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迦毗羅衛國尼拘律園。時,有眾多釋氏來詣佛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告諸釋氏:“汝等諸瞿曇,于法齋日及神足月受持齋戒,修功德不?”
諸釋氏白佛言:“世尊,我等于諸齋日有時得受齋戒,有時不得;于神足月有持齋戒,修諸功德,有時不得。”
佛告諸釋氏:“瞿曇,汝等不獲善利,汝等是驕慢者、煩惱人、憂悲人、惱苦人。何故于諸齋日或得齋戒,或不得?于神足月或得齋戒,作諸功德,或不得?諸瞿曇,譬人求利,日日增長,一日一錢,二日兩錢,三日四錢,四日八錢,五日十六錢,六日三十二錢,如是士夫日常增長,八日、九日乃至一月,錢財轉增廣耶?”
長者白佛:“如是,世尊。”
佛告釋氏:“云何,瞿曇,如是士夫錢財轉增,當得自然錢財增廣,復欲令我于十年中一向喜樂心樂,多住禪定,寧得以不?”
釋氏答言:“不也,世尊。”
佛告釋氏:“若得九年、八年、七年、六年、五年、四年、三年、二年、一年喜樂心樂,多住禪定以不?”
釋氏答言:“不也,世尊。”
佛告釋氏:“且置年歲,寧得十月、九月、八月乃至一月喜樂心樂,多住禪定以不?復置一月,寧得十日、九日、八日乃至一日一夜喜樂心樂,禪定多住以不?”
釋氏答言:“不也,世尊。”
佛告釋氏:“我今語汝,我聲聞中有直心者,不諂不幻,我于彼人,十年教化;以是因緣,彼人則能百千萬歲一向喜樂心樂,多住禪定,斯有是處!復置十年,若九年、八年乃至一年,十月、九月乃至一月,十日、九日乃至一日一夜,我教化,至其明旦,能令勝進,晨朝教化,乃至日暮,能令勝進;以是因緣,得百千萬歲一向喜樂心樂,多住禪定,成就二果,或斯陀含果、阿那含果,以彼士夫先得須陀洹故。”
釋氏白佛:“善哉!世尊,我從今日,于諸齋日當修齋戒,乃至八支,于神足月受持齋戒,隨力惠施,修諸功德。”
佛告釋氏:“善哉!瞿曇,為真實要!”
佛說此經已,時,諸釋種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迦毗羅衛國尼拘律園中。
時,有眾多釋氏集論議堂,作如是論議。時,有釋氏語釋氏難提:“我有時得詣如來,恭敬供養,有時不得;有時得親近供養知識比丘,有時不得。又復不知有諸智慧優婆塞,有余智慧優婆塞、智慧優婆夷疾病困苦,復云何教化、教誡說法?今當共往詣世尊所,問如此義,如世尊教,當受奉行。”
爾時,難提與諸釋氏俱詣佛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等諸釋氏集論議堂,作如是論議,有諸釋氏語我言:‘難提,我等或時見如來,恭敬供養,或時不見;或時往見諸知識比丘,親近供養,或時不得。’如是廣說,乃至如佛所教誡,當受奉行。‘我等今日請問世尊,若智慧優婆塞,有余智慧優婆塞、優婆夷疾病困苦,云何教化、教誡說法?’”
佛告難提:“若有智慧優婆塞,當詣余智慧優婆塞、優婆夷疾病困苦者所,以三種蘇息處而教授之言:‘仁者,汝當成就于佛不壞凈,于法、僧不壞凈。’以是三種蘇息處而教授已,當復問言:‘汝顧戀父母不?’彼若有顧戀父母者,當教令舍,當語彼言:‘汝顧戀父母得活者,可顧戀耳!既不由顧戀而得活,用顧戀為?’彼若言不顧戀父母者,當嘆善隨喜,當復問言:‘汝于妻子、奴仆、錢財諸物有顧念不?’若言顧念,當教令舍,如舍顧戀父母法;若言不顧念,嘆善隨喜,當復問言:‘汝于人間五欲顧念以不?’若言顧念,當為說言:‘人間五欲惡露不凈,敗壞臭處,不如天上勝妙五欲。’教令舍離人間五欲,教令志愿天上五欲。若復彼言心已遠離人間五欲,先已顧念天勝妙欲,嘆善隨喜,復語彼言:‘天上妙欲無常、苦、空、變壞之法,諸天上有身勝天五欲。’若言已舍顧念天欲,顧念有身勝欲,嘆善隨喜,當復教言:‘有身之欲,亦復無常、變壞之法,有行滅、涅槃、出離之樂,汝當舍離有身顧念,樂于涅槃寂滅之樂為上、為勝。’彼圣弟子已能舍離有身顧念,樂涅槃者,嘆善歡喜。如是,難提,彼圣弟子先后次第教誡教授,令得不起、涅槃,猶如比丘百歲壽命,解脫涅槃。”
佛說此經已,釋氏難提等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迦毗羅衛國尼拘律園中。
時,有釋氏名曰菩提,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善哉!世尊,我等快得善利,得為世尊親屬。”
佛告菩提:“莫作是語‘我得善利,得與世尊親屬’故然。菩提,所謂善利者,于佛不壞凈,于法、僧不壞凈,圣戒成就。是故,菩提,當作是學:我當于佛不壞凈,于法、僧不壞凈,圣戒成就。”
佛說此經已,釋氏菩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迦毗羅衛國尼拘律園中。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圣弟子得于佛不壞凈成就,時,若彼諸天先得于佛不壞凈戒成就因緣往生者,皆大歡喜,嘆言:‘我以得于佛不壞凈成就因緣故,來生于此善趣天上。彼圣弟子今得于佛不壞凈成就,以是因緣,亦當復來生此善趣天中。’于法、僧不壞凈,圣戒成就亦如是說。”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四種須陀洹道分:親近善男子、聽正法、內正思惟、法次法向。”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四須陀洹分。何等為四?謂于佛不壞凈,于法、僧不壞凈,圣戒成就,是名須陀洹分。”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有成就四法者,當知是須陀洹。何等為四?謂于佛不壞凈,于法、僧不壞凈,圣戒成就,是名四法成就者,當知是須陀洹。”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不分別說,如是分別,比丘、比丘尼、式叉摩尼、沙彌、沙彌尼、優婆塞、優婆夷成就四法者,當知是須陀洹,一一經如上說。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四沙門果。何等為四?謂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四沙門果。何等為四?謂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
“何等為須陀洹果?謂三結斷,是名須陀洹果。
“何等為斯陀含果?謂三結斷,貪、恚、癡薄,是名斯陀含果。
“何等為阿那含果?謂五下分結斷,是名阿那含果。
“何等為阿羅漢果?若彼貪欲永盡,瞋恚永盡,愚癡永盡,一切煩惱永盡,是名阿羅漢果。”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于彼處,有比丘經行于彼處,四沙門果中得一一果者,彼比丘盡其形壽,常念彼處。”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經行處,如是住處、坐處、臥處亦如是說。如是比丘,如是比丘尼、式叉摩尼、沙彌、沙彌尼、優婆塞、優婆夷,一一四經如上說。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如四食于四大,眾生安立,饒益攝受。何等為四?謂摶食、觸食、意思食、識食。如是四種,福德潤澤、善法潤澤、安樂食。何等為四?謂于佛不壞凈成就,福德潤澤、善法潤澤、安樂食;法、僧不壞凈,圣戒成就,福德潤澤、善法潤澤、安樂食。”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如上說,差別者:“于佛不壞凈成就,福德潤澤、善法潤澤、安樂食;于法不壞凈,于諸聞法可意愛念,圣戒成就,福德潤澤、善法潤澤、安樂食。”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如上說,差別者:“于佛不壞凈成就者,福德潤澤、善法潤澤、安樂食;若法、若慳垢纏眾生所,心離慳垢眾多住,行解脫施,常施,樂于舍,等心行施,圣戒成就,福德潤澤、善法潤澤、安樂食。”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如上說,差別者:“如是四種福德潤澤、善法潤澤、安樂食,彼圣弟子功德果報不可稱量,得爾所福、爾所果報;然彼多福墮大功德積聚數,如前五河譬經說,乃至說偈。”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有四十天子,極妙之色,夜過晨朝,來詣佛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告諸天子:“善哉!善哉!諸天子,汝等成就于佛不壞凈,于法、僧不壞凈,圣戒成就?”
時,天子從座起,整衣服,稽首佛足,合掌白佛言:“世尊,我成就于佛不壞凈,緣此功德,身壞命終,今生天上。”
一天子白佛言:“世尊,我于法不壞凈成就,緣此功德,身壞命終,今生天上。”
一天子白佛言:“世尊,我于僧不壞凈成就,緣此功德,身壞命終,今生天上。”
一天子白佛言:“世尊,我于圣戒成就,緣此功德,身壞命終,今生天上。”
時,四十天子各于佛前自記說須陀洹果已,即沒不現。
如四十天子,如是四百天子、八百天子、十千天子、二十千天子、三十千天子、四十千天子、五十千天子、六十千天子、七十千天子、八十千天子,各于佛前自記說須陀洹果己,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當如月譬住,如新學,慚愧軟下,攝心斂形而入他家。如明目士夫臨深登峰,攝心斂形,難速前進。如是,比丘如月譬住,亦如新學,慚愧軟下,御心斂形而入他家。迦葉比丘如月譬住,亦如新學,慚愧軟下諸高慢,御心控形而入他家。如明目士夫臨深登峰,御心控形,正觀而進。”
佛告比丘:“于意云何?比丘為何等像類應入他家?”
諸比丘白佛言:“世尊是法根、法眼、法依,惟愿廣說!諸比丘聞已,當受奉行。”
佛告諸比丘:“諦聽!善思!當為汝說。若有比丘于他家心不縛著貪樂,于他得利,他作功德,欣若在己,不生嫉想,亦不自舉,亦不下人,如是像類比丘應入他家。”
爾時,世尊以手捫摸虛空,告諸比丘:“我今此手,寧著空、縛空、染空不?”
比丘白佛:“不也,世尊。”
佛告比丘:“比丘之法常如是:不著、不縛、不染心而入他家。唯迦葉比丘以不著、不縛、不染之心而入他家,于他得利及作功德,欣若在己,不生嫉想、不自舉、不下人,其唯迦葉比丘應入他家。”
爾時,世尊復以手捫摸虛空,告諸比丘:“于意云何?我今此手,寧著空、縛空、染空以不?”
諸比丘白佛言:“不也,世尊。”
佛告比丘:“其唯迦葉比丘心常如是,以不著、不縛、不染之心入于他家!”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何等像類比丘應清凈說法?”
諸比丘白佛:“世尊是法根、法眼、法依,惟愿廣說!諸比丘聞已,當受奉行。”
佛告比丘:“諦聽!善思!當為汝說。若有比丘作如是心為人說法:‘何等人于我起凈信心,為本已當得供養衣被、飲食、臥具、湯藥?’如是說者,名不清凈說法。
“若復比丘為人說法,作如是念:‘世尊顯現正法、律,離諸熾然,不待時節,即此現身,緣自覺知,正向涅槃。而諸眾生沉溺老、病、死、憂、悲、惱苦,如此眾生聞正法者,以義饒益,長夜安樂。’以是正法因緣,以慈心、悲心、哀愍心欲令正法久住心而為人說,是名清凈說法。
“唯迦葉比丘有如是清凈心為人說法,以如來正法、律,乃至令法久住心而為人說。是故,諸比丘,當如是學、如是說法,于如來正法、律,乃至令法久住心為人說法。”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有比丘欲入他家,作如是念:‘彼當施我,莫令不施,頓施非漸施,多施非少施,勝施非陋施,速施非緩施。’以如是心而至他家,若他不施,乃至緩施,是比丘心則屈辱。以是因緣,其心退沒,自生障礙。
“若復比丘欲入他家,作如是念:‘出家之人卒至他家,何由得施非不施,頓施非漸施,多施非少施,勝施非陋施,速施非緩施?’作如是念而至他家。若彼不施,乃至緩施,是比丘心不屈辱,亦不退沒,不生障礙。
“唯迦葉比丘作如是念而入他家。是故,諸比丘,當如是學,作如是念而入他家:‘出家之人卒至他家,何由得施非不施,乃至速施非緩施?’”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住舍衛國東園鹿子母講堂。時,尊者摩訶迦葉晡時從禪覺,往詣佛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告尊者摩訶迦葉:“汝當為諸比丘說法教誡教授。所以者何?我常為諸比丘說法教誡教授,汝亦應爾。”
尊者摩訶迦葉白佛言:“世尊,今諸比丘難可教授,或有比丘不忍聞說。”
佛告摩訶迦葉:“汝何因緣作如是說?”
摩訶迦葉白佛言:“世尊,我見有兩比丘,一名盤稠,是阿難弟子;二名阿浮毗,是摩訶目揵連弟子。彼二人共諍多聞,各言:‘汝來當共論議,誰所知多?誰所知勝?’”
時,尊者阿難住于佛后,以扇扇佛,語尊者摩訶迦葉言:“且止!尊者摩訶迦葉。且忍!尊者迦葉。此年少比丘少智、惡智。”
尊者摩訶迦葉語尊者阿難言:“汝且默然!莫令我于僧中問汝事。”
時,尊者阿難即默然住。
爾時,世尊告一比丘:“汝往至彼盤稠比丘、阿浮毗比丘所,作是言:‘大師語汝。’”
時,彼比丘即受教,至盤稠比丘、阿浮毗比丘所,作是言:“大師語汝。”
時,盤稠比丘、阿浮毗比丘答言奉教,即俱往佛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
爾時,世尊告二比丘:“汝等二人,實共諍論,各言:‘汝來試共論議,誰多誰勝’耶?”
二比丘白佛言:“實爾,世尊。”
佛告二比丘:“汝等持我所說修多羅、只夜、受記、伽陀、優陀那、尼陀那、阿波陀那、伊帝目多伽、阇多伽、毗富羅、阿浮多達摩、優波提舍等法,而共諍論,各言:‘汝來試共論議,誰多誰勝’耶?”
二比丘白佛:“不也,世尊。”
佛告二比丘:“汝等不以我所說修多羅乃至優波提舍,而自調伏,自止息,自求涅槃耶?”
二比丘白佛:“如是,世尊。”
佛告二比丘:“汝知我所說修多羅乃至優波提舍,汝愚癡人應共諍論,誰多誰勝耶?”
時,二比丘前禮佛足,重白佛言:“悔過!世尊。悔過!善逝。我愚我癡,不善不辯,而共諍論。”
佛告二比丘:“汝實知罪悔過,愚癡,不善不辯,而共諍論。今已自知罪,自見罪,知見悔過,于未來世律儀戒生。我今受汝,憐愍故,令汝善法增長,終不退減。所以者何?若有自知罪,自見罪,知見悔過,于未來世律儀戒生,終不退減。”
時,二比丘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住舍衛國東園鹿子母講堂,晡時從禪覺,詣世尊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
佛告迦葉:“汝當教授教誡諸比丘,為諸比丘說法教誡教授。所以者何?我常為諸比丘說法教誡教授,汝亦應爾。”
尊者摩訶迦葉白佛言:“世尊,今諸比丘難可為說法,若說法者,當有比丘不忍、不喜。”
佛告迦葉:“汝見何等因緣而作是說?”
摩訶迦葉白佛言:“世尊,若有比丘于諸善法無信敬心,若聞說法,彼則退沒。若惡智人于諸善法無精進、慚愧、智慧,聞說法者,彼則退沒。若人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惑,身行傲暴,忿恨失念,不定無智,聞說法者,彼則退沒。世尊,如是比諸惡人者,尚不能令心住善法,況復增進?當知是輩,隨其日夜,善法退減,不能增長。
“世尊,若有士夫于諸善法信心清凈,是則不退;于諸善法精進、慚愧、智慧,是則不退;不貪、不恚、睡眠、悼悔、疑惑,是則不退;身不弊暴,心不染污,不忿、不恨,定心正念智慧,是則不退。如是人者,于諸善法日夜增長,況復心住!此人日夜常求勝進,終不退減。”
佛告迦葉:“如是!如是!于諸善法無信心者,是則退減,亦如迦葉次第廣說。”
時,尊者摩訶迦葉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住舍衛國東園鹿子母講堂,晡時從禪覺,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告摩訶迦葉:“汝當為諸比丘說法教誡教授。所以者何?我常為諸比丘說法教誡教授,汝亦應爾。”
尊者摩訶迦葉白佛言:“世尊,今諸比丘難可為說法教誡教授,有諸比丘聞所說法,不忍、不喜。”
佛告摩訶迦葉:“汝何因緣作如是說?”
摩訶迦葉白佛言:“世尊是法根、法眼、法依,惟愿世尊為諸比丘說法!諸比丘聞已,當受奉行。”
佛告迦葉:“諦聽!善思!當為汝說。”
佛告迦葉:“昔日,阿練若比丘于阿練若比丘所,嘆說阿練若法;于乞食比丘所,嘆說乞食功德;于糞掃衣比丘所,嘆說糞掃衣功德。若少欲知足,修行遠離,精勤方便,正念正定,智慧漏盡,身作證比丘所,隨其所行,贊嘆稱說。迦葉,若于阿練若所,嘆說阿練若法,乃至漏盡比丘所,嘆說漏盡身作證。若見其人,悉共語言,隨宜慰勞善來者:‘汝名何等?為誰弟子?’讓座令坐,嘆其賢善,如其法像類,有沙門義,有沙門欲。如是贊嘆時,若彼同住同游者,則便決定隨順彼行,不久亦當同其所見,同其所欲。”
佛告迦葉:“若是年少比丘見彼阿練若比丘來贊嘆阿練若法,乃至漏盡身作證,彼年少比丘應起出迎,恭敬禮拜問訊,乃至彼同住者,不久當得自義饒益,如是恭敬者,長夜當得安樂饒益。”
佛告迦葉:“今日比丘見彼來者,知見大德,能感財利、衣被、飲食、床臥、湯藥者,與共言語,恭敬問訊,嘆言善來:‘何某名字?為誰弟子?’嘆其福德,能感大利、衣被、飲食、臥具、湯藥。若與尊者相習近者,亦當豐足衣被、飲食、臥具、湯藥。若復年少比丘見彼來者,大智大德,能感財利、衣被、飲食、臥具、湯藥者,疾起出迎,恭敬問訊,嘆言善來大智大德,能感大利、衣被、飲食、臥具、湯藥。迦葉,如是年少比丘,長夜當得非義不饒益苦。如是,迦葉,斯等比丘為沙門患,為梵行溺,為大映障,惡不善法,煩惱之患,重受諸有,熾燃生死,未來苦報:生、老、病、死、憂、悲、苦惱。是故,迦葉,當如是學:為阿練若,于阿練若所,稱譽贊嘆糞掃衣、乞食,少欲知足,修行遠離,精勤方便,正念正定,正智漏盡,身作證者,稱譽贊嘆。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尊者摩訶迦葉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住舍衛國東園鹿子母講堂,晡時從禪覺,詣世尊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告摩訶迦葉言:“汝今已老,年耆根熟,糞掃衣重,我衣輕好,汝今可住僧中,著居士壞色輕衣。”
迦葉白佛言:“世尊,我已長夜習阿練若,贊嘆阿練若、糞掃衣、乞食。”
佛告迦葉:“汝觀幾種義,習阿練若,贊嘆阿練若、糞掃衣、乞食,贊嘆糞掃衣、乞食法?”
迦葉白佛言:“世尊,我觀二種義,現法得安樂住義,復為未來眾生,而作大明。未來世眾生當如是念:‘過去上座六神通,出家日久,梵行純熟,為世尊所嘆,智慧梵行者之所奉事。彼于長夜習阿練若,贊嘆阿練若、糞掃衣、乞食,贊嘆糞掃衣、乞食法。諸有聞者,凈心隨喜,長夜皆得安樂饒益。’”
佛告迦葉:“善哉!善哉!迦葉,汝則長夜多所饒益,安樂眾生,哀愍世間,安樂天人。”
佛告迦葉:“若有毀訾頭陀法者,則毀于我;若有稱嘆頭陀法者,則稱嘆我。所以者何?頭陀法者,我所長夜稱譽贊嘆。是故,迦葉,阿練若者,當稱嘆阿練若;糞掃衣、乞食者,當稱嘆糞掃衣、乞食法。”
佛說此經已,摩訶迦葉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久住舍衛國阿練若床坐處,長須發,著弊納衣,來詣佛所。爾時,世尊無數大眾圍繞說法。
時,諸比丘見摩訶迦葉從遠而來,見已,于尊者摩訶迦葉所起輕慢心,言:“此何等比丘?衣服粗陋,無有儀容而來,衣服佯佯而來。”
爾時,世尊知諸比丘心之所念,告摩訶迦葉:“善來!迦葉,于此半座,我今竟知誰先出家,汝耶?我耶?”
彼諸比丘心生恐怖,身毛皆豎,并相謂言:“奇哉!尊者,彼尊者摩訶迦葉,大德大力,大師弟子,請以半座。”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合掌白佛言:“世尊,佛是我師,我是弟子。”
佛告迦葉:“如是!如是!我為大師,汝是弟子。汝今且坐,隨其所安。”
尊者摩訶迦葉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爾時,世尊復欲警悟諸比丘,復以尊者摩訶迦葉同己所得殊勝廣大功德為現眾故,告諸比丘:“我離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初禪具足住,若日、若夜、若日夜;摩訶迦葉亦復如我,離欲、惡不善法,乃至初禪具足住,若日、若夜、若日夜。我欲第二、第三、第四禪具足住,若日、若夜、若日夜;彼摩訶迦葉亦復如是,乃至第四禪具足住,若日、若夜、若日夜。我隨所欲,慈、悲、喜、舍,空入處、識入處、無所有入處、非想非非想入處,神通境界,天耳、他心智、宿命智、生死智、漏盡智具足住,若日、若夜、若日夜;彼迦葉比丘亦復如是,乃至漏盡智具足住,若日、若夜、若日夜。”
爾時,世尊于無量大眾中稱嘆摩訶迦葉同己廣大勝妙功德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尊者摩訶迦葉、尊者阿難住耆阇崛山。
時,尊者阿難詣尊者摩訶迦葉所,語尊者摩訶迦葉言:“今可共出耆阇崛山,入王舍城乞食。”
尊者摩訶迦葉默然而許。時,尊者摩訶迦葉、尊者阿難著衣持缽,入王舍城乞食。尊者阿難語尊者摩訶迦葉:“日時太早,可共暫過比丘尼精舍。”即便往過。
時,諸比丘尼遙見尊者摩訶迦葉、尊者阿難從遠而來,疾敷床座,請令就坐。時,諸比丘尼禮尊者摩訶迦葉、阿難足已,退坐一面。
尊者摩訶迦葉為諸比丘尼種種說法,示教照喜。示教照喜已,時,偷羅難陀比丘尼不喜悅,說如是惡言:“云何,阿梨摩訶迦葉于阿梨阿難鞞提訶牟尼前為比丘尼說法?譬如販針兒于針師家賣;阿梨摩訶迦葉亦復如是,于阿梨阿難鞞提訶牟尼前為諸比丘尼說法。”
尊者摩訶迦葉聞偷羅難陀比丘尼心不喜悅,口說惡言,聞已,語尊者阿難:“汝看!是偷羅難陀比丘尼心不喜悅,口說惡言。云何,阿難,我是販針兒,汝是針師,于汝前賣耶?”
尊者阿難語尊者摩訶迦葉:“且止!當忍!此愚癡老嫗,智慧薄少,不曾修習故。”
“阿難,汝豈不聞世尊、如來、應、等正覺所知見,于大眾中說月譬經,教誡教授:‘比丘,當如月譬住,常如新學。’如是廣說為說。阿難,如月譬住,常如新學耶?”
阿難答言:“不也,尊者摩訶迦葉。”
“阿難,汝聞世尊、如來、應、等正覺所知所見說言:‘比丘,當如月譬住,常如新學,其唯摩訶迦葉比丘’?”
阿難答言:“如是,尊者摩訶迦葉。”
“阿難,汝曾為世尊、如來、應、等正覺所知所見,于無量大眾中請汝來坐耶?又復世尊以同己廣大之德稱嘆汝:‘阿難離欲、惡不善法’,乃至漏盡通稱嘆?”
答言:“不也,尊者摩訶迦葉。”
“如是,阿難,世尊、如來、應、等正覺于無量大眾中,口自說言:‘善來摩訶迦葉,請汝半座。’復于大眾中以同已廣大功德,離欲、惡不善法,乃至漏盡通,稱嘆摩訶迦葉耶?”
阿難答言:“如是,尊者摩訶迦葉。”
時,摩訶迦葉于比丘尼眾中師子吼已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尊者摩訶迦葉、尊者阿難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世尊涅槃未久。時,世饑饉,乞食難得。
時,尊者阿難與眾多年少比丘俱,不能善攝諸根,食不知量,不能初夜、后夜精勤禪思,樂著睡眠,常求世利。人間游行至南天竺,有三十年少弟子舍戒還俗,余多童子。時,尊者阿難于南山國土游行,以少徒眾還王舍城。時,尊者阿難舉衣缽,洗足已,至尊者摩訶迦葉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
時,尊者摩訶迦葉問尊者阿難:“汝從何來?徒眾鮮少?”
阿難答言:“從南山國土人間游行,年少比丘三十人舍戒還俗,徒眾損減,又今在者多是童子。”
尊者摩訶迦葉語阿難言:“有幾福利,如來、應、等正覺所知所見,聽三人以上制群食戒?”
阿難答言:“為二事故。何等為二?一者、為貧小家;二者、多諸惡人以為伴黨,相破壞故,莫令惡人于僧中住而受眾名,映障大眾,別為二部,互相嫌諍。”
尊者迦葉語阿難言:“汝知此義,如何于饑饉時,與眾多年少弟子南山國土游行,令三十人舍戒還俗,徒眾損減,余者多是童子?如阿難,汝徒眾消減,汝是童子,不知籌量。”
阿難答言:“云何,尊者摩訶迦葉,我已頭發二色,猶言童子?”
尊者摩訶迦葉言:“汝于饑饉世,與諸年少弟子人間游行,致令三十弟子舍戒還俗,其余在者復是童子。徒眾消減,不知籌量,而言宿士眾壞,阿難,眾極壞,阿難,汝是童子,不籌量故。”
時,低舍比丘尼聞尊者摩訶迦葉以童子責尊者阿難毗提訶牟尼,聞已不歡喜,作是惡言:“云何,阿梨摩訶迦葉本外道門,而以童子呵責阿梨阿難毗提訶牟尼,令童子名流行?”
尊者摩訶迦葉以天耳聞低舍比丘尼心不歡喜,口出惡言,聞已,語尊者阿難:“汝看!是低舍比丘尼心不歡喜,口說惡語,言:‘摩訶迦葉本門外道,而責阿梨阿難毗提訶牟尼,令童子名流行。’”
尊者阿難答言:“且止!尊者摩訶迦葉。忍之!尊者摩訶迦葉。此愚癡老嫗無自性智。”
尊者摩訶迦葉語阿難言:“我自出家,都不知有異師,唯如來、應、等正覺。我未出家時,常念生、老、病、死、憂、悲、惱苦,知在家荒務,多諸煩惱,出家空閑,難可俗人處于非家,一向鮮潔,盡其形壽,純一滿凈,梵行清白。當剃須發,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以百千金貴價之衣,段段割截為僧伽梨,若世間阿羅漢者,聞從出家。
“我出家已,于王舍城那羅聚落中間多子塔所,遇值世尊正身端坐,相好奇特,諸根寂靜,第一息滅,猶如金山。我時見已,作是念:‘此是我師!此是世尊!此是羅漢!此是等正覺!’我時一心合掌敬禮,白佛言:‘是我大師!我是弟子。’佛告我言:‘如是,迦葉,我是汝師,汝是弟子。迦葉,汝今成就如是真實凈心所恭敬者。不知言知,不見言見,實非羅漢而言羅漢,非等正覺言等正覺者,應當自然身碎七分。迦葉,我今知故言知,見故言見,真阿羅漢言阿羅漢,真等正覺言等正覺。迦葉,我今有因緣故,為聲聞說法,非無因緣故;依,非無依;有神力,非無神力。是故,迦葉,若欲聞法,應如是學。若欲聞法,以義饒益,當一其心,恭敬尊重,專心側聽,而作是念:“我當正觀五陰生滅,六觸入處集起、滅沒,于四念處正念樂住,修七覺分、八解脫,身作證,常念其身,未嘗斷絕,離無慚愧,于大師所及大德梵行常住慚愧。”如是應當學!’
“爾時,世尊為我說法,示教照喜;示教照喜已,從座起去。我亦隨去,向于住處。我以百千價值衣割截僧伽梨,四攝為座。爾時,世尊知我至心,處處下道,我即敷衣,以為坐具,請佛令坐。世尊即坐,以手摩衣,嘆言:‘迦葉,此衣輕細,此衣柔軟。’我時白言:‘如是,世尊,此衣輕細,此衣柔軟,惟愿世尊受我此衣!’佛告迦葉:‘汝當受我糞掃衣,我當受汝僧伽梨。’佛即自手授我糞掃納衣,我即奉佛僧伽梨,如是漸漸教授,我八日之中,以學法受于乞食,至第九日,超于無學。
“阿難,若有正問:‘誰是世尊法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付以法財,諸禪、解脫、三昧、正受?’應答我是,是則正說。譬如轉輪圣王第一長子,當以灌頂,住于王位,受王五欲,不苦方便自然而得;我亦如是,為佛法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得法余財法,禪、解脫、三昧、正受,不苦方便自然而得。譬如轉輪圣王寶象,高七八肘,一多羅葉能映障者;如是我所成就六神通智,則可映障。若有于神通境界智證有疑惑者,我悉能為分別記說;天耳、他心通、宿命智、生死智,漏盡作證智通有疑惑者,我悉能為分別記說,令得決定。”
尊者阿難語尊者摩訶迦葉:“如是!如是!摩訶迦葉,如轉輪圣王寶象,高七八肘,欲以一多羅葉能映障者;如是,尊者摩訶迦葉六神通智則可映障。若有于神通境界作證智,乃至漏盡作證智有疑惑者,尊者摩訶迦葉能為記說,令其決定。我于長夜敬信尊重尊者摩訶迦葉,以有如是大德神力故。”
尊者摩訶迦葉說是語時,尊者阿難聞其所說,歡喜受持!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應施何等人?”
佛言:“大王,隨心所樂處。”
波斯匿王復白佛言:“應施何處,得大果報?”
佛言:“大王,此是異問。所問應施何處?此問則異。復問施何處,應得大果?此問復異。我今問汝,隨意答我。大王,譬如此國臨陣戰斗,集諸戰士,而有一婆羅門子,從東方來,年少幼稚,柔弱端正,膚白發黑,不習武藝,不學術策,恐怖退弱,不能自安,不忍敵觀,若刺若射,無有方便,不能傷彼。云何,大王,如此士夫,王當賞不?”
王白佛言:“不賞,世尊。”
“如是,大王,有剎利童子從南方來,鞞舍童子從西方來,首陀羅童子從北方來,無有伎術,皆如東方婆羅門子,王當賞不?”
王白佛言:“不賞,世尊。”
佛告大王:“此國集軍臨戰斗時,有婆羅門童子從東方來,年少端正,膚白發黑,善學武藝,知斗術法,勇健無畏,苦戰不退,安住諦觀,運戈能傷,能破巨敵。云何,大王,如此戰士,加重賞不?”
王白佛言:“重賞,世尊。”
“如是,剎利童子從南方來,鞞舍童子從西方來,首陀羅童子從北方來,年少端正,善諸術藝,勇健堪能,苦戰卻敵,皆如東方婆羅門子。如是戰士,王當賞不?”
王白佛言:“重賞,世尊。”
佛言:“大王,如是沙門、婆羅門遠離五支,成就五支,建立福田;施此田者,得大福利,得大果報。何等為舍離五支?所謂貪欲蓋,瞋恚、睡眠、掉悔、疑蓋,已斷已知,是名舍離五支。何等為成就五支?謂無學戒身成就,無學定身、慧身、解脫身、解脫知見身,是名成就五支。大王,如是舍離五支,成就五支,建立福田;施此田者,得大果報。”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運戈猛戰斗,堪能勇士夫,
為其戰斗故,隨功重加賞;
不賞名族胄,怯劣無勇者。
忍辱修賢良,見諦建福田,
賢圣律儀備,成就深妙智。
族胄雖卑微,堪為施福田,
衣食錢財寶,床臥等眾具,
悉應以敬施,為持凈戒故。
人表林野際,穿井給行人,
溪澗施橋梁,迥路造房舍,
戒德多聞眾,行路得止息。
譬如重云起,雷電聲振耀,
普雨于壤土,百卉悉扶蔬,
禽獸皆歡喜,田夫并欣樂。
如是凈信心,聞慧舍慳垢,
錢財豐飲食,常施良福田,
高唱增歡愛,如雷雨良田。
功德注流澤,沾洽施主心,
財富名稱流,及涅槃大果。”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云何,世尊,為婆羅門死還生自姓婆羅門家,剎利、鞞舍、首陀羅家耶?”
佛言:“大王,何得如是?大王當知:有四種人,何等為四?有一種人,從冥入冥;有一種人,從冥入明;有一種人,從明入冥;有一種人,從明入明。
“大王,云何為一種人從冥入冥?謂有人生卑姓家,若生旃陀羅家、魚獵家、竹作家、車師家,及余種種下賤工巧業家,貧窮活命,形體憔悴,而復修行卑賤之業,亦復為人下賤作使,是名為冥。處斯冥中,復行身惡行、行口惡行、行意惡行,以是因緣,身壞命終,當生惡趣,墮泥梨中。猶如有人從暗入暗,從廁入廁,以血洗血,舍惡受惡;從冥入冥者亦復如是,是故名為從冥入冥。
“云何名為從冥入明?謂有世人生卑姓家,乃至為人作諸鄙業,是名為冥。然其彼人于此冥中,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以是因緣,身壞命終,生于善趣,受天化生。譬如有人登床跨馬,從馬升象;從冥入明亦復如是,是名有人從冥入明。
“云何有人從明入冥?謂有世人生富樂家,若剎利大姓、婆羅門大姓家、長者大姓家,及余種種富樂家生,多諸錢財,奴婢、客使,廣集知識,受身端正,聰明黠慧,是名為明。于此明中,行身惡行、行口惡行、行意惡行,以是因緣,身壞命終,生于惡趣,墮泥梨中。譬如有人從高樓下乘于大象,下象乘馬,下馬乘輿,下輿坐床,下床墮地,從地落坑;從明入冥者亦復如是。
“云何有人從明入明?謂有世人生富樂家,乃至形相端嚴,是名為明。于此明中,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以是因緣,身壞命終,生于善趣,受天化生。譬如有人從樓觀至樓觀,如是乃至從床至床;從明入明者亦復如是,是名有人從明入明。”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貧窮困苦者,不信增瞋恨,
慳貪惡邪想,癡惑不恭敬;
見沙門道士,持戒多聞者,
毀訾而不譽,障他施及受;
如斯等士夫,從此至他世,
當墮泥梨中,從冥入于冥。
若有貧窮人,信心少瞋恨,
常生慚愧心,惠施離慳垢;
見沙門梵志,持戒多聞者,
謙虛而問訊,隨宜善供給,
勸人令施與,嘆施及受者;
如是修善人,從此至他世,
善趣上生天,從冥而入明。
有富樂士夫,不信多瞋恨,
慳貪嫉惡想,邪惑不恭敬;
見沙門梵志,毀訾而不譽,
障他人施惠,亦斷受施者;
如是惡士夫,從此至他世,
當生苦地獄,從明入冥中。
若有富士夫,信心不瞋恨,
常起慚愧心,惠施離瞋妒;
見沙門梵志,持戒多聞者,
先奉迎問訊,隨宜給所須,
勸人令供養,嘆施及受者;
如是等士夫,從此至他世,
生三十三天,從明而入明。”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白日身蒙塵土,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
佛言:“大王,從何所來?”
波斯匿王白佛言:“世尊,彼灌頂王法,人中自在,精勤方便。王領大地,統理王事,周行觀察,而來至此。”
佛告大王:“今問大王,隨意答我。譬如有人從東方來,有信有緣,未曾虛妄,而白王言:‘我東方來,見一石山,極方廣大,不穿不壞,亦無缺壞,磨地而來,一切眾生草木之類悉磨令碎。’南、西、北方亦有人來,有信有緣,亦不虛妄,而白王言:‘我見石山,方廣高大,不斷不壞,亦不缺壞,磨地而來,眾生草木悉皆磨碎。’大王,于意云何?如是像貌大恐怖事,險惡相殺,眾生運盡,人道難得,當作何計?”
王白佛言:“若如是者,更無余計,唯當修善,于佛法、律專心方便。”
佛告大王:“何故說言:‘險惡恐怖于世卒起,眾生運盡,人身難得,唯當行法、行義、行福,于佛法教,專精方便’?何以不言:‘灌頂王位為眾人首,堪能自在。王于大地,事務眾人,當須營理’耶?”
王白佛言:“世尊,為復閑時言:‘灌頂王位為眾人首,王于大地,多所經營,以言斗言,以財斗財,以象斗象,以車斗車,以步斗步。’當于爾時,無有自在,若勝若伏,是故我說:‘險惡恐怖卒起之時,眾生運盡,人身難得,無有余計,唯有行義、行法、行福,于佛法教專心歸依。’”
佛告大王:“如是!如是!經常磨迮,謂惡劫、老、病、死,磨迮眾生。當作何計?正當修義、修法、修福、修善、修慈,于佛法中精勤方便。”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如有大石山,高廣無缺壞,
周遍四方來,磨迮此大地,
非兵馬咒術,力所能防御。
惡劫老病死,常磨迮眾生;
四種大族姓,栴陀羅獵師,
在家及出家,持戒犯戒者,
一切皆磨迮,無能救護者。
是故慧士夫,觀察自己利,
建立清凈信,信佛法僧寶,
身口心清凈,隨順于正法,
現世名稱流,終則生天上。”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時,有尼乾子七人、阇只羅七人、一舍羅七人,身皆粗大,彷徉行住只洹門外。時,波斯匿王遙見斯等彷徉門外,即從座起,往至其前,合掌問訊,三自稱名言:“我是波斯匿王拘薩羅王。”
爾時,世尊告波斯匿王:“汝今何故恭敬斯等,三稱姓名,合掌問訊?”
王白佛言:“我作是念:‘世間若有阿羅漢者,斯等則是。’”
佛告波斯匿王:“汝今且止!汝亦不知是阿羅漢、非阿羅漢,不得他心智故,且當親近觀其戒行,久而可知,勿速自決!審諦觀察,勿但洛莫!當用智慧,不以不智;經諸苦難,堪能自辨;交契計校,真偽則分。見說知明,久而則知,非可卒識,當須思惟,智慧觀察!”
王白佛言:“奇哉!世尊,善說斯理,言久相習,觀其戒行,乃至見說知明。我有家人,亦復出家,作斯等形相,周流他國,而復來還,舍其被服,還受五欲。是故當知世尊善說,應與同止,觀其戒行,乃至言說知有智慧。”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不以見形相,知人之善惡,
不應暫相見,而與同心志。
有現身口密,俗心不斂攝,
猶如鍮石銅,涂以真金色,
內懷鄙雜心,外現圣威儀,
游行諸國土,欺誑于世人。”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為首,并七國王及諸大臣悉共集會,作如是論議:“五欲之中,何者第一?”
有一人言:“色最第一。”又復有稱聲、香、味、觸為第一者。中有人言:“我等人人各說第一,竟無定判,當詣世尊,問如此義。如世尊說,當共憶持。”
爾時,波斯匿王為首,與七國王、大臣、眷屬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等七王與諸大臣如是論議:‘五欲功德,何者為勝?’其中有言色勝、有言聲勝、有言香勝、有言味勝、有言觸勝,竟無決定。來問世尊,竟何者勝?”
佛告諸王:“各隨意適,我悉有余說,以是因緣,我說五欲功德。然自有人于色適意,止愛一色,滿其志愿;正使過上有諸勝色,非其所愛,不觸不視,言己所愛最為第一,無過其上。如愛色者,聲、香、味、觸亦皆如是,當其所愛,輒言最勝,歡喜樂著;雖更有勝過其上者,非其所欲,不觸不視,唯我愛者最勝最妙,無比無上。”
爾時,座中有一優婆塞,名曰栴檀,從座起,整衣服,偏袒右肩,合掌白佛:“善說!世尊,善說!善逝。”
佛告優婆塞:“善說!栴檀。快說!栴檀。”
時,栴檀優婆塞即說偈言:
“央伽族姓王,服珠瓔珞鎧,
摩竭眾慶集,如來出其國;
名聞普流布,猶如雪山王,
如凈水蓮華,清凈無瑕穢,
隨日光開敷,芬香熏其國。
央耆國明顯,猶如空中日,
觀如來慧力,如夜燃炬火,
為眼為大明,來者為決疑。”
時,諸國王嘆言:“善說!栴檀優婆塞!”
爾時,七王脫七寶上衣,奉優婆塞。
時,彼七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去。
爾時,栴檀優婆塞知諸王去已,從座起,整衣服,偏袒右肩,合掌白佛:“今七國王遺我七領上衣,惟愿世尊受此七衣,以哀愍故!”
爾時,世尊為哀愍故,受其七衣,栴檀優婆塞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其體肥大,舉體流汗,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氣息長喘。
爾時,世尊告波斯匿王:“大王身體極肥盛!”
大王白佛言:“如是,世尊,患身肥大,常以此身極肥大故,慚恥厭苦。”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人當自系念,每食知節量,
是則諸受薄,安消而保壽。”
時,有一年少,名郁多羅,于會中坐。時,波斯匿王告郁多羅:“汝能從世尊受向所說偈,每至食時,為我誦不?若能爾者,賜金錢十萬,亦常與食。”
郁多羅白王:“奉教當誦!”
時,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時,郁多羅知王去已,至世尊前,受所說偈,于王食時,食食為誦,白言:“大王,如佛、世尊、如來、應、等正覺所知所見,而說斯偈:
“人當自系念,每食知節量,
是則諸受薄,安消而保壽。”
如是,波斯匿王漸至后時,身體[月+庸]細,容貌端正,處樓閣上,向佛住處合掌恭敬,右膝著地,三說是言:“南無敬禮世尊、如來、應、等正覺,南無敬禮世尊、如來、應、等正覺,與我現法利益、后世利益、現法后世利益,以其飯食知節量故。”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
時,有年少阿修羅來詣佛所,于佛面前粗惡不善語,瞋罵呵責。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不怒勝瞋恚,不善以善伏,
惠施伏慳貪,真言壞妄語。
不罵亦不虐,常住賢圣心,
惡人住瞋恨,不動如石山。
起瞋恚能持,勝制狂馬車,
我說善御士,非彼攝繩者。”
時,年少阿修羅白佛言:“瞿曇,我今悔過,如愚如癡,不辯不善,于瞿曇面前訶罵毀辱。”
如是懺悔已,時,阿修羅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年少賓耆迦婆羅門來詣佛所,于世尊面前作粗惡不善語,瞋罵呵責。
爾時,世尊告年少賓耆迦:“若于一時吉星之日,汝當會諸宗親眷屬耶?”
賓耆白佛:“如是,瞿曇。”
佛告賓耆:“若汝宗親不受食者,當如之何?”
賓耆白佛:“不受食者,食還屬我。”
佛告賓耆:“汝亦如是,如來面前作粗惡不善語,罵辱呵責,我竟不受,如此罵者,應當屬誰?”
賓耆白佛:“如是,瞿曇,彼雖不受,且以相贈,則便是與。”
佛告賓耆:“如是不名更相贈遺,何得便為相與?”
賓耆白佛:“云何名為更相贈遺,名為相與?云何名不受相贈遺,不名相與?”
佛告賓耆:“若當如是罵則報罵,瞋則報瞋,打則報打,斗則報斗,名相贈遺,名為相與。若復,賓耆,罵不報罵,瞋不報瞋,打不報打,斗不報斗,若如是者,非相贈遺,不名相與。”
賓耆白佛:“瞿曇,我聞古昔婆羅門長老宿重行道大師所說:‘如來、應、等正覺,面前罵辱,瞋恚訶責,不瞋不怒。’而今瞿曇有瞋恚耶?”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無瞋何有瞋?正命以調伏,
正智心解脫,慧者無有瞋。
以瞋報瞋者,是則為惡人。
不以瞋報瞋,臨敵伏難伏,
不瞋勝于瞋,三偈如前說。”
爾時,年少賓耆白佛言:“悔過!瞿曇,如愚如癡,不辯不善,而于沙門瞿曇面前粗惡不善語,瞋罵呵責。”
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東園鹿子母講堂。
爾時,世尊晡時從禪覺,詣講堂東蔭蔭中,露地經行。
時,有健罵婆羅豆婆遮婆羅門來詣佛所,世尊面前作粗惡不善語,罵詈呵責。世尊經行,彼隨世尊后行。世尊經行已竟,住于一處,彼婆羅門言:“瞿曇伏耶?”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勝者更增怨,伏者臥不安;
勝伏二俱舍,是得安隱眠。”
婆羅門白言:“瞿曇,我今悔過,如愚如癡,不辯不善,何于瞿曇面前作粗惡不善語,罵詈呵責?”
時,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復道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東園鹿子母講堂。世尊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
時,健罵婆羅豆婆遮婆羅門遙見世尊,作粗惡不善語,瞋罵呵責,把土坌佛。時,有逆風,還吹其土,反自坌身。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人無瞋恨,罵辱以加者,
清凈無結垢,彼惡還歸己,
猶如土坌彼,逆風還自污。”
時,彼婆羅門白佛言:“悔過!瞿曇,如愚如癡,不善不辯,何于瞿曇面前粗惡不善語,瞋罵呵責?”
時,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復道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至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婆羅門名曰違義,聞沙門瞿曇從拘薩羅國人間游行,至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聞已,作是念:“我當往詣沙門瞿曇所,聞所說法,當反其義。”作是念已,往詣精舍,至世尊所。
爾時,世尊無量眷屬圍繞說法。世尊遙見違義婆羅門來,即默然住。
違義婆羅門白佛言:“瞿曇說法,樂欲聞之!”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違義婆羅門,未能解深義,
內懷嫉恚心,欲為法留難。
調伏違反心,諸不信樂意,
息諸障礙垢,則解深妙說。”
時,違義婆羅門作是念:“沙門瞿曇已知我心。”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世尊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
時,有不害婆羅門來詣佛所,白佛言:“世尊,我名不害,為稱實不?”
佛告婆羅門:“如是稱實者,若身不害,若口不害,若心不害,則為稱實。”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心不殺害,口意亦俱然,
是則為離害,不恐怖眾生。”
佛說此經已,不害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復道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世尊晨朝著衣持缽,入王舍城乞食,次第行乞至火與婆羅門舍。
火與婆羅門遙見佛來,即具眾美飲食,滿缽與之。如是二日、三日,乞食復至其舍。火與婆羅門遙見佛來,作是念:“禿頭沙門何故數來,貪美食耶?”爾時,世尊知火與婆羅門心念已,即說偈言:
“上天日日雨,田夫日夜耕,
數數植種子,是田數收谷。
如人數懷妊,乳牛數懷犢,
數數有求者,則能數惠施。
數數惠施故,常得大名稱,
數數棄死尸,數數哭悲戀,
數數生數死,數數憂悲苦,
數數以火燒,數數諸蟲食。
若得賢圣道,不數受諸有,
亦不數生死,不數憂悲苦,
不數數火燒,不數諸蟲食。”
時,火與婆羅門聞佛說偈,還得信心,復以種種飲食滿缽與之。世尊不受,以因說偈而施故,復說偈言:
“因為說偈法,不應受飲食,
當觀察自法,說法不受食。
婆羅門當知,斯則凈命活,
應以余供養,純凈大仙人。
已盡諸有漏,穢法悉已斷,
供養以飲食,于其良福田。
欲求福德者,則我田為良!”
火與婆羅門白佛:“今以此食,應著何所?”
佛告婆羅門:“我不見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天神、世人有能食此信施,令身安樂。汝持是食去棄于無蟲水中,及少生草地。”
時,婆羅門即以此食持著無蟲水中,水即煙出,沸聲啾啾。譬如鐵丸燒令火色,擲著水中,水即煙起,沸聲啾啾,亦復如是;婆羅門持此飲食著水中,水即煙出,沸聲啾啾。于時火與婆羅門嘆言:“甚奇瞿曇,大德大力,能令此食而作神變。”
時,火與婆羅門因此飯食神變,得信敬心,稽首佛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我今可得于正法中出家、受具足、修梵行不?
佛告婆羅門:“汝今可得于正法中出家、受具足。”
彼即出家已,作是思惟,所以族姓子剃除發須,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乃至得阿羅漢,心善解脫。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舍衛國中婆肆吒婆羅門女,信佛、法、僧,歸佛、歸法、歸比丘僧,于佛、法、僧已離狐疑;于苦集盡道亦離疑惑,見諦得果,得無間慧。其夫是婆羅豆婆遮種姓婆羅門。每至左右所為作時,有小得失,即稱南無佛,向如來所住方面,隨方合掌,三說是言:“南無多陀阿伽度、阿羅呵、三藐三佛陀,身純金色,圓光一尋,方身圓滿,如尼拘律樹;善說妙法,牟尼之尊,仙人上首,是我大師!”
時,夫婆羅門聞之,瞋恚不喜,語其婦言:“為鬼著耶?無有此義,舍諸三明大德婆羅門,而稱嘆彼禿頭沙門,黑暗之分,世所不稱。我今當往共汝大師論議,足知勝如。”
婦語夫言:“不見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諸神、世人能共世尊、如來、應、等正覺金色之身,圓光一尋,如尼拘律樹圓滿之身,言說微妙,仙人上首,我之大師共論議者。然今婆羅門且往,自可知之!”
時,婆羅門即往詣佛,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為殺于何等,而得安隱眠?
為殺于何等,令心得無憂?
為殺于何等,瞿曇所稱嘆?”
爾時,世尊知婆羅門心之所念,而說偈言:
“殺于瞋恨者,而得安隱眠。
殺于瞋恚者,而心得無憂。
瞋恚為毒本,能害甘種子;
能害于彼者,賢圣所稱嘆;
若能害彼者,其心得無憂。”
時,婆羅豆婆遮婆羅門聞佛所說,示教照喜,次第說法,謂說施,說戒,說生天法,說欲味著為災患煩惱,清凈出要,遠離隨順,福利清凈,分別廣說。譬如清凈白氎易為染色;如是,婆羅豆婆遮婆羅門即于座上,于四圣諦得無間等,所謂苦、集、滅、道。是婆羅門見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諸疑惑,不由他度,于正法、律得無所畏;即從座起,偏露右肩,合掌白佛:“已度,世尊,已度,善逝,我今歸佛!歸法、歸比丘僧已,盡其壽命,為優婆塞,證知我!”
時,婆羅豆婆遮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還歸自家。
其婦優婆夷遙見夫來,見已,白言:“已與如來、應、等正覺純金色身,圓光一尋,如尼拘律樹圓滿之身,妙說之上,仙人之首,大牟尼尊,為我大師共論議耶?”
其夫答言:“我未嘗見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諸神、世人有能與如來、應、等正覺真金色身,圓光一尋,如尼拘律樹圓滿之身,妙說之上,諸仙之首,牟尼之尊,汝之大師共論議也。汝今與我作好法衣,我持至世尊所出家學道。”
時,婦悉以鮮潔白氎,令作法衣。時,婆羅門持衣往詣世尊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白言:“世尊,我今可得于世尊法中出家學道,修梵行不?”
佛告婆羅門:“汝今可得于此法、律出家學道,修諸梵行。”
即出家已,獨靜思惟,所以善男子剃除須發,著袈裟衣,出家學道,乃至得阿羅漢,心善解脫。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魔瞿婆羅門來詣佛所,與世尊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白佛言:“瞿曇,我于家中常行布施,若一人來,施于一人;若二人、三人,乃至百千,悉皆施與。我如是施,得多福不?”
佛告婆羅門:“汝如是施,實得大福。所以者何?以于家中常行布施,一人來乞,即施一人;二人、三人,乃至百千,悉皆施與故,即得大福。”
時,魔瞿婆羅門即說偈言:
“在家所為作,布施復大會,
因此惠施故,欲求大功德。
今問于牟尼,我之所應知,
同梵天所見,為我分別說。
云何為解脫,勝妙之善趣?
云何修方便,得生于梵世?
云何隨樂施,生明勝梵天?”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施者設大會,隨彼愛樂施,
歡喜凈信心,攀緣善功德。
以其所建立,求離諸過惡,
遠離于貪欲,其心善解脫!
修習于慈心,其功德無量,
況復加至誠,廣施設大會!
若于其中間,所得諸善心,
正向善解脫,或余純善趣,
如是勝因緣,得生于梵世。
如是之惠施,其心平等故,
得生于梵世,其壽命延長。”
時,魔瞿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持華蓋、著舍勒導從婆羅門來詣佛所,與世尊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無非婆羅門,所行為清凈,
剎利修苦行,于凈亦復乖。
三典婆羅門,是則為清凈,
如是清凈者,不在余眾生。”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不知清凈道,及諸無上凈,
于余求靜者,至竟無凈時。”
婆羅門白佛:“瞿曇說清凈道及無上清凈耶?何等為清凈道?何等為無上清凈?”
佛告婆羅門:“正見者為清凈道;正見修習多修習,斷貪欲、斷瞋恚、斷愚癡。若婆羅門貪欲永斷,瞋恚、愚癡永斷,一切煩惱永斷,是名無上清凈。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是名清凈道;正定修習多修習已,斷貪欲、斷瞋恚、斷愚癡。若婆羅門貪欲永斷,瞋恚、愚癡永斷,一切煩惱永斷,是名無上清凈。”
婆羅門白佛言:“瞿曇說清凈道、無上清凈耶?瞿曇,世務多事,今且辭還。”
佛告婆羅門:“宜知是時。”
持華蓋、著舍勒導從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有異婆羅門來詣佛所,與世尊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云何為尸羅?云何正威儀?
云何為功德?云何名為業?
成就何等法,羅漢婆羅門?”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宿命憶念智,見生天惡趣,
得諸受生盡,牟尼明決定。
知心善解脫,解脫一切貪,
具足于三明,三明婆羅門。”
佛說此經已,異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尊者阿難從世尊后。時,有二老男女,是其夫婦,年耆根熟,僂背如鉤,詣里巷頭,燒糞掃處,俱蹲向火。
世尊見彼二老夫婦,年耆愚老,僂背如鉤,俱蹲向火,猶如老鵠,欲心相視;見已,告尊者阿難:“汝見彼夫婦二人,年耆愚老,僂背如鉤,俱蹲向火,猶如老鵠,欲心相視不?”
阿難白佛:“如是,世尊。”
佛告阿難:“此二老夫婦,于年少時盛壯之身,勤求財物者,亦可得為舍衛城中第一富長者;若復剃除須發,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精勤修習者,亦可得阿羅漢第一上果。于第二分盛壯之身,勤求財物,亦可得為舍衛城中第二富者;若復剃除須發,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者,亦可得阿那含果證。若于第三分中年之身,勤求財物,亦可得為舍衛城中第三富者;若剃須發,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者,亦可得為斯陀含果證。彼于第四分老年之身,勤求財物,亦可得為舍衛城中第四富者;若剃須發,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者,亦可得為須陀洹果證。彼于今日,年耆根熟,無有錢財,無有方便,無所堪能,不復堪能,若覓錢財,亦不能得勝過人法。”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不行梵行故,不得年少財,
思惟古昔事,眠地如曲弓。
不修于梵行,不得年少財,
猶如老鵠鳥,守死于空池!”
佛說此經已,尊者阿難陀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如上說,差別者,唯說異偈言:
“老死之所壞,身及所受滅,
唯有惠施福,為隨己資糧。
依于善攝護,及修禪功德,
隨力而行施,錢財及飲食,
于群則眠覺,非為空自活。”
佛說此經已,彼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波羅奈國仙人住處鹿野苑中。
時,有眾多比丘集于講堂,作如是論:“諸尊,如世尊說波羅延低舍彌德勒所問:
“‘若知二邊者,于中永無著,
說名大丈夫,不顧于五欲,
無有煩惱鎖,超出縫紩憂。’
“諸尊,此有何義?云何邊?云何二邊?云何為中?云何為縫紩?云何思?以智知,以了了;智所知,了所了,作苦邊,脫于苦?”
有一答言:“六內入處是一邊,六外入處是二邊,受是其中,愛為縫紩。習于受者,得彼彼因,身漸轉增長出生,于此即法,以智知,以了了;智所知,了所了,作苦邊,脫于苦。”
復有說言:“過去世是一邊,未來世是二邊,現在世名為中,愛為縫紩。習近此愛,彼彼所因,身漸觸增長出生,乃至脫苦。”
復有說言:“樂受者是一邊,苦受者是二邊,不苦不樂是其中,愛為縫紩。習近此愛,彼彼所得,自身漸觸增長出生,乃至脫苦。”
復有說言:“有者是一邊,集是二邊,受是其中,愛為縫紩。如是廣說,乃至脫苦。”
復有說言:“身者是一邊,身集是二邊,愛為縫紩。如是廣說,乃至脫苦。”
復有說言:“我等一切所說不同,所謂向來種種異說,要不望知。云何世尊有余之說,波羅延低舍彌德勒所問經?我等應往具問世尊,如世尊所說,我等奉持。”
爾時,眾多比丘詣世尊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向諸比丘集于講堂,作如是言:于世尊所說波羅延低舍彌德勒所問經,所謂二邊,乃至脫苦。有人說言:內六入處是說一邊,外六入處是說二邊,受是其中,愛為縫紩。如前廣說,悉不決定,今日故來請問世尊,具問斯義,我等所說,誰得其義?”
佛告諸比丘:“汝等所說,皆是善說,我今當為汝等說有余經。我為波羅延低舍彌德勒有余經說,謂觸是一邊,觸集是二邊,受是其中,愛為縫紩。習近愛已,彼彼所得,身緣觸增長出生。于此法,以智知,以了了;智所知,了所了,作苦邊,脫于苦。”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尊者賓頭盧住拘睒彌國瞿師羅園。
時,有婆蹉國王,名優陀延那,詣尊者賓頭盧所,共相問訊;問訊已,退坐一面。婆蹉王優陀延那白尊者賓頭盧言:“欲有所問,寧有閑暇見答已不?”
尊者賓頭盧答言:“大王,大王且問,知者當答。”
婆蹉王優陀延那問尊者賓頭盧:“何因何緣新學年少比丘于此法、律,出家未久,極安樂住,諸根欣悅,顏貌清凈,膚色鮮白,樂靜少動,任他而活,野獸其心,堪能盡壽,修持梵行,純一清凈?”
尊者賓頭盧答言:“如佛所說,如來、應、等正覺所知所見,為比丘說:‘汝諸比丘,若見宿人,當作母想;見中年者,作姊妹想;見幼稚者,當作女想。’以是因緣,年少比丘于此法、律,出家未久,安隱樂住,諸根敷悅,顏貌清凈,膚色鮮白,樂靜少動,任他而活,野獸其心,堪能盡壽,修持梵行,純一清凈。”
婆蹉王優陀延那語尊者賓頭盧言:“今諸世間貪求之心,若見宿人,而作母想;見中年者,作姊妹想;見幼稚者,而作女想。當于爾時,心亦隨起,貪欲燒燃、瞋恚燒燃、愚癡燒燃,要當更有勝因緣不?”
尊者賓頭盧語婆蹉王優陀延那:“更有因緣,如世尊說,如來、應、等正覺所知所見,為比丘說:‘此身從足至頂,骨干肉涂,覆以薄皮,種種不凈充滿其中;周遍觀察,發、毛、爪、齒、塵垢、流涎、皮、肉、白骨、筋、脈、心、肝、肺、脾、腎、腸、肚、生藏、熟藏、胞、淚、汗、涕、沫、肪、脂、髓、痰、陰、膿、血、腦、汁、屎、溺。’大王,此因此緣故,年少比丘于此法、律,出家未久,安隱樂住,乃至純一滿凈。”
婆蹉王優陀延那語尊者賓頭盧:“人心飄疾,若觀不凈,隨凈想現。頗更有因緣,令年少比丘于此法、律,出家未久,安隱樂住,乃至純一滿凈不?”
尊者賓頭盧言:“大王,有因有緣,如世尊說,如來、應、等正覺所知所見,告諸比丘:‘汝等應當守護根門,善攝其心。若眼見色時,莫取色相,莫取隨形好,增上執持。若于眼根不攝斂住,則世間貪、愛、惡不善法則漏其心,是故汝等當受持眼律儀。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亦復如是,乃至受持意律儀。’”
爾時,婆蹉王優陀延那語尊者賓頭盧:“善哉!善說法,乃至受持諸根律儀。尊者賓頭盧,我亦如是,有時不守護身,不持諸根律儀,不一其念,入于宮中,其心極生貪欲熾燃、愚癡燒燃;正使閑房獨處,亦復三毒燒燃其心,況復宮中!又我有時善護其身,善攝諸根,專一其念,入于宮中,貪欲、恚、癡不起燒燃其心;于內宮中尚不燒身,亦不燒心,況復閑獨!以是之故,此因此緣,能令年少比丘于此法、律,出家未久,安隱樂住,乃至純一滿凈。”
時,婆蹉王優陀延那聞尊者賓頭盧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睒彌國瞿師羅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手故知有取舍,有足故知有往來,有關節故知有屈伸,有腹故知有饑渴。如是,比丘,有眼故眼觸因緣生受,內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
“諸比丘,若無手則不知取舍,若無足則不知往來,若無關節則不知有屈伸,若無腹則不知有饑渴。如是,諸比丘,若無眼則無眼觸因緣生受,內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睒彌國瞿師羅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世時有河中草,有龜于中住止。時,有野干饑行覓食,遙見龜蟲,疾來捉取。龜蟲見來,即便藏六,野干守伺,冀出頭足,欲取食之。久守,龜蟲永不出頭,亦不出足;野干饑乏,瞋恚而去。
“諸比丘,汝等今日亦復如是,知魔波旬常伺汝便,糞汝眼著于色、耳聞聲、鼻嗅香、舌嘗味、身覺觸、意念法,欲令出生染著六境。是故,比丘,汝等今日常當執持眼律儀住,執持眼根律儀住,惡魔波旬不得其便,隨出隨緣;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于其六根若出若緣,不得其便;猶如龜蟲,野干不得其便。”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龜蟲畏野干,藏六于殼內,
比丘善攝心,密藏諸覺想,
不依不怖彼,覆心勿言說。”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睒彌國瞿師羅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麩-夫+黃]麥著四衢道頭,有六壯夫執杖共打,須臾塵碎,有第七人執杖重打。諸比丘,于意云何?如[麩-夫+黃]麥聚,六人共打,七人重打,當極碎不?”
諸比丘白佛言:“如是,世尊。”
佛告諸比丘:“如是愚癡士夫六觸入處之所捶打。何等為六?謂眼觸入處,常所捶打;耳、鼻、舌、身、意觸入處,常所捶打。彼愚癡士夫為六觸入處之所捶打,猶復念求當來世有,如第七人重打令碎。比丘,若言是我,是則動搖;言是我所,是則動搖。未來當有,是則動搖;未來當無,是則動搖。當復有色,是則動搖;當復無色,是則動搖。當復有想,是則動搖;當復無想,是則動搖;當復非有想非無想,是則動搖。動搖故病,動搖故癰,動搖故刺,動搖故著。正觀察動搖故苦者,得不動搖心,多修習住,系念正知。如動搖,如是思量虛誑,有行因愛。言我,是則為愛;言我所,是則為愛。言當來有,是則為愛;言當來無,是則為愛。當有色,是則為愛;當無色,是則為愛。當有想,是則為愛;當無想,是則為愛;當非想非非想,是則為愛。愛故為病,愛故為癰,愛故為刺。若善思觀察愛生苦者,當多住離愛心,正念正智。
“諸比丘,過去世時,阿修羅興軍與帝釋斗。時,天帝釋告三十三天:‘今日諸天、阿修羅共戰。若諸天勝,阿修羅不如者,當生執阿修羅,縛以五系,送還天宮。’阿修羅語其眾言:‘今阿修羅軍與諸天戰。若阿修羅勝,諸天不如者,當生執帝釋,縛以五系,還歸阿修羅宮。’當其戰諍,諸天得勝,阿修羅不如。時,三十三天生執毗摩質多羅阿修羅王,縛以五系,還歸天宮。
“爾時,毗摩質多羅阿修羅王身被五系,置于正法殿上,以種種天五欲樂而娛樂之。毗摩質多羅阿修羅王作是念:‘唯阿修羅賢善聰慧,諸天雖善,我今且當還歸阿修羅宮。’作是念時,即自見身被五系縛,諸天五欲自然化沒。毗摩質多羅阿修羅王復作是念:‘諸天賢善,智慧明徹,諸阿修羅雖善,我今且當住此天宮。’作是念時,即自見身五縛得解,諸天五欲自然還出。毗摩質多羅阿修羅王乃至有如是微細之縛,魔波旬縛轉細。于是心動搖時,魔即隨縛;心不動搖,魔即隨解。是故,諸比丘,多住不動搖心,正念正智,應當學!”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睒彌國瞿師羅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有比丘、比丘尼,眼識色因緣生,若欲、若貪、若昵、若念、若決定著處,于彼諸心善自防護。所以者何?此等皆是恐畏之道,有礙有難,此惡人所依,非善人所依,是故應自防護。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
“譬如田夫有好田苗,其守田者懶惰放逸,欄牛啖食;愚癡凡夫亦復如是,六觸入處乃至放逸亦復如是。若好田苗,其守田者心不放逸,欄牛不食,設復入田,盡驅令出;所謂若心、若意、若識,多聞圣弟子于五欲功德善自攝護,盡心令滅。若好田苗,其守護田者不自放逸,欄牛入境,左手牽鼻,右手執杖,遍身捶打,驅出其田。諸比丘,于意云何?彼牛遭苦痛已,從村至宅,從宅至村,復當如前過食田苗不?”
答言:“不也,世尊。”
“所以者何?憶先入田遭捶杖苦故。如是,比丘,若心、若意、若識,多聞圣弟子于六觸入處極生厭離、恐怖,內心安住,制令一意。
“諸比丘,過去世時,有王聞未曾有好彈琴聲,極生愛樂,耽湎染著,問諸大臣:‘此何等聲?甚可愛樂!’大臣答言:‘此是琴聲。’語大臣:‘取彼聲來。’大臣受教,即往取琴來,白言:‘大王,此是琴作好聲者。’王語大臣:‘我不用琴,取其先聞可愛樂聲來。’大臣答言:‘如此之琴,有眾多種具,謂有柄、有槽、有麗、有弦、有皮,巧方便人彈之,得眾具因緣乃成音聲,非不得眾具而有音聲。前所聞聲,久已過去,轉亦盡滅,不可持來。’爾時,大王作如是言:‘咄!何用此虛偽物為?世間琴者是虛偽物,而令世人耽湎染著。汝今持去,片片析破,棄于十方。’大臣受教,析為百分,棄于處處。如是,比丘,若色、受、想、思、欲,知此諸法無常、有為、心因緣生,而便說言:‘是我我所。’彼于異時,一切悉無。諸比丘,應作如是平等正智,如實觀察。”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睒彌國瞿師羅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如癩病人,四體瘡壞,入茅荻中,為諸剌葉針刺所傷,倍增苦痛;如是愚癡凡夫六觸入處受諸苦痛亦復如是。如彼癩人,為草葉針剌所傷,膿血流出;如是愚癡凡夫,其性弊暴,六觸入處所觸則起瞋恚,惡聲流出,如彼癩人。所以者何?愚癡無聞凡夫心如癩瘡。
“我今當說律儀、不律儀。云何律儀?云何不律儀?愚癡無聞凡夫眼見色已,于可念色而起貪著,不可念色而起瞋恚,于彼次第隨生眾多覺想相續,不見過患;復見過患,不能除滅,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比丘,是名不律儀。云何律儀?多聞圣弟子若眼見色,于可念色不起欲想,不可念色不起恚想,次第不起眾多覺想相續住,見色過患;見過患已,能舍離。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是名律儀。”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睒彌國瞿師羅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士夫游空宅中,得六種眾生:一者、得狗,即執其狗,系著一處;次得其鳥,次得毒蛇,次得野干,次得失收摩羅,次得獼猴,得斯眾生,悉縛一處。其狗者,樂欲入村。其鳥者,常欲飛空。其蛇者,常欲入穴。其野干者,樂向冢間。失收摩羅者,長欲入海。獼猴者,欲入山林。此六眾生悉系一處,所樂不同,各各嗜欲到所安處,各各不相樂于他處,而系縛故,各用其力,向所樂方,而不能脫。
“如是六根種種境界,各各自求所樂境界,不樂余境界:眼根常求可愛之色,不可意色則生其厭;耳根常求可意之聲,不可意聲則生其厭;鼻根常求可意之香,不可意香則生其厭;舌根常求可意之味,不可意味則生其厭;身根常求可意之觸,不可意觸則生其厭;意根常求可意之法,不可意法則生其厭。此六種根種種行處,種種境界,各各不求異根境界。此六種根其有力者,堪能自在,隨覺境界。如彼士夫系六眾生于其堅柱,正出用力隨意而去,往反疲極,以繩系故,終依于柱。
“諸比丘,我說此譬,欲為汝等顯示其義。六眾生者,譬猶六根;堅柱者,譬身念處。若善修習身念處,有念、不念色,見可愛色則不生著,不可愛色則不生厭;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于可意法則不求欲,不可意法則不生厭。是故,比丘,當勤修習,多住身念處。”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睒彌國瞿師羅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有四虺蛇,兇惡毒虐,盛一篋中。時,有士夫聰明不愚,有智慧,求樂厭苦,求生厭死。時,有一士夫語向士夫言:‘汝今取此篋盛毒蛇,摩拭洗浴,恩親養食,出內以時。若四毒蛇脫有惱者,或能殺汝,或令近死,汝當防護。’爾時,士夫恐怖馳走。忽有五怨,拔刀隨逐,要求欲殺,汝當防護。爾時,士夫畏四毒蛇及五拔刀怨,驅馳而走。人復語言:‘士夫,內有六賊,隨逐伺汝,得便當殺,汝當防護。’爾時,士夫畏四毒蛇、五拔刀怨及內六賊,恐怖馳走,還入空村,見彼空舍,危朽腐毀,有諸惡物,捉皆危脆,無有堅固。人復語言:‘士夫,是空聚落當有群賊,來必奄害汝。’爾時,士夫畏四毒蛇、五拔刀賊、內六惡賊、空村群賊,而復馳走。忽爾道路臨一大河,其水浚急,但見此岸有諸怖畏,而見彼岸安隱快樂,清涼無畏,無橋船可渡得至彼岸,作是思惟:‘我取諸草木,縛束成筏,手足方便,渡至彼岸。’作是念已,即拾草木,依于岸傍,縛束成筏,手足方便,截流橫渡。如是士夫免四毒蛇、五拔刀怨、六內惡賊,復得脫于空村群賊,渡于浚流,離于此岸種種怖畏,得至彼岸安隱快樂。
“我說此譬,當解其義。比丘,篋者,譬此身色粗四大,四大所造精血之體,穢食長養,沐浴衣服,無常變壞危脆之法。毒蛇者,譬四大,地界、水界、火界、風界,地界若諍,能令身死,及以近死;水、火、風諍亦復如是。五拔刀怨者,譬五受陰。六內賊者,譬六愛喜。空村者,譬六內入。善男子,觀察眼入處,是無常變壞,執持眼者,亦是無常虛偽之法;耳、鼻、舌、身、意入處亦復如是。空村群賊者,譬外六入處,眼為可意、不可意色所害;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為可意、不可意法所害。浚流者,譬四流,欲流、有流、見流、無明流。河者,譬三愛,欲愛、色愛、無色愛。此岸多恐怖者,譬有身。彼岸清涼安樂者,譬無余涅槃。筏者,譬八正道。手足方便截流渡者,譬精進勇猛到彼岸。婆羅門住處者,譬如來、應、等正覺。如是,比丘,大師慈悲安慰弟子,為其所作;我今已作,汝今亦當作其所作,于空閑樹下,房舍清凈,敷草為座,露地、冢間,遠離邊坐,精勤禪思,慎莫放逸,令后悔恨!此則是我教授之法。”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睒彌國瞿師羅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多聞圣弟子于一切苦法集、滅、味、患、離如實知見,見五欲猶如火坑。如是觀察五欲已,于五欲貪、欲愛、欲念、欲著不永覆心,知其欲心行處、住處,而自防閉;行處、住處逆防閉已,隨其行處、住處,世間貪、憂、惡不善法不漏其心。
“云何名為多聞圣弟子于一切苦法集、滅、味、患、離如實知見?多聞圣弟子于此苦圣諦如實知,此苦集、此苦滅、此苦滅道跡圣諦如實知,是名多聞圣弟子于一切苦法集、滅、味、患、離如實知見。
“云何多聞圣弟子見五欲如火坑,乃至世間貪、憂、惡不善法不永覆心?譬如近一聚落,邊有深坑,滿中盛火,無有煙焰。時,有士夫不愚不癡,聰明黠慧,樂樂厭苦,樂生惡死。彼作是念:‘此有火坑,滿中盛火。我若墮中,必死無疑。’于彼生遠、思遠、欲遠。如是多聞圣弟子見五欲如火坑,乃至世間貪、憂、惡不善法不永覆心;若行處、住處逆防逆知,乃至世間貪、憂、惡不善法不漏其心。
“譬如聚落邊有奈林,多諸棘刺,時,有士夫入于林中,有所營作。入林中已,前后左右上下盡有棘刺。爾時,士夫正念而行、正念來去、正念明目、正念端視、正念屈身。所以者何?莫令利刺傷壞身故。多聞圣弟子亦復如是,若依聚落城邑而住,晨朝著衣持缽,入村乞食,善護其身,善執其心,正念安住、正念而行、正念明目、正念觀察。所以者何?莫令利刺傷圣法、律。云何利刺傷圣法、律?謂可意愛念之色,是名利刺傷圣法、律。云何是可意愛念之色傷圣法、律?謂五欲功德,眼識色生愛念,長養欲樂;耳識聲、鼻識香、舌識味、身識觸生愛念,長養欲樂,是名可愛念色傷圣法、律;是名多聞圣弟子所行處、所住處逆防逆知,乃至不令世間貪、憂、不善法以漏其心。
“或時多聞圣弟子失于正念,生惡不善覺,長養欲、長養恚、長養癡,是鈍根;多聞圣弟子雖起集滅,以欲覆心。譬如鐵丸,燒令極熱,以少水灑,尋即干消,如是多聞圣弟子鈍根生念,尋滅如是。多聞圣弟子如是行,如是住。若王、大臣若親往詣其所,請以俸祿,語言:‘男子,何用剃發,執持瓦器,身著袈裟,家家乞食為?不如安慰服五欲樂,行施作福。’云何,比丘,多聞圣弟子,國王、大臣、諸親檀越請以俸祿,彼當還戒退減以不?”
答曰:“不也。所以者何?多聞圣弟子于一切苦法集、滅、味、患、離如實知見故,見火坑,譬五欲,乃至世間貪、憂、惡不善法不永覆心,行處、住處逆防逆知,乃至世間貪、憂、惡不善法不漏其心。若復為國王、大臣、親族請以俸祿,還戒退減,無有是處!”
佛告諸比丘:“善哉!善哉!彼多聞圣弟子其心長夜臨趣、流注、浚輸,向于遠離,向于離欲,而于涅槃,寂靜舍離,樂于涅槃;于有漏處,寂滅清涼。若為國王、長者、親族所請,還戒退減者,無有是處!余得大苦。譬如恒河,長夜臨趣、流注、浚輸東方,多眾斷截,欲令臨趣、流注、浚輸西方,寧能得不?”
答言:“不能,世尊。所以者何?恒水長夜流注東方,欲令西流,未而可得,彼諸大眾徒辛苦耳!如是多聞圣弟子長夜臨趣、流注、浚輸,向于遠離,乃至欲令退減,無有是處,徒辛苦耳!”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阿毗阇恒水邊。
時,有比丘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住一面,白佛言:“善哉!世尊,為我說法。我聞法已,獨一靜處,專精思惟,不放逸住,所以族姓子剃除須發,正信、非家、出家學道,于上增修梵行,見法自知作證: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
爾時,世尊觀察恒水,見恒水中有一大樹,隨流而下,語彼比丘:“汝見此恒水中大樹流不?”
答言:“已見,世尊。”
佛告比丘:“此大樹不著此岸,不著彼岸,不沉水底,不礙洲渚,不入洄澓,人亦不取,非人不取,又不腐敗,當隨水流,順趣、流注、浚輸至大海不?”
比丘白佛:“如是,世尊。”
佛言:“比丘亦復如是,亦不著此岸,不著彼岸,不沉水底,不礙洲渚,不入洄澓,人亦不取,非人不取,又不腐敗,當隨水流,臨趣、流注、浚輸涅槃。”
比丘白佛:“云何此岸?云何彼岸?云何沉沒?云何洲渚?云何洄澓復?云何人取?云何非人取?云何腐敗?善哉!世尊,為我廣說。我聞法已,當獨一靜處,專精思惟,不放逸住,乃至自知不受后有。”
佛告比丘:“此岸者,謂內六入處。彼岸者,謂六外入處。人取者,猶如有一習近俗人及出家者,若喜、若憂、若苦、若樂,彼彼所作,悉與共同始終相隨,是名人取。非人取者,猶如有人愿修梵行:‘我今持戒、苦行、修諸梵行,當生在處,在處天上。’是非人取。洄澓者,猶如有一還戒退轉。腐敗者,犯戒行惡不善法,腐敗寡聞,猶莠稗,吹貝之聲,非沙門為沙門像,非梵行為梵行像。如是,比丘,是名不著此彼岸,乃至浚輸涅槃。”
時,彼比丘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時,彼比丘獨一靜處,思惟佛所說水流大樹經教,乃至自知不受后有,得阿羅漢。
時,有牧牛人,名難屠,去佛不遠,執杖牧牛。比丘去已,詣世尊所,稽首禮足,于一面住,白佛言:“世尊,我今堪能不著此岸,不著彼岸,不沉沒,不礙洲渚,非人所取,不非人取,不入洄澓,亦不腐敗,我得于世尊正法、律中出家修梵行不?”
佛告牧牛者:“汝送牛還主不?”
牧牛者言:“諸牛中悉有犢牛,自能還歸,不須送也,但當聽我出家學道。”
佛告牧牛者:“牛雖能還家,汝今已受人衣食,要當還報其家主。”
時,牧牛者聞佛教已,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時,尊者舍利弗在此會中,牧牛者去不久,白佛言:“世尊,難屠牧牛者求欲出家,世尊何故遣還歸家?”
佛告舍利弗:“難屠牧牛者若還住家受五欲者,無有是處!牛付主人已,輒自當還,于此法、律出家學道,凈修梵行,乃至自知不受后有,得阿羅漢。”
時,難屠牧牛者以牛付主人已,還至佛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牛已付主,聽我于正法、律出家學道。”
佛告難屠牧牛者:“汝得于此法、律出家、受具足,得比丘分。”
出家已,思惟,所以族姓子剃除須發,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增修梵行,乃至自知不受后有,成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獨處坐禪,作是思惟:“比丘云何知、云何見,得見清凈?”作是念已,詣諸比丘,語諸比丘言:“諸尊比丘,云何知、云何見,令見清凈?”
比丘答言:“尊者,于六觸入處集、滅、味、患、離如實正知。比丘,作如是知、如是見者,得見清凈。”
是比丘聞彼比丘記說,心不歡喜,復詣余比丘所,問彼比丘言:“諸尊比丘,云何知、云何見,得見清凈?”
彼比丘答言:“于六界集、滅、味、患、離如實正知。如是,比丘,如是知、如是見,得見清凈。”
時,比丘聞其記說,心亦不喜,復詣余比丘,作是問言:“比丘,云何知、云何見,得見清凈?”
彼比丘答言:“于五受陰觀察,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作如是知、如是見,得見清凈。”
是比丘聞諸比丘記說,心亦不喜,往詣佛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獨靜思惟:‘比丘云何知、云何見,得見清凈?’作是念已,詣諸比丘。”三處所說,具白世尊,“我聞彼說,心不歡喜,來詣世尊。故以此義請問世尊,比丘云何知、云何見,得見清凈?”
佛告比丘:“過去世時,有一士夫,未曾見緊獸,往詣曾見緊獸者,問曾見緊獸。士夫言:‘汝知緊獸不?’答言:‘知。’復問:‘其狀云何?’答言:‘其色黑如火燒柱。’當彼見時,緊獸黑色,如火燒柱。時,彼士夫聞緊獸黑色如火燒柱,不大歡喜,復更詣一曾見緊獸士夫,復問彼言:‘汝知緊獸不?’彼答言:‘知。’復問:‘其狀云何?’彼曾見緊獸士夫答言:‘其色赤而開敷,狀似肉段。’彼人見時,緊獸開敷,實似肉段。是士夫聞彼所說,猶復不喜,復更詣余曾見緊獸士夫,問:‘汝知緊獸不?’答言:‘知。’復問:‘其狀云何?’答言:‘毿毿下垂,如尸利沙果。’是人聞已,心復不喜,復行問余知緊獸者,問:‘汝知緊獸不?’彼答言:‘知。’又問:‘其狀云何?’彼復答言:‘其葉青、其葉滑、其葉長廣,如尼拘婁陀樹。’如彼士夫問其緊獸,聞則不喜,處處更求;而彼諸人見緊獸者,隨時所見,而為記說,是故不同。如是,諸比丘,若于獨處專精思惟,不放逸住,所因思惟法不起諸漏,心得解脫,隨彼所見,而為記說。
“汝今復聽我說譬,其智者以譬喻得解。譬如有邊國王,善治城壁,門下堅固,交道平正,于四城門置四守護,悉皆聰慧,知其來去。當其城中,有四交道,安置床榻,城主坐上。若東方使來,問守門者:‘城主何在?’彼即答言:‘主在城中四交道頭,床上而坐。’彼使聞已,往詣城主,受其教令,復道而還。南、西、北方遠使來人,問守門者:‘城主何在?’彼亦答言:‘在其城中四交道頭。’彼使聞已,悉詣城主,受其教令,各還本處。”
佛告比丘:“我說斯譬,今當說義。所謂城者,以譬人身粗色,如篋毒蛇譬經說。善治城壁者,謂之正見。交道平正者,謂內六入處。四門者,謂四識住。四守門者,謂四念處。城主者,謂識受陰。使者,謂正觀。如實言者,謂四真諦。復道還者,以八圣道。”
佛告比丘:“若大師為弟子所作,我今已作,以哀愍故,如篋毒蛇譬經說。”
爾時,比丘聞佛說已,專精思惟,不放逸住,增修梵行,至不受后有,成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世尊釋氏人間游行,至迦毗羅衛國,住尼拘婁陀園。
爾時,迦毗羅衛釋氏作新講堂,未有諸沙門、婆羅門、釋迦年少及諸人民在中住者,聞世尊來至釋氏迦毗羅衛人間游行,住尼拘婁陀園,論苦樂義:“此堂新成,未有住者,可請世尊與諸大眾于中供養,得功德福報,長夜安隱,然后我等當隨受用。”作是議已,悉共出城,詣世尊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為諸釋氏演說要法,示教照喜已,默然而住。時,諸釋氏從座起,整衣服,為佛作禮,右膝著地,合掌白佛言:“世尊,我等釋氏新作講堂,未有住者,今請世尊及諸大眾于中供養,得功德福利,長夜安隱,然后我等當隨受用。”
爾時,世尊默然受請。時,諸釋氏知世尊受請已,稽首佛足,各還其所,即以其日,以車輿經紀,運其眾具,莊嚴新堂,敷置床座,軟草布地,備香油燈。眾事辦已,往詣佛所,稽首白言:“眾事辦已,惟圣知時。”
爾時,世尊與諸大眾前后圍繞,至新堂外,洗足已,然后上堂,于中柱下,東向而坐。時,諸比丘亦洗足已,隨入講堂,于世尊后,西面東向,次第而坐。時,諸釋氏即于東面西向而坐。爾時,世尊為諸釋氏廣說要法,示教照喜已,語諸釋氏:“瞿曇,初夜已過,于時可還迦毗羅越。”
時,諸釋氏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爾時,世尊知釋氏去已,告大目揵連:“汝當為諸比丘說法,我今背疾,當自消息。”時,大目揵連默然受教。
爾時,世尊四褻郁多羅僧安置脅下,卷襞僧伽梨,置于頭下,右脅而臥,屈膝累足,系念明相,作起想思惟。
爾時,大目揵連語諸比丘:“佛所說法,初、中、后善,善義善味,純一滿凈,清白梵行。我今當說漏、不漏法,汝等諦聽!
“云何為漏法?愚癡無聞凡夫眼見色已,于可念色而起樂著,不可念色而起憎惡,不住身念處,于心解脫、慧解脫無少分智,而起種種惡不善法,不無余滅,不無余永盡;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比丘,如是者,天魔波旬往詣其所,伺其虛短,于其眼色,即得其闕;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亦復如是,即得其闕。譬如枯干草積,四方火起,尋時即燒。如是,比丘,于其眼色,天魔波旬即得其闕。如是,比丘,不勝于色,于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受制于法,不能勝法,不勝色,不勝聲、香、味、觸、法,亦復不勝意不善法、諸煩惱熾然苦報,及未來世生、老、病、死。諸尊,我從世尊親受于此諸有漏法,是名有漏法經。
“云何無漏法經?多聞圣弟子眼見色,于可念色不起樂著,不可念色不起憎惡,系念而住,無量心解脫、慧解脫如實知,于彼已起惡不善法無余滅盡;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如是像類比丘,弊魔波旬往詣其所,于其眼色伺求其短,不得其短;于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伺求其短,不得其短。譬如樓閣,墻壁牢固,窗戶重閉,泥涂厚密,四方火起,不能燒燃。斯等比丘亦復如是,弊魔波旬往詣其所,伺求其短,不得其短。如是比丘能勝彼色,不為彼色之所勝也;勝于聲、香、味、觸、法,不為彼法之所勝也。若勝于色,勝于聲、香、味、觸、法已,亦復勝于惡不善法、煩惱熾燃苦報,及未來世生、老、病、死。我親從世尊面受此法,是名無漏法經。”
爾時,世尊知大目揵連說法竟,起正身坐,系念在前,告大目揵連:“善哉!善哉!目揵連,為人說此經法,多所饒益,多所過度,長夜安樂諸天世人。”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當受持漏、無漏法經,廣為人說。所以者何?義具足故,法具足故,梵行具足故,開發神通,正向涅槃;乃至信心善男子,在家出家,當受持讀誦,廣為人說。”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灰河,南岸極熱,多諸利刺,在于暗處,眾多罪人在于河中隨流漂沒。中有一人,不愚不癡,聰明黠慧,樂樂厭苦,樂生厭死,作如是念:‘我今何緣在此灰河,南岸極熱,又多利刺,在暗冥處隨流漂沒?我當以手足方便,逆流而上。’漸見小明,其人默念:‘今已疾殆見此小明。’復運手足,勤加方便,遂見平地,即住于彼,觀察四方,見大石山,不斷不壞,亦不穿穴,即登而上。復見清涼八分之水,所謂冷、美、輕、軟、香、凈,飲時不噎,咽中不礙。飲已安身,即入其中,若浴若飲,離諸惱熱。然后復進登大山上,見七種華,謂優缽羅華、缽曇摩華、拘牟頭華、分陀利華、修揵提華、彌離頭揵提華、阿提目多華。聞華香已,復上石山,見四層階堂,即坐其上;見五柱帳,即入其中,斂身正坐,種種枕褥,散華遍布,莊嚴妙好;而于其中自恣坐臥,涼風四湊,令身安隱,坐高臨下,高聲唱言:‘灰河眾生諸賢正士,如彼灰河,南岸極熱,多諸利刺,其處暗冥,求出于彼河中。’有聞聲者,乘聲問言:‘何方得出?從何處出?’其中有言:‘汝何須問何處得出?彼喚聲者亦自不知、不見從何而出,彼亦當復在此灰河,南岸極熱,多諸利刺,于暗冥中隨流來下,用問彼為?’
“如是,比丘,我說此譬,今當說義。灰者,謂三惡不善覺。云何三?欲覺、恚覺、害覺。河者,謂三愛:欲愛、色愛、無色愛。南岸極熱者,謂內、外六入處。多諸利刺者,謂五欲功德。暗冥處者,謂無明障閉慧眼。眾多人者,謂愚癡凡夫。流,謂生死河。中有一人不愚不癡者,謂菩薩摩訶薩。手足方便,逆流上者,謂精勤修學。微見小明者,謂得法忍。得平地者,謂持戒。觀四方者,謂見四真諦。大石山者,謂正見。八分水者,謂八圣道。七種華者,謂七覺分。四層堂者,謂四如意足。五柱帳者,謂信等五根。正身坐者,謂無余涅槃。散華遍布者,謂諸禪、解脫、三昧、正受。自恣坐臥者,謂如來、應、等正覺。四方風吹者,謂四增心見法安樂住。舉聲唱喚者,謂轉法輪。彼有人問諸賢正士何處去、何處出者,謂舍利弗、目揵連等諸賢圣比丘。于中有言‘汝何所問?彼亦不知不見有所出處,彼亦當復于此灰河,南岸極熱,多諸利刺,于暗冥處隨流來下’者,謂六師等諸邪見輩,所謂富蘭那迦葉、末伽梨瞿舍梨子、散阇耶毗羅胝子、阿耆多枳舍欽婆羅、伽拘羅迦氈延、尼揵連陀阇提弗多羅,及余邪見輩。如是,比丘,大師為諸聲聞所作,我今已作,汝今當作所作,如前篋毒蛇說。”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彌絺羅國庵羅園中。
時,有婆四吒婆羅門尼,有六子相續命終,念子發狂,裸形被發,隨路而走,至彌絺羅庵羅園中。爾時,世尊無量大眾圍繞說法,婆四吒婆羅門尼遙見世尊,見已,即得本心,慚愧羞恥,斂身蹲坐。
爾時,世尊告尊者阿難:“取汝郁多羅僧與彼婆四吒婆羅門尼,令著聽法。”
尊者阿難即受佛教,取衣令著。時,婆羅門尼得衣著已,至于佛前,稽首禮佛,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為其說法,示教照喜已,如佛常法,說法次第,乃至信心清凈,受三自歸,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彼婆四吒優婆夷于后時,第七子忽復命終,彼優婆夷都不啼哭憂悲惱苦。時,婆四吒優婆夷夫說偈而告婆四吒優婆夷言:
“先諸子命終,念子生憂苦,
晝夜不飲食,乃至發狂亂。
今喪第七子,而不生憂苦?”
婆四吒優婆夷即復說偈答其夫言:
“兒孫有千數,因緣和合生,
長夜遷過去,我與君亦然。
子孫及宗族,其數無限量,
彼彼所生處,更互相殘食。
若知生要者,何足生憂苦?
我已知出離,生死存亡相,
不復生憂苦,入佛正教故。”
時,婆四吒優婆夷夫說偈嘆曰:
“未曾所聞法,而今聞汝說,
何處聞說法,不念子憂悲?”
婆四吒優婆夷說偈答言:
“今日等正覺,在彌絺羅國,
庵羅樹園中,永離一切苦,
演說一切苦,苦集苦寂滅,
賢圣八正道,安隱趣涅槃!
則是我大師,深樂其正教。
我已知正法,能開子憂苦。”
其夫婆羅門復說偈言:
“我今亦當往,彌絺庵羅園,
彼世尊亦當,開我子憂苦。”
優婆夷復說偈言:
“當觀等正覺,柔軟金色身,
不調者能調,廣度海流人。”
爾時,婆羅門即嚴駕乘于馬車,詣彌絺羅庵羅園;遙見世尊,轉增信樂,詣大師前。彼時,大師即為說偈,開其法眼,苦、集、滅、道,正向涅槃。彼即見法,成無間等;既知法已,請求出家。
時,婆羅門即得出家,獨靜思惟,乃至得阿羅漢。世尊記說:“于第三夜,逮得三明。”得三明已,佛即告之:“命遣御者乘車還家,告婆四吒優婆夷,令發隨喜,語言:‘婆羅門往見世尊,得凈信心,奉事大師,即為說法,為開法眼,見苦圣諦、苦集、苦滅、賢圣八道,安趣涅槃,成無間等;既知法已,即求出家。世尊記說:“于第三夜,具足三明。”’”
時,彼御者奉教疾還。時,婆四吒優婆夷遙見御者空車而還,即遙問言:“婆羅門為見佛不?佛為說法,開示法眼,見圣諦不?”
御者白言:“婆羅門已見世尊,得凈信心,奉事大師,為開法眼,說四圣諦,成無間等;既知法已,即求出家,專精思惟。世尊記說:‘于第三夜,具足三明。’”
時,優婆夷心即隨喜,語御者言:“車馬屬汝,加復賜汝金錢一千,已汝傳信言:‘羅婆門宿阇諦,已得三明。’令我歡喜故。”
御者白言:“我今何用車馬金錢為?車馬金錢還優婆夷,我今當還婆羅門所,隨彼出家。”
優婆夷言:“汝意如此,便可速還。不久亦當如彼所得,具足三明,隨后出家。”
御者白言:“如是,優婆夷,如彼出家,我亦當然。”
優婆夷言:“汝父出家,汝隨出家,我今不久亦當隨去。如空野大龍,乘虛而游,其余諸龍、龍子、龍女悉皆隨去,我亦如是,執持衣缽,易養易滿。”
御者白言:“優婆夷,若如是者,所愿必果,不久當見優婆夷少欲知足,執持衣缽,人所棄者,乞受而食,剃發染衣,于陰、界、入斷除愛欲,離貪系縛,盡諸有漏。”
彼婆羅門及其御者、婆四吒優婆夷、優婆夷女孫陀盤梨,悉皆出家,究竟苦邊。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毗舍離國大林精舍。
時,有毗梨耶婆羅豆婆遮婆羅門,晨朝買牛,未償其價,即日失牛,六日不見。時,婆羅門為覓牛故,至大林精舍,遙見世尊坐樹下,儀容挺特,諸根清凈,其心寂默,成就止觀,其身金色,光明焰照;見已,即詣其前,而說偈言:
“云何無所求,空寂在于此,
獨一處空閑,而得心所樂?”
爾時,世尊說偈答曰:
“若失若復得,于我心不亂。
婆羅門當知,莫謂彼如我,
心計于得失,其心不自在。”
時,婆羅門復說偈言:
“最勝梵志處,如比丘所說;
我今當自說,真實語諦聽。
沙門今定非,晨朝失牛者,
六日求不得,是故安樂住。
沙門今定非,種植胡麻田,
慮其草荒沒,是故安樂住。
沙門今定非,種稻田乏水,
畏葉枯便死,是故安樂住。
沙門今定無,寡女有七人,
悉養孤遺子,是故安樂住。
沙門今定無,七不愛念子,
放逸多負債,是故安樂住。
沙門今定無,債主守其門,
求索長息財,是故安樂住。
沙門今定無,七領重臥具,
憂勤擇諸蟲,是故安樂住。
沙門今定無,赤眼黃發婦,
晝夜聞惡聲,是故安樂住。
沙門今定無,空倉群鼠戲,
常憂其羸乏,是故安樂住。”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我今日定不,晨朝失其牛,
六日求不得,是故安樂住。
我今日定無,種植胡麻田,
常恐其荒沒,是故安樂住。
我今日定無,種稻田乏水,
畏葉便枯死,是故安樂住。
我今日定無,寡女有七人,
悉養孤遺子,是故安樂住。
我今日定無,七不愛念子,
放逸多負債,是故安樂住。
我今日定無,債主守其門,
求索長息財,是故安樂住。
我今日定無,七領重臥具,
憂勤擇諸蟲,是故安樂住。
我今日定無,黃頭赤眼婦,
晝夜聞惡聲,是故安樂住。
我今日定無,空倉群鼠戲,
常憂其羸乏,是故安樂住。
不舍念不念,眾生安樂住,
斷欲離恩愛,而得安樂住。”
爾時,世尊為精進婆羅豆婆遮婆羅門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如佛常法,次第說法,布施、持戒,乃至于正法中,心得無畏;即從座起,合掌白佛:“我今得于正法、律出家學道,成比丘分,修梵行不?”
佛告婆羅門:“汝今可得于正法、律出家、受具足,修諸梵行,乃至得阿羅漢,心善解脫。”
爾時,精進婆羅豆婆遮婆羅門得阿羅漢,緣自覺知,得解脫樂,而說偈言:
“我今甚欣樂,大仙法之上,
得離貪欲樂,不空見于佛。”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娑羅樹林婆羅門聚落。爾時,世尊晨朝著衣持缽,入婆羅門聚落乞食,有非時云起。
爾時,世尊作是念:“我今當往婆羅門聚落婆羅長者大會堂中。”作是念已,即往向彼大會堂所。
時,婆羅門長者悉集堂上,遙見世尊,共相謂言:“彼剃頭沙門竟知何法?”
爾時,世尊告彼婆羅聚落婆羅門長者言:“諸婆羅門有知法者,有不知者;剎利長者亦有知法者,有不知法者。”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非朋欲勝朋,王不伏難伏,
妻不求勝夫,無子不恭父,
無會無智者,無智不法言。
貪恚癡悉斷,是則名智者。”
時,彼婆羅門長者白佛言:“善士瞿曇,善士夫可入此堂,就座而坐。”
世尊坐已,即白佛言:“瞿曇說法,我等樂聽。”
爾時,世尊為彼大會婆羅門長者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已,復說偈言:
“愚智群聚會,非說孰知明?
能說寂靜道,因說智則辯。
說者顯正法,建立大仙幢,
善說為仙幢,法為羅漢幢。”
爾時,世尊為婆羅聚落婆羅門長者建立正法,示教照喜,示教照喜已,從座起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至浮梨聚落,住天作婆羅門庵羅園中,尊者優波摩為侍者。
爾時,世尊患背痛,告尊者優波摩:“汝舉衣缽已,往至天作婆羅門舍。”
時,天作婆羅門處于中堂,令梳頭者理剃須發,見尊者優波摩于外門住,見已,即說偈言:
“何等剃須發,身著僧迦梨?
住于彼門外,為欲何所求?”
尊者優波摩說偈答言:
“羅漢世善逝,所患背風疾,
頗有安樂水,療牟尼疾不?”
時,天作婆羅門以滿缽酥、一瓶油、一瓶石蜜,使人擔持,并持暖水,隨尊者優波摩詣世尊所,以涂其體,暖水洗之,酥蜜作飲,世尊背疾即得安隱。
時,天作婆羅門晨朝早起,往詣佛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何言婆羅門,施何得大果?
何等為時施,云何凈福田?”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若得宿命智,見天定趣生,
得盡諸有漏,牟尼起三明,
善知心解脫,解脫一切貪,
說名婆羅門,施彼得大果,
施彼為時施,隨所欲福田。”
時,天作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于一夜時,住止娑羅林中。
時,有一婆羅門,去娑羅林不遠,營作田業。晨朝起作,至娑羅林中,遙見世尊坐一樹下,儀容端正,諸根清凈,其心寂定,具足成就第一止觀,其身金色,光明徹照;見已,往詣其所,白言:“瞿曇,我近在此經營事業,故樂此林。瞿曇于此有何事業,樂此林中?”復說偈言:
“比丘于此林,為何事業故,
獨一守空閑,樂于此林中?”
爾時,世尊說偈答曰:
“無事于此林,林根久已斷,
于林離林脫,禪思不樂斷。”
時,彼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夜宿一娑羅林中。
時,有一婆羅門,近彼林側,與五百年少婆羅門共。彼婆羅門常稱嘆欽想:“欲見世尊,何時游于此林?我因得見遇,問所疑,頗有閑暇為我記說?”
時,彼婆羅門年少弟子為采薪故,入于林中,遙見世尊坐一樹下,儀容端正,諸根寂靜,其心寂定,形若金山,光明徹照;見已,作是念:“我和尚婆羅門常稱嘆欽仰,欲見瞿曇,問其所疑。今此沙門瞿曇到此林中,我當疾往白和尚令知。”
即持薪束,疾還學堂,舍薪束已,詣和尚所,白言:“和尚當知:和尚由來常所稱嘆欽仰欲見沙門瞿曇,脫到此林,當問所疑。今日瞿曇已到此林,和尚知時!”
時,婆羅門即詣世尊所,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獨入此恐怖,深邃叢林中,
堅住不傾動,善修正勤法。
無歌舞音樂,寂默住空閑,
我所未曾見,獨樂深林者!
欲求于世間,自在增上主?
為三十三天,天上自在樂?
何故深林中,苦行自枯槁?”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若欲種種求,諸界多種著,
彼一切皆是,愚癡之根本!
如是一切求,我久悉已吐,
不求不諂偽,一切無所觸,
于一切諸法,唯一清凈觀,
得無上菩提,禪思修正樂。”
婆羅門復說偈言:
“我今敬禮汝,大寂牟尼尊,
禪思之妙王,覺無邊大覺,
如來天人救,巍巍若金山。
解脫于叢林,于林永不著,
已拔深利刺,清凈無余跡。
論師之上首,言說最勝辯,
人中雄師子,震吼于深林。
顯現苦圣諦,集滅八正道,
能盡眾苦聚,乘出凈無垢。
自脫一切苦,濟彼苦眾生,
安樂眾生故,演說于正法。
已斷于恩愛,遠離于欲網,
斷除于一切,有愛之結縛。
如水生蓮華,塵水不染著;
如日停虛空,清凈無云翳。
善哉我今日,至拘薩羅林,
得見于大師,兩足之勝尊,
大林大精進,得第一廣度,
調御師之首,敬禮無所畏!”
時,婆羅門廣說斯偈,贊嘆佛已,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宿于孫陀利河側。
爾時,世尊剃發未久,于后夜時,結跏趺坐,正身思惟,系念在前,以衣覆頭。
時,孫陀利河側有婆羅門住止,夜起持祠,余食不盡,持至河邊,欲求大德婆羅門以奉之。爾時,世尊聞河邊婆羅門聲,聞已,謦咳作聲,卻衣現頭。時,孫陀利河側婆羅門見佛已,作是念:“是剃頭沙門,非婆羅門。”欲持食還去。彼婆羅門復作是念:“非獨沙門是剃頭者,婆羅門中亦有剃頭,應往至彼,問其所生。”時,孫陀利河側婆羅門詣世尊所,而問之言:“為何姓生?”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汝莫問所生,但當問所行。
刻木為鉆燧,亦能生于火,
下賤種姓中,生堅固牟尼。
智慧有慚愧,精進善調伏,
究竟大明際,清凈修梵行。
而今正是時,應奉施余食。”
時,孫陀利河側婆羅門復說偈言:
“我今吉良日,求福修供養,
遇得見大士,三時最勝尊,
若不見佛者,當更施余人!”
爾時,孫陀利河側婆羅門轉得信心,即持余食以奉世尊,世尊不受,以說偈得故,如上因說偈而得食廣說。孫陀利河側婆羅門白佛言:“世尊,今此施食當置何所?”
佛告婆羅門:“我不見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天神、世人有能食此食,令身安隱者。汝持此食去著無蟲水中,及少生草地。”
時,婆羅門即持此食著無蟲水中,水即煙起涌沸,啾啾作聲。如燒鐵丸投之冷水,煙起涌沸,啾啾作聲;如是彼食著無蟲水中,煙起涌沸,啾啾作聲。孫陀利河側婆羅門心欲恐怖,身毛皆豎,謂為災變,馳走上岸,集聚干木,供養祠火,令息災怪。世尊見彼集聚干木,供養祠火,望息災怪;見已,即說偈言:
“婆羅門祠火,焚燒干草木,
莫呼是凈道,能卻諸災患。
此則惡供養,而謂為黠慧,
作如是因緣,外道取修凈。
汝今棄薪火,起內火熾然,
常修不放逸,常富于供養!
處處興凈信,廣施設大會,
心意為束薪,瞋恚黑煙起,
妄語為塵味,口舌為木杓,
胸懷燃火處,欲火常熾然。
當善自調伏,消滅士夫火,
正信為大河,凈戒為渡濟,
澄凈清流水,智者之所嘆!
人中凈天德,當于中洗浴,
涉水不著身,安樂度彼岸。
正法為深淵,福德為下濟,
澄凈水充滿,智者所贊嘆!
人中天凈德,當于中洗浴,
涉水不著身,安樂度彼岸。
真諦善調御,攝護修梵行,
慈悲為苦行,真實心清凈,
沐浴以正法,智者所稱嘆!”
爾時,孫陀利河側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復道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住孫陀利河側叢林中。
時,有孫陀利河側住止婆羅門來詣佛所,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問佛言:“瞿曇,至孫陀利河中洗浴不?”
佛告婆羅門:“何用于孫陀利河中洗浴為?”
婆羅門白佛:“瞿曇,孫陀利河是濟度之數,是吉祥之數,是清凈之數。若有于中洗浴者,悉能除人一切諸惡。”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非孫陀利河,亦非婆休多,
非伽耶薩羅,如是諸河等,
作諸惡不善,能令其清凈。
恒河婆休多,孫陀利河等,
愚者常居中,不能除眾惡。
其清凈之人,何用洗浴為?
其清凈之人,何用布薩為?
凈業以自凈,是生于受持,
不殺亦不盜,不淫不妄語,
信施除慳垢,于斯而洗浴。
于一切眾生,常起慈悲心,
井水以洗浴,用伽耶等為?
內心自清凈,不待洗于外。
下賤田舍兒,身體多污垢,
以水洗塵穢,不能凈其內。”
爾時,孫陀利河側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迦毗羅衛國尼拘律園中。
時,有縈髻婆羅豆婆遮婆羅門本俗人時,為佛善知識,來詣佛所,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外身縈髻者,是但名縈髻,
內心縈髻者,是結縛眾生。
今請問瞿曇,云何解縈髻?”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受持于凈戒,內心修正覺,
專精勤方便,是則解縈髻。”
時,縈髻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迦毗羅衛國尼拘律園中。
時,有縈髻波羅豆婆遮婆羅門來詣佛所,面前問訊,相慰勞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身外縈髻者,是但名縈髻,
內心縈髻者,是結縛眾生。
我今問瞿曇,如此縈髻者,
云何作方便,于何斷縈髻?”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眼耳及與鼻,舌身意入處,
于彼名及色,滅盡令無余。
諸識永滅者,于彼斷縈髻。”
佛說此經已,縈髻婆羅豆婆遮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郁毗羅聚落尼連禪河側菩提樹下,成佛未久。
爾時,世尊獨靜思惟,作是念:“不恭敬者,則為大苦,無有次序。無他自在可畏懼者,則于大義有所退減;有所恭敬,有次序,有他自在者,得安樂住;有所恭敬,有次序,有他自在,大義滿足。頗有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天神、世人中,能于我所具足戒勝、三昧勝、智慧勝、解脫勝、解脫知見勝,令我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
復作是念:“無有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天神、世人能于我所戒具足勝、三昧勝、智慧勝、解脫勝、解脫知見勝,令我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者。唯有正法令我自覺,成三藐三佛陀者,我當于彼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所以者何?過去如來、應、等正覺亦于正法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諸當來世如來、應、等正覺亦于正法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
爾時,娑婆世界主梵天王知世尊心念已,如力士屈伸臂頃,從梵天沒,住于佛前,嘆言:“善哉!如是,世尊。如是,善逝,懈怠不恭敬者,甚為大苦。廣說乃至大義滿足,其實無有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天神、世人于世尊所戒具足勝、三昧勝、智慧勝、解脫勝、解脫知見勝,令世尊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者。唯有正法,如來自悟成等正覺,則是如來所應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者。所以者何?過去諸如來、應、等正覺亦于正法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諸未來如來、應、等正覺亦當于正法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世尊亦當于彼正法恭敬宗重,奉事供養,依彼而住。”
時,梵天王復說偈言:
“過去等正覺,及未來諸佛,
現在佛世尊,能除眾生憂。
一切恭敬法,依正法而住,
如是恭敬者,是則諸佛法。”
時,梵天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郁毗羅聚落尼連禪河側菩提樹下,成佛未久。
爾時,世尊獨靜思惟,作是念:“有一乘道能凈眾生,度諸憂悲,滅除苦惱,得真如法,謂四念處。何等為四?身身觀念處,受、心、法法觀念處。若有人不樂四念處者,則不樂如圣法;不樂如圣法者,則不樂如圣道;不樂如圣道者,則不樂甘露法;不樂甘露法者,則不解脫生、老、病、死、憂、悲、惱苦。若樂修四念處者,則樂修如圣法;樂修如圣法者,則樂如圣道;樂如圣道者,則樂甘露法;樂甘露法者,得解脫生、老、病、死、憂、悲、惱苦。”
爾時,娑婆世界主梵天王知佛心念已,譬如力士屈伸臂頃,于梵天沒,住于佛前,作是嘆言:“如是,世尊。如是,善逝,有一乘道能凈眾生,謂四念處,乃至解脫生、老、病、死、憂、悲、惱苦。”
時,梵天王復說偈言:
“謂有一乘道,見生諸有邊,
演說于正法,安慰苦眾生。
過去諸世尊,以乘斯道度;
當來諸世尊,亦度乘斯道;
現在尊正覺,乘此度海流。
究竟生死際,調伏心清凈,
于生死輪轉,悉已永消盡,
知種種諸界,慧眼顯正道。
譬若恒水流,悉歸趣大海,
激流浚漂遠,正道亦如是。
廣智善顯示,逮得甘露法,
殊勝正法輪,本所未曾聞,
哀愍眾生故,而為眾生轉。
覆護天人眾,令度有彼岸,
是故諸眾生,咸皆稽首禮!”
爾時,梵天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郁毗羅聚落尼連禪河側菩提樹下,成佛未久。
爾時,娑婆世界主梵天王絕妙色身,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于諸種姓中,剎利兩足尊,
明行具足者,天人中最勝!”
佛告梵天王:“如是,梵天。如是,梵天。
“于諸種姓中,剎利兩足尊,
明行具足者,天人中最勝。”
佛說是經已,娑婆世界主梵天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住止空閑無聚落處,與比丘眾夜宿其中。爾時,世尊為諸比丘說隨順阿練若法。
時,娑婆世界主梵天王作是念:“今者世尊在拘薩羅人間游行,住一空閑無聚落處,與諸大眾止宿空野。爾時,世尊為諸大眾說隨順空法,我今當往隨順贊嘆!”譬如力士屈伸臂頃,于梵天沒,住于佛前,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習近邊床座,斷除諸煩惱,
若不樂空閑,入眾自攝護。
自調伏其心,家家行乞食,
攝持于諸根,專精系心念。
然后習空閑,阿練若床座,
遠離諸恐怖,無畏安隱住。
若彼諸兇險,惡蛇眾毒害,
黑云大暗冥,震雷曜電光,
離諸煩惱故,晝夜安隱住。
如我所聞法,乃至不究竟,
獨一修梵行,不畏千死魔,
若修于覺道,不畏于萬數。
一切須陀洹,或得斯陀含,
及阿那含者,其數亦無量,
不能定其數,恐怖于妄說。”
時,娑婆世界主梵天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已,為佛作禮,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迦毗羅衛迦毗羅衛林中,與五百比丘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作,離諸重擔,逮得己利,盡諸有結,正智心善解脫。爾時,世尊為諸大眾說涅槃相應法。
時,有十方世界大眾威力諸天皆悉來會,供養世尊及比丘僧。復有諸梵天王住于梵世,作是念:“今日佛住迦毗羅衛國,如上廣說,乃至供養世尊及諸大眾,我今當往各各贊嘆!”作是念已,譬如力士屈伸臂頃,從梵天沒,住于佛前。
第一梵天即說偈言:
“于此大林中,大眾普云集,
十方諸天眾,皆悉來恭敬,
故我遠來禮,最勝難伏僧!”
第二梵天復說偈言:
“是諸比丘僧,真實心精進,
于此大林中,攝諸根求度。”
第三梵天次說偈言:
“善方便消融,恩愛深利刺,
堅固不傾動,如因陀羅幢。
度深塹水流,清凈不求欲,
善度之導師,諸調伏大龍!”
第四梵天次說偈言:
“歸依于佛者,終不墮惡趣,
能斷人中身,得天身受樂。”
各說偈已,四梵天身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時,有娑婆世界主梵天王,日日精勤,往詣佛所,尊重供養。
時,娑婆世界主作是念:“今日太早而來見佛,正值世尊入火三昧,我等且當入提婆達多伴黨瞿迦梨比丘房中。”作是念已,即入彼房,至房戶中,以指扣戶,口說是言:“瞿迦梨,瞿迦梨,于舍利弗、目揵連所起凈信心,汝莫長夜得不饒益苦!”
瞿迦梨言:“汝是誰?”
梵天答言:“娑婆世界主梵天王。”
瞿迦梨言:“世尊不記汝得阿那含耶?”
梵天王言:“如是,比丘。”
瞿迦梨言:“汝何故來?”
娑婆世界主梵天王答言:“此不可治。”
即說偈言:
“于無量處所,生心欲籌量,
何有黠慧者,而生此妄想?
無量而欲量,是陰蓋凡夫。”
時,娑婆世界主梵天王往詣佛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常日日勤到佛所,親覲供養,我作是念:‘今旦太早來見世尊,正值世尊入火三昧,我且當入提婆達多伴黨瞿迦梨比丘房中。’即住戶中,徐徐扣戶,口說是言:‘瞿迦梨,瞿迦梨,當于舍利弗、目揵連賢善智慧者所起凈信心,莫長夜得不饒益苦!’瞿迦梨言:‘汝是誰?’我即答言:‘是娑婆世界主梵天王。’瞿迦梨言:‘世尊不記汝得阿那含耶?’我即答言:‘如是。’瞿迦梨復言:‘汝何故來?’我作是念:‘此不可治。’即說偈言:
“‘于不可量處,發心欲籌量,
不可量欲量,是陰蓋凡夫。’”
佛語梵王:“如是!如是!梵王。
“于不可量處,而發心欲量,
何有智慧人,而生此妄想?
不可量欲量,是陰蓋凡夫。”
佛說此經已,娑婆世界主梵天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為佛作禮,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大梵天王及余別梵天善臂別梵天,日日方便,往見供養世尊。
時,有婆句梵天見別梵天善臂梵天,精勤方便,而問言:“汝欲何之?”
彼即答言:“欲見世尊,恭敬供養。”
時,婆句梵天即說偈言:
“彼有四鵠鳥,三種金色宮,
五百七十二,修行禪思者。
熾焰金色身,普照梵天宮,
汝且觀我身,何用至彼為?”
爾時,善梵王、別梵王善臂別梵王復說偈言:
“雖有金色身,普照梵天宮,
其有智慧者,知色有煩惱,
智者不樂色,于其心解脫。”
時,彼善梵天、別梵天善臂別梵天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今方便,欲來見世尊,恭敬供養,有婆句梵天,見我方便,而問我言:‘汝今方便,欲何所之?’我即答言:‘欲往見世尊,禮事供養。’婆句梵天即說偈言:
“‘有四種鵠鳥,三種金色宮,
五百七十二,于中而禪思。
觀我身金色,普照梵天宮,
汝且觀我身,何用至彼為?’
“我即說偈而答彼言:
“‘雖有金色身,普照梵天宮,
當知真金色,是則煩惱事。
智者解脫色,于色不復樂。’”
佛告梵天:“如是,梵天。如是,梵天。
“雖有真金色,普照梵天宮,
當知真金色,則是煩惱事,
智者解脫色,于色不復樂。”
時,彼梵天為迦吒務陀低沙比丘故,說偈言:
“夫士生世間,利斧在口中,
還自斬其身,斯由惡言故。
應毀者稱譽,應譽而反毀,
惡口增其過,所生無安樂!
博弈酒喪財,其過失甚少,
惡心向善逝,是則為大過!
地獄有百千,名尼羅浮陀,
三千有六百,及五阿浮陀,
斯皆謗圣獄,口意惡愿故。”
佛說此經已,彼諸梵天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往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婆句梵天住梵天上,起如是惡邪見言:“此處常、恒、非變易法,純一出離之處。”
爾時,世尊知婆句梵天心念已,入于三昧,如其正受,于王舍城沒,住梵天上。
婆句梵天遙見世尊而說偈言:
“梵天七十二,造作諸福樂,
自在而常住,生老死已過。
我于諸明論,修習已究竟,
彼諸天眾等,唯謂我長存。”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此則極短壽,非是長存者,
而婆句梵天,自謂為長壽。
尼羅浮多獄,其壽百千數,
我悉憶念知,汝自謂長存!”
婆句梵天復說偈言:
“佛世尊所見,其劫數無邊,
生老死憂悲,皆悉已過去。
惟愿說知我,過去曾所更,
受持何戒業,而得生于此?”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過去久遠劫,于大曠野中,
有諸大眾行,多賢圣梵行,
饑乏無資糧,汝救之令度,
慈救心相續,經劫而不失。
是則汝過去,所受持功德,
我悉憶念知,久近如眠覺。
過去有村邑,為賊所抄掠,
汝時悉皆救,令其得解脫。
是則過去世,所受持福業,
我憶此因緣,久近如眠覺。
過去有人眾,乘船恒水中,
惡龍持彼船,欲盡害其命,
汝時以神力,救令得解脫。
是則汝過去,所受持福業,
我憶是因緣,久近如眠覺。”
婆句梵天復說偈言:
“決定悉知我,古今壽命事,
亦知余一切,是則為正覺。
是故所受身,金光炎普照,
其身住于此,光明遍世間。”
爾時,世尊為婆句梵天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已,如其正受,從梵天沒,還王舍城。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一梵天住梵天上,起如是邪見言:“此處常、恒、不變易,純一出離,未曾見有來至此處,況復有過此上者?”
爾時,世尊知彼梵天心之所念,即入三昧,如其正受,于舍衛國沒,現梵天宮,當彼梵天頂上,于虛空中結跏趺坐,正身系念。
爾時,尊者阿若俱鄰作是念:“今日世尊為在何所?”即以天眼凈過人間眼,觀見世尊在梵天上;見已,即入三昧,如其正受,于舍衛國沒,現彼梵世,在于東方,西面向佛,結跏趺坐,端身系念,在佛座下,梵天座上。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作是念:“今日世尊為在何所?”即以天眼凈過于人眼,見世尊在梵天上;見已,即入三昧,如其正受,于舍衛國沒,現梵天上,在于南方,北面向佛,結跏趺坐,端身系念,在佛座下,梵天座上。
時,尊者舍利弗作是念:“世尊今者為在何所?”即以天眼凈過于人眼,見世尊在梵天上;見已,即入三昧,如其正受,于舍衛國沒,住梵天上,在于西方,東面向佛,結跏趺坐,端身系念,在佛座下,梵天座上。
爾時,尊者大目揵連即作是念:“今日世尊為在何所?”以天眼凈過于人眼,遙見世尊在梵天上;見已,即入三昧,如其正受,于舍衛國沒,住梵天上,在于北方,南面向佛,結跏趺坐,端身系念,在佛座下,梵天座上。
爾時,世尊告梵天曰:“汝今復起是見:‘從本已來,未曾見有過我上者’不?”
梵天白佛:“我今不敢復言:‘我未曾見有過我上者。’唯見梵天光明被障。”
爾時,世尊為彼梵天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已,即入三昧,如其正受,于梵天上沒,還舍衛國。
尊者阿若俱鄰、摩訶迦葉、舍利弗為彼梵天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已,即入三昧,如其正受,于梵天沒,還舍衛國,唯尊者大目揵連仍于彼住。
時,彼梵天問尊者大目揵連:“世尊諸余弟子悉有如是大德大力不?”
時,尊者大目揵連即說偈言:
“大德具三明,通達觀他心,
漏盡諸羅漢,其數無有量!”
時,尊者大目揵連為彼梵天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已,即入三昧,如其正受,于梵天沒,還舍衛國。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俱尸那竭國力士生地堅固雙樹林。
爾時,世尊臨般涅槃,告尊者阿難:“汝于堅固雙樹間敷繩床,北首,如來今日中夜于無余涅槃而般涅槃。”
時,尊者阿難奉世尊教,于雙堅固樹間為世尊敷繩床,北首已,還世尊所,稽首禮足,白言世尊:“已為如來于雙堅固樹間敷繩床,令北首。”
于是,世尊往就繩床,右脅著地,北首而臥,足足相累,系念明相。
爾時,世尊即于中夜,于無余涅槃而般涅槃。般涅槃已,雙堅固樹尋即生華,周匝垂下,供養世尊。
時,有異比丘即說偈言:
“善好堅固樹,枝條垂禮佛,
妙華以供養,大師般涅槃!”
尋時,釋提桓因說偈:
“一切行無常,斯皆生滅法,
雖生尋以滅,斯寂滅為樂。”
尋時,娑婆世界主梵天王次復說偈言:
“世間一切生,立者皆當舍,
如是圣大師,世間無有比!
逮得如來力,普為世間眼,
終歸會磨滅,入無余涅槃!”
尊者阿那律陀次復說偈言:
“出息入息住,立心善攝護,
從所依而來,世間般涅槃。
大恐怖相生,令人身毛豎,
一切行力具,大師般涅槃。
其心不懈怠,亦不住諸愛,
心法漸解脫,如薪盡火滅。”
如來涅槃后七日,尊者阿難往支提所,而說偈言:
“導師此寶身,往詣梵天上,
如是大神力,內火還燒身。
五百氎纏身,悉燒令磨滅,
千領細氎衣,以衣如來身,
唯二領不燒,最上及襯身。”
尊者阿難說是偈時,諸比丘默然悲喜!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阿臘毗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精舍比丘尼眾中,時,阿臘毗比丘尼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持尼師壇,著右肩上,入安陀林坐禪。
時,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門瞿曇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有弟子阿臘毗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精舍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已,持尼師壇,著右肩上,入安陀林坐禪。我今當往,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詣彼比丘尼所,語比丘尼言:“阿姨,欲何處去?”
比丘尼答言:“賢者,到遠離處去。”
時,魔波旬即說偈言:
“世間無有出,用求遠離為?
還服食五欲,勿令后變悔。”
時,阿臘毗比丘尼作是念:“是誰?欲恐怖我。為是人耶?為非人耶?奸狡人耶?”心即念言:“此必惡魔欲亂我耳!”覺知已,而說偈言:
“世間有出要,我自知所得;
鄙下之惡魔,汝不知其道。
譬如利刀害,五欲亦如是;
譬如斬肉刑,苦受陰亦然。
如汝向所說,服樂五欲者,
是則不可樂,大恐怖之處!
離一切喜樂,舍諸大暗冥,
以滅盡作證,安住離諸漏。
覺知汝惡魔,尋即自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彼阿臘毗比丘尼已知我心。”愁憂不樂,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蘇摩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精舍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右肩上,至安陀林坐禪。
時,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門瞿曇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有蘇摩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精舍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檀,著右肩上,入安陀林坐禪。我今當往,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至蘇摩比丘尼所,問言:“阿姨,欲至何所?”
答言:“賢者,欲至遠離處去。”
時,魔波旬即說偈言:
“仙人所住處,是處甚難得,
非彼二指智,能得到彼處。”
時,蘇摩比丘尼作是念:“此是何等?欲恐怖我。為人?為非人?為奸狡人?”作此思惟已,決定智生,知是惡魔來欲嬈亂,即說偈言:
“心入于正受,女形復何為?
智或若生已,逮得無上法!
若于男女想,必不得俱離,
彼即隨魔說,汝應往語彼。
離于一切苦,舍一切暗冥,
逮得滅盡證,安住諸漏盡。
覺知汝惡魔,即自磨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蘇摩比丘尼已知我心。”內懷憂悔,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吉離舍瞿曇彌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精舍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至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于一樹下結跏趺坐,入晝正受。
時,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門瞿曇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時,吉離舍瞿曇彌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精舍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于一樹下結跏趺坐,入晝正受。我今當往,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至吉離舍瞿曇彌比丘尼所,而說偈言:
“汝何喪其子?涕泣憂愁貌,
獨坐于樹下,何求于男子?”
時,吉離舍瞿曇彌比丘尼作是念:“為誰恐怖我?為人?為非人?為奸狡者?”如是思惟,生決定智:“惡魔波旬來嬈我耳!”即說偈言:
“無邊際諸子,一切皆亡失,
此則男子邊,已度男子表。
不惱不憂愁,佛教作已作,
一切離愛苦,舍一切暗冥,
已滅盡作證,安隱盡諸漏。
已知汝弊魔,于此自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吉離舍瞿曇彌比丘尼已知我心。”愁憂苦惱,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優缽羅色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
時,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門瞿曇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優缽羅色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我今當往,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至優缽羅色比丘尼所,而說偈言:
“妙華堅固樹,依止其樹下,
獨一無等侶,不畏惡人耶?”
時,優缽羅色比丘尼作是念:“為何等人?欲恐怖我。為是人?為非人?為奸狡人?”如是思惟,即得覺知:“必是惡魔波旬欲亂我耳!”即說偈言:
“設使有百千,皆是奸狡人,
如汝等惡魔,來至我所者,
不能動毛發,不畏汝惡魔!”
魔復說偈言:
“我今入汝腹,住于內藏中,
或住兩眉間,汝不能見我。”
時,優缽羅色比丘尼復說偈言:
“我心有大力,善修習神通,
大縛已解脫,不畏汝惡魔。
我已吐三垢,恐怖之根本,
住于不恐地,不畏于魔軍。
于一切愛喜,離一切暗冥,
已證于寂滅,安住諸漏盡。
覺知汝惡魔,自當消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優缽羅色比丘尼已知我心。”內懷憂愁,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尸羅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
時,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門瞿曇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尸羅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精舍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我今當往,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到尸羅比丘尼前而說偈言:
“眾生云何生?誰為其作者?
眾生何處起?去復至何所?”
尸羅比丘尼作是念:“此是何人?欲恐怖我。為人?為非人?為奸狡人?”作是思惟已,即生知覺:“此是惡魔欲作留難!”即說偈言:
“汝謂有眾生,此則惡魔見,
唯有空陰聚,無是眾生者。
如和合眾材,世名之為車,
諸陰因緣合,假名為眾生。
其生則苦生,住亦即苦住,
無余法生苦,苦生苦自滅。
舍一切愛苦,離一切暗冥,
已證于寂滅,安住諸漏盡。
已知汝惡魔,則自消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尸羅比丘尼已知我心。”內懷憂戚,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毗羅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
時,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門瞿曇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毗羅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我當往彼,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至毗羅比丘尼所而說偈言:
“云何作此形?誰為其作者?
此形何處起?形去至何所?”
毗羅比丘尼作是念:“是何人來恐怖我?為人?為非人?為奸狡人?”如是思惟,即得知覺:“惡魔波旬欲作嬈亂!”即說偈言:
“此形不自造,亦非他所作,
因緣會而生,緣散即磨滅。
如世諸種子,因大地而生,
因地水火風,陰界入亦然,
因緣和合生,緣離則磨滅。
舍一切愛苦,離一切暗冥,
已證于寂滅,安住諸漏盡。
惡魔以知汝,即自磨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毗羅比丘尼已知我心。”生大憂戚,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毗阇耶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
時,魔波旬作是念:“此沙門瞿曇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弟子毗阇耶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我今當往,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至其前而說偈言:
“汝今年幼少,我亦是年少,
當共于此處,作五種音樂,
而共相娛樂,用是禪思為?”
時,毗阇耶比丘尼作是念:“此何等人?欲恐怖我。為是人耶?為非人耶?為奸狡人耶?”如是思惟已,即得知覺:“是魔波旬欲作嬈亂!”即說偈言:
“歌舞作眾伎,種種相娛樂,
今悉已惠汝,非我之所須。
若寂滅正受,及天人五欲,
一切持相與,亦非我所須。
舍一切喜歡,離一切暗冥,
寂滅以作證,安住諸漏盡。
已知汝惡魔,當自消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是毗阇耶比丘尼已知我心。”內懷憂戚,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遮羅比丘尼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至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
時,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門瞿曇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遮羅比丘尼亦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洗足畢,舉衣缽,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我今當往,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至遮羅比丘尼前而說偈言:
“覺受生為樂,生服受五欲,
為誰教授汝,令厭離于生?”
時,遮羅比丘尼作是念:“此是何人?欲作恐怖。為人?為非人?為奸狡人?而來至此,欲作嬈亂。”即說偈言:
“生者必有死,生則受諸苦,
鞭打諸惱苦,一切緣生有。
當斷一切苦,超越一切生,
慧眼觀圣諦,牟尼所說法:
苦苦及苦集,滅盡離諸苦,
修習八正道,安隱趣涅槃。
大師平等法,我欣樂彼法,
我知彼法故,不復樂受生。
一切離愛喜,舍一切暗冥,
寂滅以作證,安住諸漏盡。
覺知汝惡魔,自當消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遮羅比丘尼已知我心。”內懷憂戚,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優波遮羅比丘尼亦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
時,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門瞿曇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優波遮羅比丘尼亦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我今當往,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至優波遮羅比丘尼所而說偈言曰:
“三十三天上,炎魔兜率陀,
化樂他自在,發愿得往生。”
優波遮羅比丘尼作是念:“此何等人?欲恐怖我。為人?為非人?為是奸狡人?”自思覺悟:“必是惡魔欲作嬈亂!”而說偈言:
“三十三天上,炎魔兜率陀,
化樂他自在,斯等諸天上,
不離有為行,故隨魔自在。
一切諸世間,悉是眾行聚,
一切諸世間,悉皆動搖法,
一切諸世間,苦火常熾然,
一切諸世間,悉皆煙塵起。
不動亦不搖,不習近凡夫,
不墮于魔趣,于是處娛樂!
離一切愛苦,舍一切暗冥,
寂滅以作證,安住諸漏盡。
已覺汝惡魔,則自磨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優波遮羅比丘尼已知我心。”內懷憂戚,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尸利沙遮羅比丘尼亦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
時,魔波旬作是念:“今沙門瞿曇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時,尸利沙遮羅比丘尼亦住舍衛國王園比丘尼眾中,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食已,還精舍,舉衣缽,洗足畢,持尼師壇,著肩上,入安陀林,坐一樹下,入晝正受。我當往彼,為作留難。”即化作年少,容貌端正,往到尸利沙遮羅比丘尼所而作是言:“阿姨,汝樂何等諸道?”
比丘尼答言:“我都無所樂!”
時,魔波旬即說偈言:
“汝何所諮受,剃頭作沙門,
身著袈裟衣,而作出家相,
不樂于諸道,而守愚癡住?”
時,尸利沙遮羅比丘尼作是念:“此何等人?欲恐怖我。為人?為非人?為奸狡人?”如是思惟已,即自知覺:“惡魔波旬欲作嬈亂!”即說偈言:
“此法外諸道,諸見所纏縛,
縛于諸見已,常隨魔自在!
若生釋種家,稟無比大師,
能伏諸魔怨,不為彼所伏。
清凈一切脫,道眼普觀察,
一切智悉知,最勝離諸漏,
彼則我大師,我唯樂彼法。
我入彼法已,得遠離寂滅,
離一切愛喜,舍一切暗冥,
寂滅以作證,安住諸漏盡。
已知汝惡魔,如是自滅去!”
時,魔波旬作是念:“尸利沙遮羅比丘尼已知我心。”內懷憂戚,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瞻婆國揭伽池側。
爾時,世尊月十五日布薩時,于大眾前坐。月初出時,時,有尊者婆耆舍于大眾中,作是念:“我今欲于佛前嘆月譬偈。”作是念已,即從座起,整衣服,為佛作禮,合掌白佛言:“世尊,欲有所說。善逝,欲有所說。”
佛告婆耆舍:“欲說者便說!”
時,尊者婆耆舍即于佛前而說偈言:
“如月停虛空,明凈無云翳,
光炎明暉曜,普照于十方。
如來亦如是,慧光照世間,
功德善名稱,周遍滿十方。”
尊者婆耆舍說是偈時,諸比丘聞其所說,皆大歡喜!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瞻婆國揭伽池側。
爾時,尊者阿若憍陳如久住空閑阿練若處,來詣佛所,稽首佛足,以面掩佛足上,而說是言:“久不見世尊,久不見善逝。”
爾時,尊者婆耆舍在于會中,作是念:“我今當于尊者阿若憍陳如面前,以上座譬而贊嘆之。”作此念已,即從座起,整衣服,為佛作禮,合掌白佛:“世尊,欲有所說。善逝,欲有所說。”
佛告婆耆舍:“欲說時便說!”
時,尊者婆耆舍即說偈言:
“上座之上座,尊者憍陳如,
已度已超越,得安樂正受,
于阿練若處,常樂于遠離。
聲聞之所應,大師正法教,
一切悉皆陳,正受不放逸,
大德力三明,他心智明了。
上座憍陳如,護持佛法財,
增上恭敬心,頭面禮佛足!”
尊者婆耆舍說是語時,諸比丘聞其所說,皆大歡喜!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瞻婆國揭伽池側。
時,尊者舍利弗在供養堂,有眾多比丘集會而為說法,句味滿足,辯才簡凈,易解樂聞,不礙不斷,深義顯現。彼諸比丘專至樂聽,尊重憶念,一心側聽。
時,尊者婆耆舍在于會中,作是念:“我當于尊者舍利弗面前說偈贊嘆。”作是念已,即起,合掌白尊者舍利弗:“我欲有所說。”
舍利弗告言:“隨所樂說!”
尊者婆耆舍即說偈言:
“善能略說法,令眾廣開解,
賢優婆提舍,于大眾宣暢。
當所說法時,咽喉出美聲,
悅樂愛念聲,調和漸進聲,
聞聲皆欣樂,專念不移轉。”
尊者婆耆舍說此語時,諸比丘聞其所說,皆大歡喜!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那伽山側,五百比丘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作,離諸重擔,逮得己利,斷諸有結,正智心善解脫。
尊者大目揵連觀大眾心,一切皆悉解脫貪欲。時,尊者婆耆舍于大眾中,作是念:“我今當于世尊及比丘僧面前說偈贊嘆。”作是念已,即從座起,整衣服,合掌白佛言:“世尊,欲有所說。善逝,欲有所說。”
佛告婆耆舍:“隨所樂說!”
時,尊者婆耆舍即說偈言:
“導師無上士,住那伽山側,
五百比丘眾,親奉于大師。
尊者大目連,神通諦明了,
觀彼大眾心,悉皆離貪欲。
如是具足度,牟尼度彼岸,
持此最后身,我今稽首禮!”
尊者婆耆舍說是語時,諸比丘聞其所說,皆大歡喜!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夏安居,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作,離諸重擔,斷除有結,正智心善解脫;除一比丘,謂尊者阿難,世尊記說彼現法當得無知證。
爾時,世尊臨十五日月食受時,于大眾前敷座而坐,坐已,告諸比丘:“我為婆羅門,得般涅槃,持后邊身,為大醫師,拔諸劍刺。我為婆羅門,得般涅槃,持此后邊身,無上醫師,能拔劍刺。汝等為子,從我口生,從法化生,得法余財,當懷受我,莫令我若身、若口、若心有可嫌責事。”
爾時,尊者舍利弗在眾會中,從座起,整衣服,為佛作禮,合掌白佛:“世尊向者作如是言:‘我為婆羅門,得般涅槃,持最后身,無上大醫,能拔劍刺。汝為我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得法余財。諸比丘,當懷受我,莫令我身、口、心有可嫌責。’我等不見世尊身、口、心有可嫌責事。所以者何?世尊不調伏者能令調伏,不寂靜者能令寂靜,不蘇息者能令蘇息,不般涅槃者能令般涅槃。如來知道,如來說道,如來向道,然后聲聞成就,隨道、宗道,奉受師教,如其教授,正向欣樂真如善法。我于世尊都不見有可嫌責身、口、心行。我今于世尊所,乞愿懷受見聞疑罪,若身、口、心有嫌責事。”
佛告舍利弗:“我不見汝有見聞疑身、口、心可嫌責事。所以者何?汝舍利弗持戒多聞,少欲知足,修行遠離,精勤方便,正念正受,捷疾智慧、明利智慧、出要智慧、厭離智慧、大智慧、廣智慧、深智慧、無比智慧,智寶成就,示教照喜,亦常贊嘆示教照喜,為眾說法,未曾疲倦。譬如轉輪圣王,第一長子應受灌頂而未灌頂,已住灌頂儀法,如父之法,所可轉者亦當隨轉。汝今如是,為我長子,應受灌頂而未灌頂,住于儀法,我所應轉法輪,汝亦隨轉,得無所起,盡諸有漏,心善解脫。如是,舍利弗,我于汝所,都無見聞疑身、口、心可嫌責事。”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我無有見聞疑身、口、心可嫌責事,此諸五百諸比丘得無有見聞疑身、口、心可嫌責事耶?”
佛告舍利弗:“我于此五百比丘亦不見有見聞疑身、口、心可嫌責事。所以者何?此五百比丘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作,已舍重擔,斷諸有結,正智心善解脫;除一比丘,謂尊者阿難,我記說彼于現法中得無知證。是故,諸五百比丘我不見其有身、口、心見聞疑罪可嫌責者。”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此五百比丘既無有見聞疑身、口、心可嫌責事,然此中幾比丘得三明?幾比丘俱解脫?幾比丘慧解脫?”
佛告舍利弗:“此五百比丘中,九十比丘得三明,九十比丘得俱解脫,余者慧解脫。舍利弗,此諸比丘離諸飄轉,無有皮膚,貞實堅固。”
時,尊者婆耆舍在眾會中,作是念:“我今當于世尊及大眾面前嘆說懷受偈。”作是念已,即從座起,整衣服,為佛作禮,右膝著地,合掌白佛:“世尊,欲有所說。善逝,欲有所說。”
佛告婆耆舍:“隨所樂說!”
時,婆耆舍即說偈言:
“十五清凈日,其眾五百人,
斷除一切結,有盡大仙人,
清凈相習近,清凈廣解脫。
不更受諸有,生死已永絕,
所作者已作,得一切漏盡,
五蓋已云除,拔刺根本愛。
師子無所畏,離一切有余,
害諸有怨結,超越有余境,
諸有漏怨敵,皆悉已潛伏。
猶如轉輪王,懷受諸眷屬,
慈心廣宣化,海內悉奉用,
能伏魔怨敵,為無上導師!
信敬心奉事,三明老死滅,
為法之真子,無有飄轉患,
拔諸煩惱刺,敬禮日種胤!”
佛說是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尊者尼拘律想住于曠野禽獸住處。尊者婆耆舍出家未久,有如是威儀,依聚落城邑住,晨朝著衣持缽,于彼聚落城邑乞食,善護其身,守諸根門,攝心系念;食已,還住處,舉衣缽,洗足畢,入室坐禪。速從禪覺,不著乞食,而彼無有隨時教授、無有教誡者,心不安樂,周圓隱覆,如是深住。
時,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不得利,難得非易得。我不隨時得教授、教誡,不得欣樂周圓隱覆心住。我今當贊嘆自厭之偈。”即說偈言:
“當舍樂不樂,及一切貪覺,
于鄰無所作,離染名比丘。
于六覺心想,馳騁于世間,
惡不善隱覆,不能去皮膚,
穢污樂于心,是不名比丘。
有余縛所縛,見聞覺識俱,
于欲覺悟者,彼處不復染,
如是不染者,是則為牟尼。
大地及虛空,世間諸色像,
斯皆磨滅法,寂然自決定。
法器久修習,而得三摩提,
不觸不諂偽,其心極專至,
彼圣久涅槃,系念待時滅。”
時,尊者婆耆舍說自厭離偈,心自開覺,于不樂等開覺已,欣樂心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尊者阿難陀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以尊者婆耆舍為伴。時,尊者婆耆舍見女人有上妙色,見已,貪欲心起。
時,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今得不利,得苦非得樂。我今見年少女人有妙絕之色,貪欲心生。”今為生厭離故,而說偈言:
“貪欲所覆故,熾然燒我心。
今尊者阿難,為我滅貪火,
慈心哀愍故,方便為我說!”
尊者阿難說偈答言:
“以彼顛倒想,熾然燒其心,
遠離于凈想,長養貪欲者,
當修不凈觀,常一心正受。
速滅貪欲火,莫令燒其心,
諦觀察諸行,苦空非有我。
系念正觀身,多修習厭離,
修習于無相,滅除驕慢使,
得慢無間等,究竟于苦邊!”
尊者阿難說是語時,尊者婆耆舍聞其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一長者請佛及僧就其舍食。入其舍已,尊者婆耆舍直日住守,請其食分。
時,有眾多長者婦女從聚落出,往詣精舍。時,尊者婆耆舍見年少女人容色端正,貪欲心起。
時,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今不利,不得利,得苦不得樂。見他女人容色端正,貪欲心生。我今當說厭離偈。”念已,而說偈言:
“我已得出離,非家而出家,
貪欲隨逐我,如牛念他苗。
當如大將子,大力執強弓,
能破彼重陣,一人摧伏千。
今于日種胤,面前聞所說,
正趣涅槃道,決定心樂住。
如是不放逸,寂滅正受住,
無能于我心,幻惑欺誑者。
決定善觀察,安住于正法,
正使無量數,欲來欺惑我,
如是等惡魔,莫能見于我!”
時,尊者婆耆舍說是偈已,心得安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尊者婆耆舍自以智慧堪能善說,于彼聰明梵行所生驕慢心,即自心念:“我不利,不得利,得苦不得樂。我自以智慧輕慢于彼聰明梵行者,我今當說能生厭離偈。”即說偈言:
“瞿曇莫生慢,斷慢令無余,
莫起慢覺想,莫退生變悔,
莫隱覆于他,泥犁殺慢墮。
正受能除憂,見道住正道,
其心得喜樂,見道自攝持。
是故無礙辯,清凈離諸蓋,
斷一切諸慢,起一切明處,
正念于三明,神足他心智。”
時,尊者婆耆舍說此生厭離偈已,心得清凈。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尊者婆耆舍住舍衛國東園鹿子母講堂,獨一思惟,不放逸住,專修自業,逮得三明,身作證。
時,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獨一靜處思惟,不放逸住,專修自業,起于三明,身作證,今當說偈贊嘆三明。”即說偈言:
“本欲心狂惑,聚落及家家,
游行遇見佛,授我殊勝法。
瞿曇哀愍故,為我說正法!
聞法得凈信,舍非家出家。
聞彼說法已,正住于法教,
勤方便系念,堅固常堪能,
逮得于三明,于佛教已作。
世尊善顯示,日種苗胤說,
為生盲眾生,開其出要門:
苦苦及苦因,苦滅盡作證,
八圣離苦道,安樂趣涅槃。
善義善句味,梵行無過上,
世尊善顯示,涅槃濟眾生!”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今當說四法句。諦聽!善思!當為汝說。何等為四?
“賢圣善說法,是則為最上。
愛說非不愛,是則為第二。
諦說非虛妄,是則第三說。
法說不異言,是則為第四。
“諸比丘,是名說四法句。”
爾時,尊者婆耆舍于眾會中,作是念:“世尊于四眾中說四法句,我當以四種贊嘆稱譽隨喜。”即從座起,整衣服,為佛作禮,合掌白佛言:“世尊,欲有所說。善逝,欲有所說。”
佛告婆耆舍:“隨所樂說!”
時,尊者婆耆舍即說偈言:
“若善說法者,于己不惱迫,
亦不恐怖他,是則為善說。
所說愛說者,說令彼歡喜,
不令彼為惡,是則為愛說。
諦說知甘露,諦說知無上,
諦義說法說,正士建立處。
如佛所說法,安隱涅槃道,
滅除一切苦,是名善說法。”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那伽山側,與千比丘俱,皆是阿羅漢,盡諸有漏,所作已作,離諸重擔,逮得己利,盡諸有結,正智心善解脫。
爾時,尊者婆耆舍住王舍城寒林中丘冢間,作是念:“今世尊住王舍城那伽山側,與千比丘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作,離諸重擔,逮得己利,盡諸有結,正智心善解脫。我今當往,各別贊嘆世尊及比丘僧。”作是念已,即往詣佛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而說偈言:
“無上之導師,住那伽山側,
千比丘眷屬,奉事于如來。
大師廣說法,清涼涅槃道,
專聽清白法,正覺之所說。
正覺尊所敬,處于大眾中,
德陰之大龍,仙人之上首,
興功德密云,普雨聲聞眾。
起于晝正受,來奉覲大師,
弟子婆耆舍,稽首而頂禮!
“世尊,欲有所說。唯然,善逝,欲有所說。”
佛告婆耆舍:“隨汝所說,莫先思惟。”
時,婆耆舍即說偈言:
“波旬起微惡,潛制令速滅,
能掩障諸魔,令自覺知過。
觀察解結縛,分別清白法,
明照如日月,為諸異道王,
超出智作證,演說第一法!
出煩惱諸流,說道無量種,
建立于甘露,見諦真實法。
如是隨順道,如是師難得,
建立甘露道,見諦崇遠離。
世尊善說法,能除人陰蓋,
明見于諸法,為調伏隨學。”
尊者婆耆舍說是偈已,諸比丘聞其所說,皆大歡喜!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波羅奈國仙人住處鹿野苑中。
爾時,世尊為比丘眾說四圣諦相應法,謂此苦圣諦、此苦集圣諦、此苦滅圣諦、此苦滅道跡圣諦。
時,尊者婆耆舍在會中,作是念:“我今當于世尊面前贊嘆拔箭之譬。”如是念已,即從座起,整衣服,合掌白佛言:“唯然,世尊,欲有所說。唯然,善逝,欲有所說。”
佛告婆耆舍:“隨所樂說!”
時,尊者婆耆舍即說偈言:
“我今敬禮佛,哀愍諸眾生,
第一拔利箭,善解治眾病。
迦露醫投藥,波睺羅治藥,
及彼瞻婆耆,耆婆醫療病,
或有病小差,名為善治病,
后時病還發,抱病遂至死。
正覺大醫王,善投眾生藥,
究竟除眾苦,不復受諸有!
乃至百千種,那由他病數,
佛悉為療治,究竟于苦邊!
諸醫來會者,我今悉告汝,
得甘露法藥,隨所樂而服。
第一拔利箭,善覺知眾病,
治中之最上,故稽首瞿曇。”
尊者婆耆舍說是語時,諸比丘聞其所說,皆大歡喜!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尊者尼拘律想住于曠野禽獸之處,疾病委篤,尊者婆耆舍為看病人,瞻視供養。
彼尊者尼拘律想以疾病故,遂般涅槃。時,尊者婆耆舍作是念:“我和尚為有余涅槃無余涅槃?我今當求其相。”
爾時,尊者婆耆舍供養尊者尼拘律想舍利已,持衣缽,向王舍城。次第到王舍城,舉衣缽,洗足已,詣佛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而說偈言:
“我今禮大師,等正覺無減,
于此現法中,一切疑網斷。
曠野住比丘,命終般涅槃,
威儀攝諸根,大德稱于世,
世尊為制名,名尼拘律想。
我今問世尊,彼不動解脫?
精進勤方便,功德為我說。
我為釋迦種,世尊法弟子,
及余皆欲知,圓道眼所說,
我等住于此,一切皆欲聞。
世尊為大師,無上救世間,
斷疑大牟尼,智慧已具備,
圓照神道眼,光明顯四眾,
猶如天帝釋,曜三十三天。
諸貪欲疑惑,皆從無明起,
若得遇如來,斷滅悉無余。
世尊神道眼,世間為最上!
滅除眾生愚,如風飄游塵,
一切諸世間,煩惱覆隱沒,
諸余悉無有,明目如佛者,
慧光照一切,令同大精進。
惟愿大智尊,當為眾記說,
言出微妙聲,我等專心聽。
柔軟音演說,諸世間普聞,
猶如熱渴逼,求索清涼水,
如佛無減知,我等亦求知。”
尊者婆耆舍復說偈言:
“今聞無上士,記說其功德,
不空修梵行,我聞大歡喜。
如說隨說得,順牟尼弟子,
滅生死長縻,虛偽幻化縛。
以見世尊故,能斷除諸愛,
度生死彼岸,不復受諸有。”
佛說此經已,尊者婆耆舍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世時,天、阿修羅對陣斗戰,阿修羅勝,諸天不如。時,天帝釋軍壞退散,極生恐怖,乘車北馳,還歸天宮。
“須彌山下道徑叢林,林下有金翅鳥巢,多有金翅鳥子。爾時,帝釋恐車馬過,踐殺鳥子,告御者言:‘可回車還,勿殺鳥子。’御者白王:‘阿修羅軍后來逐人,若回還者,為彼所困。’帝釋告言:‘寧當回還為阿修羅殺,不以軍眾蹈殺眾生。’于道,御者轉乘南向。阿修羅軍遙見帝釋轉乘而還,謂為戰策,即還退走,眾大恐怖,壞陣流散,歸阿修羅宮。”
佛告諸比丘:“彼天帝釋于三十三天為自在王,以慈心故,威力摧伏阿修羅軍,亦常贊嘆慈心功德。汝等比丘正信、非家、出家學道,當修慈心,亦應贊嘆慈心功德。”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王舍城中有一士夫,貧窮辛苦,而住佛、法、僧,受持禁戒,多聞廣學,力行惠施,正見成就。彼身壞命終,得生天上,生三十三天,有三事勝于余三十三天。何等為三?一者、天壽,二者、天色,三者、天名稱。諸三十三天見是天子三事特勝:天壽、天色、天名稱勝。余諸天見已,往詣天帝釋所,作如是言:“憍尸迦當知:有一天子始生此天,于先諸天三事特勝:天壽、天色及天名稱。”
時,天帝釋告彼天子:“諸仁者,我見此人于王舍城作一士夫,貧窮辛苦,于如來法、律得信向心,乃至正見成就。身壞命終,來生此天,于諸三十三天三事特勝:天壽、天色及天名稱。”
時,天帝釋即說偈言:
“正信于如來,決定不傾動,
受持真實戒,圣戒無厭者,
于佛心清凈,成就于正見,
當知非貧苦,不空而自活,
故于佛法僧,當生清凈信,
智慧力增明,思念佛正教。”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
爾時,王舍城人普設大會,悉為請種種異道。有事遮羅迦外道者作是念:“我今請遮羅迦外道天,先作福田。”或有事外道出家者,有事尼乾子道者,有事老弟子者,有事火弟子者,有事佛弟子僧者,咸作是念:“今當令佛面前僧,先作福田。”
時,天帝釋作是念:“莫令王舍城諸人舍佛面前僧,而奉事余道,求索福田。我當疾往,為王舍城人建立福田。”即化作大婆羅門,儀容嚴整,乘白馬車,諸年少婆羅門眾前后導從,持金斗傘蓋,至王舍城,詣諸處處大眾會中。諸王舍城一切士女咸作是念:“但當觀望此大婆羅門所奉事處,我當從彼而先供養,為良福田。”
時,天帝釋知王舍城一切士女心之所念,駕乘導從,徑詣耆阇崛山,至于門外,除去五飾,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善分別顯示,一切法彼岸,
悉度諸恐怖,故稽首瞿曇。
諸人普設會,欲求大功德,
各各設大施,常愿有余果,
愿為說福田,令斯施果成!”
帝釋大自在,天王之所問,于耆阇崛山,大師為記說:
“諸人普設會,欲求大功德,
各各設大施,常愿有余果,
今當說福田,施得大果處。
正向者有四,四圣住于果,
是名僧福田,明行定具足。
僧福田增廣,無量逾大海,
調人師弟子,照明顯正法。
斯等善供養,施僧良福田,
于僧良福田,佛說得大果。
以僧離五蓋,清凈應贊嘆,
施彼最上田,少施收大利。
是故諸人者,當施僧福田,
增得勝妙法,明行定相應。
供此珍寶僧,施主心歡喜,
起于三種心,施衣服飲食,
離塵垢劍刺,超度諸惡趣。
躬自行啟請,自手平等與,
自利亦利他,是施獲大利。
慧者如是施,凈信心解脫,
無罪安樂施,乘智往生彼。”
時,天帝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為佛作禮,即沒不現。爾時,王舍城諸人民即從座起,整衣服,為佛作禮,合掌白佛言:“世尊,惟愿世尊與諸大眾受我供養。”
爾時,世尊默然受請。是王舍城人民知世尊默然受其請已,作禮而歸,到諸大會處,具飲食,布置床座,晨朝遣使,白佛:“時到,惟愿知時!”
爾時,世尊與諸大眾著衣持缽,至大會所,于大眾前敷座而坐。王舍城人知佛坐定,自行種種豐美飲食;食訖,洗缽澡漱畢,還復本座,聽佛說法。
爾時,世尊為王舍城人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已,從座起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廣說如上說。差別者:時,天帝釋說異偈,而問佛言:
“今請問瞿曇,微密深妙慧,
世尊之所體,無障礙知見。”
眾人普設會,偈如上廣說,乃至為王舍城諸設會者說種種法,示教照喜已,從座起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至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聞世尊拘薩羅人間游行,至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聞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聞世尊自記說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諸人傳者,得非虛妄過長說耶?為如說說、如法說、隨順法說耶?非是他人損同法者,于其問答生厭薄處耶?”
佛告大王:“彼如是說,是真諦說,非為虛妄。如說說、如法說、隨順法說,非是他人損同法者,于其問答生厭薄處。所以者何?大王,我今實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
波斯匿王白佛言:“雖復世尊作如是說,我猶故不信。所以者何?此間有諸宿重沙門、婆羅門,所謂富蘭那迦葉、末迦利瞿舍梨子、刪阇耶毗羅胝子、阿耆多枳舍欽婆羅、迦羅拘陀迦栴延、尼乾陀若提子,彼等不自說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得世尊幼小年少,出家未久,而便自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佛告大王:“有四種雖小而不可輕。何等為四?剎利王子年少幼小而不可輕,龍子年少幼小而不可輕,小火雖微而不可輕,比丘幼小而不可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剎利形相具,貴族發名稱,
雖復年幼稚,智者所不輕;
此必居王位,顧念生怨害,
是故難可輕,應生大恭敬。
善求自護者,自護如護命,
以平等自護,而等護于命。
聚落及空處,見彼幼龍者,
莫以小蛇故,而生輕慢想;
雜色小龍形,亦應令安樂,
輕蛇無士女,悉為毒所害。
是故自護者,當如護己命,
以斯善護己,而等護于彼。
猛火之所食,雖小食無限,
小燭亦能燒,足薪則彌廣,
從微漸進燒,盡聚落城邑。
是故自護者,當如護己命,
以斯善護己,而等護于彼。
盛火之所焚,百卉蕩燒盡,
滅已不盈縮,戒火還復生;
若輕毀比丘,受持凈戒火,
燒身及子孫,眾災流百世,
如燒多羅樹,無有生長期。
是故當自護,如自護己命,
以斯善自護,而等護于彼。
剎利形相具,幼龍及小火,
比丘具凈戒,不應起輕想。
是故當自護,如自護己命,
以斯善自護,而等護于彼。”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有祖母,極所敬重,忽爾命終。出城阇維,供養舍利畢,弊衣亂發,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告波斯匿王:“大王,從何所來,弊衣亂發?”
波斯匿王白佛:“世尊,我亡祖母,極所敬重,舍我命終,出于城外阇維,供養畢,來詣世尊。”
佛告大王:“極愛重敬念祖親耶?”
波斯匿王白佛:“世尊,極敬重愛戀。世尊,若國土所有象馬七寶,乃至國位,悉持與人,能救祖母命者,悉當與之。既不能救,生死長辭,悲戀憂苦,不自堪勝!曾聞世尊所說:一切眾生、一切蟲、一切神,生者皆死,無不窮盡,無有出生而不死者,今日乃知世尊善說。”
佛言:“大王,如是!如是!一切眾生、一切蟲、一切神,生者輒死,終歸窮盡,無有一生而不死者。”
佛告大王:“正使婆羅門大姓、剎利大姓、長者大姓,生者皆死,無不死者。正使剎利大王灌頂居位,王四天下,得力自在,于諸敵國無不降伏,終歸有極,無不死者。若復,大王,生長壽天,王于天宮,自在快樂,終亦歸盡,無不死者。若復,大王,阿羅漢比丘諸漏已盡,離諸重擔,所作已作,逮得己利,盡諸有結,正智心善解脫,彼亦歸盡,舍身涅槃。若復緣覺善調善寂,盡此身命,終歸涅槃。諸佛世尊十力具足,四無所畏,勝師子吼,終亦舍身,取般涅槃。以如是比,大王當知;一切眾生、一切蟲、一切神,有生輒死,終歸磨滅,無不死者!”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一切眾生類,有命終歸死,
各隨業所趣,善惡果自受。
惡業墮地獄,為善上升天,
修習勝妙道,漏盡般涅槃。
如來及緣覺,佛聲聞弟子,
會當舍身命,何況俗凡夫!”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獨一靜處,禪思思惟,作是念:“云何為自念?云何為不自念?”復作是念:“若有行身惡行、行口惡行、行意惡行者,當知斯等為不自念。若復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者,當知斯等則為自念。”從禪覺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我于靜處獨一思惟,作是念:‘云何為自念?云何為不自念?’復作是念:‘若有行身惡行、行口惡行、行意惡行者,當知斯等為不自念。若復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者,當知斯等則為自念。’”
佛告大王:“如是,大王。如是,大王,若有行身惡行、行口惡行、行意惡行者,當知斯等為不自念。彼雖自謂為自愛念,而實非自念。所以者何?無有惡知識所作惡不念者,所不念不愛者,所不愛所作如其自為自己所作者,是故斯等為不自念。若復,大王,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者,當知斯等則為自念,斯等自謂:不自愛惜己身。然其斯等實為自念。所以者何?無有善友,于善友所作念者,念作愛者,愛作如自為己所作者,是故斯等則為自念。”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謂為自念者,不應造惡行,
終不因惡行,令己得安樂。
謂為自念者,終不造惡行,
造諸善業者,令己得安樂。
若自愛念者,善護而自護,
如善護國王,外防邊境城。
若自愛念者,極善自寶藏,
如善守之王,內防邊境城。
如是自寶藏,剎那無間缺,
剎那缺致憂,惡道長受苦!”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波斯匿王獨靜思惟,作如是念:“云何自護?云何不自護?”復作是念:“若有行身惡行、行口惡行、行意惡行者,當知斯等為不自護。若復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者,當知斯等則為自護。”從禪覺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獨靜思惟,而作是念:‘云何為自護?云何為不自護?’復作是念:‘若有行身惡行、行口惡行、行意惡行者,當知斯等為不自護。若復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者,當知斯等則為自護。’”
佛告大王:“如是,大王。如是,大王,若有行身惡行、行口惡行、行意惡行者,當知斯等為不自護,而彼自謂能自防護。象軍、馬軍、車軍、步軍以自防護,雖謂自護,實非自護。所以者何?雖護于外,不護于內。是故,大王,名不自護。大王,若復有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者,當知斯等則為自護。彼雖不以象、馬、車、步四軍自防,而實自護。所以者何?護其內者,名善自護,非謂防外。”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善護于身口,及意一切業,
慚愧而自防,是名善守護。”
時,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獨靜思惟,作是念:“世少有人得勝妙財利能不放逸,能不貪著,能于眾生不起惡行。世多有人得勝妙財利起于放逸,增其貪著,起諸邪行。”作是念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獨靜思惟,作是念:‘世間少有人得勝妙財,能于財利不起放逸,不起貪著,不作邪行。世多有人得勝妙財而起放逸,生于貪著,多起邪行。’”
佛告波斯匿王:“如是,大王。如是,大王,世少有人得勝妙財利能不貪著,不起放逸,不起邪行。世多有人得勝妙財利,于財放逸,而起貪著,起諸邪行。大王當知,彼諸世人得勝財利,于財放逸,而起貪著,作邪行者,是愚癡人,長夜當得不饒益苦。大王,譬如獵師、獵師弟子,空野林中張網施羂,多殺禽獸,困苦眾生,惡業增廣。如是,世人得勝妙財利,于財放逸,而起貪著,造諸邪行,亦復如是。是愚癡人,長夜當得不饒益苦。”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貪欲于勝財,為貪所迷醉,
狂亂不自覺,猶如捕獵者,
緣斯放逸故,當受大苦報!”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于正殿上自觀察王事,見勝剎利大姓、見勝婆羅門大姓、見勝長者大姓因貪欲故,欺詐妄語,即作是念:“止此斷事!息此斷事!我更不復親臨斷事;我有賢子,當令斷事。云何自見此勝剎利大姓、婆羅門大姓、長者大姓為貪欲故,欺詐妄語?”
時,波斯匿王作是念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于殿上自斷王事,見諸勝剎利大姓、婆羅門大姓、長者大姓為貪利故,欺詐妄語。世尊,我見是事已,作是念:‘我從今日,止此斷事,息此斷事;我有賢子,當令其斷。’不親自見此勝剎利大姓、婆羅門大姓、長者大姓緣貪利故,欺詐妄語。”
佛告波斯匿王:“如是,大王。如是,大王,彼勝剎利大姓、婆羅門大姓、長者大姓因貪利故,欺詐妄語,彼愚癡人長夜當得不饒益苦!大王當知,譬如漁師、漁師弟子,于河溪谷截流張網,殘殺眾生,令遭大苦。如是,大王,彼勝剎利大姓、婆羅門大姓、長者大姓因貪利故,欺詐妄語,長夜當得不饒益苦!”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于財起貪欲,貪欲所迷醉,
狂亂不自覺,猶如漁捕者,
緣斯惡業故,當受劇苦報!”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此舍衛國有長者,名摩訶男,多財巨富,藏積真金至百千億,況復余財!世尊,摩訶男長者如是巨富,作如是食用:食粗碎米,食豆羹,食腐敗姜,著粗布衣、單皮革屣,乘羸敗車,戴樹葉蓋,未曾聞其供養施與沙門、婆羅門,給恤貧苦、行路頓乏、諸乞丐者;閉門而食,莫令沙門、婆羅門、貧窮、行路、諸乞丐者見之。”
佛告波斯匿王:“此非正士,得勝財利,不自受用;不知供養父母,供給妻子、宗親、眷屬,恤諸仆使,施與知識;不知隨時供給沙門、婆羅門,種勝福田,崇向勝處,長受安樂,未來生天。得勝財物,不知廣用,收其大利。大王,譬如曠野湖池聚水,無有受用、洗浴、飲者,即于澤中煎熬消盡。如是,不善士夫得勝財物,乃至不廣受用,收其大利,如彼池水。
“大王,有善男子得勝財利,快樂受用,供養父母,供給妻子、宗親、眷屬,給恤仆使,施諸知識,時時供養沙門、婆羅門,種勝福田,崇向勝處,未來生天。得勝錢財,能廣受用,倍收大利。譬如,大王,聚落、城郭邊有池水,澄凈清涼,樹林蔭覆,令人受樂,多眾受用,乃至禽獸。如是,善男子得勝妙財,自供快樂,供養父母,乃至種勝福田,廣收大利。”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曠野湖池水,清涼極鮮凈,
無有受用者,即于彼消盡。
如是勝妙財,惡士夫所得,
不能自受用,亦不供恤彼,
徒自苦積聚,聚已而自喪!
慧者得勝財,能自樂受用,
廣施作功德,及與親眷屬。
隨所應給與,如牛王領眾,
施與及受用,不失所應者,
乘理而壽終,生天受福樂!”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舍衛國有長者,名摩訶男,命終無有兒息。波斯匿王以無子、無親屬之財,悉入王家。波斯匿王日日校閱財物,身蒙塵土,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告波斯匿王:“大王,從何所來?身蒙塵土,似有疲倦。”
波斯匿王白佛:“世尊,此國長者摩訶男,命終有無子之財,悉入王家。瞻視料理,致令疲勞,塵土坌身,從其舍來。”
佛問波斯匿王:“彼摩訶男長者大富多財耶?”
波斯匿王白佛:“大富,世尊,錢財甚多,百千巨億金錢寶物,況復余財!世尊,彼摩訶男在世之時,粗衣惡食,如上廣說。”
佛告波斯匿王:“彼摩訶男過去世時,遇多迦羅尸棄辟支佛,施一飯食,非凈信心,不恭敬與,不自手與,施后變悔,言:‘此飯食自可供給我諸仆使,無辜持用,施于沙門。’由是施福,七返往生三十三天,七返生此舍衛國中最勝族姓,最富錢財。以彼施辟支佛時,不凈信心,不手自與,不恭敬與,施后隨悔故,在所生處,雖得財富,猶故受用粗衣、粗食,粗弊臥具、屋舍、車乘,初不嘗得上妙色、聲、香、味、觸,以自安身。
“復次,大王,時,彼摩訶男長者殺其異母兄,取其財物,緣斯罪故,經百千歲墮地獄中;彼余罪報生舍衛國,七返受身,常以無子,財沒入王家。大王,摩訶男長者今此壽終,過去施報盡,于此身,以彼慳貪,于財放逸,因造過惡,于此命終已,墮地獄受極苦惱!”
波斯匿王白佛言:“世尊,摩訶男長者命終已,入地獄受苦痛耶?”
佛言:“如是,大王,已入地獄!”
時,波斯匿王念彼悲泣,以衣拭淚,而說偈言:
“財物真金寶,象馬莊嚴具,
奴仆諸僮使,及諸田宅等,
一切皆遺棄,裸神獨游往,
福運數已窮,永舍于人身。
彼今何所有?何所持而去?
于何事不舍,如影之隨形?”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唯有罪福業,若人已作者,
是則己之有,彼則常持去,
生死未曾舍,如影之隨形。
如人少資糧,涉遠遭苦難,
不修功德者,必經惡道苦。
如人豐資糧,安樂以遠游,
修德淳厚者,善趣長受樂。
如人遠游行,歲久安隱歸,
宗親善知識,歡樂欣集會。
善修功德者,此沒生他世,
彼諸親眷屬,見則心歡喜。
是故當修福,積集期永久,
福德能為人,建立他世樂。
福德天所嘆,等修正行故,
現世人不毀,終則生天上。”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波斯匿王普設大會,為大會故,以千特牛行列系柱,集眾供具,遠集一切諸異外道,悉來聚集波斯匿王大會之處。
時,有眾多比丘亦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聞波斯匿王普設大會,如上廣說,乃至種種外道皆悉來集;聞已,乞食畢,還精舍,舉衣缽,洗足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等今日眾多比丘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聞波斯匿王普設大會。”如上廣說,乃至種種異道集于會所。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月月設大會,乃至百千數,
不如正信佛,十六分之一。
如是信法僧,慈念于眾生,
彼大會之福,十六不及一。
若人于世間,竟年設福業,
于直心敬禮,四分不及一!”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忿諸國人,多所囚執,若剎利、若婆羅門、若鞞舍、若首陀羅、若旃陀羅,持戒、犯戒,在家、出家,悉皆被錄,或鎖、或杻械、或以繩縛。
時,有眾多比丘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聞波斯匿王多所攝錄,乃至或鎖、或縛。乞食畢,還精舍,舉衣缽,洗足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等今日眾多比丘入城乞食,聞波斯匿王多所收錄,乃至鎖縛。”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非繩鎖杻械,名曰堅固縛。
染污心顧念,錢財寶妻子,
是縛長且固,雖緩難可脫。
慧者不顧念,世間五欲樂,
是則斷諸縛,安隱永超世。”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摩竭提國阿阇世王韋提希子共相違背。摩竭提王阿阇世韋提希子起四種軍:象軍、馬軍、車軍、步軍,來至拘薩羅國。波斯匿王聞阿阇世王韋提希子四種軍至,亦集四種軍:象軍、馬軍、車軍、步軍,出共斗戰。阿阇世王四軍得勝,波斯匿王四軍不如,退敗星散,單車馳走,還舍衛城。
時,有眾多比丘晨朝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聞摩竭提王阿阇世韋提希子起四種軍,來至拘薩羅國;波斯匿王起四種軍出共斗戰,波斯匿王四軍不如,退敗星散,波斯匿王恐怖狼狽,單車馳走,還舍衛城。聞已,乞食畢,還精舍,舉衣缽,洗足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等今日眾多比丘入城乞食,聞摩竭提主阿阇世王韋提希子起四種軍。”如是廣說,乃至單車馳走,還舍衛城。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戰勝增怨敵,敗苦臥不安,
勝敗二俱舍,臥覺寂靜樂。”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與摩竭提王阿阇世韋提希子共相違背。摩竭提王阿阇世韋提希子起四種軍,來至拘薩羅國;波斯匿王倍興四軍,出共斗戰。
波斯匿王四種軍勝,阿阇世王四種軍退,摧伏星散。波斯匿王悉皆虜掠阿阇世王象馬、車乘、錢財寶物,生擒阿阇世王身,載以同車,俱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波斯匿王白佛言:“世尊,此是阿阇世王韋提希子,長夜于我無怨恨人而生怨結,于好人所而作不好;然其是我善友之子,當放令還國。”
佛告波斯匿王:“善哉!大王,放其令去,令汝長夜安樂饒益。”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乃至力自在,能廣虜掠彼,
助怨在力增,倍收己他利。”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及阿阇世王韋提希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獨靜思惟,作是念:“世尊正法,現法離諸熾然,不待時節,通達現見,自覺證知此法,是善知識、善伴黨,非是惡知識、惡伴黨。”作是念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獨靜思惟,作是念:‘世尊正法,現法離諸熾然,不待時節,通達現見,自覺證知,是則善知識、善伴黨,非惡知識、惡伴黨。’”
佛告波斯匿王:“如是,大王。如是,大王,世尊正法、律,現法離諸熾然,不待時節,通達現見,緣自覺知,是則善知識、善伴黨,非惡知識、惡伴黨。所以者何?我為善知識。眾生有生法者,解脫于生;眾生有老、病、死、憂、悲、惱苦者,悉令解脫。
“大王,我于一時住王舍城山谷精舍。時,阿難陀比丘獨靜思惟,作是念:‘半梵行者是善知識、善伴黨,非惡知識、惡伴黨。’作是念已,來詣我所,稽首我足,退坐一面,白我言:‘世尊,我獨靜思惟,作是念,半梵行者是善知識、善伴黨,非惡知識、惡伴黨。’我時告言:‘阿難,莫作是語,半梵行者是善知識、善伴黨,非惡知識、惡伴黨。所以者何?純一滿凈,梵行清白,謂善知識、善伴黨,非惡知識、惡伴黨。所以者何?我常為諸眾生作善知識。其諸眾生有生故,當知世尊正法,現法令脫于生;有老、病、死、憂、悲、惱苦者,離諸熾然,不待時節,現令脫惱苦,見通達,自覺證知,是則善知識、善伴黨,非惡知識、惡伴黨。’”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贊嘆不放逸,是則佛正教,
修禪不放逸,逮得證諸漏。”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獨靜思惟,作是念:“頗有一法修習多修習,得現法愿滿足、后世愿滿足、現法后世愿滿足不?”作是念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獨靜思惟,作是念:‘頗有一法修習多修習,得現法愿滿足、得后世愿滿足、現法后世愿滿足不?’”
佛告波斯匿王:“如是,大王。如是,大王,有一法修習多修習,得現法愿滿足、得后世愿滿足、得現法后世愿滿足,謂不放逸善法。不放逸善法修習多修習,得現法愿滿足、得后世愿滿足、得現法后世愿滿足。大王,譬如世間所作粗業,彼一切皆依于地而得建立。不放逸善法亦復如是,修習多修習,得現法愿滿足、得后世愿滿足、得現法后世愿滿足。如力,如是種子、根、堅,陸水足行,師子、舍宅,亦如是說。
“是故,大王,當住不放逸,當依不放逸。住不放逸、依不放逸已,夫人當作是念:‘大王住不放逸、依不放逸,我今亦當如是住不放逸、依不放逸。’如是夫人,如是大臣、太子、猛將亦如是。國土人民應當念:‘大王住不放逸、依不放逸,夫人、太子、大臣、猛將住不放逸、依不放逸,我等亦應如是住不放逸、依不放逸。’大王,若住不放逸、依不放逸者,則能自護。夫人、婇女亦能自保,倉藏財寶增長豐實。”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稱譽不放逸,毀訾放逸者,
帝釋不放逸,能主忉利天。
稱譽不放逸,毀訾放逸者,
不放逸具足,攝持于二義:
一者現法利,二后世亦然,
是名無間等,甚深智慧者。”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波斯匿王獨靜思惟,作是念:“此有三法,一切世間所不愛念。何等為三?謂老、病、死。如是三法,一切世間所不愛念。若無此三法世間所不愛者,諸佛世尊不出于世,世間亦不知有諸佛如來所覺知法為人廣說。以有此三法世間所不愛念,謂老、病、死故,諸佛如來出興于世,世間知有諸佛如來所覺知法廣宣說者。”波斯匿王作是念已,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以其所念,廣白世尊。
佛告波斯匿王:“如是,大王。如是,大王,此有三法,世間所不愛念,謂老、病、死,乃至世間知有如來所覺知法為人廣說。”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王所乘寶車,終歸有朽壞,
此身亦復然,遷移會歸老。
唯如來正法,無有衰老相,
稟斯正法者,永到安隱處。
但凡鄙衰老,丑弊惡形類,
衰老來踐蹈,迷魅愚夫心。
若人壽百歲,常慮死隨至,
老病競追逐,伺便輒加害!”
佛說此經已,波斯匿王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給孤獨長者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若有人在我舍者,皆得凈信;諸在我舍而命終者,皆得生天。”
佛言:“善哉!善哉!長者,是深妙說,是一向受,于大眾中作師子吼言:‘在我舍者,皆得凈信,及其命終,皆生天上。’有何大德神力比丘為汝說言:‘凡在汝舍命終者,皆生天上’耶?”
長者白佛:“不也,世尊。”
復問:“云何,為比丘尼、為諸天、為從我所面前聞說?”
長者白佛:“不也,世尊。”
“云何,長者,汝緣自知見,知在我舍命終者,皆生天上耶?”
長者白佛:“不也,世尊。”
佛告長者:“汝既不從大德神力比丘所聞,非比丘尼、非諸天,又不從我面前聞說,復不緣自見知:‘若有諸人于我舍命終者,皆生天上。’汝今何由能作如是甚深妙說,作一向受,于大眾中作師子吼,而作是言:‘有人于我舍命終者,皆生天上’?”
長者白佛:“無有比丘大德神力而來告我,如上廣說,乃至悉皆生天。世尊,然我有眾生主懷妊之時,我即教彼,為其子故,歸佛、歸法、歸比丘僧;及其生已,復教三歸;及生知見,復教持戒。設復婢使、下賤客人懷妊及生,亦如是教。若人賣奴婢者,我輒往彼語言:‘賢者,我欲買人。汝當歸佛、歸法、歸比丘僧,受持禁戒。’隨我教者,輒授五戒,然后隨價而買;不隨我教,則所不取。若復止客,若傭作人,亦復先要受三歸五戒,然后受之。若復有來求為弟子,若復乞貸舉息,我悉要以三歸五戒,然后受之。又復我舍供養佛及比丘僧時,稱父母名,兄弟、妻子、宗親、知識、國王、大臣、諸天、龍、神,若存若亡,沙門、婆羅門、內外眷屬、下至仆使,皆稱其名,而為咒愿。又從世尊聞稱名咒愿因緣,皆得生天,或因園田布施、或因房舍、或因床臥具、或因常施、或施行路,下至一摶施與眾生,此諸因緣,皆生天上。”
佛言:“善哉!善哉!長者,汝以信心,故能作是說。如來于彼有無上知見,審知汝舍有人命終,皆悉生天。”
爾時,給孤獨長者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當恭敬住,常當系心,常當畏慎,隨他自在諸修梵行上、中、下座。所以者何?若有比丘不恭敬住,不系心,不畏慎,不隨他自在諸修梵行上、中、下座,而欲令威儀足者,無有是處!不備威儀,欲令學法滿者,無有是處!學法不滿,欲令戒身、定身、慧身、解脫身、解脫知見身具足者,無有是處!解脫知見不滿足,欲令得無余涅槃者,無有是處!
“如是,比丘,當勤恭敬,系心、畏慎,隨他德力諸修梵行上、中、下座,而威儀具足者,斯有是處!威儀具足已,而學法具足者,斯有是處!學法備足已,而戒身、定身、慧身、解脫身、解脫知見身具足者,斯有是處!解脫知見身具足已,得無余涅槃者,斯有是處!是故,比丘,當勤恭敬、系心、畏慎,隨他德力諸修梵行上、中、下座,威儀滿足,乃至無余涅槃。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二凈法,能護世間。何等為二?所謂慚、愧。假使世間無此二凈法者,世間亦不知有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宗親、師長尊卑之序,顛倒渾亂,如畜生趣。以有二種凈法,所謂慚、愧,是故世間知有父母,乃至師長尊卑之序,則不渾亂,如畜生趣。”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世間若無有,慚愧二法者,
違越清凈道,向生老病死。
世間若成就,慚愧二法者,
增長清凈道,永閉生死門。”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燒燃法、不燒燃法。諦聽!善思!當為汝說。
“云何燒燃法?若男、若女犯戒行惡不善法,身惡行成就,口、意惡行成就,若彼后時疾病困苦,沉頓床褥,受諸苦毒;當于爾時,先所行惡悉皆憶念。譬如大山,日西影覆;如是眾生先所行惡,身、口、意業諸不善法,臨終悉現,心乃追悔:‘咄哉!咄哉!先不修善,但行眾惡,當墮惡趣,受諸苦毒。’憶念是已,心生燒燃,心生變悔,心生悔已,不得善心,命終后世,亦不善心相續生,是名燒燃法。
“云何不燒燃?若男子、女人受持凈戒,修真實法,身善業成就,口、意善業成就,臨壽終時,身遭苦患,沉頓床褥,眾苦觸身;彼心憶念先修善法,身善行,口、意善行成就,當于爾時,攀緣善法:‘我作如是身、口、意善,不為眾惡,當生善趣,不墮惡趣。’心不變悔;不變悔故,善心命終,后世續善,是名不燒燃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已種燒燃業,依于非法活,
乘斯惡業行,必生地獄中。
等活及黑繩,眾合二叫呼,
燒燃極燒燃,無澤大地獄,
是八大地獄,極苦難可過,
惡業種種故,各別十六處。
四周開四門,中間量悉等,
鐵為四周板,四門扇亦鐵,
鐵地盛火燃,其焰普周遍,
縱廣百由旬,焰焰無間息。
調伏非諸行,考治強梁者,
長夜加楚毒,其苦難可見,
見者生恐怖,悚栗身毛豎!
墮彼地獄時,足上頭向下。
止圣柔和心,修行梵行者,
于此賢圣所,輕心起非義,
及殺害眾生,墮斯熱地獄。
宛轉于火中,猶如火炙魚,
苦痛號叫呼,如群戰象聲,
大火自然生,斯由自業故。”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舍身惡行者,能得身惡行斷;不得身惡行斷者,我不說彼舍身惡行。以彼能得身惡行斷故,是故我說彼舍身惡行。身惡行者,不以義饒益安樂。眾生離身惡行,以義饒益,得安樂故,是故我說舍身惡行;口、意惡行亦如是說。”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金師住處。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如鑄金者,積聚沙土,置于槽中,然后以水灌之,粗上煩惱,剛石堅塊隨水而去,猶有粗沙纏結。復以水灌,粗沙隨水流出,然后生金,猶為細沙、黑土之所纏結。復以水灌,細沙、黑土隨水流出,然后真金純凈無雜,猶有似金微垢。然后金師置于爐中,增火鼓鞲,令其融液,垢穢悉除,然其生金,猶故不輕不軟,光明不發,屈伸則斷。彼煉金師、煉金弟子復置爐中,增火鼓鞲,轉側鑄煉,然后生金輕軟光澤,屈伸不斷,隨意所作釵、鐺、镮、釧諸莊嚴具。
“如是,凈心進向比丘粗煩惱纏、惡不善業、諸惡邪見漸斷令滅;如彼生金,淘去剛石堅塊。復次,凈心進向比丘除次粗垢:欲覺、恚覺、害覺;如彼生金,除粗沙礫。復次,凈心進向比丘次除細垢,謂親里覺、人眾覺、生天覺,思惟除滅;如彼生金,除去粗垢、細沙、黑土。復次,凈心進向比丘有善法覺,思惟除滅,令心清凈;猶如生金,除去金色相似之垢,令其純凈。復次,比丘于諸三昧有行所持,猶如池水周匝岸持,為法所持,不得寂靜勝妙,不得息樂,盡諸有漏;如彼金師、金師弟子鑄煉生金,除諸垢穢,不輕不軟,不發光澤,屈伸斷絕,不得隨意成莊嚴具。復次,比丘得諸三昧,不為有行所持,得寂靜勝妙,得息樂道,一心一意,盡諸有漏;如煉金師、煉金師弟子鑄煉生金,令其輕軟、不斷、光澤,屈伸隨意。復次,比丘離諸覺觀,乃至得第二、第三、第四禪,如是正受,純一清凈,離諸煩惱,柔軟真實不動,于彼彼入處,欲求作證悉能得證;如彼金師鑄煉生金,極令輕軟、光澤、不斷,任作何器,隨意所欲。如是,比丘三昧正受,乃至于諸入處悉能得證。”
佛說此經已,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應當專心方便,隨時思惟三相。云何為三?隨時思惟止相,隨時思惟舉相,隨時思惟舍相。若比丘一向思惟止相,則于是處其心下劣。若復一向思惟舉相,則于是處掉亂心起。若復一向思惟舍相,則于是處不得正定,盡諸有漏。以彼比丘隨時思惟止相,隨時思惟舉相,隨時思惟舍相故,心則正定,盡諸有漏。
“如巧金師、金師弟子以生金著于爐中增火,隨時扇鞲,隨時水灑,隨時俱舍。若一向鼓鞲者,即于是處生金焦盡。一向水灑,則于是處,生金堅強。若一向俱舍,則于是處生金不熟,則無所用。是故,巧金師、金師弟子于彼生金隨時鼓鞲,隨時水灑,隨時兩舍。如是生金,得等調適,隨事所用。如是,比丘,專心方便,時時思惟,憶念三相,乃至漏盡。”
佛說是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世時,摩竭提國有牧牛者,愚癡無慧,夏末秋初,不善觀察恒水此岸,亦不善觀恒水彼岸,而驅群牛峻岸而下,峻岸而上,中間洄澓,多起患難。
“諸比丘,過去世時,摩竭提國有牧牛人,不愚不癡者,有方便慧,夏末秋初,能善觀察恒水此岸,亦善觀察恒水彼岸,善渡其牛,至平博山谷好水草處。彼初渡時,先渡大牛能領群者,斷其急流。次驅第二多力少牛,隨后而渡。然后第三驅羸小者,隨逐下流,悉皆次第安隱得渡。新生犢子愛戀其母,亦隨其后,得度彼岸。
“如是,比丘,我說斯譬,當知其義。彼摩竭提牧牛者,愚癡無慧;彼諸六師富蘭那等亦復如是,習諸邪見,向于邪道。如彼牧牛人愚癡無慧,夏末秋初,不善觀察此岸彼岸,高峻山險,從峻岸下,峻岸而上,中間洄澓,多生患難。如是六師富蘭那等愚癡無慧,不觀此岸,謂于此世;不觀彼岸,謂于他世;中間洄澓,謂境諸魔,自遭苦難。彼諸見者,習其所學,亦遭患難。
“彼摩竭提善牧牛者,不愚不癡,有方便慧,謂如來、應、等正覺。如牧牛者善觀此岸,善觀彼岸,善渡其牛,于平博山谷,先渡大牛能領群者,橫截急流,安渡彼岸;如是我聲聞能盡諸漏,乃至自知不受后有,橫截惡魔世間貪流,安隱得渡生死彼岸。如摩竭提國善牧牛者,次渡第二多力少牛,截流橫渡;如是我諸聲聞斷五下分結,得阿那含,于彼受生,不還此世,亦復斷截惡魔貪流,安隱得渡生死彼岸。如摩竭提國善牧牛者,驅其第三羸小少牛,隨其下流,安隱得渡;如是我聲聞斷三結,貪、恚、癡薄,得斯陀含,一來此世,究竟苦邊,橫截于彼惡魔貪流,安隱得渡生死彼岸。如摩竭提國善牧牛者,新生犢子愛戀其母,亦隨得渡;如是我聲聞斷三結,得須陀洹,不墮惡趣,決定正向三菩提,七有天人往生,究竟苦邊,斷截惡魔貪流,安隱得渡生死彼岸。”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此世及他世,明智善顯現,
諸魔得未得,乃至于死魔,
一切悉知者,三藐三佛智。
斷截諸魔流,破壞令消亡,
開示甘露門,顯現正真道,
心常多欣悅,逮得安隱處。”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牧牛人成就十一法者,不能令牛增長,亦不能擁護大群牛,令等安樂。何等為十一?謂不知色、不知相、不去蟲、不能覆護其瘡、不能起煙、不知擇路、不知擇處、不知渡處、不知食處、盡轂其乳,不善料理能領群者,是名十一法成就,不能黨護大群牛。
“如是,比丘成就十一法者,不能自安,亦不安他。何等為十一?謂不知色、不知相、不能除其害蟲、不覆其瘡、不能起煙、不知正路、不知止處、不知渡處、不知食處、盡轂其乳,若有上座多聞耆舊,久修梵行,大師所嘆,不向諸明智修梵行者稱譽其德,悉令宗敬、奉事、供養。
“云何名不知色?諸所有色,彼一切四大,及四大造,是名為色不如實知。
“云何不知相?事業是過相,事業是慧相,是不如實知,是名不知相。
“云何名不知去蟲?所起欲覺能安,不離、不覺、不滅,所起瞋恚、害覺能安,不離、不覺、不滅,是名不去蟲。
“云何不覆瘡?謂眼見色,隨取形相,不守眼根,世間貪憂,惡不善法,心隨生漏,不能防護;耳、鼻、舌、身、意根亦復如是,是名不覆其瘡。
“云何不起煙?如所聞,如所受法,不能為人分別顯示,是名不起煙。
“云何不知正道?八正道及圣法、律是名為道;彼不如實知,是名不知正道。
“云何不知止處?謂于如來所知法,不得歡喜、悅樂、勝妙、出離、饒益,是名不知止處。
“云何不知渡處?謂彼不知修多羅、毗尼、阿毗曇,不隨時往到其所,咨問請受:‘云何為善?云何不善?云何有罪?云何無罪?作何等法為勝非惡?’于隱密法不能開發,于顯露法不能廣問,于甚深句義自所知者,不能廣宣顯示,是名不知渡處。
“云何不知放牧處?謂四念處及賢圣法、律是名放牧處,于此不如實知,是名不知放牧處。
“云何為盡轂其乳?彼剎利、婆羅門長者自在施與衣被、飲食、床臥、醫藥、資生眾具,彼比丘受者不知限量,是名盡轂其乳。
“云何為上座大德多聞耆舊,乃至不向諸勝智梵行者所稱其功德,令其宗重承事供養,令得悅樂?謂比丘不稱彼上座,乃至令諸智慧梵行者往詣其所,以隨順身、口、意業承望奉事,是名不于上座多聞耆舊,乃至令智慧梵行往詣其所,承望奉事,令得悅樂。
“彼牧牛者成就十一法,堪能令彼群牛增長,擁護群牛,令其悅樂。何等為十一?謂知色、知相,如上清凈分說,乃至能領群者,隨時料理,令得安樂,是名牧牛者十一事成就,能令群牛增長擁護,令得安樂。如是,比丘成就十一法者,能自安樂,亦能安他。何等十一?謂知色、知相乃至十一如清凈分廣說,是名比丘十一事成就,自安安他。”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至一奢能伽羅聚落,住一奢能伽羅林中。
時,有尊者那提伽,舊住一奢能伽羅聚落。一奢能伽羅聚落沙門、婆羅門聞沙門瞿曇拘薩羅國人間游行,至一奢能伽羅聚落,住一奢能伽羅林中;聞已,各辦一釜食,著門邊,作是念:“我先供養世尊!我先供養善逝!”各各高聲大聲,作如是唱。
爾時,世尊聞園林內有多人眾高聲大聲,語尊者那提伽:“何因何緣園林內有眾多人高聲大聲唱說之聲?”
尊者那提伽白佛言:“世尊,此一奢能伽羅聚落諸剎利、婆羅門長者聞世尊住此林中,各作一釜食置園林內,各自唱言:‘我先供養世尊!我先供養善逝!’以是故,于此林中多人高聲大聲唱說之聲。惟愿世尊當受彼食。”
佛告那提伽:“莫以利我,我不求利;莫以稱我,我不求稱。那提伽,若于如來,如是便得出要、遠離、寂滅、等正覺樂者,則于彼彼所起利樂,若味若求。那提伽,唯我于此像類得出要、遠離、寂滅、等正覺樂,不求而得,不苦而得,于何彼彼所起利樂,若味若求?那提伽,汝等于如是像類色不得出要、遠離、寂滅、等正覺樂故,不得不求之樂、不苦之樂。那提伽,天亦不得如是像類出要、遠離、寂滅、等正覺樂、不求之樂、不苦之樂。唯有我得如是像類出要、遠離、寂滅、等正覺樂、不求之樂、不苦之樂,于何彼彼所起利樂,若味若求?”
那提伽白佛言:“世尊,我今欲說譬。”
佛告那提伽:“宜知是時。”
那提伽白佛言:“世尊,譬如天雨,水流順下,隨其彼彼世尊住處,于彼彼處剎利、婆羅門長者信敬奉事,以世尊戒德清凈,正見真直。是故,我今作如是說,惟愿世尊哀受彼請。”
佛告那提伽:“莫以利我,我不求利,乃至云何于彼彼所起利樂,有味有求?
“那提伽,我見比丘食好食已,仰腹而臥,急喘長息。我見已,作是思惟:‘如此長老不得出要、遠離、寂滅、等正覺樂、不求之樂、不苦之樂。’復次,那提伽,我見此有二比丘食好食已,飽腹喘息,偃闡而行。我作是念:‘非彼長老能得出要、遠離、寂滅、等正覺之樂、不求之樂、不苦之樂。’那提伽,我見眾多比丘食好食已,從園至園,從房至房,從人至人,從群聚至群聚。我見是已,而作是念:‘非彼長老如是能得出要、遠離、寂滅、等正覺樂、不求之樂、不苦之樂;我得如是像類出要、遠離、寂滅、等正覺樂、不求之樂、不苦之樂。’
“復次,那提伽,我于一時隨道行,見有比丘于前遠去,復有比丘于后來亦遠。我于爾時,閑靜無為,亦無有便利之勞。所以者何?依于食飲,樂著滋味,故有便利,此則為依;觀五受陰生滅,而厭離住,此則為依;于六觸入處觀察集滅,厭離而住,此則為依;于群聚之樂勤習群聚,厭于遠離,是則為依;樂修遠離,則勤于遠離,厭離群聚,是則為依。是故,那提伽,當如是學:于五受陰觀察生滅,于六觸入處觀察集滅,樂于遠離,精勤遠離。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尊者那提伽聞佛所說,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游行,至那楞伽羅聚落,如上廣說,乃至彼彼所起求利。
佛告那提伽:“我見聚落邊有精舍,有比丘坐禪。我見已,作如是念:‘今此尊者聚落人,此或沙彌,來往聲響作亂,障其禪思,覺其正受,于不到欲到、不獲欲獲、不證欲證而作留難。’那提伽,我不喜彼比丘住聚落精舍。那提伽,我見比丘住空閑處,仰臥吁咄。我見是已,而作是念:‘令彼比丘,覺寤睡眠,思空閑想。’那提伽,我亦不喜如是比丘住空閑處。那提伽,我復見比丘住空閑處,搖身坐睡;見已,作是念:‘令此比丘于睡覺寤,不定得定,定心者得解脫。’是故,那提伽,我不喜如是比丘住空閑處。
“那提伽,我復見比丘住空閑處,端坐正受。我見已,作是念:‘令此比丘不解脫者,疾得解脫;已解脫者,令自防護,使不退失。’那提伽,我喜如是比丘住空閑處。那提伽,我復見比丘住空閑處,彼于后時,遠離空處集舍床臥具,還入聚落受床臥具。那提伽,我亦不喜如是比丘還入聚落。復次,那提伽,我見比丘住聚落精舍,名聞大德能感財利、衣被、飲食、湯藥、眾具。彼于后時,集舍利養聚落床座,至于空閑,床臥安止。那提伽,我喜如是比丘集舍利養聚落床臥,住于空閑。那提伽,比丘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那提伽比丘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鞞舍離國彌猴池側重閣講堂。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諸離車子常枕木枕,手足龜坼,疑畏莫令摩竭陀王阿阇世毗提希子得其間便。是故,常自儆策,不放逸住;以彼不放逸住故,摩竭陀王阿阇世毗提希子不能伺求得其間便。于未來世,不久,諸離車子恣樂無事,手足柔軟,繒纊為枕,四體安臥,日出不起,放逸而住;以放逸住故,摩竭陀王阿阇世毗提希子得其間便。
“如是,比丘精勤方便,堅固堪能,不舍善法,肌膚損瘦,筋連骨立;精勤方便,不舍善法,乃至未得所應得者,不舍精進,常攝其心,不放逸住;以不放逸住故,魔王波旬不得其便。當來之世,有諸比丘恣樂無事,手足柔軟,繒纊為枕,四體安臥,日出不起,放逸而住;以放逸住故,惡魔波旬伺得其便。是故,比丘,當如是學:精勤方便,乃至不得未得,不舍方便。”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士夫晨朝以三百釜食惠施眾生,日中、日暮亦復如是。第二士夫,時節須臾,于一切眾生修習慈心,乃至如轂牛乳頃,比先士夫惠施功德所不能及,百分、千分、巨億萬分,算數譬類不得為比!是故,比丘,當作是學:時節須臾,于一切眾生修習慈心,下至如轂牛乳頃。”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人家多女人少男子,當知是家易為盜賊之所劫奪。如是善男子、善女人,不能數數下至如轂牛乳頃,于一切眾生修習慈心,當知是人易為諸惡鬼神所欺。
“譬如人家多男子少女人,不為盜賊數數劫奪。如是,善男子數數下至如轂牛乳頃,于一切眾生修習慈心,不為諸惡鬼神所欺。是故,諸比丘,常當隨時數數下至如轂牛乳頃,修習慈心。”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有人有匕首劍,其刃廣利。有健士夫言:‘我能以手以拳椎打汝劍,令其摧碎。’諸比丘,彼健士夫當能以手以拳椎打彼劍,令摧碎不?”
比丘白佛:“不能,世尊。彼匕首劍其刃廣利,非彼士夫能以手以拳椎打碎折,正足自困。”
“如是,比丘,若沙門、婆羅門下至如轂牛乳頃,于一切眾生修習慈心,若有諸惡鬼神欲往伺求其短,不能得其間便,正可反自傷耳!是故,諸比丘,當如是學:數數下至如轂牛乳頃,修習慈心。”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以爪抄土,告諸比丘:“于意云何?我爪上土多,為大地土多?”
比丘白佛:“世尊,爪上土甚少少耳,其大地土無量無數,不可為比。”
佛告諸比丘:“如是,眾生能數數下至彈指頃,于一切眾生修習慈心者,如甲上土耳!其諸眾生不能數數下至如彈指頃,于一切眾生修習慈心者,如大地土。是故,諸比丘,常當數數于一切眾生修習慈心。”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鞞舍離國彌猴池側重閣講堂。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一切行無常,不恒、不安,是變易法。諸比丘,常當觀察一切諸行,修習厭離、不樂、解脫。”
時,有異比丘從座起,整衣服,為佛作禮,右膝著地,合掌白佛:“壽命遷滅,遲速如何?”
佛告比丘:“我則能說,但汝欲知者難。”
比丘白佛:“可說譬不?”
佛言:“可說。”
佛告比丘:“有四士夫手執強弓,一時放發,俱射四方。有一士夫及箭未落,接取四箭。云何,比丘,如是士夫為捷疾不?”
比丘白佛:“捷疾,世尊。”
佛告比丘:“此接箭士夫雖復捷疾,有地神天子倍疾于彼,虛空神天倍疾地神,四王天子來去倍疾于虛空神天,日月天子復倍捷疾于四王天,導日月神復倍捷疾于日月天子。諸比丘,命行遷變倍疾于彼導日月神。是故,諸比丘,當勤方便,觀察命行無常迅速如是。”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波羅奈國仙人住處鹿野苑中。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世時,有一人名陀舍羅訶,彼陀舍羅訶有鼓名阿能訶,好聲、美聲、深聲,徹四十里。彼鼓既久,處處裂壞。爾時,鼓士裁割牛皮,周匝纏縛;雖復纏縛,鼓猶無復高聲、美聲、深聲。彼于后時,轉復朽壞,皮大剝落,唯有聚木。
“如是,比丘,修身、修戒、修心、修慧,以彼修身、修戒、修心、修慧故,于如來所說修多羅甚深明照,難見難覺,不可思量,微密決定,明智所知,彼則頓受、周備受,聞其所說,歡喜崇習,出離饒益。
“當來比丘不修身、不修戒、不修心、不修慧,聞如來所說修多羅甚深明照空相應隨順緣起法,彼不頓受持,不至到受。聞彼說者,不歡喜崇習,而于世間眾雜異論、文辭綺飾、世俗雜句,專心頂受,聞彼說者,歡喜崇習,不得出離饒益。于彼如來所說甚深明照空相要法隨順緣起者,于此則滅;猶如彼鼓,朽故壞裂,唯有聚木。
“是故,諸比丘,當勤方便修身、修戒、修心、修慧,于如來所說甚深明照空相要法隨順緣起,頓受、遍受。聞彼說者,歡喜崇習,出離饒益。”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鐵丸投著火中,與火同色,盛著劫貝綿中。云何,比丘,當速燃不?”
比丘白佛:“如是,世尊。”
佛告比丘:“愚癡之人依聚落住,晨朝著衣持缽,入村乞食,不善護身,不守根門,心不系念,若見年少女人,不正思惟,取其色相,起貪欲心;欲燒其心,欲燒其身;身、心燒已,舍戒退減。是愚癡人長夜當得非義饒益。是故,比丘,當如是學:善護其身,守護根門,系念,入村乞食。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世時,有一貓貍,饑渴羸瘦,于孔穴中伺求鼠子。若鼠子出,當取食之。有時鼠子出穴游戲,時,彼貓貍疾取吞之。鼠子身小,生入腹中;入腹中已,食其內藏,食內藏時,貓貍迷悶,東西狂走,空宅、冢間,不知何止,遂至于死。
“如是,比丘,有愚癡人依聚落住,晨朝著衣持缽,入村乞食,不善護身,不守根門,心不系念,見諸女人,起不正思惟,而取色相,發貪欲心;貪欲發已,欲火熾燃,燒其身心;燒身心已,馳心狂逸,不樂精舍、不樂空閑、不樂樹下,為惡不善心侵食內法,舍戒退減,此愚癡人長夜常得不饒益苦。是故,比丘,當如是學:善護其身,守諸根門,系心正念,入村乞食。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譬如木杵,常用不止,日夜消減。如是,比丘,若沙門、婆羅門從本以來,不閉根門,食不知量,初夜、后夜不勤覺悟修習善法,當知是輩終日損減,不增善法,如彼木杵。
“諸比丘,譬如優缽羅、缽曇摩、拘牟頭、分陀利生于水中,長于水中,隨水增長。如是,沙門、婆羅門善閉根門,飲食知量,初夜、后夜精勤覺悟;當知是等善根功德日夜增長,終不退減。當如是學:善閉根門,飲食知量,初夜、后夜精勤覺悟,功德善法日夜增長。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世尊于后夜時聞野狐鳴。
爾時,世尊夜過天明,于大眾前敷座而坐,告諸比丘:“汝等后夜時聞野狐鳴不?”
諸比丘白佛:“如是,世尊。”
佛告諸比丘:“有一愚癡人作如是念:‘令我受身得如是形類,作如是聲。’此愚癡人欲求如是像類處所受生,何足不得?是故,比丘,汝等但當精勤方便,求斷諸有,莫作方便,增長諸有。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我不贊嘆受少有身,況復多受?所以者何?受有者苦,譬如糞屎,少亦臭穢,何況于多?如是諸有,少亦不嘆,乃至剎那,況復于多?所以者何?有者,苦故。是故,比丘,當如是學:斷除諸有,莫增長有。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世尊夜后分時聞野狐鳴。
是夜過已,于大眾前敷座而坐,告諸比丘:“汝等于夜后分聞野狐鳴不?”
比丘白佛:“如是,世尊。”
佛告比丘:“彼野狐者,疥瘡所困,是故鳴喚。若能有人為彼野狐治疥瘡者,野狐必當知恩報恩。而今有一愚癡之人,無有知恩報恩。是故,諸比丘,當如是學:知恩報恩。其有小恩尚報,終不忘失,況復大恩!”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有尊者跋迦梨住王舍城金師精舍,疾病困苦,尊者富鄰尼瞻視供養。
時,跋迦梨語富鄰尼:“汝可詣世尊所,為我稽首禮世尊足,問訊世尊少病少惱、起居輕利、安樂住不?言:‘跋迦梨住金師精舍,疾病困篤,委積床褥,愿見世尊,疾病困苦,氣力羸惙,無由奉詣。惟愿世尊降此金師精舍,以哀愍故!’”
時,富鄰尼受跋迦梨語已,詣世尊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尊者跋迦梨稽首世尊足,問訊世尊少病少惱、起居輕利、安樂住不?”
世尊答言:“令彼安樂。”
富鄰尼白佛言:“世尊,尊者跋迦梨住金師精舍,疾病困篤,委在床褥,愿見世尊,無有身力來詣世尊。善哉!世尊,詣金師精舍,以哀愍故!”
爾時,世尊默然聽許。時,富鄰尼知世尊聽許已,禮足而去。
爾時,世尊晡時從禪覺,往詣金師精舍,至跋迦梨住房。跋迦梨比丘遙見世尊,從床欲起。
佛告跋迦梨:“且止!勿起。”
世尊即坐異床,語跋迦梨:“汝心堪忍此病苦不?汝身所患,為增、為損?”
跋迦梨白佛,如前叉摩比丘修多羅廣說:“世尊,我身苦痛,極難堪忍,欲求刀自殺,不樂苦生。”
佛告跋迦梨:“我今問汝,隨意答我。云何,跋迦梨,色是常耶?為非常耶?”
跋迦梨答言:“無常,世尊。”
復問:“若無常,是苦耶?”
答言:“是苦,世尊。”
復問:“跋迦梨,若無常、苦者是變易法,于中寧有可貪、可欲不?”
跋迦梨白佛:“不也,世尊。”受、想、行、識亦如是說。
佛告跋迦梨:“若于彼身無可貪、可欲者,是則善終,后世亦善。”
爾時,世尊為跋迦梨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已,從座起去。即于彼夜,尊者跋迦梨思惟解脫,欲執刀自殺,不樂久生。
時,有二天身極端正,于后夜時詣世尊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尊者跋迦梨疾病困苦,思惟解脫,欲執刀自殺,不樂久生。”第二天言:“彼尊者跋迦梨已于善解脫而得解脫。”說此語已,俱禮佛足,即沒不現。
爾時,世尊夜過晨朝,于大眾前敷座而坐,告諸比丘:“昨夜有二天子,形體端正,來詣我所,稽首作禮,退住一面,而作是言:‘尊者跋迦梨住金師精舍,疾病困苦,思惟解脫,欲執刀自殺,不樂久生。’第二天言:‘尊者跋迦梨已于善解脫而得解脫。’說此語已,稽首作禮,即沒不現。”
爾時,世尊告一比丘:“汝當往詣尊者跋迦梨比丘所,語跋迦梨言:‘昨夜有二天來詣我所,稽首作禮,退住一面,語我言:“尊者跋迦梨疾病困篤,思惟解脫,欲執刀自殺,不樂久生。”第二天言:“尊者跋迦梨于善解脫而得解脫。”說此語已,即沒不現。’此是天語,佛復記汝:‘汝于此身不起貪欲,是則善終,后世亦善。’”
時,彼比丘受世尊教已,詣金師精舍跋迦梨房。
爾時,跋迦梨語侍病者:“汝等持繩床,共舉我身,著精舍外,我欲執刀自殺,不樂久生。”
時,有眾多比丘出房舍,露地經行。受使比丘詣眾多比丘所,問眾多比丘言:“諸尊,跋迦梨比丘住在何所?”
諸比丘答言:“跋迦梨比丘告侍病者,令舉繩床,出精舍外,欲執刀自殺,不樂久生。”受使比丘即詣跋迦梨所。
跋迦梨比丘遙見使比丘來,語侍病者:“下繩床著地,彼比丘疾來,似世尊使。”彼侍病者即下繩床著地。
時,彼使比丘語跋迦梨:“世尊有教及天有所說。”
時,跋迦梨語侍病者:“扶我著地,不可于床上受世尊教及天所說。”時,侍病者即扶跋迦梨,下置于地。
時,跋迦梨言:“汝可宣示世尊告敕及天所說。”
使比丘言:“跋迦梨,大師告汝:‘昨夜有二天來白我言:“跋迦梨比丘疾病困篤,思惟解脫,欲執刀自殺,不樂久生。”第二天言:“跋迦梨比丘已于善解脫而得解脫。”說此語已,即沒不現。世尊復記說,汝善于命終,后世亦善。’”
跋迦梨言:“尊者,大師善知所知,善見所見;彼二天者亦善知所知,善見所見。然我今日于色無常,決定無疑;無常者是苦,決定無疑。若無常、苦者是變易法,于彼無有可貪、可欲,決定無疑;受、想、行、識亦復如是。然我今日疾病苦痛猶故隨身,欲刀自殺,不樂久生。”即執刀自殺。
時,使比丘供養跋迦梨死身已,還詣佛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以世尊所敕,具告尊者跋迦梨。彼作是言:‘大師善知所知,善見所見;彼二天者亦善知所知,善見所見。’”廣說乃至執刀自殺。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共詣金師精舍跋迦梨尸所。”見跋迦梨死身,有遠離之色,見已,語諸比丘:“汝等見是跋迦梨比丘死身在地,有遠離之色不?”
諸比丘白佛:“已見,世尊。”
復告諸比丘:“繞跋迦梨身,四面周匝,有暗冥之相圍繞身不?”
諸比丘白佛:“已見,世尊。”
佛告諸比丘:“此是惡魔之像,周匝求覓跋迦梨善男子識神當生何處。”
佛告諸比丘:“跋迦梨善男子不住識神,以刀自殺。”
爾時,世尊為彼跋迦梨說第一記。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時,有尊者闡陀,住那羅聚落好衣庵羅林中,疾病困篤。
時,尊者舍利弗聞尊者闡陀在那羅聚落好衣庵羅林中,疾病困篤;聞已,語尊者摩訶拘絺羅:“尊者知不?闡陀比丘在那羅聚落好衣庵羅林中疾病困篤,當往共看。”摩訶拘絺羅默然許之。
時,尊者舍利弗與尊者摩訶拘絺羅共詣那羅聚落好衣庵羅林中,至尊者闡陀住房。
尊者闡陀遙見尊者舍利弗、尊者摩訶拘絺羅,憑床欲起。
尊者舍利弗語尊者闡陀:“汝且莫起!”
尊者舍利弗、尊者摩訶拘絺羅坐于異床,問尊者闡陀:“云何,尊者闡陀,所患為可堪忍不?為增、為損?”如前叉摩修多羅廣說。
尊者闡陀言:“我今身病,極患苦痛,難可堪忍。所起之病,但增無損,唯欲執刀自殺,不樂苦活。”
尊者舍利弗言:“尊者闡陀,汝當努力,莫自傷害!若汝在世,我當與汝來往周旋;汝若有乏,我當給汝如法湯藥;汝若無看病人,我當看汝,必令適意,非不適意。”
闡陀答言:“我有供養,那羅聚落諸婆羅門長者悉見看視,衣被、飲食、臥具、湯藥無所乏少;自有弟子修梵行者隨意瞻病,非不適意。但我疾病苦痛逼身,難可堪忍,唯欲自殺,不樂苦生。”
舍利弗言:“我今問汝,隨意答我。闡陀,眼及眼識、眼所識色,彼寧是我、異我、相在不?”
闡陀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復問:“闡陀,耳、鼻、舌、身、意及意識、意識所識法,彼寧是我、異我、相在不?”
闡陀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
復問:“闡陀,汝于眼、眼識及色,為何所見、何所識、何所知故,言眼、眼識及色,非我、不異我、不相在?”
闡陀答言:“我于眼、眼識及色,見滅、知滅故,見眼、眼識及色,非我、不異我、不相在。”
復問:“闡陀,汝于耳、鼻、舌、身、意、意識及法,何所見何所知故,于意、意識及法,見非我、不異我、不相在?”
闡陀答言:“尊者舍利弗,我于意、意識及法,見滅、知滅故,于意、意識及法,見非我、不異我、不相在。尊者舍利弗,然我今日身病苦痛,不能堪忍,欲以刀自殺,不樂苦生。”
時,尊者摩訶拘絺羅語尊者闡陀:“汝今當于大師修習正念,如所說句:有所依者,則為動搖;動搖者,有所趣向;趣向者,為不休息;不休息者,則隨趣往來;隨趣往來者,則有未來生死;有未來生死故,有未來出沒;有未來出沒故,則有生、老、病、死、憂、悲、苦惱,如是純大苦聚集。如所說句:無所依者,則不動搖;不動搖者,得無趣向;無趣向者,則有止息;有止息故,則不隨趣往來;不隨趣往來,則無未來出沒;無未來出沒者,則無生、老、病、死、憂、悲、惱苦,如是純大苦聚滅。”
闡陀言:“尊者摩訶拘絺羅,我供養世尊事,于今畢矣!隨順善逝,今已畢矣!適意,非不適意。弟子所作,于今已作。若復有余弟子所作供養師者,亦當如是供養大師,適意,非不適意。然我今日身病苦痛,難可堪忍,唯欲以刀自殺,不樂苦生。”
爾時,尊者闡陀即于那羅聚落好衣庵羅林中以刀自殺。
時,尊者舍利弗供養尊者闡陀舍利已,往詣佛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白佛言:“世尊,尊者闡陀于那羅聚落好衣庵羅林中以刀自殺。云何,世尊,彼尊者闡陀當至何趣?云何受生?后世云何?”
佛告尊者舍利弗:“彼不自記說言:‘尊者摩訶拘絺羅,我供養世尊,于今已畢;隨順善逝,于今已畢,適意,非不適意。若復有余供養大師者,當如是作,適意,非不適意’耶?”
爾時,尊者舍利弗復問:“世尊,彼尊者闡陀先于鎮珍尼婆羅門聚落,有供養家、極親厚家、善言語家。”
佛告舍利弗:“如是,舍利弗,正智、正善解脫善男子,有供養家、親厚家、善言語家。舍利弗,我不說彼有大過。若有舍此身,余身相續者,我說彼等則有大過;若有舍此身已,余身不相續者,我不說彼有大過也。無大過故,于那羅聚落好衣庵羅林中以刀自殺。”
如是,世尊為彼尊者闡陀說第一記。
佛說此經已,尊者舍利弗歡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有一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白佛言:“世尊,比丘,比丘度駛流耶?”
佛言:“如是,天子。”
天子復問:“無所攀緣,亦無所住,度駛流耶?”
佛言:“如是,天子。”
天子復問:“無所攀緣,亦無所住而度駛流,其義云何?”
佛言:“天子,我如是如是抱,如是如是直進,則不為水之所漂,如是如是不抱,如是如是不直進,則為水所漂。如是,天子,名為無所攀緣,亦無所住而度駛流。”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一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白佛言:“比丘知一切眾生所著、所集,決定解脫、廣解脫、極廣解脫耶?”
佛告天子:“我悉知一切眾生所著、所集,決定解脫、廣解脫、極廣解脫。”
天子白佛:“比丘云何知一切眾生所著、所集,決定解脫、廣解脫、極廣解脫?”
佛告天子:“愛喜滅盡,我心解脫;心解脫已,故知一切眾生所著、所集,決定解脫、廣解脫、極廣解脫。”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一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誰度于諸流,晝夜勤精進,
不攀亦不住,何染而不著?”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一切戒具足,智慧善正受,
內思惟系念,度難度諸流。
不樂于欲想,超越于色結,
不系亦不住,于染亦不著。”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山谷精舍。
時,有拘迦尼,是光明天女,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身諸光明遍照山谷。時,拘迦尼天女而說偈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佛告天女:“如是!如是!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時,拘迦那娑天女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爾時,世尊夜過晨朝,入于僧中,敷尼師壇,于大眾前坐,告諸比丘:“昨日夜后,有拘迦尼天女,容色絕妙,來詣我所,稽首我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我即答言:‘如是,天女。如是,天女。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說是語時,拘迦尼天女聞我所說,歡喜隨喜,稽首我足,即沒不現。”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山谷精舍。
爾時,尊者阿難告諸比丘:“我今當說四句法經。諦聽!善思!當為汝說何等為四句法經。”
爾時,尊者阿難即說偈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諸比丘,是名四句法經。”
爾時,有一異婆羅門,去尊者阿難不遠,為諸年少婆羅門受誦經。時,彼婆羅門作是念:“若沙門阿難所說偈,于我所說經,便是非人所說。”時,彼婆羅門即往詣佛所,與世尊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白佛言:“瞿曇,沙門阿難所說偈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如是等所說,則是非人語,非為人語。”
佛告婆羅門:“如是!如是!婆羅門,是非人語,非為人語也。時,有拘迦尼天女來詣我所,稽首我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我時答言:‘如是!如是!如天女所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是故,婆羅門,當知此所說偈,是非人所說,非是人所說也。”
佛說此經已,彼婆羅門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禮佛足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山谷精舍。
時,有拘迦那娑天女,是光明天女,起大電光熾然,歸佛、歸法、歸比丘僧,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普照山谷,即于佛前而說偈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爾時,世尊告天女言:“如是!如是!天女,如汝所說: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爾時,拘迦那娑天女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爾時,世尊夜過晨朝入僧中,敷尼師壇,于大眾前坐,告諸比丘:“于昨后夜,拘迦那娑天女,光明之天女,來詣我所,稽首我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我時答言:‘如是,天女。如是,天女,如汝所說: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拘迦那天女,電光炎熾然,
敬禮佛法僧,說偈義饒益。”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山谷精舍。
時,有拘迦那娑天女,光明之天女,放電光明,炎照熾然,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普照山谷,即于佛前而說偈言:
“我能廣分別,如來正法律,
今且但略說,足以表其心。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佛告天女:“如是,天女。如是,天女,如汝所說: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時,拘迦那娑天女聞佛所說,歡喜稽首,即沒不現。
爾時,世尊夜過晨朝,入于僧前,于大眾中敷座而坐,告諸比丘:“昨后夜時,拘迦那娑天女來詣我所,恭敬作禮,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我能廣分別,如來正法律,
今且但略說,足已表我心。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我時答言:‘如是,天女,如汝所說: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時,彼天女聞我所說,歡喜隨喜,稽首我足,即沒不現。”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毗舍離獼猴池側重閣講堂。
時,有拘迦那娑天女、朱盧陀天女,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一切彌猴池側。
時,朱盧陀天女說偈白佛:
“大師等正覺,住毗舍離國,
拘迦那朱盧,稽首恭敬禮!
我昔未曾聞,牟尼正法律,
今乃得親見,現前說正法。
若于圣法律,惡慧生厭惡,
必當墮惡道,長夜受諸苦!
若于圣法律,正念律儀備,
彼則生天上,長夜受安樂!”
拘迦那娑天女復說偈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佛告天女:“如是!如是!如汝所說: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時,彼天女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即沒不現。
爾時,世尊夜過晨朝入僧中,敷座而坐,告諸比丘:“昨后夜時,有二天女,容色絕妙,來詣我所,為我作禮,退坐一面。朱盧陀天女而說偈言:
“‘大師等正覺,住毗舍離國,
我拘迦那娑,及以朱盧陀,
如是二天女,稽首禮佛足!
我昔未曾聞,牟尼正法律,
今乃見正覺,演說微妙法。
若于正法律,厭惡住惡慧,
必墮于惡道,長夜受大苦!
若于正法律,正念律儀備,
生善趣天上,長夜受安樂!’
“拘迦那娑天女復說偈言: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我時答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說:
“‘其心不為惡,及身口世間,
五欲悉虛空,正智正系念,
不習近眾苦,非義和合者。’”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而說偈言:
“無觸不報觸,觸則以觸報,
以觸報觸故,不瞋不招瞋。”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不于不瞋人,而加之以瞋,
清凈之正士,離諸煩惱結。
于彼起惡心,惡心還自中,
如逆風揚塵,還自坌其身。”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一天子,容色絕妙,來詣佛所,稽首佛足,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而說偈言:
“愚癡人所行,不合于黠慧,
自所行惡行,為自惡知識,
所造眾惡行,終獲苦果報!”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既作不善業,終則受諸惱,
造業雖歡喜,啼泣受其報!
造諸善業者,終則不熱惱,
歡喜而造業,安樂受其報!”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一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而說偈言:
“不可常言說,亦不一向聽,
而得于道跡,堅固正超度,
思惟善寂滅,解脫諸魔縛。
能行說之可,不行不應說,
不行而說者,智者則知非。
不行己所應,不作而言作,
是則同賊非,名為不善業。”
爾時,世尊告天子言:“汝今有所嫌責耶?”
天子白佛:“悔過,世尊。悔過,善逝。”
爾時,世尊熙怡微笑。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我今悔其過,世尊不納受,
內懷于惡心,抱怨而不舍。”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言說悔過辭,內不息其心,
云何得息怨?何名為修善?”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誰不有其過?何人無有罪?
誰復無愚癡?孰能常堅固?”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瞿迦梨比丘,是提婆達多伴黨,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
爾時,世尊告瞿迦梨比丘:“瞿迦梨,汝何故于舍利弗、目揵連清凈梵行所,起不清凈心?長夜當得不饒益苦。”
瞿迦梨比丘白佛言:“世尊,我今信世尊語,所說無異,但舍利弗、大目揵連心有惡欲。”如是第二、第三說,瞿迦梨比丘——提婆達多伴黨于世尊所再三說中,違反不受,從座起去。去已,其身周遍生諸庖瘡,皆如栗,漸漸增長,皆如桃李。
時,瞿迦梨比丘患苦痛,口說是言:“極燒!極燒!”膿血流出,身壞命終,生大缽曇摩地獄。
時,有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
時,一天子白佛言:“瞿迦梨比丘——提婆達多伴黨今已命終。”
時,第二天子作是言:“諸尊當知:瞿迦梨比丘命終墮地獄中。”
第三天子即說偈言:
“士夫生世間,斧在口中生,
還自斬其身,斯由其惡言。
應毀便稱譽,應譽而便毀,
其罪生于口,死墮惡道中!
博弈亡失財,是非為大咎,
毀佛及聲聞,是則為大過!”
彼三天子說是偈已,即沒不現。
爾時,世尊夜過晨朝,來入僧中,于大眾前敷座而坐,告諸比丘:“昨后夜時,有三天子來詣我所,稽首我足,退坐一面。第一天子語我言:‘世尊,瞿迦梨比丘——提婆達多伴黨今已命終。’第二天子語余天子言:‘瞿迦梨比丘命終墮地獄中。’第三天子即說偈言:
“‘士夫生世間,斧在口中生,
還自斬其身,斯由其惡言。
應毀便稱譽,應譽而便毀,
其罪口中生,死則墮惡道!’
“說是偈已,即沒不現。諸比丘,汝等欲聞生阿浮陀地獄眾生其壽齊限不?”
諸比丘白佛:“今正是時,惟愿世尊為諸大眾說阿浮陀地獄眾生壽命齊限。諸比丘聞已,當受奉行。”
佛告比丘:“諦聽!善思!當為汝說。譬如拘薩羅國,四斗為一阿羅,四阿羅為一獨籠那,十六獨籠那為一阇摩那,十六阇摩那為一摩尼,二十摩尼為一佉梨,二十佉梨為一倉,滿中芥子。若使有人百年百年取一芥子,如是乃至滿倉芥子都盡,阿浮陀地獄眾生壽命猶故不盡。如是二十阿浮陀地獄眾生壽等一尼羅浮陀地獄眾生壽,二十尼羅浮陀地獄眾生壽等一阿吒吒地獄眾生壽,二十阿吒吒地獄眾生壽等一阿波波地獄眾生壽,二十阿波波地獄眾生壽等一阿休休地獄眾生壽,二十阿休休地獄眾生壽等一優缽羅地獄眾生壽,二十優缽羅地獄眾生壽等一缽曇摩地獄眾生壽,二十缽曇摩地獄眾生壽等一摩訶缽曇摩地獄眾生壽。比丘,彼瞿迦梨比丘命終墮摩訶缽曇摩地獄中,以彼于尊者舍利弗、大目揵連比丘生惡心誹謗故。是故,諸比丘,當作是學:于彼燒焦炷所,尚不欲毀壞,況毀壞有識眾生?”佛告諸比丘:“當如是學!”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退落墮負處,云何而得知?
惟愿世尊說,云何負處門?”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勝處易得知,負處知亦易,
樂法為勝處,毀法為負處。
愛樂惡知識,不愛善知識,
善友生怨結,是名墮負門。
愛樂不善人,善人反憎惡,
欲惡不欲善,是名負處門。
斗秤以欺人,是名墮負門。
博弈耽嗜酒,游輕著女色,
費喪于財物,是名墮負門。
女人不自守,舍主隨他行;
男子心放蕩,舍妻隨外色;
如是為家者,斯皆墮負門。
老婦得少夫,心常懷嫉妒,
懷嫉臥不安,是則墮負門;
老夫得少婦,墮負處亦然。
常樂著睡眠,知識同游戲,
怠惰好瞋恨,斯皆墮負門。
多財結朋友,酒食奢不節,
多費喪財物,斯皆墮負門。
少財多貪愛,生于剎利心,
常求為王者,是則墮負門。
求珠珰瓔珞,革屣履傘蓋,
莊嚴自慳惜,是則墮負門。
受他豐美食,自慳惜其財,
食他不反報,是則墮負門。
沙門婆羅門,屈請入其舍,
慳惜不時施,是則墮負門。
沙門婆羅門,次第行乞食,
呵責不欲施,是則墮負門。
若父母年老,不及時奉養,
有財而不施,是則墮負門。
于父母兄弟,捶打而罵辱,
無有尊卑序,是則墮負門。
佛及弟子眾,在家與出家,
毀訾不恭敬,是則墮負門。
實非阿羅漢,羅漢過自稱,
是則世間賊,墮于負處門。
此世間負處,我知見故說,
猶如險怖道,慧者當遠避。”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一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誰屈下隨下?誰高舉隨舉?
云何童子戲,如童塊相擲?”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愛下則隨下,愛舉則隨舉,
愛戲于愚夫,如童塊相擲。”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而說偈言:
“決定以遮遮,意妄想而來,
若人遮一切,不令其逼迫。”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決定以遮遮,意妄想而來,
不必一切遮,但遮其惡業,
遮彼彼惡已,不令其逼迫。”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衛舍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云何得名稱?云何得大財?
云何德流聞?云何得善友?”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持戒得名稱,布施得大財,
真實德流聞,恩惠得善友。”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云何人所作,智慧以求財?
等攝受于財,若勝若復劣?”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始學功巧業,方便集財物,
得彼財物已,當應作四分。
一分自食用,二分營生業,
余一分藏密,以擬于貧乏。
營生之業者,田種行商賈,
牧牛羊興息,邸舍以求利。
造屋舍床臥,六種資生具,
方便修眾具,安樂以存世。
如是善修業,黠慧以求財,
財寶隨順生,如眾流歸海。
如是財饒益,如蜂集眾味,
晝夜財增長,猶如蟻積堆。
不付老子財,不寄邊境民,
不信奸狡人,及諸慳吝者。
親附成事者,遠離不成事,
能成事士夫,猶如火熾然。
善友貴重人,敏密修良者,
同氣親兄弟,善能相攝受。
居親眷屬中,摽顯若牛王,
各隨其所應,分財施飲食,
壽盡而命終,當生天受樂!”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過去世時,拘薩羅國有彈琴人,名曰粗牛,于拘薩羅國人間游行,止息野中。時,有六廣大天宮天女,來至拘薩羅國粗牛彈琴人所,語粗牛彈琴人言:‘阿舅,阿舅,為我彈琴,我當歌舞。’粗牛彈琴者言:‘如是,姊妹,我當為汝彈琴,汝當語我汝是何人?何由生此?’天女答言:‘阿舅,且彈琴,我當歌舞,于歌頌中,自說所以生此因緣。’彼拘薩羅國粗牛彈琴人即便彈琴,彼六天女即便歌舞。
“第一天女說偈歌言:
“‘若男子女人,勝妙衣惠施,
施衣因緣故,所生得殊勝!
施所愛念物,生天隨所欲。
見我居宮殿,乘空而游行,
天身如金聚,天女百中勝,
觀察斯福德,回向中之最!’
“第二天女復說偈言:
“‘若男子女人,勝妙香惠施,
愛念可意施,生天隨所欲。
見我處宮殿,乘空而游行,
天身若金聚,天女百中勝,
觀察斯福德,回向中之最!’
“第三天女復說偈言:
“‘若男子女人,以食而惠施,
可意愛念施,生天隨所欲。
見我居宮殿,乘虛而游行,
天身如金聚,天女百中勝,
觀察斯福德,回向中之最!’
“第四天女復說偈言:
“‘憶念余生時,曾為人婢使,
不盜不貪嗜,勤修不懈怠,
量腹自節身,分餐救貧人。
今見居宮殿,乘虛而游行,
天身如金聚,天女百中勝,
觀察斯福德,供養中為最!’
“第五天女復說偈言:
“‘憶念余生時,為人作子婦,
嫜姑性狂暴,常加粗澀言,
執節修婦禮,卑遜而奉順。
今見處宮殿,乘虛而游行,
天身如金聚,天女百中勝,
觀察斯福德,供養中為最!’
“第六天女復說偈言:
“‘昔曾見行跡,比丘比丘尼,
從其聞正法,一宿受齋戒。
今見處宮殿,乘虛而游行,
天身如金聚,天女百中勝,
觀察斯福德,回向中之最!’
“爾時,拘薩羅國粗牛彈琴人而說偈言:
“‘我今善來此,拘薩羅林中,
得見此天女,具足妙天身。
既見又聞說,當增修善業,
緣今修功德,亦當生天上!’
“說是語已,此諸天女即沒不現。”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何法起應滅?何生應防護?
何法應當離?等觀何得樂?”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瞋恚起應滅,貪生逆防護,
無明應舍離,等觀真諦樂。
欲生諸煩惱,欲為生苦本,
調伏煩惱者,眾苦則調伏;
調伏眾苦者,煩惱亦調伏。”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孤給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若人行放逸,愚癡離惡慧,
禪思不放逸,疾得盡諸漏。”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非世間眾事,是則之為欲,
心法馳覺想,是名士夫欲。
世間種種事,常在于世間,
智慧修禪思,愛欲永潛伏。
信為士夫伴,不信則不度,
信增其名稱,命終得生天。
于身虛空想,名色不堅固,
不著名色者,遠離于積聚。
觀此真實義,如解脫哀愍,
由斯智慧故,世稱嘆供養!
能斷眾雜相,超絕生死流,
超度諸流已,是名為比丘。”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與何人同處?復與誰共事?
知何等人法,名為勝非惡?”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與正士同游,正士同其事,
解知正士法,是則勝非惡。”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園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而說偈言:
“慳吝生于心,不能行布施;
明智求福者,乃能行其惠。”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怖畏不行施,常得不施怖,
怖畏于饑渴,慳吝從怖生。
此世及他世,常癡饑渴畏,
死則不隨死,獨往無資糧。
少財能施者,多財難亦舍,
難舍而能舍,是則為難施。
無知者不覺,慧者知難知,
以法養妻子,少財凈心施。
百千邪盛會,所獲其福利,
比前如法施,十六不及一。
打縛惱眾生,所得諸財物,
惠施安國土,是名有罪施。
方之平等施,稱量所不及,
如法不行非,所得財物施,
難施而行施,是應賢圣施,
所往常獲福,壽終上生天!”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時,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金婆羅山金婆羅鬼神住處石室中。
爾時,世尊金槍刺足,未經幾時,起身苦痛;能得舍心,正智正念,堪忍自安,無退減想。
彼有山神天子八人,作是念:“今日世尊住王舍城金婆羅山金婆羅鬼神住處石室中,金槍刺足,起身苦痛而能舍心,正念正智,堪忍自安,無所退減,我等當往面前贊嘆。”作是念已,往詣佛所,稽首禮足,退住一面。
第一天神說偈嘆言:
“沙門瞿曇,人中師子,
身遭苦痛,堪忍自安,
正智正念,無所退減。”
第二天子復贊嘆言:
“大士之大龍,大士之牛王,
大士夫勇力,大士夫良馬,
大士夫上首,大士夫之勝!”
第三天子復贊嘆言:
“此沙門瞿曇,士夫分陀利!
身生諸苦痛,而能行舍心;
正智正念住,堪忍以自安,
而無所退減。”
第四天子復贊嘆言:“若有于沙門瞿曇士夫分陀利所說違反嫌責,當知斯等長夜當得不饒益苦,唯除不知真實者。”
第五天子復說偈言:
“觀彼三昧定,善住于正受,
解脫離諸塵,不踴亦不沒,
其心安隱住,而得心解脫。”
第六天子復說偈言:
“經歷五百歲,誦婆羅門典,
精勤修苦行,不解脫離塵,
是則卑下類,不得度彼岸。”
第七天子復說偈言:
“為欲之所迫,持戒之所縛,
勇捍行苦行,經歷于百年。
其心不解脫,不離于塵垢,
是則卑下類,不度于彼岸。”
第八天子復說偈言:
“心居驕慢欲,不能自調伏,
不得三昧定,牟尼之正受。
獨一居山林,其心常放逸,
于彼死魔軍,不得度彼岸。”
時,彼山神天子八人各各贊嘆已,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而說偈言:
“廣無過于地,深無逾于海,
高無過須彌,大士無毗紐!”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廣無過于愛,深無逾于腹,
高莫過驕慢,大士無勝佛!”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何物火不燒?何風不能吹?
火災壞大地,何物不流散?
惡王及盜賊,強劫人財物,
何男子女人,不為其所奪?
云何珍寶藏,終竟不亡失?”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福火所不燒,福風不能吹,
水災壞大地,福水不流散。
惡王及盜賊,強奪人財寶,
若男子女人,福不被劫奪,
樂報之寶藏,終竟不亡失!”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誰當持資糧?何物賊不劫?
何人劫而遮?何人劫不遮?
何人常來詣,智慧者喜樂?”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信者持資糧,福德劫不奪,
賊劫奪則遮,沙門奪歡喜。
沙門常來詣,智慧者欣樂!”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一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一切相映障,知一切世間,
樂安慰一切,惟愿世尊說,
云何是世間,最為難得者?”
是時,世尊說偈答言:
“為主而行忍,無財而欲施,
遭難而行法,富貴修遠離,
如是四法者,是則為最難!”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大力自在樂,所求無不得,
何復勝于彼,一切所欲備?”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大力自在樂,彼則無所求,
若有求欲者,是苦非為樂。
于求已過去,是則樂于彼。”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車從何處起?誰能轉于車?
車轉至何所?何故壞磨滅?”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車從諸業起,心識轉于車,
隨因而轉至,因壞車則亡。”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白佛言:“世尊,拘屢陀王女修波羅提沙今日生子。”
佛告天子:“此則不善,非是善。”
時,彼天子即說偈言:
“人生子為樂,世間有子歡,
父母年老衰,子則能奉養。
瞿曇何故說,生子為不善?”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當知恒無常,純空陰非子,
生子常得苦,愚者說言樂,
是故我說言,生子非為善。
非善為善像,念像不可念,
實苦貌似樂,放逸所踐蹈。”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云何數所數?云何數不隱?
云何數中數?云何說言說?”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佛法難測量,二流不顯現,
若彼名及色,滅盡悉無余。
是名數所數,彼數不隱藏,
是彼數中數,是則說名數。”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時,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何物重于地?何物高于空?
何物疾于風?何物多于草?”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戒德重于地,慢高于虛空,
憶念疾于風,思想多于草。”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是,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何戒何威儀?何得何為業?
慧者云何住?云何往生天?”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遠離于殺生,持戒自防樂,
害心不加生,是則生天路。
遠離不與取,與取心欣樂,
斷除賊盜心,是則生天路。
不行他所受,遠離于邪淫,
自受知止足,是則生天路。
自為己及他,為財及戲笑,
妄語而不為,是則生天路。
斷除于兩舌,不離他親友,
常念和彼此,是則生天路。
遠離不愛言,軟語不傷人,
常說淳美言,是則生天路。
不為不誠說,無義不饒益,
常順于法言,是則生天路。
聚落若空地,見利言我有,
不行此貪想,是則生天路。
慈心無害想,不害于眾生,
心常無怨結,是則生天路。
苦業及果報,二俱生凈信,
受持于正見,是則生天路。
如是諸善法,十種凈業跡,
等受堅固持,是則生天路。”
時,彼天子復說偈言:
“久見婆羅門,逮得般涅槃,
一切怖已過,永超世恩愛。”
于時,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釋提桓因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釋提桓因說偈問佛:
“何法命不知?何法命不覺?
何法鎖于命?何法為命縛?”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色者命不知,諸行命不覺,
身鎖于其命,受縛于命者。”
釋提桓因復說偈言:
“色者非為命,諸佛之所說,
云何而得熟,于彼甚深藏?
云何段肉住?云何知命身?”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迦羅邏為初,迦羅邏生胞;
胞生于肉段,肉段生堅厚;
堅厚生肢節,及諸毛發等;
色等諸情根,漸次成形體;
因母飲食等,長養彼胎身。”
爾時,釋提桓因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長勝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長勝天子而說偈言:
“善學微妙說,習近諸沙門,
獨一無等侶,正思惟靜默。”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善學微妙說,習近諸沙門,
獨一無等侶,寂默靜諸根。”
時,長勝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尸毘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尸毗天子說偈問佛:
“何人應同止?何等人共事?
應知何等法,是轉勝非惡?”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與正士同止,正士共其事,
應知正士法,是轉勝非惡。”
時,彼尸毗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月自在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月自在天子而說偈言:
“彼當至究竟,如蚊依從草,
若得正系念,一心善正受。”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彼當到彼岸,如魚決其網,
禪定具足住,心常致喜樂。”
時,彼月自在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毗瘦紐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毗瘦紐天子而說偈言:
“供養于如來,歡喜常增長,
欣樂正法律,不放逸隨學。”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若如是說法,防護不放逸,
以不放逸故,不隨魔自在。”
于是,毗瘦紐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般阇羅健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般阇羅健天子而說偈言:
“憒亂之處所,黠慧者能覺,
禪思覺所覺,牟尼思惟力。”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了知憒亂法,正覺得涅槃,
若得正系念,一心善正受。”
時,般阇羅健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須深天子與五百眷屬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尊者阿難:“汝阿難于尊者舍利弗善說法,心喜樂不?”
阿難白佛:“如是,世尊,何等人不愚、不癡、有智慧,于尊者舍利弗善說法中,心不欣樂?所以者何?彼尊者舍利弗持戒多聞,少欲知足,精勤遠離,正念堅住,智慧正受,捷疾智慧、利智慧、出離智慧、決定智慧、大智慧、廣智慧、深智慧、無等智慧,智寶成就,善能教化,示教照喜,亦常贊嘆示教照喜,常為四眾說法不倦。”
佛告阿難:“如是!如是!如汝所說。阿難,為何等人不愚、不癡、有智慧,聞尊者舍利弗善說諸法而不歡喜?所以者何?舍利弗比丘持戒多聞,少欲知足,精勤正念,智慧正受,超智、捷智、利智、出智、決定智、大智、廣智、深智、無等智,智寶成就,善能教化,示教照喜,亦常贊嘆示教照喜,常為四眾說法不倦。”
世尊如是、如是向尊者阿難,如是、如是稱嘆舍利弗所說,如是、如是須深天子眷屬內心歡喜,身光增明,清凈照耀。
爾時,須深天子內懷歡喜,發身凈光照耀已,而說偈言:
“舍利弗多聞,明智平等慧,
持戒善調伏,得不起涅槃,
持此后邊身,降伏于魔軍。”
時,彼須深天子及五百眷屬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赤馬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赤馬天子白佛言:“世尊,頗有能行過世界邊,至不生、不老、不死處不?”
佛告赤馬:“無有能過世界邊,至不生、不老、不死處者。”
赤馬天子白佛言:“奇哉!世尊,善說斯義。如世尊說言:‘無過世界邊,至不生、不老、不死處者。’所以者何?世尊,我自憶宿命,名曰赤馬,作外道仙人,得神通,離諸愛欲。我時,作是念:‘我有如是捷疾神足如健士夫,以利箭橫射過多羅樹影之頃,能登一須彌,至一須彌;足躡東海,超至西海。’我時作是念:‘我今成就如是捷疾神力,今日寧可求世界邊。’作是念已,即便發行,唯除食息便利,減節睡眠,常行百歲,于彼命終,竟不能得過世界邊,至不生、不老、不死之處。”
佛告赤馬:“我今但以一尋之身,說于世界、世界集、世界滅、世界滅道跡。赤馬天子,何等為世間?謂五受陰。何等為五?色受陰、受受陰、想受陰、行受陰、識受陰,是名世間。何等為色集?謂當來有愛、貪、喜俱,彼彼染著,是名世間集。云何為世間滅?若彼當來有愛、貪、喜俱,彼彼染著,無余斷、舍、離、盡、無欲、滅、息沒,是名世間滅。何等為世間滅道跡?謂八圣道: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是名世間滅道跡。
“赤馬,了知世間苦,斷世間苦;了知世間集,斷世間集;了知世間滅,證世間滅;了知世間滅道跡,修彼滅道跡。赤馬,若比丘于世間苦若知、若斷,世間集若知、若斷,世間滅若知、若證,世間滅道跡若知、若修。赤馬,是名得世界邊,度世間愛。”
爾時,世尊重說偈言:
“未曾遠游行,而得世界邊,
無得世界邊,終不盡苦邊。
以是故牟尼,能知世界邊,
善解世界邊,諸梵行已立。
于彼世界邊,平等覺知者,
是名賢圣行,度世間彼岸。”
是時,赤馬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毗富羅山側。有六天子,本為外道出家,一名阿毗浮、二名增上阿毗浮、三名能求、四名毗藍婆、五名阿俱吒、六名迦藍,來詣佛所。
阿毗浮天子即說偈言:
“比丘專至心,常修行厭離,
于初夜后夜,思惟善自攝,
見聞其所說,不墮于地獄。”
增上阿毗浮天子復說偈言:
“厭離于黑暗,心常自攝護;
永離于世間,言語諍論法;
從如來大師,稟受沙門法;
善攝護世間,不令造眾惡。”
能求天子復說偈言:
“斷截椎打殺,供養施迦葉,
不見其為惡,亦不見為福。”
毗藍婆天子復說偈言:
“我說彼尼乾,外道若提子,
出家行學道,長夜修難行,
于大師徒眾,遠離于妄語,
我說如是人,不遠于羅漢。”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死瘦之野狐,常共師子游,
終日小羸劣,不能為師子。
尼乾大師眾,虛妄自稱嘆,
是惡心妄語,去羅漢甚遠!”
爾時,天魔波旬著阿俱吒天子而說偈言:
“精勤棄暗冥,常守護遠離,
深著微妙色,貪樂于梵世,
當教化斯等,令得生梵天。”
爾時,世尊作是念:“若此阿俱吒天子所說偈,此是天魔波旬加其力故,非彼阿俱吒天子自心所說,作是說言:
“‘精勤棄暗冥,守護于遠離,
深著微妙色,貪樂于梵世,
當教化斯等,令得生梵天。’”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若諸所有色,于此及與彼,
或復虛空中,各別光照耀。
當知彼一切,不離魔魔縛,
猶如垂鉤餌,鉤釣于游魚。”
彼時,天子咸各念言:“今日阿俱吒天子所說偈,沙門瞿曇言是魔所說。何故沙門瞿曇言是魔說?”
爾時,世尊知諸天子心中所念,而告之言:“今阿俱吒天子所說偈,非彼天子自心所說,是魔波旬加其力故,作是說言:
“‘精勤棄暗冥,守護于遠離,
深著微妙色,貪樂于梵世,
當教化斯等,令得生梵天。’
“是故我說偈:
“‘若諸所有色,于此及與彼,
或復虛空中,各別光照耀。
當知彼一切,不離魔魔縛,
猶如垂釣餌,鉤釣于游魚。’”
時,諸天子復作是念:“奇哉!沙門瞿曇,神力大德,能見天魔波旬,而我等不見。我等當復各各說偈贊嘆沙門瞿曇。”即說偈言:
“斷除于一切,有身愛貪想,
令此善護者,除一切妄語,
若欲斷欲愛,應供養大師。
斷除三有愛,破壞于妄語,
已斷于見貪,應供養大師。
王舍城第一,名毗富羅山,
雪山諸山最,金翅鳥中名。
八方及上下,一切眾生界,
于諸天人中,等正覺最上!”
時,諸天子說偈贊佛已,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摩伽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摩伽天子說偈問佛:
“殺何得安眠?殺何得善樂?
為殺何等人,瞿曇所贊嘆?”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若殺于瞋恚,而得安隱眠,
殺于瞋恚者,令人得歡喜!
瞋恚為毒本,殺者我所嘆,
殺彼瞋恚已,長夜無憂患!”
爾時,摩伽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有彌耆迦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彌耆迦天子說偈問佛:
“明照有幾種,能照明世間?
惟愿世尊說,何等明最上?”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有三種光明,能照耀世間,
晝以日為照,月以照其夜,
燈火晝夜照,照彼彼色像。
上下及諸方,眾生悉蒙照,
人天光明中,佛光明為上!”
佛說此經已,彌耆迦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陀摩尼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陀摩尼天子而說偈言:
“為婆羅門事,學斷莫疲倦,
斷除諸愛欲,不求受后身。”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婆羅門無事,所作事已作,
乃至不得岸,晝夜常勤跪,
已到彼岸住,于岸復何跪?
此是婆羅門,專精漏盡禪,
一切諸憂惱,熾然永已斷,
是則到彼岸,涅槃無所求。”
時,陀摩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多羅揵陀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斷幾舍幾法?幾法上增修?
超越幾積聚,名比丘度流?”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斷五舍于五,五法上增修,
超五種積聚,名比丘度流。”
時,彼陀摩尼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迦摩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身諸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迦摩天子白佛言:“甚難!世尊。甚難!善逝。”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所學為甚難,具足戒三昧,
遠離于非家,閑居寂靜樂。”
迦摩天子白佛言:“世尊,靜默甚難得!”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得所難得學,具足戒三昧,
晝夜常專精,修習意所樂。”
迦摩天子白佛言:“世尊,正受心難得!”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難住正受住,諸根心決定,
能斷死魔縻,圣者隨欲進。”
迦摩天子復白佛言:“世尊,險道甚難行!”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難涉之險道,當行安樂進;
非圣墮于彼,足上頭向下;
賢圣乘正直,險路自然平。”
佛說此經已,迦摩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迦摩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迦摩天子說偈問佛:
“貪恚何所因,不樂身毛豎?
恐怖從何起?覺想由何生?
猶如鳩摩羅,依倚于乳母。”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愛生自身長,如尼拘律樹;
處處隨所著,如榛綿叢林。
若知彼因者,發悟令開覺,
度生死海流,不復更受有!”
時,迦摩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栴檀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栴檀天子說偈問佛:
“聞瞿曇大智,無障礙知見,
何所住何學,不遭他世惡?”
爾時,世尊說偈答曰:
“攝持身口意,不造三惡法,
處在于居家,廣集于群賓,
信惠財法施,以法立一切,
住彼學彼法,則無他世畏!”
佛說是經已,栴擅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栴檀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天子說偈問佛:
“誰度于諸流,晝夜勤不懈?
不攀無住處,云何不沒溺?”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一切戒具足,智慧善正受,
內思惟正念,能度難度流。
不染此欲想,超度彼色愛,
貪喜悉已盡,不入于難測。”
時,彼栴檀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迦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祗樹給孤獨園。
時,彼迦葉天子白佛言:“世尊,我今當說比丘及比丘功德。”
佛告天子:“隨汝所說。”
時,迦葉天子而說偈言:
“比丘修正念,其心善解脫,
晝夜常勤求,壞有諸功德。
了知于世間,滅除一切有,
比丘得無憂,心無所染著。
“世尊,是名比丘,是名比丘功德。”
佛告迦葉:“善哉!善哉!如汝所說。”
迦葉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迦葉天子,容色絕妙,于后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其身光明遍照只樹給孤獨園。
時,彼迦葉天子白佛言:“世尊,我今當說比丘及比丘所說。”
佛告迦葉天子:“隨所樂說!”
時,彼迦葉天子而說偈言:
“比丘守正念,其心善解脫,
晝夜常勤求,逮得離塵垢。
曉了知世間,于塵離塵垢,
比丘無憂患,心無所染著。
“世尊,是名比丘,是名比丘所說。”
佛告迦葉:“如是!如是!如汝所說。”
迦葉天子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摩竭提國人間游行,日暮與五百比丘于屈摩夜叉鬼住處宿。時,屈摩夜叉鬼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住一面。
時,屈摩夜叉鬼白佛言:“世尊,今請世尊與諸大眾于此夜宿。”
爾時,世尊默然受請。
是時,屈摩夜叉鬼知世尊默然受請已,化作五百重閣房舍。臥床、坐床、踞床,俱攝褥枕,各五百具,悉皆化成。化作五百燈明,無諸煙炎。悉化現已,往詣佛所,稽首佛足,勸請世尊,令入其舍,令諸比丘次受房舍及諸臥具。周遍受已,還至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賢德有正念,賢德常正念,
正念安隱眠,此世及他世。
賢德有正念,賢德常正念,
正念安隱眠,其心常寂止。
賢德有正念,賢德常正念,
正念安隱眠,舍降伏他軍。
賢德有正念,賢德常正念,
不殺不教殺,不伏不教伏,
慈心于一切,心不懷怨結。”
爾時,世尊告屈摩夜叉鬼:“如是!如是!如汝所說。”
時,屈摩夜叉鬼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還自所住處。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摩鳩羅山,尊者那伽波羅為親侍者。
爾時,世尊于夜暗時,天小微雨,電光睒現,出于房外,露地經行。是時,天帝釋作是念:“今日世尊住摩鳩羅山,尊者那伽波羅親侍供養。其夜暗冥,天時微雨,電光睒現,世尊出房,露地經行。我當化作毗琉璃重閣,執持重閣,隨佛經行。”作是念已,即便化作鞞琉璃重閣,持詣佛所,稽首佛足,隨佛經行。
爾時,摩竭提國人若男若女,夜啼之時,以摩鳩羅鬼恐之即止。親侍供養弟子之法,待師禪覺,然后乃眠。爾時,世尊為天帝釋夜經行久。
爾時,尊者那伽波羅作是念:“世尊今夜經行至久,我今當作摩鳩羅鬼形而恐怖之!”時,那伽波羅比丘即反被俱執,長毛在外,往住世尊經行道頭,白佛言:“摩鳩羅鬼來!摩鳩羅鬼來!”
爾時,世尊告那伽波羅比丘:“汝那伽波羅愚癡人,以摩鳩羅鬼神像恐怖佛耶?不能動如來、應、等正覺一毛發也,如來、應、等正覺久離恐怖!”
爾時,天帝釋白佛言:“世尊,世尊正法、律中亦復有此人耶?”
佛言:“憍尸迦,瞿曇家中極大廣闊,斯等于未來世亦當使得清凈之法。”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復婆羅門,于自所得法,
得到于彼岸,若一毗舍遮,
及與摩鳩羅,皆悉超過去。
若復婆羅門,于自所行法,
一切諸受覺,觀察皆已滅。
若復婆羅門,自法度彼岸,
一切諸因緣,皆悉已滅盡。
若復婆羅門,自法度彼岸,
一切諸人我,皆悉已滅盡。
若復婆羅門,自法度彼岸,
于生老病死,皆悉已超過。”
佛說此經已,釋提桓因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稽首佛足,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尊者阿那律陀于摩竭提國人間游行,到畢陵伽鬼子母住處宿。時,尊者阿那律陀夜后分時,端身正坐,誦憂陀那、波羅延那、見真諦、諸上座所說偈、比丘尼所說偈、尸路偈、義品、牟尼偈、修多羅,悉皆廣誦。
爾時,畢陵伽鬼子夜啼,畢陵伽鬼子母為其子說偈呵止言:
“畢陵伽鬼子,汝今莫得啼,
當聽彼比丘,誦習法句偈。
若知法句者,能自護持戒,
遠離于殺生,實言不妄語,
能自舍非義,解脫鬼神道。”
畢陵伽鬼子母說是偈時,畢陵伽鬼子啼聲即止。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摩竭提國人間游行,與大眾俱,到富那婆藪鬼子母住處宿。
爾時,世尊為諸比丘說四圣諦相應法,所謂苦圣諦、苦集圣諦、苦滅圣諦、苦滅道跡圣諦。爾時,富那婆藪鬼母,兒富那婆藪及鬼女郁多羅,二鬼小兒夜啼。時,富那婆藪鬼母教其男女故,而說偈言:
“汝富那婆藪,郁多羅莫啼,
令我得聽聞,如來所說法。
非父母能令,其子解脫苦,
聞如來說法,其苦得解脫。
世人隨愛欲,為眾苦所迫,
如來為說法,令破壞生死。
我今欲聞法,汝等當默然!”
時,富那婆藪,鬼女郁多羅,悉受其母語,默然而靜聽,語母言:“善哉!我亦樂聞法。
“此正覺世尊,于摩竭勝山,
為諸眾生類,演說脫苦法,
說苦及苦因,苦滅滅苦道,
從此四圣諦,安隱趣涅槃。
母今但善聽,世尊所說法!”
時,富那婆藪鬼母即說偈言:
“奇哉智慧子,善能隨我心,
汝富那婆藪,善嘆佛導師。
汝富那婆藪,及汝郁多羅,
當生隨喜心,我已見圣諦!”
時,富那婆藪鬼母說是偈時,鬼子男女隨喜默然。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摩竭提國人間游行,與諸大眾至摩尼遮羅鬼住處夜宿。
爾時,摩尼遮羅鬼會諸鬼神,集在一處。時,有一女人,持香華鬘飾、飲食,至彼摩尼遮羅鬼神住處。彼女人遙見世尊在摩尼遮羅鬼神住處坐,見已,作是念:“我今現見摩尼遮羅鬼神。”即說偈言:
“善哉摩尼遮,住摩伽陀國,
摩迦陀國人,所求悉如愿。
云何于此世,常得安樂住?
后世復云何,而得生天樂?”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莫放逸慢恣,用摩尼鬼為?
苦自修所作,能得生天樂。”
時,彼女人作是念:“此非摩尼遮羅鬼,是沙門瞿曇。”如是知已,即以香華鬘飾供養世尊,稽首禮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何道趣安樂?當修何等行,
此世常安隱,后世生天樂?”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布施善調心,樂執護諸根,
正見修賢行,親近于沙門,
以正命自活,他世生天樂。
何用三十三,諸天之苦網?
但當一其心,斷除于愛欲,
我當說離垢,甘露法善聽!”
時,彼女人聞世尊說法,示教照喜。如佛常法,謂布施、持戒,生天之福,欲味、欲患,煩惱清凈,出要、遠離,功德福利,次第演說清凈佛法。譬如鮮凈白氎,易染其色。時,彼女人亦復如是,即于座上,于四圣諦得平等觀苦、集、滅、道。
時,彼女人見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諸疑惑,不由于他,于正法、律得無所畏;即從座起,整衣服,合掌白佛:“已度,世尊。已度,善逝,我從今日,盡壽命,歸佛、歸法、歸比丘僧。”
時,彼女人聞佛所說,歡喜隨喜,禮佛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摩竭提國人間游行,到針毛鬼住處夜宿。爾時,針毛鬼會諸鬼神,集在一處。
時,有炎鬼見世尊在針毛鬼住處夜宿;見已,往詣針毛鬼所,語針毛鬼言:“聚落主,汝今大得善利,今如來、應、等正覺于汝室宿。”
針毛鬼言:“今當試看,為是如來、為非?”
時,針毛鬼與諸鬼神集會已,還歸自舍,束身沖佛。爾時,世尊卻身避之。如是再三,束身沖佛,佛亦再三卻身避之。
爾時,針毛鬼言:“沙門怖耶?”
佛言:“聚落主,我不怖也,但汝觸惡。”
針毛鬼言:“今有所問,當為我說,能令我喜者善,不能令我喜者,當壞汝心,裂汝胸,令汝熱血從其面出,捉汝兩手擲著恒水彼岸。”
佛告針毛鬼:“聚落主,我不見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天神、世人能壞如來、應、等正覺心者,能裂其胸者,能令熱血從面出者,執其兩臂擲著恒水彼岸者。汝今但問,當為汝說,令汝歡喜。”
時,針毛鬼說偈問佛:
“一切貪恚心,以何為其因?
不樂身毛豎,恐怖從何起?
意念諸覺想,為從何所起?
猶如新生兒,依倚于乳母。”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愛生自身長,如尼拘律樹,
展轉相拘引,如藤綿叢林。
若知彼所因,當令鬼覺悟,
度生死海流,不復重增有。”
爾時,針毛鬼聞世尊說偈,心得歡喜,向佛悔過,受持三歸。
佛說此經已,針毛鬼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優婆夷子,受八支齋,尋即犯戒,即為鬼神所持。
爾時,優婆夷即說偈言:
“十四十五日,及月分八日,
神通瑞應月,八支善正受,
受持于齋戒,不為鬼所持,
我昔數咨問,世尊作是說。”
爾時,彼鬼即說偈言:
“十四十五日,及月分八日,
神足瑞應月,八支修正受,
齋肅清凈住,戒德善守護,
不為鬼戲弄,善哉從佛聞。
汝當說言放,我當放汝子,
諸有慢緩業,染污行苦行,
梵行不清凈,終不得大果!
譬如拔菅草,執緩則傷手,
沙門行惡觸,當墮地獄中。
譬如拔菅草,急捉不傷手,
沙門善攝持,則到般涅槃。”
時,彼鬼神即放優婆夷子。爾時,優婆夷說偈告子言:
“子汝今聽我,說彼鬼神說:
若有慢緩業,穢污修苦行,
不清凈梵行,彼不得大果!
譬如拔菅草,執緩則傷手,
沙門起惡觸,當墮地獄中。
如急執菅草,則不傷其手,
沙門善執護,逮得般涅槃。”
時,彼優婆夷子如是覺悟已,剃除須發,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心不得樂,還歸自家。母遙見子,而說偈言:
“邁世而出家,何為還聚落?
燒舍急出財,豈還投火中!”
其子比丘說偈答言:
“但念母命終,存亡不相見,
故來還瞻視,何見子不歡?”
時,母優婆夷說偈答言:
“舍欲而出家,還欲服食之,
是故我憂悲,恐隨魔自在!”
是時,優婆夷如是、如是發悟其子;如是,其子還空閑處,精勤思惟,斷除一切煩惱結縛,得阿羅漢果證。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摩竭提國人間游行,到阿臘鬼住處夜宿。
時,阿臘鬼集會諸鬼神。時,有竭曇鬼見世尊在阿臘鬼住處夜宿;見已,至阿臘鬼所,語阿臘鬼言:“聚落主,汝獲大利,如來宿汝住處。”
阿臘鬼言:“生人今日在我舍住耶?今當令知,為是如來?為非如來?”
時,阿臘鬼諸鬼神聚會畢,還歸自家,語世尊曰:“出去!沙門。”
爾時,世尊以他家故,即出其舍。
阿臘鬼復言:“沙門,來入!”佛即還入。以滅慢故,如是再三。
時,阿臘鬼第四復語世尊言:“沙門,出去!”
爾時,世尊語阿臘鬼言:“聚落主,已三見請,今不復出。”
阿臘鬼言:“今問沙門,沙門答我,能令我喜者善;不能令我喜者,我當壞其心,裂其胸,亦令熱血從其面出,執持兩手擲著恒水彼岸!”
世尊告言:“聚落主,我不見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天神、世人,有能壞我心,裂我胸,令我熱血從面而出,執持兩手擲著恒水彼岸者。然,聚落主,汝今但問,當為汝說,令汝心喜。”
時,阿臘鬼說偈問佛:
“說何等名為,勝士夫事物?
行于何等法,得安樂果報?
何等為美味?云何壽中勝?”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凈信為最勝,士夫之事物。
行法得樂果,解脫味中上。
智慧除老死,是為壽中勝!”
時,阿臘鬼復說偈言:
“云何得名稱,如上所說偈?”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持戒名稱流,如上所說偈。”
時,阿臘鬼復說偈言:
“幾法起世間?幾法相順可?
世幾法取受?世幾法損減?”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世六法等起,六法相順可,
世六法取受,世六法損減。”
阿臘鬼復說偈問佛:
“誰能度諸流,晝夜勤方便?
無攀無住處,孰能不沉沒?”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一切戒具足,智慧善正受,
正念內思惟,能度難度流。
不樂于五欲,亦超度色愛,
無攀無住處,是能不沒溺。”
時,阿臘鬼復說偈問佛:
“以何法度流?以何度大海?
以何舍離苦?以何得清凈?”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以信度河流,不放逸度海,
精進能除苦,以慧得清凈。
汝當更問余,沙門梵志法,
其法無有過,真諦施調伏。”
時,阿臘鬼復說偈問佛:
“何煩更問余,沙門梵志法?
即曰最勝士,以顯大法炬。
于彼竭曇摩,常當報其恩,
告我等正覺,無上導御師。
我即日當行,從村而至村,
親侍等正覺,聽受所說法。”
佛說此經已,阿臘鬼歡喜隨喜,作禮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叔迦羅比丘尼住王園比丘尼眾中,為王舍城諸人恭敬供養,如阿羅漢。
又于一時,王舍城人于一吉星日歡集大會,即于是日闕不供養。有一鬼神,敬重彼比丘尼故,至王舍城里巷之中,家家說偈:
“王舍城人民,醉酒眠睡臥,
不勤供養彼,叔迦比丘尼。
善修諸根故,名曰叔迦羅,
善說離垢法,涅槃清涼處。
隨順聽所說,終日樂無厭,
乘聽法智慧,得度生死流,
猶如海商人,依附力馬王。”
時,一優婆塞以衣布施叔迦羅比丘尼,復有優婆塞以食供養。
時,彼鬼神即說偈言:
“智慧優婆塞,獲福利豐多!
施叔迦羅衣,離諸煩惱故。
智慧優婆塞,獲福利豐多!
施叔迦羅食,離諸積聚故。”
時,彼鬼神說斯偈已,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毗羅比丘尼住王舍城王園比丘尼眾中。為王舍城諸人民,于吉星日集聚大會,當斯之日,毗羅比丘尼無人供養。
時,有鬼神敬重毗羅比丘尼,即入王舍城,處處里巷四衢道頭而說偈言:
“王舍城人民,醉酒昏睡臥,
毗羅比丘尼,無人供養者。
毗羅比丘尼,勇猛修諸根,
善說離垢塵,涅槃清涼法。
皆隨順所說,終日樂無厭,
乘聽法智慧,得度生死流。”
時,有一優婆塞持衣布施毗羅比丘尼,復有一優婆塞以食供養。
時,彼鬼神而說偈言:
“智慧優婆塞,今獲多福利!
以衣施斷縛,毗羅比丘尼。
智慧優婆塞,今獲多福利!
食施毗羅尼,離諸和合故。”
時,彼鬼神說偈已,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娑多耆利天神、醯魔波低天神共作約誓:“若其宮中有寶物出者,必當相語;不相語者,得違約罪。”
時,醯魔波低天神宮中有未曾有寶波曇摩華出,華有千葉,大如車輪,金色寶莖。時,醯魔波低天神遣使告語娑多耆利:“聚落主,今我宮中忽生未曾有寶波曇魔華,華有千葉,大如車輪,金色寶莖,可來觀看!”
娑多耆利天神遺使詣醯魔波低舍,告言:“聚落主,用是波曇摩百千為?今我宮中有未曾有寶大波曇摩出,所謂如來、應、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汝便可來奉事供養!”
時,醯魔波低天神即與五百眷屬往詣娑多耆利天神所,說偈問言:
“十五日良時,天夜遇歡會,
當說受何齋,從何羅漢受?”
時,娑多耆利說偈答言:
“今日佛世尊,在摩竭勝國,
住于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演說微妙法,滅除眾生苦,
苦苦及苦集,苦滅盡作證。
八圣出苦道,安隱趣涅槃,
當往設供養,我羅漢世尊。”
醯魔波低說偈問言:
“彼妙心愿樂,慈濟眾生不?
彼于受不受,心想平等不?”
娑多耆利說偈答言:
“彼妙愿慈心,度一切眾生,
于諸受不受,心想常平等。”
時,醯魔波低說偈問言:
“為具足明達,已行成就不?
諸漏永滅盡,不受后有耶?”
娑多耆利說偈答言:
“明達善具足,正行已成就,
諸漏永已盡,不復受后有。”
醯摩波低說偈問言:
“牟尼意行滿,及身口業耶?
明行悉具足,以法贊嘆耶?”
娑多耆利說偈答言:
“具足牟尼心,及業身口滿,
明行悉具足,以法而贊嘆!”
醯摩波低說偈問言:
“遠離于害生,不與不取不?
為遠于放蕩,不離禪思不?”
娑多耆利復說偈言:
“常不害眾生,不與不妄取,
遠離于放蕩,日夜常思禪。”
醯魔波低復說偈問言:
“為不樂五欲,心不濁亂不?
有清凈法眼,滅盡愚癡不?”
娑多耆利說偈答言:
“心常不樂欲,亦無濁亂心,
佛法眼清凈,愚癡盡無余。”
醯魔波低復說偈問言:
“至誠不妄語,粗澀言無有?
得無別離說,無不誠說不?”
娑多耆利說偈答言:
“至誠不妄語,亦無粗澀言,
不離他親厚,常說如法言。”
醯摩波低復說偈問言:
“為持清凈戒,正念寂滅不?
具足等解脫,如來大智不?”
娑多耆利說偈答言:
“凈戒悉具足,正念常寂靜,
等解脫成就,得如來大智。”
醯魔波低復說偈問言:
“明達悉具足,正行已清凈,
所有諸漏盡,不復受后有?”
娑多耆利說偈答言:
“明達悉具足,正行已清凈,
一切諸漏盡,無復后生有。”
醯魔波低復說偈言:
“牟尼善心具,及身口業跡,
明行悉成就,故贊嘆其法?”
娑多耆利說偈答言:
“牟尼善心具,及身口業跡,
明行悉成就,贊嘆于其法。”
醯魔波低復說偈言:
“伊尼延鹿[跳-兆+尃],仙人之勝相,
少食舍身貪,牟尼處林禪。
汝今當共行,敬禮彼瞿曇。”
時,有百千鬼神眷屬圍繞,娑多耆利、醯魔波低速至佛前禮拜供養,整衣服,偏袒右肩,合掌敬禮,而說偈言:
“伊尼延鹿[跳-兆+尃],仙人之勝相,
少食無貪嗜,牟尼樂林禪。
我等今故來,請問于瞿曇,
師子獨游步,天龍無恐畏,
今故來請問,牟尼愿決疑!
云何得出苦?云何苦解脫?
惟愿說解脫,苦于何所滅?”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世五欲功德,及說第六意,
于彼欲無貪,解脫一切苦!
如是從苦出,如是解脫苦。
今答汝所問,苦從此而滅。”
娑多耆利、醯魔波低復說偈問佛:
“泉從何轉還?惡道何不轉?
世間諸苦樂,于何而滅盡?”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眼耳鼻舌身,及以意入處,
于彼名及色,永滅盡無余。
于彼泉轉還,于彼道不轉,
于彼苦及樂,得無余滅盡!”
娑多耆利、醯魔波低復說偈問佛:
“世間幾法起?幾法世和合?
幾法取世受?幾法令世滅?”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六法起世間,六法世和合,
六法取世受,六法世損滅。”
娑多耆利、醯魔波低復說偈問佛:
“云何度諸流,日夜勤方便,
無攀無住處,而不溺深淵?”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一切戒具足,智慧善正受,
如思惟系念,是能度深淵!
不樂諸欲想,亦超色諸結,
無攀無住處,不溺于深淵!”
娑多耆利、醯魔波低復說偈問佛:
“何法度諸流?以何度大海?
云何舍離苦?云何得清凈?”
爾時,世尊說偈答言:
“正信度河流,不放逸度海,
精進能斷苦,智慧得清凈。”
爾時,世尊復說偈言:
“汝可更問余,沙門梵志法,
真實施調伏,除此更無法。”
醯魔波低復說偈言:
“更余何所問,沙門梵志法?
大精進今日,已具善開導。
我今當報彼,娑多耆利恩,
能以導御師,告語于我等。
我當詣村村,家家而隨佛,
承事禮供養,從佛聞正法。
此百千鬼神,悉合掌恭敬,
一切歸依佛,牟尼之大師!
得無上之名,必見真實義,
成就大智慧,于欲不染著。
慧者當觀察,救護世間者,
得賢圣道跡,是則大仙人。”
佛說是經已,娑多耆利、醯魔波低及諸眷族五百鬼神聞佛所說,皆大歡喜,隨喜禮佛而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尊者舍利弗、尊者大目揵連住耆阇崛山中。
時,尊者舍利弗新剃須發。時,有伽吒及優波伽吒鬼。優波伽吒鬼見尊者舍利弗新剃須發,語伽吒鬼言:“我今當往打彼沙門頭。”
伽吒鬼言:“汝優波伽吒,莫作是語。此沙門大德大力,汝莫長夜得大不饒益苦!”如是再三說。
時,優波伽吒鬼再三不用伽吒鬼語,即以手打尊者舍利弗頭;打已,尋自喚言:“燒我!伽吒。煮我!伽吒。”再三喚已,陷入地中,墮阿毗地獄。
尊者大目揵連聞尊者舍利弗為鬼所打聲已,即往詣尊者舍利弗所,問尊者舍利弗言:“云何,尊者,苦痛可忍不?”
尊者舍利弗答言:“尊者大目揵連,雖復苦痛,意能堪忍,不至大苦。”
尊者大目揵連語尊者舍利弗言:“奇哉!尊者舍利弗,真為大德大力!此鬼若以手打耆阇崛山者,能令碎如糠糟,況復打人而不苦痛?”
爾時,尊者舍利弗語尊者大目揵連:“我實不大苦痛。”
時,尊者舍利弗、大目揵連共相慰勞。
時,世尊以天耳聞其語聲,聞已,即說偈言:
“其心如剛石,堅住不傾動,
染著心已離,瞋者不反報,
若如此修心,何有苦痛憂?”
佛說此經已,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眾多比丘于拘薩羅國人間游行,住一林中夏安居。彼林中有天神住,知十五日諸比丘受歲,極生憂戚。
有余天神語彼天神言:“汝何卒生愁憂苦惱?汝當歡喜諸比丘持戒清凈,今日受歲。”
林中天神答言:“我知比丘今日受歲,不同無羞外道受歲;然精進比丘受歲,持衣缽,明日至余處去,此林當空。”
比丘去后,林中天神而說偈言:
“今我心不樂,但見空林樹。
清凈心說法,多聞諸比丘,
瞿曇之弟子,今悉何處去?”
時,有異天子而說偈言:
“有至摩伽陀,有至拘薩羅,
亦至金剛地,處處修遠離;
猶如野禽獸,隨所樂而游。”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國人間,止住一林中,入晝正受,身體疲極,夜則睡眠。
時,彼林中止住天神作是念:“此非比丘法,于空林中入晝正受,夜著睡眠。我今當往覺悟之。”
爾時,天神往至比丘前,而說偈言:
“比丘汝起起!何以著睡眠?
睡眠有何利?病時何不眠?
利刺刺身時,云何得睡眠?
汝本舍非家,出家之所欲,
當如本所欲,日夜求增進,
莫得墮睡眠,令心不自在。
無常不恒欲,迷醉于愚夫,
余人悉被縛,汝今已解脫,
正信而出家,何以著睡眠?
已調伏貪欲,其心得解脫,
具足勝妙智,出家何故眠?
勤精進正受,常修堅固力,
專求般涅槃,云何而睡眠?
起明斷無明,滅盡諸有漏,
調彼后邊身,云何著睡眠?”
時,彼天神說是偈時,彼比丘聞其所說,專精思惟,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住林中,入晝正受,心起不善覺,依于惡貪。
時,彼林中住止天神作是念:“此非比丘法,止住林中,入晝正受,心生不善覺,依于惡貪。我今當往開悟之。”
時,彼天神即說偈言:
“其心欲遠離,止于空閑林,
放心隨外緣,亂想而流馳,
調伏樂世心,常樂心解脫。
當舍不樂心,執受安樂住,
思非于正念,莫著我我所。
如以塵頭染,是著極難遣,
莫令染樂著,欲心所濁亂。
如釋君馳象,奮迅去塵穢,
比丘于自身,正念除塵垢。
塵者謂貪欲,非世間塵土,
黠慧明智者,當悟彼諸塵,
于如來法律,持心莫放逸!
塵垢謂瞋恚,非世間塵土,
黠慧明智者,當悟彼諸塵,
于如來法律,持心莫放逸!
塵垢謂愚癡,非世間塵土,
明智黠慧者,當舍彼諸塵,
于如來法律,持心莫放逸!”
時,彼天神說是偈已,彼比丘聞其所說,專精思惟,斷諸煩惱心,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入晝正受,起不正思惟。
時,彼林中止住天神作是念:“此非比丘法,止住林中,入晝正受,而起不正思惟。我今當往方便善覺悟之。”
時,彼天神而說偈言:
“何不正思惟,覺觀所寢食?
當舍不正念,專修于正受,
遵崇佛法僧,及自持凈戒,
常生隨喜心,喜樂轉勝進,
以心歡喜故,速究竟苦邊!”
時,彼天神說偈勸發已,彼比丘專精思惟,盡諸煩惱,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于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入晝正受。時,彼比丘日中時,不樂心生,而說偈言:
“于此日中時,眾鳥悉靜默,
空野忽有聲,令我心恐怖!”
時,彼林中住止天神而說偈言:
“于今日中時,眾鳥悉寂靜,
空野忽有聲,應汝不樂心。
汝當舍不樂,專樂修正受!”
時,彼天子說偈覺悟彼比丘已,時,彼比丘專精思惟,舍除煩惱,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爾時,尊者阿那律陀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
時,有天神名阇鄰尼,是尊者阿那律陀本善知識,往詣尊者阿那律陀所。到阿那律陀所,說偈言:
“汝今可發愿,愿還生本處,
三十三天上,五欲樂悉備,
百種諸音樂,常以自歡娛;
每至睡眠時,音樂以覺悟,
諸天玉女眾,晝夜侍左右。”
尊者阿那律陀說偈答言:
“諸天玉女眾,此皆大苦聚,
以彼顛倒想,系著有身見。
諸求生彼者,斯亦是大苦!
阇鄰尼當知,我不愿生彼,
生死已永盡,不受后有故!”
尊者阿那律陀說是語時,阇鄰尼天子聞尊者阿那律陀所說,歡喜隨喜,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比丘在拘薩羅人間,林中止住,勤誦經,勤講說,精勤思惟,得阿羅漢果,證已,不復精勤誦說。
時,有天神止彼林中者,而說偈言:
“比丘汝先時,晝夜勤誦習,
常為諸比丘,共論決定義。
汝今于法句,寂然無所說,
不與諸比丘,共論決定義。”
時,彼比丘說偈答言:
“本未應離欲,心常樂法句,
既離欲相應,誦說事已畢。
先知道已備,用聞見道為?
世間諸聞見,無如悉放舍。”
時,彼天神聞比丘所說,歡喜隨喜,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止一林中。時,彼比丘有眼患,受師教,應嗅缽曇摩華。時,彼比丘受師教已,往至缽曇摩池側,于池岸邊,迎風而坐,隨風嗅香。
時,有天神主此池者,語比丘言:“何以盜華?汝今便是盜香賊也!”
爾時,比丘說偈答言:
“不壞亦不奪,遠住隨嗅香,
汝今何故言,我是盜香賊?”
爾時,天神復說偈言:
“不求而不舍,世間名為賊。
汝今人不與,而自一向取,
是則名世間,真實盜香賊。”
時,有一士夫取彼藕根,重負而去。
爾時,比丘為彼天神而說偈言:
“如今彼士天,斷截分陀利,
拔根重負去,便是奸狡人,
汝何故不遮,而言我盜香?”
時,彼天神說偈答言:
“狂亂奸狡人,猶如乳母衣,
何足加其言,宜堪與汝語?
袈裟污不現,黑衣墨不污,
奸狡兇惡人,世間不與語。
蠅腳污素帛,明者小過現,
如墨點珂貝,雖小悉皆現。
常從彼求凈,無結離煩惱,
如毛發之惡,人見如泰山!”
時,彼比丘復說偈言:
“善哉善哉說!以義安慰我:
汝可常為我,數數說斯偈!”
時,彼天神復說偈言:
“我非汝買奴,亦非人與汝,
何為常隨汝,數數相告語?
汝今自當知,彼彼饒益事。”
時,彼天子說是偈已,彼比丘聞其所說,歡喜隨喜,從座起去,獨一靜處,專精思惟,斷諸煩惱,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爾時,尊者十力迦葉住王舍城仙人窟中。時,有獵師名曰尺只,去十力迦葉不遠,張網捕鹿。爾時,十力迦葉為彼獵師哀愍說法。時,彼獵師不解所說。時,十力迦葉即以神力,指端火燃,彼猶不悟。
爾時,仙人窟中住止天神而說偈言:
“深山中獵師,少智盲無目,
何為非時說?薄德無辯慧,
所聞亦不解,明中亦無見。
于諸善勝法,愚癡莫能了,
正使燒十指,彼終不見諦。”
時,彼天神說是偈已,尊者十力迦葉即默然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尊者金剛子,住巴連弗邑一處林中。時,巴連弗邑人民夏四月過,作憍牟尼大會。
時,尊者金剛子聞世間大會,生不樂心,而說偈言:
“獨一處空林,猶如棄枯木,
夏時四月滿,世間樂莊嚴,
普觀諸世間,其苦無過我!”
爾時,林中住止天神即說偈言:
“獨一處空林,猶如棄枯木,
為三十三天,心常所愿樂,
猶如地獄中,仰思生人道!”
時,金剛子為彼天神所勸發已,專精思惟,斷諸煩惱,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唯好樂持戒,不能增長上進功德。
時,彼林中止住天神作是念:“此非比丘法,住于林中,唯樂持戒,不能增修上進功德。今我當作方便而發悟之。”即說偈言:
“非一向持戒,及修習多聞,
獨靜禪三昧,閑居修遠離。
比丘偏倚息,終不得漏盡,
平等正覺樂,遠非凡夫輩!”
時,彼比丘為天神勸進已,專精思惟,斷諸煩惱,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有尊者那迦達多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有在家、出家常相親近。
時,彼林中止住天神作是念:“此非比丘法,住于林中,與諸在家、出家周旋親數。我今當往方便發悟。”而說偈言:
“比丘旦早出,迫暮而還林,
道俗相習近,苦樂必同安,
恐起家放逸,而隨魔自在!”
時,那迦達多比丘為彼天神如是、如是開覺已,如是、如是專精思惟,斷諸煩惱,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眾多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言語嬉戲,終日散亂,心不得定,縱諸根門,馳騁六境。
時,彼林中止住天神見是比丘不攝威儀,心不欣悅,而說偈言:
“此先有瞿曇,正命弟子眾,
無常心乞食,無常受床臥,
觀世無常故,得究竟苦邊。
今有難養眾,沙門所居止,
處處求飲食,遍游于他家,
望財而出家,無真沙門欲,
垂著僧伽梨,如老牛曳尾!”
爾時,比丘語天神言:“汝欲厭我耶?”
時,彼天神復說偈言:
“不指其名姓,不非稱其人,
而總向彼眾,說其不善者。
疏漏相現者,方便說其過,
勤修精進者,歸依恭敬禮!”
彼諸比丘為天神勸發已,專精思惟,斷諸煩惱,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時,彼比丘與長者婦女嬉戲,起惡名聲。
時,彼比丘作是念:“我今不類,共他婦女起惡名聲,我今欲于此林中自殺。”
時,彼林中止住天神作是思念:“不善不類,此比丘不壞、無過,而于林中欲自殺身。我今當作方便開悟。”
時,彼天神化作長者女身,語比丘言:“于諸巷路四衢道中,世間諸人為我及汝起惡名聲,言我與汝共相習近,作不正事。已有惡名,今可還俗,共相娛樂。”
比丘答言:“以彼里巷四衢道中,為我與汝起惡名聲,共相習近,為不正事。我今且自殺身!”
時,彼天神還復天身,而說偈言:
“雖聞多惡名,苦行者忍之,
不應苦自害,亦不應起惱。
聞聲恐怖者,是則林中獸,
是輕躁眾生,不成出家法。
仁者當堪耐,不中住惡聲,
執心堅住者,是則出家法。
不由他人語,令汝成劫賊;
亦不由他語,令汝得羅漢;
如汝自知已,諸天亦復知。”
爾時,比丘為彼天神所開悟已,專精思惟,斷除煩惱,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尊者見多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著糞掃衣。時,梵天王與七百梵天乘其宮殿,來詣尊者見多比丘所,恭敬禮事。
時,有天神住彼林中者,而說偈言:
“觀彼寂諸根,能感善供養,
具足三明達,得不傾動法,
度一切方便,少事糞掃衣。
七百梵天子,乘宮來奉詣,
見生死有邊,今禮度有岸!”
時,彼天神說偈贊嘆見多比丘已,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時,彼比丘身體疲極,夜著睡眠。
時,有天神住彼林中者,而覺悟之,即說偈言:
“可起起比丘,何故著睡眠?
睡眠有何義?修禪莫睡眠!”
時,彼比丘說偈答言:
“不肯當云何?懈怠少方便,
緣盡四體羸,夜則著睡眠。”
時,彼天神復說偈言:
“且汝當執守,勿聲而大呼,
汝已得修閑,莫令其退沒!”
時,彼比丘說偈答言:
“我當用汝語,精勤修方便,
不為彼睡眠,數數覆其心。”
時,彼天神如是、如是覺悟彼比丘。時,彼比丘專精方便,斷諸煩惱,得阿羅漢。時,彼天神復說偈言:
“汝豈能自起,專精勤方便,
不為眾魔軍,厭汝令睡眠?”
時,彼比丘說偈答言:
“從今當七夜,常坐正思惟,
其身生喜樂,無一處不滿。
初夜觀宿命,中夜天眼凈,
后夜除無明,見眾生苦樂。
上中下形類,善色及惡色,
知何業因緣,而受斯果報。
若士夫所作,所作還自見,
善者見其善,惡者自見惡。”
時,彼天神復說偈言:
“我知先一切,比丘十四人,
皆是須陀洹,悉得禪正受,
來到此林中,當得阿羅漢。
見汝一懈怠,仰臥著睡眠,
莫令住凡夫,故方便覺悟。”
爾時,比丘復說偈言:
“善哉汝天神!以義安慰我,
至誠見開覺,令我盡諸漏。”
時,彼天神復說偈言:
“比丘應如是,信非家出家,
抱愚而出家,逮得見清凈。
我今攝受法,當盡壽命思,
若汝疾病時,我當與良藥。”
時,彼天神說是偈已,即沒不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尊者舍利弗在拘薩羅人間,依一聚落,止住田側。時,尊者舍利弗于晨朝時著衣持缽,入村乞食。
時,有一尼揵子飲酒狂醉,持一瓶酒從聚落出,見尊者舍利弗,而說偈言:
“米膏熏我身,持米膏一瓶,
山地草樹木,視之一金色。”
爾時,尊者舍利弗作是念:“作此惡聲,是惡邪物,而說是偈。我豈不能以偈答之?”時,尊者舍利弗即說偈言:
“無想味所熏,持空三昧瓶,
山地草樹木,視之如涕唾!”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得他心智,煩惱有余。去林不遠有井,有飲野干罐拘鉤頸。
時,彼野干作諸方便求脫,而自念言:“天遂欲明,田夫或出,當恐怖我。汝汲水罐怖我已久,可令我脫!”
時,彼比丘知彼野干心之所念,而說偈言:
“如來慧日出,離林說空法,
心久恐怖我,今可放令去!”
時,彼比丘自教授已,一切結盡,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國人間游行,住一林中。
時,有天神依彼林者,見佛行跡,低頭諦觀,修于佛念。時,有優樓鳥住于道中,行欲蹈佛足跡。
爾時,天神即說偈言:
“汝今優樓鳥,團目棲樹間,
莫亂如來跡,壞我念佛境!”
時,彼天神說此偈已,默然念佛。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依波吒利樹下住止。
時,有天神——依彼林中住,即說偈言:
“今日風卒起,吹波吒利樹,
落波吒利華,供養于如來!”
時,彼天神說偈已,默然而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眾多比丘住支提山側,皆是阿練若比丘,著糞掃衣,常行乞食。
時,山神依彼山住者,而說偈言:
“孔雀文繡身,處鞞提醯山,
隨時出妙聲,覺乞食比丘。
孔雀文繡身,處鞞提醯山,
隨時出妙聲,覺糞掃衣者。
孔雀文繡身,處鞞提醯山,
隨時出妙聲,覺依樹坐者。”
時,彼天神說此偈已,即默然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眾多比丘住支提山,一切皆修阿練若行,著糞掃衣,常行乞食。爾時,那娑佉多河岸崩,殺三營事比丘。
時,支提山住天神而說偈言:
“乞食阿蘭若,慎莫營造立,
不見佉多河,傍岸卒崩倒,
壓殺彼造立,營事三比丘?
糞掃衣比丘,慎莫營造立,
不見佉多河,傍岸卒崩倒,
壓殺彼造立,營事三比丘?
依樹下比丘,慎莫營造立,
不見佉多河,傍岸卒崩倒,
壓殺彼造立,營事三比丘?”
時,彼天神說此偈已,即默然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迦蘭陀竹園。
時,有異比丘住頻陀山。爾時,山林大火卒起,舉山洞燃。時,有俗人而說偈言:
“今此頻陀山,大火洞熾然,
焚燒彼竹林,亦燒竹苑實。”
時,彼比丘作是念:“今彼俗人能說此偈,我今何不說偈答之?”即說偈言:
“一切有熾然,無慧能救滅!
焚燒諸受欲,亦燒不作苦。”
時,彼比丘說此偈已,默然而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迦蘭陀竹園。時,有異比丘在恒河側,住一林中。
時,有一族姓女,常為舅姑所責,至恒水岸邊,而說偈言:
“恒水我今欲,隨流徐入海,
不復令舅姑,數數見嫌責!”
時,彼比丘見族姓女,聞其說偈,作是念:“彼族姓女尚能說偈,我今何為不說偈答耶?”即說偈言:
“凈信我今欲,隨彼八圣水,
徐流入涅槃,不見魔自在!”
時,彼比丘說此偈已,默然而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去林不遠,有種瓜田。時,有盜者夜偷其瓜,見月欲出,而說偈言:
“明月汝莫出,待我斷其瓜,
我持瓜去已,任汝現不現。”
時,彼比丘作是念:“彼盜瓜者尚能說此偈,我豈不能說偈答耶?”即說偈言:
“惡魔汝莫出,待我斷煩惱,
斷彼煩惱已,任汝出不出。”
時,彼比丘說此偈已,默然而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
時,有沙彌而說偈言:
“云何名為常?乞食則為常。
云何為無常?僧食為無常。
云何名為直?唯因陀羅幢。
云何名為曲?曲者唯見鉤。”
時,彼比丘作是念:“此沙彌能說斯偈,我今何不說偈而答?”即說偈言:
“云何名為常?常者唯涅槃。
云何為無常?謂諸有為法。
云何名為直?謂圣八正道。
云何名為曲?曲者唯惡徑。”
時,彼比丘說此偈已,默然而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舍利弗弟子,服藥已,尋即食粥。
時,尊者舍利弗到瓦師舍,從乞瓦甌。時,彼瓦師即說偈言:
“云何得名勝,而不施一錢?
云何勝實德,于財無所減?”
爾時,舍利弗說偈答言:
“若不食肉者,而施彼以肉;
諸修梵行者,施之以女色;
不坐高床者,施以高廣床;
于彼臨行者,施以息止處;
如是等施與,于財不損減。
是則有名譽,而不舍一錢,
實德名稱流,于財無所減。”
時,彼瓦師復說偈言:
“汝今舍利弗,所說實為善,
今施汝百甌,非余亦不得。”
尊者舍利弗說偈答言:
“彼三十三天,炎魔兜率陀,
化樂諸天人,及他化自在,
瓦缽信以得,而汝不生信!”
尊者舍利弗說此偈已,于瓦師舍默然出去。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
時,有貧士夫在于林側,作如是希望思惟,而說偈言:
“若得豬一頭,美酒滿一瓶,
盛持甌一枚,人數數持與,
若得如是者,當復何所憂?”
時,彼比丘作是念:“此貧士夫尚能說偈,我今何以不說?”即說偈言:
“若得佛法僧,比丘善說法,
我不病常聞,不畏眾魔怨!”
時,彼比丘說此偈已,默然而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
時,彼比丘作如是思惟:“若得好劫貝,長七肘,廣二肘,作衣已,樂修善法。”
時,有天神依彼林者,作是念:“此非比丘法,住于林中,作是思惟,希望好衣。”
時,天神化作全身骨鎖,于彼比丘前舞,而說偈言:
“比丘思劫貝,七肘廣六尺,
晝則如是想,知夜何所思?”
時,彼比丘即生恐怖,其身戰悚,而說偈言:
“止止不須氎,今著糞掃衣,
晝見骨鎖舞,知夜復何見?”
時,彼比丘心驚怖已,即正思惟,專精修習,斷諸煩惱,得阿羅漢。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得阿羅漢,諸漏已盡,所作已作,已舍重擔,斷諸有結,正智心善解脫。
時,有一女人于夜暗中,天時微雨,電光睒照,于林中過,欲詣他男子,倒深泥中,環釧斷壞,華瓔散落。時,彼女人而說偈言:
“頭發悉散解,華瓔落深泥,
钚釧悉破壞,丈夫何所著?”
時,彼比丘作是念:“女人尚能說偈,我豈不能說偈答之?”
“煩惱悉斷壞,度生死淤泥,
著纏悉散落,十方尊見我!”
時,彼比丘說偈已,即默然而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于河側一林樹間。
時,有丈夫與婦相隨,度河住于岸邊,彈琴嬉戲,而說偈言:
“愛念而放逸,逍遙青樹間,
流水流且清,琴聲極和美,
春氣調適游,快樂何過是?”
時,彼比丘作是念:“彼士夫尚能說偈,我豈不能說偈答之?”
“受持清凈戒,愛念等正覺,
沐浴三解脫,善以極清涼,
人道且莊嚴,快樂豈過是?”
時,彼比丘說此偈已,即默然而住。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
時,有異比丘在拘薩羅人間,住一林中。
時,有天神見諸鴿鳥而說偈言:
“鴿鳥當積聚,胡麻米粟等,
于山頂樹上,高顯作巢窟,
若當天雨時,安極飲食宿。”
時,彼比丘作是念:“彼亦覺悟我!”即說偈言:
“凡夫積善法,恭敬于三寶,
身壞命終時,資神心安樂!”
時,彼比丘說此偈已,以即覺悟,專精思惟,除諸煩惱,得阿羅漢。
乾隆大藏經·小乘阿含部·雜阿含經