護,然是無常,必歸磨滅。’齊是名為斷滅,第一見也。或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言:‘此我不得名斷滅,我欲界天斷滅無余,齊是為斷滅。’是為二見。或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言:‘此非斷滅,我色界化身,諸根具足,斷滅無余,是為斷滅。’有言:‘此非斷滅,我無色空處斷滅。’有言:‘此非斷滅,我無色識處斷滅。’有言:‘此非斷滅,我無色不用處斷滅。’有言:‘此非斷滅,我無色有想無想處斷滅。’是第七斷滅,是為七見。諸有沙門、婆羅門因此于末劫末見,言此眾生類斷滅無余,于七見中,齊此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余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法是?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末劫末見,現在生泥洹論,說眾生現在有泥洹;彼盡入五見中,于末劫末見說現在有泥洹,于五見中,齊是不過。
“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于末劫末見,說眾生現有泥洹,于五見中,齊是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見,作是論,說:‘我于現在五欲自恣,此是我得現在泥洹。’是第一見。復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此是現在泥洹,非不是,復有現在泥洹微妙第一,汝所不知,獨我知耳;如我去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入初禪。’此名現在泥洹,是第二見。復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說:‘此是現在泥洹,非不是,復有現在泥洹微妙第一,汝所不知,獨我知耳;如我滅有覺、觀,內喜、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入第二禪。’齊是名現在泥洹,是為第三見。復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言:‘此是現在泥洹,非不是,復有現在泥洹微妙第一,汝所不知,獨我知耳;如我除念、舍、喜、住樂,護念一心,自知身樂,賢圣所說,入第三禪。’齊是名現在泥洹,是為第四見。復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言:‘此是現在泥洹,非不是,現在泥洹復有微妙第一,汝所不知,獨我知耳;如我樂滅、苦滅,先除憂、喜,不苦不樂,護念清凈,入第四禪。’此名第一泥洹,是為第五見。若沙門、婆羅門于末劫末見,生現在泥洹論,于五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于四十四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此諸見處,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盡入此六十二見中;于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于六十二見中,齊此不過。唯如來知此見處,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生常論,說:‘我、世間是常。’彼沙門、婆羅門于此生智,謂異信、異欲、異聞、異緣、異覺、異見、異定、異忍,因此生智,彼以希現則名為受乃至現在泥洹,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生常論,言:‘世間是常。’彼因受緣,起愛生愛而不自覺知,染著于愛,為愛所伏乃至現在泥洹,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生常論,言:‘世間是常。’彼因觸緣故,若離觸緣而立論者,無有是處乃至現在泥洹,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于本劫本見、末劫末見,各隨所見說,彼盡入六十二見中,各隨所見說,盡依中在中,齊是不過。猶如巧捕魚師,以細目網覆小池上,當知池中水性之類,皆入網內,無逃避處,齊是不過。諸沙門、婆羅門亦復如是,于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種種所說,盡入六十二見中,齊是不過。
“若比丘于六觸集、滅、味、過、出要,如實而知,則為最勝,出彼諸見。如來自知生死已盡,所以有身,為欲福度諸天、人故;若其無身,則諸天、世人無所恃怙。猶如多羅樹斷其頭者,則不復生;佛亦如是,已斷生死,永不復生。”
當佛說此法時,大千世界三反六種震動。爾時,阿難在佛后執扇扇佛,偏露右臂,長跪叉手,白佛言:“此法甚深,當以何名?云何奉持?”
佛告阿難:“當名此經為義動、法動、見動、魔動、梵動。”
爾時,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鴦伽國,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游行人間,止宿瞻婆城伽伽池側。
時,有婆羅門,名曰種德,住瞻婆城。其城人民眾多,熾盛豐樂,波斯匿王即封此城與種德婆羅門,以為梵分。此婆羅門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世典幽微靡不綜練,又能善于大人相法、瞻候吉兇、祭祀儀禮,有五百弟子,教授不廢。
時,瞻婆城內諸婆羅門、長者、居士聞: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從鴦伽國游行人間,至瞻婆城伽伽池側,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如此真人應往覲現,今我寧可往與相見。”作此言已,即共相率,出瞻婆城,隊隊相隨,欲往詣佛。
時,種德婆羅門在高臺上,遙見眾人隊隊相隨,故問侍者:“彼諸人等以何因緣隊隊相隨,欲何所至?”
侍者白言:“我聞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于鴦伽國游行人間,至瞻婆城伽伽池側,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人說,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此瞻婆城諸婆羅門、長者、居土眾聚相隨,欲往問訊瞿曇沙門耳!”
時,種德婆羅門即敕侍者:“汝速持我聲,往語諸人:‘卿等小住,須我往至,當共俱詣彼瞿曇所。’”
時,彼侍者即以種德聲,往語諸人言:“諸人且住,須我往到,當共俱詣彼瞿曇所。”
時,諸人報侍者言:“汝速還白婆羅門言:‘今正是時,宜共行也。’”
侍者還白:“諸人已住,言:‘今正是時,宜共行也。’”時,種德婆羅門即便下臺,至中門立。
時,有余婆羅門五百人,以少因緣,先集門下,見種德婆羅門來,皆悉起迎,問言:“大婆羅門,欲何所至?”
種德報言:“有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于鴦伽國游行人間,至瞻婆城伽伽池側,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如是真人宜往覲現,我今欲往至彼相見。”
時,五百婆羅門即白種德言:“勿往相見!所以者何?彼應詣此,此不應往。今大婆羅門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若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婆羅門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皆能分別,世典幽微靡不綜練,又能善于大人相法、瞻相吉兇、祭祀儀禮;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婆羅門顏貌端正,得梵色像;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婆羅門戒德增上,智慧成就;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
“又大婆羅門所言柔和,辯才具足,義味清凈;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婆羅門為大師,弟子眾多;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婆羅門常教授五百婆羅門;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婆羅門四方學者皆來請受,問諸技術祭祀之法,皆能具答;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婆羅門為波斯匿王及瓶沙王恭敬供養;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婆羅門富有財寶,庫藏盈溢;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婆羅門智慧明達,所言通利,無有怯弱,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
爾時,種德告諸婆羅門曰:“如是!如是!如汝所言,我具有此德,非不有也。汝當聽我說,沙門瞿曇所有功德,我等應往彼,彼不應來此。沙門瞿曇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彼成就此法者,我等應往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顏貌端正,出剎利種;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生尊貴處,出家為道;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光色具足,種姓真正,出家修道;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生財富家,有大威力,出家為道;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
“又沙門瞿曇具賢圣戒,智慧成就;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善于言語,柔軟和雅;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為眾導師,弟子眾多;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永滅欲愛,無有卒暴,憂畏已除,衣毛不豎,歡喜和悅,見人稱善,善說行報,不毀余道;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恒為波斯匿王及瓶沙王禮敬供養;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為沸伽羅婆羅婆羅門禮敬供養,亦為梵婆羅門、多利遮婆羅門、鋸齒婆羅門、首迦摩納都耶子所見供養;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
“又沙門瞿曇為諸聲聞弟子之所宗奉,禮敬供養,亦為諸天、余鬼神眾之所恭敬,釋種、俱利、冥寧、跋只、末羅、酥摩皆悉宗奉;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授波斯匿王及瓶沙王受三歸五戒;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授沸伽羅婆羅婆羅門等三歸五戒;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弟子受三自歸五戒,諸天、釋種、俱利等,皆受三歸五戒;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
“又沙門瞿曇游行之時,為一切人恭敬供養;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所至城郭聚落,為人供養;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所至之處,非人、鬼神不敢觸嬈;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所至之處,其處人民皆見光明,聞天樂音;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所至之處,若欲去時,眾人戀慕,涕泣而送;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
“又沙門瞿曇初出家時,父母涕泣,愛惜戀恨;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少壯出家,舍諸飾好、象馬、寶車、五欲、瓔珞;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舍轉輪王位,出家為道,若其在家,當居四天下,統領民物,我等皆屬;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
“又沙門瞿曇明解梵法,能為人說,亦與梵天往返言語;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三十二相皆悉具足;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智慧通達,無有怯弱;成就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彼瞿曇今來至此瞻婆城伽伽池側,于我為尊,又是貴客,宜往親覲。”
時,五百婆羅門白種德言:“甚奇!甚特!彼之功德乃如是耶!若彼于諸德中能成一者,尚不應來,況今盡具?宜盡相率,共往問訊。”
種德答言:“汝欲行者,宜知是時。”
時,種德即嚴駕寶車,與五百婆羅門及瞻婆城諸婆羅門長者、居士,前后圍繞,詣伽伽池。去池不遠,自思惟言:“我設問瞿曇,或不可彼意,彼沙門瞿曇當呵我言:應如是問,不應如是問。眾人聞者,謂我無智,損我名稱。設沙門瞿曇問我義者,我答或不稱彼意,彼沙門當呵我言:應如是答,不應如是答。眾人聞者,謂我無智,損我名稱。設我默然于此還者,眾人當言:此無所知。竟不能至沙門瞿曇所,損我名稱。若沙門瞿曇問我婆羅門法者,我答瞿曇足合其意耳!”
時,種德于伽伽池側作是念已,即便前行,下車步進,至世尊所,問訊已,一面坐。時,瞻婆城諸婆羅門、長者、居士,或有禮佛而坐者,或有問訊而坐者,或有稱名而坐者,或叉手向佛而坐者,或有默然而坐者。眾坐既定,佛知種德婆羅門心中所念,而告之曰:“汝所念者,當隨汝愿!”佛問種德:“汝婆羅門成就幾法,所言誠實,能不虛妄?”
爾時,種德默自念言:“甚奇!甚特!沙門瞿曇有大神力,乃見人心,如我所念而問我義。”
時,種德婆羅門端身正坐,四顧大眾,熙怡而笑,方答佛言:“我婆羅門成就五法,所言至誠,無有虛妄。云何為五?一者、婆羅門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二者、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世典幽微靡不綜練,又能善于大人相法、明察吉兇、祭祀儀禮;三者、顏貌端正;四者、持戒具足;五者、智慧通達。是為五。瞿曇,婆羅門成就此五法,所言誠實,無有虛妄。”
佛言:“善哉!種德,頗有婆羅門于五法中舍一成四,亦所言誠實,無有虛妄,得名婆羅門耶?”
種德白佛言:“有。所以者何?瞿曇,何用生為?若婆羅門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世典幽微靡不綜練,又能善于大人相法、明察吉兇、祭祀儀禮,顏貌端正,持戒具足,智慧通達;有此四法,則所言誠實,無有虛妄,名婆羅門。”
佛告種德:“善哉!善哉!若于此四法中舍一成三者,亦所言誠實,無有虛妄,名婆羅門耶?”
種德報言:“有。所以者何?何用生、誦為?若婆羅門顏貌端正,持戒具足,智慧通達;成此三者,所言真誠,無有虛妄,名婆羅門。”
佛言:“善哉!善哉!云何,若于三法中舍一成二,彼亦所言至誠,無有虛妄,名婆羅門耶?”
答曰:“有。所以者何?何用生、誦及端正為?”
爾時,五百婆羅門各各舉聲,語種德婆羅門言:“何故呵止生、誦及與端正,謂為無用?”
爾時,世尊告五百婆羅門曰:“若種德婆羅門容貌丑陋,無有種姓,諷誦不利,無有辯才、智慧、善答,不能與我言者,汝等可語;若種德顏貌端正,種姓具足,諷誦通利,智慧辯才,善于問答,足堪與我共論義者,汝等且默,聽此人語。”
爾時,種德婆羅門白佛言:“惟愿瞿曇且小停止!我自以法往訓此人。”
爾時,種德尋告五百婆羅門曰:“鴦伽摩納今在此眾中,是我外甥,汝等見不?今諸大眾普共集此,唯除瞿曇顏貌端正,其余無及此摩納者;而此摩納殺生、偷盜、淫逸、無禮、虛妄、欺誑,以火燒人,斷道為惡。諸婆羅門,此鴦伽摩納眾惡悉備,然則諷誦、端正,竟何用為?”
時,五百婆羅門默然不對。種德白佛言:“若持戒具足,智慧通達,則所言至誠,無有虛妄,得名婆羅門也。”
佛言:“善哉!善哉!云何,種德,若于二法中舍一成一,亦所言誠實,無有虛妄,名婆羅門耶?”
答曰:“不得。所以者何?戒即智慧,智慧即戒;有戒有智,然后所言誠實,無有虛妄,我說名婆羅門。”
佛言:“善哉!善哉!如汝所說,有戒則有慧,有慧則有戒;戒能凈慧,慧能凈戒。種德,如人洗手,左右相須,左能凈右,右能凈左;此亦如是,有慧則有戒,有戒則有慧;戒能凈慧,慧能凈戒。婆羅門,戒、慧具者,我說名比丘。”
爾時,種德婆羅門白佛言:“云何為戒?”
佛言:“諦聽!諦聽!善思念之,吾當為汝一一分別。”
對曰:“唯然,愿樂欲聞!”
爾時,世尊告婆羅門曰:“若如來出現于世,應供、正遍知、明行成、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于諸天、世人、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人說,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若長者、長者子聞此法者,信心清凈;信心清凈已,作如是觀:‘在家為難,譬如桎梏,欲修梵行,不得自在。今我寧可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彼于異時舍家財業,棄捐親族,服三法衣,去諸飾好,諷誦毗尼,具足戒律,舍殺不殺乃至心法四禪現得歡樂。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專念不忘,樂獨閑居之所得也。婆羅門,是為具戒。”
又問:“云何為慧?”
佛言:“若比丘以三昧心清凈無穢,柔軟調伏,住不動處乃至得三明,除去無明,生于慧明,滅于暗冥,生大法光,出漏盡智。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專念不忘,樂獨閑居之所得也。婆羅門,是為智慧具足。”
時,種德婆羅門白佛言:“今我歸依佛、法、圣眾,惟愿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后,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時,種德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俱薩羅國,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游行人間,至俱薩羅佉[少/兔]婆提婆羅門村北,止宿尸舍婆林中。
時,有婆羅門名究羅檀頭,止佉[少/兔]婆提村。其村豐樂,人民熾盛,園觀浴池,樹木清涼,波斯匿王即封此村與究羅檀頭婆羅門,以為梵分。此婆羅門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世典幽微靡不綜練,又能善于大人相法、瞻候吉兇、祭祀儀禮,有五百弟子,教授不廢。時,婆羅門欲設大祀,辦五百特牛、五百牸牛、五百特犢、五百牸犢、五百羖羊、五百羯羊,欲以供祀。
時,佉[少/兔]婆提村諸婆羅門、長者、居士聞: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從俱薩羅國人間游行,至佉[少/兔]婆提村北尸舍林止,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如此真人,應往覲現,今我等寧可往共相見。”作此語已,即便相率,出佉[少/兔]婆提村,隊隊相隨,欲詣佛所。
時,究羅檀頭婆羅門在高樓上,遙見眾人隊隊相隨,顧問侍者:“彼諸人等,以何因緣隊隊相隨,欲何所至?”
侍者白言:“我聞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于俱薩羅國游行人間,詣佉[少/兔]婆提村北尸舍婆林中止,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此村諸婆羅門、長者、居士眾聚相隨,欲往問訊沙門瞿曇耳!”
時,究羅檀頭婆羅門即敕侍者:“汝速持我聲,往語諸人言:‘卿等小住,須待我往,當共俱詣沙門瞿曇。’”
時,彼侍者即承教命,往語諸人言:“且住!須我往到,當共俱詣沙門瞿曇所。”
諸人報使者言:“汝速還白婆羅門:‘今正是時,宜共行也。’”
侍者還白:“諸人已住,言:‘今正是時,宜共行也。’”時,婆羅門即便下樓,出中門立。
時,有余婆羅門五百人在中門外坐,助究羅檀頭施設大祀,見究羅檀頭,皆悉起迎,問言:“大婆羅門,欲何所至?”
報言:“我聞有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于俱薩羅國人間游行,詣佉[少/兔]婆提村北尸舍婆林,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人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如此真人,宜往覲現。諸婆羅門,我又聞瞿曇知三種祭祀、十六祀具,今我眾中先學舊識所不能知。我今欲大祭祀,牛羊已備,欲詣瞿曇問三種祭祀、十六祀具。我等得此祭祀法已,功德具足,名稱遠聞。”
時,五百婆羅門白究羅檀頭言:“大師勿往!所以者何?彼應來此,此不應往。大師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若成此法者,彼應來此,此不應詣彼。”
又言:“大師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世典幽微無不綜練,又能善于大人相法、瞻相吉兇、祭祀儀禮;成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師顏貌端正,得梵色像;成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師戒德增上,智慧成就;成就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師所言柔和,辯才具足,義味清凈;成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
“又大師為眾導首,弟子眾多;成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師常教授五百婆羅門;成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師四方學者皆來請受,問諸技術祭祀之法,皆能具答;成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師為波斯匿王及瓶沙王恭敬供養;成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師富有財寶,庫藏盈溢;成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又大師智慧明達,所言通利,無有怯弱;成此法者,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大師若具足此十一法,彼應詣此,此不應詣彼。”
時,究羅檀頭言:“如是!如是!如汝等言,我實有此德,非不有也。汝當復聽我說,沙門瞿曇所成功德,我等應詣彼,彼不應來此。沙門瞿曇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彼成此法者,我等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顏貌端正,出剎利種;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生尊貴家,出家為道;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此。又沙門瞿曇光明具足,種姓真正,出家修道;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生財富家,有大威力,出家修道;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
“又沙門瞿曇具賢圣戒,智慧成就;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善于言語,柔軟和雅;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為眾導師,弟子眾多;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永滅欲愛,無有卒暴,憂畏已除,衣毛不豎,歡喜和悅,見人稱善,善說行報,不毀余道;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常為波斯匿王及瓶沙王禮敬供養;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為沸伽羅婆羅婆羅門禮敬供養,亦為梵婆羅門、多利遮婆羅門、種德婆羅門、首伽摩納兜耶子恭敬供養;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
“又沙門瞿曇為諸聲聞弟子之所宗奉禮敬供養,亦為諸天及諸鬼神之所恭敬,釋種、俱梨、冥寧、跋只、末羅、蘇摩皆悉宗奉;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波斯匿王及瓶沙王受三歸五戒;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沸伽羅婆羅婆羅門等受三歸五戒,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弟子受三歸五戒,諸天、釋種、俱梨等,受三歸五戒;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
“又沙門瞿曇所游行處,為一切人恭敬供養;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所至城郭村邑,無不傾動,恭敬供養;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所至之處,非人、鬼神不敢觸嬈;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所至之處,其處人民皆見光明,聞天樂音;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所至之處,若欲去時,眾人戀慕,涕泣而送;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
“又沙門瞿曇初出家時,父母宗親涕泣戀恨;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少壯出家,舍諸飾好、象馬、寶車、五欲、瓔珞;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舍轉輪王位,出家修道,若其在家,王四天下,統領民物,我等皆屬;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
“又沙門瞿曇明解梵法,能為人說,亦與梵天往返語言;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明解三種祭祀、十六祀具,我等宿舊所不能知;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三十二相具足;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又沙門瞿曇智慧通達,無有怯弱;成此法者,我應詣彼,彼不應來。彼瞿曇來至此佉[少/兔]婆提村,于我為尊,又是貴客,宜往覲現。”
時,五百婆羅門白究羅檀頭言:“甚奇!甚特!彼之功德乃如是耶!若使瞿曇于諸德中成就一者,尚不應來,況今盡具?宜盡相率,共往問訊。”
究羅檀頭言:“欲行者,宜知是時。”
時,婆羅門即嚴駕寶車,與五百婆羅門及佉[少/兔]婆提諸婆羅門、長者、居士,前后圍繞,詣尸舍婆林;到已下車,步進至世尊所,問訊已,一面坐。時,諸婆羅門、長者、居士,或有禮佛而坐者,或問訊而坐者,或有稱名而坐者,或有叉手向佛而坐者,或有默然而坐者。眾坐已定,究羅檀頭白佛言:“欲有所問,若有閑暇得見聽者,乃敢請問。”
佛言:“隨意所問。”
時,婆羅門白佛言:“我聞瞿曇明解三種祭祀及十六種祭具,我等先宿耆舊所不能知。我等今者欲為大祭祀,已辦五百特牛、五百牸牛、五百特犢、五百牸犢、五百羖羊、五百羯羊,欲以祭祀,今日故來,問三祭法及十六祭具。若得成此祀者,得大果報,名稱遠聞,天人所敬。”
爾時,世尊告究羅檀頭婆羅門曰:“汝今諦聽!諦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
婆羅門言:“唯然,瞿曇,愿樂欲聞!”
爾時,佛告究羅檀頭曰:“乃往過去久遠世時,有剎利王,水澆頭種,欲設大祀,集婆羅門大臣而告之曰:‘我今大有財寶具足,五欲自恣,年已朽邁,士眾強盛,無有怯弱,庫藏盈溢。今欲設大祀,汝等說祀法斯何所須?’時,彼大臣即白王言:‘如是,大王,如王所言,國富兵強,庫藏盈溢,但諸民物多懷惡心,習諸非法。若于此時而為祀者,不成祀法,如遣盜逐盜,則不成使。大王,勿作是念言:“此是我民,能伐能殺,能呵能止。”諸近王者當給其所須,諸治生者當給其財寶,諸修田業者當給其牛犢、種子,使彼各各自營。王不逼迫于民,則民人安隱,養育子孫,共相娛樂。’”
佛告究羅檀頭:“時,王聞諸臣語已,諸親近者給其衣食,諸有商賈給其財寶,修農田者給牛、種子。是時人民各各自營,不相侵惱,養育子孫,共相娛樂。”
佛言:“時,王復召諸臣語言:‘我國富兵強,庫藏盈溢,給諸人民,使無所乏,養育子孫,共相娛樂。我今欲設大祀,汝說祀法悉何所須?’諸臣白王:‘如是!如是!如王所說,國富兵強,庫藏盈溢,給諸人民,使其無乏,養育子孫,共相娛樂。王欲祀者,可語宮內使知。’時,王即如臣言,入語宮內:‘我國富兵強,庫藏盈溢,多有財寶,欲設大祀。’時,諸夫人尋白王言:‘如是!如是!如大王言,國富兵強,庫藏盈溢,多有珍寶,欲設大祀,今正是時。’王出報諸臣言:‘我國富兵強,庫藏盈溢,給諸人民,使其無乏,養育子孫,共相娛樂。今欲大祀,已語宮內,汝盡語我,斯須何物?’
“時,諸大臣即白王言:‘如是!如是!如王所說,欲設大祀,已語宮內,而未語太子、皇子、大臣、將士,王當語之!’時,王聞諸臣語已,即語太子、皇子、群臣、將士言:‘我國富兵強,庫藏盈溢,欲設大祀。’時,太子、皇子及諸群臣、將士即白王言:‘如是!如是!天王,今國富兵強,庫藏盈溢,欲設祀者,今正是時。’時。王復告大臣曰:‘我國富兵強,多有財寶,欲設大祀,已語宮內,太子、皇子乃至將士,今欲大祀,斯何所須?’諸臣白王:‘如大王言,欲設祀者,今正是時。’王聞語已,即于城東起新堂舍。王入新舍,被鹿皮衣,以香酥油涂摩其身,又以鹿角戴之頭上,牛屎涂地,坐臥其上;及第一夫人、婆羅門、大臣,選一黃牸牛,一乳王食,一乳夫人食,一乳大臣食,一乳供養大眾,余與犢子。時,王成就八法,大臣成就四法。
“云何王成就八法?彼剎利王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所見輕毀,是為成就初法。彼王顏貌端正,剎利種族,是為二法。彼王戒德增盛,智慧具足,是為三法。彼王習種種技術,乘象、馬車、刀矛、弓矢、戰斗之法,無不具知,是為四法。彼王有大威力,攝諸小王,無不靡伏,是為五法。彼王善于言語,所說柔軟,義味具足,是為六法。彼王多有財寶,庫藏盈溢,是為七法。彼王智謀勇果,無復怯弱,是為八法。彼剎利種王,成此八法。
“云何大臣成就四法?彼婆羅門大臣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所見輕毀,是為初法。復次,彼大臣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皆能分別,世典幽微靡不綜練,又能善于大人相法、瞻察吉兇、祭祀儀禮,是為二法。復次,大臣善于言語,所說柔和,義味具足,是為三法。復次,大臣智謀勇果,無有怯弱,凡祭祀法無不解知,是為四法。時,彼王成就八法,婆羅門大臣成就四法,彼王有四援助、三祭祀法、十六祀具。
“時,婆羅門大臣于彼新舍,以十六事開解王意,除王疑想。云何十六?大臣白王:‘或有人言:今剎利王欲為大祀,而七世以來父母不正,常為他人所見輕毀。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或有人言:今剎利王欲為大祀,而顏貌丑陋,非剎利種。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顏貌端正,剎利種族。或有人言:今剎利王欲為大祀,而無增上戒,智慧不具。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戒德增上,智慧具足。或有人言:今剎利王欲為大祀,而不善諸術,乘象、馬車、種種兵法不能解知。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善諸技術,戰陣兵法,無不解知。或有人言:王欲為大祀,而無大威力攝諸小王。設有是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有大威力,攝諸小王。
“‘或有人言:王欲大祀,而不善于言語,所說粗獷,義味不具。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善于言語,所說柔軟,義味具足。或有人言:王欲大祀,而無多財寶。設有是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庫藏盈溢,多有財寶。或有人言:王欲大祀,而無智謀,志意怯弱。設有是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智謀勇果,無有怯弱。或有人言:王欲大祀,不語宮內。設有是語,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欲祭祀,先語宮內。或有人言:王欲大祀,而不語太子、皇子。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欲祭祀,先語太子、皇子。或有人言:王欲大祀,不語群臣。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欲大祀,先語群臣。或有人言:王欲大祀,不語將士。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王欲祭祀,先語將士。
“‘或有人言:王欲大祀,而婆羅門大臣七世以來父母不正,常為他人之所輕毀。設有是語,不能污王。所以者何?我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所見輕毀。或有人言:王欲大祀,而大臣于異學三部諷誦不利,種種經書不能分別,世典幽微亦不綜練,不能善于大人相法、瞻察吉兇、祭祀儀禮。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我于三部異典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皆能分別,世典幽微靡不綜練,又能善于大人相法、瞻察吉兇、祭祀儀禮。或有人言:王欲大祀,而大臣不善言語,所說粗獷,義味不具。設有此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我善言語,所說柔和,義味具足。或有人言:王欲大祀,而大臣智謀不具,志意怯弱,不解祀法。設有是言,不能污王。所以者何?我智謀勇果,無有怯弱,凡祭祀法,無不解知。’”
佛告究羅檀頭:“彼王于十六處有疑,而彼大臣以十六事開解王意。”
佛言:“時,大臣于彼新舍,以十事行示教利喜于王。云何為十?大臣言:‘王祭祀時,諸有殺生、不殺生來集會者,平等施與。若有殺生而來者,亦施與,彼自當知;不殺而來者,亦施與,為是故施,如是心施。若復有偷盜、邪淫、兩舌、惡口、妄言、綺語、貪取、嫉妒、邪見來在會者,亦施與,彼自當知;若有不盜乃至正見來者,亦施與,為是故施,如是心施。’”
佛告婆羅門:“彼大臣以此十事行示教利喜。”
又告婆羅門:“時,彼剎利王于彼新舍生三悔心,大臣滅之。云何為三?王生悔言:‘我今大祀,已為大祀、當為大祀、今為大祀,多損財寶。’起此三心,而懷悔恨。大臣語言:‘王已為大祀,已施、當施、今施,于此福祀不宜生悔。’是為王入新舍生三悔心,大臣滅之。”
佛告婆羅門:“爾時,剎利王水澆頭種,以十五日月滿時出彼新舍,于舍前露地燃大火積,手執油瓶注于火上,唱言:‘與!與!’時,彼王夫人聞王以十五日月滿時出新舍,于舍前燃大火積,手執油瓶注于火上,唱言:‘與!與!’彼夫人、婇女多持財寶,來詣王所,而白王言:‘此諸雜寶,助王為祀。’婆羅門,彼王尋告夫人、婇女言:‘止!止!汝便為供養已,我自大有財寶,足以祭祀。’諸夫人、婇女自生念言:‘我等不宜將此寶物還于宮中。若王于東方設大祀時,當用佐助。’婆羅門,其后王于東方設大祀時,夫人、婇女即以此寶物助設大祀。
“時,太子、皇子聞王十五日月滿時出新舍,于舍前燃大火積,手執油瓶注于火上,唱言:‘與!與!’彼太子、皇子多持財寶,來詣王所,白王言:‘以此寶物,助王大祀。’王言:‘止!止!汝便為供養已,我自大有財寶,足已祭祀。’諸太子、皇子自生念言:‘我等不宜持此寶物還也。王若于南方設大祀者,當以佐助。’如是大臣持寶物來,愿已助王祭祀西方;將士持寶物來,愿已助王祭祀北方。”
佛告婆羅門:“彼王大祭祀時,不殺牛、羊及諸眾生,唯用酥、乳、麻油、蜜、黑蜜、石蜜,以為祭祀。”
佛告婆羅門:“彼剎利王為大祀時,初喜、中喜,后亦喜,此為成辦祭祀之法。”
佛告婆羅門:“彼剎利王為大祀已,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為道,修四無量心,身壞命終,生梵天上。時,王夫人為大施已,亦復除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行四梵行,身壞命終,生梵天上。婆羅門大臣教王四方祭祀已,亦為大施,然后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行四梵行,身壞命終,生梵天上。”
佛告婆羅門:“時,王為三祭祀法、十六祀具,而成大祀,于汝意云何?”
時,究羅檀頭聞佛言已,默然不對。時,五百婆羅門語究羅檀頭言:“沙門瞿曇所言微妙,大師何故默然不答?”
究羅檀頭答言:“沙門瞿曇所說微妙,我非不然可,所以默然者,自思惟耳!沙門瞿曇說此事,不言從他聞,我默思惟:‘沙門瞿曇將無是彼剎利王耶?或是彼婆羅門大臣耶?’”
爾時,世尊告究羅檀頭曰:“善哉!善哉!汝觀如來,正得其宜。是時,剎利王為大祀者,豈異人乎?勿造斯觀!即吾身是也,我于爾時極大施惠。”
究羅檀頭白佛言:“齊此三祭祀及十六祀具得大果報,復有勝者耶?”
佛言:“有。”
問曰:“何者是?”
佛言:“于此三祭祀及十六祀具,若能常供養眾僧,使不斷者,功德勝彼。”
又問:“于三祭祀及十六祀具,若能常供養眾僧使不斷者,為此功德最勝,復有勝者耶?”
佛言:“有。”
又問:“何者是?”
佛言:“若以三祭祀及十六祀具并供養眾僧使不斷者,不如為招提僧起僧房堂閣,此施最勝。”
又問:“為三祭祀及十六祀具,并供養眾僧使不斷絕,及為招提僧起僧房堂閣,為此福最勝,復有勝者耶?”
佛言:“有。”
又問:“何者是?”
佛言:“若為三種祭祀十六祀具,供養眾僧使不斷絕,及為招提僧起僧房堂閣,不如起歡喜心,口自發言:‘我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此福最勝。”
又問:“齊此三歸,得大果報耶?復有勝者?”
佛言:“有。”
又問:‘何者是?”
佛言:“若以歡喜心受行五戒,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此福最勝。”
又問:“齊此三祀至于五戒,得大果報耶?復有勝者?”
佛言:“有。”
又問:“何者是?”
佛言:“若能以慈心念一切眾生,如構牛乳頃,其福最勝。”
又問:“齊此三祀至于慈心,得大果報耶?復有勝者?”
佛言:“有。”
又問:“何者是?”
佛言:“若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于世,有人于佛法中出家修道,眾德悉備乃至具足三明,滅諸癡冥,具足慧明。所以者何?以不放逸、樂閑靜,故此福最勝。”
究羅檀頭又白佛言:“瞿曇,我為祭祀,具諸牛羊各五百頭,今盡放舍,任其自游,隨逐水草。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以后,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惟愿世尊及諸大眾明受我請!”爾時,世尊默然受之。
時,婆羅門見佛默然受請已,即起禮佛,繞三匝而去,還家供辦種種肴膳。明日時到,爾時,世尊著衣持缽,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詣婆羅門舍,就座而坐。時,婆羅門手自斟酌,供佛及僧,食訖去缽,行澡水畢,佛為婆羅門而作頌曰:
“祭祀火為上,諷誦詩為上,
人中王為上,眾流海為上,
星中月為上,光明日為上。
上下及四方,諸有所生物,
天及世間人,唯佛為最上。
欲求大福者,當供養三寶。”
爾時,究羅檀頭婆羅門即取一小座于佛前坐。爾時世尊漸為說法,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大患,上漏為礙,出要為上,分布顯示諸清凈行。爾時,世尊觀彼婆羅門志意柔軟,陰蓋輕微,易可調伏,如諸佛常法,為說苦圣諦,分別顯示,說集圣諦、集滅圣諦、出要圣諦。時,究羅檀頭婆羅門即于座上遠塵離垢,得法眼凈。猶如凈潔白疊易為受染;檀頭婆羅門亦復如是,見法得法,獲果定住,不由他信,得無所畏,而白佛言:“我今重再三歸依佛、法、圣眾,愿佛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后,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重白佛言:“惟愿世尊更受我七日請!”爾時,世尊默然受之。時,婆羅門即于七日中,手自斟酌,供佛及僧。過七日已,世尊游行人間。
佛去未久,時究羅檀頭婆羅門得病命終。時,眾多比丘聞究羅檀頭供養佛七日,佛去未久,得病命終,即自念言:“彼人命終,當何所趣?”時,諸比丘詣世尊所,頭面禮足,于一面坐,而白佛言:“彼究羅檀頭今者命終,當生何所?”
佛告諸比丘:“彼人凈修梵行,法法成就,亦不于法有所觸嬈,以斷五下分結,于彼現般涅槃,不來此世。”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那難陀城波婆利掩次林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有長者子,名曰堅固,來詣佛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時,堅固長者子白佛言:“善哉!世尊,惟愿今者敕諸比丘,若有婆羅門、長者子、居士來,當為現神足,顯上人法!”
佛告堅固:“我終不教諸比丘為婆羅門、長者、居士而現神足上人法也。我但教弟子于空閑處靜默思道,若有功德,當自覆藏;若有過失,當自發露。”
時,堅固長者子復白佛言:“惟愿世尊敕諸比丘:若有婆羅門、長者、居士來,當為現神足,顯上人法!”
佛復告堅固:“我終不教諸比丘為婆羅門、長者、居士而現神足上人法也。我但教弟子于空閑處靜默思道,若有功德,當自覆藏;若有過失,當自發露。”
時,堅固長者子白佛言:“我于上人法無有疑也,但此那難陀城國土豐樂,人民熾盛,若于中現神足者,多所饒益,佛及大眾善弘道化。”
佛復告堅固:“我終不教諸比丘為婆羅門、長者子、居士而現神足上人法也。我但教弟子于空閑處靜默思道,若有功德,當自覆藏;若有過失,當自發露。所以者何?有三神足。云何為三?一曰、神足,二曰、觀察他心,三曰、教誡。云何為神足?長者子,比丘習無量神足,能以一身變成無數,以無數身還合為一;若遠若近,山河石壁,自在無礙,猶如行空;于虛空中結跏趺坐,猶如飛鳥;出入大地,猶如在水;若行水上,猶如履地;身出煙火,如大火聚;手捫日月,立至梵天。若有得信長者、居士見此比丘現無量神足,立至梵天,當復詣余未得信長者、居士所,而告之言:‘我見比丘現無量神足,立至梵天。’彼長者、居士未得信者語得信者言:‘我聞有瞿羅咒,能現如是無量神變乃至立至梵天。’”
佛復告長者子堅固:“彼不信者,有如此言,豈非毀謗言耶?”
堅固白佛言:“此實是毀謗言也。”
佛言:“我以是故,不敕諸比丘現神變化。但教弟子于空閑處靜默思道,若有功德,當自覆藏;若有過失,當自發露。如是,長者子,此即是我諸比丘所現神足。
“云何名觀察他心神足?于是,比丘現無量觀察神足,觀諸眾生心所念法,隈屏所為皆能識知。若有得信長者、居士,見比丘現無量觀察神足,觀他眾生心所念法,隈屏所為皆悉識知,便詣余未得信長者、居士所,而告之曰:‘我見比丘現無量觀察神足,觀他眾生心所念法,隈屏所為皆悉能知。’彼不信長者、居土,聞此語已,生毀謗言:‘有乾陀羅咒能觀察他心,隈屏所為皆悉能知。’云何,長者子,此豈非毀謗言耶?”
堅固白佛言:“此實是毀謗言也。”
佛言:“我以是故,不敕諸比丘現神變化。但教弟子于空閑處靜默思道,若有功德,當自覆藏;若有過失,當自發露。如是,長者子,此即是我比丘現觀察神足。
“云何為教誡神足?長者子,若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于世,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清凈,梵行具足。若長者、居士聞已,于中得信;得信已,于中觀察自念:‘我不宜在家,若在家者,鉤鎖相連,不得清凈修于梵行。我今寧可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具諸功德乃至成就三明,滅諸暗冥,生大智明。所以者何?斯由精勤,樂獨閑居,專念不忘之所得也。’長者子,此是我比丘現教誡神足。”
爾時,堅固長者子白佛言:“頗有比丘成就此三神足耶?”
佛告長者子:“我不說有數,多有比丘成此三神足者。長者子,我有比丘在此眾中自思念:‘此身四大——地、水、火、風,何由永滅?’彼比丘倐趣天道,往至四天王所,問四天王言:‘此身四大——地、水、火、風,由何永滅?’
“長者子,彼四天王報比丘言:‘我不知四大由何永滅。我上有天,名曰忉利,微妙第一,有大智慧,彼天能知四大由何而滅。’彼比丘聞已,即倐趣天道,往詣忉利天上,問諸天言:‘此身四大——地、水、火、風,何由永滅?’彼忉利天報比丘言:‘我不知四大何由永滅。上更有天,名曰焰摩,微妙第一,有大智慧,彼天能知。’即往就問,又言不知。
“如是展轉,至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皆言:‘我不知四大何由而滅。上更有天,微妙第一,有大智慧,名梵迦夷,彼天能知四大何由永滅。’彼比丘即倐趣梵道,詣梵天上,問言:‘此身四大——地、水、火、風,何由永滅?’彼梵天報比丘言:‘我不知四大何由永滅。今有大梵天王,無能勝者,統千世界,富貴尊豪,最得自在,能造化物,是眾生父母,彼能知四大由何永滅。’長者子,彼比丘尋問:‘彼大梵王今為所在?’彼天報言:‘不知大梵今為所在,以我意觀,出現不久。’未久,梵王忽然出現。
“長者子,彼比丘詣梵王所,問言:‘此身四大——地、水、火、風,何由永滅?’彼大梵王告比丘言:‘我梵天王無能勝者,統千世界,富貴尊豪,最得自在,能造萬物,眾生父母。’時,彼比丘告梵王曰:‘我不問此事,自問四大——地、水、火、風,何由永滅?’長者子,彼梵王猶報比丘言:‘我是大梵天王,無能勝者乃至造作萬物,眾生父母。’比丘又復告言:‘我不問此,我自問四大何由永滅?’長者子,彼梵天王如是至三,不能報彼比丘四大何由永滅。時,大梵王即執比丘右手,將詣屏處,語言:‘比丘,今諸梵天皆謂我為智慧第一,無不知見,是故我不得報汝言:不知不見此四大何由永滅。’又語比丘:‘汝為大愚,乃舍如來,于諸天中推問此事。汝當于世尊所問如此事,如佛所說,善受持之。’又告比丘:‘今佛在舍衛國給孤獨園,汝可往問。’
“長者子,時比丘于梵天上忽然不現,譬如壯士屈伸臂頃,至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來至我所,頭面禮足,一面坐,白我言:‘世尊,今此四大——地、水、火、風,何由而滅?’時,我告言:‘比丘,猶如商人臂鷹入海,于海中放彼鷹飛空,東西南北,若得陸地則便停止,若無陸地更還歸船。比丘,汝亦如是,乃至梵天問如是義,竟不成就,還來歸我,今當使汝成就此義。’即說偈言:
“‘何由無四大,地水火風滅?
何由無粗細,及長短好丑?
何由無名色,永滅無有余?
應答識無形,無量、自有光,
此滅四大滅,粗細好丑滅,
于此名色滅,識滅余亦滅。’”
時,堅固長者子白佛言:“世尊,此比丘名何等?云何持之?”
佛告長者子:“此比丘名阿室已,當奉持之!”
爾時,堅固長者子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委若國金盤鹿野林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時,有裸形梵志姓迦葉,詣世尊所,問訊已,一面坐。裸形迦葉白佛言:“我聞沙門瞿曇呵責一切諸祭祀法,罵諸苦行人以為弊穢。瞿曇,若有言:‘沙門瞿曇呵責一切諸祭祀法,罵苦行人以為弊穢。’作此言者,是為法語,法法成就,不誹謗沙門瞿曇耶?”
佛言:“迦葉,彼若言‘沙門瞿曇呵責一切諸祭祀法,罵苦行人以為弊穢’者,彼非法言,非法法成就,為誹謗我,非誠實言。所以者何?迦葉,我見彼等苦行人,有身壞命終,墮地獄中者;又見苦行人身壞命終,生天善處者;或見苦行人樂為苦行,身壞命終,生地獄中者;或見苦行人樂為苦行,身壞命終,生天善處者。迦葉,我于此二趣所受報處,盡知盡見,我寧可呵責諸苦行者以為弊穢耶?我正說是,彼則言非;我正說非,彼則言是。迦葉,有法沙門、婆羅門同,有法沙門、婆羅門不同。迦葉,彼不同者,我則舍置,以此法不與沙門、婆羅門同故。
“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沙門瞿曇于不善法、重濁、黑冥、非賢圣法,彼異眾師于不善法、重濁、黑冥、非賢圣法,誰能堪任滅此法者?’迦葉,彼有智者作是觀時,如是知見:‘唯沙門瞿曇能滅是法。’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如是推求,如是論時,我于此中則有名稱。
“復次,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沙門瞿曇弟子于不善法、重濁、黑冥、非賢圣法,彼異眾師弟子于不善法、重濁、黑冥、非賢圣法,誰能堪任滅此法者?’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如是知見:‘唯沙門瞿曇弟子能滅是法。’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如是推求,如是論時,我弟子則得名稱。
“復次,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沙門瞿曇于諸善法、清白、微妙及賢圣法,彼異眾師于諸善法、清白、微妙及賢圣法,誰能堪任增廣修行者?’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如是知見:‘唯有沙門瞿曇堪任增長修行是法。’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如是推求,如是論時,我于此中則有名稱。
“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沙門瞿曇弟子于諸善法、清白、微妙及賢圣法,彼異眾師弟子于諸善法、清白、微妙及賢圣法,誰能堪任增長修行者?’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如是知見:‘唯有沙門瞿曇弟子能堪任增長修行是法。’迦葉,彼有智者作如是觀,如是推求,如是論時,于我弟子則有名稱。
“迦葉,有道有跡,比丘于中修行,則自知自見:‘沙門瞿曇時說、實說、義說、法說、律說。’
“迦葉,何等是道,何等是跡,比丘于中修行,自知自見:‘沙門瞿曇時說、實說、義說、法說、律說’?迦葉,于是比丘修念覺意,依止息,依無欲,依出要,修法、精進、喜、猗、定、舍覺意,依止息,依無欲,依出要。迦葉,是為道,是為跡,比丘于中修行,自知自見:‘沙門瞿曇時說、實說、義說、法說、律說。’”
迦葉言:“瞿曇,唯有是道、是跡,比丘于中修行,自知自見:‘沙門瞿曇時說、實說、義說、法說、律說。’但苦行穢污,有得婆羅門名,有得沙門名。何等是苦行穢污,有得婆羅門名?有得沙門名?瞿曇,離服裸形,以手自障蔽,不受瓨食,不受杅食,不受兩壁中間食,不受二人中間食,不受兩刀中間食,不受兩圬中間食,不受共食家食,不受懷妊家食,狗在門前不食其食,不受有蠅家食,不受請食,他言先識則不受其食;不食魚,不食肉,不飲酒,不兩器食;一餐一咽至七餐止,受人益食,不過七益;或一日一食,或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七日一食;或復食果,或復食莠,或食飯汁,或食麻米,或食[禾+咸]稻,或食牛糞,或食鹿糞,或食樹根枝葉華實,或食自落果;或披衣,或披莎衣,或衣樹皮,或草襜身,或衣鹿皮;或留發,或被毛編,或著冢間衣;或有常舉手者,或不坐床席,或有常蹲者;或有剃發留髭須者;或有臥荊棘上者,或有臥果蓏上者,或有裸形臥牛糞上者;或一日三浴,或一夜三浴;以無數苦,苦役此身。瞿曇,是為苦行穢污,或得沙門名,或得婆羅門名。”
佛言:“迦葉,離服裸形者,以無數方便苦役此身,彼戒不具足,見不具足,不能勤修,亦不廣普。”
迦葉白佛言:“云何為戒具足?云何為見具足,過諸苦行,微妙第一?”
佛告迦葉:“諦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
迦葉言:“唯然,瞿曇,愿樂欲聞。”
佛告迦葉:“若如來、至真出現于世乃至四禪,于現法中而得快樂。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專念一心,樂于閑靜,不放逸故。迦葉,是為戒具足,見具足,勝諸苦行,微妙第一。”
迦葉言:“瞿曇,雖曰戒具足,見具足,過諸苦行,微妙第一,但沙門法難,婆羅門法難。”
佛言:“迦葉,此是世間不共法,所謂沙門法、婆羅門法難。迦葉,乃至優婆夷亦能知此法,離服裸形乃至無數方便苦役此身,但不知其心,為有恚心?為無恚心?有恨心?無恨心?有害心?無害心?若知此心者,不名沙門、婆羅門為難;以不知故,沙門、婆羅門為難。”
爾時,迦葉白佛言:“何等是沙門、何等是婆羅門戒具足,見具足,為上為勝,微妙第一?
佛告迦葉:“諦聽!諦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
迦葉言:“唯然,瞿曇,愿樂欲聞。”
佛言:“迦葉,彼比丘以三昧心乃至得三明,滅諸癡冥,生智慧明,所謂漏盡智生。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專念不忘,樂獨閑靜,不放逸故。迦葉,此名沙門、婆羅門戒具足,見具足,最勝最上,微妙第一。”
迦葉言:“瞿曇,雖言是沙門、婆羅門見具足,戒具足,為上為勝,微妙第一,但沙門、婆羅門法,甚難!甚難!沙門亦難知,婆羅門亦難知。”
佛告迦葉:“優婆塞亦能修行此法,自言:‘我從今日能離服裸形乃至以無數方便苦役此身。’不可以此行名為沙門、婆羅門。若當以此行名為沙門、婆羅門者,不得言沙門甚難,婆羅門甚難;不以此行為沙門、婆羅門故,言沙門甚難,婆羅門甚難。”
佛告迦葉:“我昔一時在羅閱只,于高山七葉窟中,曾為尼俱陀梵志說清凈苦行。時梵志生歡喜心,得清凈信,供養我、稱贊我,第一供養稱贊于我。”
迦葉言:“瞿曇,誰于瞿曇不生第一歡喜、凈信、供養、稱贊者?我今于瞿曇亦生第一歡喜,得清凈信,供養、稱贊,歸依瞿曇。”
佛告迦葉:“諸世間諸所有戒,無有與此增上戒等者,況欲出其上?諸有三昧、智慧、解脫見、解脫慧,無有與此增上三昧、智慧、解脫見、解脫慧等者,況欲出其上?迦葉,所謂師子者,是如來、至真、等正覺。如來于大眾中廣說法時,自在無畏故號師子。云何,迦葉,汝謂如來師子吼時不勇捍耶?勿造斯觀!如來師子吼勇捍無畏。迦葉,汝謂如來勇捍師子吼時不在大眾中耶?勿造斯觀!如來在大眾中勇捍師子吼。迦葉,汝謂如來在大眾中作師子吼不能說法耶?勿造斯觀!所以者何?如來在大眾中勇捍無畏,作師子吼,善能說法。
“云何,迦葉,汝謂如來于大眾中勇捍無畏,為師子吼,善能說法,眾會聽者不一心耶?勿造斯觀!所以者何?如來在大眾中勇捍無畏,為師子吼,善能說法,諸來會者皆一心聽。云何,迦葉,汝謂如來在大眾中勇捍無畏,為師子吼,善能說法,諸來會者皆一心聽,而不歡喜信受行耶?勿造斯觀!所以者何?如來在大眾中勇捍無畏,能師子吼,善能說法,諸來會者皆一心聽,歡喜信受。迦葉,汝謂如來在大眾中勇捍無畏,為師子吼,善能說法,諸來會者歡喜信受,而不供養耶?勿造斯觀!如來在大眾中勇捍無畏,為師子吼,善能說法,諸來會者皆一心聽,歡喜信受而設供養。
“迦葉,汝謂如來在大眾中勇捍無畏,為師子吼乃至信敬供養,而不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耶?勿造斯觀!所以者何?如來在大眾中勇捍無畏乃至信敬供養,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迦葉,汝謂如來在大眾中勇捍無畏乃至出家修道,而不究竟梵行,至安隱處,無余泥洹耶?勿造斯觀!所以者何?如來于大眾中勇捍無畏乃至出家修道,究竟梵行,至安隱處,無余泥洹。”
時,迦葉白佛言:“云何,瞿曇,我得于此法中出家受具戒不?”
佛告迦葉:“若異學欲來入我法中出家修道者,當留四月觀察,稱可眾意,然后當得出眾受戒。迦葉,雖有是法,亦觀其人耳!”
迦葉言:“若有異學欲來入佛法中修梵行者,當留四月觀察,稱可眾意,然后當得出家受戒。我今能于佛法中四歲觀察,稱可眾意,然后乃出家受戒。”
佛告迦葉:“我已有言,但觀其人耳!”
爾時,迦葉即于佛法中出家受具足戒。時,迦葉受戒未久,以凈信心修無上梵行,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后有,即成阿羅漢。
爾時,迦葉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俱薩羅國人間游行,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詣伊車能伽羅俱薩羅婆羅門村,止宿伊車林中。
時,有婆羅門名沸伽羅娑羅、婆羅門名多梨車,以小緣詣伊車能伽羅村。此沸伽羅娑羅婆羅門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異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善能分別,又能善于大人相法、觀察吉兇、祭祀儀禮,有五百弟子,教授不廢。其弟子名婆悉咤,七世以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亦能善于大人相法、觀察吉兇、祭祀儀禮,亦有五百弟子,教授不廢。
多梨車婆羅門亦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亦能善于大人相法、觀察吉兇、祭祀儀禮,亦有五百弟子,教授不廢。其一弟子名頗羅墮,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異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亦能善于大人相法、觀察吉兇、祭祀儀禮,亦有五百弟子,教授不廢。
時,婆悉咤、頗羅墮二人于清旦至園中,遂共論義,更相是非。時,婆悉咤語頗羅墮:“我道真正,能得出要,至于梵天,此是大師沸伽羅娑羅婆羅門所說。”
頗羅墮又言:“我道真正,能得出要,至于梵天,此是大師多梨車婆羅門所說。”如是,婆悉咤再三自稱己道真正,頗羅墮亦再三自稱己道真正,二人其論,各不能決。
時,婆悉咤語頗羅墮曰:“我聞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于俱薩羅國游行人間,今在伊車能伽羅林中,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中,自身作證,為他說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義味具足,梵行清凈,如是真人,宜往覲現。我聞彼瞿曇知梵天道,能為人說,常與梵天往返言語。我等當共詣彼瞿曇,共決此義,若沙門瞿曇有所言說,當共奉持。”爾時,婆悉咤、頗羅墮二人相隨到伊車林中,詣世尊所,問訊已,一面坐。
爾時,世尊知彼二人心中所念,即告婆悉咤曰:“汝等二人清旦至園中,作如是論,其相是非。汝一人言:‘我法真正,能得出要,至于梵天,此是大師沸伽羅娑羅所說。’彼一人言:‘我法真正,能得出要,至于梵天,此是大師多梨車所說。’如是再三,更相是非,有如此事耶?”
時,婆悉咤、頗羅墮聞佛此言,皆悉驚愕,衣毛為豎,心自念言:“沙門瞿曇有大神德,先知人心。我等所欲論者,沙門瞿曇已先說訖。”時,婆悉咤白佛言:“此道、彼道皆稱真正,皆得出要,至于梵天,為沸伽羅娑羅婆羅門所說為是、為多梨車婆羅門所說為是耶?”
佛言:“正使婆悉咤,此道、彼道真正出要,得至梵天,汝等何為清旦園中共相是非,乃至再三耶?”
時,婆悉咤白佛言:“諸有三明婆羅門說種種道,自在欲道、自作道、梵天道,此三道者盡向梵天。瞿曇,譬如村營,所有諸道皆向于城;諸婆羅門雖說種種諸道,皆向梵天。”
佛告婆悉詫:“彼諸道為盡趣梵天不?”
答曰:“盡趣。”
佛復再三重問:“種種諸道盡趣梵天不?”
答曰:“盡趣。”
爾時,世尊定其語已,告婆悉咤曰:“云何三明婆羅門中,頗有一人得見梵天者不?”
答曰:“無有見者。”
“云何,婆悉咤,三明婆羅門先師,頗有得見梵天者不?”
答曰:“無有見者。”
“云何,婆悉咤,乃往三明仙人舊婆羅門,諷誦通利,能為人說舊諸贊誦,歌詠詩書,其名阿咤摩婆羅門、婆摩提婆婆羅門、毗婆審咤婆羅門、伊尼羅斯婆羅門、蛇婆提伽婆羅門、婆婆悉婆羅門、迦葉婆羅門、阿樓那婆羅門、瞿曇摩婆羅門、首脂婆羅門、婆羅損陀婆羅門,彼亦得見梵天不耶?”
答曰:“無有見者。”
佛言:“若彼三明婆羅門無有一見梵天者,若三明婆羅門先師無有見梵天者,又諸舊大仙三明婆羅門阿咤摩等亦不見梵天者,當知三明婆羅門所說非實。”
又告婆悉咤:“如有淫人言:‘我與彼端正女人交通。’稱嘆淫法。余人語言:‘汝識彼女不?為在何處?東方、西方、南方、北方耶?’答曰:‘不知。’又問:‘汝知彼女所止土地城邑村落不?’答曰:‘不知。’又問:‘汝識彼女父母及其姓字不?’答曰:‘不知。’又問:‘汝知彼女為是剎利女?為是婆羅門、居士、首陀羅女耶?’答曰:‘不知。’又問:‘汝知彼女為長短、粗細、黑白、好丑耶?’答曰:‘不知。’云何,婆悉咤,彼人贊嘆為是實不?”
答曰:“不實。”
“如是,婆悉咤,三明婆羅門所說亦爾,無有實也。云何,婆悉咤,汝三明婆羅門見日月游行出沒處所,叉手供養,能作是說:‘此道真正,當得出要,至日月所’不?”
報曰:“如是,三明婆羅門見日月游行出沒處所,叉手供養,而不能言:‘此道真正,當得出要,至日月所’也。”
“如是,婆悉咤,三明婆羅門見日月游行出沒之處,叉手供養,而不能說:‘此道真正,當得出要,至日月所。’而常叉手供養恭敬,豈非虛妄耶?”
答曰:“如是,瞿曇,彼實虛妄。”
佛言:“譬如有人立梯空地,余人問言:‘立梯用為?’答曰:‘我欲上堂。’又問:‘堂何所在?東、西、南、北耶?’答云:‘不知。’云何,婆悉咤,此人立梯欲上堂者,豈非虛妄耶?”
答曰:“如是,彼實虛妄。”
佛言:“三明婆羅門亦復如是,虛誑無實。婆悉咤,五欲潔凈,甚可愛樂。云何為五?眼見色,甚可愛樂;耳聲、鼻香、舌味、身觸,甚可愛樂。于我賢圣法中,為著、為縛,為是鉤鎖。彼三明婆羅門為五欲所染,愛著堅固,不見過失,不知出要。彼為五欲之所系縛,正使奉事日月水火,唱言‘扶接我去生梵天’者,無有是處。譬如阿夷羅河,其水平岸,烏鳥得飲,有人在此岸身被重系,空喚彼岸言:‘來渡我去。’彼岸寧來渡此人不?”
答曰:“不也。”
“婆悉咤,五欲潔凈,甚可愛樂,于賢圣法中猶如鉤鎖;彼三明婆羅門為五欲所染,愛著堅固,不見過失,不知出要。彼為五欲之所系縛,正使奉事日月水火,唱言‘扶接我去生梵天上’,亦復如是,終無是處。婆悉咤,譬如阿夷羅河,其水平岸,烏鳥得飲,有人欲渡,不以手足身力,不因船筏,能得渡不?”
答曰:“不能。”
“婆悉咤,三明婆羅門亦復如是,不修沙門清凈梵行,更修余道不清凈行,欲求生梵天者,無有是處。婆悉咤,猶如山水暴起,多漂人民,亦無船筏,又無橋粱,有行人來,欲渡彼岸,見山水暴起,多漂人民,亦無船筏,又無橋梁,彼人自念:‘我今寧可多集草木,牢堅縛筏,自以身力渡彼岸耶?’即尋縛筏,自以身力安隱得渡。婆悉咤,此亦如是,若比丘舍非沙門不清凈行,行于沙門清凈梵行,欲生梵天者,則有是處。云何,婆悉咤,梵天有恚心耶?無恚心耶?”
答曰:“無恚心也。”
又問:“三明婆羅門有恚心、無恚心耶?”
答曰:“有恚心。”
“婆悉咤,梵天無恚心,三明婆羅門有恚心。有恚心、無恚心不共同,不俱解脫,不相趣向,是故梵天、婆羅門不共同也。云何,婆悉咤,梵天有瞋心、無瞋心耶?”
答曰:“無瞋心。”
又問:“三明婆羅門有瞋心、無瞋心耶?”
答曰:“有瞋心。”
佛言:“梵天無瞋心,三明婆羅門有瞋心,有瞋心、無瞋心不同趣,不同解脫,是故梵天、婆羅門不共同也。云何,婆悉咤,梵天有恨心、無恨心耶?”
答曰:“無恨心。”
又問:“三明婆羅門有恨心、無恨心耶?”
答曰:“有恨心。”
佛言:“梵天無恨心,三明婆羅門有恨心,有恨心、無恨心不同趣,不同解脫,是故梵天、婆羅門不共同也。云何,婆悉咤,梵天有家屬產業不?”
答曰:“無。”
又問:“三明婆羅門有家屬產業不?”
答曰:“有。”
佛言:“梵天無家屬產業,三明婆羅門有家屬產業,有家屬產業、無家屬產業不同趣,不同解脫,是故梵天、婆羅門不共同也。云何,婆悉咤,梵天得自在、不得自在耶?”
答曰:“得自在。”
又問:“三明婆羅門得自在、不得自在耶?”
答曰:“不得自在。”
佛言:“梵天得自在,三明婆羅門不得自在,不得自在、得自在不同趣,不同解脫,是故梵天、婆羅門不共同也。”
佛言:“彼三明婆羅門,設有人來問難深義,不能具答,實如是不?”
答曰:“如是。”
時,婆悉咤、頗羅墮二人俱白佛言:“且置余論!我聞沙門瞿曇明識梵道,能為人說,又與梵天相見,往來言語。惟愿沙門瞿曇以慈愍故,說梵天道,開示演布!”
佛告婆悉咤:“我今問汝,隨意報我。云何,婆悉咤,彼心念國,去此遠近?”
答曰:“近。”
“若使有人生長彼國,有余人問彼國道徑。云何,婆悉咤,彼人生長彼國,答彼道徑,寧有疑不?”
答曰:“無疑。所以者何?彼國生長故。”
佛言:“正使彼人生長彼國,或可有疑。若有人來問我梵道,無疑也。所以者何?我常數數說彼梵道故。”
時,婆悉咤、頗羅墮俱白佛言:“且置此論!我聞沙門瞿曇明識梵道,能為人說,又與梵天相見,往來言語。惟愿沙門瞿曇以慈愍故,說于梵道,開示演布!”
佛言:“諦聽!善思!當為汝說。”
答言:“唯然,愿樂欲聞!”
佛言:“若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于世,十號且足乃至四禪,于現法中而自娛樂。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專念不忘,樂獨閑靜,不放逸故。彼以慈心遍滿一方,余方亦爾,廣布無際,無二、無量,無恨、無害,游戲此心而自娛樂;悲、喜、舍心遍滿一方,余方亦爾,廣布無際,無二、無量,無有結恨,無惱害意,游戲此心以自娛樂。云何,婆悉咤,梵天有恚心、無恚心耶?”
答曰:“無恚心也。”
又問:“行慈比丘有恚心、無恚心耶?”
答曰:“無恚心。”
佛言:“梵天無恚心,行慈比丘無恚心,無恚心、無恚心同趣,同解脫,是故梵天、比丘俱共同也。云何,婆悉咤,梵天有瞋心耶?無瞋心耶?”
答曰:“無也。”
又問:“行慈比丘有瞋心、無瞋心耶?”
答曰:“無。”
佛言:“梵天無瞋心,行慈比丘無瞋心,無瞋心、無瞋心同趣,同解脫,是故梵天、比丘俱共同也。云何,婆悉咤,梵天有恨心、無恨心耶?”
答曰:“無。”
又問:“行慈比丘有恨心、無恨心耶?”
答曰:“無。”
佛言:“梵天無恨心,行慈比丘無恨心,無恨心、無恨心同趣,同解脫,是故比丘、梵天俱共同也。云何,婆悉咤,梵天有家屬產業不?”
答曰:“無也。”
又問:“行慈比丘有家屬產業不?”
答曰:“無也。”
佛言:“梵天無家屬產業,行慈比丘亦無家屬產業,無家屬產業、無家屬產業同趣,同解脫,是故梵天、比丘俱共同也。云何,婆悉咤,梵天得自在不耶?”
答曰:“得自在。”
又問:“行慈比丘得自在耶?”
答曰:“得自在。”
佛言:“梵天得自在,行慈比丘得自在,得自在、得自在同趣,同解脫,是故梵天、比丘俱共同也。”
佛告婆悉咤:“當知行慈比丘身壞命終,如發箭之頃,生梵天上。”佛說是法時,婆悉咤、頗羅墮即于座上遠塵離垢,諸法法眼生。
爾時,婆悉咤、頗羅墮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羅閱只耆舊童子庵婆園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王阿阇世韋提希子以十五日月滿時,命一夫人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何所為作?”
夫人白王言:“今十五日夜月滿時,與晝無異,宜沐發澡浴,與諸婇女五欲自娛。”
時,王又命第一太子優耶婆陀而告之曰:“今夜月十五日月滿時,與晝無異,當何所施作?”
太子白王言:“今夜十五日月滿時,與晝無異,宜集四兵,與共謀議伐于邊逆,然后還此共相娛樂。”
時,王又命勇健大將而告之曰:“今十五日月滿時,其夜清明,與晝無異,當何所為作?”
大將白言:“今夜清明,與晝無異,宣集四兵,案行天下,知有逆順。”
時,王又命雨舍婆羅門而告之曰:“今十五日月滿時,其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時,雨舍白言:“今夜清明,與晝無異,有不蘭迦葉于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有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多所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雨舍弟須尼陀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宜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須尼陀白言:“今夜清明,與晝無異,有末伽梨瞿舍利于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有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典作大臣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典作大臣白言:“有阿耆多翅舍欽婆羅于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有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伽羅守門將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伽羅守門將白言:“有婆浮陀伽旃那于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有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優陀夷漫提子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優陀夷白言:“有散若夷毗羅梨沸于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所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弟無畏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能開悟我心?”
弟無畏白言:“有尼乾子于大眾中而為導首,多所知識,名稱遠聞,猶如大海無不容受,眾所供養。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或開悟。”
王又命壽命童子而告之曰:“今夜清明,與晝無異,當詣何等沙門、婆羅門所開悟我心?”
壽命童子白言:“有佛世尊今在我庵婆園中。大王,宜往詣彼問訊,王若見者,心必開悟。”
王敕壽命言:“嚴我所乘寶象及余五百白象。”
耆舊受教,即嚴王象及五百象訖,白王言:“嚴駕已備,惟愿知時!”
阿阇世王自乘寶象,使五百夫人乘五百牝象,手各執炬,現王威嚴,出羅閱只,欲詣佛所,小行進路,告壽命曰:“汝今誑我,陷固于我,引我大眾欲與冤家。”
壽命白言:“大王,我不敢欺王,不敢陷固引王大眾以與冤家,王但前進,必獲福慶。”
時,王小復前進,告壽命言:“汝欺誑我,陷固于我,欲引我眾持與冤家。”如是再三。“所以者何?彼有大眾千二百五十人,寂然無聲,將有謀也!”
壽命復再三白言:“大王,我不敢斯誑陷固,引王大眾持與冤家。王但前進,必獲福慶。所以者何?彼沙門法常樂閑靜,是以無聲,王但前進,園林已現。”
阿阇世王到園門,下象、解劍、退蓋,去五威儀,步入園門,告壽命曰:“今佛世尊為在何所?”
壽命報言:“大王,今佛在高堂上,前有明燈,世尊處師子座,南面而坐。王小前進,自見世尊。”
爾時,阿阇世王往詣講堂所,于外洗足,然后上堂,默然四顧,生歡喜心,口自發言:“今諸沙門寂然靜默,止觀具足,愿使我太子優婆耶亦止觀成就,與此無異!”
爾時,世尊告阿阇世王曰:“汝念子故,口自發言:‘愿使太子優婆耶亦止觀成就,與此無異!’汝可前坐。”
時,阿阇世王即前頭面禮佛足,于一面坐,而白佛言:“今世有所問,若有閑暇,乃敢請問。”
佛言:“大王,欲有問者,便可問也。”
阿阇世王白佛言:“世尊,如今人乘象、馬車,習刀、矛、劍、弓矢、兵仗、戰斗之法,王子、力士、大力士、僮使、皮師、剃發師、織鬘師、車師、瓦師、竹師、葦師,皆以種種技術以自存生,自恣娛樂,父母、妻子、奴仆、僮使其相娛樂,如此營生,現有果報。今諸沙門現存所修,現得果報不?”
佛告王曰:“汝頗曾詣諸沙門、婆羅門所問如此義不?”
王白佛言:“我曾詣沙門、婆羅門所問如是義,我念一時至不蘭迦葉所,問言:‘如人乘象、馬車、習于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現有果報。今此眾現存修道,現得果報不?’彼不蘭迦葉報我言:‘王若自作,若教人作,斫伐殘害,煮灸切割,惱亂眾生,愁憂啼哭,殺生偷盜,淫逸妄語,逾墻劫奪,放火焚燒,斷道為惡。大王,行如此事,非為惡也。大王,若以利劍臠割一切眾生,以為肉聚,彌滿世間,此非為惡,亦無罪報;于恒水南岸,臠割眾生,亦無有惡報;于恒水北岸,為大施會,施一切眾,利人等利,亦無福報。’”
王白佛言:“猶如有人問瓜報李,問李報瓜,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而彼答我無罪福報。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系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舍去。”
又白佛言:“我于一時至末伽梨拘舍梨所,問言:‘如今人乘象、馬車,習于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現得報不?’彼報我言:‘大王,無施、無與,無祭祀法;亦無善惡,無善惡報;無有今世,亦無后世;無父、無母,無天、無化、無眾生;世無沙門、婆羅門平等行者,亦無今世、后世,自身作證,布現他人。諸言有者,皆是虛妄。’世尊,猶如有人問瓜報李,問李報瓜,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彼乃以無義答。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系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舍去。”
又白佛言:“我于一時至阿夷多翅舍欽婆羅所,問言:‘大德,如人乘象、馬車,習于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現得報不?’彼報我言:‘受四大人取命終者,地大還歸地,水還歸水,火還歸火,風還歸風,皆悉壞敗,諸根歸空。若人死時,床輿舉身置于冢間,火燒其骨如鴿色,或變為灰土。若愚、若智取命終者,皆悉壞敗,為斷滅法。’世尊,猶如有人問李瓜報,問瓜李報,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而彼答我以斷滅。我即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系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舍去。”
又白佛言:“我昔一時至彼浮陀伽旃延所,問言:‘大德,如人乘象、馬車,習于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現得報不?”彼答我言:‘大王,無力、無精進,人無力、無方便;無因無緣眾生染著,無因無緣眾生清凈。一切眾生有命之類,皆悉無力,不得自在,無有冤仇定在數中,于此六生中受諸苦樂。’猶如問李瓜報,問瓜李報,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彼已無力答我。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系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舍去。”
又白佛言:“我昔一時至散若毗羅梨子所,問言:‘大德,如人乘象、馬車,習于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現得報不?’彼答我言:‘大王,現有沙門果報,問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非異非不異。大王,現無沙門果報,問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非異非不異。大王,現有無沙門果報,問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非異非不異。大王,現非有非無沙門果報,問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非異非不異。’世尊,猶如人問李瓜報,問瓜李報,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而彼異論答我。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系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是念已,即便舍去。”
又白佛言:“我昔一時至尼乾子所,問言:‘大德,猶如人乘象、馬車乃至種種營生,現有果報。今者此眾現在修道,現得報不?’彼報我言:‘大王,我是一切智、一切見人,盡知無余,若行,若住、坐、臥,覺悟無余,智常現在前。’世尊,猶如人問李瓜報,問瓜李報,彼亦如是。我問現得報不?而彼答我以一切智。我即自念言:‘我是剎利王,水澆頭種,無緣殺出家人,系縛驅遣。’時,我懷忿結心,作此念已,即便舍去。是故,世尊,今我來此問如是義:‘如人乘象、馬車,習于兵法乃至種種營生,皆現有果報。今者沙門現在修道,現得報不?’”
佛告阿阇世王曰:“我今還問王,隨意所答。云何,大王,王家僮使、內外作人,皆見王于十五日月滿時,沐發澡浴,在高殿上與諸婇女共相娛樂,作此念言:‘咄哉!行之果報乃至是乎?此王阿阇世以十五日月滿時,沐發澡浴,于高殿上與諸婇女五欲自娛,誰能知此乃是行報者?’彼于后時,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行平等法。云何,大王,大王遙見此人來,寧復起念言‘是我仆使’不耶?”
王白佛言:“不也,世尊,若見彼來,當起迎請坐。”
佛言:“此豈非沙門現得報耶?”
王言:“如是,世尊,此是現得沙門報也。”
“復次,大王,若王界內寄居客人,食王廩賜,見王于十五日月滿時,沐發澡浴,于高殿上與諸婇女五欲自娛,彼作是念:‘咄哉!彼行之報乃如是耶?誰能知此乃是行報者?’彼于后時,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行平等法。云何,大王,大王若遙見此人來,寧復起念言‘是我客民,食我廩賜’耶?”
王言:“不也,若我見其遠來,當起迎禮敬,問訊請坐。”
“云何,大王,此非沙門現得果報耶?”
王言:“如是,現得沙門報也。”
“復次,大王,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于世,入我法者乃至三明,滅諸暗冥,生大智明,所謂漏盡智證。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專念不忘,樂獨閑靜,不放逸故。云何,大王,此非沙門現在果報也。”
王報言:“如是,世尊,實是沙門現在果報。”
爾時,阿阇世王即從坐起,頭面禮佛足,白佛言:“惟愿世尊受我悔過!我為狂愚癡冥無識,我父摩竭瓶沙王以法治化,無有偏枉,而我迷惑五欲,實害父王。惟愿世尊加哀慈愍,受我悔過!”
佛告王曰:“汝愚冥無識,但自悔過,汝迷于五欲乃害父王。今世賢圣法中能悔過者,即自饒益。吾愍汝故,受汝悔過。”
爾時,阿阇世王禮世尊足已,還一面坐。佛為說法,示教利喜。王聞佛教已,即白佛言:“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后,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惟愿世尊及諸大眾明受我請!”
爾時,世尊默然許可。時,王見佛默然受請已,即起禮佛,繞三匝而還。
其去未久,佛告諸比丘言:“此阿阇世王過罪損減,已拔重咎。若阿阇世王不殺父者,即當于此坐上得法眼凈,而阿阇世王今自悔過,罪咎損減,已拔重咎。”
時,阿阇世王至于中路,告壽命童子言:“善哉!善哉!汝今于我多所饒益!汝先稱說如來指授開發,然后將我詣世尊所,得蒙開悟,深識汝恩,終不遺忘。”
時,王還宮辦諸肴膳種種飲食,明日時到,唯圣知時。
爾時,世尊著衣持缽,與眾弟子千二百五十人俱,往詣王宮,就座而坐。時,王手自斟酌,供佛及僧;食訖去缽,行澡水畢,禮世尊足,白言:“我今再三悔過!我為狂愚癡冥無識,我父摩竭瓶沙王以法治化,無有偏枉,而我迷于五欲,實害父王。惟愿世尊加哀慈愍,受我悔過!”
佛告王曰:“汝愚冥無識,迷于五欲,乃害父王。今于賢圣法中能悔過者,即自饒益。吾今愍汝,受汝悔過。”
時,王禮佛足已,取一小座于佛前坐。佛為說法,示教利喜。王聞佛教已,又白佛言:“我今再三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惟愿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后,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爾時,世尊為阿阇世王說法,示教利喜已,從座起而去。
爾時,阿阇世王及壽命童子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清旦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時,世尊念言:“今日乞食,于時為早。今我寧可往至布吒婆樓梵志林中觀看,須時至當乞食。”爾時,世尊即詣梵志林中,時布吒婆樓梵志遙見佛來,即起迎言:“善來!沙門瞿曇,久不來此,今以何緣而能屈顧?可前就座。”
爾時,世尊即就其座,告布吒婆樓曰:“汝等集此,何所作為?為何講說?”
梵志白佛言:“世尊,昨日多有梵志、沙門、婆羅門,集此婆羅門堂,說如是事,相違逆論。瞿曇,或有梵志作是說言:‘人無因無緣而想生,無因無緣而想滅;想有去來,來則想生,去則想滅。’瞿曇,或有梵志作是說:‘由命有想生,由命有想滅;彼想有去來,來則想生,去則想滅。’瞿曇,或有梵志作是說:‘如先所言,無有是處。有大鬼神,有大威力,彼持想去,彼持想來;彼持想去則想滅,彼持想來則想生。’我因是故生念:‘念沙門瞿曇必知此義,必能善知想知滅定。’”
爾時,世尊告梵志曰:“彼諸論者皆有過咎,言無因無緣而有想生,無因無緣而有想滅;想有去來,來則想生,去則想滅。或言因命想生,因命想滅;想有去來,來則想生,去則想滅。或有言,無有是處,有大鬼神,彼持想來,彼持想去;持來則想生,持去則想滅。如此言者,皆有過咎。所以者何?梵志,有因緣而想生,有因緣而想滅。
“若如來出現于世,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有人于佛法中出家為道乃至滅五蓋覆蔽心者,除去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入初禪。先滅欲想,生喜、樂想。梵志,以此故知有因緣想生,有因緣想滅。滅有覺、觀,內喜、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入第二禪。梵志,彼初禪想滅,二禪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舍喜修護,專念一心,自知身樂,賢圣所求,護念清凈,入第三禪。梵志,彼二禪想滅,三禪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舍苦舍樂,先滅憂喜,護念清凈,入第四禪。梵志,彼三禪想滅,四禪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舍一切色想,滅恚,不念異想,入空處。梵志,一切色想滅,空處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越一切空處,入識處。梵志,彼空處想滅,識處想生,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越一切識處,入不用處。梵志,彼識處想滅,不用處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舍不用處,入有想無想處。梵志,彼不用處想滅,有想無想處想生,以是故知有因緣想滅,有因緣想生。彼舍有想無想處,入想知滅定。梵志,彼有想無想處想滅,入想知滅定,以是故知有因緣想生,有因緣想滅。彼得此想已,作是念:‘有念為惡,無念為善。’彼作是念時,彼微妙想不滅,更粗想生。彼復念言:‘我今寧可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彼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已,微妙想滅,粗想不生。彼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微妙想滅,粗想不生時,即入想知滅定。云何,梵志,汝從本已來,頗曾聞此次第滅想因緣不?”
梵志白佛言:“從本已來信自不聞如是次第滅想因緣。”
又白佛言:“我今生念,謂此有想此無想,或復有想。此想已,彼作是念:‘有念為惡,無念為善。’彼作是念時,微妙想不滅,粗想更生。彼復念言:‘我今寧可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彼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已,微妙想滅,粗想不生。彼不為念行,不起思惟,微妙想滅,粗想不生時,即入想知滅定。”
佛告梵志言:“善哉!善哉!此是賢圣法中次第滅想定。”
梵志復白佛言:“此諸想中,何者為無上想?”
佛告梵志:“不用處想為無上。”
梵志又白佛言:“諸想中,何者為第一無上想?”
佛言:“諸言有想、諸言無想,于其中間能次第得想知滅定者,是為第一無上想。”
梵志又問:“為一想?為多想?”
佛言:“有一想,無多想。”
梵志又問:“先有想生然后智?先有智生然后想?為想、智一時俱生耶?”
佛言:“先有想生然后智,由想有智。”
梵志又問:“想即是我耶?”
佛告梵志:“汝說何等人是我?”
梵志白佛言:“我不說人是我,我自說色身四大、六入,父母生育,乳哺成長,衣服莊嚴,無常磨滅法,我說此人是我。”
佛告梵志:“汝言色身四大、六入,父母生育,乳哺長成,衣服莊嚴,無常磨滅法,說此人是我。梵志,且置此我,但人想生、人想滅。”
梵志言:“我不說人是我,我說欲界天是我。”
佛言:“且置欲界天是我,但人想生、人想滅。”
梵志言:“我不說人是我,我自說色界天是我。”
佛言:“且置色界天是我,但人想生、人想滅。”
梵志言:“我不說人是我,我自說空處、識處、不用處、有想無想處、無色天是我。”
佛言:“且置空處、識處、無所有處、有想無想處、無色天是我,但人想生、人想滅。”
梵志白佛言:“云何,瞿曇,我寧可得知人想生、人想滅不?”
佛告梵志:“汝欲知人想生、人想滅者,甚難!甚難!所以者何?汝異見、異習、異忍、異受,依異法故。”
梵志白佛言:“如是,瞿曇,我異見、異習、異忍、異受,依異法故,欲知人想生、人想滅者,甚難!甚難!所以者何?我、我世間有常,此實余虛;我、世間無常,此實余虛;我、世間有常無常,此實余虛;我、世間非有常非無常,此實余虛。我、世間有邊,此實余虛;我、世間無邊,此實余虛;我、世間有邊無邊,此實余虛;我、世間非有邊非無邊,此實余虛。是命是身,此實余虛;命異身異,此實余虛;身命非異非不異,此實余虛;無命無身,此實余虛。如來終,此實余虛;如來不終,此實余虛;如來終不終,此實余虛;如來非終非不終,此實余虛。”
佛告梵志:“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我所不記。”
梵志白佛言:“瞿曇,何故不記?我、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盡不記耶?”
佛言:“此不與義合,不與法合,非梵行,非無欲,非無為,非寂滅,非止息,非正覺,非沙門,非泥洹,是故不記。”
梵志又問:“云何為義合、法合?云何為梵行初?云何無為?云何無欲?云何寂滅?云何止息?云何正覺?云何沙門?云何泥洹?云何名記?”
佛告梵志:“我記苦諦、苦集、苦滅、苦出要諦。所以者何?此是義合、法合,梵行初首、無欲、無為、寂滅、止息、正覺、沙門、泥洹,是故我記。”
爾時,世尊為梵志說法,示教利喜已,即從座起而去。
佛去未久,其后諸余梵志語布吒婆樓梵志曰:“汝何故聽瞿曇沙門所說語,印可瞿曇言:‘我及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不與義合,故我不記’?汝何故印可是言?我等不可沙門瞿曇如是所說。”
布吒婆樓報諸梵志言:“沙門瞿曇所說:‘我、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不與義合,故我不記。’我亦不印可此言。但彼沙門瞿曇依法住法,以法而言,以法出離,我當何由違此智言?沙門瞿曇如此微妙法言不可違也。”
時,布吒婆樓梵志又于異時,共象首舍利弗詣世尊所,問訊已,一面坐,象首舍利弗禮佛而坐。梵志白佛言:“佛先在我所,時去未久,其后諸余梵志語我言:‘汝何故聽沙門瞿曇所說語,印可瞿曇言:“我、世間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不合義,故不記”?汝何故印可是言?我等不可沙門瞿曇如是所說。’我報彼言:‘沙門瞿曇所說:“我、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不與義合,故我不記。”我亦不印可此言。但彼沙門瞿曇依法住法,以法而言,以法出離,我等何由違此智言?沙門瞿曇微妙法言不可違也。’”
佛告梵志曰:“諸梵志言:‘汝何故聽沙門瞿曇所說語印可?’此言有咎。所以者何?我所說法,有決定記、不決定記。云何名不決定記?我、世間有常乃至如來非終非不終,我亦說此言,而不決定記。所以然者?此不與義合,不與法合,非梵行初,非無欲,非無為,非寂滅,非止息,非正覺,非沙門,非泥洹,是故,梵志,我雖說此言而不決定記。云何名為決定記?我記苦諦、苦集、苦滅、苦出要諦。所以者何?此與法合、義合,是梵行初首,無欲、無為、寂滅、止息、正覺、沙門、泥洹,是故我說決定記。
“梵志,或有沙門、婆羅門于一處世間一向說樂,我語彼言:‘汝等審說一處世間一向樂耶?’彼報我言:‘如是。’我又語彼言:‘汝知見一處世間一向樂耶?’彼答我言:‘不知不見。’我復語彼言:‘一處世間諸天一向樂,汝曾見不?’彼報我言:‘不知不見。’又問彼言:‘彼一處世間諸天,汝頗共坐起言語,精進修定不耶?’答我言:‘不。’我又問彼言:‘彼一處世間諸天一向樂者,頗曾來語汝言:“汝所行質直,當生彼一向樂天;我以所行質直,故得生彼共受樂”耶?’彼答我言:‘不也。’我又問彼言:‘汝能于己身起心化作他四大身,身體具足,諸根無缺不?’彼答我言:‘不能。’云何,梵志,彼沙門、婆羅門所言為是誠實?為應法不?”
梵志白佛言:“此非誠實,為非法言。”
佛告梵志:“如有人言:‘我與彼端正女人交通,稱贊淫女。’余人問言:‘汝識彼女不?為在何處?東方、西方、南方、北方耶?’答曰:‘不知。’又問:‘汝知彼女所止土地、城邑、村落不?’答曰:‘不知。’又問:‘汝識彼女父母及其姓字不?’答曰:‘不知。’又問:‘汝知彼女為剎利女?為是婆羅門、居士、首陀羅女耶?’答曰:‘不知。’又問:‘汝知彼女為長短、粗細、黑白、好丑耶?’答曰:‘不知。’云何,梵志,此人所說為誠實不?”
答曰:“不也。”
“梵志,彼沙門、婆羅門亦復如是,無有真實。梵志,猶如有人立梯空地,余人問言:‘立梯用為?’答曰:‘我欲上堂。’又問:‘堂何所在?’答曰:‘不知。’云何,梵志,彼立梯者豈非虛妄耶?”
答曰:“如是,彼實虛妄。”
佛言:“諸沙門、婆羅門亦復如是,虛妄無實。”
佛告布吒婆樓:“汝言我身色四大、六入,父母生育,乳哺成長,衣服莊嚴,無常磨滅,以此為我者,我說此為染污,為清凈,為得解。汝意或謂染污法不可滅,清凈法不可生,常在苦中。勿作是念!何以故?染污法可滅盡,清凈法可出生,處安樂地,歡喜愛樂,專念一心,智慧增廣。梵志,我于欲界天、色界天、空處、識處、不用處、有想無想處天,說為染污,亦說清凈,亦說得解。汝意或謂染污法不可滅,清凈法不可生,常在苦中。勿作是念!所以者何?染污可滅,凈法可生,處安樂地,歡喜愛樂,專念一心,智慧增廣。”
爾時,象首舍利弗白佛言:“世尊,當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時,復有欲界天身,色界天身,空處、識處、不用處、有想無想處天身,一時有不?世尊,當有欲界天身時,復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有想無想處天身,一時有不?世尊,當有色界天身時,復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有想無想處天身,一時有不?如是至有想無想處天身時,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欲界天身,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天身,一時有不?”
佛告象首舍利弗:“若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爾時正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非欲界天身,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有想無想處天身。如是乃至有有想無想處天身時,爾時正有有想無想處天身,無有欲界人身四大諸很,及欲界天身,色界天身,空處、識處、無所有處天身。象首,譬如牛乳,乳變為酪,酪為生酥,生酥為熟酥,熟酥為醍醐,醍醐為第一。象首,當有乳時,唯名為乳,不名為酪、酥、醍醐。如是展轉,至醍醐時,唯名醍醐,不名為乳,不名酪、酥。象首,此亦如是,若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時,無有欲界天身,色界天身乃至有想無想處天身。如是展轉,有有想無想處天身時,唯有有想無想處天身,無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欲界天身,色界天身乃至無所有天身。
“象首,于汝意云何?若有人問汝言:‘若有過去身時,有未來、現在身,一時有不?有未來身時,有過去、現在身,一時有不?有現在身時,有過去、未來身,一時有不?’設有此問者,汝云何報?’
象首言:“設有如是問者,我當報言:‘有過去身時,唯是過去身,無未來、現在。有未來身時,唯是未來身,無過去、現在。有現在身時,唯是現在身,無過去、未來身。’”
“象首,此亦如是,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時,無欲界天身,色界天身乃至有想無想處天身。如是展轉,至有想無想處天身時,無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欲界天身,色界天身至不用處天身。復次,象首,若有人問汝言:‘汝曾有過去已滅不?未來當生不?現在今有不?’設有是問者,汝當云何答?”
象首白佛言:“若有是問者,當答彼言:‘我曾有過去已滅,非不有也;有未來當生,非不有也;現在今有,非不有也。’”
佛言:“象首,此亦如是,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時,無欲界天身乃至有想無想天身。如是展轉,至有想無想天身時,無有欲界人身四大諸根,及欲界天身乃至無所有處天身。”
爾時,象首白佛言:“世尊,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后,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時,布吒婆樓梵志白佛言:“我得于佛法中出家受戒不?”
佛告梵志:“若有異學欲于我法中出家為道者,先四月觀察,稱眾人意,然后乃得出家受戒。雖有是法,亦觀人耳!”
梵志白佛言:“諸有異學欲于佛法中出家受戒者,先當四月觀察,稱眾人意,然后乃得出家受戒。如我今者,乃能于佛法中四歲觀察,稱眾人意,然后乃望出家受戒。”
佛告梵志:“我先語汝,雖有是法,當觀其人。”
時,彼梵志即于正法中得出家受戒,如是不久以信堅固,凈修梵行,于現法中自身作證:生死已盡,所作已為,不受后有,即成阿羅漢。
爾時,布吒婆樓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往詣婆羅婆提婆羅門村北尸舍婆林中止宿。
時,有婆羅門,名曰露遮,住婆羅林中。其村豐樂,人民熾盛,波斯匿王即封此村,與婆羅門以為梵分。此婆羅門七世已來父母真正,不為他人之所輕毀,異典三部諷誦通利,種種經書盡能分別,又能善于大人相法、瞻侯吉兇、祭祀儀禮。聞沙門瞿曇釋種子出家成道,于拘薩羅國人間游行,至尸舍婆林中,有大名稱,流聞天下,如來、至真、等正覺,十號具足,于諸天、世人、魔、若魔、天、沙門、婆羅門眾中自身作證,與他說法,上中下善,義味具足,梵行清凈。“如此真人,宜往覲現,我今寧可往共相見。”
時,婆羅門即出彼村,詣尸舍婆林中,至世尊所,問訊已,一面坐。佛為說法,示教利喜。婆羅門聞法已,白佛言:“惟愿世尊及諸大眾明受我請!”爾時,世尊默然受請。
彼婆羅門見佛默然,知已許可,即從座起,繞佛而去。去佛不遠,便起惡見言:“諸沙門、婆羅門多知善法,多所證成,不應為他人說,但自知,休與他說為。譬如有人壞故獄已,更造新獄,斯是貪惡不善法耳!”
時,婆羅門還至婆羅林已,即于其夜具辦種種肴膳飲食。時到,語剃頭師言:“汝持我聲,詣尸舍婆林中,白沙門瞿曇:‘日時已到,宜知是時。’”
剃頭師受教即行,往到佛所,禮世尊足白:“時已到,宜知是時。”
爾時,世尊即著衣持缽,從諸弟子千二百五十人俱,詣婆羅林。
剃頭師侍從世尊,偏露有臂,長跪叉手,白佛言:“彼露遮婆羅門去佛不遠,生惡見言:‘諸有沙門、婆羅門多知善法,多所證者,不應為他人說,但自知,休與他說為。譬如有人壞故獄已,更造新獄,斯是貪惡不善法耳!’惟愿世尊除其惡見!”
佛告剃頭師曰:“此是小事,易開化耳!”
爾時,世尊至婆羅門舍,就座而坐。時,婆羅門以種種甘膳,手自斟酌,供佛及僧;食訖去缽,行澡水畢,取一小床于佛前坐。佛告露遮:“汝昨去我不遠,生惡見言:‘諸沙門、婆羅門多知善法,多所證者,不應為他人說乃至貪惡不善法。’實有是言耶?”
露遮言:“爾!實有此事。”
佛告露遮:“汝勿復爾生此惡見。所以者何?世有三師可以自誡。云何為三?一者、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于現法中可以除煩惱,又可增益得上人法;而于現法中不除煩惱,不得上人法,己業未成而為弟子說法,其諸弟子不恭敬承事,由復依止與共同住。露遮,彼諸弟子語師言:‘師今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于現法中可得除眾煩惱,得上人勝法;而今于現法中不能除煩惱,不得上人勝法,己業未成而為弟子說法,使諸弟子不復恭敬承事供養,但共依止同住而已。’”
佛言:“露遮,猶如有人壞故獄已,更造新獄,斯則名為貪濁惡法,是為一師可以自誡,是為賢圣戒、律戒、儀戒、時戒。”
又告露遮:“第二師者,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于現法中可得除眾煩惱,不可增益得上人法;而于現法中不能除眾煩惱,雖復少多得上人勝法,己業未成而為弟子說法,其諸弟子不恭敬承事,由復依止與共同住。露遮,彼諸弟子語師言:‘師今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于現法中得除眾煩惱,得上人法;而今于現法中不能除眾煩惱,雖復少多得上人法,己利未成而為弟子說法,使諸弟子不復恭敬承事供養,但共依止同住而已。’”
佛言:“露遮,猶如有人在他后行,手摩他背,此則名為貪濁惡法,是為二師可以自誡,是為賢圣戒、律戒、儀戒、時戒。”
又告露遮:“第三師者,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于現法中可除煩惱,又可增益得上人法;而于現法中不能除眾煩惱,雖復少多得上人法,己利未成而為弟子說法,其諸弟子恭敬承事,依止同住。露遮,彼諸弟子語師言:‘師今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于現法中可得除眾煩惱,少多得上人法;而今于現法中不能除眾煩惱,雖復少多得上人法,己利未成而為弟子說法,諸弟子恭敬承事,共止同住。’”
佛言:“露遮,猶如有人舍己禾稼,鋤他田苗,此則名為貪濁惡法,是為三師可以自誡,是為賢圣戒、律戒、儀戒、時戒。露遮,有一世尊不在世間,不可傾動。云何為一?若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于世乃至得三明,除滅無明,生智慧明,去諸暗冥,出大法光,所謂漏盡智證。所以者何?斯由精勤,專念不忘,樂獨閑居之所得也。露遮,是為第一世尊不在世間,不可傾動。露遮,有四沙門果。何者四?謂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云何,露遮,有人聞法應得此四沙門果,若有人遮言:‘勿為說法。’設用其言者,彼人聞法得果以不?”
答曰:“不得。”
又問:“若不得果,得生天不?”
答曰:“不得。”
又問:“遮他說法,使不得果,不得生天,為是善心?為不善心耶?”
答曰:“不善。”
又問:“不善心者,為生善趣?為墮惡趣?”
答曰:“生惡趣。”
“露遮,猶如有人語波斯匿王言:‘王所有國土,其中財物王盡自用,勿給余人。’云何,露遮,若用彼人言者,當斷余人供不?”
答曰:“當斷。”
又問:“斷他供者,為是善心?為不善心?”
答曰:“不善心。”
又問:“不善心者,為生善趣?為墮惡道耶?”
答曰:“墮惡道。”
“露遮,彼亦如是。有人聞法,應得四沙門果,若有人言:‘勿為說法。’設用其言者,彼人聞法得果不?”
答曰:“不得。”
又問:“若不得果,得生天不?”
答曰:“不得。”
又問:“遮他說法,使不得道果,不得生天,彼為是善心?為不善心耶?”
答曰:“不善。”
又問:“不善心者,當生善趣?為當墮惡道耶?”
答曰:“墮惡道。”
“露遮,若有人語汝言:‘彼波羅婆提村封所有財物,露遮,自用勿給人,物當自用,與他何為?’云何,露遮,設用彼言者,當斷余人供不?”
答曰:“當斷。”
又問:“教人斷他供者,為是善心?為不善心耶?”
答曰:“不善。”
又問:“不善心者,為生善趣?為墮惡道耶?”
答曰:“墮惡道。”
“露遮,彼亦如是。有人聞法應得四沙門果,若有人言:‘勿為說法。’設用其言者,彼人聞法得果不?”
答曰:“不得。”
又問:“若不得果,得生天不?”
答曰:“不得。”
又問:“遮他說法,使不得果,不得生天,為是善心?為不善心耶?”
答曰:“不善。”
又問:“不善心者,為生善趣?為墮惡道耶?”
答曰:“墮惡道。”
爾時,露遮婆羅門白佛言:“我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愿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塞!自今已后,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
佛說法已,時露遮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俱利窟中,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時,眾比丘于食后集講堂上,議言:“諸賢,未曾有也,今此天地何由而敗?何由而成?眾生所居國土云何?”
爾時,世尊于閑靜處天耳徹聽,聞諸比丘于食后集講堂上議如此言。爾時,世尊于靜窟起,詣講堂坐,知而故問,問諸比丘:“向者所議,議何等事?”
諸比丘白佛言:“我等于食后集法講堂,議言:‘諸賢,未曾有也,今是天地何由而敗?何由而成?眾生所居國土云何?’我等集堂議如是事。”
佛告諸比丘言:“善哉!善哉!凡出家者應行二法:一賢圣默然,二講論法語。汝等集在講堂,亦應如此賢圣默然、講論法語。諸比丘,汝等欲聞如來記天地成敗、眾生所居國邑不耶?”
時,諸比丘白佛言:“唯然,世尊。今正是時,愿樂欲聞,世尊說已,當奉持之!”
佛言:“比丘,諦聽!諦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
佛告諸比丘:“如一日月周行四天下,光明所照,如是千世界,千世界中有千日月、千須彌山王、四千天下、四千大天下、四千海水、四千大海、四千龍、四千大龍、四千金翅鳥、四千大金翅鳥、四千惡道、四千大惡道、四千王、四千大王、七千大樹、八千大泥犁、十千大山、千閻羅王、千四天王、千忉利天、千焰摩天、千兜率天、千化自在天、千他化自在天、千梵天,是為小千世界。如一小千世界,爾所小千千世界,是為中千世界;如一中千世界,爾所中千千世界,是為三千大千世界。如是世界周匝成敗,眾生所居名一佛剎。”
佛告比丘:“今此大地深十六萬八千由旬,其邊無際,地止于水。水深三千三十由旬,其邊無際,水止于風。風深六千四十由旬,其邊無際。比丘,其大海水深八萬四千由旬,其邊無際。須彌山王入海水中八萬四千由旬,出海水上高八萬四千由旬,下根連地,多固地分。其山直上,無有阿曲,生種種樹,樹出眾香,香遍山林,多諸賢圣大神妙天之所居止。其山下基純有金沙,其山四面有四埵出,高七百由旬,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四埵斜低,曲臨海上。
“須彌山王有七寶階道,其下階道廣六十由旬,挾道兩邊有七重寶墻、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金墻銀門,銀墻金門;水精墻琉璃門,琉璃墻水精門;赤珠墻瑪瑙門,瑪瑙墻赤珠門;硨磲墻眾寶門。其欄楯者,金欄銀桄,銀欄金桄;水精欄琉璃桄,琉璃欄水精桄;赤珠欄瑪瑙桄,瑪瑙欄赤珠桄;硨磲欄眾寶桄。其欄楯上有寶羅網,其金羅網下懸銀鈴,其銀羅網下懸金鈴;琉璃羅網懸水精鈴,水精羅網懸琉璃鈴;赤珠羅網懸瑪瑙鈴,瑪瑙羅網懸赤珠鈴;硨磲羅網懸眾寶鈴。其金樹者,金根、金枝、銀葉華實;其銀樹者,銀根、銀枝、金葉華實;其水精樹,水精根枝、琉璃華葉;其琉璃樹,琉璃根枝、水精華葉;其赤珠樹,赤珠根枝、瑪瑙華葉;其瑪瑙樹者,瑪瑙根枝、赤珠華葉;硨磲樹者,硨磲根枝、眾寶華葉。
“其七重墻,墻有四門,門有欄楯。七重墻上皆有樓閣臺觀,周匝圍繞有園觀浴池,生眾寶華葉,寶樹行列,華果繁茂,香風四起,悅可人心;鳬雁鴛鴦,異類奇鳥,無數千種,相和而鳴。又須彌山王中級階道廣四十由旬,挾道兩邊有七重寶墻、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七重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如下階。上級階道廣二十由旬,挾道兩邊有七重寶墻、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七重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如中階。”
佛告比丘:“其下階道有鬼神住,名曰伽樓羅足;其中階道有鬼神住,名曰持鬘;其上階道有鬼神住,名曰喜樂。其四埵高四萬二千由旬,四天大王所居宮殿,有七重寶城、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七重、諸寶鈴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須彌山頂有三十三天宮,寶城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七重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又復如是。過三十三天由旬一倍有焰摩天宮,過焰摩天宮由旬一倍有兜率天宮,過兜率天宮由旬一倍有化自在天宮,過化自在天宮由旬一倍有他化自在天宮,過他化自在天宮由旬一倍有梵加夷天宮。
“于他化自在天、梵加夷天中間,有魔天宮,縱廣六千由旬,宮墻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七重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過梵加夷天宮由旬一倍有光音天宮,過光音天由旬一倍有遍凈天宮,過遍凈天由旬一倍有果實天宮,過果實天由旬一倍有無想天宮,過無想天由旬一倍有無造天宮,過無造天由旬一倍有無熱天宮。過無熱天由旬一倍有善見天宮,過善見天由旬一倍有大善見天宮,過大善見天由旬一倍有色究竟天宮,過色究竟天上有空處智天、識處智天、無所有處智天、有想無想處智天;齊此名眾生邊際、眾生世界,一切眾生生、老、病、死、受陰、受有,齊此不過。”
佛告比丘:“須彌山北有天下,名郁單曰,其土正方,縱廣一萬由旬,人面亦方,象彼地形。須彌山東有天下,名弗于逮,其土正圓,縱廣九千由旬,人面亦圓,象彼地形。須彌山西有天下,名俱耶尼,其土形如半月,縱廣八千由旬,人面亦爾,象彼地形。須彌山南有天下,名閻浮提,其土南狹北廣,縱廣七千由旬,人面亦爾,象此地形。須彌山北面天金所成,光照北方;須彌山東面天銀所成,光照東方;須彌山西面天水精所成,光照西方;須彌山南面天琉璃所成,光照南方。
“郁單曰有大樹王,名庵婆羅,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弗于逮有大樹王,名伽藍浮,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俱耶尼有大樹王,名曰斤提,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又其樹下有石牛幢,高一由旬。閻浮提有大樹王,名曰閻浮,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金翅鳥王及龍王其樹名俱利睒婆羅,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阿修羅王有樹,名善畫,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忉利天有樹,名曰晝度,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
“須彌山邊有山,名伽陀羅,高四萬二千由旬,縱廣四萬二千由旬,其邊廣遠,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其山去須彌山八萬四千由旬,其間純生優缽羅華、缽頭摩華、俱物頭華、分陀利華,蘆葦、松、竹叢生其中,出種種香,香氣充遍。去佉陀羅山不遠有山,名伊沙陀羅,高二萬一千由旬,縱廣二萬一千由旬,其邊廣遠,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去佉陀羅山四萬二千由旬,其間純生優缽羅華、缽頭摩華、俱物頭華、分陀利華,蘆葦、松、竹叢生其中,出種種香,香氣充遍。去伊沙陀羅山不遠有山,名樹巨陀羅,高萬二千由旬,縱廣萬二千由旬,其邊廣遠,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去伊沙陀羅山二萬一千由旬,其間純生四種雜華,蘆葦、松、竹叢生其中,出種種香,香氣充遍。去樹巨陀羅山不遠有山,名善見,高六千由旬,縱廣六千由旬,其邊廣遠,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去樹巨陀羅山萬二千由旬,其間純生四種雜華,蘆葦、松、竹叢生其中,出種種香,香氣充遍。去善見山不遠有山,名馬食山,高三千由旬,縱廣三千由旬,其邊廣遠,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去善見山六千由旬,其間純生四種雜華,蘆葦、松、竹叢生其中,出種種香,香氣充遍。去馬食山不遠有山,名尼民陀羅,高千二百由旬,縱廣千二百由旬,其邊廣遠,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去馬食山三千由旬,其間純生四種雜華,蘆葦、松、竹叢生其中,出種種香,香氣充遍。去尼民陀羅山不遠有山,名調伏,高六百由旬,縱廣六百由旬,其邊廣遠,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去尼民陀羅山千二百由旬,其間純生四種雜華,蘆葦、松、竹叢生其中,出種種香,香氣充遍。去調伏山不遠有山,名金剛圍,高三百由旬,縱廣三百由旬,其邊廣遠,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去調伏山六百由旬,其間純生四種雜華,蘆葦、松、竹叢生其中,出種種香,香氣充遍。
“去大金剛山不遠有大海水,海水北岸有大樹王,名曰閻浮,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其邊空地復有叢林,名庵婆羅,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閻婆,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婆羅,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多羅,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那多羅,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為男,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為女,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男女,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散那,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栴檀,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佉酬羅,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波柰婆羅,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毗羅,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香柰,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為梨,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安石留,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曰為甘,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呵梨勒,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毗醯勒,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阿摩勒,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阿摩犁,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柰,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甘蔗,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葦,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竹,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舍羅,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舍羅業,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木瓜,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大木瓜,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解脫華,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瞻婆,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婆羅羅,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修摩那,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婆師,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多羅梨,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伽耶,縱廣五十由旬;復有叢林名葡萄,縱廣五十由旬。
“過是地空,其空地中復有華池,縱廣五十由旬;復有缽頭摩池、俱物頭池、分陀利池,毒蛇滿中,各縱廣五十由旬。過是地空,其空地中有大海水,名郁禪那,此水下有轉輪圣王道,廣十二由旬,挾道兩邊有七重墻、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閻浮提地轉輪圣王出于世時,水自然去,其道平現。去海不遠有山,名郁禪,其山端嚴,樹木繁茂,華果熾盛,眾香芬馥,異類禽獸靡所不有。去郁禪山不遠有山,名金壁,中有八萬巖窟,八萬象王止此窟中,其身純白,頭有雜色,口有六牙,齒間金填。過金壁山已,有山名雪山,縱廣五百由旬,深五百由旬,東西入海。雪山中間寶山,高二十由旬。
“雪山埵出高百由旬,其山頂上有阿耨達池,縱廣五十由旬,其水清冷,澄凈無穢,七寶砌壘、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種種異色,七寶合成。其欄楯者,金欄銀桄,銀欄金桄;琉璃欄水精桄,水精欄琉璃桄,赤珠欄瑪瑙桄,瑪瑙欄赤珠桄,硨磲欄眾寶為桄。金網銀鈴,銀網金鈴;琉璃網水精鈴,水精網琉璃鈴;硨磲網七寶為鈴。金多羅樹,金根、金枝、銀葉、銀果;銀多羅樹,銀根、銀枝、金葉、金果;水精樹,水精根枝、琉璃華果;赤珠樹,赤珠根枝、瑪瑙葉、瑪瑙華果;硨磲樹,硨磲根枝、眾寶華果。
“阿耨達池側皆有園觀浴池,眾華積聚,種種樹葉華果繁茂,種種香風芬馥四布,種種異類諸鳥哀鳴相和。阿耨達池底,金沙充滿,其池四邊皆有梯陛,金桄銀陛,銀桄金陛;琉璃桄水精陛,水精桄琉璃陛;赤珠桄瑪瑙陛,瑪瑙桄赤珠陛;硨磲桄眾寶陛。繞池周匝皆有欄楯,生四種華,青、黃、赤、白,雜色參間,華如車輪,根如車轂。華根出汁,色白如乳,味甘如蜜。阿耨達池東有恒伽河,從牛口出,從五百河入于東海。阿耨達池南有新頭河,從師子口出,從五百河入于南海。阿耨達池西有婆叉河,從馬口出,從五百河入于西海。阿耨達池北有斯陀河,從象口中出,從五百河入于北海。阿耨達宮中有五柱堂,阿耨達龍王恒于中止。”
佛言:“何故名為阿耨達?阿耨達其義云何?此閻浮提所有龍王盡有三患,唯阿耨達龍無有三患。云何為三?一者、舉閻浮提所有諸龍,皆被熱風、熱沙著身,燒其皮肉,及燒骨髓以為苦惱,唯阿耨達龍無有此患;二者、舉閻浮提所有龍宮,惡風暴起,吹其宮內,失寶飾衣,龍身自現以為苦惱,唯阿耨達龍王無如是患;三者、舉閻浮提所有龍王,各在宮中相娛樂時,金翅大鳥入宮搏撮,或始生方便,欲取龍食,諸龍怖懼,常懷熱惱,唯阿耨達龍無如此患。若金翅鳥生念欲往,即便命終,故名阿耨達。”
佛告比丘:“雪山右面有城,名毗舍離,其城北有七黑山,七黑山北有香山,其山常有歌唱伎樂音樂之聲。山有二窟,一名為晝,二名善晝,天七寶成,柔濡香潔,猶如天衣,妙音乾闥婆王從五百乾闥婆在其中止。晝、善晝窟北有娑羅樹王,名曰善住,有八千樹王圍繞四面。善住樹王下有象王,亦名善住,止此樹下,身體純白,七處平住,力能飛行。其頭赤色,雜色毛間,六牙纖[月+庸],間為金填,有八千象圍繞隨從;其八千樹王下八千象,亦復如是。
“善住樹王北有大浴池,名摩陀延,縱廣五十由旬,有八千浴池周匝圍繞,其水清涼,無有塵穢,以七寶塹周匝砌壘。繞池有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皆七寶成;金欄銀桄,銀欄金桄;水精欄琉璃桄,琉璃欄水精桄;赤珠欄瑪瑙桄,瑪瑙欄赤珠桄;硨磲欄眾寶桄。其金羅網下垂銀鈴,其銀羅網下垂金鈴;水精羅網垂琉璃鈴,琉璃羅網垂水精鈴;赤珠羅網垂瑪瑙鈴,瑪瑙羅網垂赤珠鈴;硨磲羅網垂眾寶鈴。其金樹者,金根、金枝、銀葉華實;其銀樹者,銀根、銀枝、金葉華實;水精樹者,水精根枝、琉璃華實;琉璃樹者,琉璃根枝、水精華實;赤珠樹者,赤珠根枝、瑪瑙華實;瑪瑙樹者,瑪瑙根枝、赤珠華實;硨磲樹者,硨磲根枝、眾寶華實。
“又其池底金沙布散,繞池周匝有七寶階道;金陛銀蹬,銀陛金蹬;水精陛琉璃蹬,琉璃陛水精蹬,赤珠陛瑪瑙蹬;瑪瑙陛赤珠蹬;硨磲陛眾寶蹬,挾陛兩邊有寶欄楯。又其池中生四種華,青、黃、赤、白,眾色參間,華如車輪,根如車轂。華根出汁,色白如乳,味甘如蜜。繞池四面有眾園觀、叢林、浴池,生種種華,樹木清涼,華果豐盛,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善住象王念欲游戲,入池浴時,即念八千象王。時,八千象王復自念言:‘善住象王今以念我,我等宜往至象王所。’于是,眾象即往前立。
“時,善住象王從八千象至摩陀延池,其諸象中有為王持蓋者,有執寶扇扇象王者,中有作倡伎樂前導從者。時,善住象王入池洗浴,作倡伎樂,共相娛樂。或有象為王洗鼻者,或有洗口、洗頭、洗牙、洗耳、洗腹、洗背、洗尾、洗足者,中有拔華根洗之與王食者,中有取四種華散王上者。爾時,善住象王洗浴、飲食,共相娛樂已,即出岸上,向善住樹立;其八千象然后各自入池洗浴、飲食,共相娛樂,訖已還出,至象王所。
“時,象王從八千象前后導從,至善住樹王所,中有持蓋覆象王者,有執寶扇扇象王者,中有作倡伎樂在前導者。時,善住象王詣樹王已,坐臥行步隨意所游;余八千象各自在樹下,坐臥行步隨意所游。其樹林中有圍八尋者,有圍九尋至十尋、十五尋者,唯善住象王娑羅樹王圍十六尋。其八千娑羅樹枝葉墮落時,清風遠吹,置于林外。又八千眾大小便時,諸夜叉鬼除之林外。”
佛告比丘:“善住象王有大神力,功德如是;雖為畜生,受福如是。”
佛告比丘:“郁單曰天下多有諸山,其彼山側有諸園觀浴池,生眾雜華,樹木清涼,華果豐茂,無數眾鳥相和而鳴。又其山中多眾流水,其水洋順,無有卒暴,眾華覆上,泛泛徐流,挾岸兩邊多眾樹木,枝條柔弱,華果繁熾。地生濡草,盤縈右旋,色如孔翠,香如婆師,濡若天衣。其地柔濡,以足踏地,地凹四寸,舉足還復;地平如掌,無有高下。
“比丘,彼郁單曰土四面有四阿耨達池,各縱廣百由旬,其水澄清,無有穢垢,以七寶塹廁砌其邊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與摩陀延池嚴飾無異。彼四大池各出四大河,廣十由旬,其水洋順,無有卒暴,眾華覆上,泛泛徐流,挾岸兩邊多眾樹木,枝條柔弱,華果繁熾。地生濡草,盤縈右旋,色如孔翠,香猶婆師,濡若天衣。其地柔濡,以足蹈地,地凹四寸,舉足還復;地平如掌,無有高下。
“又彼土地無有溝澗、坑坎、荊棘、株杌,亦無蚊虻、蚖蛇、蜂蝎、虎豹、惡獸。地純眾寶,無有石沙,陰陽調柔,四氣和順,不寒不熱,無眾惱患。其地潤澤,塵穢不起,如油涂地,無有游塵,百草常生,無有冬夏,樹木繁茂,華果熾盛。地生濡草,盤縈右旋,色如孔翠,香猶婆師,濡若天衣。其地柔濡,以足蹈地,地凹四寸,舉足還復;地平如掌,無有高下。
“其土常有自然粳米,不種自生,無有糠糩,如白華聚,猶忉利天食,眾味具足。其土常有自然釜鍑,有摩尼珠,名曰焰光,置于鍑下,飯熟光滅,不假樵火,不勞人功。
“其土有樹,名曰曲躬,葉葉相次,天雨不漏,彼諸男女止宿其下。復有香樹,高七十里,華果繁茂,其果熟時,皮殼自裂,自然香出。其樹或高六十里,或五十、四十,極小高五里,皆華果繁茂,其果熟時,皮殼自裂,自然香出。復有衣樹,高七十里,華果繁茂,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衣。其樹或高六十里、五十、四十,極小高五里,皆華果繁茂,出種種衣。復有莊嚴樹,高七十里,華果繁茂,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嚴身之具。其樹或高六十里、五十、四十里,極小高五里,皆華果繁茂,出種種嚴身之具。復有華鬘樹,高七十里,華果繁茂,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鬘。其樹或高六十里、五十、四十里,極小高五里,亦皆華果繁茂,出種種鬘。復有器樹,高七十里,華果繁茂,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器。其樹或高六十里、五十、四十,極小高五里,皆華果繁茂,出種種器。復有果樹,高七十里,華果繁茂,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果。樹或高六十里、五十、四十,極小高五里,皆華果繁茂,出種種果。復有樂器樹,高七十里,華果繁茂,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樂器。其樹或高六十里、五十、四十,極小高五里,皆華果繁茂,出種種樂器。
“其土有池,名曰善見,縱廣百由旬,其水清澄,無有垢穢,以七寶塹廁砌其邊。繞池四面有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其善見池北有樹,名庵婆羅,周圍七里,上高百里,枝葉四布遍五十里。其善見池東出善道河,廣一由旬,其水徐流,無有洄澓,種種雜華覆蔽水上,挾岸兩邊樹木繁茂,枝條柔弱,華果繁盛。地生濡草,盤縈右旋,色如孔翠,香如婆師,濡若天衣。其地柔濡,足踏地時,地凹四寸,舉足還復;地平如掌,無有高下。
“又其河中有眾寶船,彼方人民欲入中洗浴游戲時,脫衣岸上,乘船中流。游戲娛樂訖已,渡水遇衣便著,先出先著,后出后著,不求本衣。次至香樹,樹為曲躬,其人手取種種雜香,以自涂身。次到衣樹,樹為曲躬,其人手取種種雜衣,隨意所著。次到莊嚴樹,樹為曲躬,其人手取種種莊嚴,以自嚴飾。次到鬘樹,樹為曲躬,其人手取種種雜鬘,以著頭上。次到器樹,樹為曲躬,其人手取種種寶器。取寶器已,次到果樹,樹為曲躬,其人手取種種美果,或啖食者,或口含者,或漉汁飲者。次到樂器樹,樹為曲躬,其人手取種種樂器,調弦鼓之,并以妙聲和弦,而行詣于園林,隨意娛樂,或一日、二日至于七日,然后復去,無有定處。善見池南出妙體河,善見池西出妙味河,善見池北出光影河,亦復如是。
“善見池東有園林名善見,縱廣百由旬,繞園四邊有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雜色間廁,七寶所成。其園四面有四大門,周匝欄楯,皆七寶成。園內清凈,無有荊棘,其地平正,無有溝澗、坑坎、陵阜,亦無蚊虻、蠅蚤虱、蚖蛇、蜂蝎、虎狼、惡獸。地純眾寶,無有石沙,陰陽調柔,四氣和順,不寒不熟,無眾惱患。其地潤澤,無有塵穢,如油涂地,游塵不起,百草常生,無有冬夏,樹木繁茂,華果熾盛。地生濡草,盤縈右旋,色如孔翠,香如婆師,濡若天衣。其地柔濡,足蹈地時,地凹四寸,舉足還復。
“其園常生自然粳米,無有糠糩,如白華聚,眾味具足,如忉利天食。其園常有自然釜鍑,有摩尼珠,名曰焰光,置于鍑下,飯熟光滅,不假樵火,不勞火功。其園有樹,名曰曲躬,葉葉相次,天雨不漏,使諸男女止宿其下。復有香樹,高七十里,華果繁茂,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香。樹有高六十里、五十、四十,至高五里,華果繁茂,出種種香乃至樂器樹,亦復如是。
“其土人民彼園中游戲娛樂,一日、二日至于七日,其善見園無人守護,隨意游戲,然后復去。善見池南有園林,名大善見。善見池西有園林,名曰娛樂。善見池北有園林,名曰等華,亦復如是。
“其土中夜、后夜,阿耨達龍王數數隨時起清凈云,周遍世界而降甘雨,如構牛頃,以八味水潤澤普洽,水不留停,地無泥淖。猶如鬘師以水灑華,使不萎枯,潤澤鮮明。時,彼土于中夜后無有云翳,空中清明,海出涼風,清凈柔和,微吹人身,舉體快樂。
“其土豐饒,人民熾盛,說須食時,以自然粳米著于釜中,以焰光珠置于釜下,飯自然熟,珠光自滅。諸有來者,自恣食之,其主不起,飯終不盡;若其主起,飯則盡賜。其飯鮮潔,如白華聚,其味具足,如忉利天食。彼食此飯,無有眾病,氣力充足,顏色和悅,無有衰耗。
“又其土人身體相類,形貌同等,不可分別。其貌少壯,如閻浮提二十許人。其人口齒平正潔白,密致無間。發紺青色,無有塵垢,發垂八指,齊眉而止,不長不短。若其土人起欲心時,則熟視女人而舍之去,彼女隨后往詣園林。若彼女人是彼男子父親、母親骨肉中表不應行欲者,樹不曲蔭,各自散去;若非父親、母親骨肉中表應行欲者,樹則曲躬,回蔭其身,隨意娛樂,一日、二日或至七日,爾乃散去。彼人懷妊,七日、八日便產,隨生男女,置于四衢大交道頭,舍之而去。諸有行人經過其邊,出指令嗽,指出甘乳,充適兒身。過七日已,其兒長成,與彼人等,男向男眾,女向女眾。
“彼人命終,不相哭泣,莊嚴死尸,置四衢道,舍之而去。有鳥名憂慰禪伽,接彼死尸,置于他方。又其土人,大小便時,地即為開,便利訖已,地還自合。其土人民無所系戀,亦無蓄積,壽命常定,死盡生天。彼人何故壽命常定?其人前世修十善行,身壞命終,生郁單曰,壽命千歲,不增不減,是故彼人壽命正等。
“復次,殺生者墮惡趣,不殺者生善趣。如是竊盜、邪淫、兩舌、惡口、妄言、綺語、貪取、嫉妒、邪見者,墮惡趣中;不盜,不淫,不兩舌、惡口、妄言、綺語,不貪取、嫉妒、邪見者,則生善趣。若有不殺,不盜,不淫,不兩舌、惡口、妄言、綺語,不貪取、嫉妒、邪見,身壞命終,生郁單曰,壽命千歲,不增不減,是故彼人壽命正等。復次,慳吝貪取,不能施惠,死墮惡道;開心不吝,能為施惠者,則生善處。有人施沙門、婆羅門,及施貧窮乞兒、瘡病、困苦者,給其衣服、飲食、乘輿、華鬘、涂香、床榻、房舍,又造立塔廟,燈燭供養,其人身壞命終,生郁單曰,壽命千歲,不增不減,是故彼人壽命正等。
“何故稱郁單曰為勝?其土人民不受十善,舉動自然與十善合,身壞命終,生天善處,是故彼人得為稱郁單曰。郁單曰者,其義云何?于三天下,其土最上最勝,故名郁單曰。”
佛告比丘:“世間轉輪圣王,成就七寶,有四神德。云何轉輪圣王成就七寶?一、金輪寶,二、白象寶,三、紺馬寶,四、神珠寶,五、玉女寶,六、居士寶,七、主兵寶。
“云何轉輪圣王金輪寶成就?若轉輪圣王出閻浮提地,剎利水澆頭種,以十五日月滿時,沐浴香湯,上高殿上,與婇女眾共相娛樂,天金輪寶忽現在前;輪有千輻,其光色具足,天金所成,天匠所造,非世所有,輪徑丈四。轉輪圣王見已,默自念言:‘我曾從先宿諸舊聞如是語:若剎利王水澆頭種,以十五日月滿時,沐浴香湯,升法殿上,婇女圍繞,自然金輪忽現在前;輪有千輻,光色具足,天匠所造,非世所有,輪徑丈四,是則名為轉輪圣王。今此輪現,將無是耶?今我寧可試此輪寶。’
“時,轉輪王即召四兵,向金輪寶,偏露右臂,右膝著地,以右手摩捫金輪,語言:“汝向東方,如法而轉,勿違常則。’輪即東轉。時,轉輪王即將四兵隨其后行,金輪寶前有四神導,輪所住處,王即止駕。爾時,東方諸小國王見大王至,以金缽盛銀粟,銀缽盛金粟,來詣王所,拜首白言:“善哉!大王,今此東方土地豐樂,多諸珍寶,人民熾盛,志性仁和,慈孝忠順,惟愿圣王于此治政!我等當給使左右,承受所須。’當時,轉輪王語小王言:‘止!止!諸賢,汝等則為供養我已,但當以正法治化,勿使偏枉,無令國內有非法行,自不殺生,教人不殺生、偷盜、邪淫、兩舌、惡口、妄言、綺語、貪取、嫉妒、邪見之人,此即名為我之所治。’
“時,諸小王聞是教已,即從大王巡行諸國,至東海表;次行南方、西方、北方,隨輪所至,其諸國王各獻國土,亦如東方諸小王比。此閻浮提所有名曰土沃野豐,多出珍寶,林水清凈,平廣之處,輪則周行,封畫圖度東西十二由旬,南北十由旬。天神于中夜造城廓,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七寶所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造此城已,金輪寶復于其城中,圖度封地東西四由旬,南北二由旬。天神于中夜造宮殿,宮墻七重,七寶所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造宮殿已,時金輪寶在宮殿上虛空中住,完具而不動轉。轉輪圣王踴躍而言:‘此金輪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金輪寶成就。
“云何白象寶成就?轉輪圣王清旦于正殿上坐,自然象寶忽現在前,其毛純白,七處平住,力能飛行,其首雜色,六牙纖[月+庸],真金間填。時,王見已念言:‘此象賢良,若善調者可中御乘。’即試調習,諸能悉備。時,轉輪王欲自試象,即乘其上,清旦出城,周行四海,食時已還。時,轉輪王踴躍而言:‘此白象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象寶成就。
“云何轉輪圣王紺馬寶成就?時,轉輪圣王清旦在正殿上坐,自然馬寶忽現在前,紺青色,朱鬃尾,頭頸如象,力能飛行。時,王見已念言:‘此馬賢良,若善調者可中御乘。’即試調習,諸能悉備。時,轉輪圣王欲自試馬寶,即乘其上,清旦出城,周行四海,食時已還。時,轉輪王踴躍而言:‘此紺馬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紺馬寶成就。
“云何神珠寶成就?時,轉輪圣王于清旦在正殿上坐,自然神珠忽現在前,質色清徹,無有瑕穢。時,王見已言:‘此珠妙好,若有光明,可照宮內。’時,轉輪王欲試此珠,即召四兵,以此寶珠置高幢上,于夜冥中,赍幢出城;其珠光明照一由旬,現城中人皆起作務,謂為是晝。時,轉輪圣王踴躍而言:“今此神珠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神珠寶成就。
“云何玉女寶成就?時,玉女寶忽然出現,顏色從容,面貌端正,不長不短,不粗不細,不白不黑,不剛不柔,冬則身溫,夏則身涼,舉身毛孔出栴檀香,口出優缽羅華香,言語柔濡,舉動安詳,先起后坐,不失宜則。時,轉輪圣王見已無著,心不暫念,況復親近?時,轉輪圣王見已,踴躍而言:‘此玉女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玉女寶成就。
“云何居士寶成就?時,居士丈夫忽然自出,寶藏自然財富無量。居士宿福,眼能徹視地中伏藏,有主無主皆悉見知,其有主者能為擁護,其無主者取給王用。時,居士寶往白王言:“大王,有所給與,不足為憂,我自能辦。’時,轉輪圣王欲試居士寶,即敕嚴船于水游戲,告居士曰:‘我須金寶,汝速與我。’居士報曰:‘大王小待,須至岸上。’王尋逼言:‘我今須用,正爾得來。’時,居士寶被王嚴敕,即于船上長跪,以右手內著水中,水中寶瓶隨手而出,如蟲緣樹。彼居士寶亦復如是,內手水中,寶緣手出,充滿船上,而白王言:‘向須寶用,為須幾許?’時,轉輪圣王語居士言:‘止!止!吾無所須,向相試耳!汝今便為供養我已。’時,居土聞王語已,尋以寶物還沒水中。時,轉輪圣王踴躍而言:‘此居士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是為居士寶成就。
“云何主兵寶成就?時,主兵寶忽然出現,智謀雄猛,英略獨決,即詣王所,白言:‘大王,有所討伐,不足為憂,我自能辦。’時,轉輪圣王欲試主兵寶,即集四兵而告之曰:‘汝今用兵,未集者集,已集者放;未嚴者嚴,已嚴者解;未去者去,已去者住。’時,主兵寶聞王語已,即令四兵,未集者集,已集者放;未嚴者嚴,已嚴者解;未去者去,已去者住。時,轉輪圣王見已,踴躍而言:‘此主兵寶真為我瑞,我今真為轉輪圣王。’
“是為轉輪圣王七寶成就。謂四神德,一者、長壽不夭無能及者,二者、身強無患無能及者,三者、顏貌端正無能及者,四者、寶藏盈溢無能及者。是為轉輪圣王成就七寶及四功德。
“時,轉輪圣王久乃命駕出游后園,尋告御者:‘汝當善御而行。所以然者?吾欲諦觀國土人民安樂無患。’時,國人民路次觀者,復語侍人:‘汝且徐行,吾欲諦觀圣王威顏。’時,轉輪圣王慈育民物如父愛子,國民慕王如子仰父,所有珍琦盡以貢王:‘愿垂納受,在意所與!’時王報曰:‘且止!諸人!吾自有寶,汝可自用。’
“轉輪圣王治此閻浮提時,其地平正,無有荊棘、坑坎、堆阜,亦無蚊虻、蜂蝎、蠅蚤、蚖蛇、惡蟲,石沙、瓦礫自然沉沒,金銀寶玉現于地上,四時和調,不寒不熱。其地柔濡,無有塵穢,如油涂地,潔凈光澤,無有塵穢;轉輪圣王治于世時,地亦如是。地出流泉,清凈無竭,生柔濡草,冬夏常青,樹木繁茂,華果熾盛。地生濡草,色如孔翠,香若婆師,濡如天衣。足蹈地時,地凹四寸,舉足還復,無空缺處。自然粳米無有糠糩,眾味具足。時有香樹,華果茂盛,其果熟時,果自然裂,出自然香,香氣馥薰。復有衣樹,華果茂盛,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衣。復有莊嚴樹,華果茂盛,其果熱時,皮殼自裂,出種種莊嚴具。復有鬘樹,華果茂盛,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鬘。復有器樹,華果茂盛,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器。復有果樹,華果茂盛。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種種果。復有樂器樹,華果茂盛,其果熟時,皮殼自裂,出眾樂器。
“轉輪圣王治于世時,阿耨達龍王于中夜后起大密云,彌滿世界而降大雨,如構牛頃,雨八味水,潤澤周普。地無停水,亦無泥淖,潤澤沾洽,生長草木。猶如鬘師水灑華鬘,使華鮮澤,令不萎枯;時雨潤澤,亦復如是。又時于中夜后,空中清明,凈無云曀,海出涼風,清凈調柔,觸身生樂。圣王治時,此閻浮提五谷豐穰,人民熾盛,財寶豐饒,無所匱乏。
“當時,轉輪圣王以正治國,無有阿枉,修十善行;爾時諸人民亦修正見,具十善行。其王久久,身生重患,而取命終;時猶如樂人,食如小過,身小不適,而便命終,生梵天上。時,玉女寶、居士寶、主兵寶及國土民作倡伎樂,葬圣王身。其王玉女寶、居士寶、主兵寶、國內士民,以香湯洗浴王身,以劫貝纏五百張疊,次如纏之。奉舉王身,置金棺里,以香油灌,置鐵槨里,復以木槨重衣其外,積眾香薪重衣其上,而阇維之。于四衢道頭起七寶塔,縱廣一由旬,雜色參間,以七寶成。其塔四面各有一門,周匝欄楯,以七寶成。其塔四面空地縱廣五由旬,園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金墻銀門,銀墻金門;琉璃墻水精門,水精墻琉璃門;赤珠墻瑪瑙門,瑪瑙墻赤珠門;硨磲墻眾寶門。其欄楯者,金欄銀桄,銀欄金桄;水精欄琉璃桄,琉璃欄水精桄;赤珠欄瑪瑙桄,瑪瑙欄赤珠桄;硨磲欄眾寶桄。其金羅網下懸銀鈴,其銀羅網下懸金鈴;琉璃羅網懸水精鈴,水精羅網懸琉璃鈴;赤珠羅網懸瑪瑙鈴,瑪瑙羅網懸赤珠鈴;硨磲羅網懸眾寶鈴。其金樹者,銀葉華實;其銀樹者,金葉華實;其琉璃樹,水精華葉;水精樹,琉璃華葉;赤珠樹者,瑪瑙華葉;瑪瑙樹,赤珠華葉;硨磲樹,眾寶華葉。其四園墻復有四門,周匝欄楯,又其墻上皆有樓閣寶臺。其墻四面有樹木園林、流泉浴池,生種種華,樹木繁茂,華果熾盛,眾香芬馥,異鳥哀鳴。其塔成已,玉女寶、居士寶、典兵寶、舉國士民皆來供養此塔。施諸窮乏,須食與食,須衣與衣,象馬寶乘,給眾所須,隨意所與。轉輪圣王威神功德,其事如是。”
佛告比丘:“此四天下有八千天下圍繞其外,復有大海水一周匝圍繞八千天下,復有大金剛山繞大海水。金剛出外復有第二大金剛山,二山中間窈窈冥冥;日月神天有大威力,不能以光照及于彼。彼有八大地獄,其一地獄有十六小地獄,第一大地獄名、想,第二名、黑繩,第三名、堆壓,第四名、叫喚,第五名、大叫喚,第六名、燒炙,第七名、大燒炙,第八名、無間。其想地獄有十六小獄,小獄縱廣五百由旬:第一小獄名曰、黑沙,二名、沸屎,三名、五百釘,四名、饑,五名、渴,六名、一銅釜,七名、多銅釜,八名、石磨,九名、膿血,十名、量火,十一名、灰河,十二名、鐵丸,十三名、釿斧,十四名、豺狼,十五名、劍樹,十六名、寒冰。
“云何名想地獄?其中眾生手生鐵爪,其爪長利,迭相瞋忿,懷毒害想,以爪相爴,應手肉墮,想為已死;冷風來吹,皮肉還生,尋活起立,自想言:‘我今已活。’余眾生言:‘我想汝活。’以是想故,名想地獄。
“復次,想地獄其中眾生懷毒害想,共相觸嬈,手執自然刀劍,刀劍鋒利,迭相斫刺,[皮+刂]剝臠割,身碎在地,想謂為死;冷風來吹,皮肉更生,尋活起立。彼自想言:‘我今已活。’余眾生言:‘我想汝活。’以此因緣故,名想地獄。
“復次,想地獄其中眾生懷毒害想,迭相觸嬈,手執刀劍,刀劍鋒利,共相斫刺,[皮+刂]剝臠割,想謂為死;冷風來吹,皮肉更生,尋活起立,自言:‘我活。’余眾生言:‘我想汝活。’以此因緣故,名想地獄。
“復次,想地獄其中眾生懷毒害想,迭相觸嬈,手執油影刀,其刀鋒利,更相斫刺,[皮+刂]剝臠割,想謂為死;冷風來吹,皮肉更生,尋活起立,自言:‘我活。’余眾生言:‘我想汝活。’以是因緣,名為想地獄。
“復次,想地獄其中眾生懷毒害想,迭相觸嬈,手執小刀,其刀鋒利,更相斫刺,[皮+刂]剝臠割,想謂為死;冷風來吹,皮肉更生,尋活起立,自言:‘我活。’余眾生言:‘我想汝活。’以是因緣故,名想地獄。
“其中眾生久受罪已,出想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罪所牽,不覺忽到黑沙地獄。時,有熱風暴起,吹熱黑沙,來著其身,舉體盡黑。猶如黑云,熱沙燒皮,盡肉徹骨;罪人身中有黑焰起,繞身回旋,還入身內,受諸苦惱,燒炙焦爛。以罪因緣,受此苦報,其罪未畢,故使不死。
“于此久受苦已,出黑沙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罪所牽,不覺忽到沸屎地獄。其地獄中有沸屎鐵丸自然滿前,驅迫罪人使抱鐵丸,燒其身手,至其頭面,無不周遍;復使探撮,舉著口中,燒其唇舌,從咽至腹,通徹下過,無不焦爛。有鐵嘴蟲,唼食皮肉,徹骨達髓,苦毒辛酸,憂惱無量,以罪未畢,猶復不死。
“于沸屎地獄久受苦已,出沸屎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到鐵釘地獄。到已,獄卒撲之令墮,偃熱鐵上,舒展其身,以釘釘手、釘足、釘心,周遍身體,盡五百釘,苦毒辛酸,號咷呻吟,余罪未畢,猶復不死。
“久受苦已,出鐵釘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到饑餓地獄。獄卒來問:‘汝等來此,欲何所求?’報言:‘我餓!’獄卒即捉撲熱鐵上,舒展其身,以鐵鉤鉤口使開,以熱鐵丸著其口中,焦其唇舌,從咽至腹,通徹下過,無不焦爛,苦毒辛酸,悲號啼哭,余罪未盡,猶復不死。
“久受苦已,出饑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到渴地獄。獄卒問言:‘汝等來此,欲何所求?’報言:‘我渴!’獄卒即捉撲熱鐵上,舒展其身,以熱鐵鉤鉤口使開,消銅灌口,燒其唇舌,從咽至腹,通徹下過,無不焦爛,苦毒辛酸,悲號啼哭,余罪末盡,猶復不死。
“久受苦已,出渴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罪所牽,不覺忽到一銅鍑地獄。獄卒怒目捉罪人足,倒投鍑中,隨湯涌沸,上下回旋,從底至口,從口至底,或在鍑腹,身體爛熟。譬如煮豆,隨湯涌沸,上下回轉,中外爛壞;罪人在鍑,隨湯上下,亦復如是。號咷悲叫,萬毒并至,余罪未盡,故復不死。
“久受苦已,出一銅鍑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罪所牽,不覺忽至多銅鍑地獄。多銅鍑地獄縱廣五百由旬,獄鬼怒目捉罪人足,倒投鍑中,隨湯涌沸,上下回旋,從底至口,從口至底,或在鍑腹,舉身爛壞。譬如煮豆,隨湯涌沸,上下回轉,中外皆爛;罪人在鍑亦復如是,隨湯上下,從口至底,從底至口,或手足現,或腰腹現,或頭面現。獄卒以鐵鉤鉤取置余鍑中,號咷悲叫,苦毒辛酸,余罪未畢,故使不死。
“久受苦已,出多銅鍑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至石磨地獄。石磨地獄縱廣五百由旬,獄卒大怒,捉彼罪人撲熱石上,舒展手足,以大熱石壓其身上,回轉揩磨,骨肉糜碎,膿血流出,苦毒切痛,悲號辛酸,余罪未盡,故使不死。
“久受苦已,出石磨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至膿血地獄。膿血地獄縱廣五百由旬,其地獄中有自然膿血,熱沸涌出,罪人于中東西馳走,膿血沸熱湯,其身體手足頭面皆悉爛壞;又取膿血而自食之,湯其唇舌,從咽至腹,通徹下過,無不爛壞,苦毒辛酸,眾痛難忍,余罪未畢,故使不死。
“久受苦已,乃出膿血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罪所牽,不覺忽至量火地獄。量火地獄縱廣五百由旬,其地獄中有大火聚,自然在前,其火焰熾,獄卒瞋怒馳迫罪人,手執鐵斗,使量火聚。彼量火時,燒其手足,遍諸身體,苦毒熱痛,呻吟號哭,余罪未畢,故使不死。
“久受苦已,乃出量火地獄,慞惶馳走,自求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到灰河地獄。灰河地獄縱廣五百由旬,深五百由旬,灰湯涌沸,惡氣熢[火+孛],回波相搏,聲響可畏,從底至上,鐵刺縱廣鋒長八寸。其河岸邊生長刀劍,其邊皆有獄卒豺狼;又其岸上有劍樹林,枝葉華實皆是刀劍,鋒刃八寸。罪人入河,隨波上下,回覆沉沒,鐵刺刺身,內外通徹,皮肉爛壞,膿血流出,苦痛萬端,悲號酸毒,余罪未畢,故使不死。
“久受苦已,乃出灰河地獄,至彼岸上,岸上利劍割刺身體,手足傷壞。爾時,獄卒問罪人言:‘汝等來此,欲何所求?’罪人報言:‘我等饑餓!’獄卒即捉罪人撲熱鐵上,舒展身體,以鐵鉤擗口,洋銅灌之,燒其唇舌,從咽至腹,通徹下過,無不焦爛。復有豺狼,牙齒長利,來嚙罪人,生食其肉。于是,罪人為灰河所煮,利刺所刺,洋銅灌口,豺狼所食已,即便奔馳走上劍樹。上劍樹時,劍刃下向;下劍樹時,劍刃上向;手攀手絕,足蹈足絕。劍刃刺身,中外通徹,皮肉墮落,膿血流出,遂有白骨筋脈相連。時,劍樹上有鐵嘴鳥,啄頭骨壞,唼食其腦,苦毒辛酸,號咷悲叫,余罪未畢,故使不死。還復來入灰河獄中,隨波上下,回覆沉沒,鐵刺刺身,內外通徹,皮肉爛壞,膿血流出,唯有白骨浮漂于外;冷風來吹,肌肉還復,尋便起立,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至鐵丸地獄。鐵丸地獄縱廣五百由旬,罪人入已,有熱鐵丸自然在前,獄鬼驅捉,手足爛壞,舉身火燃,苦痛悲號,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
“久受苦已,乃至出鐵丸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至釿斧地獄。釿斧地獄縱廣五百由旬,彼入獄已,獄卒瞋怒,捉此罪人撲熱鐵上,以熱鐵釿斧破其手足、耳鼻、身體,苦毒辛酸,悲號叫喚,余罪未盡,猶復不死。
“久受罪已,出釿斧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罪所牽,不覺忽至豺狼地獄。豺狼地獄縱廣五百由旬,罪人入已,有群豺狼競來摣掣,[齒+齊]嚙拖曳,肉墮傷骨,膿血流出,苦痛萬端,悲號酸毒,余罪未畢,故使不死。
“久受苦已,乃出豺狼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至劍樹地獄。劍樹地獄縱廣五百由旬,罪人入彼劍樹林中,有大暴風起吹,劍樹葉墮其身上,著手手絕,著足足絕,身體頭面無不傷壞。有鐵鳥立其頭上,啄其兩目,苦痛萬端,悲號酸毒,余罪未畢,故使不死。
“久受苦已,乃出劍樹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罪所牽,不覺忽至寒冰地獄。寒冰地獄縱廣五百由旬,罪人入已,有大寒風來吹其身,舉體凍瘃,皮肉墮落,苦毒辛酸,悲號叫喚,然后命終。”
佛告比丘:“黑繩大地獄有十六小地獄,周匝圍繞,各各縱廣五百由旬,從黑繩地獄至寒冰地獄。何故名為黑繩地獄?其諸獄卒捉彼罪人撲熱鐵上,舒展其身,以熱鐵繩絣之使直,以熱鐵斧逐繩道斫,斫彼罪人,作百千段。猶如工匠以繩絣木,利斧隨斫,作百千段;治彼罪人,亦復如是。苦毒辛酸,不可稱計,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名為黑繩地獄。
“復次,黑繩地獄獄卒捉彼罪人撲熱鐵上,舒展其身,以鐵繩絣,以鋸鋸之。猶如工匠以繩絣木,以鋸鋸之;治彼罪人,亦復如是。苦痛辛酸,不可稱計,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黑繩地獄。
“復次,黑繩地獄捉彼罪人撲熱鐵上,舒展其身,以熱鐵繩置其身上,燒皮徹肉,焦骨沸髓,苦毒辛酸,痛不可計,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黑繩地獄。
“復次,黑繩地獄獄卒懸熱鐵繩交橫無數,驅迫罪人,使行繩間,惡風暴起,吹諸鐵繩,歷落其身,燒皮徹肉,焦骨沸髓,苦毒萬端,不可稱計,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黑繩。
“復次,黑繩獄卒以熱鐵繩衣驅罪人被之,燒皮徹肉,焦骨沸髓,苦毒萬端,不可稱計,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黑繩。其彼罪人久受苦已,乃出黑繩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至黑沙地獄乃至寒冰地獄,然后命終,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堆壓大地獄有十六小地獄,周匝圍繞,各各縱廣五百由旬。何故名為堆壓地獄?其地獄中有大石山,兩兩相對,罪人入中,山自然合,堆壓其身,骨肉糜碎,山還故處。猶如以木擲木,彈卻還離;治彼罪人,亦復如是。苦毒萬端,不可稱計,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曰堆壓地獄。
“復次,堆壓地獄有大鐵象,舉身火燃,哮呼而來,蹴蹋罪人,宛轉其上,身體糜碎,膿血流出,苦毒辛酸,號咷悲叫,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堆壓。
“復次,堆壓地獄其中獄卒捉諸罪人置于磨石中,以磨磨之,骨肉糜碎,膿血流出,苦毒辛酸,不可稱計,其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堆壓。
“復次,堆壓獄卒捉彼罪人臥大石上,以大石壓,骨肉糜碎,膿血流出,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堆壓。
“復次,堆壓獄卒取彼罪人臥鐵臼中,以鐵杵搗,從足至頭,皮肉糜碎,膿血流出,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堆壓。其彼罪人久受苦已,乃出堆壓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罪所牽,不覺忽至黑沙地獄乃至寒冰地獄,然后命終,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叫喚大地獄有十六小地獄,周匝圍繞,各各縱廣五百由旬。何故名為叫喚地獄?其諸獄卒捉彼罪人擲大鑊中,熱湯涌沸,煮彼罪人,號咷叫喚,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叫喚地獄。
“復次,叫喚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擲大鐵甕中,熱湯涌沸而煮罪人,號咷叫喚,苦切辛酸,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叫喚。
“復次,叫喚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置大鐵鍑中,熱湯涌沸,煮彼罪人,號咷叫喚,苦痛辛酸,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叫喚。
“復次,叫喚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擲小鍑中,熱湯涌沸,煮彼罪人,號咷叫喚,苦痛辛酸,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叫喚地獄。
“復次,叫喚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擲大鏊上,反覆煎熬,號咷叫喚,苦痛辛酸,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叫喚。久受苦已,乃出叫喚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至黑沙地獄乃至寒冰地獄,爾乃至終。”
佛告比丘:“大叫喚地獄有十六小獄,周匝圍繞。何故名為大叫喚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著大鐵釜中,熱湯涌沸而煮罪人,號咷叫喚,大叫喚,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大叫喚地獄。
“復次,大叫喚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擲大鐵甕中,熱湯涌沸而煮罪人,號咷叫喚,大叫喚,苦切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大叫喚地獄。
“復次,大叫喚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置鐵鑊中,熱湯涌沸,煮彼罪人,號咷叫喚,苦毒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大叫喚地獄。
“復次,大叫喚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擲小鍑中,熱湯涌沸,煮彼罪人,號咷叫喚,大叫喚,苦痛辛酸,萬毒并至,故名大叫喚。
“復次,大叫喚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擲大鏊上,反覆煎熬,號咷叫喚,大叫喚,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故名大叫喚。久受苦已,乃出大叫喚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至黑沙地獄乃至寒冰地獄,爾乃命終。”
佛告比丘:“燒炙大地獄有十六小獄,周匝圍繞。何故名為燒炙大地獄?爾時,獄卒將諸罪人置鐵城中,其城火燃,內外俱赤,燒炙罪人,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燒炙地獄。
“復次,燒炙地獄其諸獄卒將彼罪人入鐵室內,其室火燃,內外俱赤,燒炙罪人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燒炙地獄。
“復次,燒炙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著鐵樓上,其樓火燃,內外俱赤,燒炙罪人,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燒炙地獄。
“復次,燒炙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擲著大鐵釜中,其釜火燃,內外俱赤,燒炙罪人,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燒炙地獄。
“復次,燒炙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擲大鏊上,其鏊火燃,中外俱赤,燒炙罪人,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久受苦已,乃出燒炙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罪所牽,不覺忽至黑沙地獄乃至寒冰地獄,然后命終,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大燒炙地獄有十六小獄,周匝圍繞,各各縱廣五百由旬。云何名大燒炙地獄?其諸獄卒將諸罪人置鐵城中,其城火燃,內外俱赤,燒炙罪人,重大燒炙,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大燒炙地獄。
“復次,大燒炙地獄其諸獄卒將諸罪人入鐵室中,其室火燃,內外俱赤,燒炙罪人,重大燒炙,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大燒炙地獄。
“復次,大燒炙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著鐵樓上,其樓火燃,內外俱赤,燒炙罪人,重大燒炙,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曰大燒炙地獄。
“復次,大燒炙地獄其諸獄卒取彼罪人著大鐵釜中,其釜火燃,內外俱赤,燒炙罪人,重大燒炙,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大燒炙地獄。
“復次,大燒炙地獄中自然有大火坑,火焰熾盛,其坑兩岸有大火山,其諸獄卒捉彼罪人貫鐵叉上,豎著火中,燒炙其身,重大燒炙,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久受苦已,然后乃出大燒炙地獄,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至黑沙地獄乃至寒冰地獄,爾乃命終,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無間大地獄有十六小獄,周匝圍繞,各各縱廣五百由旬。云何名無間地獄?其諸獄卒捉彼罪人剝其皮,從足至頂,即以其皮纏罪人身,著火車輪,疾駕火車,輾熱鐵地,周行往返,身體碎爛,皮肉墮落,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無間地獄。
“復次,無間大地獄有大鐵城,其城四面有大火起,東焰至西,西焰至東,南焰至北,北焰至南,上焰至下,下焰至上;焰熾回遑,無間空處,罪人在中,東西馳走,燒炙其身,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無間地獄。
“復次,無間大地獄中有鐵城,火起洞燃,罪人在中,火焰燎身,皮肉焦爛,苦痛幸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無間地獄。
“復次,大無間地獄罪人在中,久乃門開,其諸罪人奔走往趣。彼當走時,身諸肢節,皆火焰出。猶如力士執大草炬逆風而走,其焰熾然;罪人走時,亦復如是。走欲至門,門自然閉,罪人[足+唐]跌,伏熱鐵地,燒炙其身,皮肉焦爛,苦痛辛酸,萬毒并至,余罪未畢,故使不死,是故名為無間地獄。
“復次,無間地獄其中罪人,舉目所見,但見惡色;耳有所聞,但聞惡聲;鼻有所聞,但聞臭惡;身有所觸,但觸苦痛;意有所念,但念惡法。又其罪人彈指之頃,無不苦時,故名無間地獄。其中眾生久受苦已,從無間出,慞惶馳走,求自救護,宿對所牽,不覺忽到黑沙地獄乃至寒冰地獄,爾乃命終,亦復如是。”
爾時,世尊即說頌曰:
“身為不善業,口意亦不善,
斯墮想地獄,怖懼衣毛豎。
惡意向父母,佛及諸聲聞,
則墮黑繩獄,苦痛不可稱。
但造三惡業,不修三善行,
墮堆壓地獄,苦痛不可稱。
瞋恚懷毒害,殺生血污手,
造諸雜惡行,墮叫喚地獄。
常習眾邪見,為愛網所覆,
造此卑陋行,墮大叫喚獄。
常為燒炙行,燒炙諸眾生,
墮燒炙地獄,長夜受燒炙。
舍于善果業,善果清凈道,
為眾弊惡行,墮大燒炙獄。
為極重罪行,必生惡趣業,
墮無間地獄,受罪不可稱。
想及黑繩獄,堆壓二叫喚,
燒炙、大燒炙,無間為第八。
此八大地獄,洞燃火光色,
斯由宿惡殃,小獄有十六。”
佛告比丘:“彼二大金剛山間有大風起,名為增佉。若使此風來至此四天下及八千天下者,吹此大地及諸名山須彌山王,去地十里,或至百里,飛揚空中,皆悉糜碎。譬如壯士,手把輕糠散于空中;彼大風下,若使來者,吹此天下,亦復如是。由有二大金剛山遮止此風,故使不來。比丘,當知此金剛山多所饒益,亦是眾生行報所致。
“又彼二山間風,焰熾猛熱,若使彼風來至此四天下者,其中眾生、山河、江海、草木、叢林皆當焦枯。猶如盛夏斷生濡草,置于日中,尋時萎枯;彼風如是,若使來至此世界,熱氣燒炙,亦復如是。由此二金剛山遮止此風,故使不來。比丘,當知此金剛山多所饒益,亦是眾生行報所致。
“又彼二山間風,臭處不凈,腥穢酷烈,若使來至此天下者,熏此眾生皆當失目。由此二大金剛山遮止此風,故使不來。比丘,當知此金剛山多所饒益,亦是眾生行報所致。
“又彼二山中間復有十地獄:一名、厚云,二名、無云,三名、呵呵,四名、奈何,五名、羊鳴,六名、須乾提,七名、優缽羅,八名、拘物頭,九名、分陀利,十名、缽頭摩。云何厚云地獄?其獄罪人自然生身,譬如厚云,故名厚云。云何名曰無云?其彼獄中受罪眾生,自然生身,猶如段肉,故名無云。云何名呵呵?其地獄中受罪眾生,苦痛切身,皆稱呵呵,故名呵呵。云何名奈何?其地獄中受罪眾生,苦痛酸切,無所歸依,皆稱奈何,故名奈何。云何名羊鳴?其地獄中受罪眾生,苦痛切身,欲舉聲語,舌不能轉,直如羊鳴,故名羊鳴。云何名須乾提?其地獄中舉獄皆黑,如須乾提華色,故名須乾提。云何名優缽羅?其地獄中舉獄皆青,如優缽羅華,故名優缽羅。云何名拘物頭?其地獄中舉獄皆紅,如拘物頭華色,故名拘物頭。云何名分陀利?其地獄中舉獄皆白,如分陀利華色,故名分陀利。云何名缽頭摩?其地獄中舉獄皆赤,如缽頭摩華色,故名缽頭摩。”
佛告比丘:“喻如有篅受六十四斛,滿中胡麻,有人百歲持一麻去,如是至盡,厚云地獄受罪未竟。如二十厚云地獄壽與一無云地獄壽等,如二十無云地獄壽與一呵呵地獄壽等,如二十呵呵地獄壽與一奈何地獄壽等,如二十奈何地獄壽與一羊鳴地獄壽等,如二十羊鳴地獄壽與一須乾提地獄壽等,如二十須乾提地獄壽與一優缽羅地獄壽等,如二十優缽羅地獄壽與一拘物頭地獄壽等,如二十拘物頭地獄壽與一分陀利地獄壽等,如二十分陀利地獄壽與一缽頭摩地獄壽等;如二十缽頭摩地獄壽,名一中劫;如二十中劫,名一大劫。缽頭摩地獄中火焰熱熾盛,罪人去火一百由旬,火已燒炙;去六十由旬,兩耳已聾,無所聞知;去五十由旬,兩目已盲,無所復見。瞿波梨比丘已懷惡心,謗舍利弗、目揵連,身壞命終,墮此缽頭摩地獄中。”
爾時,梵王說此偈言:
“夫士之生,斧在口中,
所以斬身,由其惡言。
應毀者譽,應譽者毀,
口為惡業,身受其罪。
技術取財,其過薄少,
毀謗賢圣,其罪甚重。
百千無云壽,四十一云壽,
謗圣受斯殃,由心口為惡。”
佛告比丘:“彼梵天說如是偈,為真正言,佛所印可。所以者何?我今如來、至真、等正覺亦說此義:
“夫士之生,斧在口中,
所以斬身,由其惡言。
應毀者譽,應譽者毀,
口為惡業,身受其罪。
技術取財,其過薄少,
毀謗賢圣,其罪甚重。
百千無云壽,四十一云壽,
謗圣受斯殃,由心口為惡。”
佛告比丘:“閻浮提南大金剛山內,有閻羅王宮,王所治處縱廣六千由旬,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然彼閻羅王晝夜三時,有大銅鑊自然在前。若鑊出宮內,王見畏怖,舍出宮外;若鑊出宮外,王見畏怖,舍入宮內。有大獄卒,捉閻羅王臥熱鐵上,以鐵鉤擗口使開,洋銅灌之,燒其唇舌,從咽至腹,通徹下過,無不焦爛;受罪訖已,復與諸婇女共相娛樂;彼諸大臣受福者,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有三使者,云何為三?一者、老,二者、病,三者、死。有眾生身行惡,口言惡,心念惡,身壞命終,墮地獄中。獄卒將此罪人詣閻羅王所,到已白言:‘此是天使所召也,惟愿大王善問其辭!’王問罪人言:‘汝不見初使耶?’罪人報言:‘我不見也。’王復告曰:‘汝在人中時,頗見老人頭白齒落,目視蒙蒙,皮緩肌皺,僂脊柱杖,呻吟而行,身體戰掉,氣力衰微。見此人不?’罪人言:‘見。’王復告曰:‘汝何不自念,我亦如是?’彼人報言:‘我時放逸,不自覺知。’王復語言:‘汝自放逸,不能修身、口、意,改惡從善,今當令汝知放逸苦。’王又告言:‘今汝受罪,非父母過,非兄弟過,亦非天帝,亦非先祖,亦非知識、僮仆、使人,亦非沙門、婆羅門過。汝自有惡,汝今自受。’
“時,閻羅王以第一天使問罪人已,復以第二天使問罪人言:‘云何汝不見第二天使耶?’對曰:‘不見。’王又問言:‘汝本為人時,頗見人疾病困篤,臥著床褥,屎尿臭處,身臥其上,不能起居,飲食須人,百節酸疼,流淚呻吟,不能言語。汝見是不?’答曰:‘見。’王又報言:‘汝何不自念,如此病苦,我亦當爾?’罪人報言:‘我時放逸,不自覺知。’王又語言:‘汝自放逸,不能修身、口、意,改惡從善,今當令汝知放逸苦。’王又告言:‘今汝受罪,非父母過,非兄弟過,亦非天帝過,亦非先祖,亦非知識、僮仆、使人,亦非沙門、婆羅門過。汝自為惡,汝今自受。’
“時,閻羅王以第二天使問罪人已,復以第三天使問罪人言:‘云何汝不見第三天使耶?’答言:‘不見。’王又問言:‘汝本為人時,頗見人死,身壞命終,諸根永滅,身體挺直,猶如枯木,捐棄冢間,鳥獸所食,或衣棺槨,或以火燒。汝見是不?’罪人報曰:‘實見。’王又報言:‘汝何不自念,我亦當死,與彼無異?’罪人報言:‘我時放逸,不自覺知。’王復語言:‘汝自放逸,不能修身、口、意,改惡從善,今當令汝知放逸苦。’王又告言:‘汝今受罪,非父母過,非兄弟過,亦非天帝,亦非先祖,亦非知識、僮仆、使人,亦非沙門、婆羅門過。汝自為惡,汝今自受。’時,閻羅王以三天使具詰問已,即付獄卒。時彼獄卒即將罪人詣大地獄,其大地獄縱廣百由旬,下深百由旬。’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四方有四門,巷陌皆相當,
以鐵為獄墻,上覆鐵羅網。
以鐵為下地,自燃火焰出,
縱廣百由旬,安住不傾動。
黑焰熢[火+孛]起,赫烈難可睹,
小獄有十六,火熾由行惡。”
佛告比丘:“時,閻羅王自生念言:‘世間眾生迷惑無識,身為惡行,口、意為惡,其后命終,少有不受此苦。世間眾生若能改惡,修身、口、意,為善行者,命終受樂,如彼天神。我若命終生人中者,若遇如來,當于正法中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修道,以清凈信修凈梵行:所作已辦,斷除生死,于現法中自身作證,不受后有。’”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雖見天使者,而猶為放逸,
其人常懷憂,生于卑賤處。
若有智慧人,見于天使者,
親近賢圣法,而不為放逸。
見受生恐畏,由生老病死,
無受則解脫,生老病死盡。
彼得安隱處,現在得無為,
已渡諸憂畏,決定般涅槃。”
佛告比丘:“有四種龍。何等為四?一者、卵生,二者、胎生,三者、濕生,四者、化生,是為四種。有四種金翅鳥。何等為四?一者、卵生,二者、胎生,三者、濕生,四者、化生,是為四種。
“大海水底有裟竭龍王宮,縱廣八萬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嚴飾,皆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須彌山王與佉陀羅山,二山中間有難陀、跋難陀二龍王宮,各各縱廣六千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
“大海北岸有一大樹,名究羅睒摩羅,龍王、金翅鳥共有此樹。其樹下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此大樹東有卵生龍王宮、卵生金翅鳥宮,其宮各各縱廣六千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其究羅睒摩羅樹南有胎生龍王宮、胎生金翅鳥宮,其宮各各縱廣六千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究羅睒摩羅樹西有濕生龍宮、濕生金翅鳥宮,其宮各各縱廣六千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究羅睒摩羅樹北有化生龍王宮、化生金翅鳥宮,其宮各各縱廣六千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
“若卵生金翅鳥欲搏食龍時,從究羅睒摩羅樹東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二百由旬,取卵生龍食之,隨意自在,而不能取胎生、濕生、化生諸龍。
“若胎生金翅鳥欲搏食卵生龍時,從樹東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二百由旬,取卵生龍食之,自在隨意。若胎生金翅鳥欲食胎生龍時,從樹南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四百由旬,取胎生龍食之,隨意自在,而不能取濕生、化生諸龍食也。
“濕生金翅鳥欲食卵生龍時,從樹東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二百由旬,取卵生龍食之,自在隨意。濕生金翅鳥欲食胎生龍時,于樹南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四百由旬,取胎生龍食之,自在隨意。濕生金翅鳥欲食濕生龍時,于樹西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八百由旬,取濕生龍食之,自在隨意,而不能取化生龍食。
“化生金翅鳥欲食卵生龍時,從樹東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二百由旬,取卵生龍食之,自在隨意。化生金翅鳥欲食胎生龍時,從樹南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四百由旬,取胎生龍食之,隨意自在。化生金翅鳥欲食濕生龍時,從樹西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八百由旬,取濕生龍食之。化生金翅鳥欲食化生龍時,從樹北枝飛下,以翅搏大海水,海水兩披千六百由旬,取化生龍食之,隨意自在。是為金翅鳥所食諸龍。
“復有大龍,金翅鳥所不能食。何者是?娑竭龍王、難陀龍王、跋難陀龍王、伊那婆羅龍王、提頭賴吒龍王、善見龍王、阿盧龍王、伽拘羅龍王、伽毗羅龍王、阿波羅龍王、伽[少/兔]龍王、瞿伽[少/兔]龍王、阿耨達龍王、善住龍王、優睒伽波頭龍王、得叉伽龍王,此諸大龍王皆不為金翅鳥之所搏食;其有諸龍在近彼住者,亦不為金翅鳥之所搏食。”
佛告比丘:“若有眾生奉持龍戒,心意向龍,具龍法者,即生龍中。若有眾生奉持金翅鳥戒,心向金翅鳥,具其法者,便生金翅鳥中。或有眾生持兔梟戒者,心向兔梟,具其法者,墮兔梟中。若有眾生奉持狗戒,或持牛戒,或持鹿戒,或持瘂戒,或持摩尼婆陀戒,或持火戒,或持月戒,或持日戒,或持水戒,或持供養火戒,或持苦行穢污法,彼作是念:‘我持瘂法、摩尼婆陀法、火法、日月法、水法、供養火法、諸苦行法,我持此功德,欲以生天。’此是邪見。”
佛言:“我說邪見人必趣二處:若生地獄,有墮畜生。或有沙門、婆羅門有如是論、如是見:‘我、世間有常,此實余虛;我及世間無常,此實余虛;我及世間有常無常,此實余虛;我及世間非有常非無常,此實余虛。我、世間有邊,此實余虛;我、世間無邊,此實余虛;我、世間有邊無邊,此實余虛;我、世間非有邊非無邊,此實余虛。是命是身,此實余虛;是命異身異,此實余虛;非有命非無命,此實余虛;無命無身,此實余虛。’或有人言:‘有如是他死,此實余虛。’有言:‘無如是他死,此實余虛。’或言:‘有如是無如是他死,此實余虛。’又言:‘非有非無如是他死,此實余虛。’
“彼沙門、婆羅門若作如是論、如是見者,言世是常,此實余虛者,彼于行有我見、命見、身見、世間見,是故彼作是言:‘我、世間有常。’彼言無常者,于行有我見、命見、身見、世間見,是故彼言:‘我、世間無常。’彼言有常無常者,彼于行有我見、命見、身見、世間見,故言:‘世間有常無常。’彼言非有常非無常者,于行有我見、命見、身見、世間見,故言:‘我、世間非有常非無常。’
“彼言我、世間有邊者,于行有我見、命見、身見、世間見,故言:‘命有邊,身有邊,世間有邊。’從初受胎至于冢間,所有四大身如是展轉,極至七生,身、命行盡,我入清凈聚,是故彼言:‘我有邊。’彼言我、世間無邊者,于行有我見、命見、身見、世間見,言:‘命無邊,身無邊,世間無邊。’從初受胎至于冢間,所有四大身如是展轉,極至七生,身、命行盡,我入清凈聚,是故言:‘我世間無邊。’彼作是言:‘此世間有邊無邊。’彼于行有我見、命見、身見、世間見,命有邊無邊,從初受胎至于冢間,所有四大身如是展轉,極至七生,身、命行盡,我入清凈聚,是故言:‘我有邊無邊。’彼作是言:‘我、世間非有邊非無邊。’于行有我見、命見、身見、世間見,命身非有邊非無邊,從初受胎至于冢間,所有四大身如是展轉,極至七生,身、命行盡,我入清凈聚,是故言:‘我非有邊非無邊。’
“彼言是命是身者,于此身有命見,于余身有命見,是故言:‘是命是身。’言命異身異者,于此身有命見,于余身無命見,是故言:‘命異身異。’彼言身命非有非無者,于此身無命見,于余身有命見,是故言:‘非有非無。’彼言無身命者,此身無命見,余身無命見,是故言:‘無命無身。’彼言有如是他死者,其人見今有身命,后更有身、命游行,是故言:‘有如是他死。’無如是他死者,彼言今世有命,后世無命,是故言:‘無如是他死。’有如是他死無如是他死者,彼言今世命斷滅,后世命游行,是故言:‘有如是他命無如是他命。’非有非無如是他死者,彼言今身、命斷滅,后身、命斷滅,是故言:‘非有非無如是他死。’”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言:‘乃往過去有王名鏡面,時,集生盲人聚在一處,而告之曰:‘汝等生盲!寧識象不?’對曰:‘大王,我不識、不知。’王復告言:‘汝等欲知象形類不?’對曰:‘欲知。’時,王即敕侍者,使將象來,令眾盲子手自捫摸。中有摸象得鼻者,王言此是象。或有摸象得其牙者,或有摸象得其耳者,或有摸象得其頭者,或有摸象得其背者,或有摸象得其腹者,或有摸象得其髀者,或有摸象得其膊者,或有摸象得其跡者,或有摸象得其尾者,王皆語言:‘此是象也。’
“時,鏡面王即卻彼象,問盲子言:‘象何等類?’其諸盲子,得象鼻者,言象如曲轅;得象牙者,言象如杵;得象耳者,言象如箕;得象頭者,言象如鼎;得象背者,言象如丘阜;得象腹者,言象如壁;得象髀者,言象如樹;得象膊者,言象如柱;得象跡者,言象如臼;得象尾者,言象如絙。各各共諍,互相是非,此言如是,彼言不爾,云云不已,遂至斗諍。時,王見此,歡喜大笑。
“爾時,鏡面王即說頌曰:
“‘諸盲人群集,于此競諍訟,
象身本一體,異相生是非。’”
佛告比丘:‘諸外道異學亦復如是,不知苦諦,不知集諦、盡諦、道諦,各生異見,互相是非,謂己為是,便起諍訟。若有沙門、婆羅門能如實知苦圣諦、苦集圣諦、苦滅圣諦、苦出要諦,彼自思惟,相共和合,同一受,同一師,同一水乳,熾然佛法,安樂久住。”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若人不知苦,不知苦所起,
亦復不知苦,所可滅盡處,
亦復不能知,滅于苦集道。
失于心解脫,慧解脫亦失,
不能究苦本,生老病死源。
若能諦知苦,知苦所起因,
亦能知彼苦,所可滅盡處。
又能善分別,滅苦集圣道,
則得心解脫,慧解脫亦然。
斯人能究竟,苦陰之根本,
盡生老病死,受有之根原。
“諸比丘,是故汝等當勤方便思惟苦圣諦、苦集圣諦、苦滅圣諦、苦出要諦。”
佛告比丘:‘須彌山北大海水底有羅呵阿須倫城,縱廣八萬由旬,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城高三千由旬,廣二千由旬。其城門高一千由旬,廣千由旬,金城銀門,銀城金門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其阿須倫王所治小城,當大城中,名輪輸摩跋吒,縱廣六萬由旬,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七寶所成。城高三千由旬,廣二千由旬。其城門高二千由旬,廣千由旬,金城銀門,銀城金門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
“于其城內別立議堂,名曰七尸利沙,堂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七寶所成。議堂下基純以硨磲,其柱梁純以七寶。其堂中柱圍千由旬,高萬由旬。當此柱下有正法座,縱廣七百由旬,雕文刻鏤,七寶所成。堂有四戶,周匝欄楯,階亭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七寶所成乃至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其議堂北有阿須倫宮殿,縱廣萬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其議堂東有一園林,名曰娑羅,縱廣萬由旬,園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其議堂南有一園林,名曰極妙,縱廣萬由旬,如娑羅園。其議堂西有一園林,名曰睒摩,縱廣萬由旬,亦如娑羅園林。其議堂北有一園林,名曰樂林,縱廣萬由旬,亦如娑羅園林。
“娑羅、極妙二園中間生晝度樹,下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樹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又其睒摩、樂林二園中間跋難陀池,其水清涼,無有垢穢,寶塹七重,周匝砌廁,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七寶所成。于其池中生四種華,華葉縱廣一由旬,香氣流布亦一由旬;根如車轂,其汁流出,色白如乳,味甘如蜜,無數眾鳥相和而鳴。又其池邊有七重階亭,門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七寶所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
“其阿須倫王臣下宮殿,有縱廣萬由旬者,有九千、八千,極小宮殿至千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其小阿須倫宮殿有縱廣千由旬、九百、八百,極小宮殿至百由旬,皆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七寶所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
“其議堂北有七寶階道入于宮中,復有階道趣娑羅園,復有階道趣極妙園,復有階道趣睒摩園,復有階道趣樂林園,復有階道趣晝度樹,復有階道趣跋難陀池,復有階道趣大臣宮殿,復有階道趣小阿須倫宮殿。若阿須倫王欲詣娑羅園游觀時,即念毗摩質多阿須倫王;毗摩質多阿須倫王復自念言:‘羅呵阿須倫王念我。’即自莊嚴,駕乘寶車,無數大眾侍從圍繞,詣羅呵阿須倫王前,于一面立。時,阿須倫王復念波羅呵阿須倫王;波羅呵阿須倫王復自念言:‘今王念我。’即自莊嚴,駕乘寶車,無數大眾侍從圍繞,詣羅呵王前,于一面立。時,阿須倫王復念睒摩羅阿須倫王;睒摩羅阿須倫王復自念言:‘今王念我。’即自莊嚴,駕乘寶車,無數大眾侍從圍繞,詣羅呵王前,于一面立。時,王復念大臣阿須倫;大臣阿須倫復自念言:‘今王念我。’即自莊嚴,駕乘寶車,無數大眾侍從圍繞,詣羅呵王前,于一面立。時,王復念小阿須倫;小阿須倫復自念言:‘今王念我。’即自莊嚴,與諸大眾詣羅呵王前,于一面立。
“時,羅呵王身著寶衣,駕乘寶車,與無數大眾前后圍繞,詣娑羅林中,有自然風,吹門自開;有自然風,吹地令凈;有自然風,吹華散地,華至于膝。時,羅呵王入此園已,共相娛樂,一日、二日乃至七日,娛樂訖已,便還本宮。其后游觀極妙園林、睒摩園林、樂園林,亦復如是。時,羅呵王常有五大阿須倫侍衛左右:一名、提持,二名、雄力,三名、武夷,四名、頭首,五名、摧伏;此五大阿須倫常侍衛左右。其羅呵王宮殿在大海水下,海水在上,四風所持:一名、住風,二名、持風,三名、不動,四名、堅固;持大海水,懸處虛空,猶如浮云,去阿須倫宮一萬由旬,終不墮落。阿須倫王福報、功德、威神如是。”
佛告比丘:“須彌山王東千由旬提頭賴吒天王城,名賢上,縱廣六千由旬;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須彌山南千由旬有毗樓勒天王城,名善見,縱廣六千由旬;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須彌山西千由旬有毗樓婆叉天王城,名周羅善見,縱廣六千由旬;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須彌山北千由旬有毗沙門天王,王有三城:一名、可畏,二名、天敬,三名、眾歸,各各縱廣六千由旬。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
“眾歸城北有園林,名伽毗延頭,縱廣四千由旬,圍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園城中間有池名那鄰尼,縱廣四十由旬,其水清澄,無有垢穢,以七寶塹廁砌其邊,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七寶所成;中生蓮華,青、黃、赤、白、雜色,光照半由旬,其香芬薰聞半由旬。又其華根大如車轂,其汁流出,色白如乳,味甘如蜜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
“除日月宮殿,諸四天王宮殿縱廣四十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其諸宮殿有四十由旬、二十由旬,極小縱廣五由旬。從眾歸城有寶階道至賢上城,復有階道至善見城,復有階道至周羅善見城,復有階道至可畏城、天敬城,復有階道至伽毗延頭園,復有階道至那鄰尼池,復有階道至四天王大臣宮殿。
“若毗沙門天王欲詣伽毗延頭園游觀時,即念提頭賴天王;提頭賴天王復自念言:‘今毗沙門天王念我。’即自莊嚴,駕乘寶車,與無數乾沓和神前后圍繞,詣毗沙門天王前,于一面立。時,毗沙門王復念毗樓勒天王;毗樓勒天王復自念言:‘今毗沙門王念我。’即自莊嚴,駕乘寶車,與無數究盤荼神前后圍繞,詣毗沙門天王前,于一面立。毗沙門王復念毗樓婆叉;毗樓婆叉復自念言:‘今毗沙門王念我。’即自莊嚴,駕乘寶車,無數龍神前后圍繞,詣毗沙門王前,于一面立。毗沙門王復念四天王大臣;四天王大臣復自念言:‘今毗沙門王念我。’即自莊嚴,駕乘寶車,無數諸天前后導從,詣毗沙門天王前,于一面立。
“時,毗沙門天王即自莊嚴,著寶飾衣,駕乘寶車,與無數百千天神詣伽毗延頭園,有自然風,吹門自開;有自然風,吹地令凈;有自然風,吹華散地,華至于膝。時,王在園共相娛樂,一日、二日乃至七日,游觀訖已,還歸本宮。毗沙門王常有五大鬼神侍衛左右:一名、般阇樓,二名、檀陀羅,三名、醯摩跋陀,四名、提偈羅,五名、修逸路摩,此五鬼神常隨侍衛。毗沙門王福報、功德、威神如是。”
佛告比丘:“須彌山王頂上有三十三天城,縱廣八萬由旬;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城高百由旬,上廣六十由旬。城門高六十由旬,廣三十由旬。相去五百由旬有一門,其一一門有五百鬼神守侍衛護三十三天,金城銀門,銀城金門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其大城內復有小城,縱廣六萬由旬;其城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城高百由旬,廣六十由旬。城門相去五百由旬,高六十由旬,廣三十由旬,一一城門有五百鬼神侍衛門側,守護三十三天,金城銀門,銀城金門;水精城琉璃門,琉璃城水精門;赤珠城瑪瑙門,瑪瑙城赤珠門;硨磲城眾寶門。
“其欄楯者,金欄銀桄,銀欄金桄;水精欄琉璃桄,琉璃欄水精桄;赤珠欄瑪瑙桄,瑪瑙欄赤珠桄;硨磲欄眾寶桄。其欄楯上有寶羅網,其金羅網下懸銀鈴,其銀羅網下懸金鈴;琉璃羅網懸水精鈴,水精羅網懸琉璃鈴;赤珠羅網懸瑪瑙鈴,瑪瑙羅網懸赤珠鈴;硨磲羅網懸眾寶鈴。其金樹者,金根、金枝、銀葉華實;其銀樹者,銀根、銀枝、金葉華實;其水精樹,水精根枝、琉璃華葉;其琉璃樹,琉璃根枝、水精華葉;其赤珠樹,赤珠根枝、瑪瑙華葉;瑪瑙樹者,瑪瑙根枝、赤珠華葉;硨磲樹者,硨磲根枝、眾寶華葉。
“其七重城,城有四門,門有欄楯。七重城上皆有樓閣臺觀周匝圍繞,有園林浴池,生眾寶華,雜色參間,寶樹行列,華果繁茂,香風四起,悅可人心;鳬雁、鴛鴦、異類奇鳥,無數千種,相和而鳴。其小城外中間有伊羅龍宮,縱廣六千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
“其善見城內有善法堂,縱廣百由旬,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其堂下基純以真金,上覆琉璃。其堂中柱圍十由旬,高百由旬。其堂柱下敷天帝御座,縱廣一由旬,雜色間廁,以七寶成。其座柔軟,軟若天衣,夾座兩邊左右十六座。堂有四門,周匝欄楯,以七寶成。其堂階道縱廣五百由旬,門郭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
“善見堂北有帝釋宮殿,縱廣千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悲鳴,亦復如是。善見堂東有園林,名曰粗澀,縱廣千由旬,園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粗澀園中有二石垛,天金校飾:一名、賢,二名、善賢,縱廣各五十由旬,其石柔軟,軟若天衣。
“善見堂南有園林,名曰畫樂,縱廣千由旬,園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其園內有二石垛,七寶所成:一名、畫,二名、善畫,各縱廣五十由旬,其垛柔軟,軟若天衣。
“善見堂西有園林,名雜,縱廣千由旬,園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七寶所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其園中有二石垛:一名、善見,二名、順善見,天金校飾,七寶所成,各縱廣五十由旬,其垛柔軟,軟若天衣。
“善見堂北有園林,名曰大喜,縱廣千由旬,園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其園中有二石垛:一名、喜,二名、大喜,硨磲校飾,縱廣五十由旬,其垛柔軟,軟若天衣。
“其粗澀園、畫樂園中間有難陀池,縱廣百由旬,其水清澄,無有垢穢,七重寶塹周匝砌廁,欄楯七重、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其池四面有四梯陛,周匝欄楯間以七寶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又其池中生四種華,青、黃、赤、白、紅縹雜色間廁,其一華葉蔭一由旬,香氣芬薰聞一由旬,根如車轂,其汁流出,色白如乳,味甘如蜜,其池四面復有園林。其雜園林、大喜園林二園中間有樹名晝度,圍七由旬,高百由旬,枝葉四布五十由旬,樹外空亭縱廣五百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
“其余忉利天宮殿縱廣千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其諸宮殿有縱廣九百、八百,極小百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諸小天宮縱廣百由旬,有九十、八十,極小至十二由旬,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周匝圍繞,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亦復如是。
“善見堂北有二階道至帝釋宮殿,善見堂東有二階道至粗澀園,復有階道至畫樂園觀,復有階道至雜園中,復有階道至大喜園,復有階道至大喜池,復有階道至晝度樹,復有階道至三十三天宮,復有階道至諸天宮,復有階道至伊羅缽龍王宮。
“若天帝釋欲至粗澀園中游觀時,即念三十三天臣;三十三天臣即自念言:‘今帝釋念我。’即自莊嚴,駕乘寶車,與無數眾前后圍繞,至帝釋前,于一面立。帝釋復念其余諸天;諸天念言:‘今帝釋念我。’即自莊嚴,與諸天眾相隨,至帝釋前,于一面立。帝釋復念伊羅缽龍王;伊羅缽龍王復自念言:‘今帝釋念我。’龍王即自變身出三十三頭,一一頭有六牙,一一牙有七浴池,一一浴池有七大蓮華,一一蓮華有一百葉,一一華葉有七玉女,鼓樂弦歌,拚舞其上。時,彼龍王作此化已,詣帝釋前,于一面立。時,釋提桓因著眾寶飾,瓔珞其身,坐伊羅缽龍王第一頂上,其次兩邊各有十六天王,在龍頂上次第而坐。
“時,天帝釋與無數諸天眷屬圍繞,詣粗澀園,有自然風,吹門自開;有自然風,吹地令凈;有自然風,吹華散地,眾華積聚,華至于膝。時,天帝釋于賢、善賢二石垛上隨意而坐,三十三王各次第坐。復有諸天不得侍從見彼園觀,不得入園五欲娛樂。所以者何?斯由本行功德不同。復有諸天得見園林而不得入,不得五欲共相娛樂。所以者何?斯由本行功德不同。復有諸天得見、得入,不得五欲共相娛樂。所以者何?斯由本行功德不同。復有諸天得入、得見,五欲娛樂。所以者何?斯由本行功德同故。
“游戲園中,五欲自娛,一日、二日至于七日,相娛樂已,各自還宮;彼天帝釋游觀畫樂園、雜園、大喜園時,亦復如是。何故名之為粗澀園?入此園時,身體粗澀。何故名為畫樂園?入此園時,身體自然有種種畫色以為娛樂。何故名為雜園?常以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除阿須倫女,放諸婇女與諸天子雜錯游戲,是故名為雜園。何故名為大喜園?入此園時,娛樂歡喜,故名大喜。何故名為善法堂?于此堂上思惟妙法,受清凈樂,故名善法堂。何故名為晝度樹?此樹有神,名曰漫陀,當作伎樂以自娛樂,故名晝度。又彼大樹枝條四布,華葉繁茂如大寶云,故名晝度。
“釋提桓因左右常有十大天子隨從侍衛。何等為十?一者名、因陀羅,二名、瞿夷,三名、毗樓,四名、毗樓婆提,五名、陀羅,六名、婆羅,七名、耆婆,八名、靈醯嵬,九名、物羅,十名、難頭。釋提桓因有大神力,威德如是。閻浮提人所貴水華——優缽羅華、缽頭摩華、拘物頭華、分陀利華、須乾頭華,柔軟香潔,其陸生華——解脫華、薝卜華、婆羅陀華、須曼周那華、婆師華、童女華;拘耶尼、郁單曰、弗于逮、龍宮、金翅鳥宮水陸諸華,亦復如是。阿須倫宮水中生華——優缽羅華、缽頭摩華、拘物頭華、分陀利華、柔軟香潔,陸生華——殊好華、頻浮華、大頻浮華、伽伽利華、大伽伽利華、曼陀羅華、大曼陀羅華;四天王、三十三天、焰摩天、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所貴水陸諸華,亦復如是。
“天有十法。何等為十?一者、飛去無限數;二者、飛來無限數;三者、去無礙;四者、來無礙;五者、天身無有皮膚、骨體、筋脈、血肉;六者、身無不凈大小便利;七者、身無疲極;八者、天女不產;九者、天目不眴;十者、身隨意色,好青則青,好黃則黃,赤、白眾色,隨意而現。此是諸天十法。人有七色。云何為七?有人金色,有人火色,有人青色,有人黃色,有人赤色,有人黑色,有人白色;諸天、阿須倫有七色,亦復如是。
“諸比丘,螢火之明不如燈燭,燈燭之明不如炬火,炬火之明不如積火,積火之明不如四天王宮殿、城墎、瓔珞、衣服、身色光明,四天王宮殿、城墎、瓔珞、衣服、身色光明不如三十三天光明,三十三天光明不如焰摩天光明,焰摩天光明不如兜率天光明,兜率天光明不如化自在天光明,化自在天光明不如他化自在天光明,他化自在天光明不如梵迦夷天宮殿、衣服、身色光明,梵迦夷天宮殿、衣服、身色光明不如光音天光明,光音天光明不如遍凈天光明,遍凈天光明不如果實天光明,果實天光明不如無想天光明,無想天光明不如無造天光明,無造天光明不如無熱天光明,無熱天光明不如善見天光明,善見天光明不如大善見天光明,大善見天光明不如色究竟天光明,色究竟天光明不如他化自在天光明,他化自在天光明不如佛光明。從螢火光至佛光明,合集爾所光明,不如苦諦光明,集諦、滅諦、道諦光明。是故,諸比丘,欲求光明者,當求苦諦、集諦、滅諦、道諦光明,當作是修行。
“閻浮提人身長三肘半,衣長七肘,廣三肘半。瞿耶尼、弗于逮人身亦三肘半,衣長七肘,廣三肘半。郁單曰人身長七肘,衣長十四肘,廣七肘,衣重一兩。阿須倫身長一由旬,衣長二由旬,廣一由旬,衣重六銖。四天王身長半由旬,衣長一由旬,廣半由旬,衣重半兩。忉利天身長一由旬,衣長二由旬,廣一由旬,衣重六銖。焰摩天身長二由旬,衣長四由旬,廣二由旬,衣重三銖。兜率天身長四由旬,衣長八由旬,廣四由旬,衣重一銖半。化自在天身長八由旬,衣長十六由旬,廣八由旬,衣重一銖。他化自在天身長十六由旬,衣長三十二由旬,廣十六由旬,衣重半銖。自上諸天,各隨其身而著衣服。
“閻浮提人壽命百歲,少出多減。拘耶尼人壽命二百歲,少出多減。弗于逮人壽三百歲,少出多減。郁單曰人盡壽千歲,無有增減。餓鬼壽七萬歲,少出多減。龍、金翅鳥壽一劫,或有減者。阿須倫壽天千歲,少出多減。四天王壽天五百歲,少出多減。忉利天壽天千歲,少出多減。焰摩天壽天二千歲,少出多減。兜率天壽天四千歲,少出多減。化自在天壽天八千歲,少出多減。他化自在天壽天萬六千歲,少出多減。梵迦夷天壽命一劫,或有減者。光音天壽命二劫,或有減者。遍凈天壽命三劫,或有減者。果實天壽命四劫,或有減者。無想天壽命五百劫,或有減者。無造天壽命千劫,或有減者。無熱天壽命二千劫,或有減者。善見天壽命三千劫,或有減者。大善見天壽命四千劫,或有減者。色究竟天壽命五千劫,或有減者。空處天壽命萬劫,或有減者。識處天壽命二萬一千劫,或有減者。不用處天壽命四萬二千劫,或有減者。有想無想天壽命八萬四千劫,或有減者。齊此為眾生,齊此為壽命,齊此為世界,齊此名為生、老、病、死往來所趣,界、陰、入聚也。”
佛告比丘:“一切眾生以四食存。何謂為四?摶、細滑食為第一,觸食為第二,念食為第三,識食為第四。彼彼眾生所食不同,閻浮提人種種飯、糗面、魚肉以為摶食,衣服、洗浴為細滑食。拘耶尼、弗于逮人亦食種種飯、糗面、魚肉以為摶食,衣服、洗浴為細滑食。郁單曰人唯食自然粳米,天味具足以為摶食,衣服、洗浴為細滑食。龍、金翅鳥食黿鼉、魚鱉以為摶食,洗浴、衣服為細滑食。阿須倫食凈摶食以為摶食,洗浴、衣服為細滑食。四天王、忉利天、焰摩天、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食凈摶食以為摶食,洗浴、衣服為細滑食。自上諸天以禪定喜樂為食。何等眾生觸食?卵生眾生觸食。何等眾生念食?有眾生因念食得存,諸根增長,壽命不絕,是為念食。何等識食?地獄眾生及無色天,是名識食。
“閻浮提人以金銀、珍寶、谷帛、奴仆治生販賣以自生活;拘耶尼人以牛羊、珠寶市易生活;弗于逮人以谷帛、珠璣市易自活;郁單曰人無有市易治生自活。閻浮提人有婚姻往來、男娶女嫁;拘耶尼人、弗于逮人亦有婚姻、男娶女嫁;郁單曰人無有婚姻、男女嫁娶;龍、金翅鳥、阿須倫亦有婚姻、男女嫁娶;四天王、忉利天乃至他化自在天亦有婚姻、男娶女嫁。自上諸天無復男女。閻浮提人男女交會,身身相觸以成陰陽;拘耶尼、弗于逮、郁單曰人亦身身相觸以成陰陽;龍、金翅鳥亦身身相觸以成陰陽;阿須倫身身相近,以氣成陰陽;四天王、忉利天亦復如是。焰摩天相近以成陰陽,兜率天執手成陰陽,化自在天熟視成陰陽,他化自在天暫視成陰陽。自上諸天無復淫欲。
“若有眾生身行惡,口言惡,意念惡,身壞命終,此后識滅;泥梨初識生,因識有名色,因名色有六入。或有眾生身行惡,口言惡,意念惡,身壞命終,墮畜生中,此后識滅;畜生初識生,因識有名色,因名色有六入。或有眾生身行惡,口言惡,意念惡,身壞命終,墮餓鬼中,此后識滅;餓鬼初識生,因識有名色,因名色有六入。或有眾生身行善,口言善,意念善,身壞命終,得生人中,此后識滅;人中初識生,因識有名色,因名色有六入。
“或有眾生身行善,口言善,意念善,身壞命終,生四天王天,此后識滅;四天王識初生,因識有名色,因名色有六入。彼天初生,如人間一、二歲兒,自然化現,在天膝上坐。彼天即言:‘此是我子。’由行報故,自然智生,即自念言:‘我由何行,今生此間?’即復自念:‘我昔于人間身行善,口言善,意念善,由此行故,今得生天。我設于此命終,復生人間者,當凈身、口、意,倍復精勤,修諸善行。’兒生未久便自覺饑,當其兒前有自然寶器,盛天百味自然凈食,若福多者飯色為白,其福中者飯色為青,其福下者飯色為赤。彼兒以手掬飯著口中,食自然消化,如酥投火。彼兒食訖,方自覺渴,有自然寶器盛甘露漿,其福多者漿色為白,其福中者漿色為青,其福下者漿色為赤,其兒取彼漿飲,漿自消化,如酥投火。
“彼兒飲食已訖,身體長大,與余天等,即入浴池沐浴澡洗,以自娛樂。自娛樂已,還出浴池,詣香樹下,香樹曲躬,手取眾香,以自涂身。復詣劫貝衣樹,樹為曲躬,取種種衣,著其身上。復詣莊嚴樹,樹為曲躬,取種種莊嚴,以自嚴身。復詣鬘樹,樹為曲躬,取鬘貫首。復詣器樹,樹為曲躬,即取寶器。復詣果樹,樹為曲躬,取自然果,或食或含,或漉汁而飲。復詣樂器樹,樹為曲躬,取天樂器,以清妙聲和弦而歌,向諸園林,彼見無數天女鼓樂弦歌,語笑相向。其天游觀,遂生染著,視東忘西,視西忘東。其初生時,知自念言:‘我由何行,今得生此?’當其游處觀時,盡忘此念,于是便有婇女侍從。
“若有眾生身行善,口言善,意念善,身壞命終,生忉利天,此后識滅;彼初識生,因識有名色,因名色有六入。彼天初生,如閻浮提二、三歲兒,自然化現,在天膝上。彼天即言:‘此是我男,此是我女。’亦復如是。或有眾生身、口、意善,身壞命終,生焰摩天;其天初生,如閻浮提三、四歲兒。或有眾生身、口、意善,身壞命終,生兜率天;其天初生,如此世間四、五歲兒。或有眾生身、口、意善,身壞命終,生化自在天;其天初生,如此世間五、六歲兒。或有眾生身、口、意善,身壞命終,生他化自在天;其天初生,如此世間六、七歲兒,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半月三齋。云何為三?月八日齋、十四日齋、十五日齋,是為三齋。
“何故于月八日齋?常以月八日,四天王告使者言:‘汝等案行世間,觀視萬民,知有孝順父母、敬順沙門、婆羅門、宗事長老、齋戒布施、濟諸窮乏者不?’爾時,使者聞王教已,遍案行天下,知有孝順父母、宗事沙門、婆羅門、恭順長老、持戒守齋、布施窮乏者。具觀察已,見諸世間不孝父母、不敬師長、不修齋戒、不濟窮乏者,還白王言:‘天王,世間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凈修齋戒、施諸窮乏者,甚少!甚少!’爾時,四天王聞已,愁憂不悅,答言:‘咄此為哉!世人多惡,不孝父母,不事師長,不修齋戒,不施窮乏。減損諸天眾,增益阿須倫眾。’若使者見世間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者,則還白天王言:‘世間人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勤修齋戒、施諸窮乏者。’四天王聞已,即大歡喜,唱言:‘善哉!我聞善言,世間乃能有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眾。’
“何故于十四日齋?十四日齋時,四天王告太子言:‘汝當案行天下,觀察萬民,知有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者不?’太子受王教已,即案行天下,觀察萬民,知有孝順父母、宗事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者。具觀察已,見諸世間有不孝順父母、不敬師長、不修齋戒、不施貧乏者,還白王言:‘天王,世間孝順父母、敬順師長、凈修齋戒、濟諸貧乏者,甚少!甚少!’四天王聞已,愁憂不悅言:‘咄此為哉!世人多惡,不孝父母,不事師長,不修齋戒,不濟窮乏。減損諸天眾,增益阿須倫眾。’太子若見世間有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者,即還白王言:‘天王,世間有人孝順父母、敬順師長、勤修齋戒、施諸貧乏者。’四天王聞已,即大歡喜,唱言:‘善哉!我聞善言,世間能有孝事父母,宗敬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眾。’是故十四日齋。
“何故于十五日齋?十五日齋時,四天王躬身自下,案行天下,觀察萬民,世間寧有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者不?見世間人多不孝父母,不事師長,不勤齋戒,不施貧乏。時,四天王詣善法殿,白帝釋言:‘大王,當知世間眾生多不孝父母,不敬師長,不修齋戒,不施貧乏。’帝釋及忉利諸天聞已,愁憂不悅言:‘咄此為哉!世人多惡,不孝父母,不敬師長,不修齋戒,不施窮乏。減損諸天眾,增益阿須倫眾。’四天王若見世間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者,還詣善法堂,白帝釋言:‘世人有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者。’帝釋及忉利諸天聞是語已,皆大歡喜,唱言:‘善哉!世間能有孝順父母、敬事師長、勤修齋戒、布施貧乏者。增益諸天眾,減損阿須倫眾。’是故十五日齋戒,是故有三齋。”
爾時,帝釋欲使諸天倍生歡喜,即說偈言:
“常以月八日、十四、十五日,
受化修齋戒,其人與我同。’”
佛告比丘:“帝釋說此偈,非為善受,非為善說,我所不可。所以者何?彼天帝釋淫、怒、癡未盡,未脫生、老、病、死、憂、悲、苦惱,我說其人未離苦本。若我比丘漏盡阿羅漢,所作已辦,舍于重擔,自獲己利,盡諸有結,平等解脫。如此比丘應說此偈:
“‘當以月八日、十四、十五日,
受化修齋戒,其人與我同。’”
佛告比丘:“彼比丘說此偈者,乃名善受,乃名善說,我所印可。所以者何?彼比丘淫、怒、癡盡,已脫生、老、病、死、憂、悲、苦惱,我說其人離于苦本。”
佛告比丘:“一切人民所居舍宅,皆有鬼神,無有空者。一切街巷四衢道中,屠兒市肆及丘冢間,皆有鬼神,無有空者。凡諸鬼神皆隨所依,即以為名。依人名人,依村名村,依城名城,依國名國,依土名土,依山名山,依河名河。”
佛告比丘:“一切樹木極小如車軸者,皆有鬼神依止,無有空者。一切男子、女人初始生時,皆有鬼神隨逐擁護;若其死時,彼守護鬼攝其精氣,其人則死。”
佛告比丘:“設有外道梵志問言:‘諸賢,若一切男女初始生時,皆有鬼神隨逐守護;其欲死時,彼守護鬼神攝其精氣,其人則死者。今人何故有為鬼神所觸嬈者?有不為鬼神所觸嬈者?’設有此問,汝等應答彼言:‘世人為非法行,邪見顛倒,作十惡業,如是人輩,若百若千乃有一神護耳!譬如群牛、群羊,若百若千一人守牧;彼亦如是,為非法行,邪見顛倒,作十惡業,如是人輩,若百若千乃有一神護耳!若有人修行善法,見正信行,具十善業,如是一人有百千神護。譬如國王、國王大臣有百千人衛護一人;彼亦如是,修行善法,具十善業,如是一人有百千神護。以是緣故,世人有為鬼神所觸嬈者,有不為鬼神所觸嬈者。’”
佛告比丘:“閻浮提人有三事勝拘耶尼人。何等為三?一者、勇猛強記,能造業行;二者、勇猛強記,勤修梵行;三者、勇猛強記,佛出其土,以此三事勝拘耶尼。拘耶尼人有三事勝閻浮提。何等為三?一者、多牛,二者、多羊,三者、多珠玉,以此三事勝閻浮提。
“閻浮提有三事勝弗于逮。何等為三?一者、勇猛強記,能造業行;二者、勇猛強記,能修梵行;三者、勇猛強記,佛出其土,以此三事勝弗于逮。弗于逮有三事勝閻浮提。何等為三?一者、其土極廣,二者、其土極大,三者、其土極妙,以此三事勝閻浮提。
“閻浮提有三事勝郁單曰。何等為三?一者、勇猛強記,能造業行;二者、勇猛強記,能修梵行;三者、勇猛強記,佛出其土,以此三事勝郁單曰。郁單曰復有三事勝閻浮提。何等為三?一者、無所系屬,二者、無有我,三者、壽定千歲,以此三事勝閻浮提。
“閻浮提人亦以上三事勝餓鬼趣。餓鬼趣有三事勝閻浮提。何等為三?一者、長壽,二者、身大,三者、他作自受,以此三事勝閻浮提。
“閻浮提人亦以上三事勝龍、金翅鳥。龍、金翅鳥復有三事勝閻浮提。何等為三?一者、長壽,二者、身大,三者、宮殿,以此三事勝閻浮提。
“閻浮提以上三事勝阿須倫。阿須倫復有三事勝閻浮提。何等為三?一者、宮殿高廣,二者、宮殿莊嚴,三者、宮殿清凈,以此三事勝閻浮提。
“閻浮提人以此三事勝四天王。四天王復有三事勝閻浮提。何等為三?一者、長壽,二者、端正,三者、多樂,以此三事勝閻浮提。
“閻浮提人亦以上三事勝忉利天、焰摩天、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此諸天復有三事勝閻浮提。何等為三?一者、長壽,二者、端正,三者、多樂。”
佛告比丘:“欲界眾生有十二種。何等為十二?一者、地獄,二者、畜生,三者、餓鬼,四者、人,五者、阿須倫,六者、四天王,七者、忉利天,八者、焰摩天,九者、兜率天,十者、化自在天,十一者、他化自在天,十二者、魔天。色界眾生有二十二種:一者、梵身天,二者、梵輔天,三者、梵眾天,四者、大梵天,五者、光天,六者、少光天,七者、無量光天,八者、光音天,九者、凈天,十者、少凈天,十一者、無量凈天,十二者、遍凈天,十三者、嚴飾天,十四者、小嚴飾天,十五者、無量嚴飾天,十六者、嚴飾果實天,十七者、無想天,十八者、無造天,十九者、無熱天,二十者、善見天,二十一者、大善見天,二十二者、阿迦尼吒天。無色界眾生有四種。何等為四?一者、空智天,二者、識智天,三者、無所有智天,四者、有想無想智天。”
佛告比丘:“有四大天神。何等為四?一者、地神,二者、水神,三者、風神,四者、火神。昔者,地神生惡見言:‘地中無水、火、風。’時,我知此地神所念,即往語言:‘汝當生念言:地中無水、火、風耶?’地神報言:‘地中實無水、火、風也。’我時語言:‘汝勿生此念,謂地中無水、火、風。所以者何?地中有水、火、風,但地大多故,地大得名。’”
佛告比丘:“我時為彼地神次第說法,除其惡見,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不凈,上漏為患,出要為上,敷演開示,清凈梵行。我時知其心凈,柔軟歡喜,無有陰蓋,易可開化,如諸佛常法,說苦圣諦、苦集諦、苦滅諦、苦出要諦,演布開示。爾時,地神即于座上遠塵離垢,得法眼凈。譬如凈潔白衣易為受色;彼亦如是,信心清凈,遂得法眼,無有狐疑,見法決定,不墮惡趣,不向余道,成就無畏,而白我言:‘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夷!’”
佛告比丘:“昔者,水神生惡見言:‘水中無地、火、風。’時,地神知彼水神心生此見,往語水神言:‘汝實起此見,言水中無地、火、風耶?’答曰:‘實爾。’地神語言:‘汝勿起此見,謂水中無地、火、風。所以者何?水中有地、火、風,但水大多故,水大得名。’時,地神即為說法,除其惡見,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不凈,上漏為患,出要為上,敷演開示,清凈梵行。時,地神知彼水神其心柔軟,歡喜信解,凈無陰蓋,易可開化,如諸佛常法,說苦圣諦、苦集諦、苦滅諦、苦出要諦,演布開示。時,彼水神即遠塵離垢,得法眼凈。猶如凈潔白衣易為受色;彼亦如是,信心清凈,得法眼凈,無有狐疑,決定得果,不墮惡趣,不向余道,成就無畏,白地神言:‘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夷!’”
佛告比丘:“昔者,火神生惡見言:‘火中無地、水、風。’時,地神、水神知彼火神心生此見,共語火神言:‘汝實起此見耶?’答曰:‘實爾。’二神語言:‘汝勿起此見。所以者何?火中有地、水、風,但火大多故,火大得名耳!’時,二神即為說法,除其惡見,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不凈,上漏為患,出要為上,敷演開示,清凈梵行。二神知彼火神其心柔軟,歡喜信解,凈無陰蓋,易可開化,如諸佛常法,說苦圣諦、苦集諦、苦滅諦、苦出要諦,演布開示。時,彼火神即遠塵離垢,得法眼凈。猶如凈潔白衣易為受色;彼亦如是,信心清凈,遂得法眼,無有狐疑,決定得果,不墮惡趣,不向余道,成就無畏,白二神言:‘我今歸依佛、法、圣眾,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夷!’”
佛告比丘:“昔者,風神生惡見言:‘風中無地、水、火。’地、水、火神知彼風神生此惡見,往語之言:‘汝實起此見耶?’答曰:‘實爾。’三神語言:‘汝勿起此見。所以者何?風中有地、水、火,但風大多故,風大得名耳!’時,三神即為說法,除其惡見,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不凈,上漏為患,出要為上,敷演開示,清凈梵行。三神知彼風神其心柔軟,歡喜信解,凈無陰蓋,易可開化,如諸佛常法,說苦圣諦、苦集諦、苦滅諦、苦出要諦,演布開示。時,彼風神即遠塵離垢,得法眼凈。譬如凈潔白衣易為受色;彼亦如是,信心清凈,逮得法眼,無有狐疑,決定得果,不墮惡趣,不向余道,成就無畏,白三神言:‘我今歸依佛、法、圣眾,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愿聽我于正法中為優婆夷!慈心一切,不嬈眾生。’”
佛告比丘:“云有四種。云何為四?一者、白色,二者、黑色,三者、赤色,四者、紅色。其白色者地大偏多,其黑色者水大偏多,其赤色者火大偏多,其紅色者風大偏多。其云去地或十里、二十里、三十里,至四十四千里,除劫初后,時云上至光音天。
“電有四種。云何為四?東方電名身光,南方電名難毀,西方電名流焰,北方電名定明。以何緣故,虛空云中有此電光?有時身光與難毀相觸,有時身光與流焰相觸,有時身光與定明相觸,有時難毀與流焰相觸,有時難毀與定明相觸,有時流焰與定明相觸;以是緣故,虛空云中有電光起。
“復有何緣,虛空云有雷聲起?虛空中有時地大與水大相觸,有時地大與火大相觸,有時地大與風大相觸,有時水大與火大相觸,有時水大與風大相觸;以是緣故,虛空云中有雷聲起。
“相師占雨有五因緣不可定知,使占者迷惑。云何為五?一者、云有雷電,占謂當雨,以火大多故,燒云不雨,是為占師初迷惑緣;二者、云有雷電,占謂當雨,有大風起,吹云四散,入諸山間,以此緣故,相師迷惑;三者、云有雷電,占謂當雨,時大阿須倫接攬浮云,置大海中,以此因緣,相師迷惑;四者、云有雷電,占謂當雨,而云師、雨師放逸淫亂,竟不降雨,以此因緣,相師迷惑;五者、云有雷電,占謂當雨,而世間眾庶非法放逸,行不凈行,慳貪嫉妒,所見顛倒,故使天不降雨,以此因緣,相師迷惑。是為五因緣,相師占雨不可定知。”
佛告比丘:“有四事長久,無量無限,不可以日月歲數而稱計也。云何為四?一者、世間災漸起,壞此世時,中間長久,無量無限,不可以日月歲數而稱計也;二者、此世間壞已,中間空曠,無有世間,長久迥遠,不可以日月歲數而稱計也;三者、天地初起,向欲成時,中間長久,不可以日月歲數而稱計也;四者、天地成已,久住不壞,不可以日月歲數而稱計也。是為四事長久,無量無限,不可以日月歲數而計量也。”
佛告比丘:“世有三災。云何為三?一者、火災,二者、水災,三者、風災。有三災上際。云何為三?一者、光音天,二者、遍凈天,三者、果實天。若火災起時,至光音天,光音天為際。若水災起時,至遍凈天,遍凈天為際。若風災起時,至果實天,果實天為際。
“云何為火災?火災始欲起時,此世間人皆行正法,正見不倒,修十善行;行此法時,有人得第二禪者,即踴身上升于虛空中,住圣人道、天道、梵道,高聲唱言:‘諸賢,當知無覺、無觀第二禪樂!第二禪樂!’時,世間人聞此聲已,仰語彼言:‘善哉!善哉!惟愿為我說無覺、無觀第二禪道!’時,空中人聞其語已,即為說無覺、無觀第二禪道。此世間人聞彼說已,即修無覺、無觀第二禪道,身壞命終,生光音天。
“是時,地獄眾生罪畢命終,來生人間,復修無覺、無觀第二禪,身壞命終,生光音天。畜生、餓鬼、阿須倫、四天王、忉利天、焰天、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梵天眾生命終,來生人間,修無覺、無觀第二禪,身壞命終,生光音天。由此因緣地獄道盡,畜生、餓鬼、阿須倫乃至梵天皆盡。當于爾時,先地獄盡,然后畜生盡;畜生盡已,餓鬼盡;餓鬼盡已,阿須倫盡;阿須倫盡已,四天王盡;四天王盡已,忉利天王盡;忉利天王盡已,焰摩天盡;焰摩天盡已,兜率天盡;兜率天盡已,化自在天盡;化自在天盡已,他化自在天盡;他化自在天盡已,梵天盡;梵天盡已,然后人盡,無有遺余。人盡無余已,此世敗壞,乃成為災,其后天不降雨,百谷草本自然枯死。”
佛告比丘:“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有為諸法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其后久久,有大黑風暴起,吹大海水,海水深八萬四千由旬,吹使兩披,取日宮殿,置于須彌山半,去地四萬二千由旬,安日道中,緣此世間有二日出。二日出已,令此世間所有小河、汱澮、渠流皆悉干竭。”
佛告比丘:“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其后久久,有大黑風暴起,海水深八萬四千由旬,吹使兩披,取日宮殿,置于須彌山半,去地四萬二千由旬,安日道中,緣此世間有三日出。三日出已,此諸大水,恒河、耶婆那河、婆羅河、阿夷羅婆提河、阿摩怯河、辛陀河、故舍河皆悉干竭,無有遺余。
“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其后久久,有大黑風暴起,海水深八萬四千由旬,吹使兩披,取日宮殿,置于須彌山半,安日道中,緣此世間四日出。四日出已,此諸世間所有泉源、淵池,善見大池、阿耨達大池、四方陀延池、優缽羅池、拘物頭池、分陀利池、離池,縱廣五十由旬,皆盡干竭。
“以是故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其后久久,有大黑風暴起,吹大海水,使令兩披,取日宮殿,置于須彌山半,安日道中,緣此世間有五日出。五日出已,大海水稍減百由旬,至七百由旬。以是可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是時,大海稍盡,余有七百由旬、六百由旬、五百由旬、四百由旬乃至百由旬在。以是可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時,大海水稍稍減盡,至七由旬、六由旬、五由旬乃至一由旬在。”
佛告比丘:“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其后海水稍盡,至七多羅樹、六多羅樹乃至一多羅樹。”
佛告比丘:“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其后海水轉淺七人、六人、五人、四人、三人、二人、一人,至腰、至膝,至于腨、踝。”
佛告比丘:“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其后海水猶如春雨后,亦如牛跡中水,逐至涸盡,不漬人指。”
佛告比丘:“以是當如: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其后久久,有大黑風暴起,吹海底沙,深八萬四千由旬,令著兩岸飄,取日宮殿,置于須彌山半,安日道中,緣此世間有六日出。六日出已,其四天下及八萬天下諸山、大山、須彌山王皆煙起焦燃,猶如陶家初燃陶時,六日出時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說之道。其后久久,有大黑風暴起,吹海底沙,八萬四千由旬,令著兩岸飄,取日宮殿,置于須彌山半,安日道中,緣此世間有七日出。七日出已,此四天下及八萬天下諸山、大山、須彌山王皆悉洞燃,猶如陶家燃灶焰起,七日出時亦復如是。”
佛告比丘:“以此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此四天下及八萬天下諸山、須彌山皆悉洞燃。一時,四天王宮、忉利天宮、焰摩天宮、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梵天宮亦皆洞燃。”
佛告比丘:“是故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法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說之道。此四天下乃至梵天火洞燃已,風吹火焰至光音天。其彼初生天子見此火焰,皆生怖畏言:‘咄!此何物?’先生諸天語后生天言:‘勿怖畏也,彼火曾來,齊此而止。以念前火光,故名光念天。’此四天下乃至梵天火洞燃已,須彌山王漸漸頹落,百由旬、二百由旬至七百由旬。”
佛告比丘:“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此四天下乃至梵天火洞燃已,其后大地及須彌山盡無灰燼。是故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其此大地火燒盡已,地下水盡,水下風盡。是故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說之道。”
佛告比丘:“火災起時,天不復雨,百谷草木自然枯死,誰當信者?獨有見者,自當知耳!如是乃至地下水盡,水下風盡,誰當信者?獨有見者,自當知耳!是為火災。
“云何火劫還復?其后久久,有大黑云在虛空中,至光音天,周遍降雨,滴如車輪。如是無數百千歲雨,其水漸漲,高無數百千由旬,乃至光音天。時,有四大風起,持此水住。何等為四?一名、住風,二名、持風,三名、不動,四名、堅固。
“其后此水稍減百千由旬,無數百千萬由旬,其水四面有大風起,名曰僧伽,吹水令動,鼓蕩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于空中自然堅固,變成天宮,七寶校飾,由此因緣有梵迦夷天宮。其水轉減至無數百千萬由旬,其水四面有大風起,名曰僧伽,吹水令動,鼓蕩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于空中自然堅固,變成天宮,七寶校飾,由此因緣有他化自在天宮。其水轉減至無數千萬由旬,其水四面有大風起,名曰僧伽,吹水令動,鼓蕩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虛空中自然堅固,變成天宮,七寶校飾,由此因緣有化自在天宮。其水轉減至無數百千由旬,有僧伽風,吹水令動,鼓蕩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虛空中自然堅固,變成天宮,七寶校飾,由此因緣有兜率天宮。其水轉減至無數百千由旬,有僧伽風,吹水令動,鼓蕩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虛空中自然堅固,變成天宮,由此因緣有焰摩天宮。其水轉減至無數百千由旬,水上有沫,深六十萬八千由旬,其邊無際;譬如此間,穴泉流水,水上有沫,彼亦如是。
“以何因緣有須彌山?有亂風起,吹此水沫造須彌山,高六十萬八千由旬,縱廣八萬四千由旬,四寶所成:金、銀、水精、琉璃。以何因緣有四阿須倫宮殿?其后亂風吹大水沫,于須彌山四面起大宮殿,縱廣各八萬由旬,自然變成七寶宮殿。復何因緣有四天王宮殿?其后亂風吹大水沫,于須彌山半四萬二千由旬,自然變成七寶宮殿,以是故名為四天王宮殿。以何因緣有忉利天宮殿?其后亂風吹大水沫,于須彌山上自然變成七寶宮殿。
“復以何緣有伽陀羅山?其后亂風吹大水沫,去須彌山不遠,自然化成寶山,下根入地四萬二千由旬,縱廣四萬二千由旬,其邊無際,雜色間廁,七寶所成,以是緣故有伽陀羅山。復以何緣有伊沙山?其后亂風吹大水沫,去伽陀羅山不遠,自然變成伊沙山,高二萬一千由旬,縱廣二萬一千由旬,其邊無際,雜色參間,七寶所成,以是緣故有伊沙山。其后亂風吹大水沫,去伊沙山不遠,自然變成樹辰陀羅山,高萬二千由旬,縱廣萬二千由旬,其邊無際,雜色參間,七寶所成,以是因緣有樹辰陀羅山。其后亂風吹大水沫,去樹辰陀羅山不遠,自然變成阿般尼樓山,高六千由旬,縱廣六千由旬,其邊無際,雜色參間,七寶所成,以是緣故有阿般尼樓山。其后亂風吹大水沫,去阿般尼樓山不遠,自然變成尼鄰陀羅山,高三千由旬,縱廣三千由旬,其邊無際,雜色參間,七寶所成,以是因緣有尼鄰陀羅山。其后亂風吹大水沫,去尼鄰陀羅山不遠,自然變成比尼陀山,高千二百由旬,縱廣千二百由旬,其邊無際,雜色參間,七寶所成,以是緣故有比尼陀山。其后亂風吹大水沫,去比尼陀山不遠,自然變成金剛輪山,高三百由旬,縱廣三百由旬,其邊無際,雜色參間,七寶所成,以是因緣有金剛輪山。
“何故有一月、有七日宮殿?其后亂風吹大水沫,自然變成一月宮殿、七日宮殿,雜色參間,七寶所成,為黑風所吹,還到本處,以是因緣有日、月宮殿。其后亂風吹大水沫,自然變成四天下及八萬天下,以是因緣有四天下及八萬天下。其后亂風吹大水沫,在四天下及八萬天下,自然變成大金剛輪山,高十六萬八千由旬,縱廣十六萬八千由旬,其邊無限,金剛堅固,不可毀壞,以是因緣有大金剛輪山。其后久久,有自然云遍滿空中,周遍大雨,滴如車輪,其水彌漫,沒四天下,與須彌山等。其后亂風吹地為大坑,澗水盡入中,因此為海,以是因緣有四大海水。
“海水咸苦有三因緣。何等為三?一者、有自然云遍滿虛空,至光音天,周遍降雨,洗濯天宮,滌蕩天下;從梵迦夷天宮、他化自在天宮,下至焰摩天宮、四天下、八萬天下、諸山、大山、須彌山王皆洗濯滌蕩,其中諸處有穢惡咸苦諸不凈汁,下流入海,合為一味,故海水咸。二者、昔有大仙人禁咒海水,長使咸苦,人不得飲,是故咸苦。三者、彼大海水雜眾生居,其身長大,或百由旬、二百由旬至七百由旬,呼哈吐納,大小便中,故海水咸。是為火災。”
佛告比丘:“云何為水災?水災起時,此世間人皆奉正法,正見,不邪見,修十善業。修善行已,時,有人得無喜第三禪者,踴身上升于虛空中,住圣人道、天道、梵道,高聲唱言:‘諸賢,當知無喜第三禪樂!無喜第三禪樂!’時,世間人聞此聲已,仰語彼言:‘善哉!善哉!愿為我說是無喜第三禪道!’時,空中人聞此語已,即為演說無喜第三禪道。此世間人聞其說已,即修第三禪道,身壞命終,生遍凈天。
“爾時,地獄眾生罪畢命終,來生人間,復修第三禪道,身壞命終,生遍凈天。畜生、餓鬼、阿須輪、四天王、忉利天、焰摩天、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梵天、光音天眾生命終,來生人間,修第三禪道,身壞命終,生遍凈天;由此因緣,地獄道盡,畜生、餓鬼、阿須倫、四大王乃至光音天趣皆盡。當于爾時,先地獄盡,然后畜生盡;畜生盡已,餓鬼盡;餓鬼盡已,阿須倫盡;阿須倫盡已,四天王盡;四天王盡已,忉利天盡;忉利天盡已;焰摩天盡;焰摩天盡已,兜率天盡;兜率天盡已,化自在天盡;化自在天盡已,他化自在天盡;他化自在天盡已,梵天盡;梵天盡已,光音天盡;光音天盡已,然后人盡無余。人盡無余已,此世間敗壞,乃成為災。
“其后久久,有大黑云暴起,上至遍凈天,周遍大雨,純雨熱水,其水沸涌,煎熬天上,諸天宮殿皆悉消盡,無有遺余;猶如酥油置于火中,煎熬消盡,無有遺余,光音天宮亦復如是。以此可知:一切行無常,為變易法,不可恃怙;有為諸法,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
“其后此雨復浸梵迦夷天宮,煎熬消盡,無有遺余;猶如酥油置于火中,無有遺余,梵迦夷宮亦復如是。其后此雨復浸他化自在天、化自在天、兜率天、焰摩天宮,煎熬消盡,無有遺余;猶如酥油置于火中,無有遺余,彼諸天宮亦復如是。
“其后此雨復浸四天下及八萬天下諸山、大山、須彌山王,煎熬消盡,無有遺余;猶如酥油置于火中,煎熬消盡,無有遺余,彼亦如是。是故當知:一切行無常,為變易法,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
“其后此水煎熬大地,盡無余已,地下水盡,水下風盡。是故當知:一切行無常,為變易法,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
佛告比丘:“齊遍凈天宮煎熬消盡,誰當信者?獨有見者,乃能知耳!梵迦夷宮煎熬消盡乃至地下水盡,水下風盡,誰當信者?獨有見者,乃當知耳!是為水災。
“云何水災還復?其后久久,有大黑云充滿虛空,至遍凈天,周遍降雨,滴如車輪。如是無數百千萬歲,其水漸漲,至遍凈天。有四大風,持此水住。何等為四?一名、住風,二名、持風,三名、不動,四名、堅固。其后此水稍減無數百千由旬,四面有大風起,名曰僧伽,吹水令動,鼓蕩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虛空中,自然變成光音天宮,七寶校飾,由此因緣有光音天宮。其水轉減無數百千由旬,彼僧伽風吹水令動,鼓蕩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虛空中,自然變成梵迦夷天宮,七寶校飾。如是乃至海水一味咸苦,亦如火災復時,是為水災。”
佛告比丘:“云何為風災?風災起時,此世間人皆奉正法,正見,不邪見,修十善業。修善行時,時有人得清凈護念第四禪,于虛空中住圣人道、天道、梵道,高聲唱言:‘諸賢,護念清凈第四禪樂!護念清凈第四禪樂!’時,此世人聞其聲已,仰語彼言:‘善哉!善哉!愿為我說護念清凈第四禪道!’時,空中人聞此語已,即為說第四禪道。此世間人聞其說已,即修第四禪道,身壞命終,生果實天。
“爾時,地獄眾生罪畢命終,來生人間,復修第四禪,身壞命終,生果實天。畜生、餓鬼、阿須倫、四天王乃至遍凈天眾生命終,來生人間,修第四禪,身壞命終,生果實天。由此因緣,地獄道盡,畜生、餓鬼、阿須倫、四天王乃至遍凈天趣皆盡。爾時,地獄先盡,然后畜生盡;畜生盡已,餓鬼盡;餓鬼盡已,阿須倫盡;阿須倫盡已,四天王盡;四天王盡已如是展轉至遍凈天盡;遍凈天盡已,然后人盡無余。人盡無余已,此世間敗壞,乃成為災。
“其后久久,有大風起,名曰大僧伽乃至果實天。其風四布,吹遍凈天宮、光音天宮,使宮宮相拍,碎若粉塵;猶如力士執二銅杵,杵杵相拍,碎盡無余,二宮相拍亦復如是。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為變易法,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
“其后此風吹梵迦夷天宮、他化自在天宮,宮宮相拍,碎如粉塵,無有遺余;猶如力士執二銅杵,杵杵相拍,碎盡無余,二宮相拍亦復如是。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為變易法,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
“其后此風吹化自在天宮、兜率天宮、焰摩天宮,宮宮相拍,碎若粉塵,無有遺余;猶如力士執二銅杵,杵杵相拍,碎盡無余,彼宮如是碎盡無余。以是當知:一切行無常,為變易法,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
“其后此風吹四天下及八萬天下諸山、大山、須彌山王置于虛空,高百千由旬,山山相拍,碎若粉塵;猶如力土手執輕糠散于空中,彼四天下須彌諸山碎盡分散,亦復如是。以是可知:一切行無常,為變易法,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
“其后風吹大地盡,地下水盡,水下風盡。是故當知,一切行無常,為變易法,不可恃怙;凡諸有為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
佛告比丘:“遍凈天宮、光音天宮,宮宮相拍,碎若粉塵,誰當信者?獨有見者,乃能知耳!如是乃至地下水盡,水下風盡,誰能信者?獨有見者,乃能信耳!是為風災。
“云何風災還復?其后久久,有大黑云周遍虛空,至果實天,而降大雨,滴如車輪,霖雨無數百千萬歲,其水漸漲,至果實天。時,有四風持此水住。何等為四?一名、住風,二名、持風,三名、不動,四名、堅固。其后此水漸漸稍減無數百千由旬,其水四面有大風起,名曰僧伽,吹水令動,鼓蕩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于空中自然變成遍凈天宮,雜色參間,七寶所成,以此因緣有遍凈天宮。其水轉減無數百千由旬,彼僧伽風吹水令動,鼓蕩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于空中自然變成光音天宮,雜色參間,七寶所成乃至海水一味咸苦,亦如火災復時。是為風災。是為三災,是為三復。”
佛告比丘:“昔者,諸天與阿須倫共斗。時,釋提桓因命忉利諸天而告之曰:‘汝等今往與彼共戰,若得勝者,捉毗摩質多羅阿須倫,以五系系縛,將詣善法講堂,吾欲觀之。’時,忉利諸天受帝釋教已,各自莊嚴。時,毗摩質多羅阿須倫命諸阿須倫而告之曰:‘汝等今往與彼共戰,若得勝者,捉釋提桓因,以五系系縛,將詣七葉講堂,吾欲觀之。’時,諸阿須倫受毗摩質多阿須倫教已,各自莊嚴。
“于是,諸天、阿須倫眾遂共戰斗,諸天得勝,阿須倫退。時,忉利諸天捉阿須倫王,以五系系縛,將詣善法堂所,示天帝釋。時,阿須倫王見天上快樂,生慕樂心,即自念言:‘此處殊勝,即可居止,用復還歸阿須倫宮為?’發此念時,五系即得解,五樂在前。若阿須倫生念欲還詣本宮殿,五系還縛,五樂自去。時,阿須倫所被系縛,轉更牢固。
“魔所系縛復過于是。計吾我人為魔所縛,不計吾我人魔縛得解。受我為縛,受愛為縛;我當有為縛,我當無為縛;有色為縛,無色為縛,有色無色為縛;我有想為縛,無想為縛,有想無想為縛;我為大患、為癰、為刺。是故,賢圣弟子,知我為大患、為癰、為刺,于吾我想,修無我行。觀彼我為重擔、為放逸、為有;當有我是有為,當有無我是有為;有色是有為,無色是有為,有色無色是有為;有想是有為,無想是有為,有想無想是有為;有為為大患、為刺、為瘡。是故,賢圣弟子知有為為大患、為刺、為瘡故,舍有為,為無為行。”
佛告比丘:“昔者,諸天子與阿須倫共斗。時,釋提桓因命忉利天而告之曰:‘汝等今往與阿須倫共斗,若得勝者,捉毗摩質多羅阿須倫,以五系系縛,將詣善法講堂,吾欲觀之。’時,忉利諸天受帝釋教已,各即自莊嚴。時,毗摩質多阿須倫復命諸阿須倫而告之曰:‘汝等今往與彼共戰,若得勝者,捉釋提桓因,以五系系縛,將詣七葉講堂,吾欲觀之。’時,諸阿須倫受毗摩質多阿須倫教已,各自莊嚴。
“于是,諸天、阿須倫眾遂共戰斗,諸天得勝,阿須倫退。忉利諸天捉阿須倫,以五系系縛,將詣善法堂所,示天帝釋。時,天帝釋彷徉游善法堂上,阿須倫王遙見帝釋,于五系中惡口罵詈。時,天帝侍者于天帝前,即說偈言:
“‘天帝何恐怖,自現己劣弱?
須質面毀呰,默聽其惡言。’
“時,五帝釋即復以偈答侍者曰:
“‘彼亦無大力,我亦不恐畏,
如何大智士,與彼無智諍?’
“爾時,侍者復作偈頌白帝釋言:
“‘今不折愚者,恐后轉難忍,
宜加以杖捶,使愚自改過。’
“時,天帝釋復作偈頌答侍者曰:
“‘我常言智者,不應與愚諍,
愚罵而智默,即為勝彼愚。’
“爾時,侍者復作偈頌白帝釋言:
“‘天王所以默,恐損智者行,
而彼愚呆人,謂王懷怖畏。
愚不自忖量,謂可與王敵,
沒死來觸突,欲王如牛退。’
“時,天帝釋復作偈頌答侍者曰:
“‘彼愚無知見,謂我懷恐怖,
我觀第一義,忍默為最上。
惡中之惡者,于瞋復生瞋,
能于瞋不瞋,為戰中最上。
夫人有二緣,為己亦為他,
眾人諍有訟,不報者為勝。
夫人有二緣,為己亦為他,
見無諍訟者,反謂為愚呆。
若人有大力,能忍無力者,
此力為第一,于忍中最上。
愚自謂有力,此力非為力,
如法忍力者,此力不可沮。’”
佛告比丘:“爾時,天帝釋豈異人乎?勿造斯觀!時,天帝釋即我身是也。我于爾時,修習忍辱,不行卒暴,常亦稱贊能忍辱者。若有智之人欲弘吾道者,當修忍默,勿懷忿諍。”
佛告比丘:“昔者,忉利諸天與阿須倫共斗。時,釋提桓因語質多阿須倫言:‘卿等何為嚴飾兵杖,懷怒害心,共戰諍為?今當共汝講論道義,知有勝負。’彼質多阿須倫語帝釋言:‘正使舍諸兵仗,止于諍訟論義者,誰知勝負?’帝釋教言:‘但共論議,今汝眾中、我天眾中,自有智慧知勝負者。’時,阿須倫語帝釋言:‘汝先說偈。’帝釋報言:‘汝是舊天,汝應先說。’爾時,質多阿須倫即為帝釋而作頌曰:
“‘今不折愚者,恐后轉難忍,
宜加以杖捶,使愚自改過。’
“時,阿須倫說此偈已,阿須倫眾即大歡喜,高聲稱善,唯諸天眾默然無言。時,阿須倫王語帝釋言:‘汝次說偈。’爾時,帝釋即為阿須倫而說偈言:
“‘我常言智者,不應與愚諍,
愚罵而智默,即為勝彼愚。’
“時,天帝釋說此偈已,忉利諸天皆大歡喜,舉聲稱善。時,阿須倫眾默然無言。爾時,天帝語阿須倫言:‘汝次說偈。’時,阿須倫復說偈言:
“‘天王所以默,恐損智者行,
而彼愚呆人,謂王懷怖畏。
愚不自忖量,謂可與王敵,
沒死來觸突,欲王如牛退。’
“時,阿須倫王說此偈已,阿須倫眾踴躍歡喜,舉聲稱善。時,忉利天眾默然無言。時,阿須倫王語帝釋言:‘汝次說偈。’時,天帝釋為阿須倫而說偈言:
“‘彼愚無知見,謂我懷恐畏,
我觀第一義,忍默為最上。
惡中之惡者,于瞋復生瞋,
能于瞋不瞋,為戰中最勝。
夫人有二緣,為己亦為他,
眾人為諍訟,不報者為勝。
夫人有二緣,為己亦為他,
見無諍訟者,反謂為愚呆。
若人有大力,能忍無力者,
此力為第一,于忍中最上。
愚自謂有力,此力非為力,
如法忍力者,此力不可沮。’
“釋提桓因說此偈已,忉利天眾踴躍歡喜,舉聲稱善,阿須倫眾默然無言。時,天眾、阿須倫眾各小退卻,自相謂言:‘阿須倫王所說偈頌,有所觸犯,起刀劍仇,生斗訟根,長諸怨結,樹三有本;天帝釋所說偈者,無所觸嬈,不起刀劍,不生斗訟,不長怨結,絕三有本。天帝所說為善,阿須倫所說不善;諸天為勝,阿須倫負。’”
佛告比丘:“爾時,釋提桓因豈異人乎?勿造斯觀!所以者何?即我身是。我于爾時,以柔濡言,勝阿須倫眾。”
佛告比丘:“昔者,諸天復與阿須倫共斗。時,阿須倫勝,諸天不如。時,釋提桓因乘千輻寶車怖懼而走,中路見睒婆羅樹上有一巢,巢有兩子,即以偈頌告御者言,頌曰:
“‘此樹有二鳥,汝當回車避,
正使賊害我,勿傷二鳥命。’
“爾時,御者聞帝釋偈已,尋便住車回避樹鳥。爾時,車頭向阿須倫。阿須倫眾遙見寶車回向其軍,即相謂言:‘今天帝釋乘千輻寶車回向我眾,必欲還斗,不可當也!’阿須倫眾即便退散,諸天得勝,阿須倫退。”
佛告比丘:“爾時,帝釋者豈異人乎?勿造斯觀!所以者何?即我身是也。我于爾時,于諸眾生起慈愍心。諸比丘,汝等于我法中出家修道,宜起慈心,哀愍黎庶。”
佛告比丘:“昔者,諸天與阿須倫共斗。爾時,諸天得勝,阿須倫退。時,天帝釋戰勝還宮,更造一堂,名曰最勝,東西長百由旬,南北廣六十由旬。其堂百間,間間七交露臺,一一臺上有七玉女,一一玉女有七使人。釋提桓因亦不憂供給,諸玉女衣被、飲食、莊嚴之具,隨本所造,自受其福。以戰勝阿須倫,因歡喜心而造此堂,故名最勝堂。又千世界中所有堂觀無及此堂,故名最勝。”
佛告比丘:“昔者,阿須倫自生念言:‘我有大威德,神力不少,而忉利天、日月諸天常在虛空,于我頂上游行自在。今我寧可取彼日月以為耳珰,自在游行耶?’
“時,阿須倫王瞋恚熾盛,即念捶打阿須倫;捶打阿須倫即復念言:‘今阿須倫王念我,我等當速莊嚴。’即敕左右備具兵仗,駕乘寶車,與無數阿須倫眾前后導從,詣阿須倫王前,于一面立。時,王復念舍摩梨阿須倫;舍摩梨阿須倫復自念言:‘今王念我,我等宜速莊嚴。’即敕左右備具兵仗,駕乘寶車,與無數阿須倫眾前后導從,詣阿須倫王前,在一面立。時,王復念毗摩質多阿須倫;毗摩質多阿須倫復自念言:‘今王念我,我等宜速莊嚴。’即敕左右備具兵仗,駕乘寶車,與無數阿須倫眾前后導從,往詣王前,在一面立。時,王復念大臣阿須倫;大臣阿須倫即自念言:‘今王念我,我等宜速莊嚴。’即敕左右備具兵仗,駕乘寶車,與無數阿須倫眾前后導從,往詣王前,于一面立。時,王復念諸小阿須倫;諸小阿須倫復自念言:‘今王念我,我等宜速莊嚴。’即自莊嚴,備具兵仗,與無數眾相隨,往詣王前,于一面立。時,羅呵阿須倫王即自莊嚴,穿著寶鎧,駕乘寶車,與無數百千阿須倫眾兵仗嚴事,前后圍繞出其境界,欲往與諸天共斗。
“爾時,難陀龍王、跋難陀龍王以身纏繞須彌山七匝,震動山谷,薄布微云,滴滴稍雨,以尾打大海水,海水波涌,至須彌山頂。時,忉利天即生念言:‘今薄云微布,滴滴稍雨,海水波涌,乃來至此。將是阿須倫欲來戰斗,故有此異瑞耳!’
“爾時,海中諸龍兵眾無數巨億,皆持戈矛、弓矢、刀劍,重被寶鎧,器仗嚴整,逆與阿須倫共戰。若龍眾勝時,即逐阿須倫入其宮殿。若龍眾退,龍不還宮,即奔趣伽樓羅鬼神所,而告之曰:‘阿須倫眾欲與諸天共戰,我往逆斗,彼今得勝。汝等當備諸兵仗,眾共并力,與彼共戰。’
“時,諸鬼神聞龍語已,即自莊嚴,備諸兵仗,重被寶鎧,與諸龍眾共阿須倫斗。得勝時,即逐阿須倫入其宮殿。若不如時,不還本宮,即退走奔持華鬼神界,而告之言:‘阿須倫眾欲與諸天共斗,我等逆戰,彼今得勝。汝等當備諸兵仗,眾共并力,與彼共戰。’
“諸持華鬼神聞龍語已,即自莊嚴,備諸兵仗,重被寶鎧,眾共并力,與阿須倫斗。若得勝時,即逐阿須倫入其宮殿。若不如時,不還本宮,即退走奔常樂鬼神界,而告之言:‘阿須倫眾欲與諸天共斗,我等逆戰,彼今得勝。汝等當備諸兵仗,與我并力,共彼戰斗。’
“時,諸常樂鬼神聞是語已,即自莊嚴,備諸兵仗,重被寶鎧,眾共并力,與阿須倫斗。若得勝時,即逐阿須倫入其宮殿。若不如時,不還本宮,即退走奔四天王,而告之曰:‘阿須倫眾欲與諸天共斗,我等逆戰,彼今得勝。汝等當備諸兵仗,眾共并力,與彼共戰。’
“時,四天王聞此語已,即自莊嚴,備諸兵仗,重被寶鎧,眾共并力,與阿須倫共斗。若得勝時,即逐阿須倫入其宮殿。若不如者,四天王即詣善法講堂,白天帝釋及忉利諸天言:‘阿須倫欲與諸天共斗,今忉利諸天當自莊嚴,備諸兵仗,眾共并力,往共彼戰。’
“時,天帝釋命一侍天而告之曰:‘汝持我聲往告焰摩天、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子言:‘阿須倫與無數眾欲來戰斗,今者諸天當自莊嚴,備諸兵仗,助我斗戰。’時,彼侍天受帝釋教已,即詣焰摩天乃至他化自在天,持天帝釋聲而告之曰:‘彼阿須倫無數眾來戰斗,今者諸天當自莊嚴,備諸兵仗,助我戰斗。’
“時,焰摩天子聞此語已,即自莊嚴,備諸兵仗,重被寶鎧,駕乘寶車,與無數巨億百千天眾前后圍繞,在須彌山東面住。時,兜率天子聞此語已,即自莊嚴,備諸兵仗,重被寶鎧,駕乘寶車,與無數巨億百千天眾圍繞,在須彌山南面住。時,化自在天子聞此語已,亦嚴兵眾,在須彌山西面住。時,他化自在天子聞此語已,亦嚴兵眾,在須彌山北住。
“時,天帝釋即念三十三天忉利天;三十三天忉利天即自念言:‘今帝釋念我,我等宜速莊嚴。’即敕左右備諸兵仗,駕乘寶車,與無數巨億諸天眾前后圍繞,詣天帝釋前,于一面立。時,天帝釋復念余忉利諸天;余忉利諸天即自念言:‘今帝釋念我,我等宜速莊嚴。’即敕左右備諸兵仗,駕乘寶車,與無數巨億諸天眾前后圍繞,詣帝釋前,于一面立。時,帝釋復念妙匠鬼神;妙匠鬼神即自念言:‘今帝釋念我,我宜速莊嚴。’即敕左右備諸兵仗,駕乘寶車,無數千眾前后圍繞,詣帝釋前立。時,帝釋復念善住龍王;善住龍王即自念言:‘今天帝釋念我,我今宜往。’即詣帝釋前立。
“時,帝釋即自莊嚴,備諸兵仗,身被寶鎧,乘善住龍王頂上,與無數諸天鬼神前后圍繞,自出天宮,與阿須倫共斗。所謂嚴兵仗、刀劍、矛矟、弓矢、斲釿、鉞斧、旋輪、罥索,兵仗鎧器,以七寶成,復以鋒刃加阿須倫身,其身不傷,但刃觸而已。阿須倫眾執持七寶刀劍、矛矟、弓矢、斲釿、鉞斧、旋輪、罥索,以鋒刃加諸天身,但觸而已,不能傷損。如是欲行諸天共阿須倫斗,欲因欲是。”
佛告比丘:“有三中劫。何等為三?一名、刀兵劫,二名、谷貴劫,三名、疾疫劫。
“云何為刀兵劫?此世間人本壽四萬歲,其后稍減壽二萬歲,其后復減壽萬歲,轉壽千歲,轉壽五百歲,轉壽三百歲、二百歲,如今人壽于百歲少出多減。其后人壽稍減,當壽十歲,是時女人生五月行嫁。時,世間所有美味——酥油、蜜、石蜜、黑石蜜,諸有美味皆悉自然消滅;五谷不生,唯有稊稗。是時,有上服錦綾、繒絹、劫貝、芻摩皆無復有,唯有粗織草衣。爾時,此地純生荊棘、蚊虻、蜂螫、蚖蛇、毒蟲,金、銀、琉璃、七寶珠玉自然沒地,唯有石沙穢惡充滿。是時,眾生但增十惡,不復聞有十善之名,乃無善名,況有行善者?爾時,人有不孝父母,不敬師長,能為惡者,則得供養,人所敬待。如今人孝順父母,敬事師長,能為善者,則得供養,人所敬待;彼人為惡,便得供養,亦復如是。時人命終墮畜生中,猶如今人得生天上。時人相見懷毒害心,但欲相殺。猶如獵師見彼群鹿,但欲殺之,無一善念;其人如是,但欲相殺,無一善念。爾時,此地溝澗、溪谷、山陵、塠阜,無一平地。時人來恐怖惶懼,衣毛為豎。
“時,七日中有刀劍劫起,時人手執草木、瓦石,皆變成刀劍;刀劍鋒利,所擬皆斷,展轉相害。其中有黠慧者,見刀兵相害,恐怖逃避,入山林、坑澗無人之處。七日藏避,心口自言:‘我不害人,人勿害我。’其人于七日中,食草木根,以自存活,過七日已,還出山林。時,有一人得共相見,歡喜而言:‘今見生人!今見生人!’猶如父母與一子別,久乃相見,歡喜踴躍,不能自勝;彼亦如是,歡喜踴躍,不能自勝。是時,人民于七日中,哭泣相向;復于七日中,共相娛樂,歡喜慶賀。時人身壞命終,皆墮地獄中。所以者何?斯由其人常懷瞋怒,害心相向,無慈仁故,是為刀兵劫。”
佛告比丘:“云何為饑餓劫?爾時,人民多行非法,邪見顛倒,為十惡業;以行惡故,天不降雨,百草枯死,五谷不成,但有莖稈。云何為饑餓?爾時,人民收掃田里、街巷、道陌、糞土遺谷,以自存活,是為饑餓。復次,饑餓時,其人于街巷、市里、屠殺之處及丘冢間,拾諸骸骨,煮汁飲之,以此自存,是為白骨饑餓。復次,饑餓劫時,所種五谷盡變成草木,時人取華煮汁而飲。復次,饑餓時,草木華落,覆在土下,時人掘地取華煮食,以是自存,是為草木饑餓。爾時,眾生身壞命終,墮餓鬼中。所以者何?斯由其人于饑餓劫中,常懷慳貪,無施惠心,不肯分割,不念厄人故也,是為饑餓劫。”
佛告比丘:“云何為疾疫劫?爾時,世人修行正法,正見,不顛倒見,具十善行。他方世界有鬼神來,此間鬼神放逸淫亂,不能護人;他方鬼神侵嬈此世間人,撾打捶杖,接其精氣,使人心亂,驅逼將去。猶如國王敕諸將帥有所守護,余方有賊寇來侵嬈,此放逸之人劫于村國;此亦如是,他方世界有鬼神來,取此間人,撾打捶杖,接其精氣,驅逼將去。”
佛告比丘:“正使此間鬼神不放逸淫亂,他方世界有大力鬼神來,此間鬼神畏怖避去,彼大鬼神侵嬈此人,撾打捶杖,接其精氣,殺之而去。譬如國王、若王大臣,遣諸將帥守衛人民,將帥清慎,無有放逸,他方有強猛將帥,人兵眾多,來破村城,掠奪人物;彼亦如是,正使此間鬼神不敢放逸,他方世界有大力鬼神來,此間鬼神恐怖避去,彼大鬼神侵嬈此人,撾打捶杖,接其精氣,殺之而去。時,疾疫劫中人民身壞命終,皆生天上。所以者何?斯由時人慈心相向,展轉相問:‘汝病差不?身安隱不?’以此因緣得生天上,是故名為疾疫劫,是為三中劫也。”
佛告比丘:“火災過已,此世天地還欲成時,有余眾生福盡、行盡、命盡,于光音天命終,生空梵處,于彼生染著心,愛樂彼處,愿余眾生共生彼處。發此念已,有余眾生福、行、命盡,于光音天身壞命終,生空梵處。時,先生梵天即自念言:‘我是梵王,大梵天王,無造我者。我自然有,無所承受,于千世界最得自在,善諸義趣,富有豐饒,能造化萬物。我即是一切眾生父母。’其后來諸梵復自念言:‘彼先梵天即是梵王,大梵天王。彼自然有,無造彼者,于千世界最尊第一,無所承受,善諸義趣,富有豐饒,能造萬物,是眾生父母。我從彼有。’彼梵天王顏貌容狀常如童子,是故梵王名曰童子。
“或有是時,此世還成世間,眾生多有生光音天者,自然化生,歡喜為食,身光自照,神足飛空,安樂無礙,壽命長久。其后此世變成大水,周遍彌滿,當于爾時,天下大暗,無有日月、星辰、晝夜,亦無歲月、四時之數。其后此世還欲變時,有余眾生福盡、行盡、命盡,從光音天命終,來生此間,皆悉化生,歡喜為食,身光自照,神足飛空,安樂無礙,久住此間。爾時,無有男女、尊卑、上下,亦無異名;眾共生世,故名眾生。
“是時,此地有自然地味出,凝停于地,猶如醍醐,地味出時,亦復如是,猶如生酥,味甜如蜜。其后眾生以手試嘗知為何味,初嘗覺好,遂生味著;如是展轉之不已,遂生貪著;便以手掬,漸成摶食;摶食不已,余眾生見,復效食之;食之不已,時此眾生身體粗澀,光明轉滅,無復神足,不能飛行。爾時,未有日月,眾生光滅;是時,天地大暗,如前無異。其后久久,有大暴風吹大海水,深八萬四千由旬,使令兩披飄,取日宮殿,著須彌山半,安日道中,東出西沒,周旋天下。
“第二日宮從東出西沒,時眾生有言:‘是即昨日也。’或言:‘非昨日也。’第三日宮繞須彌山,東出西沒,彼時眾生言:‘定是一日。’日者,義言是前明因,是故名為日。日有二義:一曰、住常度,二曰、宮殿。宮殿四方,遠見故圓,寒溫和適,天金所成,頗梨間廁。二分天金,純真無雜,外內清徹,光明遠照;一分頗梨,純真無雜,外內清徹,光明遠照。
“日宮縱廣五十一由旬,宮墻及地薄如梓柏。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寶鈴、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金墻銀門,銀墻金門;琉璃墻水精門,水精墻琉璃門;赤珠墻瑪瑙門,瑪瑙墻赤珠門;硨磲墻眾寶門,眾寶墻硨磲門。又其欄楯,金欄銀桄,銀欄金桄;琉璃欄水精桄,水精欄琉璃桄;赤珠欄瑪瑙桄,瑪瑙欄赤珠桄;眾寶欄硨磲桄,硨磲欄眾寶桄。金網銀鈴,銀網金鈴;水精網琉璃鈴,琉璃網水精鈴;赤珠網瑪瑙鈴,瑪瑙網赤珠鈴;硨磲網眾寶鈴,眾寶網硨磲鈴。其金樹者,銀葉華實;銀樹者,金葉華實;琉璃樹者,水精華實;水精樹者,琉璃華實;赤珠樹者,瑪瑙華實;瑪瑙樹者,赤珠華實;硨磲樹者,眾寶華實;眾寶樹者,硨磲華實。宮墻四門,門有七階,周匝欄楯,樓閣臺觀、園林浴池,次第相比,生眾寶華,行行相當,種種果樹,華葉雜色,樹香芬馥,周流四遠,雜類眾鳥相和而鳴。
“其日宮殿為五風所持:一曰、持風,二曰、養風,三曰、受風,四曰、轉風,五曰、調風。日天子所止正殿,純金所造,高十六由旬,殿有四門,周匝欄楯。日天子座縱廣半由旬,七寶所成,清凈柔軟,猶如天衣。日天子自身放光照于金殿,金殿光照于日宮,日宮光出照四天下。日天子壽天五百歲,子孫相承,無有間異。其宮不壞,終于一劫。日宮行時,其日天子無有行意,言我行住,以常五欲自相娛樂。日宮行時,無數百千諸大天神在前導從,歡樂無倦,好樂捷疾,因是日天子名為捷疾。
“日天子身出千光,五百光下照,五百光傍照,斯由宿業功德,故有此千光,是故日天子名為千光。宿業功德云何?或有一人供養沙門、婆羅門,濟諸窮乏,施以飲食、衣服、湯藥、象馬、車乘、房舍、燈燭,分布時與,隨其所須,不逆人意,供養持戒諸賢圣人,由彼種種無數法喜光明因緣,善心歡喜。如剎利王水澆頭種初登王位,善心歡喜,亦復如是。以此因緣,身壞命終,為日天子,得日宮殿,有千光明,故言善業得千光明。
“復以何等故,名為宿業光明?或有人不殺生,不盜,不邪淫,不兩舌、惡口、妄言、綺語,不貪取,不瞋恚、邪見,以此因緣,善心歡喜。猶如四衢道頭有大浴池,清凈無穢,有人遠行,疲極熱渴,來入此池,澡浴清涼,歡喜愛樂;彼十善者,善心歡喜,亦復如是。其人身壞命終,為日天子,居日宮殿,有千光明,以是因緣故,名善業光明。
“復以何緣名千光明?或有人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以此因緣,善心歡喜;身壞命終,為日天子,居日宮殿,有千光明,以是因緣故,名善業千光明。六十念頃名一羅耶,三十羅耶名摩睺多,百摩睺多名優波摩。日宮殿六月南行,日行三十里,極南不過閻浮提,日北行亦復如是。
“以何緣故日光炎熱?有十因緣。何等為十?一者、須彌山外有佉陀羅山,高四萬二千由旬,縱廣四萬二千由旬,其邊無量,七寶所成,日光照山,觸而生熱,是為一緣日光炎熱。二者、佉陀羅山表有伊沙陀山,高二萬一千由旬,縱廣二萬一千由旬,周匝無量,七寶所成,日光照山,觸而生熱,是為二緣日光炎熱。三者、伊沙陀山表有樹提陀羅山,上高萬二千由旬,縱廣萬二千由旬,周匝無量,七寶所成,日光照山,觸而生熱,是為三緣日光炎熱。四者、去樹提陀羅山表有山名善見,高六千由旬,縱廣六千由旬,周匝無量,七寶所成,日光照山,觸而生熱,是為四緣日光炎熱。五者、善見山表為馬祀山,高三千由旬,縱廣三千由旬,周匝無量,七寶所成,日光照山,觸而生熱,是為五緣日光炎熱。六者、去馬祀山表有尼彌陀羅山,高千二百由旬,縱廣千二百由旬,周匝無量,七寶所成,日光照山,觸而生熱,是為六緣日光炎熱。七者、去尼彌陀羅山表有調伏山,高六百由旬,縱廣六百由旬,周匝無量,七寶所成,日光照山,觸而生熱,是為七緣日光炎熱。八者、調伏山表有金剛輪山,高三百由旬,縱廣三百由旬,周匝無量,七寶所成,日光照山,觸而生熱,是為八緣日光炎熱。復次,上萬由旬有天宮殿,名為星宿,琉璃所成,日光照彼,觸而生熱,是為九緣日光炎熱。復次,日宮殿光照于大地,觸而生熱,是為十緣日光炎熱。”
爾時,世尊以偈頌曰:
“以此十因緣,日名為千光,
光明炎熾熱,佛日之所說。”
佛告比丘:“何故冬日宮殿寒而不可近,有光而冷?有十三緣,雖光而冷。云何為十三?一者、須彌山、佉陀羅山中間有水,廣八萬四千由旬,周匝無量,其水生雜華,優缽羅華、拘勿頭、缽頭摩、分陀利、須乾提華,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一緣日光為冷。二者、佉陀羅山、伊沙陀羅山中間有水,廣四萬二千由旬,縱廣四萬二千由旬,周匝無量,有水生諸雜華,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二緣日光為冷。三者、伊沙陀羅山、去樹提陀羅山中間有水,廣二萬一千由旬,周匝無量,生諸雜華,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三緣日光為冷。四者、善見山、樹提山中間有水,廣萬二千由旬,周匝無量,生諸雜華,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四緣日光為冷。五者、善見山、馬祀山中間有水,廣六千由旬,生諸雜華,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五緣日光為冷。六者、馬祀山、尼彌陀羅山中間有水,廣千二百由旬,周匝無量,生諸雜華,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六緣日光為冷。尼彌陀羅山、調伏山中間有水,廣六百由旬,周匝無量,生諸雜華,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七緣日光為冷。調伏山、金剛輪山中間有水,廣三百由旬,周匝無量,生諸雜華,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八緣日光為冷。復次,此閻浮利地大海江河,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九緣日光為冷。閻浮提地河少,拘耶尼地水多,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十緣日光為冷。拘耶尼河少,弗于逮水多,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十一緣日光為冷。弗于逮河少,郁單曰河多,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十二緣日光為冷。復次,日宮殿光照大海水,日光所照,觸而生冷,是為十三緣日光為冷。”佛時頌曰:
“以此十三緣,日名為千光,
其光明清冷,佛日之所說。”
佛告比丘:“月宮殿有時損質盈虧,光明損減,是故月宮名之為損。月有二義:一曰、住常度,二曰、宮殿。四方遠見故圓,寒溫和適,天銀、琉璃所成。二分天銀,純真無雜,內外清徹,光明遠照;一分琉璃,純真無雜,外內清徹,光明遠照。月宮殿縱廣四十九由旬,宮墻及地薄如梓柏。宮墻七重,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寶鈴、七重行樹,周匝校飾,以七寶成乃至無數眾鳥相和而鳴。
“其月宮殿為五風所持:一曰、持風,二日、養風,三曰、受風,四曰、轉風,五曰、調風。月天子所止正殿,琉璃所造,高十六由旬,殿有四門,周匝欄楯。月天子座縱廣半由旬,七寶所成,清凈柔軟,猶如天衣。月天子身放光明,照琉璃殿,琉璃殿光照于月宮,月宮光出照四天下。月天子壽天五百歲,子孫相承,無有異繼。其宮不壞,終于一劫。月宮行時,其月天子無有行意,言我行住,常以五欲自相娛樂。月宮行時,無數百千諸大天神常在前導,歡樂無倦,好樂捷疾,因是月天名為捷疾。
“月天子身出千光明,五百光下照,五百光傍照,斯由宿業功德故有此光明,是故月天子名曰千光。宿業功德云何?世間人供養沙門、婆羅門,施諸窮乏飲食、衣服、湯藥、象馬、車乘、房舍、燈燭,分布時與,隨意所須,不逆人意,供養持戒諸賢圣人,由是種種無數法喜,善心光明。如剎利王水澆頭種初登王位,善心歡喜,亦復如是。以是因緣,身壞命終,為月天子,月宮殿有千光明,故言善業得千光明。
“復以何業得千光明?世間有人不殺,不盜,不邪淫,不兩舌、惡口、妄言、綺語,不貪取、瞋恚、邪見,以此因緣,善心歡喜。猶如四衢道頭有大浴池,清凈無穢,有人遠行,疲極熱渴,來入此池,澡浴清涼,歡喜快樂;彼行十善者,善心歡喜,亦復如是。其人身壞命終,為月天子,居月宮殿,有千光明,以是因緣故,名善業千光。
“復以何因緣得千光明?世間人不殺、不盜、不淫、不欺、不飲酒,以此因緣,善心歡喜;身壞命終,為月天子,居月宮殿,有千光明,以是因緣故,名善業千光。六十念頃名一羅耶,三十羅耶名摩睺多,百摩睺多名優婆摩。若日宮殿六月南行,日行三十里,極南不過閻浮提。是時,月宮殿半歲南行,不過閻浮提,月北行亦復如是。
“以何緣故月宮殿小小損減?有三因緣故月宮殿小小損減。一者、月出于維,是為一緣故月損減。復次,月宮殿內有諸大臣身著青服,隨次而上,住處則青,是故月減,是為二緣月日日減。復次,日宮有六十光,光照于月宮,映使不現,是故所映之處月則損減,是為三緣月光損減。
“復以何緣月光漸滿?復有三因緣使月光漸滿。何等為三?一者、月向正方,是故月光滿。二者、月宮諸臣盡著青衣,彼月天子以十五日處中而坐,共相娛樂,光明遍照,遏諸天光,故光普滿。猶如眾燈燭中燃大炬火,遏諸燈明;彼月天子亦復如是,以十五日在天眾中,遏絕眾明,其光獨照,亦復如是,是為二因緣。三者、日天子雖有六十光照于月宮,十五日時月天子能以光明逆照,使不掩翳,是為三因緣月宮圓滿,無有損減。復以何緣月有黑影?以閻浮樹影在于月中,故月有影。”
佛告比丘:“心當如月,清涼無熱,至檀越家,專念不亂。
“復以何緣有諸江河?因日月有熱,因熱有炙,因灸有汗,因汗成江河,故世間有江河。
“有何因緣世間五種子?有大亂風,從不敗世界吹種子來生此國:一者、根子,二者、莖子,三者、節子,四者、虛中子,五者、子子,是為五子。以此因緣,世間有五種子出。
“此閻浮提日中時,弗于逮日沒;拘耶尼日出,郁單曰夜半;拘耶尼日中,閻浮提日沒;郁單曰日出,弗于逮夜半;郁單曰日中,拘耶尼日沒;弗于逮日出,閻浮提夜半。若弗于逮日中,郁單曰日沒;閻浮提日出,拘耶尼夜半。閻浮提東方,弗于逮為西方;閻浮提為西方,拘耶尼為東方;拘耶尼為西方,郁單曰為東方;郁單曰為西方,弗于逮為東方。
“所以閻浮提名閻浮者,下有金山,高三十由旬,因閻浮樹生,故得名為閻浮金。閻浮樹其果如蕈,其味如蜜,樹有五大孤,四面四孤,上有一孤。其東孤孤果,乾闥和所食;其南孤者七國人所食,一曰、拘樓國,二曰、拘羅婆,三名、毗提,四名、善毗提,五名、漫陀,六名、婆羅,七名、婆梨;其西孤果,海蟲所食;其北孤果者,禽獸所食;其上孤果者,星宿天所食。七大國北有七大黑山:一曰、裸土,二曰、白鶴,三曰、守宮,四者、仙山,五者、高山,六者、禪山,七者、土山。此七黑山上有七婆羅門仙人,此七仙人住處:一名、善帝,二名、善光,三名、守宮,四名、仙人,五者、護宮,六者、伽那那,七者、增益。”
佛告比丘:“劫初眾生食地味已,久住于世,其食多者顏色粗悴,其食少者顏色光潤,然后乃知眾生顏色形貌優劣,互相是非,言:‘我勝汝,汝不如我。’以其心存彼我,懷諍競故,地味消竭。又地皮生,狀如薄餅,色味香潔,爾時,眾生聚集一處,懊惱悲泣,椎胸而言:‘咄哉為禍!今者地味初不復現。’猶如今人得盛美味,稱言美善,后復失之,以為憂惱,彼亦如是憂惱悔恨。后食地皮,漸得其味,其食多者顏色粗悴,其食少者顏色潤澤,然后乃知眾生顏色形貌優劣,互相是非,言:‘我勝汝,汝不如我。’以其心存彼我,懷諍競故,地皮消竭。
“其后復有地膚出,轉更粗厚,色如天華,軟若天衣,其味如蜜。時,諸眾生復取共食,久住于世,食之多者顏色轉損,食甚少者顏色光澤,然后乃知眾生顏色形貌優劣,互相是非,言:‘我勝汝,汝不如我。’以其心存彼我,懷諍競故,地膚消竭。其后復有自然粳米,無有糠糩,不加調和,備眾美味。爾時,眾生聚集而言:‘咄哉為禍!今者地膚忽不復現。’猶如今人遭禍逢難,稱言:‘苦哉!’爾時,眾生亦復如是懊惱悲嘆。
“其后眾生便共取粳米食之,其身粗丑,有男女形,互相瞻視,遂生欲想,共在屏處為不凈行。余眾生見言:‘咄此為非!云何眾生共生有如此事?’彼行不凈男子者,見他呵責,即自悔過言:‘我所為非。’即身役地。其彼女人見其男子以身投地,悔過不起,女人即便送食。余眾生見,問女人言:‘汝持此食,欲以與誰?’答曰:‘彼悔過眾生墮不善行者,我送食與之。’因此言故,世間便有不善夫主之名,以送飯與夫,因名之為妻。
“其后眾生遂為淫逸,不善法增,為自障蔽,遂造屋舍,以此因緣故,始有舍名。其后眾生淫逸轉增,遂成夫妻。有余眾生壽、行、福盡,從光音天命終,來生此間,在母胎中,因此世間有處胎名。爾時,先造瞻婆城,次造伽尸婆羅捺城,其次造王舍城。日出時造,即日出時成,以此因緣,世間便有城郭、郡邑王所治名。
“爾時,眾生初食自然粳米時,朝收暮熟,暮收朝熟,收后復生,無有莖稈。時,有眾生默自念言:‘日日收獲,疲勞我為,今當并取以供數日。’即時并獲,積數日糧。余人于后語此人言:‘今可相與共取粳米。’此人答曰:‘我已先積,不須更取。汝欲取者,自隨意去。’后人復自念言:‘前者能取二日余糧,我豈不能取三日糧耶?’此人即積三日余糧。復有余人語言:‘共取糧去來。’此人答曰:‘我已取三日余糧。汝欲取者,自隨汝意。’此人念言:‘彼人能取三日糧,我豈不能取五日糧耶?’取五日糧已,時眾生競積余糧故,是時粳米便生糠糩,收已不生,有枯稈現。
“爾時,眾生集在一處,懊惱悲泣,拍胸而言:‘咄此為禍哉!’自悼責言:‘我等本皆化生,以念為食,身光自照,神足飛空,安樂無礙。其后地味始生,色味具足,時我等食此地味,久住于世,其食多者顏色轉粗,其食少者色猶光澤,于是眾生心懷彼我,生驕慢心,言:‘我色勝,汝色不如。’諍色驕慢故,地味消滅。更生地皮,色香味具,我等時復共取食之,久住于世,其食多者色轉粗悴,其食少者色猶光澤,于是眾生心懷彼我,生驕慢心,言:‘我色勝,汝色不如。’諍色驕慢故,地皮消滅。更生地膚,轉更粗厚,色香味具,我等時復共取食之,久住于世,其食多者色轉粗悴,其食少者色猶光澤,于是眾生心懷彼我,生驕慢心,言:‘我色勝,汝色不如。’諍色驕慢故,地膚滅。更生自然粳米,色香味具,我等時復共取食之,朝獲暮熟,暮獲朝熟,收以隨生,無有載收。由我爾時競共積聚故,米生糠糩,收已不生,現有根稈。我等今者寧可共封田宅,以分疆畔。’
“時,即共分田以異疆畔,計有彼我。其后遂自藏己米,盜他田谷。余眾生見已,語言:‘汝所為非!汝所為非!云何自藏己物,盜他財物?’即呵責言:‘汝后勿復為盜!’如是不已,猶復為盜。余人復呵言:‘汝所為非!何故不休?’即便以手杖打,將詣眾中,告眾人言:‘此人自藏粳米,盜他田谷。’盜者復言:‘彼人打我。’眾人聞已,懊惱涕泣,拊胸而言:‘世間轉惡,乃是惡法生耶?’遂生憂結熱惱苦報:‘此是生、老、病、死之原,墜墮惡趣因,有田宅疆畔別異,故生諍訟,以致怨仇,無能決者。我等今者寧可立一平等主,善護人民,賞善罰惡,我等眾人各共減割以供給之。’
“時,彼眾中有一人形質長大,容貌端正,甚有威德,眾人語言:‘我等今欲立汝為主,善護人民,賞善罰惡,當共減割以相供給。’其人聞之,即受為主,應賞者賞,應罰者罰,于是始有民主之名。初民生有子,名曰珍寶;珍寶有子,名曰好味;好味有子,名曰靜齋;靜齋有子,名曰頂生;頂生有子,名曰善行;善行有子,名曰宅行;宅行有子,名曰妙味;妙味有子,名曰味帝;味帝有子,名曰水仙;水仙有子,名曰百智;百智有子,名曰嗜欲;嗜欲有子,名曰善欲;善欲有子,名曰斷結;斷結有子,名曰大斷結;大斷結有子,名曰寶藏;寶藏有子,名曰大寶藏;大寶藏有子,名曰善見;善見有子,名曰大善見;大善見有子,名曰無憂;無憂有子,名曰洲渚;洲渚有子,名曰植生;植生有子,名曰山岳;山岳有子,名曰神天;神天有子,名曰遣力;遣力有子,名曰牢車;牢車有子,名曰十車;十車有子,名曰百車;百車有子,名曰牢弓;牢弓有子,名曰百弓;百弓有子,名曰養牧;養牧有子,名曰善思。
“從善思已來有十族,轉輪圣王相續不絕;一名、伽[少/兔]粗,二名、多羅婆,三名、阿葉摩,四名、持施,五名、伽楞伽,六名、瞻婆,七名、拘羅婆,八者、般阇羅,九者、彌私羅,十者、聲摩。伽[少/兔]粗王有五轉輪圣王,多羅婆王有五轉輪圣王,阿葉摩王有七轉輪圣王,持施王有七轉輪圣王,伽楞伽王有九轉輪圣王,瞻婆王有十四轉輪圣王,拘羅婆王有三十一轉輪圣王,般阇羅王有三十二轉輪圣王,彌私羅王有八萬四千轉輪圣王,聲摩王有百一轉輪圣王。最后有王,名大善生。
“從聲摩王有子,名烏羅婆;烏羅婆有子,名渠羅婆;渠羅婆有子,名尼求羅;尼求羅有子,名師子頰;師子頰有子,名曰白凈王;白凈王有子,名菩薩;菩薩有子,名羅睺羅,由此本緣有剎利名。爾時,有一眾生作是念言:‘世間所有家屬萬物,皆為刺棘癰瘡。今宜舍離,入山行道,靜處思惟。’時,即遠離家刺,入山靜處,樹下思惟,日日出山,入村乞食。村人見已,加敬供養,眾共稱善:‘此人乃能舍離家累,入山求道。’以其能離惡不善法,因是稱曰為婆羅門。婆羅門眾中有不能行禪者,便出山林,游于人間,自言‘我不能坐禪’,因是名曰無禪婆羅門。經過下村,為不善法,施行毒法,因是相生,遂便名毒。由此因緣,世間有婆羅門種。彼眾生中習種種業以自營生,因是故世間有居士種。彼眾生中習諸技藝以自生活,因是世間有首陀羅種。
“世間先有此釋種出已,然后有沙門種。剎利種中有人自思惟:‘世間恩愛污穢不凈,何足貪著也?’于是舍家,剃除須發,法服求道:‘我是沙門!我是沙門!’婆羅門種、居士種、首陀羅種眾中有人自思惟:‘世間恩愛污穢不凈,何足貪著?’于是舍家,剃除須發,法服求道:‘我是沙門!我是沙門!’
“若剎利眾中,有身行不善,口行不善,意行不善,行不善已,身壞命終,一向受苦。或婆羅門、居士、首陀羅,身行不善,口行不善,意行不善,彼行不善已,身壞命終,一向受苦。剎利種身行善,口行善,意行善,身壞命終,一向受樂。婆羅門、居士、首陀羅身行善,口行善,意等念善,身壞命終,一向受樂。剎利種身中有二種行,口、意有二種行,彼身、意行二種已,身壞命終,受苦樂報。婆羅門、居士、首陀羅身二種行,口、意二種行,彼身、意行二種行已,身壞命終,受苦樂報。
“剎利眾中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求道,彼修七覺意,彼以信堅固出家為道,修無上梵行,于現法中自身作證:我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受后有。婆羅門、居士、首陀羅剃除須發,服三法衣,出家求道,彼修七覺意,彼以信堅固出家為道,修無上梵行,于現法中作證:我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更不受后有。此四種中,出明行成,得阿羅漢為最第一。是時,梵天說是偈言:
“‘剎利生為最,能集諸種姓,
明行成具足,天人中為最。’”
佛告諸比丘:“彼梵天說此偈為善說,非不善說;善受,非不善受,我所印可。所以者何?我今如來、至真、等正覺亦說此偈:
“剎利生為最,能集諸種姓,
明行成具足,天人中為最。”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長阿含具足,歸命一切智,
一切眾安樂,眾生處無為,
我亦在其列。
乾隆大藏經·小乘阿含部·佛說長阿含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